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之53
鲜虞郭峰
1楼
中国的智谋，首推鬼谷子。虽然其踪难觅，却令其四大名徒藏膑脚、著兵计，合纵连横，搅动战国。影响中国乃至世界的军事、外交数千年。并将还要持续以往。道家冒功，把他神话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禅老祖”。说其姓王名诩，在云梦山、鬼谷洞中建有道场。创立了中国的第一座“黄埔”，培养弟子500多人。除了庞涓孙膑和苏秦张仪，连同吴起商鞅和范蠡、乐毅绉忌田穰苴、卫庆盖聂和蔡泽、魏昂茅蒙加白起、范睢甘茂拽王翦、赵奢李牧抻毛遂、要离猗顿扯李斯、还有徐福吕不韦等等，甚至连张良刘邦李左车都成了鬼谷门生。有说鬼谷子活了一百多年、有说活了三百多年。就连鬼谷遗址竟也出现了13处之多。明明一位历史文化巨师，却沦落成了虚无飘渺、浮萍无根的传说，遭人戏说、消费和亵渎。难道这不是当今学界的一大耻辱吗？
其实，道家作为宗教是晚于鬼谷500年后，才有东汉张道陵创立的。之前，虽已有了老庄学术，但均为类而不群、无为避世的。而鬼谷广揽门徒，干预世事、搅动社会，是与道家理念背道而驰、杆格不入的。所以云梦山的王禅之说显然是附会虚构迩来。那么，鬼谷究竟何来？其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人？又何以匿名授徒呢？既然司马迁把他当成历史人物写进了史册，《史记》的文字缝隙中就必然还留有着其他的踪迹和端倪。
恰恰就在苏秦、孙膑们求学的时间段上，有着一组不可或缺的历史人物被视而不见了。这暱踪的一组人就是曾令魏国首雄于战国的大帅乐羊子与挂六国帅印以灭齐的乐毅之间的传承人到底都有谁？按照一般规律，这120年间当起码隔着三四代人。难道就无一人值得司马着墨？我们权且称其“乐三四”吧。他们又都从事的何业？为着什么匿去了身份？乐毅又是凭籍着什么突兀崛起为享誉世界的军事家？连乐乘、乐间们亦不俗于世，后辈乐臣生还“显闻于齐”。并在冀东、山东留下了“乐亭、乐陵”等相关地名。成为超越吴起、孙膑的“军事、外交世家”。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深入探究吗？
当初乐羊受魏相翟璜举荐，被文候魏斯拜将。帅部将吴起、西门豹带领魏军经三年之役，收服了中山国，使得魏国成为七雄之首。也使得中山甘心附庸魏人百余年。只是不仅史圣司马迁、就连小说家冯梦龙也并未演绎出多少残酷的战斗场景，而只是突出了乐羊的“一羹屈国”。表明乐羊并未对中山实行“三光屠城、焦土占领”，而是主打的政治外交战、谋略心理战，真正实现了军事上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才让中山人不得不诚心悦服、一臣而终的。有人说：乐羊“灭中山”后，杀中山君以报子仇。中山桓公又在赵人支持下，杀掉魏氏中山君而“复国”。这都是胡说八道，是对历史的无知，是以小人之心度乐羊之腹，把乐羊当做了小肚鸡肠、瑕疵必报的张禄了。如果真如其说，乐羊又是杀的哪一个中山君呀？咋还能留下武公之子桓公任其“复国”呢？魏惠王又咋会在-342年启用桓公子成公“相魏”呐？就连桓公的孙子王昔在被魏相犀首“封做中山王”前，不还当过魏惠的“大将”吗？
乐羊“伐中山”的三年之役，备受魏人猜忌。战争结束即被削夺了兵权，受封“灵寿君”后彻底淡出了社会。刘伯承元帅纵横疆场数十年，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中国后尚未坐享其成，还去当了中央步校校长呢。乐羊子浑身才智，得来维艰。刚刚牛刀初试、崭露头角就销声匿迹，他能甘心吗？名利欲可以不要，表现欲也可以深藏。但成就欲却是连鲁迅笔下的国民典范赵尅油儿都难克制的。不然“精神胜利法”何来？所以乐羊也必然会用别种方式来完成他的“学术梦”、来实现他的人生价值的。
综合《竹书》、《吕览》和《史记》等有关史料分析：灵寿一带原为智伯荀瑶领地，“三家分晋”后成了魏属。至乐羊破中山时早被魏人经营了半个多世纪。在乐羊收到魏文候“赏赐”的满箱弹劾奏章后，还能在魏土上腆脸做君吗？所以他的唯一出路就只剩下了远离魏人视野，到其新收服的中山与齐国交界之地—今新乐承安铺去筑“蕞”垒、建“乐里”，潜心研究学术、课子授徒了。
其子孙“乐三四”们，也绝不会再赖在灵寿。因那里后来成了中山人的行政中心，哪里还能留有乐氏家族的容身之所呢？所以乐三四们也只能在“古乐里”继续隐姓埋名、深研厚拓“乐羊之术”，实际上自然形成了一个“乐羊学团”。之所以继续埋名，一是避讳乃祖的“食子”恶名；二是增加其诡异性和隐秘感。
