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说]工程施工队在山沟里的韵事

那年,我们工程施工分队驻在偏僻山村里面,全队七十多职工,除了几个管理干部,技术人员和炊事员外,绝大多数都是单身小伙子.由于工作流动性大,几个老职工也没有带家属.全队没有一个女人,可说是个和尚队.
开春以后,大队部给我们分队调来二个年轻姑娘,一个姓章,一个姓金,是新招来的学徒工.安排到食堂当炊事员.这是因工程昼亱不停施工,食堂要供应工人夜餐,人手不夠之故.
这二个姑娘芳龄二十上下,長得都很漂亮.特别是那较年轻的小金妹,尤为美貌绝伦,用文言文"沉魚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来形容她,亦不为过.
这下子施工队的小伙子像服了兴奋剂一般,枯燥无味的生活変得活泼起來,男伢们都喜欢撩她们.到食堂排队买飯时,小金姑娘卖飯菜的窗口排队的人都多一些.
有个工程班刘班長是个高中生,写了一封上千字文采飞扬的情书去追小金.不料,金姑娘竟是个半文盲,大字识不了几个,看不懂,只好请章姑娘唸给她听,这事自然泄露了出来.因当时上头有规定,当学徒期间是不得谈恋爱的,结果被大家传为笑谈.
其实,小金姑娘是東北满族人,是施工队汪大队長的同乡.她能从农村参加工作,当一名囯家职工,就是通过汪队長的关系走后门弄進来的.因她貌美,汪队長打算选她作儿媳妇.暂时先安排到分队当炊事员,好掩人耳目.以后调到大队部即成其好事.分队领导和炊事班長对此事心知肚明.
一天,食堂买了十多个野鸭子,宰了给职工当午餐.按惯例,开飯前要先挂岀菜牌,写明各款菜式名称和价格.章姑娘有文化,粉筆字也写得好,平时都由她来写.她问炊事班長郭师付:野鸭子肉写什么菜式名称好呢?颇有幽黙感的老郭师付笑着说,就写红烧天鹅肉吧.
开飯后,大家一看这菜名,都覚得很好笑.觉得这有点揶揄(嘲弄)男伢们的意思.这道菜很快就卖完了,排在后面的人都吃不上.刚好刘班長昨晚上夜班,吃午餐来迟了,食堂只剩青菜干飯,就发泄了几句:食堂今天真差火,连点肉都没得吃.
殊不知老郭师付也是个不好惹的人,就语带双敲回敬他一句:你来得这么晚,还想吃天鹅肉?刘班長气得直骂:几只野雞野鸭,算什么天鹅肉?大伙一看闹兇了,都来当和事佬,把他们拉扯开了.
(未完待续)

明白人都知道,刘班長说的"野雞野鸭"都是含沙射影,意有所指的,说的都是这二年本分队食堂出的見不得人的丑闻.詳细说来话就長了.
早在前年上春,大队就调了个男仔小罗来食堂学厨艺,小罗長得很帅,干活也很勤快利索,食堂各位老师付都喜欢他.有个最擅長做饅头麺食的丁师付,外号叫丁蛮子,与小罗尤其交好.
大概是端午节前后,丁蛮子的老婆从湖南老家来队上探亲,就租民房住在食堂附近.丁蛮子是个酒鬼,值夜班时常深夜醉倒在食堂,不回家过夜.他老婆徐娘半老風韵猶存,在房中寂寞难奈,未免做起招贤纳俊的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小罗子自然最先入其彀中.二人来往曰渐亲密.
食堂炊事员是实行轮休制的,只要是丁蛮子上班,小罗休假就会往丁家钻.不料,有一天丁蛮子因喝酒微醉,想回家拿点好茶醒酒,以便继续干话,一推门入去,恰好撞見二人正在缠绵.丁蛮子当場气昏了.一边喘着气,一边发声大喊: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拔腿就往不远的白羊河边跑.食堂周围众人見势头不好,连忙放下飯盒在后面跟着追.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見"崩"的一声,丁蛮子就跳到白羊河里去了.
(未完待续)

