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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伤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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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伤无泪

胜廿
1楼
初夏的早晨,五点左右天就放亮了。
姜山借着太阳的微光,努力睁大眼睛。刚打过盹的眼睛还不太适应,周围环境恍忽中如同影视演义的阴间场景。
姜山一瞬间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疲乏产生幻觉,困顿令人冥想。
姜山大脑深处闪过一个影子。那是姜山的警校同学和同事刘韬辉,姜山此时有些理解刘韬辉自杀的心理情结。
蹲守了一夜的姜山,面皮用手一摸全是灰尘,胡子窜出老高。这种野外蹲守,对警察来说是一种折磨,豪情些的说法是猎手与猎物毅力的较量。
这种较量是残酷的,结局无非猎物被擒,或者猎手空耗精力。不管哪种结果,都是两败俱伤的。从身体上、心理上,凡是互为敌手、进行较量的活动,没有伤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有明伤、暗伤、隐伤之分罢了。
姜山远望着那处地势稍高些的房子,在越来越明的天光映射下,轮廓越来越清晰,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借着光的透射,他看到在远处一同蹲守的王渐进,他轻轻活动着手脚,没有打盹的迹象。姜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王渐进第一次蹲守,还保持着新奇感,年轻真好,一点也不怕累。
姜山一旦醒来就不能再入睡,但他考虑到白天还要忙活,就变换了一下姿势,合上眼假寐。养养神也好,姜山安慰自己,但大脑却不听指挥,继续乱七八糟地想着些事情。
接手这个案子,使姜山受到了从警以来最强的一系列刺激,几乎让他产生打退堂鼓的念头。
姜山从警是个阴差阳错的结果,他本来是想考中文系的,没想到分数稍差些,就被选为刑侦专业。大学毕业后,他多年爱好文学的素养,让他进入办公室系统,写材料也写出些眉目,得以提拔成为中层干部,然后转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这一干就是三年,姜山越干越喜欢刑事侦察工作。喝上点酒,他还发自内心地向仍在机关里混的同事说过,“这才是当警察呢。”
在没接手这个案子之前,姜山说的是真心话。姜山非常喜欢刑警这种富有挑战性的工作。通过侦办这起案子,姜山的这些想法却有些动摇。
人生爱好不能当事业干,也不能任由爱好主导人生。毕竟人都是有家有口的,还需要生活,还需要养家糊口,也需要在社会上活的好些。尽管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但人总是在比来比去中活着。
警察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啊!在公安内部与同事比,在社会上与同学比。这种比较是不经意的,自己内心会比,妻子会比,孩子也会比,亲朋好友都会在内心里掂量着比。
有时不说破还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总有自己比不过的人,最后只有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寻求心理上的自我满足。说是阿Q精神也好,说是心理健康需要也好,现在这种比是非常具体物化的。过去新旧几大件,现在却是房车与存款几位数了。
社会化大分配的变化,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自然就会产生这种比较。中国人不患穷,最患不公,不容易满足。
前两年,局里还组织民警换位思考,到人力资源市场上去找工作,到社会上去打工,寻找职业的自豪感,或者说是自我满足感。
但是就没有敢组织民警与经商做生意的换位思考。有个专门从事刑事摄影的民警帮着无业的妻子,开办了一处影楼,把自己也开进去了。他面对着年收入数百万的店铺和自己喜爱的摄影艺术,没怎么犹豫就脱掉警服,扔掉铁饭碗,捧起了自由自在的金饭碗。
现在这个人用经营影楼赚到的钱,开办汽车配件厂,摄影成了业余爱好,社交圈里的朋友社会地位比局长都高。用他的话说,当初要是在公安干到现在,至多也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副大队长。实际上,连个中队长也干不上呢。
姜山胡思乱想着,却摆脱不掉刘韬辉的影子。原来,他这些思维的脉络都是围着刘韬辉进行的。刘韬辉的自杀就是缘于一个比字,他就是人比人得死的实践者。
