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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伐怨欲不行焉,孔子为何不许之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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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伐怨欲不行焉,孔子为何不许之为仁?

严思
1楼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宪问》)
朱子注曰:“此亦原宪以其所能而问也。克,好胜;伐,自矜;怨,忿恨;欲,贪欲”。孔子的学生原思问:一个人如果把好胜、自矜、忿恨、贪欲等缺点都给破除了,能不能称为“仁者”?孔子说,一个人没有这几种缺点,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但算不上一位“仁者”。“难”与“仁”之间有什么差距?朱子指出:“有是四者而能制之,使不得行,可谓难矣;仁则天理浑然,自无四者之累,不行不足以言之也”。
颜渊问仁,孔子答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孔子以“克己复礼”来界定“仁”,“克伐怨欲,不行焉”,按说也是在自家身心上做克己工夫,为何孔子只说此为“难”,而不许之为“仁”?
朱子认为,“克去己私以复乎礼,则私欲不留,而天理之本然者得矣;若但制而不行,则是未有拔去病根之意,而容其潜藏隐伏于胸中也,岂克己求仁之谓哉?学者察于二者之间,则其所以求仁之功,益亲切而无渗漏矣”。也就是说,颜子与原思同样做省察克治功夫,其间却有高下深浅。
克己复礼,“礼”通“理”,复礼即复性。颜子直接落在心体上做功夫,能察于方萌之际,克己功夫已入于精微。孔子称赞颜子好学,“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但通常都落在“事”或“迹”上来解读颜子之好学,把“好学”理解得浅了。然孔子曰:“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孔子门下只有颜子一人能做到“好学”,所以,对于“好学”不能等闲视之。唯有阳明先生一语道破:“颜子不迁怒,不贰过,亦是有未发之中,始能”。
颜子能回溯到“未发之中”来迁善改过,如《中庸》8章云:“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择乎中庸而得一善,这是说为善,此善非袭取而来。同样,颜子改过也能拔本塞源,故能扫除廓清,拔去病根。如阳明先生曰:“尔那一点良知,是尔自家的准则,尔意念着处,他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瞒他一些不得。尔只不要欺他,实实落落依着他做去,善便存,恶便去,他这里何等稳当快乐。此便是格物的真诀,致知的实功,若不靠着这些真机,如何去格物?”
克、伐、怨、欲不行焉,所谓“不行”,只是对外不彰显,没有发作,但不能从源头上扫除廓清。如朱子曰:“但制而不行,则是未有拔去病根之意”。阳明先生曰:“人有过,多于过上用功,就是补甑,其流必归于文过”。原思做省察克治功夫,未必就是舍本逐末、务外而遗内,但肯定不及颜子深入。
《大学》《中庸》均点出“慎独”,“慎独”本是心上工夫,“独”,非身之独居独处,而是心之独知独觉。唯有落在“心”上说慎独之“独”,慎独功夫才有个头脑,省察克治只在念虑几微处做功夫,别人是看不到的。如《中庸》云:“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通常以“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为参照来说君子之慎独,君子表里如一,一个人独处与有人在场时一样,这就把慎独功夫解浅了,只是从躯壳起念。
还可以从另一角度来分析本章。子张问仁,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孔子所言五者即是:恭、宽、信、敏、惠。这两章对照着研读,就可以更好地理解,为何克伐怨欲不行焉,孔子只许其为“难”,而不许之为仁。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子贡从中体会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义。切磋琢磨,喻君子为学,落在去恶上说,便是省察克治;落在为善上说,则是涵养扩充。同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克、伐、怨、欲,此是需要对治的病痛,而恭、宽、信、敏、惠,则是要培育的德性,两者一反一正,如善恶两端截然对立。此外,人有了恭、宽、信、敏、惠,还需要“行五者于天下”,如《系辞》云:“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错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把这五者涵养扩充于天下,才算是一位“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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