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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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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年代

wenshuanwa1950
1楼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鱼沟高灌站
河西省地处干旱半干旱地区,干旱是限制农业生产的最不利的因素。自农业学大寨以来,虽然农民对大自然进行了改天换的的斗争,但扔旧改变不了靠天吃饭的命运。村里的粮食生产成了小旱小减产大旱大减产,粮食产量过黄河过长江成为一句空话。
台山村自从五九年修成威山水库后,虽然当时一年能浇三百多亩地。但随着老天爷降雨量的逐年减少,水库变成了干库,全村仅有的几百亩水地又变成了旱地。
六八年村里实现电气化后,有些靠涂河的村庄修建高灌,从涂河中抽水上高垣,有些高灌扬程高达上百米。台山村的干部们社员群众眼看着经过河水浇过的作物,粮食产量大大提高。所以村里的干部就有人提议,要么也在涂河引水浇地,要么在真鱼沟打井提水浇地,把村西几百亩旱地变成水地。但是有些人对这件事持反对态度,原因是五八年全公社在真鱼沟大动土木,要引涂河水浇地,最后高灌没有建成,弄了个劳民又败财。鉴于这种情况,大队决定召开一次队长以上的会议,专们讨论建高灌的事。
这天中午,王金牛早早地通知了队长以上的干部和党支部委员,晚上八点在大队部开会,希望参加会议的人早一点来,为村里献计献策。
农村开会,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来了也不误,经过喇叭再三喊话后,九点半人才算到齐。金牛开门见山地说:“大家都听着,自去年咱们村实现电器化后,临近几个村庄也都实现了电气化。有的村还搞了人畜吃水工程,有的村建高灌提水浇地。特别是北五村联合在涂河边上建高灌,经过三级提水,把涂河水引上南梁浇地。
咱们村距涂河还有五、六里地,但我看他们北五村能建三级高灌,我们村也应该能建高灌。还有就是在咱们的真鱼沟中,就有小泉小水渗出。如果能打几眼好井,集中井水建高灌,这些办法早就有人提出来过。今天把大家叫回来,咱们就是要认真讨论讨论,这两种办法哪种办法可行,哪种办法不可行,可行的话,咱们应该怎么办?好,我就说这些,大家发言吧。”
金牛的话刚说完,德义就接上说:“关于咱们村打井建高灌的事,以前我也考虑过,但是那个时候没有电,说什么也是白说。可这几年老天爷一年比一年旱,所以现在其他村能打井建高灌,咱们村也应当积极行动起来。刚才金牛说的,一是从涂河取水,提水上山。二是在真鱼沟打群井,再提水上山。这两种办法我都支持,但我倾向在真鱼沟打井建高灌。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如果要从涂河引水,那就的占用别的村的土地。咱们用的水不多,但渠线一长,投资就有大。二是从涂河中取水,这站位很难选择。三是因为在五八年全公社在真鱼沟引涂河水上山,人呼马叫弄了半年,结果弄了个半拉子工程,劳民伤财。
在真鱼沟打群井取水,一是沟里地下水埋深浅,打机井我看打三十米就够用了。第二是真鱼沟沟宽,有足够的地面供打井用,第三是取水的地方距浇地的地方近,水量損失少。所以我赞成在真鱼沟打群井取水。”
德义刚说完全林就说:“我不赞成在真鱼沟打井,因为前两个月咱们在马儿沟用钻锅井打井,遇上小小的料姜石就钻不下去了,咱们再不能干那劳民伤财的事了,……。”
全林刚说到这里,大队会计就说:“看你这个人,这马儿沟有料姜石,难道真鱼沟也有吗?我看不一定。”
赵保根说:“这料姜石那个沟也有,不过就是多少之分了,这件事不用咱们操心,人家水利局来人一看就知道。”
这时一队的队长杨桂林说:“从真鱼沟打井取水,那真鱼沟和咱们要浇的地高差在百十来米。现在有那么大扬程的水泵吗?没有高杨程的水泵,这事干不成。”
这时大队保管说:“我赞成从涂河取水,因为北五村他们能在涂河取水,咱们为何就不能。从涂河取水,一是不用打井,二是在五八年渠道的基础上,再加工修一条小渠就行了,这样干成本低,……。”
保管还没说完德义就说:“你这办法使不的,北五村从涂河取水,人家用水量大,渠线短。咱们从涂河取水,用水量小,渠线长。我想了一下,从取水口到咱们计划的泵站,可能有2公里之多。这么长的距离,用一条小毛渠输水,水量损失将是非常大的,从真鱼沟取水来得快,損失小。”
金牛听到这里说:“我看大家不用说了,我觉的大家都说的对,但哪种方案好,我看的让县水利局的人来看了才能定。大家现在就统一统一思想,看愿不愿意干,有能力没有能力干。”
金牛刚说完,到会的大多数人表示愿意干。但保管和几个人表示,这么大的工程,在技术上可靠不可靠,光靠自己村的人力物力财力修起修不起还真不好说。
最后会议决定,大队赶紧将修建高灌的申请报到公社和县水利局,让水利局派人来踏看,最后由水利局的人定方案,如果国家能投资就干,
事情办得很顺利,申请刚发出一个礼拜,公社主管农业的赵副主任就和县水利的技术员来到台山村踏看。在实地踏看了地形地貌后认为,从涂河引水距离远,投资大,不划算。就近从真鱼沟打群井取水,建一扬程为98米的高的电灌站一处。关于料姜石问题,水利局的人说,从真鱼沟的地形地貌看,地下有料姜石的情况很小,所以不用担心打不成转锅井的问题。
最后决定,在真鱼沟仙仙崖附近打机井四眼,计划井深30到40米,用明渠将水送到前池。在仙仙崖崖底建一泵站,按装上海产12吋高扬程水泵二台。顺仙仙崖铺设一条铁管至出水口。计划总投资3万元,投工3000个,完工后可浇地400余亩。同时还的新建高低压线1500米。全部工程计划于10月底完工,将来争取小麦能浇冬水。
工程报批后,台山村的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觉的这是彻底改变台山村干旱的有效办法,大家摩拳擦掌表示一定要将工程建好,一定将工程按时完成。
工程报批后,县水利局要求台山村在半月之内修一条直通沟底的大车道。为此大队革委会又召开会议,人们到齐后金牛说:“咱们真鱼沟高灌才料已经上报了。水利局和公社要求在开工前必须修一条直通沟底的大车道,所以咱们现在开会商量这件事情。”
金牛刚说完全林就接上说:“大家都知道这吃饭必须得有碗,这要在真鱼沟打井,没路当然不行,所以这事没得商量。要商量就商量这200多米山路怎么修,一个小队修多少米?要求多长时间完成?”
