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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今天跟朋友提起红薯,好像突然又回到农村了。我扛起锄头,光着脚往地里走。
浙江的乡下,大体都有象这样的童谣:
地主人家,厨厨白米咩吃不壮;
种田人家,单吃蕃薯也人长大。
红薯在我们那边被叫做蕃薯,大约是从西域传来的缘故。不过千百年下来,它早就成为
江南乡下人家重要的土产之一了。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饥荒年,米饭能顿
顿吃饱,但每年开春种红薯,也还是必不可少的田间劳作之一。
我不太会弄秧,只在分好苗后,帮母亲拔过地里的杂草。拔草最好在艳阳天的正中午,
这样热辣的阳光会及时晒干这些杂草,不用担心它们沿着泥土长回来。母亲会分我一顶
草帽,然后两个人蹲在地里用手拔。我抱怨过为啥不用锄头直接锄,多省力。记得她耐
心地回答说:“锄头会铲断草根,草根出不来的话,等下还会长的。还是用手拔吧,把
根也拔出来,然后把泥抖掉。” 我于是很郁闷为啥非要在这大热天的中午,那可是地
最硬,最难拔根的时候。
等到拔好草,母亲会很满意地把草弄到垄沟里,然后开始松土。我也跟着掀锄头,可
总是小心翼翼的,怕伤到红薯根。打理干净的红薯地是很漂亮的。黑黑松松的垄土一条
一条的,上面躺着绿油油的红薯叶子。那红薯茎偏生还老长老长的,顺顺地被理开,茂
叶横生,一片光亮。
可太过茂盛地茎叶又要被大人们去掉,说它们会吸走太多营养。我便象其他小孩那样,把
拧下来的红薯茎一节节反着方向大半掰开,戴在脖子上当项链,或者挂在耳朵上当丁香
。而大多数被拧下来的茎叶则很快就进了锅了,和平日的残羹一起被煮成了猪食。似乎
猪是很喜欢吃这样的绿色营养套餐的。
到了秋天,便是收获的时候了。年成好的时候,地里的红薯成批成批地被挖出来,一箩
筐一箩筐,小孩们欢天喜地,大人却忙碌地没功夫闲谈。一些应季被吃掉了--却很少
烤着吃,说是那样太“热”。--一般是煮饭的时候,切成一片片贴在锅边,煮熟了跟
米饭一起吃。大多数却被用各种方式储存起来。我们有一个并不很深的地窖,大人就会
把红薯轻轻放进去。我总担心它们冬天过后被翻出来时,早就已经烂掉。所以更喜欢第
二种方式,那就是晒成红薯条。
煮熟了的红薯被切成一条条的,放在细藤箪里趁着日头好暴晒,一边还要防着鸟儿来偷
吃。红薯干总比红薯本身要甜。大人便把没有茎丝的最甜的捡好收拾起来,等过年的时
候待客用。而小孩们在那几天,则可以放开肚皮吃剩下的红薯干了。我吃一会儿就会嫌
硬,爱咬下一块来放在嘴里慢慢含着,细细品尝它。
等到离开村庄上了学,这样的美事就越来越少了。每次总是在回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
藏在柜子里的红薯干。要在老房子那个窗格小小的灰暗房间里,从布袋子里面抓出来站
着吃,才能感受童年的味道。而母亲带给我的红薯干,虽然也是极甜极甜的,但在这异
乡的境地,是怎么也捉不着那份大快朵颐的欣喜了。
浙江的乡下,大体都有象这样的童谣:
地主人家,厨厨白米咩吃不壮;
种田人家,单吃蕃薯也人长大。
红薯在我们那边被叫做蕃薯,大约是从西域传来的缘故。不过千百年下来,它早就成为
江南乡下人家重要的土产之一了。我开始记事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饥荒年,米饭能顿
顿吃饱,但每年开春种红薯,也还是必不可少的田间劳作之一。
我不太会弄秧,只在分好苗后,帮母亲拔过地里的杂草。拔草最好在艳阳天的正中午,
这样热辣的阳光会及时晒干这些杂草,不用担心它们沿着泥土长回来。母亲会分我一顶
草帽,然后两个人蹲在地里用手拔。我抱怨过为啥不用锄头直接锄,多省力。记得她耐
心地回答说:“锄头会铲断草根,草根出不来的话,等下还会长的。还是用手拔吧,把
根也拔出来,然后把泥抖掉。” 我于是很郁闷为啥非要在这大热天的中午,那可是地
最硬,最难拔根的时候。
等到拔好草,母亲会很满意地把草弄到垄沟里,然后开始松土。我也跟着掀锄头,可
总是小心翼翼的,怕伤到红薯根。打理干净的红薯地是很漂亮的。黑黑松松的垄土一条
一条的,上面躺着绿油油的红薯叶子。那红薯茎偏生还老长老长的,顺顺地被理开,茂
叶横生,一片光亮。
可太过茂盛地茎叶又要被大人们去掉,说它们会吸走太多营养。我便象其他小孩那样,把
拧下来的红薯茎一节节反着方向大半掰开,戴在脖子上当项链,或者挂在耳朵上当丁香
。而大多数被拧下来的茎叶则很快就进了锅了,和平日的残羹一起被煮成了猪食。似乎
猪是很喜欢吃这样的绿色营养套餐的。
到了秋天,便是收获的时候了。年成好的时候,地里的红薯成批成批地被挖出来,一箩
筐一箩筐,小孩们欢天喜地,大人却忙碌地没功夫闲谈。一些应季被吃掉了--却很少
烤着吃,说是那样太“热”。--一般是煮饭的时候,切成一片片贴在锅边,煮熟了跟
米饭一起吃。大多数却被用各种方式储存起来。我们有一个并不很深的地窖,大人就会
把红薯轻轻放进去。我总担心它们冬天过后被翻出来时,早就已经烂掉。所以更喜欢第
二种方式,那就是晒成红薯条。
煮熟了的红薯被切成一条条的,放在细藤箪里趁着日头好暴晒,一边还要防着鸟儿来偷
吃。红薯干总比红薯本身要甜。大人便把没有茎丝的最甜的捡好收拾起来,等过年的时
候待客用。而小孩们在那几天,则可以放开肚皮吃剩下的红薯干了。我吃一会儿就会嫌
硬,爱咬下一块来放在嘴里慢慢含着,细细品尝它。
等到离开村庄上了学,这样的美事就越来越少了。每次总是在回家的时候,才有机会吃到
藏在柜子里的红薯干。要在老房子那个窗格小小的灰暗房间里,从布袋子里面抓出来站
着吃,才能感受童年的味道。而母亲带给我的红薯干,虽然也是极甜极甜的,但在这异
乡的境地,是怎么也捉不着那份大快朵颐的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