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第 七 章
同事李懷民在山景城買了棟獨立屋，离維修部不到五分鐘車程。两夫婦有两份收入，可以在這區買十二萬的房子；而單身的馬天庭只能在离工作地方十五分鐘車程的聖荷西買九萬多的房子。放下一萬元作首期外，還要李懷民的小舅舅的收入作保，共同簽購方够資格（半年後退出）。那時房貸的利率很高，續賣主的貸款也要十厘五；餘款的第二借貸要十四厘；分十五年還清。等銀行利率降低，可以重新貸款。買房要同時考慮屋價與當時銀行的利率，因爲两個因素絕對影响每月的供款和買房的資格。銀行視買房者的償還能力來审核是否够資格穫得貸款的；按買者總收入的三份之一來供款是基本公式。换句易懂的話來說明吧，如果月收入三千元，那只能用一千元來供款。若逹不到這要求的話，只能買較低售價的房子，或多付首期，或找人合買。但有些銀行並不嚴守這公式來辦理，特别對老中較寬容一點，因爲長期經驗証明華裔客户很少脱供的。天庭的代理人是在院校認識的張瑪莉，她與賣家代理人合作促成買賣，並分享賣家出的佣金。佣金一般來說是成交屋價的百份之六；如果房子昂貴，其佣金會相對降低。有些人爲省佣金而自售房子，除非自己有執照或很熟悉法律程序，否則，因紛争而挨告便會得不償失。買家更没理由不找個代理人來保護自己的權益。雖然買賣两個代理人都受雇於賣家，按理應該爲賣家服务；但是找個較公正的買家代理人是買房重要的第一步。買房最担心的是産權不清不楚；一房數賣，債務不清也曾發生過；而産權公司專爲此而設立。交割前對房子的彻底檢查是非常重要的，除雇請專業人士外，自己一家人也要留個神，不要漏掉任何要花大錢才能修好的大问题。天庭跟三外叔公看過那麽多房子，目睹成交或不成交，聽過買賣雙方的争吵，自己雖没去考個牌照，但對整個買賣程序心中早就有個底。
一九八四年四月天庭搬進新居。這房子基本不用再装修就可以入住；這是當時買房的要求，因爲天庭不喜歡買了後再花錢花時間在房子上。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入住没多久厠所水缸突然爆漏而把地毯全弄濕了。立即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公司也很快派專業人員來調查。結論是突發性的損失，有得賠，但只賠給水淹的房間而且要扣除折舊價。扣除折舊價合理，但只賠水淹部份便有争拗了。天庭堅持所有房間的地毯要同一顏色，同一新舊，否則，不簽名。雙方都明白美國加州房子地毯下面是木地板，木板最怕水泡漲起，所以水淹後要立即掀起地毯把木板吹亁。掀起的舊地毯很難再鋪回去而不損壞的。最後保險公司願賠所有房間全新地毯和人工總價錢的百份之七十。
張瑪莉工作的地産公司爲了方便買賣成交而與装修團隊簽約作其後盾的。墨西哥裔工頭有個弟弟在一家地毯公司工作，下班後可借用公司的工具幹自己的活；穫張瑪莉口頭保証，天庭以一千六百元人工包料與他簽約。他要求天庭先付八百元買料；天庭同意他的要求，因爲不信他也要信張瑪莉，也要相信他不會毁壞其兄的大生意。但是有些人就偏要糟蹋别人對他的信任和尊重，有生意不做，要自毁信譽；甚至犧牲兄弟的利益。後來他哥哥出面勸說也没用。這就是鲁迅所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天庭只好通過法律程序追討。向聖荷西小錢債法庭递交索賠書。