德义说:“修不修大道没的商量,但如何修省工省事是咱们今天讨论的主题,大家在这方面多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德义刚说完杨桂林就说:“你们这两个人都没说到点子上,现在咱们村最需要解决的是粮食问题。……。”
金牛截住说:“前一阶段你们不是从山上借回粮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桂林说:“我的当家的呀,是的,前一阶段各队从山上都借回些粮来。但据我所知,我们队借的最多了,可我们把借回来的粮就快吃完了。这要打井修路社员们不能饿着肚子干吧。大队不是早写了报告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是泥牛入海,没有一点消息啊。你们催了没有?所以我觉的,现在不管干什么,得赶快解决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再谈其他问题”。
德义接上说:“金牛,咱们申请救济的申请,不是早写了吗?怎么你们谁也没有到公社催了催,这可不行。修不修路子,打不打井,这粮食一定的要回来。没有粮食,什么事也干不成。这样吧,修路的事情,让全林明天带各队的小队长,去实地踏看,争取把工分下去。咱两和会计赶紧去一下公社,一定的把救济粮要回来,我看他公社这次不能再不考虑咱们的事了吧,你们说呢?”
德义讲完后,各小队长都表了态,现在正值农闲时间,只要有粮,干什么都不是问题,如果没粮,什么事也干不成。
苦战十天一条通往真鱼沟的大车道修通了,县电也局也将高低压线架到真鱼沟仙仙崖下边,并建200千伏安的变台一座。其高压线投资全部由国家负担。低压线由大队贷款修建。
道路修好了,高低压线架好了,但申请救济粮的报告一直批不下来。不光村干部们着急,
有的社员也着急的坐不住了。就在架设完高低压线的第二天,德义来到金牛家中說:“咱们的救济粮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一斤粮也批不下来。”
金牛递给德义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支点燃后說:“为这事我和会计往公社跑了不知多少趟了,第一次答应马上解决,第二次答应三天后解决。作天我又跑了一趟,赵付主任说,为此事他们也找过县革委三次了,李付主任答应十天以内一定解决。你说这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德义說:“十天以内,十天以内跑到什么时候了?现在正是农闲时间,十天后就该种小麦了,能等吗,不行。金牛咱们今天再到公社找赵主任,拉上他到县里要粮,这县里是咋搞的,三万多块钱的投资好要,怎么要点粮食就这么费劲呢?”
金牛说:“你还不知道,给钱和给粮不是一个部门的事。给钱得是水利局,是水利投资,只要工程批了,这款项当然不是问题了。这粮食是在县革委头头们手里掌握的,现在像咱们这样的大队多的是,所以这要救济粮比登天还难。”
德义说:“这样吧金牛,六七年咱们没收了社员们自由地里的庄稼,多卖了三万斤公粮,县里公社还表扬了咱们,并颁发了奖状。咱们把奖状和交公粮的底据带上,咱们到县里直接问县里要粮,你看这样办合适不合适?”
金牛说:“这,这,这。”
德义不高兴地说:“这什么这,我刚才说的是事实呀,不是空穴来风吧?看他们县里的头儿们怎么解决?”
第二天金牛,德义和会计三人,口袋里装着有关底据来到了公社,要求公社的赵付主任一同和他们到县里要粮。赵主任显的有些为难地说:“这事县里的李付主任不是答应十天之内解决吗?你们就再等十来天吧。”
德义说:“赵主任咱们长话短说,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们村这二年为什么年年挨饿了?就是因为你们六七年让我们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我们听上你们不但没收了社员们自留地里的庄稼,还把自由地里的庄稼统统的没收回来,并一粒不剩的交了公粮。那一年光我们村就多交了5万斤公粮,为此事咱们公社和县里还专门表扬了我们。这件事是你亲自办的,你应当没有忘记吧。就是因为此事,我们村里的粮食年年不够吃,年年是寅吃卯粮。现在工程款批复下来了,高低压线架好了,大车道修好了。但社员们没吃的,饿着肚子没法干呀。你说再等十来天,你看再等十来天到了什么节令了,再有十来天就到了白露了。咱们这地方白露就该种小麦了,你说到那个时候是种小麦还是打井呀建高灌呀。”
德义所说的这些事情,赵主任当然明白。但要自己带着大队的人马到县革委要粮,自己实在有些为难就说:“要不这样吧,我让办公室给你们开个介绍信,你们去吧,我这儿还有一些小事走不开,……”
德义截住说:“赵主任,算我们求你了,你要不去,我们去了算老几。你还是把手中的事放一放,帮忙我们去一回吧,就这一回,这一回办不成以后我们就自己去。”
赵主任看看推不脱了,便骑上自行车和金牛他们来到了县革委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办公室付主任就问:“赵主任,你来有什么事?”
赵主任说:“我们公社有几个大队现在揭不开锅了,要救济粮的申请早送来了,咱们这儿怎么就批不下来呢。”
办公室的刘付主任一听说:“今天你们算来对了,现在头儿们正开会研究救济粮的事呢,刚才我还听见会议室里吵翻天了,我看你们不用在这儿等了,赶紧去会场吧,”
赵主任说:“哎呀,这样做合适嘛?”
刘副主任说:“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刚才已有两个大队的人闯进会议室去了。”
赵主任一听,刘副主任都放了话了便说:“金牛咱们也到会议室去。”说完四个人就闯进了会议室。
他们四人闯进会议室后,主持会议的李付主任说:“赵主任,你这是来凑什么热闹来了?我不是早就告诉你,十天以内给你们解决吗?”
