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依然不死

在电话的尽头，沉默如羊！

走在小区静谧的街道
冷风打在脸上
我感觉不到冬寒
更感受不到温暖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高高挂在天上
有着红彤彤的脸蛋
和炽热灼目的光

坏消息一个一个传来
从四面八方
熟悉的陌生的朋友
渐次被新冠病毒击伤
即使从万里之外的故乡
传来的也是病倒的大学同窗
肝癌晚期病情不详
千万千万
谢绝探望

在医院空荡荡的停车场
凌晨四点的停车场
朋友瑟瑟发抖千结愁肠
心梗的丈夫在急诊室里抢救
那个牵手她半生的枕边人啊
是否会安然无恙？
我坚守在电话的尽头
听朋友语无伦次哽咽低泣
握着电话的手颤抖

说出去的话是：
“I know, I know…”
“I am HERE for you!”

没有说出口的是：
“我X，太他妈的难啦， 这魔鬼世道！”

只有电话
是唯一懂事的亲人
握在手心里
不离不弃

好希望
能够飞越太平洋
把那个西安女孩心梗的父亲
送进朋友丈夫获救的医院
那家急诊室
那些敢于担当的善良的医者的手上
我也会坚守在那个西安女孩的电话旁
哪怕只是为了宽慰她
陪她絮絮叨叨
或者
在电话的尽头
沉默如羊

该死的，依然不死

昨天照顾6个病人的护士姐妹
说：
其中5个
是   新冠病人
one shift，12个小时那长长的时光
还被拖延了两个钟头
两个钟头啊
还有 charting and documentation...
又困又累的姐妹
瘫倒在床
却久久
   久久  不能进入梦乡

找一个空旷的山谷
我跟姐妹们大声疾呼
愤怒的, 沮丧的，委屈的，心酸心碎的
可是
我们的呐喊声
被瞬间  淹没
在那些隔空的哭泣声里
而那些冰冷的数字
早已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该死的政治正确
该死的掩盖真相
该死的自私自利
该死的愚昧无知
该死的傲慢偏见
该死的极端自由
该死的亵渎科学
该死的良心泯灭

。。。。。。

而该死的
依然不死
在我住的这里
在你住的那里

1/11/22 于圣路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