没多久收到法庭通知書，内容是無法向被告递交傳訊書而不能開庭。天庭花些錢請警長派人递送，結果也是鎩羽而歸。最後花幾十塊錢請專業人士傳送；他在被告家附近等候他回家吃晚飯，按天庭提供的外貌特征，突然喊被告名字。當他聽到自己名字‘力加度’時，很自然有正常反應。不容抵賴，簽收吧！傳送書有被告的簽字，就可以開庭。被告缺席，自動以天庭勝訴結案。不要以爲打赢了官司就可以拿到損失賠償；因爲力加度夫婦生有四個小孩，家里值點錢的只有一部電視機；真能抵債的是那部小型貨車，但法律規定賴以生存的工具不能拿。後來天庭願以對半分賬找追債公司來處理此事，結果一様無收。真是咬他的頭又硬，咬他屁股又臭。天庭想起兒時背誦的《朱伯盧先生治家格言》的警句，「居家戒争訟，訟則終兇。處世戒多言，言多必失。」信乎？赢了又怎様？出了口氣？
新居入伙，朋友同賀，大吃大喝一天後，一切回复正常，心情也静下來了。當人心平静下來後便會想起那未開始的計劃，要把文化革命和大逃港作個詳細歴史紀录；那需要好幾年的時間和心力方能完成。用圓珠筆寫了幾頁便算開了個頭；開了個頭後要每天擠點時間寫一些，那就是要養成習慣。那時萍果電腦，個人電腦剛開始，所以天庭手寫爬格子好些時日才轉用電腦輸入。後來因結婚生子便停筆十多年，至零八年底才脱稿。自己出資印了五十册，與親朋分享。大陸固然找不到出版商，香港也不是那麽出版自由，連臺灣也没辦法。更令人不解的是寄書給九歌出版社没有一點反應；後來把郵局的寄書收据與信寄出查問也不复音。零九年决定把六百多頁的書翻譯爲英文，於二零一八年經紐約Page出版社出版；把《燕子巖下》改爲《The Missing Generation》。
詩敏表姨一家三口從聖荷西搬到庫柏天奴市，目的是爲了女兒能進入好的學校。這属於老中的‘孟母三遷’養育下一代的思維延續。當然遷到好區是离不開錢的作用。二姑婆與世英表舅，表舅母也來到美國，也住在庫柏天奴。慧敏表姨與夫婿移民到洛杉磯；何先生在那地區某醫院當醫生。七外叔公始終對美國生活不習慣，拿了綠卡後還是返回香港過他的繁華熱閙，多姿多彩的日子。他的姐姐六外姑婆連這程序也省了，打算在香港度其餘生。族人多了，聚會飲茶餐宴便多了。其中很高興的一次是六外叔公正式從臺灣退休回來擺宴；他發表簡短演說，「吃完這頓飯，我計劃與我太太環球旅行，周遊列國。」即時穫得满堂掌聲。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多久就傳來壞消息，六外叔婆出事了，變成半植物人，頭腦有意識，但不能言語，而且下身癱痪。六外叔公講起出事那天早上，門鈴不停地响。原來郵差按了門鈴一下便放下包裹离去。可是門鈴被按下去不能彈回原状而响個不停。他感到奇怪自己太太這時應該起來到後院澆水呀，怎麽還在睡呢？可能太累吧？不對，於是進她房去推她一下，可是没有反應。立即撥打911。救護車把她送去醫院搶救；經過數次電撃，人是救活了，但變成半植物状態。後來在屋侖市長青養老院渡過了十一年有多的没貭量可言的生活。每次探望她時，六外叔公會對所有的看護派紅包，希望她们插尿管時手下留情一點。他曾深歎地說，「究竟我對她搶救的决定是對呢，還是錯？」聞者不禁懮戚。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黃先生寫於家祭之夜
老 來 失 伴 斷 琴 弦 , 釵 碎 鼓 盆 暗 自 憐 , 在 望 金 婚 長 在 望 , 人 天 遠 隔 永 人天。 殘 疾 纏 身 今 解 脫，天 堂 道 上 待 迎 軒。兒 孫 自 有 兒 孫 福，勿 為 人 間 世 事 煩。
