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云 (八)

在情感上迷失方向的八哥，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

他参加的项目，是公司重点研发项目。从设计，加工，跑材料，无不花费了八哥许多时间。

其中有个非线性零件加工，需要线切割机床完成。为了这个零件的加工，八哥跑了许多工厂都没搞定。最后他打听到有一家单位有这个机器，他匆忙赶了过去。

走进工厂的切割机加工车间，看见一个头发比F4还长的小伙子。

“八哥”此人叫了他一声。

“你认识我？”八哥吓一跳。

此人站起来，身高一米八以上。前面留海盖住眉毛，后面头发快拖到肩膀。看上去就像半夜在街道上游荡的混混。

“我是阿土，你的高中同学。”此人说。

“阿土？高中同学？”八哥脑子开始人肉搜寻。在高考分班前，是有个叫阿土的同学。那是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小小同学。总是坐在第一排。再仔细一看，此人不就是那个阿土嘛，怎么突然长的那么高了？

“阿土，你这是怎么长的？突然那么高了。头发又那么长。别怪我认不出你。”

在中国，要办事就要靠关系。有了阿土这个关系，八哥的零件加工被排在了最优先的位子，不到一星期样品就出来了。

八哥和阿土老同学又接上了头，从此他们开始密切来往。

“八哥，你有女朋友吗？”阿土问。

“没有。 你呢？”

“我，当然有。不过三个月换一个。”阿土笑笑。

“三个月？为什么要换？”八哥搞糊涂了。

“这女孩如果好了三个月以上，她就会对你有感情依赖。过了那时想换也换不成了。”阿土甩甩额前的留海。这一头长发看来是吸引女孩的法宝之一。

这次八哥没多说什么。三个月换个女朋友，听上去有点天方夜谭。不过，每次八哥去阿土家，还真是发现有不少不同面孔的女生。

这一天八哥接到阿土的一个电话：“哥们，我要住院开刀了。阑尾炎。”

“哪个医院？”八哥问。

下了班，八哥买了些水果，直接就去了医院。

进了病房，只见阿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很虚弱。边上有个女生在忙碌着。

只见此女，身高不高，容貌还行。身穿黄色的军装，打着两条小辫子。如同文革时代的女孩。

女孩和八哥点点头，忙完了也就走了。

阿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还自己提着点滴瓶上了躺洗手间。

“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八哥问。

“不是，过去的。我和你说过，就是到了三个月就拜拜的女朋友之一。”阿土笑笑。

太牛了，和人家拜拜，开刀了还不记前嫌来照顾前男友。

“八哥，我想把她介绍给你做女朋友。”阿土说。

“开什么玩笑。”八哥哈哈大笑。

“我是很认真的。她是个很会体贴人的好女孩。你好好考虑一下。”阿土表情很认真地说。

八哥坚决地拒绝了。不和朋友的女朋友，哪怕是前女朋友有染，这是个原则问题。

不久，阿土恢复了健康。他继续着他交女朋友的“潜”规则。

这一天，阿土突然找到八哥：“八哥，我有麻烦了。”

“什么事？慢慢说。”八哥让阿土坐下。国内上班，朋友可以随时来访。

“我那女朋友，跟了我三个月了。再交往下去她会有太多感情投入。所以，昨天我和她说再见。可她死活不同意。她说如果我坚持和她拜拜，她就跳河自杀。”阿土这次遇到难题了。“八哥，你说我怎么办？”

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好让八哥感动。

“别，这次你绝对不能和她分手。不说别的，如果她真的自杀了，不仅是人命关天，今后你也别再想找女朋友。人家一打听，这个阿土，过去逼S女朋友。谁还会再跟你？”

“有道理。”

“差不多就行了。人家那么爱你，你也收收心吧。”

阿土听进去了。这次，他破例继续和女友来往。

几个月后的一天，阿土又来找八哥。

“八哥，这次我对那女孩有感情了。得，现在她提出分手。原因是我过去已经要和她分手，让她太没面子。这次她主动提出，面子上算是过的去了。”

听完此言，八哥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表面的痴情，仅仅是为了维护面子上的尊严。人和人的真情何在？

走出房间，仰望天空，又见一片白云缓缓地漂离这片天空。

云，你要飘向哪里？

后话：有关阿土的命运

阿土最后真正地爱上了一位姑娘，他们结婚了。很幸福。

几年后，医院的一家病床上躺着一对父子：长者，阿土的父亲。年轻着，阿土。如果说世界上有不幸的事，那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幸：他们都得了肝癌!

这一天，阿土先走了。

模糊的阿土父亲看见儿子的病床空了，问：“我儿在哪里？”

医生答：“你儿子病好了，先回家了。”

老先生听后得到宽慰；“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不久，老先生也离开了人世。

阿土是八哥生命中的一部分。八哥不想去想他，不想去想他，但偶然，还是会想到他：阿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