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土 为 安
疫情三年,爸最大的愿望是见我一面,天天盼,最刺激我泪囊的是他对着视频说:“我说、咱们再见一面吧”。我一直想,见到爸时如果他站着或坐着我就给他一个大拥抱;如果他躺着我就握住他的两只手。老人很孤独,需要给与体温上的接触。爸没有等到那一天,我没能克服困难与爸见一面。
爸去世后,我常常一个人落泪,每次落泪时都想起小学时有次我大哭,爸不知所措地搓着两只手说:“你别哭,你哭爸难受”。那以后我就不在爸面前哭了。3月19日,我在火葬场接过爸的骨灰时所有的泪水都落了下来。
爸很多年前就给自己买好了墓地,按照习俗给爸下了葬。“入土为安”中的“安”是逝者还是生者?我怎么觉得是活着的我呢。
处理完爸的后事去郊外的养老院看妈,养老院还不让进去,工作人员用轮椅把妈推出来见我。妈93岁了,老远就看出来是我,聊天能感到她听力也不错,没有大病,基本自理。坐轮椅出来是因为院子太深,走出来太吃力。妈对自己的后事早有嘱咐:骨灰撒到大海里。
妈和爸真是不同。妈考虑问题非常现实,不受什么羁绊,自己早早进了养老院。爸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进的养老院,还要时常安抚才住下来了。爸很传统,大小节日都过得有规有矩,特别是春节前大扫除、买年货,那劲头让人觉得他有一大家子人似的。妈从来不在乎什么节日,不都是一天三顿饭嘛。这俩人没复婚也许是对的。
爸96岁走的,妈93岁仍很健康。可是姐为什么就病了呢?病了很长时间了,病得很重,需要有人照料。陪她住了10天,同辈的病痛比老一辈的更让人伤感。
我得注意健康,我还有照顾妈和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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