人如果进了四处比的怪圈,再加心气高些,境遇差些,如果过于苛求完美,不比死才怪呢。
姜山一贯比较自我,与自己不是一类的人不比。与自己差不多情形的人还是较劲的。这种比,使他有充足的动力,工作上要干出个样子来,生活上活得讲究些,道德上修养得典范些。
姜山在同龄人中,工作上能干、生活上小康、家庭里幸福的,令人刮目相看。无论是社会评价,还是亲戚朋友,都对姜山说不出什么诋毁之词。
因为姜山牢记着当教师的父亲教诲他的那句话:人后努力,人前自律。
姜山这么信马由缰地想着,又转回到这起案件上来。
姜山到刑警大队任职后,因为是副大队长,他就亲自带队上一线,把在警校学的专业知识发挥出来,与总结梳理的老刑警们的经验结合着用。
姜山的侦破水平和能力可谓蒸蒸日上,一年破的漂亮案子在大队领导班子里最多,这也是因为内心里比着干,较着劲。
姜山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还是应了孔夫子那句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他从事办公室工作养成了善于总结思考和学习借鉴的良好习惯,好习惯养成好性格,好性格成就好业绩,最终习惯决定胜负。
刑警大队里有很多高手,但是他们都是用到才学,到了一定熟练程度,就凭经验,思而不学,所以再提高就难了。再一个方面,他们在刑警大队呆的时间太长,有的失去了对职业的兴趣和激情,返朴归真一般地越来越向顽性发展,有时认死理。
这起案子其实不复杂,全因一个干了一辈子刑警的副大队长,他对案子的背景考虑简单了。只当成一般的刑事案件,三下五除二将有充分证据的犯罪嫌疑人拘留了事。不料犯罪嫌疑人进了监所反供,诬告副大队长刑讯逼供,弄得局里骑虎难下。
犯罪嫌疑人的一个亲戚是省里有背景的人。那人一过问,放人不说,还将副大队长一职给免了。
被免职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是个老实人,他的父母亲戚全是农村人,仅他一个人好不容易靠实干提拔成副大队长,享受了个副科级侦察员待遇,这在他们祖上也是个官了。
他被免职后,愉快地接受安排到看守所工作去了。他临走跟姜山说,“我实在干够了,整天面对着悲哀与残暴,伤人心啊。”这让姜山心理上产生了很长时间的震动。
姜山知道警察职业对人的摧毁。时常面对社会最阴暗的一面,接触世上最悲惨的阴影,侦察员的心理上都或多或少地染上些不健康的东西。
可谁都也感觉不到。那种戕害无影无踪,伤及腠里。
刘韬辉的自杀让大家警醒紧张了,可事过境迁,忙碌的职业需要,谁又都没时间去深思这个问题。
姜山的社会朋友评价姜山和他的同事“你们干公安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姜山当时笑笑,没不当回事。可后来他到派出所也好,在同事们接待群众时观察也好,真发现了这一点。
警察这行当真是练达人,入行不几天的女民警也是这样,看人拿着眼斜着瞟,用眼角冷冷地瞥,眼神里自觉不自觉地间杂着审视的警觉。就是当警察的细看了,也会被激得心里发毛,我怎么了?
可能是受老警察的传染,民警们视遇事不动声色,为修炼成熟的标志。话音里也是冷淡的刺探,笑容更是难得一见。如果嫌民警态度不好,老民警就会理直气壮地质问“你刚看过那些悲惨的一幕,心里还疙疙瘩瘩的,一转脸,你能笑出来吗?”
姜山也深深理解这一点,他刚从机关到刑警大队来工作时,也不太适应。侦察员们会毫不吝啬地用最冷酷、最严厉的声音,对待刚逮着的犯罪嫌疑人,故意制造出一种紧绷绷的气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压抑、窒息,大气不敢喘。
他开始也感到有些过,但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
有一名刚入行的警校毕业生初次审讯犯罪嫌疑人的情节,让他对此有了新的理解。那是名惯犯扒手,被群众抓住扭送到公安机关。老侦察员对此了如指掌,
本不该是刑警大队的事,但老侦察员对刚参加工作、跃跃欲试、尚不知天高地厚的警校毕业生看不惯,想给他点颜色看,就让警校毕业生主审,自己站了一边聊天。
警校毕业生见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由端坐威严,按照老师教的、参加工作后学的法子,先是对犯罪嫌疑人一通法律教育和思想开导。
结果犯罪嫌疑人听后把审讯当成在劳教所里的管教上思想政治课,一边点哈腰地应着,一边念念有词地感谢政府,半天没切入题,一起扒窃作案过程讲天书一般讲了半天,弄得警校毕业生记得累累的,却没法当材料用。
姜山见状,就帮了帮警校毕业生。上前对老侦察员说“你来,让他见识见识厉害,侦察员不是吃素的。”
老侦察员见姜山解围,就拿足了劲道,朝惯扒阴沉沉地喝斥了一声:“蹲下,叫你来当客的?说不清楚,有你的。”
他边说边把一张椅子狠狠地墩放在惯扒的面前,自己坐了上去,很夸张地把手中的本子拍在惯扒的背上,有声却不会伤人惯扒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说,我老实交待,我老实交待,政府饶了我吧,政府饶了我吧。