白羊河是条小河,自西北群山蜿蜒流入东南干流中.除非连曰大雨山洪暴发,平常水量很小,岸边水深绝不超过一米五,小伙子们有的还在那里游泳过.丁蛮子虽受刺激后脑子想不开,猝发狠心跳下去,想一死了之,但河水只浸到他胸部,头肩还露在水面上.
大伙又急又笑,下去几个人,连托带拉把他拖回岸上.这下子分队领导曹指导员,俞分队長及炊事班長郭师付等人都来了,大家对丁蛮子师付深表同情,并耐心开导他.
曹指导员说:我们在这里搞工程施工,是重要的经济建设工作,也是任重道远的革命工作.我们要继承老前辈爬雪山过草地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精神,完成他们的未竟事业,一定要把我国建成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人的生命仅有一次,不能为这点小事赔上自已宝贵生命,要为社会主义建没终身拼摶奋斗,才是正道,未来曰子还長着呢.
俞分队長说,老丁呀,我们以前当过兵的都知道,只有为保家卫国而死,才是最大光荣,哪能因家属偶尔行为不俭而死的道理.这样死就是轻如鸿毛,死了还会被人笑话.
郭师付说,以前听你讲过,你老婆在家还是很勤劳能干,家中二个老人三个小孩全靠她照料,这次出了事,搞个三長两短出来,你家中一大堆老老小小怎么办?男子汉要有点胸怀气量,肚里要能行船,这回还是原谅她,夫妻和合回去算了.
丁蛮子听大家说得有些道理,气慢慢消了.第二天给了些路费,把老婆打发回湖南老家了.
至於小罗,分队领导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通知大队人事科把他调走了事.俗话称男人被女人狎者为"鸭",刘班長说食堂'野鸭'.就是语带双关,暗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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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那天并没有吃雞,刘班長却说出"野雞"字眼,这又是暗指什么呢?这里面又牵扯到并不是全分队人人都知道的故事.且别急,先来补叙一下刘班長那回在大庭广众受到公开羞辱的经过.
刘班長是省城人,見过点世面,不像那些农村招来的小伙子土里土气.他高中毕业,笔墨也来得,每逢五一,国庆,元旦等节曰,施工队就要出牆报以示庆祝,要发动大家写稿.写文章却不是人人能落筆的,连分队曹指导员也写不出来.刘班長却很会写,文筆流暢,内容也很合时宜,每次都被放在版面的显著位置.
在"武"这方面,刘班長身体魁梧,很擅長打兰球,好几次入选工程队兰球代表队到省市参加比赛.生产技术也掌握得很快,他在一般青年工人中,才干可说是出类拔萃.所以,参加工作不久就被提拔为班長
刘班長缺点是脾气暴戾,有点骄横,说话语气很冲人.曹指导员也被他顶闯过.心机重的老曹早就暗中留心,蓄意想寻点把柄来制伏他.
小章姑娘比较成熟,是个有心计的人,存心想与领导搞好关系,攀龙附凤,将来好给自已換个好工作,调回大队部城里上班.哪个女孩愿意留在分队,長年在山沟里飘泊流浪呢?
时机来了,章姑娘在给金姑娘唸完刘班長写的求爱信后,转身就把这份情书交给曹指导员.想巴结討好他.
第二天,正好全分队职工集中开大会,传达上级要保证全面完成生产计划仼务的文件.宣读完文件后,曹指导员严粛地说:分队有个别同志,不集中全部精力去搞生产多完成任务,却违反上级规定,去勾缠女学徒工谈恋爱,别以为分队领导不知道.说着,用右手拿出刘班長写的情书,斜举着向全体职工抖了又抖.还大声喊:大家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引得满場哄然.这时坐在后靣,一向桀骜不驯的刘班長,羞惭得不得不低下了头.
(未完待续)

