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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例 “ 不明原因儿童肝炎 ” 病例:从入院到换肝,只有13天

一例 “ 不明原因儿童肝炎 ” 病例:从入院到换肝,只有13天

几乎每10名患儿中,就有1人需要肝移植。

撰文 | 燕小六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不明原因的儿童急性肝炎正在全球多地发生,引起中国关注。
微信公众号“首都健康”4月27日发文称,北京市卫生健康委下发《关于加强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救治的通知》,旨在提示相关医疗机构提高警觉。如出现此类病例要尽快查明原因、加强救治。

同期,加拿大公共卫生署回应CBC新闻,称继世界卫生组织(WHO)通报后,也确认了第一例出现类似症状的患儿,正在展开调查。
至此,全球至少有14个国家和地区报告发现不明原因儿童肝炎,分布在欧洲、北美洲、亚洲等地。据欧洲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ECDC)4月26日最新数据,相关病例数约为190例。
这比3天前WHO通报的至少169例,有所增加。
根据WHO数据,至少已发生1例死亡。几乎每10名患儿中,就有1人需要肝移植。
3岁女孩萝拉(Lola-Rose Raine)就是换肝者之一。她从入院到肝功能衰竭,只有13天。
当地时间4月26日,肝移植手术5周后,医生称萝拉已康复,预计于近日出院。
图片说明:3岁女孩萝拉(Lola-Rose Raine)摄于4月20日前后。/Daily Mail
眼睛变成很奇怪的颜色
3月13日凌晨1:40许,萝拉的父亲艾伦(Alan Raine)下夜班回到家。
他听到女儿在咳嗽。那两天,萝拉自述肚子不舒服,有过呕吐。
艾伦倒了杯水,轻抚着萝拉的背,看她喝完。他给女儿测了体温,正常。然后,陪着女儿躺下,直到睡着。
几小时后,天亮了。妻子简(Jane McNeill)、萝拉和小女儿来叫艾伦起床。
“萝拉正坐在我们的床沿上,面朝窗户。简注意到萝拉的眼睛变黄了。如果和孩子对视,你很可能错过这一细节。但那会儿,她的视线移到一边,眼白显露出来。那个颜色很不对劲。”艾伦介绍,简是一名护士,非常在意“眼睛变黄”这件事。
紧接着,艾伦致电NHS 111。这是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下辖的求助热线,专门就医疗问题、提供在线援助和建议。通话45分钟后,艾伦和简决定,尽快送萝拉去医院。
医生做了全身检查,称萝拉需要向上转诊。医生打印出一份情况说明,里面提到“黄疸,原因不明”。
图片说明:萝拉(左一)和家人资料图。/Sky News
萝拉被转至英国达伦特谷医院。接诊医生开具大量检查。结果显示,所有生命体征指标都不错,仅肝功能“很不正常”。在其体内也未检出引起急性病毒性肝炎的常见病毒,包括甲、乙、丙、丁和戊型肝炎病毒。
达伦特谷医院求助伦敦国王学院医院,寻求“治疗不明原因肝炎的最佳方案”。随后,医生给萝拉医嘱了抗生素。
北大人民医院肝胆外科主任朱继业此前接受采访介绍,“不明原因肝炎”指的是临床上存在肝脏炎症,但不能通过常规方法明确诊断的疾病。
每天重复查血显示,萝拉的治疗效果几乎为零。其肝功能指标越来越差。
3月17日,萝拉被转至英国伦敦国王学院医院的“阳光之光”儿科肝脏专科病房。
“医生说萝拉患有重度肝炎,要进行凝血酶原时间试验,并计算国际标准化比值(INR)。INR是用于筛查肝移植指征的检测之一。如果达到4,就需要肝移植。”艾伦回忆。
简告诉《每日邮报》,此时,萝拉的精神头还不错。她时不时大笑,在病房里四处走动。“我们希望她的小身体能对抗这一切。我们给自己打气说,也许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在回家路上了。”
图片来源于Sky News
肝脏完全衰竭后,
纳入“紧急器官移植名单”
接下来几天,都是坏消息。
3月21日,医生在血液检测时发现腺病毒。“医生推测,肝炎可能是由腺病毒感染引起的。这种病毒是可以治疗的,医生说可以使用定制药物。”艾伦告诉《每日邮报》,“我们都以为‘问题找到了’。”
用药4天后,萝拉出现急性肝功能衰竭,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再接着,她的肝脏完全失能,无法处理身体产生的毒素与废物。萝拉很快就因氨中毒致大脑肿胀,陷入昏迷。
医生们给她安上呼吸机,注射吗啡、咪达唑仑等药物,以深度镇静。
她的鼻子插有饲管。额头上连着一个监视器,测量大脑氧水平。
医生启动了静脉血液透析滤过治疗。从她的身体里抽出血液,经过滤、去除氨,再输回去。因为回输血液是冷的,萝拉身上盖着厚实的电热毯。
她的颈部、右肩锁骨下、左手腕各有一根输液管,持续不断地输入各种药,维持、稳定生命体征。
(点击下方空白处查看图片)