本来油腔滑调地应付警校毕业生的惯扒,一下子被吓得跪在地上。
警校毕业生见状却忍俊不禁,回头掩嘴而笑,姜山气得两眼冒冷光,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毕业生,直到吓得改过冷面孔来。
后来,姜山教育过他多次,现在也成了一把好手,他也信奉了姜山所说的,审讯实际上是一场心理战,尽管警察占着强势位置,但要在心理上压倒这些心理素质并不比警察低的犯罪嫌疑人,不事先去琢磨透他,不从一点一滴、一举一动去把阵势、火候拿足,他是不会坦白交待的。
姜山没有否认体罚的作用,但他坚持不去依赖它。
姜山细算这起案子几个转承起伏的情节,基本上都有了新进展。今天,如果顺利,将这个目标拿下,那么其它几个情节就可顺藤摸瓜地解决掉。
他在办案子时跟老侦察员学会了忍耐,不到时候不交底,分析案情,拿不准的从来不说出来,猜测只会让同事低看一眼,办案子不能靠猜测,推理也是建立在查证基础之上。
姜山这些年来,作为警察群体的一员,深以这个职业自豪,同时也深为这个职业里的同仁们担忧。他体会最为深刻的是这个群体的价值取向越来物化,一些人的心态越来越扭曲,将职业的权力极度私有化,又极力最大限度地演绎、运用着这些权力,谋取个人的利益。
一切以个人为中心的价值观一旦占有市场,在这个市场上交易的就是各自权力弹性的便利,互惠互利,互不侵犯,各自为政。有的还会为维护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惜布局去制裁侵犯者、忤逆者。
一位老领导对姜山被评为上级功模后表示祝贺,在个别交谈时,送了姜山一句令姜山终生难忘的忠告:别看不起他人,有些人尽管不学无术,但不是一无是处,他们善于琢磨人,骨头里挑刺是一顶一的,说不对,但说的多了也就成了你的毛病了。
有时真是舌头底下压死人啊。
姜山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是锋芒毕露地去为人,而是竭尽所能地去做事,当然是自己的份内之事。
这次接手这起案件,让他为难了很长时间。他不能不接受上级的命令,也不能不顾及同事的脸面,毕竟是一个锅里摸勺子。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太能,如果你太能就会伤及他人了。
显得他人无能就是你厄运的开始,时不时你就会碰个钉子什么的。有时他们暗中下的药让你吃了,你真的会中毒身亡。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实的教训。这个系统里有多少红极一时的人,到最终一件事情败北,就从此一蹶不振。
姜山既保持着自己沉稳的风格,又尽量避开雷区,做些对社会有益又不会伤及他人的事情。
但是这次,他是无处可逃,面对着这样一起看似简单、却因为背景关系错综复杂而变得扑朔迷离的案件,姜山真是绞尽脑汁。
他首先要了原班人马上案,再就是将自己一个搭档带上,没声张地调阅了案卷材料,逐个参与的侦察员谈了看法。自己首先肯定了前期的工作成绩,并选了周末晚上到自己一个朋友企业内部招待所里宴请了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喝了个大醉,放开了说笑,让所有参与者心里的气出够了。
姜山自己在其中,只不过听他们说,看他们写的材料,重新对自己感到有疑点、不太扎实的情节进行具体的核实,对他们说的都是感到困难重重、压力太大的话。
在经过数天的虚实结合工作,姜山终于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当然是将此案办成铁案的重要环节,或者说是将此案澄清的关键证据。箭在弦上,却不能发。
姜山行事讲究火候,就体现在这些地方。他先慎重地找到大队长、分管局长,将自己已经非常把握的几个案件环节谈了看法,并提出了下步工作重点。
这些工作,姜山是逐步进行的,先汇报大队长,让这些看法成为大队长的,再让大队长带着自己去汇报给分管局长,再成为分管局长的看法和决策。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毕竟领导要有准确的信息才能决策,而且决策不能无的放矢。
这也是姜山多年从事机关工作得出的经验,下属的好想法、好点子,只有让领导吸纳了,再变成领导更全面、更具体的决策,才会生效。领导毕竟是领导,领导历来就比下属高明很多。
如果谁感到自己比领导高明,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仅你的想法实现不了,而且你的想法将无处可说,空想去吧。
姜山等着领导们有时间了,开了个案件调度会,先让最初办案的主侦办人汇报了全案情况,自己又汇报了接手案子后工作开展的情况和需要进一步查证、核实的情节和证据,这时,姜山汇报的是两个方面结果。
大队长肯定了专案组的成绩,也肯定了姜山的假设,提出了下步查证、核实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分管局长则除了肯定,还比较把握和充分论证了这些假设与可能,指明了侦办方向与讲究的策略,并强调了纪律。