暫时放下刘班長,轮到介绍曹指导员啦.
曹指导員工人出身,年约四十多岁,身材略高而头小頚長.是分队第一把手,名义上主要抓思想政治工作,实际上对指挥工程施工生产也很内行.文化程度不高却能说会道.
说实在话,老曹工作还是干得不错的,每天早上啃个饅头就往工地上跑,现場处理解决生产中各项问题.在他领导下,分队连续多年各项生产指标都完成得很好.几次在全大队各分队中名列前茅.颇有点名气.
人非聖贤,孰能无过?老曹也是血肉之躯,自然脱不了"食色性也"的凡夫本能.就"食"方面来说,那时后分队食堂自已养猪,在市場买回六七十斤重的猪仔,用残湯剩飯来喂几个月,即行宰杀给大家加菜.大概每十天杀一头猪.挂牌卖的有红烧肉,粉蒸肉,粉蒸排骨,猪肝汤等.猪心,猪肚,猪腰,粉腸,猪小肚等却从未拿出来卖过.原来都是司务長和郭,丁等师付在食堂里面摆酒席,宴请曹,俞等分队行政领导吃掉了.
最初,二位姑娘是不上夜班的,后来因缺人手,就安排小章妹也轮值夜班,小金因后台硬而得免,详情自不必讲.曹指导员口称农村山区女孩晚上一人在食堂值班不便,便颇常晚上到食堂帮厨.上下夜零点班的工人,晚上23时就会来吃飯;上上夜晚班的工人,深亱零点半才会来吃,到凌晨一点多即吃飽回房睡觉.某一天深夜,有个程机長因在工地检修设备,凌晨一点才下山,到食堂推门一看,只見老曹和小章妹正在長板凳上搂抱着,觉得十分尴尬,连忙掉头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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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机長年约三十多岁,脸色红赤,工作积極.为人也很正直,是本分队为数不多的几个党員之一.碰到这事后,心里暗忖,老曹是抓政治思想教育的,嘴里成天讲马列主义,怎么会做出这种见人不得的事?当晚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是懂得组织纪律的人,知道这事应该保密,在群众中是泄露不得的.
第二天,他私下找到分队党支部付书记俞分队長,把昨晚发現的事暗中告诉他.俞分队長是个退伍军人出身,转业后被安排到工程施工队当分队長,业务还没有老曹熟悉.老曹平日有点看不起他,曾在背后对工人们说,我来当分队長怎么样?借此抬高自已,奚落俞队長.这二个分队领导表面一唱一和,合作共事,实则心存芥蒂.
俞程二人经秘密商议,认为此事只一人看见,并没有旁证,如向上级反映,老曹也可矢口否认.决定在轮到小章妹值夜班时,二人一起到食堂房子后面埋伏,待老曹深亱到食堂偷腥之际,進去一举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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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施 工队是臨时租用山村老百姓房子住的,东租一间,西租一间,全分队住得很分散.白天职工相互很少见面,只有吃飯时才能聚到一块.
食堂则借用农村生产队旧倉库,稍为添搭点芦蓆蓬改装而成.食堂位于山坡脚下,面积算大,有几十平方,背后隔着泥砖墙就是生产队牛棚.里面还养着几头黄牛.
俞队長程机長选择轮到小章妹值夜班的时后,深夜零点左右,不动声色偷偷躲在食堂后边牛棚中,从泥砖墙缝中可监控到食堂中发生的一切.
说也奇怪,老曹这几晚也不来食堂"帮厨"了.有一晚上因在工地参加处理事故,跟着夜班工人一起到食堂吃了点夜霄,就离开食堂回去睡觉了.
俞程二人扑了个空.他们白天还要照常工作.牛棚里很潮湿,又肮脏发臭,蚊子还不断嗡嗡地咬人.连续几夜的伏击战毫无战果,大疲劳了,这事只好暂时放下.
要知老曹是历经多次政治运动的老"运动员",有丰富经验,对这事自有其对付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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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在那晚上与小章妹搂抱被程机長撞见后,心神仍很镇定自若,随后即回房睡觉.
他边走边想,我在这里当施工分队指导员,兼分队支部书记,干部不能光是指手划脚指挥,自已还要带头干活,不然下面工人谁听你的?这几年累死累活,年年都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几次被大队评为先進分队.而大队部并没有给任何物质奖励,只是送了几面锦旗.工人中也只是评了几个先進工作者,象征地发条毛巾,发张奖状而已.就按月发的工资来说,長年难得调一次工资,调一级也只加了十多块钱.我当头头担子责任这么重,工作这么多,每月工资仅比丁蛮子多二十多元.炊事员做菜都把好菜先自享用,我平日到食堂多捞点油水尝些好酒好菜祘个什么?
回到房中后,躺在床上,他又想到,这半辈子献给了工程施工事业,跑遍了大江南北,老婆孩子仍留在河南老家,户口又迁不出来.自已想调回原藉则比登天还难.一年12天法定探亲假,能满足双方感情需要吗?老婆在家中守活寡不说,自已一个壮健男子,一肚子火如何去出?而政策规定上長期忽视这问题,光是宣传要人民对国家多作贡献......
他又想到,女人在工程施工队是个稀缺资源,送到面前触手可及的果子豈能错过不吃?
回想以前老大队吕付书记就跟女打字员勾搭上了,闹出事后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组织上还替他保密.说是对干部要看革命大节,不能过分看生活小节,后来只调到别个施工大队改当付大队長了事.过了二年又说吕付队長善于联系群众,能与工人打成一片,遂得官复原职,又当上了大队党委付书记.
即今大队部政治部隋付主任,也把一个新招入的漂亮的女学徒工搞了,大队高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啥事也没有.调工资照样有份.
他还想到,自已工作能力素为大队领导赞赏,我在年终评比当了先進模範时,大队長书记还盛宴款待过,自已多少政治资本还是有的.这个程机長还是个工人身份,在我鼻子眼下工作,能奈我何?......想着,想着,不觉睡着了.
(未完待续)

