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 -30-
程迦平静地从碗里舀了一碗甜酒。
“诶兄弟,你叫什么野来着?”金伟问。
“彭野。”
“对对对,就是彭野。”金伟特兴奋,拉着林丽说,“他是韩玉的男朋友,韩玉啊,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大美女。”
林丽恍然大悟地“哦”一声,笑道:“还真是有缘分,居然在这儿碰上熟人。”说着,得意地往程迦那儿瞟了一眼。
彭野看到林丽的眼神,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程迦淡淡垂着眼,在喝甜酒。
彭野说:“前男友。”
金伟愣了:“啊?都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彭野说:“12年前。”
金伟:“……”
他感叹:“听韩玉的朋友说你们很般配啊,没想到早就……早知道我就追韩玉了,不过你们分手还真没怎么听说。”
林丽道:“早年的朋友联系少了吧?”
程迦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人一眼,半晌,低头继续喝自己的汤。
金伟道:“以前还经常吃饭一起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没了联系,对了,我有她电话,应该没换。”
金伟是个热情的人,加上现在正上菜,也不好动筷子,说话间就把手机拿出来了。
十六尼玛全好奇地看过来。
彭野低着眉在想什么,来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金伟那边电话就接通了。
“这号码是通的!”金伟很开心,把电话弄成免提。
嘟……嘟……几声,桌上的人都安静下来。
很快,电话接起,一个知性而好听的女声:“喂,你好?”
“喂,韩玉啊。”
“……我是……你哪位?”
“我是金伟啊……”
那边回忆了好一会儿,慢慢道:“哦,金伟啊……”
金伟聊了起来。
程迦瞥了彭野一眼,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金伟和韩玉寒暄过后,笑道:“我现在和一个人在一起,你肯定猜不到是谁。我让他和你说几句话吧。”
金伟从桌子那边过来,把手机推到彭野手里,彭野没法拒绝,隔一秒,
他低声说了声:“喂?”
然后,那边就没声音了。
彭野也没说话,一桌子都是安静的。谁都知道对方竟听出了彭野的声音。
隔了很久,电话那头的女声轻轻道:“你现在干嘛呢?”
那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温柔,十六和尼玛连瓜子都不嗑了,瞪着眼睛看。
彭野说:“吃饭。”
那边愣了一下,轻笑:“问你现在工作干嘛呢。你故意的吧?……怎么还是老样子……”
彭野淡淡地扫一眼桌上围观的人,道:“还是那工作,同事们在一起,准备吃饭。”
韩玉就明白周围人多,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
金伟很失望,明明一开始还有点儿气氛,到后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菜上齐了,要动筷时,彭野手机震了。程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韩玉”。
程迦想,她手机号码一直没变,他通讯录号码一直没删。
彭野起身去接电话了。
程迦喝完甜酒,没心思吃别的东西,借口上厕所,也走了。
她才上楼,就听见走廊上彭野低低的嗓音:“挺好的。……你呢?”
程迦点了根烟,倚着墙壁歪着头,看他的背影。
廊上很安静,他手机外音不算小,程迦隐约听到韩玉柔柔的声音:“我说好,你信吗?”
彭野一时没回答,好一会儿了,才说:“你说是,就是了。”
“那我说不好,你会难过吗?”
彭野有些脱力地摸了一下额头,道:“我听说孙阳对你很好。”
“分开了。”她语气简短,微微带着点生气,“是你对不起我。”
彭野又无言了一会儿,道:“那对不起。”
“……我也不是想听你说这个,”韩玉声音低了,纠结而矛盾,过了好一会儿,问,“你有没有想过我?”
彭野没答。
“到现在,真话都不给一句了?”
彭野说:“没有。”
那边长久地沉默,彭野也没有另起话头的意思。
且……
他似乎闻到了程迦的烟味。他握着手机回头,程迦斜在他背后,手里夹着一支烟。
彭野渐渐皱起眉,眼里有隐忍的不满。
程迦看一眼他手机,说:“她把电话挂了。”
彭野没想打回去。
这通电话,他无感而陌生。当年不曾刻骨,后来也坦荡放手,并没有不可触及和难以释怀的*,但窥视本身叫他无法容忍。
程迦淡漠而堂而皇之的眼神是火上浇油。
他把手机放兜里,冷冷道:“你跟过来偷听我打电话?”
