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东北人的精神之父
东北的朋友看到这个题目可能会火冒三丈,直接骂我一句:这个X样的!削死你!
我要是就这样被削死了,真不值,我还没有活够呢。不像乔四,在一座荒山上被枪决,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这辈子,够了。”
我说乔四是东北人的精神之父,可能稍显夸张,但是并不为过。你先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耐心听我说一说。
中学时代我基本上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读的书都是流行的小说,偶尔读一下周国平就算是有深度的了,那时也不怎么关心时事和新闻,无论到哪里都感觉新鲜。去哈尔滨上大学之前我还没听说过乔四,但是军训第一天休息的空档,我就听到东北籍的男同学凑在一起聊乔四,看他们谈得津津有味,我以为乔四是一位抗日英雄,但也不能确定,就贸然插入一句:乔四是谁?
他们被我这突然的一问问蒙了,停顿片刻,彼此对视了一下会心地笑了,接着就对我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他们继续聊他们的,我则羞愧得无地自容。当晚就去了网吧,在百度上搜索乔四生平,原来他是哈尔滨一个“声名显赫”的流氓,其对手郝瘸子、杨馒头、小克等人也是被东北人津津乐道的著名流氓。当时心里轻松了大半,我不知道抗日英雄是我学识短浅,我不知道一个流氓正说明了流氓的卑微,情有可原,同时我对同学对我的鄙夷表示不屑。
但是我低估了乔四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以及在酒桌上或茶余饭后以乔四为谈资对象所引起的共鸣的程度。他们喝着哈尔滨啤酒或者雪花啤酒,吃着锅包肉酱肘子蘑菇炖小鸡酸菜炖白肉东北大拉皮,自然而然地谈起乔四爷。我有幸多次加入东北同学的饭局,无数次聆听到乔四的过往经历。有些事情听多了,再听就味同爵蜡,甚至会起反感,后来一参加东北同学的聚会,就怕他们提起乔四,没完没了的重播,同学的情谊都被乔四冲谈了,起不到同学聚会加深感情的初衷。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百度,我不在这里赘述。我只说一件大家可能搜索不到的。
凡是流氓,没有不纵情声色的,乔四这样大的流氓更不例外。他当年喜欢让手下开着他那辆哈尔滨仅有的比尤克(后来翻译为别克)在大街小巷兜风,寻求刺激,看到他所中意的女人,停车,直接拉到车上,在车里所发生的事情,谁都能脑补得清清楚楚。事情结束之后,女人被扔在一个偏僻的无人的角落。女人受到奇耻大辱,寻死觅活的劲头还没结束,发现被扔下来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一沓百元大钞。捡起钱,四下里望望,没有人,于是匆匆走掉。当时讲这个故事的同学异常兴奋,我不知道他是为乔四的色欲得逞而兴奋,还是为那女人得到一笔补偿而兴奋。总之在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向往和羡慕。
宋朝词人柳永,当时所写的词牌,流行程度绝不亚于今日之方文山,当时宋人形容,凡有水井处,无不唱柳永词。在哈尔滨乔四绝对超越了昔日柳永,凡有地摊处,皆有乔四的故事在流传。一次我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里跟同学吃羊肉串喝大碴子粥,周围几桌爷们酒兴正浓不约而同地都聊起了乔四,只是时期不同,有人谈论青年乔四,有人谈论囚犯乔四,有人在谈论色胆包天时期的乔四,但都是一样的唾沫四溅激情澎湃。
多少年过去了,我在不同的省份遇到东三省的朋友一有机会还是谈论乔四,在讨论的过程中没有一丝的愤怒和谴责,眼神里腔调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恨自己不是乔四的遗憾和来世要做乔四的希望。甚至在遥远的非洲,多少东北人漂洋过海去讨生活,但是一谈到乔四,生活的艰辛和命运的坎坷似乎都一去不返,在酒精的刺激之下,身体飘飘然起来,精神上一下子与正在谈论的乔四相契合了。
所以我说乔四是东北人的精神之父是有根据的,并不是空穴来风。我在这里不跟你争论我以偏概全、窥一斑而见全豹的问题,我说出这个结论是为了想让东北的朋友根除这个弊端。只要乔四的幽灵仍飘荡在东北的上空,振兴东北的梦想只能一直是梦想。君不见,亚布力的南方私人承包修建的滑雪场被强行转让,君不见雪乡的欺诈游客年年上演,原因无他,都是乔四的精神在那些人身上深深地扎根、流氓的秉性时时爆发的缘故。
难道乔四只是东北人的精神之父?大华北、大西北,大西南,大海南,都能看到乔四的灵魂在游荡,这灵魂能够分散成无数的小灵魂,在广袤的土地上,在繁忙的城市里,时时刻刻在投胎和准备着投胎。
乔四,是一个民族的痼疾。根除这一痼疾的任务必须提到日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