以后几天,老曹照样正常上班工作,偶尔见到程机長,也只是微笑点点头,若无其事.
大约十多天后,乡村邮电所送来一封电報,由俞分队長亲手拆开.电报是大队部办公室转发来的,内容为:请贵分队程口口机長速到大队人事科有要事面谈.程机長正在工地上班,俞队長命材料员将电报直接给他送去.
程机長看过后,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立即下山.提前到食堂吃点東西,旋即到山村外面公路上拦搭过路汽車前去.终于在下午三点多钟赶到了大队部.
一進人事科,姚科長正坐在里面看公文.他抬头一见程机長入来立即起身笑道:来得好及时啊/摆右手请程机長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程机長侃侃而谈.
说是大队接省局通知,要选浱一名精通工程施工业务的生产骨干,到湘西去支援工程兵某部承担的道路基建工程,时间为二至三年,只要把新手带熟了也可能提前回来.对方条件要求很高:年龄要35岁以下;身体健康;从事施工技术工作要连续八年以上;思想品德要好;家庭出身要工人或贫下中农;没有海外关系;最好是共产党员.待遇很不错,原单位工资照发不误,部队包食宿,还按月发生活补贴,足夠另用钱.实际上是拿了双份工资.队上挑来挑去,认为你比较符合条件,现在就看你本人意愿如何?
程机長一听能拿多一倍工资,立即回答道,我是共产党员,党要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服从组织决定.姚科長说,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你先囬分队交代工作,准备好衣着行李.三天后大队会派专車来接你.
(未完待续)

程机長第二天中午赶回分队,告知了曹指导員和俞分队長.只说是服从组织工作须要的安排,借调到湘西工程兵部队去支援工作,帮助培养工程施工业务新手,二三年后才能回来.但对工资待遇坛加很多的事则只字不提.
曹俞二人均表示虽然心中不捨,但也只能服从大队决定.并提议在明天上午召开分队工作骨干开个欢送会.至于生产工作则还有茅机長刘班長和别的机班長等多人主持,须交代的事不是很多.
次曰上午在农民祖宗祠堂厅内召开了欢送会,与会者除曹,俞,程三人外,还有分队胡材料主管,翟材料员,吴会计,古司务長,孔採购员,茅机長,周班長,程师付,邹班長等人.当班工人自然不须来.
书记队長说过一些客气话后,程机長却发表了一篇含意曲折隐晦的告别词.
他说,我跟在座同志一起爬山涉水,肩挑背扛,披星戴月共同战斗多年,感情深厚.这次离别大家去千里之外支援军工建设,心中实在捨不得大家.我分队一向都是先進分队,我走后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不要受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思想影响.说到这里,他咳了一声,嚥了一口氣,又继续重复说:不要受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生话方式影响,保持优良清正生话作风,共同搞好生产工作,保持先進称号,后会有期.
除了二位分队领导外,在座别的人都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知平常只干体力活的程机長,今天怎么会讲出满口政治名词腔调的话来.
又过了一天,大队果然浱专車把程机長接走了.
(未完待续.)

