英文《红楼梦》

美国纪事专栏

英文《红楼梦》

文/胡曼荻

      据说美国人爱读书。没有考证，不过和婆婆同机去欧洲去佛州，已过古稀的婆婆手中都抱本厚书，全程聚精贯注，如菩萨般静坐潜读，不瞧小电视，不上电脑，不看杂志。老丹亦不例外，除非有时捧IPAD读电子书，果真母子习相近。老丹爱读书，每日卷不离手，当下他啃的一本书是英文版《红楼梦》。

    老丹有本书，概述全球100必读经典小说，里面所列的小说他已读得七七八八，很多书小时便读过，还不厌其烦地重温第二遍，甚至第N遍。他说好书就要多读，每次读都有新体会，颇似懂得古人“熟读百遍其义自见”之教诲；其中唯有一书，排列第49，他从未涉猎，那便是《红楼梦》，始终好奇，也便成了他2015年的一项工程。

    寻找英文版《红楼梦》的过程，让老丹初次领略中文的渊博深奥。他先是从亚马逊书城下载了一电子版《Hung Lou Menga》，又翻为《Red Chamber Dream》，还被译为《A Dream of Red Mansions》。读了几页，感到不知所云，比莎士比亚塞万提斯要晦涩数倍，他诧异地问我：“这红楼梦真地是如此难以理解吗？”翻了翻他下载的版本，《红楼梦》中国初版于1791，这英文版在百年后的1891年发行，译者名曰H. Bencroft Joly，曾是驻在澳门的一文化参赞，痴迷红楼，誓言将这部中国奇书让世界认知。只是他翻译的文字读起来不流畅，深奥却言不达意，让英文读者望而却步。

    老丹不甘心就此放弃，另一译本《Dream of the Red Chamber》纸质书，让他欢欣不已倍受鼓舞：“这《红楼梦》读起来并不难吗！虽不朗朗上口，倒通俗易懂呢！”我接手翻阅，这书只有四十个章节，由哥伦比亚大学一位叫Chi-Chen Wang的中文教授所译，只有三百多页，应为一简化本。于是开玩笑说：“这是给小学生读的简单版”。不曾想老丹脸上都变了，将书一下扔到垃圾桶中，有些郁郁不乐。我赶紧解释说没有小看他意思，这其实更适合他读，只要能知晓红楼精华即可，这款本应是外国人阅读的最佳普及版。老丹听了不语，准备去清垃圾，倒是我似做贼般，偷偷将那书捡起来，静观他何时要读。

    不几日，我还来不及行动，老丹又开心起来，展示他新的战利品《The Story of the Stone石头记》，并解释此番他是做足了功课，得到的应是市面上最权威的红楼梦英文译本，由牛津大学的中文教授David Hawkers在一帮中国学者协助下所译，共五卷，多达2480页，逐字逐句全盘翻译，力求将红楼全貌展示给西方读者。好执拗，这2000多页，要读到什么时候啊？老丹呵呵一乐：2015年肯定读好了，到时再和你讨论红楼佳梦。

        这中国古诗古文，在英文的世界如果被信雅达地诠释，真是难如上青天，不知老丹何时又能原汁原味地领会中文之文辞意蕴？

2014-01-11@美国费城

胡曼荻为美籍华裔作家，著有关于美国移民留学的长篇小说《美漂》。互动新浪微博@胡曼荻，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hux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