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二十：颂扬两代人献身抗痨事业的纪实文学《奇医神药》(转载)

下古堆卫生所来了个股长，名为检查基层卫生工作，实想索取回生膏秘方
“爸，妈叫你回去哩 !”
焦起周正想得海阔天空，焦最婵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家里有事 ?”
焦安国说 :
“咱家来了个客人，是县卫生局的，不知要让妈写啥报告，妈写不了，让你回去帮她写。”
焦起周安顿好设备库的事，和焦最婵一起骑车往回赶。猴精的焦安国一跃，坐到了爸爸的车子上。
焦起周叫道 :
“安儿，爸教你背的中草药十八反你还记得么 ?”
“记得。”
“那你背背看。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萎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焦起周见难不住儿子，又问 :
“十九畏呢 ?”
焦安国又背了起来 :
“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见便相争 ; 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 ; 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 ; 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
焦起周强按住心头的喜悦，对儿子说 :
“中医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学会容易，学精难。学习它，光溜口歌还不行，要理解，要实践，必须在患者身上找到书中写的东西。因为书里头写的是从生活中来的，有的人把书本知识记得很纯熟，一到实际工作中却对不上号，这就是理论与实践的脱节，是很糟糕的，知道了么 ?”
“知道了。”
“你对学中医有兴趣没有 ?”
焦安国抽抽鼻子 :
“有 ! 可我更爱无线电。不过我不会放弃学习中医，如果有一 天爸爸妈妈的事业需要我继承，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
焦起周弯过头赞许道 :
“好儿子 !”
焦安国笑说 :
“咱们全家都成学医的了，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将来有我，还有妹妹，咱们都当医生，为人看病，太有意思啦 ! 咱这个家呀，医院气氛太浓，就是我不想学医，整天听着听着都听了不少，耳朵快磨出茧子啦 !”
焦安国就出生在这样一个父母都是医 生的家庭里，他从小听到的就是父母亲的谈医论药，他看书识字最早是从医书上开始的，他对父母刻苦钻研的精神记忆极深。焦起周和武桂兰是他的启蒙老师，这为他后来担当大任打下了坚实基础。
父子三个说说笑笑来到下古堆村卫生所，武桂兰正等在 门口 :
“哎呀，快点，火都烧到房顶上了，你们还慢慢腾腾的，真有心情。”
焦起周仍旧不紧不慢地说 :
“沉住气不少打粮食。听说卫生局来人，什么事 ?”
武桂兰满怀喜悦地说 :
“救苦救难的大菩萨来了，那人是卫生局的一位股长。他说要把咱们的科研项目报到地区去，让地区科委给拨科研经费。真是天上掉下馅饼了 ! 他让我向上写个报告，我哪会写，就把你请回来了。”
“人呢 ?”
“到村外转去了。他今天不走，住一晚上，明早带上咱们的报告走。”
“人家提过什么要求 ?”
“只是说写详细点，最好能把处方写清楚，这样更有说服力。
焦起周一下皱起了双眉 :
“让提供处方恐怕不妥吧 ? 我们在有色金属医院为啥遭罪，还不就是不往外拿处方呀 ! 处方交出来 , 再交出制作方法，‘回生膏’既无密可保，人人都会熬制，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 起码我现在还不想把它交出来。桂兰 , 你想想，我们要在社会上立足 , 要吃饭，要生活，要养大三个孩子，就得有绝招。如果失去了它，我们二十年的辛苦白费不说，有人会拿着它去招摇撞骗，大做文章。到那时，你我可就无回天之力喽 !”
武桂兰为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 ?”
焦起周叹口气 :
“这位股长是打着什么旗号来的 ?”
桂兰道 :
“他说来检查基层卫生工作。”
焦起周摇摇头 :
“不可能。现在的检查工作，一出动便是一大串。
他单枪匹马的，还要在这住一夜， 不对头，这里边有文章。”
“你是说股长哄咱 ?”
“有这个可能。”
“那报告还写不写 ?”
焦起周沉吟道 :
“有心不写吧 ? 那位股长脸面上过不去。咱在人家领导下工作，勺不碰碗碰，穿个小鞋吃不了得兜着走。
有心写吧 ? 又怕出力不讨好，写不到人家的心眼上。”
武桂兰说 :
“你别尽往坏处想，说不定股长操着好心呢 ! 咱们先动手写吧，尽量往好处写，只是在提供处方的时候一笔带过就行。药方在咱们脑子里，咱们要是硬不肯讲，他能有啥办法 ? 大不了给咱们出几道难题。咱俩人啥困难事都经过，再给点压力算不了什么 !”
这天晚上，股长在西屋酣然大睡，焦氏夫妇在窑洞里挑灯夜战。焦起周在方格稿纸上郑重写下文章题目 : 关于“无极回生膏”治疗难治性结核病的可行性报告。报告分三个部分 : 一、结核病给人民群众健康和生命带来的危害 ; 二、西医是怎样治疗结核病的 ; 三、中医治疗结核病开辟新途径与“无极回生膏”临床观察。报告写得清新流畅，脉络清楚，论据充分，观点明晰，完全展示了“回生膏”治疗结核病无可替代的优势。
大有“回生膏”之天下的气魄。但对股长所要的处方那部分，焦起周写得很简略，只是说在家传验方基础上研究出来的，至于家传验方是何模样，焦起周未曾提及。
第二天吃过早饭，武桂兰把二人辛苦了一夜的成果交到股长手上。股长看着看着脸阴沉了，他马上把报告丢到桌上，面呈难色 :
“在‘ 无极回生膏’的组方部分空下来恐怕不妥当吧 ? 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即使不想全写出来，起码也得交代个大致轮廓吧 ! 要不，主管部门不会接收。
能否立项 ? 此项占的比重很大，但你们写的东西令人失望。”
焦起周在旁插话道 :
“我们这里有熬制好的膏药，你可拿去让他们看一看，万一不行， 还可以介绍病人来，我们给治疗。治疗是最具说服力的。”
股长听焦起周的话颇不顺耳，立时起来大声说 :
“焦大夫，你不是三岁小孩，说出的话于情于理都不通，怎么，膏药让科委看看就行了 ? 介绍病人来，万一没有病人可介绍呢 ? 我是一片好心为你们呀，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 怕我知道秘方 ? 怕我砸了二位的饭碗 ? 我有工作，我有铁饭碗，秘方对我无半点用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焦起周不愿得罪这位股长，陪笑道 :
“别生气，别生气，算我说错了好不好 ? 桂兰今后还得靠你们支持呢 ! 来，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