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小说【龙骨】：（43）
第四十三章
越野车低沉的引擎声让李珂高度紧张地神经略微安静了些。
他一边看着前面的盘山公路，不时瞟一眼躺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把手枪。他不知道这把黄普给他的半自动手枪让他觉得更安全还是更紧张。
前方有一个突兀的弯道。李珂使劲打把，车尖锐地拐过弯道，身边突然传来“呯”地一声。他转头：车座上的手枪在惯性的作用下，滑向一边，撞在了车门上后掉在地上。
李珂骂了一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李珂低头弯腰，好不容易从车底座的角落里找到了枪。他把枪扔回车座上，拿起边上的地图参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对路。
身后响起两声喇叭声，他抬起头从反视镜看到一辆亮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他车后。一个满面胡子的司机向他做着着夸张的手势。李珂降下车窗，伸出手示意让出租车先走。
李珂居高临下地看着出租车慢慢地从他面前开过。透过玻璃，他看见那个司机给他不满的脸色。司机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子。李珂能看到她的侧面：她昂着头，两眼直视前方。
李珂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地图。
出租车在远处的拐角消失。李珂侧过身，从车座上拿起手枪。他再次检查了一下弹夹，把枪放入大衣口袋里。他放下刹车，给车挂上档，向刚才出租车消失的方向驶去。
“我能帮你什么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用德语问道。
“杰弗里？。。。林简对着对讲机说道：“我是林简，我刚才来过。。。”
头顶上有细微的嘶嘶声，林简抬头：门柱上的摄像机在对着她。
“施耐德女士在哪里？”杰弗里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
“我们在高速公路上遭到了袭击，我们的车掉进了河里，凯特她。。。”
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警笛声。林简回过头来，看到沿着盘山公路下行的黄色出租车，在它的下方是一辆闪着警灯、向上开来白色带蓝道的警车。
“杰弗里！请把门打开。。。林简对着对讲机说道。
对讲机里任何没有声音，只有嘶嘶的静电声。
“杰弗里！”林简对讲机喊道。没有回应。
林简放下对讲机，转过身来，环顾左右：前方周围是峭壁悬崖。下山只有一条道。她可以看到警车在盘山公路上绕行，离山顶越来越近。
“哐当”一声从林简的身后传来。她转过身来，看到高大的黑色铁门徐徐打开。一辆电动车在门后停下。一个微胖的秃顶男子坐在车上向林简招手：“请上车，林小姐。”
林简冲进铁门，坐上车。杰弗里一按面前表盘上的一个按钮，大门徐徐关上。
杰弗里启动电动车，向前方的城堡驶去。
“出了什么事了，林小姐？” 杰弗里转过脸来问道。
“我没能救凯特。。。”
林简低下了头。她和杰弗里两人都没说话。寒风吹过，身下的电动车在白色的细石上发出沙沙声。
大门外的警笛声越来越响。
杰弗里把车在古堡高大的花岗岩台阶下方停下，示意林简跟着他。两人走向台阶一侧的一扇小门。在进门的一瞬间，林简回头，可以看到大门上反射着警灯的光亮。
二楼的房间里，林简和杰弗里看着面前屏幕上的闭路电视。
两个穿着深蓝警服的维也纳警察下了车，带上贝雷帽，走到大门前按电铃。林简面前的电铃声响起。
杰弗里把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示意林简不要出声。
等电铃响过第三声，杰弗里按下对讲机的按钮，用德语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警察在另一头用奥地利语礼貌地说了一些话。林简想可能是介绍自己、让杰弗里开门。
杰弗里没有照办，好像问了两个问题。
警察简短地解释，当中提到了施耐德女士。
杰弗里看了林简一眼，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大门打开。两个警察向车走去。这时林简看到有个人的影子在屏幕的角上一闪。
杰弗里用操纵杆移动摄像机，屏幕上显示了那个站在车边的第三个人。
看见那个人的侧脸，林简突然感到全身的湿衣服冰凉地贴在身上。
汉默！
站在二楼的走廊的窗前，看着警车缓缓地沿着石子路向城堡开来，林简简短地向杰弗里解释第三个人是那个从纽约，到埃塞俄比亚，到维也纳追踪她的警察。
杰弗里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警车缓缓地在城堡下方停下。
楼下的大门传来门铃声。林简停止说话，看着杰弗里。
杰弗里慢慢转过头来，凝视着林简。
楼下再次传来门铃声。
杰弗里沉默地转过身来，打开身后的一扇门，让林简进去。
杰弗里挺着腰，缓缓走下盘旋的大理石楼梯，走到大门前。他习惯性地整了整脖子上黑色的领结，伸手打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带着中尉肩章，留着胡子的警察向杰弗里敬了个礼。
“下午好，我们和施耐德女士谈一下么？“他说话带着奥地利南部的口音。
杰弗里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先生们？”
他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汉默紧皱眉头，用手按着耳朵上的一个耳机，在倾听着什么。
中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杰弗里。
“我们在找这个女子，有人看见施耐德女士把她接上了她的车。。。
杰弗里接过照片，上面是林简。他把照片递还给警察。
“施耐德女士不在家，等。。。”
这时，汉默好像在他的耳机里听到了什么。他从两个警察穿过。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边走进门来。
“先生。。。”杰弗里在汉默背后叫道：“你去哪里？！先生。”
汉默没有睬他，他过大厅，向盘旋楼梯走去。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跟在他们后面。
门在林简身后轻轻关上。
这是一个巨大、有着高顶的房间，昏暗而深远。林简感到她的脚下厚重的地毯。她环视左右：两边的墙是整个从地到天花板的书橱，整整齐齐地排着各种书籍。夕阳从落地窗上的厚重窗帘的缝隙中窥视进来，照在一张古老，四面有繁复雕刻和装饰的巨大书桌上。
林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过一个书架前的扶梯，走过几个围在一个雕花长桌的金色椅子，她站在巨大书桌前。书桌上有一个亮着的高脚台灯，光在空旷光滑的桌面上画出一个金色的圆，连接着阳光投射的细线。灯光照在桌面上的一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纸上，一支老式的派克金笔放在桌子中央。前面是一页纸，面有写了一半的优美的花体字。。。
林简突然听到身后门外的嘈杂声。
汉默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边快步走上楼梯。在要到顶头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按着耳机，侧耳倾听。
杰弗里加紧几步，走到汉默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能进来。。。”他看着两个维也纳警官，问道：“请问你有搜查证吗？”
汉默没有睬他，继续皱着眉头侧头倾听耳机。耳机里只有沙沙声。他骂了一句，伸手拔出腋下的手枪，冲进面前的门。
这是一间客人的卧室。汉默端着枪，依次打开屋里的每一扇门。
林简可以听到隔壁房间传来隐约的声音：门被粗暴打开、关上，杰弗里的抗议声。突然声音变得清晰，从门外的走廊中传来。
林简环视四周，两面墙都是书，空旷的房间除了椅子和长桌，没有任何其他家具。她转过头来，看到了深色厚重的落地窗帘。。。
对杰弗里的质问、阻挡，汉默置之不理，快步走向下一个门，一把打开。
这是一间巨大的书房，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
杰弗里满脸涨地通红，向前一步挡在汉默面前。他对后面的两个警察说：“这人是谁？！你们有没有法院的搜查证？施耐德女士和她的律师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两人警察面面相觑，然后看着汉默，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汉默视而不见，端着枪，推开杰弗里，沿着两边巨大的书架，向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