赵主任说:“好我的李主任呀,这台山村在六七年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把群众的自留地,自由地里的粮食全都没收了,当年他们就多交了五万斤公粮。为此事县里公社还当场表扬了他们,并给颁发了奖状。就是因为这事台山村年年缺粮,现在县里又批准他们打井建高灌,但就是因为没有粮食开不了工。现在请县里尽快将救济粮发放到他们手里。”说完把当年发的奖状和交粮底据呈到李付主任手里。
李付主任听了赵主任的话,又看到呈上来的奖状和底据后说:“恰有其事,恰有其事,这样吧,这事我作主了,先给他们拨三万斤救济粮,等高灌开工后再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后天到粮库拉粮好了。”
赵付主任没有想到事情会办的这么顺利,所以转身和其他三人走出会议室。刚出门就听见会议室的李付主任说:“你们这些缺粮户,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人家台山村在六七年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一个只有千数来人的村子,就多交了五万斤公粮。你们谁家多交了公粮了。你们要有的话我一斤不上少的还给你们,特别是你们这些种粮大户,你们光想搞付业不好好学大寨,把好好的三保田种成三跑田。你们还有理来要粮吗?……。”
赵主任一看事情办成了便和金牛说:“金牛,德义,你们昨天晚上谁梦见好梦了?今天这事办的这么顺利?”
金牛说:“赵主任,这不是托你的福吗?你要不来我们敢闯会议室么?”
赵主任说:“金牛呀,托什么福呀?今天你们要我来,我当时是十二分的不愿意。我一个公社的副主任带着你们到县里来要粮,这不是给领导出难题吗?不想今天来对了,正赶上县里研究发放救济粮。再加上你们在六七年县里开展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你们为县里出尽了风头,也就是说你们帮助过李付主任,所以这事才办的这么顺利。不过今天这事总的还是运气好,如果不是赶上研究发放救济粮,今天未必能拿到救济粮。”
德义说:“不过我看人家李副主任还是个有良心的人,或者说是良心的发现。要没有李付主任当场拍板,这事今天办不了。”
赵主任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就算办成了,你们回去后,后天就马上把粮食拉回去。我通知县水利局打井队,赶紧把机组运到工地,争取四天后开钻,三个月后高灌上水烧地,行不行?”
金牛说:“我们只要有了粮,人的问题肯定不打圪啃。但高灌的事,我们不敢打保票,还的你出马。”
赵主任说:“水利局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一个电话就办了,那咱们两头准备吧。”说完转身骑车走了。
金牛和德义见赵主任走了便说“德义,我可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咱们今天是来对了。”
德义说:“这办事情,不能等靠要,该出面时就得出面。不过今天你表现的也不错,在那么多领导面前敢讲真话。”
金牛说:“怎么不敢,那年咱们没收社员们的自留地,自由地后,我当时是感觉到无所谓,觉的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可这二年闹粮荒,把社员们饿起了肚子,我一想起这件事,就觉的我对不起咱们村里的社员。所以今天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了,这也算自己给自己找回点颜面了吧。”
救济粮拉回来了,钻井机进场了,三天后开始按装钻机,所用的社员都是去年跟过钻机的年轻人,所以娃子兔子豹子,都被派到打井的工地上。在去往工地的路上娃子说:“兔子,豹子,你们说,去年咱们村打井弄了个一塌糊涂,今年又要在真鱼沟打井,这事能办成吗?”
豹子说:“办成办不成谁也说不来,反正真鱼沟的料姜石是没有马儿沟的多,要这么说就有可能打成。”
娃子说:“是的,从表面看,真鱼沟的料姜石确实没有马儿沟的多,但是地下呢,谁知道,我看谁也说不准。”
兔子听后说:“我说你们两个不用瞎操闲心了,人家水利局的工程师技术员都来看了,说能打,我看咱们只管干话儿就算了。”
娃子说:“你说得倒轻巧,到时候打不下去,咱们着急了谁还着急。”
兔子说:“你着急什么?有你的工挣就算了。”
娃子说:“去年马儿沟打转锅井没打成,又在北沟用土法打井又没有打成,社员们骂咱们都是饭桶。說白面吃了酒喝了打上的井儿都塌了。今天又要在真鱼沟再打钻锅井,我看未必能打成。”
兔子说:“是的,井没有打成,谁的脸上也不光彩,不过去年土法打井打不成,咱们也有责任,……”
豹子一听说:“咱们有什么责任?他们大队干部管不住人,结果出了那么大的责任事故,那能怨咱们嘛。”
娃子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了,这次打井,咱们可得多操点儿心了,你们说了。”
兔子说:“对对对。”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工地,看着刚拉来的打井机具堆放在哪儿,有两位可能是跟机子的师傅正在着点东西。豹子跑过去问:“师傅们贵姓,这打井机能打多少米?”
跟机子的肖师傅笑了笑说:“免贵我姓肖他姓刘,这打井机能打四五十米。”
豹子说:“那遇上料姜石还能不能打下去。”
肖师傅说:“能呀。”
豹子说:“去年我们村也是用这种机子打井,遇到料姜石就怎么也钻不下去,那是为什么?”
肖师傅知道面对的这两个人打过井就改口说:“那要看遇到多大的料姜石,小于五公分问题不大。大于5公分的或者集中在一块儿的料姜石就没有办法了。”
兔子说:“师傅,那你猜猜我们在这里打井,将来会不会遇到料姜石?”
