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得象玻璃一样的女人
--记念朋友Cathy(1974-2006)
(1)
很多情侣走到一起
最后幸福地走进登记处
有的人曾经在一起
却总是谈不到嫁娶
你是幸运的,走到了那一步
很多人为了与爱人结合
愿意把自己的姓氏销注
有的人却选择坚持本姓
你和他选择把彼此的姓拴住
却没有拴住你离去的脚步
(2)
昨晚心血来潮,整理了一下通讯录,又看到Cathy的电话号码和email address,应该
都是她在Univ. of Minnesota时的联系信息。我想,10来年都没有联系了,这些信息
肯定过时了,还是把它们删掉吧。
但突然间涌起有一份好奇,想知道她现在会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于是上Google搜寻。
很高兴看到搜索结果里有一个配有她照片的履历介绍网页,知道了她离开UM后去了
Lawrence Livermore Laboratory做博后,后来又去了Carnegie Institution
Washington DC做Geo-Physicist。这一切都合乎我的期待,看来都不错。
我看得正满意的时候,读到
“...until her untimely death on October 27, 2006.”
当时脑子一下子懵了,不确定自己的英文理解对不对;于是重新读了一遍那句话,再细细
地结合下文的介绍,才相信这是确实的。
原来这个我以为是Cathy履历的网页是她家人纪念她的memorial page.
天哪,怎么会这样?下午我刚刚去探望了一位被诊断出肝癌晚期的前同事,晚上居然又
无意中发现这么一则消息, 这是中了什么邪魔,我觉得身上都冷冷的。
Memorial page里提到她“fought a fierce battle with depression”,但没有提到她
去世的细节。后来我才在Washingtonpost.com上找到一则陈旧而不起眼的短小报道,报道
有人在DC Metro的Bethesda station 跳轨自杀;而读者comment里有人指出死者的姓名,
正是Cathy的全名。
一个我记忆里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逝了,只在新闻报道的读者评论里留下一
丝痕迹,迟早也会被删去的痕迹。
(3)
Memorial里那幅庆祝Cathy大学毕业的全家福,我还有印象,当年和ex gf一起去她家玩的
时候也曾看到过。那个nerdy的女生,戴着大大的近视眼镜,眼睛似乎闭起来了,却更加
显出一副陶醉在幸福中的神情。
今天再次看到这副温馨的场面,心里好难过。
和Cathy相识时她在Illinois大学读本科,我是通过女友认识她的。因为和她相处得很
快乐,和她谈论起来又很有趣,我内心也就完全把她作为自己的朋友相待了。
Cathy是个很nerdy的美国女孩,她是美国大学生中的非主流,因此她的很多观念和生活
方式反而跟我们那一代中国留学生比较接近;所以我们能够沟通得不错。
如果换个典型的美国college girl, 那种喜欢在party里寻找fun的类型, 说实在的,一
则我感觉无法沟通,二则也没有内心里真正的亲近感。但Cathy却不一样,她非常聪明,
而且就是那种很享受知识的性格。跟她一起,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得很学术,很书呆子气,
很有乐趣。她不在乎我们外国人懂不懂美国主流文化,懂不懂美国流行时尚;但如果我
向她请教那方面的问题,她也会很耐心地跟我解释;包括英文文法或发音上的一些错误,
她都乐于指正。
而且,她是个很真诚的人。体会得出来,她是真诚地乐于跟我们国际学生相处,她没有
那种很多美国人的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去善待外国人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