他眼里的冷意刺激了程迦,她笑了笑,问:“白月光?”
彭野清楚她最不想听到什么,于是:“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迦抿紧了唇,道:“没想遇上高手了。欲擒故纵,你玩得比我好。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矜持呢?”
彭野眼眸沉暗,盯着她,一秒后,笑了笑。他上前一步,稍稍俯身,食指勾了勾她的脸蛋,说:
“你这类女人,不刚好就吃这套吗?”
原来藏着掖着,看人下菜碟儿。程迦吐出一句:“禽兽。”
彭野彻底冷了脸:“你再骂一句。”
程迦:“禽兽!”
话音未落,彭野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掳进房间,推倒在墙壁上。程迦来不及站直,他整个人笼罩上来,压着她的身体把她撞摁在墙上。
程迦听到昏暗中他解皮带的声音,她浑然抖了一下。
他宽大的手掌摸到她身后,摸下她滚圆的屁股,用力掐了一道。
“松开。”她推他的胸膛,手却在颤。
他突然托住她的屁股把她抱起来,程迦骤然腾空趴到他身上,心被掀到嗓子眼。下一秒,他转身把她放到门廊的置物柜上,掀起裙子从小腿上一路往上滑,掀到腰际。
程迦想跳下来,却被他看出意图,他胯部往前一抵,程迦双腿被迫打开。
他捏住她的下巴:“你不就想要一夜情吗?你管我心里装着什么?”
程迦:“现在不想了。”
“不想?”彭野摸到她巴掌大的小内裤,没耐性脱,大力一扯,给撕碎了。他的手来回抚摸那片湿泞,轻笑一声,“程迦,前.戏都还没开始呢。看来你不需要了。”
说话间,下.身已蓄势待发。
程迦只觉芯口抵着一片坚硬的火热,她双腿猛地一颤,又气又怒:
“你他妈……”
话没说完,腿根被打开,他一冲到底。
她猛地撞上他肩膀,大大地张开口,却足足三秒钟,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程迦胀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连脚趾也紧紧蜷起。
彭野狠狠一顶,把程迦撞到墙壁上,她冷汗直冒,仰起头,牙缝儿里蹦出一句:“畜生……”
她从来没和哪个男人不带安全套地发生关系。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他的腰肌,咬牙切齿:“畜生!”
彭野又是毫不留情地连番冲刺,近乎发泄,程迦贴在墙与他身体的夹缝里,被折腾得没了一点儿声音。
他把她的双腿缠到自己腰上,将她从柜子上抱起来,里边又是狠狠一戳。程迦痛哼一声,却本能地缠紧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他抱着她走向大床,每走一步,程迦只觉要死要活。
而突然间,她的身体与他脱离开。
彭野一把将她甩在大床上,程迦怒:“你弄疼我了!”
下一秒,彭野欺身压上来,捏她下巴:“过会儿有得你爽!”
程迦呼吸不稳,较劲道:“我见过更好的。”
彭野说:“你没有。”
程迦:“我会遇到更好的。”
彭野一字一句:“你不会。”
程迦抬脚踢他,却被他握住双腿,往下一拖,白花花的身体从裙子里溜了出来。他扯开她的胸衣,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
程迦皱紧眉心,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彭野察觉到,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她,她咬着唇,脸色微白。他又闻见了她身上柔软的奶香味,和肩膀上清苦的中药味。
她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禁忌,却让人心疼。
他看一眼她肩上的伤,也不知怎么的,人就缓了下来,轻声问了句:“很疼?”