肖师傅说:“哎呀,这地质上的事情我们可说不来。”
兔子说:“谢天谢地这次打井千万不要再碰到那东西了,我看要碰到那东西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
就在他们說话的时候,从新修的大车道上拉来两车混凝土井管,兔子看见了就说:“师傅这井还没有打呢,就运来井管,要是打不成井,那不就没有用了。”
肖师傅笑了笑说:“看你这厚生,这井马上就要开钻了,正常的话,七八天就能成一口井,还能不提前准备井管。”
娃子说:“那要打不成井了。”
肖师傅说:“打不成再挪地方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说话间各队派的人都来了,大队带队的是赵三清,他把人集中到一块儿說:“大家听的,咱们村打井建高灌,从今天开始就正式动工了。咱们先打井,后建高灌。今天上午开始竖井架安装钻机,下一班人马正式开转。各队来的人都是去年打过井的人,希望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动脑筋想办法解决生产中的难题,听从二位师傅的指挥。再也不能出现像去年那样的,不负责任的责任事故了。如果有人不听指挥,一要扣工,二要返回生产队劳动。由此造成的经济损失还得承担责任。最后强调一点,你们不管干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开卷扬机的人,一定要精力集中,千万不能再出现去年那样的险情了。我说完了,请二位师傅讲一讲。”
肖师傅接上说:“听你们的头儿说,来这儿干活的人大多数是去年打过井的人,那这事咱们就好干了。就刚才老赵说的安全问题,大家一定要听从我们的指挥,千万不能蛮干,不能瞎干,更不能不负责任和消级怠工。咱们开了机子后,一班人马就是一个整体,人人齐心协力,才能进度快,才能安全生产。咱们现在把人分成两班,一般人马按装钻机,另一班人安装卷杨机,好,咱们现在开始干吧。”
肖师傅说完后,三清把来的人分成两班,娃子和兔子分到树竖井架那班,而豹子则按排到安装卷扬机去了。
在水利局确定的井位上,社员们挖了一个直径一米多,深一米五的土坑。把挖出来的土扔到一边,再把一个直径一米的铁皮筒子放到坑内,然后把三角架竖起来。并将三角架的中心对准井中心,并将三角架稳固。然后再将钻锅和钻杆连接后放入坑内,把预先搅拌好的红泥水注入坑内,最后再把井盖按装好,这样钻机和井架就算安装完毕。
娃子的这一班人马刚把钻机按装好,豹子他们组也把卷扬机安装好了。二位师傅让社员们先歇一歇。他们两个人挨个儿检查各个构件是否按装好,并将该紧固的紧固,该铆死的铆死,直到全检查完后才坐下来歇息。
两位师傅休息后,三清走过去说:“两位师傅,这井打好打不好就看你们两个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给咱们好好的打两口井。”
肖师傅笑了笑说:“谁也是想把井打好,可有时候遇上料姜石就麻烦了,不过世事难料,咱们齐心合力干就行了。”
三清说:“咱们村这二年旱坏了,眼看着我们村周围的村子有的打了井,有的村从涂河取水建高灌,都眼急的不行了。”
肖师傅说:“按你说你们村里的人很着急,那么这件事情早就定了,你们为什么迟迟不开工呢?”
三清哼了一声说:“肖师傅,你们有所不知,咱们村办这件事也是打得鸭子上架了,前些天我们村的人连吃来的粮都没有,怎么开工。”
肖师傅瞪着眼说:“是吗?你们村的人就那么穷吗?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三清说:“我们村从前年开始一到春天就没粮了,前两天我们村的干部为了能建高灌,都闯到县革委的会议室要粮去了。不过这一次闯对了,县里直接拨给我们村三万斤救济粮,所以今天才开了工。”
肖师傅说:“原来是这样,要是那样的话,你们更得好好的干了,要不对不起这点救济粮了,……”
说话间,大队的王金牛领着公社的赵主任,县水利局的张技术员走过来,他们见井架竖起来了,钻机已安装到位了,张技术员就说:“怎么样,现在能不能调试了?
肖师傅说:“我们刚刚把钻机安装完毕,少为休息了一会儿,我给他们讲了一些有关安全生产的事项。”
张技术员说:“好讲的对,那现在咱们能不能开始试钻了。”
肖师傅说:“行,那咱们现在就开机试钻”。說完把人员定了岗位就开始试钻。真鱼沟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居住,在沉睡了若干年后,人类第一次真正对它进行了开发利用。钻机的轰鸣声打破了静悄悄的原始世界,它开始为村里的人作贡献了。
公社赵主任看着人们不用费多大力气,钻杆就刷刷的往下下就说:“你们估计打多少米就能见沙层?”
水利局的张技术员说:“从地形地貌看,这条沟的表层土还是比较厚的,可能打到十米后才能见到第一层沙。”
赵主任说:“估计沙层能有多厚,是细沙还是中沙?
肖师傅说:“那可说不来,估计第一层沙厚不了,而且极有可能是细沙或粉细沙。”
赵主任又说:“那要见到什么样的沙层才能停钻呢?“
肖师傅说:“按一般浅井计算,至少要有三米厚的中沙才能停钻,但地质上的事情很难说。再说我们这里没有现成的地质资料,所以这个东西不好说。”
试钻了半个小时,赵主任等人看了一会儿就到指指点点地到别处看去了,在沟里转了一圈就坐上吉普车走了。而他们这一班人又继续干到半下午,下一班人接班后娃子他们就回家了。
第二天上白班的人全部到达工地,经过前两个班人的工作,井深达到十二米时见到第一层沙层,沙子为粉细沙。打到15米时见到第一层红土,红土中夹带着少量料姜石。打到18米时见到第二层细沙,但沙层只有两米厚。娃子他们接班后,刚开钻就见到第二层红胶泥土,一开始虽然有点费力,但还能钻下去。但到中午时,钻杆推着不费力,但就是不见钻杆往下沉,兔子就说:“娃子,这推杆推着不费力,这能钻下去吗?”
娃子说:“不费劲好呀,不费劲就能转下去,那不更省事了。”
兔子说:“那要钻不下去怎么办?”
娃子说:“功夫大了就钻下去了,铁棒还能磨成针么,你急什么?”
就这样又钻了半个小时,肖师傅看出问题来了就问:“钻下去多少米了?”
兔子说:“可能有两三个公分吧。”
肖师傅一听不高兴地说:“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大功夫了,才钻了两三公分。”
娃子说:“我们一会儿也没有停呀,它钻不下去我们有什么办法?”
肖师傅说:“不用说了,来来来,再推三圈我看一看。”
刚推了两圈肖师傅就说:“停停,这他妈遇到麻烦事了。”
兔子一听问:“师傅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是不是又遇到大料姜石了?”
肖师傅说:“比遇到料姜石还麻烦的东西了。”
娃子一听说比料姜石还难处理就说:“那咋办呀?”
