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口到元阳

过了红河大桥中间无形的分界线，就算进入了中国境内。迎面所谓的国门，是一座看起来前卫但实则小家子气的建筑，相形之下，越南那边的国门虽不出奇但却中规中矩的。

过关是在海关大楼，里面的工作人员态度随和，有一位听出来我们的四川口音还主动和我们攀起了乡亲，过关常有的小紧张在简短的交谈中不在了。这次回国，无论在上海进关广州出关，还是在河口又进关，感觉到国内海关人员态度随和多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把进出关的人当作心怀不轨的对象看待，现在国内过关就像进出车站一样便捷。

 

 

出海关后找了一辆出租去河滨路上的酒店。酒店房间面向河滨路，隔着街边的滨江公园是中越边境之间的红河，河如其名，第二天我们顺着河谷北岸的公路去元阳时，一路所见全是红土地，红河有这个名号就不奇特了。河对面是越南老街城郊的农地，远处起伏的山峦，是前一天去过的黄连山山区，朦胧遥远。

 

 

 

下出租时，我们顺便问驾驶附近哪儿有餐馆，他说酒店背后的街上就有。我们走到后面的街上一看，餐馆不仅有，而且一家挨着一家，川菜，湘菜，杭州菜，全国知名的不知名的菜式在这条街上都有，简直就是餐馆一条街。细想一下也好理解了，河口是对越贸易的口岸，国内各地都有人来做对越生易，他们要吃要喝，有需求就会有人动脑筋来满足，各种餐馆也就应需而生了。

在云南，当然要吃当地菜了，我们进了一家云南菜馆，点了一份汽锅乳鸽，一份腊肠糯米饭，滋味都不错，我们没能免俗，先拍照后动筷子。

 

 

河口没什么看的，行前听说城中心有一条越南街，有对面的越南居民摆摊设点卖些土特产，我们刚从越南那边过来，越南的城市乡村看了不少，按说没多大愿望再看越南街的东西，但一下午时间没地方打发，我们决定过去看看。

走到头快到海关边上了，也没看到越南街的影子。一打问，政府一年多前在北边的新城建了一个越南购物中心，老城越南街上的店铺都迁到那边去了。越南街没逛成，我们只好在城里胡乱瞎逛，海关大楼左边不少人在装载货物，看装束像是越南人。他们装载货物的工具很奇特，是一辆脚踏车，左右两边焊上钢筋架子装货物，搭载量几乎赶得上一辆三轮。装这么多，骑行当然不可能的了，他们加长了把手，再在后面焊了一根长杆，这样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推着车子回越南，不懂他们为啥不弄一辆人力三轮，又省力又快。

 

 

晚上去了城里一家大一点的餐馆，点的是山椒田鸡和越南卷粉，田鸡我们以为是青蛙，结果指的是土鸡，越南卷粉味道很不错。中午和晚上吃的，味道都很好，价格也合理，没遇上被宰的事情。

 

 

次日上午乘长途大巴去元阳，本来是九点半的车，到车站等了一阵说取消了，听说是人太少。售票员说可以改乘十点半的，走高速时间短，不到两小时，比九点半走区间公路短一小时，但这趟车要加钱。结果只走了半小时的高速，大部份路程是红河边上的区间公路，总时间还是三小时。

公路在红河北岸，河边平缓的地带都开垦出来种上了香蕉。香蕉树的树形本来很别致，但大片香蕉树在一起，就很难体会到那种美感了。

 

 

下午一点过，大巴到了山下的元阳新县城。元阳的老县城在山上的新街镇，有一年夏天大雨引发了泥石流，规模不大但正好冲毁了县政府的部分建筑。惊吓之余，决定搬迁县城到山下红河边的南沙镇，那里靠河，水源方便发展工业，但因为在河谷里，夏天奇热，气温过四十的天数多，是云南最热的县城。

新县城汽车站有到山上多依树村的车，是私人中巴，驾驶也是售票员，我们上车等了将近一小时，车坐满了才发车。

 

 

本以为私人中巴会直接到多依树村，但车到元阳老城外面，驾驶叫我俩下车，换乘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自己载着其余的人往前走了，我们当时很不解，明明车子标明去多依树村，为什么不把我们直接拉到那里。

路边停着两辆面包车，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子叫我俩上前一辆车，在车后放好行包后我们上了车，里面已有一对小年轻，后来知道是从南韩来的。上车后没马上走，红衣女子说下一班车马上来，接着人就走，后来知道这是私家车的通例，没钟点，车满了才开。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来了一辆中巴，下来了五六人，都是外国年轻人。红衣女子跑过来，要我俩换到后边的车，我们问为什么，她说那五六人是一起的，我们说我们的行包都放好了，不好拿，听了我们的话，她没有再坚持。最后两女一男上了我们的车，女的从法国来，男子是比利时的，最初我们真以为三人相互认识，到多依树后看见三人各走各的，才知道红衣女子说他们是朋友的话，是她临时编的。

快接近梯田风景区时，红衣女子驾驶说前面是检查站，叫坐在旁边的比利时男子退到第二排，并要坐在第二排的大家低下头，不然检查站的人看见了，要我们当场买票。当时我俩觉得有些难堪，红衣女子鼓励协助来访的外国人逃票，既让他们占便宜，回去后他们还会说中国是一个不讲规矩的国度。

后来呆在多依树村的两天里，在和他人的摆谈中得知根本没有买票才能进风景区一说。梯田风景区二三十公里长宽，有多条道路进出，根本无法也不存在景区检查站。景区只在多依树，坝达，老虎嘴的最佳观景点修筑了围栏卖票收票，三个景点加上一个民族村，一日游通票一百人民币，观景点之外可以自由行动，根本不用买票。

那么红衣女子花力气编那个故事干什么呢，车到多依树后我们知道了答案。红衣女子家里还开家庭旅馆，我俩网上预订了旅馆，她知道后不想搭载我们，而那两个法国女孩没订旅馆，红衣女子编那个故事的目的是想要法国女孩住她家，心想我让你们逃了门票，作为回报你们会住我们那里吧。不知道法国女孩最后住她家了不，但她们很快就会发现红衣女子说的帮助逃票的话是个谎言，那时她们会有啥一个印象? 这件事是游梯田风景区遇到的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不快的事，金钱让有些人迷失了本性。后两天里遇到不少愉快的事，我们很喜欢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