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小说【龙骨】：（16）

第十六章

     吵闹喧嚣的大厅。
     清晨的阳光巨大窗口照射进来，金黄地铺在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最大的圆形大厅：520平米的罗斯福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然后慢慢爬上展厅中央唯一的一个展品：北美最高的恐龙，巴洛龙的骨架化石上。
     在明亮的冬日阳光中，巴洛龙近五层楼高的身体和细小的头部显得不可思议的伟岸和遥远。它直立的粗大后腿和回旋上扬的尾巴边下方挤满了参观的小学生。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扯着嗓子对着喧闹的学生做着介绍：
     “。。。科学家猜测巴洛龙可能有八个个心脏，就像接力赛跑，最后才能把血液输送到它九米高的头部，。。。
     索菲和克拉克走过恐龙化石和小学生们。
     “他曾担任过15年的博物馆资深古人类学家。。。”与小学生们比着嗓音，克拉克大声地对索菲介绍道：
     “尽管现在已退休，但他还是每天来博物馆上班，继续教学和做研究。我的客户说：如果你要知道北京猿人的事，他可能是整个纽约知识最渊博的学者了。”
     两人走向大厅中央的一个问询台。
     问讯台后面正襟危坐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一脸严肃的中年女子。索菲停在问讯台前面不远的地方，背过身站着。克拉克走到台前。
     “请问威尔士博士在么？”他礼貌地问道。
     “你们和他预先约好吗？”中年女子没有表情地问道。
     克拉克微笑，试图显示他大男孩的魅力：
     “没有。但是我们有要紧的事。。。”
     很明显，克拉克的魅力在女子的严肃面前像严寒中哈出了热气瞬间消散。
     “不行。”中年女子公事公办的说。
     克拉克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索菲转过身来，跨前两步，面对那个女子：“他的办公室号码是。。。？”
     中年女子似乎被索菲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道：
     “201。。。但他一般不见客人，如果没有预先约定的话。。。”
     索菲和克拉克已经快步向楼梯走去。
     中年女子轻声嘟囔：“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她不悦地看着索菲的背影，突然似乎想起什么。她收回目光，看着在柜台下方贴着的一张纸。这是一张传真，上面是简单的几个字和一张女子的照片。
     她再仔细地端详了那张照片，确认后拿起电话，拨了纸上的那个号码。

     二楼的第一个办公室门上的金属铭牌上刻着：
     “威廉。威尔士博士”。
     克拉克相互对视一眼，克拉克伸手敲门。
     “门开着。。。”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索菲跟在克拉克推门进到房间。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但是给索菲的第一个感觉是个狭小、拥挤的空间：房间几乎所有水平和垂直的平面的每一寸都有东西覆盖：标本、化石、动物复制品、绘画和照片：从非洲原始部落的面具到玻里尼西亚人的船桨，从爪哇群岛的考古照片到埃塞俄比亚的考古工程图。。。
     房间的中央是个巨大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化石、样品、和书籍笔记，办公桌后却没有人。
     “请坐。。。”一个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我马上下来。”
     索菲和克拉克抬起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高处的梯子上方，前方是一个覆盖整面墙的书架。
     “啊哈！在这儿哪。”他微笑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索菲一下就喜欢上了威尔士博士。威尔士博士蓬乱白发的前方是宽阔的脑门，一排整齐的皱纹下方是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睿智、略带调皮的蓝眼睛。此刻这双蓝眼睛正凝视着索菲。不知道为什么，索菲感到一种久别的温暖亲近感。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女士？” 威尔士博士微笑对问索菲。
     索菲从包里拿出照片和剪报。
     威尔士博士不慌不忙、仔细地一张一张看着。索菲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标本和照片。克拉克也满脸好奇看着这个不同寻常的房间。两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等索菲的目光回到威尔士博士的脸上时，她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专注和严肃。
     他看完最后一张简报，把它们放在桌子上。他摘下眼镜，看着索菲：
     “我从哪里开始说呢？”

     早晨的人类起源馆很安静，几乎没有游客。
     空荡荡的展馆里只有威尔士博士、索菲、和克拉克。他们站在一张巨大的照片前方。照片是一座山的全景。
     索菲认出这座山和她母亲的照片上的是同一个。
     威尔士博士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奇怪地显得遥远和古老：
     “19世纪末，有很多化石收藏家和探险家家纷纷去中国找寻一种传说中的神秘东西。当地人称为“龙骨” ，传说具有超凡的治病救命的功效。大部分人都无功而返。但也有人坚持搜寻。结果出人意料的是：有人在中国北方的中药店里找到了一种药材原料，它就是人们认为的龙骨。。。”
     索菲和克拉克弯腰看着一个玻璃柜里几块黑色的骨骼碎片。
     “考古学家和科学家如获至宝，把龙骨带回欧洲。经过仔细分析、研究，他们发现龙骨并不是传说中龙的骨头，而是各种史前动物的化石。 1921年，一个瑞典地质学家，约翰。安德森在当地人的指引下发现了一个主要的龙骨来源地：一个叫“周口店”的地方。它位于北京东北30英里，当地人又叫它 “龙骨山”。 果然，他在那里找到了大量的史前动物化石。
     威尔士博士停在下一幅照片：一群人站在一个山洞前。
     “在他挖掘、收集那些化石时，安德森偶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一块有锋利的刃口的石英碎片。。。碎片不大，但本能告诉安德森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片。带着石英碎片回到欧洲，安德森做了细致的研究，最后发表了他的考察报告：推断那片带刃口的石英有可能是史前猿人使用的石斧的一部分。。。
     威尔士博士停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索菲和克拉克急切地等着他说下去。
     “在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下，大规模的挖掘在周口店开始了。1929年12月2日，挖掘的考古学家们宣布了一个举世震惊的新闻：他们发现了一个几乎完整的猿人头盖骨。这个新发现的人种生活在迄今50万年前北京郊外。他们把他起名为：北京猿人。”
     索菲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北京猿人头盖骨复制品的橱窗前。头盖骨的正面和她母亲的照片中的一模一样，黑暗、深不可测的空洞眼眶正对着她的目光。
     “。。。北京猿人头盖骨的发现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在科学和宗教界，甚至是这个地球上生活的众多普通人们。很多科学家和进化论者认为它可以证明人类到头来不是上帝创造的，因为头盖骨提供了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的重要证据。但也有学者认为头盖骨是伪造的，整个发现是一个精细计划的骗局。”
     威尔士博士停顿下来，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
     “ 那后来头盖骨是怎么失踪的呢？”克拉克打破了沉默。
     威尔士博士沉思的脸上慢慢露出迷惑的神情：
     “就在对于头盖骨的真假还在争论和研究时，1941年，在珍珠港事件的前夕，北京猿人头盖骨和其他一些周口店的化石突然全部失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们仍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些头盖骨从哪里来，又到底去了哪里。。。有很多说法和谣言，但是没有人真正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有人知道，但不愿意说出来。。。
     威尔士博士转过脸来，看着索菲，问道：
     “孩子，你为什么要知道头盖骨的事呢？”
     索菲刚要回答，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威尔士博士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去，看到几个人匆匆走进博物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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