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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本之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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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本之异同

理洵
1楼
周作人译《枕草子》比较出名,市面上多以周译本为重,但林文月译本亦行于市,二者差别还是较大。日前读周译本至第一一六段《没有耳朵草》,在林译本则为第一三四节《七日嫩草》,其中简短歌辞的翻译亦大有不同,可看出二者轩轾。
周译:掐了来也是没有耳朵的草,
所以只是不听见,
但在多数中间也有菊花混着哩。
林译:采矣撷兮无耳草,
聚多何益徒伤情,
宁似野菊兮巧又好。
没有日文原文,即使有,恐于大多汉语读者亦是看不明白,不过对于能够辨识日文的读者来说,大致更能看出两者的差别。倘仅从文风看,前者似要平实一些,而后者相对就古雅得多了。两种译本基本特点亦应如是。
这让人自然想到《金刚经》中简短的佛偈的翻译。上网搜了搜,果然有人专门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普遍流行的有六种不同的翻译文本。仍然不录梵文原文,罗列各译文文本如下。
鸠摩罗什译本: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流支译本: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
陈真谛译本:如如不动,恒有正说,应观有为法,如暗翳灯幻,露泡梦电云。
笈多译本: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见如是。
玄奘译本:诸和合所为,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
义净译本: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
六种翻译文本中,以鸠摩罗什文本最为流行,相应的,各种《金刚经》的译文版本中亦以鸠摩罗什本最为盛行。研究者对于以上六种翻译的短歌文本,从内容的完整性、语言形式、音乐性、文学性等方面做了对比与研判,结论是鸠摩罗什本可读性最强。
林文月说,自己在译完《枕草子》之前,没有读过周氏译本,可见几乎没有受过周作人的影响,我觉得这于读者大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而几种佛偈的翻译,应该就没有这种幸运了,后人难免就受了前人的影响,留下较为深刻的痕迹。
叶嘉莹在解读陶渊明饮酒诗时,谈到诗歌的翻译,说,诗的感觉是很不容易翻译的,因此中国人觉得好的诗,翻译成外国的文字之后,人家就未必也觉得出好来。实际上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因而,读外文译本,要看译者与出版社,是很为重要的一件事。至于一种译本为什么好,就需另作文章了。
我更喜欢周作人的译本,亦更喜欢鸠摩罗什的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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