这样,姜山带领的专案组就正式开展工作了,尚方宝剑在手,号令也就顺了,没人再说闲话了,每个需要查证的情节、需要获取的证据都已经转化成命令了。
服务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也是警察的天职,即便出了问题,也有下达命令的行政长官负责。
姜山还是非常慎重地进行着每一步,他让搭档与原主侦人一个组,去负责重新核实案件的所有情节,做好充分的取证工作。
自己则带了警校毕业生王渐进,配合另一个组缉捕另一涉案人员。具体进行缉捕是最为困难的,也是此案最为关键的一个突破口,所以姜山每个环节都讲究抓实抓紧。
他将这的缉捕对象的所有情况全部搜集到手,就连与被害人、作案人的关系也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起案件的简单之处就在于,犯罪嫌疑人王国良是个卖建材的生意人,生意红火,钱财一多,身边狐朋狗友的就多,无非是为了吃吃喝喝,王国良也是花钱买个面子,有钱有车,就需要人捧着。
他的生意做的非常顺利,按幢大楼的建材供应,能不发吗?现在姜山梳理清了,王国良发家的关键就在于他那个有背景的亲戚身上,这年头无关系无门子要做成点大生意难啊。
从王国良被刑事拘留到出监、到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被免职来看,此人背景大的足心让市里的领导敬畏不已。
姜山已经从王国良身边的一个小混混口里得知,那人是省里的前几把手,一个电话足以让县城里的管事人忙活几天。
其实王国良也不是什么坏人,没有劣迹,只不过吃喝玩乐地烧钱罢了。他涉嫌犯罪只不过因为他嘴硬,得理不饶人,将相邻做建材生意的马一彪打成重伤,至于怎么打的,情节就复杂了。
先是口角,王国良气得让他等着,晚上酒局散后,冤家路窄,相逢在酒店门口,互相又撕把了几下,被人劝开。回到建材店处,王国良停车时又与那人相遇。
平时胆小、靠小混混支撑门面的王国良,酒壮英雄胆,扔下车要与马一彪单挑,正中马一彪下怀。马一彪实际上暗中正在与王国良争夺一座楼的建材供应指标,关系上比不过王国良,就想在体力上将王国良打倒,让王国良怕他几分。
马一彪是体育教师出身,身强力壮不说,还有几分武术功底,根本就没将王国良放在眼里。任由王国良放马过来,他对王国良根本不屑一顾。
王国良是酒后胆壮,钱多腰粗,上前没几下,就将马一彪放倒在地,但是没明伤,暗伤还是有的,肌肉生疼。
王国良长时间与混混们在一起,也学了些泼皮样子,突然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藏刀,朝着马一彪就刺过去。
马一彪腿上受伤就晕过去了,他晕血,以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王国良站起身来,吓得驾车跑了,还打了120报警。
案件事实本来就很简单,王国良被传到刑警大队时,也没抗拒就交待了,刀子也找到了,邻居听见吵闹的也有在楼上看到的。马一彪被伤后做法医鉴定却做出了重伤的结论,因为他的筋腱被伤严重,影响了走路功能。
姜山反复分析、查证、比对后,发现王国良的交待与马一彪的陈述没有很大出入,基本符合。
王国良后来反供,也不知道什么明人指点,只承认朝着马一彪蹬来的脚刺了一刀,就一刀。马一彪的脚上、腿上各被刺一刀,脚上的伤连轻伤也构不上,腿上的一刀却是重伤。
此案蹊跷之处就是马一彪腿上挨的一刀。马一彪家里人也四处找人,将上访信发了个遍。这样,将本来不是什么大案的一起案子弄得沸沸扬扬,背景一大,案件办起来就复杂化了。
姜山在办案中极少遇到这种情况,每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敢放过。他梳理出这些时,重新走访了一遍目击证人,并扩大了范围。
终于有人发现,在医院救护车到达之前,马一彪身边有人了,有一个还是马一彪的下属杜金清。
杜金清的出现,使案件发生了两种可能。因为杜金清与马一彪有说不清的关系,杜金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姜山他们这次蹲守的就是杜金清。杜金清与马一彪有扯不清的关联,两个人是朋友却又互相提防,是敌手却又密切配合,争斗多次,却仍不分离,关系怪怪的。
姜山从事刑警工作多年来,对社会上各色人等有了多方面的认识,极少有单纯性格的人,多重性格的人太多,就是警察队伍里也是这样,双重多重性格的人居多,使得本来简单易处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错综。
越是出类拔萃的人越容易陷入这个怪圈,倒是那些与世无争、安心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清静单调地过着自己生活的人心理健康,身体也健康。
他们不闻不问他人之事,也没有过问他们的事,相安无事的时候多。前提是他们从事的工作必须默默无闻,无职无权,机器人一样的工作、生活,平凡无奇,否则就不会安然,有的抓彩票中个奖,也会被卷入人际的绯闻当中。