九七年元旦黃先生寫於加州柏克萊
閑 情 逸 致 度 餘 年，往 事 依 稀 繞 夢 邊；破 寂 惟 憑 書 卷 在，諸 多 因 應 夕 陽 天。
光 陰 似 箭 去 難 留，馬 齒 徒 增 屋 海 籌；耄 耆 遐 齡 惊 且 喜，健 康 為 尚 再 無 求。
一九九七年一月讀六外叔公悼妻詩有感
侍 病 誠 篤 十 二 年，歸 真 老 伴 返 自 然；金 婚 長 望 無 怨 悔，天 地 相 離 有 情 牽。斯 世 已 成 連 理 樹，來 生 再 結 並 蒂 蓮；使 君 節 哀 能 順 變，白 首 心 志 更 彌 堅。
春 秋 八 四 君 真 壽，福 祿 康 全 更 大 難；老 驥 縱 橫 隨 台 北，少 君 名 播 震 三 藩。孫 賢 子 孝 多 溫 暖，逸 致 情 閒 自 開 顏。五 月 香 江 情 如 火，消 遙 再 度 山 水 間。
到修理部的午餐膳堂需經過會計部，那是年輕貌美的女士區；有些擺出不喜歡别人經過打擾的様子，有些甚至不客氣地說，「小心，不要碰到我的寳貝植物。」
爲了免麻煩，天庭寜願繞道也不經過這美女區。奇怪的是你不理她們，她們却會找你，「我可以與你分用這桌子嗎？」
「嘉芙蓮，當然可以，這是公用食堂。」天庭微笑着說，「能與美女同桌用餐是一種荣幸。」
「你也很俊美呀。」嘉芙蓮微笑着坐下來；她修長的身材坐下來並不顯得高，原來是腰短腿長的比例。
「您說錯了；女人的美在她臉龎和身材上；而男人的美在他腦袋和口袋里。」天庭頗爲嚴肅地說。
「你真的在扯蛋。羅伯特，你聽見嗎？有這様的怪論？你不覺得他说得很謊謬嗎？」嘉芙蓮請旁邊的男士評理。
「我覺得他說得蠻有哲理，也很符合現今世界。」男士帮倒忙。
「你們男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扯蛋。真倒胃口。」美女氣得离去。
回到工作檯，準備檢查那部測距器，那是當.艾亞花了個星期也修不好的仍有保養期的新產品。測距器在示波器里顯示出雷射光能充足，爲甚麽每次測量要等五分鐘才有結果？老技師安迪說可能里面的折射鏡鬆了；拆開要三十個小時，拼回也要三十個小時；但把它舉起摇動時聽不到任何聲音。當.艾亞已經把外層的電路板换新的了，仍然無果。天庭相信應該是簡單的機械毛病引起故障。朝着這思路去找缺口，把電路板再掀開，一看便知道問題出在甚麽地方了，「當，給我十分鐘，我可以把它修好。」
此時大伙圍上來觀看，那光管在葉片邊沿，取不到平衡。天庭把分光輪上的雷射小管的小螺絲鬆開，把光管向内移，令光輪的葉片可以完全把光束遮隔以至從遠處目標反射回來的光束與参考光束獲得平衡，從而可以算出精準的距离。安迪在旁說，「當你花三十個小時把它全拆開，也一定能把它修好。」大伙哄堂大笑。
荷西把天庭拉去一旁說，「這星期六有空嗎？伊蘭想請你到她家吃飯。她在學煮中餐」
「荷西，你去嗎？你要去，我可以陪你去。」天庭覺得這事不好處理。不去很不禮貌；去嘛，又有不斷的下回分解。
「我會和我太太一道去。這是伊蘭的住址，到時見。」
伊蘭有點像十八世紀歐洲油画上的女人那様，容貌身材比较傾向圓满。她爲甚麽對中餐感興趣，又爲甚麽請自己吃飯？天庭哪有心思去探問。周末還没到，電壓電流儀錶組那位土生華裔蘇珊却跑過來貭問，「Appleby說你有歧視，說你不喜歡與華裔女子約會？」
「那是莫名奇冤哪。你覺得我有歧視嗎？」那两字令人惶恐。