这时赵三清走过来说:“肖师傅怎么了?”
肖师傅说:“这层红土下面是一层红胶泥土,这种红胶泥土他粘性很大,钻锅上的切削刀具切削不动它,所以你们光推转杆不下,”
三清说:“这可怎么办呀?”
肖师傅说:“遇到这种情况,一是加大对钻杆的的压力,二是换刀,如果这两种办法都不行,那就麻烦了。”
三清说:“那现在怎么办?先用哪种办法办。”
肖师傅说:“咱们先曾大对钻杆的压力试一试。”
三清说:“怎么就能曾大队对钻杆的压力呢?”
肖师傅说:“怎么办?来来来推杆上一边坐上两个年轻人,其他人推钻杆。”
娃子一听就说:“这钻杆坐上人,那还能推的动嘛?”
三清说:“让你坐你就坐,废什么话呀?”
娃子和建刚二话没有说就坐到钻杆上,不料他们还没有坐稳,钻杆一动就从钻干上掉下来了,娃子高声说:“看你们这几个人,我们还没有坐稳呢,你们着急推什么。”
兔子说:“别废话了,赶紧再坐上去。”
娃子和建刚试着又往上坐,但怎么坐也坐不稳,娃子生气了说:“这光杆杆东西怎么坐呢?我们不坐了,你们谁想坐谁坐吧。”
三清一看,这光光的一根管子,手中没有握得,脚底没有蹬来的,这怎么能坐住人呢就说:“肖师傅,这办法使不得,谁上去也坐不住,不信你坐上去看一看。”
肖师傅说:“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摔了一下就不敢坐了,来来来,这么办吧,你们推来的人把上身压在推赶上推,这样就产生压力了。”
在肖师傅的指挥下,八个推来的人分别把上身压在推杆上猫着腰往前推,但连续转了二十圈,钻杆只下去一公分,三清说:“肖师傅这样行吗?”
肖师傅说:“不能又能怎么样?
三清说:“你不是说把刀换一换就能顶事吗。”
肖师傅说:“换了刀具也不好使,还是这么推一会儿再说吧。”
按照肖师傅的办法,人们连续推的转了几十圈,把人们推得头昏眼涨,但钻杆就是不下,人们便坐在圪塄上谁也不动了。
三清看看不能再这样干了就又说:“肖师傅,咱们换刀试试吧,你看把人们都推的草鸡了(方言,累坏了)。
肖师傅便说:“行,那咱们换一下刀具,”说完让卷扬机把钻锅升起来,人们围着钻锅一看就见钻锅上的刀具被红胶泥糊着。
肖师傅把刀具上的胶泥处理后说:“你们看?这刀具并没有磨得秃了,换了刀具也扯淡。”
三清说:“管他呢,咱们推的试试看。”
钻机换了刀具后,钻锅又被放到井里推的转起来,推第一锅时用了时间不长,但推第二锅时一气推的转了二十圈,钻杆只下了二公分。又推的转了十五圈就再也钻不下去了。
三清一看钻不下去了就说:“肖师傅,你们这用的是些什么破玩意儿?这第二锅下去就不行了,你们怎么老是用这些破东西日倒我们农民兄弟呢?”
肖师傅听后马上反驳说:“这打井队就是这么些东西,我有什么办法?”
三清说:“那你们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这不怨你们怨谁?”
肖师傅说:“这他妈的日怪了,这钻机在附近几个村都能打成井,怎么来了你们村就打不下去,这是为什么呢?”
三清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肖师傅说:“办法我已经用尽了,钻不下去我也没有办法了。”
三清说:“那怎么办呢?停机吧?”
肖师傅想了想說:“要不这样吧,你们这一班人还是继续推吧,明天咱们倒个地方看看。晚上回村后,你把这事告一下金牛和德义,看他们同不同意挪地方?”
三清說:“这口井打了20多米了,打透两层沙层,那这井管下不下了?”
肖师傅说:“这的和你们村的干部商量,这样吧,你让他们明天都下来咱们研究吧。”。
第二天上午,金牛和德义来到了工地,听了肖师傅和三清的讲述后决定把这一口井下了管。将来能出多少水算多少,然后挪井位再钻。
按照决定,当天把下筒子的准备工作做好,第二天白班开始下井筒,并回填了石子。
一号井完成后,钻机挪到了二号井位。二号井钻出来的地层和一号井差不多,只不过红土层中的料姜石比较大,但数量不多。经过打井人员的耐心工作后,那一层红土层还是被打透了,下边遇到了较好的中细沙层。但钻过中细沙层后又遇到红胶泥层,在钻了两个班儿钻不下去后,县水利局的张技术员和郑局长等人来看了后,决定崭时停工。說新购的冲击打井机正在路上,回来后再接着打。
冲击打井机是上世纪70年代,新开发出来的一种新型打井机具。这种打井机用的是两吨多重的钢锤,在重力的作用下,能打透所有的土层,沙层,红胶泥层,沙卵石层,甚致遇到岩石层都能打透,所以红胶呢和料姜石就不再话下了。但打井队只购了一台这种机子,而且技术员也才培训了一个月后就上岗的新手。
新来的技术员看了场地后,提出原来的道路不能满足搬运打井机的要求,必须把道路加宽,加大转弯半径,这样才能确保搬运打井机的安全。
道露修好后,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把打井机运到工地,并平稳地按放在井位上。一切工作安排好后,新凿井机开始工作了,引来了很多人的观看。
娃子和兔子看着新来的凿井机的钢丝绳提起来又放下去,觉的钢锤在水的浮力下没有多大的冲力便问武师傅:“武师傅,这钢锤在水中有那么大的冲力吗?”
