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人生（164）第一次吃芒果

闲话人生（164）第一次吃芒果

今天在《文学城》读李蓉写的《又见聂元梓》。文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文革中的风云人物，一生饱经磨难，直到2019年，以98岁高龄去世的聂元梓。

当看到这一段文字：“非洲来访的黑哥们儿送了几个芒果给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还是给工宣队送去吧。供在清华大学。那家伙！朝觐一般，一批批组织的人们潮水般对着那几个芒果（我记得是七个）热泪盈眶，山呼万岁，把鞋都挤掉了。我当时不过几岁，听大人说那几个芒果是毛主席送给清华工宣队的，看了芒果就像见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心中生出无限向往。”立即想到，我第一次吃芒果就是在那一年。

但，那是在1968年毛主席给工宣队送芒果之后的事。

1968年，有一天，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开进我们水厂路中学，从车上下来一位一米九多的高个子，立即引来学生围观，还有调皮又胆大的站到他身边，仰起头来看他有多高。我立即去迎接他，我的中学老同学、老朋友李小怀。他说：“李培，走！逛武汉三镇去！”

那个年代，我和他同学六年，只知道他爸爸是当兵的，不知道他爸爸原来是当官的，而且是开国少将。1964年，小怀考取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离开武汉之前，曾对我悄悄地说：“李培，你还没有坐过小汽车吧？哪天有机会，我要带你坐着小车逛武汉三镇！”

真没有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1967年武汉“720”事件后，他的爸爸于1968年初，从广州军区调到武汉军区任副司令。他这次从西安回武汉休假，特地来请我去见他的爸爸妈妈。同时，也兑现他的诺言，带着我从汉口过江汉桥，沿着汉阳龟山脚下的引桥，经过长江大桥，到武昌小洪山他爸爸妈妈的家，实实在在地逛了武汉三镇。

小怀爸爸妈妈到武汉不久，就轻车简从，到我们家来看望我的爸爸妈妈，面谢妈妈对李小怀在汉读书期间的关怀。当时，我家住在武昌火车站旁边，小怀每次回广州之前就把被子、床单等放在我家，开学时，从广州回来，下火车就到我家取行李去学校报到。上车前，妈妈要给他“饯行”，做一餐湖北口味的家常饭菜；下车后，妈妈要给他“接风”，还是一餐湖北家乡口味的饭菜。而且，每次总有他喜欢的、我妈妈亲手腌制的白花菜腌菜一碟。

每年寒暑假，妈妈都要把小怀的被子、床单、衣物等，在风和日丽时，全部清洗干净。那被子，还要按我们湖北人的习惯，洗干净后再用米汤浆一遍，等太阳晒干后再叠起来。这样洗过的被褥和床单，冬天睡在里面那清香的味道、舒适的感觉，不仅可以让你迅速入眠，更是人生的美好享受。

原来，他爸妈那天到我们家时，我在学校，没有见到两位老人家。他这次特地来学校请我去见他的爸爸妈妈。

第一次走进他家，近距离接触老红军，虽然，那个年代解放军官兵着装都是一样的，两面红领章挂两边，一颗红星头上戴，但是，老将军那魁梧的身材，那慈祥的笑容，言谈举止无不展现出老军人的风采！

晚饭后，坐在客厅聊天，李伯伯特别关心我们学校的“文化大革命”和“军宣队”的情况，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分管“支左”工作。临别时，李伯伯和高阿姨再三嘱咐我，以后不管小怀回不回来，都要经常来家里啊！又要小怀去拿几个“芒果”给我带回去尝尝。

当年，毛主席给北京“工宣队”送芒果，轰动全国。但是，人们只能从新闻照片中看到芒果长什么样，是什么滋味呢？连真的芒果都没有见过，哪里知道是什么味道！

李伯伯当时送六个大芒果给我，我住的单身宿舍还有两个同事，也是我在短训班的同学。我们三个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新鲜的芒果，一个人拿一个在手上把玩，看它的颜色是浅绿、靠蒂把那头绿中有点泛红；闻到的那种香味，是从来没有闻过的沁入肺腑的水果味，就是芒果独特的香味；形状像什么呢？有点像猪腰子，呈不完全的肾形，蒂把那头大一点。后来我调到盛产芒果的海南，才知道芒果有好多品种，不同品种芒果的颜色、形状、大小都不一样。原来，我第一次吃的那种芒果，是十大芒果品种中位列第三名的“象牙芒”。切开后闻起来更香，果肉香甜多汁，太好吃了！

当时，还剩下三个放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第二天就被偶然进来的军宣队指挥长闻到了。他说：“你们房里有芒果呀！”可见芒果放在房间，那香气是多么诱人！

不记得多久之后，小怀才告诉我，那些芒果是他爸的老战友、开国中将、时任昆明军区政委谭甫仁送来的。还说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吃芒果。

所以，1990年我调到海南农垦中学之后，每年回武汉，我都要带好几箱芒果，每次去看望两位老人家，一定送上他们都喜欢吃的芒果，而且是海南芒果之乡昌江农场刚采摘的新鲜“金煌芒”。

真是日月如梭啊！五十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似乎又闻到芒果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