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生活随笔 （之十一）去Alan医生家剪花

             （Dr. Alan 在帮我们剪花）

   我最初上岛的时候，对养花和种花一无所知。我的邻居告诉我，可以去市里的垃圾场捡花，拿回来学着种。这个垃圾场，专门用来倒绿色垃圾。由于岛上的气候温暖，植物生长快，人们不停地开车来把剪下的树枝树叶和花草等倒在这里。垃圾场就地处理成有机肥料堆放在场内，人们可以自己装车，也可以请垃圾场的吊车帮着装车，都是免费供应的。有一次我的邻居捡回来几十棵香蕉树回家，还送了一些种到我家院子里。邻居带我们去了一次，以后每逢去购物，我就转到垃圾场看看有没有被扔掉的花。于是我在垃圾场遇见了Alan医生和他太太珍妮。

         （我在植物垃圾堆前遇到Dr. Alan和他的太太珍妮）

   我和先生站在像山一般高的植物垃圾堆前，不知道捡哪一个树枝。我不知道哪些是花，哪些是树；我也不知道哪些花可以直接插到地里，哪些需要先插在花盆里长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停下一辆卡车，一位老者缓慢地走下车来，放下卡车后面的挡板，和已经先下车的太太一起，开始把车上塑料桶里装的树枝一点点往外扔。

                  （免费自助装肥料的地方）

                （垃圾场捡来的椰子）

   我捡起一根树枝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我说：“请问这个是花还是树呢？”老太太看一眼我手里的树枝，眼睛又看着我，笑了：“看来你是新来的？”她开始跟我介绍，我手里的这根树枝属于花树，不过插不活。然后她指着不同的树枝，教我如何辨认花树和当地人称之为的“垃圾树”。“千万别把垃圾树带回去种上了，它们长得飞快，你砍都砍不及呢！”珍妮跟我讲解的时候，我的先生帮忙老人家把车上的树枝也都倒完了。珍妮对我说：“你喜欢种花是吗？”

   我连连点头。“是的。我得从简单的学起。”

  “你们跟着我们的车走吧！” 珍妮冲我一笑，摆摆手。

                  （Dr, Alan 的花园一角）

   我还记得，十分钟后，我们跟着珍妮的车来到他们家。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下午。珍妮的先生Alan是一位妇产科医生，十年前他中风之后，他们夫妇搬到现在的住处。Alan医生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他在自己家一个英亩的院子里种满了花树、果树、蔬菜等等。他每天都要修剪、除草、嫁接、施肥、摘果、清理等等。第二件事情，那时快要八十岁的Alan医生开始学习用左手画画。这种办法既能够锻炼他的左手，更能够锻炼他的左脑。这两件事情都是Alan医生喜爱的，不过工作的时候没有机会和时间发展自己的爱好，现在他可以享受做他喜欢的事情。

                   （Dr. Alan学习用左手画画）

                （Dr. Alan学习用左手画画）

    我坐在花园的棚子里跟珍妮聊天，聊他们的孩子，聊岛上的人和事，聊Alan医生生病的过程，聊我们搬来岛上的故事和遭遇。Alan医生带着我先生沿着院子走一圈，在每棵树前停下来，剪下一枝，放进桶里。我感觉到跟他们在一起是那么轻松、愉快。珍妮根本不认识我，她在垃圾场仅仅跟我聊了几句话，就把我们带到他们家，丝毫没有防卫心理。走得时候还给我们带来各样的花树苗和水果。Alan医生看着太太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他是多么爱他的太太；而珍妮提起丈夫也是一脸的自豪和骄傲，一个劲地夸丈夫是个了不起的人。两位老人家让我感受到的是爽朗、亲切、和蔼、慈祥、谦卑，对他人的关爱，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与生活方式。看见Alan医生带着我先生从院子里回到棚子里，细心的珍妮站起来到院子里拿出一大叠的花盆交给我。“这些花枝都要先在花盆里长根。你带回去。”

                    （我家院子里白色的姜花）

   当这些花枝全都在花盆里长出新叶的时候，我做了一包水饺送去给Alan医生和珍妮。珍妮拿在手里好开心地对我说：“哎呀，这个在岛上可是买不到呢！我要做给Alan医生吃。… 怎么做法？”

         (我从Dr. Alan家带回来的花树枝已经可以移栽到地里了)

    每天我巡视我的院子，看到围栏边不同颜色的姜花，看到花盆里渐渐长多的枝叶，我就想到我认识的老人，我想老人们要都有Alan医生对待疾病和生活的态度，该有多好！不仅对自己的健康有帮助，对提高自身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有帮助，对子女也是一种福气啊！我多想在一些老人脸上，不再看到满面的愁容和愤怒，眼神里不再是幽幽的怨恨和敌对，言语里也不再是苦毒的抱怨和批评；而是像Alan医生和珍妮一样，不论生活给了我们什么，都乐观面对，都活在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