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纪实(下)
参加游行前,已经对单腿跪有过很多讨论了。很不幸这个又成为政治性的话题。左派要跪,还对不跪的人施加压力。右派对跪深恶痛绝,各种妖魔化。中国人对跪又特别敏感,于是华人圈子又是一边倒。加州的女市长先以基督徒除神以外不跪别人为理由拒绝跪。后来又双膝跪地,不知道她后来怎么解释的。我觉得她当然有权力不跪。游行的人里总有些激进分子,他们喊跪你不一定要跪。他们之后要不投她一票,这也是他们的自由,她仍然可以不理睬。既然是基督徒不跪,那就算丢了官也在所不惜。到此为止,我觉得双方都在正常地行使自己的权力。第二次她双膝跪让我大跌眼镜,怎么回事?不当基督徒了?选票比信仰还重要?左派右派各自利用单腿跪为自己争选票,都挺无耻的。想跪就跪不想跪就不跪,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又成了撕裂社会的导火线?
我听到过太多次质问:你们游行的人怎么样怎么样。。。不知道要说多少遍他们才会明白:每个游行的人都可能有不同的观点,个别的激进分子不能代表全体。
我去游行之前就想好的,如果有人跪,我也会单腿跪。我不是跪下向黑人请罪,我跪下向上帝祷告!所谓下跪向黑人请罪的说法是荒唐的,因为你无法解释黑人的单腿跪,还有弗洛伊德的儿子的单腿跪。
游行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听到有人喊单腿跪8分46秒。齐刷刷一片示威者都单腿跪了。也有二三个人没跪。我跪在草地上,还觉得挺不容易的。此前我从来没有一次连续祷告8分多钟的。单腿跪8分钟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脖子上被人跪8分钟一定会很痛苦。
跪完了大家继续喊口号。路上来往的车辆纷纷鸣笛助威。很多人单手开车按喇叭,另一只手伸出窗外高举拳头。有乘客的车,也有打出标语牌的,有照相的。车上有天窗的,乘客从天窗里探出身子,高举标语牌。现场气氛热闹非凡。
马路西边正好在一栋楼的阴影里,没那么晒。但人也多,社交距离没法保持。
马路东边人少一些,因为阳光没有被大楼挡住。女儿和她的两个朋友(华二代)想站在那边,能更显眼,而我觉得那里更能保持社交距离,于是我们穿过马路站到了大太阳下。
不多一会儿,就晒得口干舌燥。我拿出背包里的两瓶Gatorade,和女儿一人一瓶,喝了后感觉好点。女儿和她的朋友们站在路边,举着牌子对过往的车辆喊着口号。在这边人少的地方,我绝对保持了社交距离。示威过程中,有人运来矿泉水和饮料。
大家都等交通灯变绿才横穿马路,一切都井井有条,虽然噪杂,但是和平。这绝对是我能接受的示威游行,和文化大革命根本挨不上边。
随便照相时,一位小姑娘出人意料地闯到镜头里。反对游行的人应该看看这位小女孩清澈的眼睛,你觉得她做作吗,会打砸抢烧吗?
到8点多,陆续有人撤了,我们也又热又累,回到停车场。旁边的警察局还是静悄悄的矗立在晚霞的余晖中。
进到车里,赶紧把口罩摘掉,带了三个小时,有点难受。按太太事先的吩咐,用洗手液消毒,然后开车回家。路过游行示威的中心时,我也单手按喇叭,另一手挥拳,按喇叭的时间比我之前这一辈子开车按喇叭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回家的路上,跟女儿说: 我这一辈子只游过两次行,另一次是三十一年前的事了,真的恍若隔世。
这次游行就这样结束了,感觉很好。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新冠症状,估计应该没事了。
华人中反对游行者主要是不满打砸抢。我对抢商店没那么担心。首先这只是物质损失,美国不是不能承受这样的代价。瘟疫都几万亿出去了,这些商店可能不到十亿。只要不死人,这个代价很轻。而且保险公司或者政府补助,其实最后羊毛出在羊身上,摊到每个人身上,每个人多少钱?10元不到。有谣言说拜登说他上台的话要给黑人发14万亿补助。这个我反对,光想用钱摆平是不可能的。而旦那和抢商店从本质上讲没什么区别。如果民主党用这来争黑人选票,很恶心。14万亿什么概念?纳税人每个人四万元!那个方法很和平,没有暴力。但我宁可让他们抢商店。不是说我不愿出4万元解决种族问题,只是我不认为那是个钱能摆平的问题。如果只是安抚一下,那还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再抢上几天。不过后来发现这个谣传是假的。造这个谣的人很可耻。
这次疫情中政府给每个人发钱,收入低点的每人1200元。很多人挺高兴,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的钱是哪来的?发一千元虽然挺高兴,但那感觉肯定没有抢五百元痛快。我没抢过,所以只是瞎猜。当你知道你拿到1200元,以后会多交一万元税,你可能就高兴不起来了。打砸抢最后摊到每个人身上十几二十元,大家愤怒不已,但政府很文明地拿走一万给你1200,好像没人有意见。
我认为,示威游行平息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我没有任何怀疑。我更关心的是,之后会带来有益的反思,还是一切回到原来的状态。如果是后者,那么暴乱的一切损失全都是白白失去的。如果是前者,那这些只是社会进步的代价。当然时间的长短也决定了代价的大小。希望能尽快过去。
有人说你去游行,很同情黑人啊。我觉得不光是同情心的问题。如果不做什么,下次黑人抢的烧的可能是你。这是救人,同时也是自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