3月26日,萝拉被列入“紧急肝脏移植”名单。
她的父母第一时间提出,自愿成为女儿的肝移植供体。艾伦被认为是更安全的匹配对象。
按照英国器官移植相关要求,萝拉需在紧急名单上待满3天,才能接受活体捐赠器官。
手术被安排在3月30日。此时,萝拉的INR分值已达9,是正常值的9倍。
早上8:30,医生取出艾伦的部分左肝。10:30,萝拉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历时约7个小时。“新的肝脏植入后,萝拉的肤色快速恢复正常。”“天空新闻频道”报道。
图片说明:艾伦在手术后自拍。/Sky News
原因仍不明
“萝拉还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和爸爸的肚子上,突然长出条大蜈蚣。”艾伦说。
医生评估称,萝拉恢复良好,将在近日出院。以后,她需要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定期复查。
在女儿住院期间,艾伦通过医生获悉,英国突然出现很多和萝拉一样的孩子。
自2021年3月底,英国苏格兰地区公开报告第一例患者至今,英国至少发现相关病例114例。
患儿大多不到5岁,平均年龄才3岁。在出现严重急性肝炎前,先有腹痛、腹泻、呕吐,以及黄疸等症状。就医时被发现转氨酶水平升高、提示肝炎,但导致急性病毒性肝炎的常见病毒检测均为阴性。
图片说明:截至4月23日,全球已报告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分布图。/Daily Mail
综合报道显示,国际医学界对这一疾病的起因,主要有两种猜测:新冠病毒和腺病毒。
以色列卫生部门指出,该国已报告12例病例,其中11人曾在1年内感染过新冠病毒。尽管没有明确证据,但多名以色列医疗专家怀疑两者间存在联系。
英国卫生安全局(UKHSA)则倾向于腺病毒导致肝脏损伤,或感染后出现一种免疫病理现象。UKHSA临床和新发感染科主任米拉·钱德(Meera Chand)表示,英国75%的患儿被检出腺病毒。多个病例的全基因组测序分析显示是F型41腺病毒。
WHO报告,尚无法确认病因。以下可能的病因都需进一步研究,包括:新冠大流行期间,腺病毒流行水平降低后幼儿易感性增加;可能出现新型腺病毒;新冠病毒合并感染等。
UKHSA和ECDC对病例激增感到“担忧”。
ECDC抗微生物耐药专家艾卡特里尼·穆古(Aikaterini Mougkou)表示,目前仍处于“一问全不知”状态:不知道是否有更多患儿出现轻症,不知道诱发原因,不知道传播途径,不知道如何有效预防和治疗。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肝病学家和转化医学教授西蒙·泰勒-罗宾逊(Simon Taylor-Robinson)教授也认同“可能有更多病例未被发现”。但他告诉《每日邮报》,没有理由恐慌,因为在绝大多数病例中,肝炎是可以治愈的,需要肝移植或因病去世的几率很低。
伦敦大学学院附属医院儿科医生阿拉斯泰尔·萨特克利夫(Alastair Sutcliffe)教授称,如果孩子在出生几个月后出现黄疸,应该立即就医,不要以为是正常现象、会自动消失。
据《每日邮报》提醒,如果家中有10岁以下儿童,要督促其保持良好的手部和呼吸道卫生,饭前便后彻底洗手。还要密切关注肝炎相关症状,包括:
  • 深色尿;
  • 陶土色样的粪便;
  • 皮肤瘙痒;
  • 眼睛或皮肤发黄;
  • 肌肉、关节疼痛;
  • 发热;
  • 感觉不适;
  • 没胃口;
  • 不同寻常的疲乏感;
  • 腹痛。

图片来源于Daily Mail
资料来源:
[1]Three-year-old girl struck down by mystery hepatitis sweeping world receives part of her father’s liver in life-saving op-as health chiefs reveal almost 200 youngsters have now been sickened.Daily Mail
[2]A 3-year-old girl’s fight for her life after contracting hepatitis-and the warning signs to look for.Sky News
[3]Children being hit by mystery hepatitis strain,some need liver transplant.SCMP
[4]Child dies as mystery liver disease outbreak spreads across US and Europe.USA Today
[5]Mysterious Children’s Hepatitis Has Now Spread to 11 Countries.Here’s What We Know.Science Alert
[6]Multi-Country–Acute,severe hepatitis of unknown origin in children.WHO
来源:医学界
责编:郑华菊
校对:臧恒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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