「你是有歧視的；你從來没有來約過我。」蘇珊說得直爽豪氣。
「蘇珊，在這座大樓里，我不會約女同事談帶感情的事的。孔夫子說過不要在吃飯的地方拉屎。」天庭引用子曰時忍不住笑了。
「那你去吃屎吧。」蘇珊真的大發脾氣，目瞠口噘地走了。
洋桃花開亂飄香，側面風吹啥運來？如何閃躲此等美事？剛好夜班有空位置；天庭跟夜班管工說好就轉過去了。
一九八四年的奥林匹克在洛杉磯舉辦；今晚惠普公司山景城的維修部夜班員工可興奮了，正在觀看中國隊與美國隊争奪女子排球錦標賽。阿梭.英格利殊對着天庭笑罵，「他媽的，我們球隊給中國隊打敗了。」
「阿梭，中國隊赢了，你會很不開心；而美國隊赢了，你會很開心。可是對我來說不管哪一隊輸了，我都不開心。」天庭笑道。
「牛屎，你這個中國人，我看你現在開心到不得了。」
「阿梭，你搞錯了，我是華裔美國人。」天庭笑答道，「幸虧是打排球，如果是打仗的話，我可能被關進集中营去了。」
「很可能，說不定我就是把你關起來的人。」阿梭大笑起來。
阿梭從海軍退役回來，受聘於惠普公司從事維修行業。他属於頻譜分析噐那一組的技師，與天庭很談得來。還有史丹利也是海軍退役人員。休息時間，他們喜歡站在大樓入口處聊天，而好煙者趁機吸两口，史丹利愛用煙斗。按規定要离開大樓起碼五公尺，差不多要到停車塲方可抽。但晚間少人進出，而且較冷，所以没人理會。阿梭談起他的軍旅生涯便會口沫横飛，特别說到日本，「他們空軍自殺式的偷襲珍珠港需要很大的勇氣，那天皇一定很英明神武；可是當我去到日本，看到日皇五尺多的身材和模様令我大感意外。還有那些真人表演的也是小個子；那‘巨星’還邀請客人上去打擂臺。當時我真他媽的想跳上去取而代之。」
六尺多高的英俊阿梭說罷大笑。按性格分析他有可能真的幹了。史丹利咬着煙斗微笑，不置評論。他常說只要你當了一天海員你便會愛上大海，而且离不開船。他花了两萬多買了艏二手的雙引擎的動力艇；可惜出海一次便有一引擎要换。聽他說要付費停泊，而且船底要维修保養。天庭忍不住問，「史丹利，聽你這麽說來當船主蠻花錢和費心思。你有没有想過租船出海比較劃算？」
「那你爲甚麽買車而不租車呢？」史丹利咬着煙斗微笑。
「我買車，因爲天天要用車。而你買了船那麽久只出海一次，那就很不劃算。」天庭堅持自己的想法。
「那是意外，引擎出問題；否則，我每星期都出海一次。你出過海没有？那是非常令人心情舒暢的。」史丹利還是微笑着說。
「噢，我曾經和佐治，還有格列從半月灣出海釣石斑，的确令人心情舒暢。付二十塊錢上船，自帶魚竿，船長從探測器觀看到魚群便停下來，讓衆人下鈎，十五分鐘後到别處去。那些魚很傻，一竿挂數鈎全上釣了；那時刻真令人開心死了。如果運氣不佳的也不用担心，有人會贈送給他的。按規定每人上岸只能拿走四十磅，多餘的要留下或送給不够的釣客。佐治和格列一上岸便付六塊錢讓專業人士替他們加工。每條起出两大塊魚片，其它扔進垃圾桶。我决定回家自己處理。我還對佐治說，以後你不要的魚頭留下給我吧，那太浪費了。那格列更怪，喜歡打野鴨，但不喜歡吃。他嫌拔毛處理太麻煩，有一次把十多隻野鴨全送給我。那真的讓我母親非常開心；說甚麽有錢也買不到這様的高級補品；家鴨過肥濕毒，野鴨健瘦滋隂。」
從南非來的德裔技術員伊奥.華黒整天到各組串門問這問那，很少定下心來在自己位置上修理儀器；奇怪的是丹麥裔的管工也不理會。没多久伊奥辭職，開了家修理中心；人們才明白過來。管工拒絶替他開他能修何種儀器的証明，他便到别的組去找把關不嚴之人。他相信那麽多管工總有一個肯帮忙的。