武师傅说:“这种冲击机,他的冲力可大了,遇上什么地层也能打透。”
兔子說:“不可能吧,这水的浮力那么大,再重的东西到了水中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武师傅說:“我說你们年轻人上过学没有,书上不是讲了吗,水的比重是一,而钢的比重很大。它的比重是水的六七倍。水能阻挡住它的力量吗?所以钢锤的冲力是相当大的。”
武师傅的话一点儿也不假,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二号井凿到三十米的深度。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到了40米以下时,地层虽然是红泥土,但它怎么打也打不下去了,而且掏出来的东西都是细沙,不是红泥土。
三清看的不高兴了就說:“武师傅,咱们刚才掏出来的渣子是红泥土,怎么现在打不下去了。而且现在掏出来的不是红泥土,莫非红泥土就那么薄薄的一层吗。”
武师傅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說:“我也弄不清楚,不知道着是怎么回事。”
三清果断地說:“武师傅,不能这样干了,要不咱们停一停吧。你赶快跑回打井队问一下懂行的人,看是什么问题?”武师傅听了三清的话,骑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回城里,到地区打井队一问,才知道是护井壁的红泥浆浓度不够了,所以产生了流沙。这事情如果不急时处里的话,还有可能塌孔。
当天下午武师父就赶了回来,赶紧让人们搅拌泥浆曾大泥浆的浓度。三清说:“武师傅,你不是学了两个月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武师傅红着脸说:“昨天咱们搅拌的泥浆浓度小,泥浆对井壁的压力就小了,所以就产生了流沙,井就打不下去了。”
三清说:“就是这么一点儿小问题,你学习的时候,他们老师们是怎么讲的?”
武师傅红这脸说:“讲是讲过,可我还是没有实际经验,没有注意到,没有想到。以后可的注意了,再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
问题找到后,二号井又用了一天的时就凿成了,而且很快下了井筒。又用了十天时间,三,四号井也完工了。
成井后井队的技术员对井进行了抽水试验,除一号井出水量小,其三口井出水量都在每小时50吨以上,基本满足了高灌用水。
在凿井的同时,高灌站的其它工作也在同步进行,而地面渠道工程也在收割完庄稼后开了工。
娃子和豹子他们,在完成了高灌工程后,没有回队里劳动,而是直接参加了渠道的填筑工作。高灌所控制的500亩土地,是在一片看似平地,实际是两头高中间底的洼地,中间的渠道必需抬高三米左右,最高抬高3.5米,才能把水送过去。大队把这段工程分给三个队干一小队填做渠道的第一段。
在填筑到最低处时,人们看到最宽处要填将近9米的底宽。张根子就不高兴地说:“这是修渠道了还是修飞机跑道了?弄这么宽干啥?”
旁边的二忽挺接上说:“看你这人,人家大队干部让你怎么干,咱们怎么干就算了,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根子说:“昨天我到高灌看了看,就一尺多粗的上水管,能有多少水,用的着修这么宽的渠道吗?”
娃子听后说:“你有所不知,你别小看水管的直径只有一尺多粗,可它一小时能出150吨水,能浇二亩地,你们知道嘛,”
这时牛娃接上说:“我說娃子,你怎么知道水泵一小时能上150吨水?是你胡编的吧?”
娃子说:“看你这个牛犊子,人家水泵上的铭牌上就写的,这是我胡编的吗?”
这时三清正好转过来,根子就截住说:“你们这帮人是怎搞的?就一尺多粗的水管,能有多少水,修这么大的渠道干什么。”
三清说:“根子叔:”你有所不知,咱们现在填的这一段渠道正好在一个低洼处,要浇哪边的地,就必须把这200多米渠道垫高三米多,要不水就送不过去,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
根子还没有说话牛娃就说:“垫高三米也用不了垫这么宽得基础吧。”
三清说:“你看,咱们按填高3,5米算吧,按1:1的边坡一边得宽度就应该是3,5米吧,两边得加起来就是7米对吧,再加上渠顶的宽度1,5米,加起来就应该是8.5米,对不对。”
牛娃说:“什么1比1的边坡,我听不懂,反正我看用不了填这么宽的基础。”
他们正在争吵了,全林走过来听见他们是因为土方的事情争吵了就说:“牛娃你不要瞎喊叫了,让你怎么填你怎么填就算了。”
牛娃还是不服气地说:“你们大队的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一共流的一管只水,你让社员们填这么宽的渠道,这不是劳民伤财嘛?”
全林听了不高兴地说:“你一个瞎汉知道什么?底宽填不够宽度,渠高就填不到3.5米高,渠道填不到3.5米的高度,水能流到那边吗?水流不到那边能浇那边的地吗?”
牛娃说:“那边我们队只有几十亩地,不浇也罢。”
三清说:“看看看,本位主义思想跑出来了吧,告诉你牛娃,咱们修高灌是全村一盘棋,不是你不想干就不干的事情。你还是个年轻人,本位思想咱们就这么严重,还不如老年人的觉悟高了。”
牛娃自知没脸就不吭气了,但他心里想,说是由你们说了,但做是由我们做了,看你能管得住我们吗?
全林见牛娃不啃气了就说:“大家都听着,修好修不好这段渠道是关系到咱们这五百亩地能不能安全浇地的关键?渠道尺寸修够了,土方夯实了,将来用起来就不会出现跑水失水和塌方现象。如果填的渠底宽修不够,边坡就不稳定。土不夯实过水的时候就可能出现漏水现象,有时会把渠道冲垮,怡误浇地时间。所以大家一定要把这条渠道修好。咱们把丑话说在前边,将来那个队修的地段出现了问题,二年内将来还由哪个队负责返工。如果出现开豁出险損失的水量,从哪个队的水量里扣除。不要到时候说,我们没有把这个事情讲清楚。所以这就要求各个队一是把尺寸填够,二是在打夯时必须是20公分夯一层,夯锤打四下才能挪窝,这样打出来的土方才算结实。还有从这条渠道分出去的支渠,是哪个队用的就由哪个队自己修。如果是两个队合用的渠道,就由两个队合修,我们大队就不管了。不管怎么样,要想小麦浇冬水,就必须在11月1日前把渠道修好,好,我不讲了,你们大家干吧。”
全林走后,人们又都干开了。这时牛娃的肚子里边憋了一肚子气就和娃子说:“我们这瞎汉斗大的字不识一口袋?你说这什么叫1:1的边坡?你要懂的话,你给咱们比划比划。”
娃子没有想到牛娃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便打了一下圪啃。但很快反应过来说:“1:1的边坡就是往高垫一米的话,就得往外加宽一米。”
牛娃说:“你说的话我们听不懂,你给我们比划比划吧?”
