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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艺术家的私人生活(二十五,两个流浪艺人4)

女艺术家的私人生活(二十五,两个流浪艺人4)

博客
保罗是我认识的另一个流浪艺人,因为都是和流浪有关的,我把他的故事和埃瑞克的放在一起。
一个周六的中午,我在大街上因为被美妙的吉他歌声吸引而驻足侧耳,看见一个头发和眉毛都黄得几乎发白的年轻人在街角上聚精会神地演唱,唱得实在太好了,所以吸引了许多路人在围观。
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我一直在围观的人群中,所以离唱歌的年轻人越来越近。我看见放在年轻歌手脚下的吉他盒子里摆着一排CD,不同的封面上都写着一样的字:新西兰吉他歌手保罗。想必这个白头发白眉毛的小伙儿就是保罗了。
我想买走一盘CD,所以一直在等他小憩。
机会终于来了,一个胖胖的德国大妈挤进人群,打断了正在唱歌的保罗。
原来有人比我还性急,没等人家唱完就来买CD,我心里暗想。不料,大妈打断保罗之后,说出来的话竟然是:“你在这里唱歌,围了这么多人,我们买东西都走不过去啦!”
这个大妈简直令人发指,尽管她只不过是一种极为典型的德国人而已,但她挤进来的位置,正好在我跟前,我实在按耐不住,对大妈说:“您应该考虑一下少吃点东西,多锻炼身体,这么宽的路你走不过去,好像不光是别人的责任吧!”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大妈愤愤地离开。保罗看着我,挤了一下眼睛,我很喜欢他的这个表情,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他不觉得在街头被人羞辱是一件该自怜的事,所以他也不觉得有人为他解围,是一件该感激的事。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或恶感,常常就是这么一个表情的事。
我说我想买一本CD,保罗说他该休息了,要请我喝咖啡。
我们坐在咖啡馆的时候,保罗告诉我,他十九岁时从新西兰的农村跑出来,到世界各大城市游逛,他喜欢大城市的热闹和繁华,但他不喜欢庸碌的市民生活,所以他选择了做流浪艺人。
我从来都没去过新西兰,但我觉得他黄得发白的头发和眉毛,很像一只新西兰的山羊,一种遥远而浪漫的气息弥漫了他的周身。
他打算在D城呆两个月,住在便宜的青年旅社里,他约我晚上和他的同伴们一起,在青年旅社里唱歌。
我出去旅游时也常常喜欢住那种男女合屋的青年旅社,那里让人感到年轻而富有活力,能减少很多旅途的寂寞和孤独。
原来选择他这种生活方式的人并不少,和他同屋的另外三个人,都是这种把流浪当做生活方式的人,和流浪的人在一起,竟然能让人产生一种心灵有所依托的感觉,是不是彻底解脱了,才有了彻底的依托?
我和保罗以及保罗的伙伴们唱了几天流浪歌之后,决定邀请他到我的花园洋房小住。
保罗看见我的单身王国之后,既没有艳羡,也没有鄙夷,他好像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为他准备的客房,成了多此一举的摆戴,因为他觉得我们应该睡在一起,也像理所当然一样。
他把他的CD做为我们入眠的背景音乐,我夜间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听着那遥远而浪漫的音乐,有点害怕和他离别时刻的到来。
该到来的还是到来了。
“能为我放弃流浪吗?”我在保罗宣告他要走的时候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出来。
他摇头,还是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过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流浪。” 他说。
我想起那些磨坏三个指头的日子,选择了摇头。
男人一旦选择了流浪,就是彻头彻尾的选择,女人却是左顾右盼的,我和埃瑞克一样,曾经的流浪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迫不得已,富裕和安逸对我们这种从小穷怕了的人来说,有着不容质疑的先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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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lanli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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