杜金清就是个多重性格的人,他与马一彪是同学,在谈对象的年龄,他们共同追求一个女同学,似乎是情敌。
奇怪的是后来两个人都不再追,女同学跟着一个南方人到外地去了,他们两个成了铁杆弟兄,做什么都在一起。直至一起打拼做成了建材生意,因为马一彪靠他在银行的哥哥帮助出资多,他做了总经理,杜金清占小份额,也是仅有的股东,每年都分红,没事的时候就给马一彪打下手。
经过调查,姜山发现杜金清与马一彪的关系微妙之处在于,他们两个先是杜金清追到女同学,发生了男女关系。
马一彪厚着脸皮在其中搅和,也与女同学有了一腿。结果他们在一次醉酒后都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对女同学有了共识,标准婊子一个,约定谁也不再理会。
他们从此对女人视若玩物,有时寻到漂亮的还想方设法共享,成了一对顽主。直到杜金清寻到一个做建材生意老板的女儿,没敢与马一彪共享,闪电式地结婚生育。
马一彪见杜金清玩够了,自己也下力气找了个在企业里当会计的规矩女青年结婚。杜金清跟着自己的老岳父做了几天建材生意,发现其中利润不小,但自己有三个内兄内弟,不可能有自己的份子,自己的媳妇给老岳父当着会计,不想自己干。
杜金清就自己积蓄了些钱,又找上马一彪合伙立门户做建材生意。
没想到马一彪找的媳妇是个天生的生意高手,夫妻俩一合计,就多投资,利用杜金清对建材生意熟悉,先委以杜金清总经理的重任,跑前跑后地把生意做起来了。
马一彪占着大股,马一彪的媳妇当着会计,做了不到一年,杜金清分红、工资很多,整天挥霍显摆。马一彪媳妇控制着自己的分红与工资,将外欠资金还清不说,还留下了一大笔流动资金。
马一彪也不笨,与杜金清一起做生意,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手里也联系了一大批客户。一旦有大宗生意,就说资金不足,杜金清筹资无门,结果眼瞪眼地看着马一彪利用自己所谓借的流动资金做成了许多生意。
渐渐杜金清就在公司无多大用处了,马一彪就让他多靠工地,多去世联系客户,让杜金清在场面上很有面子,却无多大利可图。
杜金清空挂着头衔,渐渐也就自由散漫惯了,有工资发着,有红利分着,帐上也找不出毛病来。
马一彪用自己的钱买上了车,杜金清心理就不平衡了,但也没办法,渐渐两个人疏远起来。
杜金清对马一彪找不出毛病来,合伙公司帐目清,红利、工资一分不少杜金清的。但杜金清明白马一彪两口子做的手脚,合伙公司开不大,原样运行。但是利大好赚的生意,马一彪是自己用自己的流动资金去做的,体外循环,还能逃税避税,与杜金清无关。
时间一长,杜金清上班不上班的都是那些工资、红利,杜金清就自己另外用心思去其他的事。有时,马一彪还故意让杜金清去要大额货款,意图让杜金清多拿些资金退出公司。
杜金清非常清楚马一彪的险恶有心,也不上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每月工资数不低,每年红利也不少,足已让他过着小康的日子,何况他媳妇也在他岳父那儿占着股了,工资、红利也不少。
他也买了车,但是给媳妇开着,自己也开始将联系到的生意两边倒,哪边提成高给哪边做。
杜金清这样做着,牟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想将做成熟的公司独占,他对马一彪是恨之入骨,却没办法。
他一直处心积虑地寻找着机会,但在表面上却似乎对公司不感兴趣,时不时跟着旅游团四处周游,看上去不务正业。
实际上,杜金清喜欢跟团去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看上了现代旅行社那个女导游了,每次都是跟着那个女导游去的。一路上少不得帮女导游的忙,弄得杜金清在马一彪眼里有些花。
姜山还调查到那个女导游的男朋友也干警察,在机关里工作。据姜山分析,那个女导游是怀着好奇心与警察谈对象的,她成年累月带团在外周游,见人无数,而且以有钱人居多,根本不会嫁给一个靠薪水生活的警察。
杜金清这么有韧性地跟,说不定就会捕获这个猎物。
姜山从内心里对杜金清这类人憎恶,他想尽快抓捕他归案,无论是从工作需要,还是从感情上讲。他不会放过杜金清的,对杜金清在做建材生意中做的手脚,姜山也暗中调查了一些证据。
杜金清似乎对警察的调查非常敏感,马一彪出事后,他装模作样地帮着将马一彪送到医院,伤情一稳,他就不见人了。先是跟团到了云南,到了丽江后就辞团一个人行动了,他对女导游说想在丽江过几天神仙日子,让原始质朴的古文化熏陶一下自己在商场拼累了的身心。
姜山在办理这个案子中特别留意了杜金清这种心态,马一彪受的重伤极可能是杜金清为解气,趁马一彪昏迷之时,借机损他一刀。
因为周围的目击证人提供的种种迹象,只有杜金清有时间给马一彪这一刀,否则王国良就不敢那么嚣张地反供。
王国良的信息来源这么准确及时,杜金清也对案件的进展情况了如指掌,使姜山对参与办案的人员不由梳理起来,谁提供的情况,或者说泄密?
姜山对身边的办案人员过了好几遍都没有疑点,问题出在哪里?难道他们都料事如神吗?
