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闯天下 80。经艺渊海,豆儿学成(完)
豆儿知道没有伽马的帮助自己要想从这个学校毕业走出去实在是太难了。但真的选伽马为导师这已经萌芽的情可就再难斩断。一想到必须离开伽马举目无亲地再次孤军作战,豆儿心中一片凄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豆儿开始找学校转学,很快就被一所州立大学接受。暑假时豆儿带着小迷糊回国探亲,回来后便悄悄地离开了这所著名的大学,谁也没有告诉。
转到州大以后,因为早晚都要照顾小迷糊,豆儿希望能找到个助研(research assistant)的差事而不是做理所当然的助教(teaching assistant)受时间的限制。正好系里有一个研究方向和伽马很接近的老教授 Vladimir 在招人,豆儿就去 interview 了。一谈发现老先生来自前苏联,父亲曾作为苏联专家援助过中国。受父亲的影响 Vladimir 一直喜欢中国,喜欢中国文学。居然和豆儿聊起了三国演义和红楼梦,还告诉豆儿他最喜欢的是赵子龙和晴雯。这可把豆儿给乐坏了,豆儿说我也最喜欢赵子龙,但红楼梦里我喜欢妙玉。我也知道前苏联的寓言作家克雷洛夫、文学评论家别林斯基、剧作家格波多夫、诗人巴拉丁斯基、巴丘什科夫、涅克拉索夫、丘特切夫……
这一老一少犹如他乡遇故知,聊的手舞足蹈甚是融洽。临分手时 Vladimir 二话没说就把助研的职位给了豆儿,不久后又说服豆儿就以这个项目做论文。于是豆儿顺理成章地成了 Vladimir 的学生。然后就听到其它学生们说:这老头是业界有名的拼命三郎。谁当他的学生都得脱几层皮。豆儿开始还不以为然,老头儿挺有情趣的啊。一般有情趣的人都不会那么死板拼命的。
很快豆儿就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项目和论文一启动,Vladimir 话题里只有工作。别说什么三国和红楼梦了,连前苏联也不再谈起。老头每周六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不知几点都雷打不动地守在办公室和实验室里。脑子里每时每刻都是工作,要命的是每时每刻都会把豆儿叫去讨论。告诉豆儿他的思路,询问豆儿有什么想法。提议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做。逼着豆儿,不对,更确切地说是追着赶着豆儿马不停蹄地跟着他跑。豆儿有时忙到凌晨两,三点钟给他发去 email 报告最新结果,老先生次日清晨一准儿给出反馈意见。豆儿觉得这老先生一定是不管吃饭睡觉都把计算机挂在脖子上,只要一来信息计算机就“嘀”,计算机一“嘀”老先生就开始工作。逼得豆儿除了吃饭睡觉和给小迷糊做饭以外全部时间都在赶进程。
什么孤独啊,寂寞啊,想有个宽厚的肩膀靠靠啊,都见鬼去吧。有点儿时间补觉还不够呢。就连做梦都是在实验室里打怪兽,在四维空间里捉迷藏。以至于毕业很多年后,豆儿一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对不起小迷糊,尽给他吃 cereal,三明治,披萨和各种垃圾食品了。
被 Vladimir 紧逼的结果是豆儿两年后顺利完成论文答辩毕业了。卸下重担的豆儿一身轻松,完成任务的导师和蔼慈祥。一老一少又可以高谈阔论文学诗歌了。
离校前 Vladimir 开车带着豆儿去年会上发言,一老一少在车里讲故事。Vladimir 指着 95 号高速说:“刚来时以为这个号码是限速。有一天在 26 号高速上被拦下来,警察非常严肃地说:‘哎,你知不知道你每小时只开 26 迈,这在高速上是很危险的。’
我擦擦头上的冷汗刚要辩解,警察又同情地问:‘等等,你一头汗水身上发抖是不是生病了?’
我按着胸口大喘气:‘谢谢警察,我没病,就是刚从 168 号高速上下来。吓死我了。’”
“哈哈……”豆儿不相信地问:“老师你真的开了 168 迈?”
“你以为呢?” Vladimir 说:“那时我开个破车不给力,但油门真的是踩到底了。”
“Good one。”豆儿说:“该我了该我了。我刚到加拿大时每星期和室友一起去教会。教会里有一个比较腼腆的大帅哥一直对我特别耐斯。有一次教会活动,大帅哥开车,我高高兴兴地爬上副驾驶坐下说:‘I will be your alligator(想说的是 navigator 的)。’ 帅哥惊恐地看了我一眼,一路上再没跟我说话。后来也不理我了。几个星期后听到他在问别的中国人,一个人‘要做你的鳄鱼’是不是很讨厌你啊?”
“哈哈,豆儿你今天也是我的鳄鱼,你是不是也很讨厌老师这几年逼得太紧啊?”Vladimir 打趣地问。豆儿由衷地感谢 Vladimir。没有导师的步步紧逼,豆儿不会这么快就毕业找到工作。
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豆儿有些小得意地想:“豆儿我孤身一人闯天下,天佑我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