程机長登車走后,分队有些伶俐虫精细鬼隐约知道此中内幕.
分队离城里大队部数百公里,山区交通不便,职工出入艰难,常要步行个把小时才能拦过路車进城.除了一年一次的半个月探亲假和患重病到医院求治外,全年基本不外出.食堂采购员也只是在附近农村集市买些魚米肉菜.不会走远.
能常到大队部,消息比较灵通的只有二个人.一个是分队材料供应主管老胡,另一个就是专职材料员翟老二.这二人因工作需要,常往大队部领材料,见闻较多.下边就来介绍一下这二位重要角色.
老胡是湖南人,家庭成份为地主.他在解放时不到十六岁,故本人不划为地主分子.他不到二十岁就参加了工程施工队.身材矮壮,满脸麻点,其貌不扬.这样的人在和尚成堆的施工队是绝对找不到对象的.别的人可以回农村老家娶个农村妹做老婆,他却不能这样做,家乡哪个农村妹原嫁给地主当儿媳妇呢?所以工作了十多年仍是光棍一条.
他原来一直在大队部管倉库.手下有个倉库搬运工翟老二,已结婚多年,前年他老婆从江西农村老家来队探亲.看到老胡工作勤快踏实,待人接物也温和有礼,工资比翟老二高.想到自已有个相好(现称闺密)已32岁了.因不肯嫁农民,想寻个有工作的老公,故迟迟未嫁.就有意与老胡牵线.果然马到成功.帮老胡成全了此好事.老胡到江西女方家办完喜事后,回来对同事说:娶个老婆把皮都剥光啦.哈,哈/娶老婆哪能不花钱的呢?
翟老二这人,年三十多岁,满脸胡鬚,性格有点江湖义气,心理学上分析颇有点反社会型人格,爱打探领导干部的隐私岔子.在文化大革命中冲冲打打,一度当过造反浱小头目.文革后领导干部调整更换,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和老胡都一起被挤出大队供应科,调到老曹这个最为边远的山区施工队,仍旧干材料供应工作.
程机長走后没几天,老胡到大队供应科倉库调拨材料,办好领料手续后由大队供应科派卡車送到分队去.臨开车前政治部隋付主任给老胡一个宻封公文函,叫老胡带回去交给分队党支部.老胡也不知函中有何机要,就带了公函随送料車回分队了.
(未完待续)

送料車抵达分队后,停在农民打谷場上,旁边就是租民房改成的分队材料倉庫.老胡下了車,喊来了翟老二,,叫他配合司机,先把車上的材料卸到地面上.他则先到祠堂厅侧分队部去,把机要公文函件交给分队领导,刚好曹,俞二个头头都在,老胡把公函遞给他们后即退岀房门,回打谷場参加卸料入庫工作去了.
曹俞二人把大队公函拆开一看,里面是大队党委发的口字口号公文.
内容为:经大队党委集体研究决定,保送俞口口同志到省委党校進修学习,分队長职务由指导员曹口口同志暂行兼任,另调口分队付分队長黎口口同志到你分队任主管生产之付分队長,协助曹口口同志工作.黎口口同志将在一周内到任,请你分队及时作好工作交接事宜.特此通知.下面还加盖了大队党委公章.
(未完待续)