姜山接手这个案子没有让任何辅警人员参与进来,就是调查也没有让他们跟着。
他深知这些派出所自招的人,成份五花八门,素质良莠不齐。为了点蝇头小利,他们也会随便说,甚至有的主动招揽此类买卖,对外吹嘘自己有多能,和谁谁是铁哥们,花多少钱就能摆平。从中获取当事人的请客送礼,还将公安队伍弄得灰头土脸,似乎没有花钱办不成的事。
姜山知道,他们的伎俩是先将事说大,到时处理轻些就是找人的结果。这些渣子类的人物还有市场,也有个别民警的原因。
姜山还在机关里工作时,有个想当兵的人想改年龄,姜山说改不了,并领着去找了户籍员,尽心尽力地说了些好话,也没办成。结果人家后来还真改了年龄、当兵走了,并撂给姜山一句话:有钱什么事办不成,好多人都办成了。
姜山听后张口结舌,他真替那些为了钱财肆意妄为同事担心:这个世界上有死了的人,没有死了事。说不定哪天又会冒出来的。他从事刑警工作后,更加坚信这一点。
姜山在侦办这起案件中,深知只要把马一彪的伤搞清楚是谁造成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王国良能够动用省级大员发下话来,看来也是花了本钱的,心里有些怕。但是从王国良以前的行事方式来看,他也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兴师动众到省里。这里面有原因。
姜山了解这些领导层的事情,他在机关里深知“领导一句话忙垮一大帮人”,中国人的唯上是从在哪里在哪个事情都是这样子。
姜山看到机关里变本加厉地编造材料,心里不好受。他不是个玩虚的人,经验可以拔苗助长,但不能只为经验而典型。这几年,他亲眼目睹了典型经验在机关里上演的一幕幕闹剧。
机关里的人整日报刊杂志内参材料里与领导一起找鲜活的先进经验做法。一经发现立即派领导带领前去考察学习,回来照猫画虎,落地生根。几经试点,机关里再苦思冥想形成经验材料,媒体宣传,内参选编。
经过领导批示推广,最好开个现场会,职别越高越好。因为年终考核加分,领导脸上有光,政绩突出。
有拿得出手的两三个典型经验,这个领导就离提拔重用不远了。这种风气愈演愈烈,成了许多当官的法宝,跑上级汇报工作经常化,材料里要有“料”,形式上要创“新”。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山出于这种考虑,千万不能给领导出难题,也成了江山的固有思维方式,事事替领导考虑,成了公务员队伍里的一种固态。
案件办理的进展比较慢,就是因为搜集证据比较麻烦。
蹲空等候,在别人看来是个苦差事,可每次参加这类的行动,姜山就会自己做个小动作,玩上一种捏泥人的小手艺。既可提神,又可消磨时间。
人好多时候比的就是个耐性,蹲守是这样,好多事情也是这样。姜山在与同学比较起来,也是这样考虑的。谁做事情耐性好,谁就会成功。姜山玩这种小手艺,也是受好朋友徐小贵的启发。
姜山的文化界的朋友徐小贵学的雕塑,到了文化局却干上了陶艺挖掘的任务。徐小贵就南下宜兴学习,几次下江南,带回了自己的紫砂作品,开起了小城里最早的紫砂壶和茶馆,生活一下子大变样。
徐小贵的手艺练纯熟了,开发当地陶艺的任务也顺理成章地进行到实质阶段。姜山没事的时候喜欢到茶馆泡着,把玩紫砂壶,心里恬恬静静的。
姜山很喜欢一位老作家说的茶道哲理:喝清静之茶,品人生之真。他有时真想早退到二线,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发现很多老警退休后一无所长,除了被有些单位雇了去当保安,再就是在家接送孙子辈,赶集买菜,最多爱好打牌、下棋、钓鱼,老来乐比较枯燥。
姜山喜欢捏泥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那时没钱买玩具,但是当地有好泥巴,姜山从小的玩具枪什么的都是他玩泥巴实现的,还捏出棋子、水壶之类的东西,烧结后有的还用好多年。
姜山对当地的陶艺也是发烧友,他经常制作出些异型的陶陶罐罐,让徐小贵大惊小怪的,直称原生态艺术品,还煞有介事地送到上级参加评奖,有一件特别怪诞的作品也还真获了头奖。
姜山对徐小贵自夸说:陶艺靠的是天分与灵气,有时全凭手指上的感觉。
姜山知道徐小贵是走入工匠的误区了,科班出身的艺术家常常被条条框框给限制住,就难以出新。倒是姜山这类没受正规训练的业余选手容易出彩。
别出心裁就是这个道理,侦破案件有时也是这样,按常规去重现犯罪嫌疑人作案动机及作案手法时,越来越不靠谱。
姜山知道徐小贵交往单纯,没多少别的社会关系,有时也会将案件中的疑难问题与徐小贵商讨,听听他一个门外汉的意见。
有时,真是旁观者清,中国的老祖宗太有才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在旁观者眼里却会柳暗花明又一春。这起案件的专案组没少在案发现场搜集线索、证据,包括人员也几乎找了几轮了。
