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回顾

  为方便读者，先简述上集内容。

2019年出版了“燕京人”一书，接着开始写这本“老人终言”。上集“在中国”部分2021年陆续发表在文学城博客上。那部分写了我家离开燕南园后的情况。

  文化大革命之后我就有强烈愿望到美国看看。那时中美建交，中国政府已派人到美国作访问学者。想起我上大学前曾和爸爸讨论去苏联留学问题。他明确表态，好好念英文，一定要到美国去看看。原来对美国的认识，来自中国的报纸、来自出生和成长的燕京大学、来自爸爸两次到美国的照片。特别是他三十年代来美国留学的照片。那时的大学生西装革履，宏伟的大学楼房、绿色草地、五光十色的花丛、宁静的校园。

      八十年代初姐姐递给我爸爸获博士学位的桉堡密执根大学寄来的入学申请表格，允许一位子女去那里留学。当时姐姐已访问美国一年，妹妹也完成留学出国的考试。她们建议我去。但我刚拿到盼望已久，争取很久的科研经费。应当好好完成，不辜负航空部的支持。放弃了这次最好的去美国学习的机会。那时我还不到四十五岁，身体很好，正是学习年龄。

          我的课题是开发四、五座标数控加工航空发动机整体叶轮的软件。我是数学教师，教研室没有科研编制，必须教学，只好利用业余时间特别是寒暑假来做：建立数学模型、确定算法、编程序、计算数据，找实际叶轮，计算刀具位置、到工厂加工等。因仅我一人做，开始到校外用落后的电脑，卡片输入、耗时、费力，后来学校有计算中心、最后我才有个人电脑，不停地更换电脑，因各机不兼容，做很多重复工作，历尽千辛万苦，一干就是十多年。最后才把全部运行软件、源程序、使用说明书等交给了航空部。准备随时离开中国，出国访问。

          走前学校有一次提正教授职称，基层单位推荐了我，到了上面，因论资排辈没有批。数学联系实际的课题，部里需要，只我自己干活。升职称时工程和数学两个教研室都不同意占他们的名额。这使我很不高兴。

     国家规定不是正教授，55岁就必须退休。这时我54岁，不是正教授回国就是退休。抱着出国后能有好评价，回来后能升为正教授的愿望出国。

         这就是我出国前的背景。

第一篇  出国、科研的遭遇。

（一）走出国门

出国前的准备

   访问哪里？

1991年秋通知我到美国访问。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国家。因为燕京大学是美国人司徒雷登办的；我喜欢那里的美国人；燕京的生活是一辈子难忘的；父亲在美国得博士学位；姐、妹都到美国访问；三三和小哥哥住在美国。各种理由就是想访问美国。去什么地方呢？

到北京图书馆查资料，进入我眼帘的是美国波士顿北方公司一位专家的文章、图片和我是不谋而合。      

真有意思，在不同的国家，互不相识的人在研究同一个问题：用数控铣床加工复杂型面。我马上给他写信自我介绍一番，并强烈希望到该公司访问、交流、共同工作一段时间。很快收到他热情洋溢的回信，欢迎我去。鉴于该公司不给外国人发邀请信，他建议我先访问其它单位，然后再去他那里。

继续找到两所大学：犹他州杨百翰大学和加拿大魁北克大学都在做这方面的工作。联系后都很热情，愿发邀请信。特别是加拿大魁北克大学，该教授是香港去的中国人。对我的工作极有兴趣。但这是加拿大不是美国。虽然两国相邻，但我的中国护照能随便在两国走动吗？

继续找东部地区，因为三三和小哥哥都在东部，人生地不熟，离他们近一点为好。

不久看到弗吉尼亚技术学院机器人系主任有作机器人运动的课题，我猜这和我的工作接近。去信后得到热情回复，并提出可给经费延长至一年半或两年。我很高兴，他的位置和延长访问让我非常满意。随即决定访问他，放弃其它两校的邀请。我很不舍得放弃魁北克大学，因为教授是中国人。如果用英文交流不好，还有中文补充。但我的目标是美国北方公司，一定要到美国访问。

   1992年初我把这一决定告诉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