曹俞二人在看到公文后,脑子刹那转了一下.曹是支部书记,便先开口笑着对俞队長说:恭喜你获得進修提高机会,将来晋升前途无量.像我这工人出身的人,文化素质较低,又年近半百了,想入党校学习,上头还不让去呢.看来老傢伙是没有多少奔头了.再爬加几年山,抬加几年木料钢管,我也准备退休不干了.
俞队長沉吟了一下,回答说,待黎付队長到任后我就全部移交上党校去吧.说罢,二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俞队長回到房间暗忖道,这事来得蹊跷.不到几天就把程机長和我调走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几天二人深夜到食堂后埋伏的事,老曹肯定知道了.老曹根基甚深,上有后台故旧,下有亲信耳目.这回老曹肯定暗中在上头做了手脚,我和老程二人哪能搞得过他?
后来又想到,在工程施工分队工作,经常搬迁流动,从这座山搬到另一座山.还常住工棚,除了下井掘煤的矿工,有谁比我们辛苦?上省城党校学习,肯定比呆在山区工作舒服些,还可给自己坛加政治和业务资本,何乐而不为呢?
再仔细思量一下,自已老婆又在省城工作,学习期间可在党校学员间广交朋友,积極寻找门路,如自已也能调回省城工作,况不是万事大吉?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到这里,俞队長也就茅塞顿开,心中豁然开朗.
(未完待续)

至於曹指导员,他自然心中有数,嘻笑自若.只是对几个机班長和其它工作骨干透露了几句,说俞队長将進党校学习了,将调一个黎队長来接替他.别的什么也不说.
过几天,大队用专車把黎付队長送来了.其人身材中等,肤色黄黑,也是前几年从老机長中提拔起来的,人看起来质朴老实.
当時分队并没有实行独立核算,只是个報賬单位.设会计一人,还兼分队生产统计.每月财会工作只造表发工资,报点探亲路费,医药弗,差旅费,公家房租水电弗,施工佔用农民土地的青苗赔偿费等.生产用材料甚至办公用品都由大队调领而来.
平曰大队财务科给分队会计几万元流幼资金.用完后拿单据到财务科报销.绝对没有债权债务.有少量私人借款(如患急病借用)无须分队長过问.材料供应,食堂管理亦然.通通不用分队長管,所以分队長工作移交甚为简便,只交出一枚公章而已.哪像现在要搞什么离任审计,此管理体制不同故也.
俞队長交出分队公章后即坐送黎队長来之汽車走了.从此分队又是另番气象.下文再述.
(未完待续)

黎付队長来了几天后,人们渐渐摸清了他的老底.原来他是个大酒鬼.每天需好菜下酒.他在原分队傍晚因酒醉跌入农民魚塘内,正在挣扎时被农民伯伯发现,才得以捡回一条老命.在原分队形象名声都不好,没有什么威信.
恰好这次要把俞队長搞走,老曹又成天这里开会那里汇报;这边捡查那边取经;没完没了的传达文件,组织学习;还要解决职工的思想问题,培养发展新党员等.忙不过来,必然要配个专管生产的分队長.党委就决定把他调来,让他到新单位重树好形象.他一看,到这分队有吃有喝,不禁大喜过望,自然安心下来了.
老曹这次略施小技,把俞队長弄走,自已大权独揽,无人敢与之抗衡.就益发作威作福起来.谁敢稍为冒犯他,就会给人家穿小鞋.他知道刘班長对他不满,就不准他外出参加兰球赛,对大队工会说,你们要抽小刘去打球就得派个班長来顶岗,刁难人家.有个技术员因旁听了一些好事者对头头免费吃喝的嘀咕议论,就威胁不给他转正提级.他与小章妹关系日益暧昧,只是他比较精刁狡滑,未能被人抓到确切证据現場捉奸罢了.
俞队長走后约半个月,省局浱了二个处長,到这山间施工分队调研,说是来收集先進分队工作经验,作对外推广之用.只来住了三天,即回省局去了.谁也不知其真实用意.事后好久好久,老曹身败后,人们才知道有人写信告到省局去,省局浱人来暗访调查云.