可在姜山脑子里过一遍,老感到里面有一扇区门没打开。这扇门若隐若现,可能是一道心门。
姜山在案件进展不下去时,安排王渐进他们几个去搜线索,千方百计找杜金清。
一般情况下,任何一个混社会的人经过警察的调查,极少没事清白的。要不然,老警们也不敢把个“你家里挂着免事牌”放在嘴边吓哄人。
姜山到了徐小贵店里时,正好徐小贵刚送走一帮子买紫砂的人士。当今,送礼也跟着潮流走,价格不菲的紫砂也成了送礼的雅好。名茶加名壶,成千上万的当然是份好礼了。
徐小贵重新冲泡上老班章古树茶,这是他与姜山的雅好,壶是自己烧制的当地陶壶,还象征性地用带电炉丝的陶盆把公道陶杯也温热着。
茶汤从冲泡开始,一直到分到茶杯里都是沸腾着。这也是姜山与徐小贵两个人发明的纯属私有品茶法,与他人不可共赏。
他们享受的是整个冲泡茶的过程,就是茶叶泡过了,他们也要拿来鉴赏茶质和茶叶经过煮泡过后的重生。他们喝过的老班章古树茶从来不扔,晾晒好了做枕头自用或送人。他们喝过的陈茶做的枕头两个家庭里几乎人人有份,可见他们喝茶功夫之深。
姜山很羡慕徐小贵的洒脱和执着。为了壶好茶,他能够到了采茶季节到深山老林里,跟着制茶人选树,看着采茶制茶的全程。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发到他的陶茶两忘博客里,晒的结果是人还没回来,茶就被订购一空。
每当徐小贵回来,姜山再忙也先给他接风洗衣尘。看着徐小贵黑黑瘦瘦的精壮样,听徐小贵兴味盎然地讲着那边的风土人情。
姜山摸摸自己日益丰硕的肚子,感慨万千,当年警校毕业的那个帅小伙子哪里去了?
白加黑、五加二,连轴转,社会治安也没见好到哪里去,队上抓人越来越多,可老百姓说好的越来越少。
人累得象头老牛一样,慢腾腾的每天都一样,随时倒时都能睡着。大部分人处于亚健康状态,心理健康也成问题。
姜山自己只有在这个茶馆里,才能找到自己真实的感觉。工作、案件、会议,活动、行动,日常的正常的加上领导拍脑袋组织开展的那一些集中行动、攻坚会战什么的。
姜山都搞不明白了,只知道上案子,破了一个快破下一个,抓了一个快查下一个,机器人似的,怪不得女儿喊他“机器战警”。
人如果呆到这样的程度,就是机器也需要休整了,可是休假没门,至多领导安排外出追究捕时,顺便就近转转,可是犯罪嫌疑人到后羁押在人家的看守所里,也就那么点时间,再说里有事玩不起兴致来,至多是个到此一游,拍一照片走人。
搞得好象取证一样,我不是从别的地方抓的人,就这地,有照片为证。有个侦察员还真象回事似的,把抓捕地的照片附卷移诉了。没想到到位了法院判决阶段,开庭时还真用到了。那个犯罪嫌疑人与他的律师妄图争取投案主动,做了一系列狡辩后,公诉人用案卷里的那张照片,一下子就驳倒了。
想到这些,姜山真的好向往徐小贵这样的生活,钱不少挣,人活的滋润。而且还有不断地发展,能力水平的提高。
徐小贵成了拔尖人才,还经常获奖,享受政府特殊补贴,市政协常委。尽管徐小贵不在乎这些,可这些事情就是在徐小贵的不断经营中悄悄来到了。淡然,姜山对徐小贵欣赏的一点就是淡定。
姜山对有钱人不怎么感冒,可对徐小贵州这样有点活钱,想玩什么能玩转起来的,还是非常神往的。人常说的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有了钱。
姜山与徐小贵说了案情,徐小贵用眼瞪着姜山,半天没说话。徐小贵突兀地问姜山:那一片没有玩天文望远镜的?
姜山还有些不解。徐小贵又问:或者有偷窥癖的。这类人看事多,但从来不对人说。暗中喜好的事大都不正常,姜册玩泥巴也不和同单位的人说多了,纯属私下里暗中把玩。
姜山事后把这两个方面的人加上等,让专案组和派出所的人一起排查。他又在案发的时间到了现场,让王渐进陪着,这样重复思考有利于发现新的疑点。
刚进现场,正转悠着四处找能够这时看到现场的眼睛或窗口,不想与一个躲躲闪闪外出的人碰了个满怀。
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让人作呕,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极少有的一种男人体臭。非常特殊,让姜山好几天吃饭不香,就是解剖高度腐败的尸体也没这样过。
姜山还是说句“小心点”,那人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这就是强势,都是转悠街上,那人走得快些,慌里慌张的就要说对不起,姜山慢些,尽管穿着便服,还是以警察的口气说小心点。
姜山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他是个瘦削的三十多岁男人,脸色很不好看,常年呆在屋里的样子。长发,穿的中山装上衣,好象早年的老师那样。怀里还抱着一卷纸,好象是施工图纸,显然与他的身份不相符。
姜山向王渐进使个眼色,让他跟着看看,干什么的?
