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情深缘浅 别红色夏利出租车女司机
取自虚度的青春第11篇
天马行空因缘际会系列之十
接上回场景还原：和女司机在省博聊到打灰机
城东五公里的老旧军民两用机场已被新机场取代，新机场与城区相距几十公里，以一条新铺就的高速公路相连。入秋以来，我每次离开酒店去新机场，出租车女司机黎雨虹坚持不让我打车，由她开红色夏利相送，拒打表，给多少钱也不要。
一九九八差几天到圣诞节的时候，我自知将最后一次离开这座城池，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约女司机黎雨虹再去皇家花园吃饭，告诉她第二天一早儿飞北京，没告诉她不会再飞来。她依是兴高采烈，说幸亏认识了你XD，才有机会再来这高级的地方，前次来吃晚餐，车停在碧沙岗门外那边，这回一定得停进皇家花园，换一张印制得跟请柬似的停车票，留作纪念。
次日早起，跨出牛血酒店门廊的时刻，天无晓色蒙蒙黑，冷风中身披绛红色风衣的黎雨虹已站在车门旁边等我。
机场高速在湿洼地带之间向南伸延，两侧的露水荒草有一层楼高，红色夏利在高速上驰行，提防躲闪着高速路面上隔不远就会出现的一个个砖头见方的黑窟窿，步步惊心。我望向车窗外一簇簇飞速倒退的凝露荒草，落月摇情，流霜起雾，一时心情如潮──
黄河水白黄云秋，
行人河边相对愁。
生离别，生离别，
忧从中来无断绝。
天色微明之际，抵达新机场，走进灯光晦暗的候机大厅，感觉好比突兀而入一座别样的城郭。她形而上学地理解这环境的变化，天真地把机场当成与城里毫无关联的不同的世界，一改文静为动手动脚，一进大厅，就抓紧我的手腕，几次试图将胳膊缠绕过我的臂肘。
难道是被文静的外表掩饰的闷骚在她的内心奔放已久，要在这特定的场合第二次爆发一下呢？第一次闷骚突然化作明骚的令人刮目的爆发，发生在一个多月之前去郊野主题公园的时候。那个十一月晚秋的下午，有着与往年不同的极端天气，最高气温竟然达到25摄氏度，风和日丽。海归特勤合作乙方提出要陪同上司参观黄河，临时需要一辆包车，问我，我电话通知黎雨虹即刻赶来，载我们一路向北，看过黄河，再来到黄河主题公园。
平日开车出工从来是一身工装裙子套裤子的她，这次却换了和来我客房做客那次一样的轻装束，赤脚光腿飘逸的长裙。在公园门口，她出示出租车司机证免门票，随我们入场。主题公园像个大观园，有很多山寨的景观，面对外宾和我的同僚，一向矜持的她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动作夸张，将胳膊紧紧缠住我，将我往山寨烽火台的砖洞里拽。相形之下衬出我的患得患失的拘谨和顾虑重重的矜持，被她认定成懦弱，愈发撩得她荷尔蒙加重博傻，说要进洞去藏猫猫。
藏猫猫应避人耳目，默不出声，她却一边笑得嘎嘎作响，与其一贯嫣然莞尔笑无声的风格全然不符，刻意予人以放荡不羁的印象。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现方式超出了我的思维逻辑的范畴，是仅仅把公园错觉成远离家乡没有街坊熟人的世外桃源，对一个熟悉已久的上过自己几个层次的男性表示友好吗，不是，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的表现总是一种安静的倾诉和聆听。这种大胆的做作，夸张的跳戏，是高中以下学历和文化程度的女青年会有的表现形式，对于社会属性中关于接人待物的理解上升不到优雅的层面，以为如此当众直白表演给人看才叫配合，才是为她抱有好感的男性挣了面子。
乙方上司付包车费时，多给了她两百，说是小费，还说这个下午只有XD过得最happy，我们掏钱他date。其实不然，我和女司机还从未有过专门约会的意识，对我而言，只是随她折腾，不介意他们的看法，因为没有居身于京城朝阳区的群众环境，他们也不是街道居委会的大妈。
提示办理登机手续的广播声将我从郊野公园的回忆拽回到候机厅，我用和在公园时用过的同样的话提醒她：“人少扎眼，小心别让哪个司机同行瞧见，告诉你老公，解释不清。”
“哪里会有像我这样的司机，将客人送进大厅的？”她这一句反问让我无言以对，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闪烁出的一丝亮光，异样有别于以往。
我心自清，此次离开，将不会再来，可是她不知道，怕她难过，不想告诉她，难道她又来了第六感的直觉？就像那三年前的秋天的夜晚，和她在黄河边包子剪子布谁输谁背谁之后，车往回驶，大车灯坏了，照不亮十米开外的前方。在一段漆黑无灯车道上，她的第六感唤醒了直觉，猛踩刹车，下了车发现前方十几米处漆黑一团中竟然悄然安静地停着一辆尾灯全灭的大卡车，一秒之差险些被我们彻尾地撞上。
她也默不吭声，那一丝异样的目光是湿润的泪膜，脚步和我一起挪向办理登机牌的柜台，心思和我一样在晨雾中游走：月有圆缺，人有离合，这段秋的日子里，自己就像盘小齿轮一般，被他传动，跟他磨合，见闻听到许多，感同身受许多，他天马行空，飞来飞去，这一次的离开，又像他学车时踩中离合器，便是齿轮脱离，无缘再合在一起……
催促安检登机的广播声扰断我们彼此的思绪，提醒我们已经走到了安检口的栏杆前，她不能再往前送了，她的第六感正如她三年前所言，绝好无疑，直觉笃定地觉察出什么，非要和我拥抱，非让我亲一下她。
1=bE 4/4
【男：】
一眼之念
一念执著
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明知是祸
为何还不知所措
【女：】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
多一步的擦肩
就步步沦陷……
【男女合：】
是时间的过错
让我们只能错过
我多想念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
这一刻也不想逃脱
可惜这字眼太刺眼
两个世界之后
是时间的过错
我们只能错过
我有多么想念你有多遥远
早知道结局是不能抗拒的错
停留在这一刻
不想逃脱
【男女升高小二度，bE→E】
是时间的过错
让我们只能错过
我多想念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
这一刻也不想逃脱
可惜这字眼太刺眼
两个世界之后
只好 情深 缘浅……
安检口那短暂的拥别在我的脑海里叠印成电影泰坦尼克号最后的镜头，她想必已了然于心，我每一次的离开皆可能成为永久的分别，才如此看重每一次机场相送的机会。
过完安检，回头，透过围拢在安检口外的人影的缝隙寻她，见她的眼角里已是泪珠晶莹……
我在穿越云层北飞的机舱里回想到过她的城市二十几次，乘她的车同行过千百里路，她会怎样适应接下来的孤独，回想最初她开天津大发黄面的时的黄毛丫头样子，那是个打黄面的如同现今雇专车似的时代，岁月倥偬，多年过后，接着和她在黄河边的序幕情节，提笔写出这个因缘际会的系列。阅读 (7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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