至于其何以有了“鬼谷”之号。一是古乐里东距箕颍之祖许由故里—今新乐杜固镇不足10里，西达许由隐居地—今行唐许由村也仅只有50里。而许由村近旁的箕山北脊之东南端头早在炎帝之前，即被名之“华山”—见《新乐县古志汇编》所载之“炎帝母亲游华阳”及《史记*赵世家》所载之武灵王第二次化装侦察中山。深入其境考察调研后，对标中山制定“服骑改革方案”时所登的“黄华之上”—即曲阳黄山、行唐华山一带。而《山海经》又载其名为“槐山”—祥参史痴有关历山之研索。槐山不就是“鬼山”吗？既有鬼山焉无鬼谷？乐三四们后来居上，超越隐祖许由，彻底藏匿身份，才用了一个晦涩的地名以自号；二是那里亦有可能是乐羊故里。就如笔者，虽然自离岗、退休以来，为带孙子已跟着儿子们在省城居住十多年了，可每每写出篇文字却还总是爱把百里外故国、故邑的“鲜虞、平阿”冠在自己名前。以示与后辈明星做区隔，更是在寄托对诞生、养育自己的那片故土的殷殷眷恋。当然，不能仅凭一己之以己度人。有关乐羊祖籍稍后再谈；三是举凡一国必有国号、一社必有社名，就连一个人写篇东西还要弄出个笔名啥的呢。而乐三四们的“乐羊学团”为了寄托其“鬼神莫测、虚怀若谷”的学风校训或嗜好啥的，弄出个“鬼谷”称谓、标签儿也属自然。而“云梦山、鬼谷洞”之说显非乐三四们所好，如此直白只能是直白的附会之辞。只有拐了几道弯儿、晦隐莫测诡异弄人才更符合他们的彼时心境。
司马迁说：乐羊死葬灵寿，子孙因家。并未述明其祖籍何地。明代冯梦龙把战国乐羊与《后汉书*列女传*乐羊子妻》中的东汉乐羊克隆一体，说其是“梁国谷邱人”。于是乎，鄂豫皖等地又演绎出了多个“鬼谷遗址”。其实，认定乐羊为开封人这个积非成是的“常识”是颇具令人质疑的。“谷邱”虽因有个“鲁宋之盟”而驰名春秋，但此“谷邱”难为彼谷邱矣！一是战国之魏虽亦称“梁国”，但开封不过是“末魏之都、亡魏之都”。在乐羊出道儿的-405年前后，文侯魏斯的关注点儿尚未达到那里。虽然其时的魏国始都尚在晋南，但自“三家分晋”始，魏人的“经济中心”却早已转移至黑龙港到冀西地区。不然，仅凭夏县沟壑、黄泛流沙能支撑“战国首雄”的粮食供给吗？从《战国策》有关“李克治中山，苦径令上‘计多’之策”、“楚赵联兵火烧棘蒲，魏文侯由中山奔命安邑”等记载还不能使其昭昭然吗？二是既然魏人早已经营冀西50年，是绝不会不启用冀西人才的。邓小平为杜绝四人帮式的两面派重新掌权，提出的首条用人标准不就是必须得“领导熟悉”吗？而那时的人才猎取手段是颇受地域限制的。在既无网络视频、又无高铁动车的战国时代，人与人的交往基本全凭两条腿，最多弄头果老驴骑骑。一个豫东人又咋容易被冀西的领导所“熟悉”呢？魏国的改革名相李克（李悝）不就是被人称之“灵寿人”吗？而李克的举荐人翟璜既为“翟姓”，就必然是与行唐一带的“赤狄、白荻”族人脱不开关联的。所以由翟璜举荐的乐羊也百分之九十九点儿九九是行唐一带人。行唐的古“郤丘”一带不就早已出过晋公子重耳“从狄君猎十二年”时所延揽的栾枝、先轸、郤谷、郤臻等一班人吗？只可惜，如今的行唐、灵寿间的古“漆泽”东岸，随着中山人的“休则掘冢”及历代的“摸金”“考古”，仅仅只剩下了两大“郤凹”仍在默默地述说着过往的沧桑。三是文侯魏斯为什么要用乐羊挂帅来收服中山呢？就连当初的日本侵略者都知道要想全面占领中国，就必须依靠“以华制华”么！这不进一步说明着，乐羊本来就出身于中山近旁的行唐一带、对中山有着较深的了解和熟悉吗？不然被他吃了肉羹的那个儿子又咋能在中山谋得一份差事呢？
一个完备的证据链充分暗透着：出身于行唐的魏人乐羊，受翟璜举荐做了魏军元帅，收服中山后被封灵寿君。不堪魏人诟病，潜踪于世。在今新乐赖之以得名的“古乐里”课子授徒，合数代之功打造了一所地下“黄埔—鬼谷学团”。但有别于山东的“稷下学社”，一秘密、一公开，一专科、一综合。乐羊的原来部将吴起在做“西河太守”时亦在鬼谷学团中有着地下兼职。边深造、边传学，并把他的深造心得和传学讲义整理成《吴子》数篇流传于世。这也呼应了有人称吴起亦鬼谷门徒之说。当然鬼谷规模与稷下难能可比，不然她也就无以匿踪了。只是其社会搅动力和后世影响力却是远远超越稷下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更伟大、更卓绝、更值得我们纪念和深入探究的。
还有一点存疑：就是为什么新乐、乐亭、乐陵三地的“乐”字读“涝”不读“悦”？难道与乐毅家族毫无关联？是否鬼谷之后的乐毅家族连自家姓氏都改“悦”为“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