姜山找到马一彪倒下的那个地方,他蹲了下来,朝四面八方找起那些或隐或现的窗口,从低到高。就近的几十个窗口里的人,侦察员都走访过了。
远处或近处还有没有难以发现的窗口呢?姜山按照徐小贵州提醒,一点一点地重新再做一次。暗影里,他突然发现远处有栋楼,楼的转角处有红光闪过。
他凭经验分析,很可能是是个红外线监控探头。他直至全部观察完了,确定了几个需要再进一步核实的问题。然后走到那栋楼那里,仔细地研究了那个监控探头,全楼就那么一个探头,好象从楼边上一家庭户里拉出线来安装的。
沿着探头监控的方向和范围,好象就为了监控楼后空地停的那辆客车。那是出租给工厂里当班车的客车。
随着退城进园,越来越多的企业在城外开发区办厂,招工不好招。工厂里就购买或者租用班车接送职工上下班,中午还管一顿饭。这辆客车看样子是租赁的,司机没地停车,放了楼后里不放心,就安装上探头监控着。
姜山发现,人只要是与自己昨益有关的事情从不马虎,也不怕花钱。有些事一到国有或者集体单位就不行了,能胡弄一时是一时。他办案当中发现很多单位有钱买设备原料,没钱保安全,出了事了叫苦连天。
辖区派出所去检查安全,有钱请客吃饭,没钱按要求去办好应当办好的事。真是怪怪的,有钱治病,没钱搞保健,整个社会都是入了这个思维怪圈了。凡事不见棺材不落泪,自信着呢?!
从这个司机住的楼来看,这辆二手客车看样子是他的全部家当,说不定还贷着款呢。姜山见时间还可以,就叫上侦察员张家丰一起,按照分析出的那户人家上楼调查一下。
事情还真凑巧,司机家里人都在,刚吃过饭。姜山亮了工作证,说明来意,客客气气地道着歉。那个司机看样子是个实在人,又是递烟,又是冲茶,让姜山和张家丰坐了家里仅有一对沙发。
司机的监控探头还是硬盘录像机,保存影像一个多月。姜山让司机把录像回放到发案那天,还真有戏,看到马一彪倒地后,一个人走了,很快又一个人过来,看着马一彪一会儿,又来了一些人把马一彪送拉走了。影像有些远,模糊些。可以了,明天让技术员来取了,送省厅处理后还能好些。
幸运之神的降临,往往只是因为你多看了一眼,多想了一下,多走了一步。
姜山有些兴奋,他告辞出来,在现场碰到调查回来的王渐进。他也有戏,那个不期而遇的人就是个有偷窥癖的“宅男”,专门在家里裱画的。早年被打击处理过,就没再就工,因为祖上有裱画的手艺,家里老宅子又在街边,就是在家里开个裱车店。
他主动向政府交待说,他看到了那天的事,不敢主动说,也没有人找他问。他说那天王国良就朝马一彪招呼了一刀就吓跑了,后面赶到的杜金涛可能对马一彪不怀好意,把死人一样的马一彪抱起来放下的好几下。直到其他人来了,才装样子送到马一彪去医院里。
那个叫王全的裱画人,在人前不敢大声说话,但对在那一带活动的主都认得一清二楚。人前的事轮不到他说话,他有阴影,不敢与那些人交往,只好呆在自己家里有的铺子里老老实实的。没事就拿出偷买的望远镜,四下里傻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事情就这么顺利?应刃而解,这么短的时间办好这么一件疑难案件?姜山不相信是真的。他怕再有差池,就专门开专案组的会,把所有的材料分析了遍,让所有队员都提疑问。还真的没有漏洞!只不过杜金清还没到案,事情就不会了了。
姜山马上调整部署,尽快去省厅把影像处理好,要求最好能做为直接证据。安排王渐进带着两个人去杜金清可能去的地抓捕,一个组在杜金清家附近设伏,一出现就拘传到位。
这期间,局里又成立了打黑除恶专案组,局长又把姜山组织到专案组里任副组长,组长是分管副局长万修义,副组长还有大队长陈玉溪挂着名。具体工作还是姜山的,刑警的传统,从来大要案到了关键火候,各级领导全部到岗到位,从开始的挂名出征,到实战的具体指导。到了了论功行赏时,一个也不能落下。
姜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最怕做事半途而废,他幸亏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对马一彪案件还是关注着。直到王渐进他们把杜金清抓捕归案后,他还针对怎么审服他,与他们共同研究,设计了方案。
这世界上没有傻子,只有斗不过别人失败者。当今每个行业不都是在争取资本、机会和发展空间,谁抓住了机遇,谁就成为社会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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