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的诱惑 (48) 网友再见2

 我和夏美菱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吴小明出出进进地跟我们搭话，老憨已经诚恳地开吃那个西瓜。夏美菱刚才还跟着吴小明起哄，这回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受虐待的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她叫老憨端几块西瓜过来，说她要做盘西瓜菜给我们尝尝。我好奇地等她别出心裁，冬天又不吃凉菜，西瓜怎么做？“不是我不吃啊，是为了你们，” 老憨趁机把剩下的西瓜全端了过来，可还嘴硬。“没人跟你计较，”我笑。“怎么没人？”吴小明反驳我，“我就是看在小夏的份儿上吧，怕把她心疼坏了。”“轮不到你小子疼我老婆！” 老憨腾出手来，给了吴小明一拳。“你们都外面去，厨房里太挤了，”夏美菱笑着轰他们走。“真没想到咱们四个能有今天，”我看着他们，心头忽然一暖，感慨地说。“是啊，” 夏美菱边把西瓜切成一个个菱形的小块，边说，“人这一辈子，能料到的事情太少了。”我那么上进的一句话，怎么被她给演绎得这么沧桑呢？“不能料到的，很多可以带来惊喜啊，”我还想把它说回来。“你说得对，” 夏美菱并不跟我争执，却结论道：“你一定很顺很幸福。”“哪里，我就是嘴上乐观，” 我说不上是谦虚还是心虚，马上否认，“你这是要做哪道菜啊？”“拔丝西瓜，” 夏美菱笑答。啊？！我孤陋寡闻，只吃过拔丝地瓜，没听说过西瓜也能拔丝。不过夏美菱倒不像是头一次做这个菜似的，看来不是为了救她老公才胡编出来的。只见夏美菱把鸡蛋清和湿淀粉搅匀成糊，然后把西瓜块先蘸上一层薄薄的面粉，再放进蛋粉糊里拌拌匀。炒锅里的油烧得刚开始有点冒烟，她把西瓜块丢进去，炸得金黄，捞出来成盘。然后她关了小火，加白糖也炒到金黄色，迅速倒入炸好的西瓜块里，像厨师那样很职业地颠匀。“哇！” 我这才赞出声来。刚才我都看出神了，原来拔丝是这么做的啊！“小夏你以前是不做饭的啊，跟谁学的这般手艺？！”“呵呵，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夏美菱说，“练不成不食人间烟火，有一天总得开始给自己做饭吃啊。”“老憨有福！娶了仙女不说，还是个下凡会做饭的，” 我说。夏美菱领情地微笑，却好像转瞬又不是很开心，眼神忽闪着一丝忧伤，“其实有福的是我。”“有福的是我们！” 吴小明进来端起拔丝西瓜，“有口福啊！这回菜齐了吧？你们要是再做别的，我和老憨可不等了啊！”“齐啦！” 夏美菱说，“叫老憨摆酒吧。”我们四个人围着晚餐桌，不分宾主，却按照当年拱猪的位子落座。只是这桌子不是正方的，我和吴小明遥遥相对，老憨隔着短边，看着夏美菱和她旁边的女儿。 这回，感慨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了。“叔叔阿姨上次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老憨对女儿说。谁也没挑老憨的刺儿，我们都明白，他说的是我们在网上那个画着的小桌子旁边坐在一起的时候。“噢，” 晶晶似懂非懂地说，小女孩好像还不了解她生命的起源，“那你们为什么7年没见面呢？”何止7年啊！但对于一个只有7岁的小女孩，这的确不大好解释。夏美菱摸摸女儿的头，说：“快吃饭吧，吃饱了好去玩儿。”晶晶很快填饱了肚子，小孩子离席，我们大人说话才放肆一些。他们问我，建京干什么去了，怎么没陪漂亮老婆来。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他和朋友去打高尔夫。再说，他来了也见外，像从前一样。”“小薇老公忒有派头儿，” 吴小明说。我听不出这是好话坏话，中国话太有深度了。“我们才见小薇，你都见过她老公了？” 老憨好像很吃惊，没想到吴小明会受此优待。“呵呵，”我笑，“我们又不是国宝大熊猫，见不见有什么？”夏美菱被我这个比喻逗笑了，用手指在眼睛周围画了两圈儿。我也笑，低下头又往嘴里送个西瓜块。这个菜清甜可口，今天快成了我替老憨消灭西瓜了。“小明你怎么还光棍儿啊？是还没放下小薇，还是还在抚平韵喑的创伤啊？” 老憨说这话也许没过大脑，或者根本就是酒精上了脑子。但是，这话进了我的脑子。我告诉自己这时不要有大动作，却不能自制地抬起头。吴小明的脸色也在瞬间由红变白，他不看冲他发难的老憨，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