怎么比划了,娃子见自己手里握着把铁锹,便把锹直直立在土里,然后又把另一把锹平放在地上,把锹柄一头挨住娃子的锹柄,弄好后说:“这样比划你们就明白了吧。”
这时周围的人们都围过来看热闹,三清便说:“牛犊子,这一下你就看清了吗?还有什么说的?”
牛娃摆了一下头说:“弄清楚了,弄清楚了,看来娃子这三年中学没有白上。”
渠道填筑,本来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一开始在大队和施工人员的严格要求下,人们还能按要求做。但干了两天后,人们就没有耐心了,没有耐心的原因是,一是土方量大,二是打夯太费力,所以人们就忽悠开了,不按要求办事了。特别是打夯,按要求是一窝打四下,而且必须把夯锤抬到一定的高度。可人们把四下减少到三下,就三下人们抬石夯还抬不到规定的高度。
这天半上午,人们休息起来后,一个个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可能是干了半上午没有力气了,多数人挖两下就住着铁锹说东道西,要不就是边干边抽烟。
你再看那打夯的,个个都是没精打彩,好像是没有熏足料子似的,一个个抬夯直不起腰来,而且有时候人们用力不齐心,有几次几乎砸了脚。
这时候正好三清巡查路过,看见这情况就说:“娃子,牛娃,你们这几个人是干啥了,你看看你们做活计的样子,一个个都直不起要来,怎么早上没有给你们吃饭?怎么能这么干了。你看你们做的活计?深一窝,浅一窝,东一窝西一窝,这叫人干的活儿吗?不行重打”。
二霍挺看见三清生气了就说:“我的三清兄弟,我们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已经干了四五个小时了,全身没有力气干了,你别让我们翻工了,我们以后打好就行了。”
三清说:“什么以后打好就行了,这一层打不好,跑了水怎么办?”
二霍挺说:“咱们都是明白人,这两天垫的是渠道的基础部分,填到上面我们一定要干好。”
三清说:“我说你们一队的这些人,脑袋实在是难操弄了。你们大概也知道,咱们村为了修这个高灌,大队的干部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先是水利局批不下来。好容易批下来了,咱们没有粮食吃了,大队的头儿们斗胆闯了县革委会的办公会议,才弄到粮食,这才凑付得开了工。再说这打井,第一次打井用的是钻锅井,结果搞了两个瞎窟窿,后来调来凿井机,这才总算打成井。
你们说咱们为了浇这二亩地,咱们又出人,又出钱,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最后就因为渠道修不好,不能通水,不能浇地多可惜,所以咱们必须把渠道修好。
刚才我说的这些话,我看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看你们都是清清楚楚的往裤裆里尿尿了,霍挺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二霍挺说:“三清兄弟,也不是我们清清楚楚往裤子里尿尿,我看一半人是以前谁也没有干过这种活计,干到什么程度就行了,谁心里也没有底。一半人确实是累了困了,特别是打夯的人,那一下不用力气能干成。所以这事也不能尽怨社员们……。”
三清截住说:“是的,打夯确实是出力活计,但我们如果累了要不打就不要打,要打就的像个样子,千万不能涂省事日哄人。”
二霍挺脑子来的快接上说:“大家听明白了吧,咱们要是确实困了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再抬。但有一条要打就必须打好,不能胡来。”
根子听后说:“那要打不过来怎么办?”
三清说:“确实是打不过来,可以加人呀,可以加班呀,除了一条死办法都是活办法。”
三清这么一说:人们便端正了对打夯的态度,结果一样的人,做出来的活计就不一样了。
经过台山村人们两个多月的努力,真鱼沟高灌终于建成了。前两天水泵进行了试水,结果挺理想。十月二十六日这一天,渠道通水试验,台山村的老少爷儿们能跑动的都去看热闹。只见电闸一合,水泵就快速转了起来,不到三分钟,出水口就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声,
是的台山村自古以来,在这高圪梁上种地,只能是靠天吃饭。现在一股清水从沟里抽上梁,人们心里当然高兴了。
水流了半个小时,清清的井水就流进了一队的麦田。一队从队长到社员都参加了护渠浇地的行列,不到一个小时就浇了一亩地。正准备浇第二块地时,牛娃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说:“填方渠道中间钻了个大口子,护渠的人都去了,也没办法堵住,现在已告知沟里停了泵。”
桂林不等牛娃把话完就高声说:“你们十几个护渠的人,连一段小渠道也看不住,你具体说一说是在那一段开了口子。”
牛娃红着脸说:“就是从咱们填得那一段跑水的,”
桂林一听说是从本队填的地段跑水了,便红着脸说:“看咱们队的这两个人,干什么事情也干不利索,第一次放水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你们赶快给我堵口子去。”
人们一听队长让堵口子,便都快步向开豁地段跑去。到开豁出险的地方一看,填方渠道从中间被水冲开一个大豁子。水泵虽然停了,但人们看着渠底满是水的场面,谁也没有办法快速把渠道修好。
这时大队负责修高灌的全林站在豁口一边说:“三清这一段是哪个队负责填的?”
三清说:“是一队填得,还能有谁?”
全林说:“桂林,你看你们队做的这活计,第一次放水就开豁出了险,冲开这么大的口子,損失了这么多的水,你说你们这是咋搞的?”
桂林红着脸说:“这地段确实是我们干的,可施工是你们大队干的,这事情怎么能全赖在我们头上呢?”
三清一听不高兴了便说:“什么是赖在你们头上,开工以前咱们说的清清楚楚,咱们是吃得香咬得脆,谁家填得地段必须填好,将来出了问题,谁家负责。施工的时候,你们队的人不听大队施工人员的指挥,肆意胡来。你们的牛娃也在,根子也在,你问他们当时听不听我的话。现在出了问题了,往大队身上推,你们推的过来吗?”