程迦默了几秒,安静地摇摇头。
木栅栏窗有西下的阳光洒进来,温暖,怀旧。
窗外,集市上人来人往,声响嘈杂。
他跪起身,当着她的面一件件脱去衣服,然后压到她身上,他紧硕的肌肉一寸寸,火热地贴紧她的身体。
她又开始细微地颤抖。
他没有再粗暴地对待她,而是一点一点亲吻她,吻她的耳朵,她的发线,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一路向下,异常温柔。
温柔得让程迦觉得太过正式虔诚,不像一夜情。
她想,或许他原本就是个在床上极懂女人心的男人,有床品的男人。
夕阳西下,窗外集市的嘈杂声像沉浸在朦胧的水里,隐约而不清晰。
等他从她颤抖发软的腿间抬起头来时,程迦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彻底沦陷。
他再次来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她面颊潮红,眼神清亮而湿润,直勾勾盯着他。他抚了抚她额头上汗湿的头发,再次垂眸吻她的唇。
这次换成了深吻。
程迦一向不喜欢接吻,她别过头去,被他拧回来。
他大手捧着她的脸,深吻她的嘴唇,她无力反抗;她在他的唇舌间尝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味道,甜腥的,淫.乱的。
彭野的身下再次有了动作,程迦摸出安全套,塞他手里:“戴上。”
彭野说:“你给我戴。”
程迦拿过来撕,手指上都是汗,竟没撕开,于是拿嘴咬。
彭野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好笑。
程迦拿出来给他套。彭野盯着她看,套子有点儿紧,她拿手刷了半天没刷进去。
彭野被她的手弄得神思错乱,有些控制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他刚要坐起身自己来,她却终于套上去了。
她把他起了一半的身子推下去,分开腿,跨坐到他身上。
她低下头,握着他,从根底摸到顶,彭野浑身一个激灵,绷得更紧了。她来回爱抚了好久,才缓缓坐上去,但她的身体还不能太适应他,试了几次,都打擦边球。
彭野隐忍地呼出一口气,黑眸沉沉看着她,被她撩得差点儿失守。
她又低头看了看,扶稳了,一点一点,吞进去。
她有些难以容忍那股压涨感,手撑着他的腹部,身体想往上抬一点儿;他看出她的意图,握住她微颤的细腰,强制把她往下按,他劲窄的腰身往上一顶。
她死死咬着唇不发声,仰起脖子,良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渐渐,她目光下移,盯着他看,有好几秒没有动。
彭野看着她,眼睛是黑暗的,他以为她不好意思,便用她的裙子搭住了眼睛。
她俯身,把他眼睛上的裙子掀开,说:“我来动,你看着。”
她抬抬下巴,轻轻甩了一下头发。
彭野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奔腾,他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骑着他,身体缓缓扭动起来,娇娆如水蛇。她的双手大大地张开,撑在他上身,划过他紧绷的胸肌,腹肌,抚摸他每一寸贲张的肌肉。
彭野弓起腰身,揉捏她纤细灵动的腰肢,她丰满的乳.房,还有她的脸颊,她轻咬的嘴唇。
她雪白的肌肤上渐渐泛起隐隐的粉色。
程迦渐渐加快速度,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是尼玛:“程迦姐。”
程迦浑身一紧,身体紧缩,彭野差点儿给她弄死,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早已细汗涔涔。
程迦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尽力淡淡的:“嗯?”
“程迦姐,你都还没吃饭呢,怎么就不吃了?”
程迦又开始缓缓动了起来,盯着彭野的眼睛,慢慢道:“我觉得……很饱了。”
彭野浑身是汗,他呼吸急促,掐着她的腰,狠力往他身下摁,同时骤然一顶。
她猛地皱眉,紧咬着唇仰起头。彭野猛地坐起身,更深地刺进她心里。
门外,尼玛很疑惑:“可你只吃了一碗甜酒。”
程迦没有再回答,她被他撞得剧烈颠簸,她仰望着天空,张着口,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在以往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让人迷醉,沉溺,不愿醒。
……
太阳落山了,
街上的人声渐渐消退,
空黑了,
月亮升起来了,
街上陷入深夜的死寂,
月光洒落进屋,
队员们各自回房睡了,
……
床上床下一片狼藉,程迦长发散乱,面颊潮红,软在一床的褶皱里。
空气里充斥着汗味与欢好味。
程迦不知做了多久,多少次,彭野比她想象得还要生猛,一次一次,她已经虚脱。
她呼吸缓慢,嘴唇干枯。
彭野抱起她的肩膀,喂她喝了一杯水。她喝得有点慢,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去,滴到胸脯上。
他擦干她身上的水,把她放平,又抚了抚她额角的湿发。
她睡了一会儿,模糊间睁了睁眼,突然就睡不着了。彭野没睡,他看着她。
朦胧的月光横亘在两人之间,他的眼睛清黑而安静。
程迦说:“给我根烟。”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
彭野拿来烟,给她点上,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沉默,差不多同时抽完,
程迦呼出最后一口烟了,扭头看他几秒,随后淡淡道:“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她说这话时,肌肤上欢爱过后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