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头顶上的光环
(微小说)
过去,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看每一个在我身边过往的人,亲戚、朋友、同事、路人,在他们的头顶上,都顶着一个神秘的光环,光环的颜色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反正就是各种颜色,每个人头顶上的光环的颜色都不完全一样,光环的亮度有明暗之分,光环的样子看起来和西天众佛的头上顶着的那个有得一拼。
我觉得我可以用光环的颜色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看出一个人的善恶。譬如说,头上顶着黄色光环的人多温柔儒雅,顶着红色光环的人则性格暴戾,当然了,我这只是简单地举个例子,而实际的情况则要复杂得多。
我没有和别人说过我有这种能力,不是不想说,是因为我觉得别人会以为我是瞎说,弄不好还会笑话我说是我的脑子出了毛病。其实当我看到身边的人的头顶上顶着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光环,我自己也常常怀疑是不是我的脑子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我只是把我的这个小秘密告诉过清。
究其原因,可能是缘于我曾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刊物上发表过几段顺口溜。
那个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住在单位的宿舍里。没有人在意我曾经发表过什么东西,只有清特特地告诉我说他看到了,他很欣赏我的才华,并且还很真诚地鼓励我一定要坚持写下去。他认为如果我坚持一行一行地写下去,我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当然了,我后来也写一行一行的东西,不过那是程序代码,不是诗。我没有坚持写诗,所以我也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没有坚持写诗,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对不起清,因为这似乎是告诉他我不是千里马,而他也不是伯乐。
不过在当时,我还是觉得我遇到了知音,于是就把我能够看到人们头顶上顶着有颜色的光环这件事告诉了他。
清没有让我失望。他说他相信我说的是真的,还引经据典来证实我说的话的合理性,这让我很高兴。
我们做游戏。游戏规则是:他负责说出每一个我们共同认识的人的名字,然后我告诉他我在他或她的头顶上看到过什么颜色的光环。现在想想,背后议论人家,似乎有点儿不大厚道,不过当时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好玩。
他问我他的头顶上的光环是什么颜色的,我千真万确地看到的是那种和淡黄色品种的水仙花一样的颜色。他听了我的话,高兴得笑了。他的笑很温暖,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像王沥川。
我们那天就玩这个游戏,玩了很长时间,玩得很尽兴。
后来清出国了。大约一年以后,他写信告诉我说他信了基督。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突然意识到我再也看不到那些在人们头顶上的、有着各种颜色的、神秘的光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