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弄堂一枝花〈一〉
上海弄堂一支花的前生今世
"弄堂是老上海人抹不去的记忆,多少故事多少记忆,都曾在这里上演和落幕"
而作為上海的弄堂里的女人,长得漂亮,是你的天 赋。活得恣意,才算侬真正有本事。
伊是90年代末上海一條名气不大的弄堂里的名字叫出來却乓乓响的一支花,伊不是嬌艳欲滴的玫瑰花,也不是含苞欲放的迎春花,更不是雍容華貴的牧丹花,伊只是一支只要有点風就肆意搖曳盡情綻放的喇叭花。
笃笃笃,买糖粥,三斤胡桃,四斤壳,吃侬额肉,还侬额壳?"。"炒啊炒,炒黃豆,炒好黃豆翻跟斗"。七,八十年代的弄堂是小朋友任意玩耍的天堂,弄堂里的空氣是愜意的,輕爽的,而又有煙火的。
小辰光,伊圓圓的面孔上長着一對困不醒天没亮的小脒眼,二个眼晴間隔的距離有點遠,給人以一种天真無邪,楚楚可憐的感覺。
学堂一放學,伊就在外面玩,不是和小朋友一道跳橡皮筋,就是一????人蹺著一個腳在用粉筆划好格子的空地上跳來跳去造房子。伊的阿爸姆媽好像不大管伊的。
"阿四头啊,回来吃夜饭拉。""珊珊啊,侬明朝还要考试,快点回来复习功课勒"。住在同一條弄堂里的有着4个孙女的好婆和独养女儿珊珊的姆媽一瞄到自己屋里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像做賊骨頭一樣溜出去,马上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迅速地把她们揪回来。
邻居大人们好像不太喜歡自已屋里的小人出去與伊一起白相。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他們好像從門縫裡看扁了伊了,這個小姑娘木笃笃整天野在外面長大以後不大會有啥出息的。而且龍生龍,凰生凰,老鼠的兒子只能會打洞,大家算是看煞伊了。雖然伊也像別的小朋友一樣規規距距地按時上學放学,但隔壁鄰居的爺叔阿姨都认为伊是背著闲世包裝裝樣子的。
伊就經常一个人白相造房子,白相到天空墨墨黑,直到伊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大嗓门的喊叫声,"死货色,还不转来",她才闷闷不乐低着头走回家。
这个大嗓门的男人当然就是伊的嫡亲的爹爹。他讲话中气十足,声音大得吓坏人,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职业病。不高兴與他打招呼的邻居其实也搞不清爽他早出晚归究竟是做啥工作,反正听他的講話的腔調粗聲粗氣的肯定不是坐辦公室的。大家只是摸出规律,每月15日是他们家爆發經濟大战的日子,他与他的老婆,一个從荒凉落鄉的浦東嫁過來的女人从房间吵到灶皮间,每次争吵的话题好像就是生活费侬贴了少了,吾贴了多了,内容多年經久不变,實在没有啥新意。l
因為伊的爸爸讲話中氣十足,大家背后头就给他起了個綽號叫他大喇叭,就像外國人兒子有的也繼承自己爸爸的名字,像叫John Junior 一样,他的儿子当然就叫喇叭 Junior ,翻译过来就叫小喇叭。他的女兒,伊,女性。人家就自然叫伊喇叭花,伊的姆媽,当面大家都客客气气叫她阿姨,背後顺口就叫她小喇叭額姆媽。
从来没有看见伊的姆妈翻过行头,因为她每天急匆匆上下班总穿着白大褂。仔细看看其实她长得蛮秀氣的,戴了幅近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学究气浓,像是医生又可能是在实验室里做事,但她走起路来永远低着头,好像总在馬路上寻找着什么。有一天,在一家食品商店里,邻居看见她在帮顾客称散装的大白免奶糖,营业员的制服也用不著這么正規讲究的吧。
伊的姆妈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讲话,别人也不愿与她多答讪。她講起話來慢聲慢氣,平时闷声不响像只溫順的猫咪,吵起相骂来就变了一个人,语速极快像开机关枪,所以这对夫妻,从外形上来看力量悬殊,但论起战斗力倒也势均力敌,难分輸赢,所以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倆人吵著吵著不知不覺女儿伊也高中毕业了。
谢谢阅读,喇叭花下集会慢慢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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