桂林也听说填土方的时候,队里的人不听大队施工员的话,质量做的不好。便气呼呼地说:“牛娃,根子,二霍挺,看你们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为什么不听大队施工人员的话,不把活儿干好。你们不知道,人们常说水行针眼。意思是针眼大的窟窿,就能钻个大窟窿。现在好了,咱们第一次试水,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你们都给我听着,原来凡参加过填渠道得人,每人扣你们三天的工分。从明天起全部都来抢修渠道,将来通水三天后无问题才给你们记工,三天内又出现问题,你们谁也不用想挣工。好了,今天泥得什么都不能干,回家。”
桂林讲完后转身走了,大多数看来的人也都散去,台山村真鱼沟高灌第一次上水失败了。娃子看着被水冲毁的渠道和兔子说:“兔子,哪几天填渠道的时候,咱们俩不也都参加了吗?你说这是咱们没有填好,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兔子指着开豁的豁口说:“娃子,你看这开豁的断面,有些土夯的实,有些土确实夯的不实。再说所填得土方,有些土层是湿土,有些土层土干。所以这次开豁出险,我看是蒸馍馍扣笸箩(类似筛子一样的东西)走气不在一囫圙(一片)。不能怨人家大队批评。”
这时挨了批评的牛蛙插嘴说:“什么有的地方夯的实,有些地方夯的不实。他们哪个队不是这么干的,这是水放的时间短,时间长的话,谁家填的渠道都要出问题。你们信不信。”
娃子说:“你说的都是实情,现在只能怨咱们运气不好,不过牛娃,麻绳什么时候也是从细出断。这么说就是咱们的问题,你不用狡辩了。”
牛娃说:“不是我狡辩,是……。”
赵强说:“是什么是,这全是你们办的好事,当时我好话说了有千千万,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出了问题了,你还能赖谁,现在浇不成地了,赶快回家吧。”
投资了6万多元建的高灌,第一次上水就这样结束了,人们垂头丧气地扛着铁锹回了村。
第一次上水浇地渠道就开豁出险,把大小队的干部们气坏了,大队连夜召开会议,会上王金牛又把杨桂林狠狠的批评了一顿,捎带着把其他小队的人也训了一顿。
批评归批评,眼下最主要的是赶快把渠道修复,把开豁出险的原因找出来。并决定明天大队派专人查看其它渠段过说的情况,如有问题一并处理。
第二天一队由杨桂林亲自带着队里的精干劳力,赶赴现场突击抢险。大队还是三清负责施工。他安排把渠道开豁的豁口按1比1的坡度削下来,再开始填筑,社员们在填筑的过程中为了抢进度,有些人又把含水量小的土填了进去,兔子看见了就说:“杨队长这土壤水分不够的土不能填进去。”
杨贵林说:“是吗?问题不大吧,我看只要能夯实就行。”
兔子说:“桂林叔,昨天开豁出险,你们走了以后,我和娃子在这里又看了一会儿,就见水分小的土一是夯不实,二是夯不实的土,它一见水就会形成泥浆。这样夯不实的地方多了,就形成了窜水的通道。如果有一层土都是含水量小的土填的。那么这层土很快就有可能转了窟窿,导致开豁出险。”
这时二霍挺插嘴说:“看你这个娃子,众人往过扔土,它有湿的,有水分不够的,但混在一块儿不就行了。再说昨天被水泡了一天的土,肯定水份大有什么不行?”
兔子接上说:“老二哥,你说的更不对,作天被水泡过的土,水分已经饱和了成了泥了已经不能用了。那样的土填进去根本没有办法夯。就这么个豁口,也就是用的百十来方土,咱们费点力气动用没有动过的土,含水量大的土吧,这样填筑起来的渠到肯定没有问题。大家说是不是?”
这时三清说:“我赞成娃子兔子的办法,他们上过中学,比咱们这些老受苦的到底懂得多,所以咱们就按他们说的办法干吧,没有问题。”
采纳了兔子,娃子的办法后,虽然工程进度慢了点,但填的实在夯的实。基本不用担心再出险的现象。
经过两天的紧张抢修,渠道恢复了原样,在全部渠道检查合格得情况下,大队决定再次放水浇地。
为防止再一次开豁出险,大队和各小队的负责人都到了现场。一队又曾派了二十几个巡渠人员,也就是说渠道两旁基本上是三米一个人看护。
人们从上午七点一直等到九点钟,才等来了一渠清水,但水还没有浇了半亩地,就又断了,杨桂林以为渠道又出问题了,刚要吆喝人们抢险时,从高灌上来的人说是停电了。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接到水,结果刚浇开地就又停了电,一个个气的蹲在地上抽开了烟。全林一看这情况就和三清说:“我们回去了,你去水泵房等着吧,来了电你赶快跑回去叫人。”
三清说:“这里离村里五里地了,让我跑回去叫人那还不把我累死嘛?这要能打电话时有多好?”
全林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话了,村里通公社的电话还是经常不通,没人管。在这儿还能谈得上打电话吗?”
三清说:“那要不多派几个人在这儿等着就算了。”
全林说:“自从文化大革命以来,这电就是经常停,即没有规律又不定时间,你说一群人在这儿等着有用吗?再说现在还在试水阶段,人少了能行吗?使不得,使不得。还是你在这儿等着吧。”说完转身回了村。
一群人气呼呼地刚走进村口,就听见村里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所有的人听见后都不约而同站住了,不知该怎么办。
桂林气呼呼地说:“这他妈的电业局就是能欺负这两个农民,这都快十一点了,这该怎么办?”
身边的赵强说:“回吧,回吧,都十一点了,再忙也得吃了午饭再说吧?”
桂林说:“那下午咱们去了,又停了电怎么办?我看还是掉转屁股浇地去吧。”
人们正在犹豫的时候,全林赶过来说:“听着,所有的人都掉到屁股浇地去,中午送饭。”说完转身向高灌走去。
大中午一群人又赶到高灌,三清见人们返回来了,就赶紧通知开泵,清清的井水在人们的护送下顺着渠道又流进了麦田。
这一次上水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在大填方地段几乎是两米就有一个人守着,发现问题及时处理,到天黑时总算没有再出大问题。天黑下来后,大队怕出了问题不好处理,便决定停泵,明天再继续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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