有一天管工厄德文對天庭說，「你把這部測距器的修理費重新估價，减少两百塊錢。」
「這款測距器應該用標準價的，不能減價的。」天庭答道。
「那是測距器組長史蒂夫的意思。」管工苦笑地說。
「厄德文，你是管工還是史蒂夫做管工？他總是把價錢壓低來令客户喜歡找他而不願跟其員工通電話。你應該跟他談談。」
「我怎麽說他都不聽。」管工雙手攤開以示無奈。
這時格列走過來說，「我曾要求經理山姆.格嵐穆利讓我當一個月管工，只需一個月我可以把這史蒂夫搞掂，要他懂得規矩。」
没多久看到上層經理押送史蒂夫离開修理部。原來他自己開了家修理測距器中心與惠普兢争；那便算了，他還帶走荷西與當.艾亞。當.艾亞辭職時，厄德文曾勸他不要替史蒂夫幹，那不會有甚麽好結果的，除非是合作伙伴；打工不如跟惠普，起碼工作稳定，福利好。當.艾亞曾經遭遇嚴重車禍，腦部動過手術，是否會影响對事情的判断力呢？那要問他的醫生。最後他决定离開惠普。聽說不到一年當.艾亞找厄德文說想回來；難哪。至於荷西爲甚麽要离去，衆說紛紜。天庭以旁觀角度分析，相信荷西對周邊人事環境有不愉快的經歴。他平日言語間有不满的憤泄，說甚麽加州是美國人從墨西哥搶過來的；也對天庭提及美國的排華法案。當時天庭勸說歴史是不能往回寫的，只能向前看，現在立法不允許任何形式的種族歧視說明社會在進步。至於不同族裔仍然相互看不順眼，那是個案，政府也無能爲力。若一定要追究，那麽西班牙裔的墨西哥不也是侵佔了印第安人的土地而成？可是荷西不同意天庭的想法，會把小事情弄大。有一次輪到意大利裔的佐治奥递傳他寫的笑料紙條。岂料荷西看後非常憤懑，找管工厄德文投訴，說佐治奥羞辱墨西哥人。但管工認爲那不是羞辱，也不是冒犯，只不過是講笑而已。「爲甚麽墨西哥人不喜歡燒烤呢？因爲他們愛吃的那些豆會從烤爐鐡枝縫隙掉進炭灰里。」這笑話不是真的說墨西哥人不喜歡燒烤，恰恰相反他們喜歡燒烤，只不過以豆類爲主食的墨西哥人有所顧慮他們喜愛的那些豆會掉進炭灰里而吃不上。那完全是笑料虚構，因爲墨西哥人會用特别的器具煮豆的。荷西對管工的說法不满意而告到經理山姆.格嵐穆利去。結果佐治奥要向荷西道歉。說完對不起後，佐治奥附加幾句，「各位要注意，你們將來的笑話最好不要再提意大利人如何如何，怎様怎様，否則，你們的卧室即使没有血淋的馬頭，也起碼有個狗頭出現。」
這時佐治咧齒大笑，並插上幾句，「在菲律賓，當地人叫我‘洋基佬’我都不生氣，因爲我覺得没甚麽。」
「佐治，如果菲律賓人大喊，‘洋基佬，滚回家去！’那你不生氣才怪呢。」天庭令大伙哄起來。
自此事件發生後，没有人敢惹荷西，認爲他小題大做；也因此他越來越孤獨，工作越來越不開心；离去之心自然而生，史蒂夫只是加把力而已。其實史蒂夫也請過天庭到他家吃晚飯，並要求做他的助手。如厄德文所說，既然是打工，爲甚麽不選稳定而福利好的惠普公司？所以天庭那天晚飯是吃了，但没有答應。在美國生活要知道種族歧視，性别歧視，宗教歧視的罪很大的，可以告到你傾家蕩產的，因爲那類似大陸的氛圍，属於‘政治不正确’的範疇。在美國生活又要明白美國人喜歡說笑話（有專業的Talk Show）；對别人的嘲諷不能随便發脾氣，更不能随便上綱；否則，會像荷西那様没有朋友，郁郁寡歡。天庭逐漸進入這個民族‘大熔爐’里，運用其推銷員的智慧來應對，急辯的口才來作反駁。火候要掌捏恰到好處，要明白你可以罵他們王八蛋，但不能說他們没有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