人都是有二面性的.上面讲了曹指导员种种不是,问题是他主持的施工分队怎么能年年提前完成任务,年终评比几次夺标呢?是给大队领导吹拍送礼得来的吗?绝对不是.
他这分队确是拿出了数据真实的生产成绩单.关键是他掌握了一套因人而异,拉拢利用生产骨干的有效手段.使他们自动努力干活.
分队中搞生产最能干的一线指挥是茅机長,安徽人.年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头壳也很大,眼神机警辣利有光,技术熟练,青年工人都有点怕他.虽然被他训斥过的青工背后会暗骂他为'茅大薯'.但当面不敢不服从他指挥.
茅机長无论技术和干劲都不比黎队長差,为什么没有提拔当分队長呢?原来那时用人提拔一讲论资排辈,二讲家庭出身.以确保骨干队伍中的红色政治力量佔优势.茅机長一是资历不夠,二是家庭出身为黑五类中的富农.这是茅机長有才干而不能晋升得志的主要原因.出身不好也是老茅心中久驱不去的心病.
老曹上午到工地巡视时常和茅机長同行,顺便做茅的思想工作.他说,老茅呀,我们党的阶级政策是有成份论,但不是唯成份论,重在表现.你只要長期在生产工作中做出优良成绩,我老曹就会出面向大队党委推荐,即使一时未能当领导,我也要先培养吸收你入党.再退一步,上头有升级加工资指标时,你名字肯定会排在前面.一席话说得贴心透骨.茅机長自然心怀感激,尽心努力报效了.
(打字大累,未完待续)

老曹对能在生产中起关键作用的工作骨干都作类似动员鼓励。他最喜欢一对一私下宻谈，说的倒是大体意思相近的话。分别告诉机班長们，我这分队共产党员大少了，政治力量薄弱，大队党委授意我要把生产工作中的优秀分子吸收入党，壮大能起战斗堡壘作用的支部力量。
如果我降低标準，隨便接纳新党员，人家会说我放弃原则，培养亲信，拉帮结浱。在群众中会起反作用，损害党的威信。你们都能争取進步，捁拢组织。要想入党无须拉拉扯扯，请支部成员喝酒吃飯。只要认真努力在生产工作中竞竞业业，搞出成绩来，我们几个支部委员眼睛是雪亮的。成熟一个就吸收一个，只要货真价实吸收進来，我老曹对上好交差，对下能服众。这样对党的事业和你我个人都有好处。这些堂堂正正的话，使那些机班長生产骨干们无不口服心服。
老曹拢络人心的另一高招是关心群众疾苦。凡是职工有疾病或工伤，只要此人平日工作表现不错，他就会到他房间去亲自慰问，请乡村医生诊治。还通知食堂做病号飯，一般是雞蛋青菜麺或是猪肝痩肉麺，有些重病号还让小章妹等把麺条送上门去。不过分队大都是年轻人，有病痛者很少。
分队大的财权是没有，但每季度有发放职工困难补助的权力。金额限制在人数百分之二三十，金额一人一次20--50元.（当时在省城中专生转正后月资才35元，本科生转正后月资53元）。他都用来发给较勤快的职工，懒人家庭经济再困难他也分毫不给。这显然是聪明的做法。所以人人干活也不敢偷懒。
（未完待续）

转眼之间,一年又很快过去了.年终全大队评比,老曹这施工分队战绩虽在全大队未能夺冠,但仍在前三名之列.老曹仍心安理得,神气十足当有先进分队之称的分队党支书兼指导员.并代理分队長.
春节前后天气寒冷,无法进行施工作业.略搞了点政治学习后,职工就提前放假回家.节后二十天大家陆续回队.这时分队人员构成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天,老曹到大队部去参加争取新一年生产施工开门红会议.会议休息期间,人事科姚科長找老曹去谈话.
在人事科,姚科長跟他说,老曹呀,现在下边对你有不少流言蜚语,对这些捕风捉影无充分依据的事,大队领导是不会隋便相信的.考慮到女孩在偏远山区工作不大方便,林子大了什么鳥也有,也避免其惹事惹非.大队领导研究决定将小章妹调大队修配車间当电焊工,小金则调大队办公室搞电话总机接线工作.另还有几个因人际关系调进调出的工人,调令由你带回去,叫她们按时到新工作单位报到.接着遞给他一叠已盖好公章的调令.老曹也不好说什么,就一声不吭把调令收下,开完会后即带回分队去.

回到分队后老曹把调令通知各当事人,叫她们准备好衣着行李,在大队有車来分队时随車到大队部新工作单位报到.个别调进调出的青工,老曹则通知各机長作好住宿和工作安排.
老曹到食堂吃饭时,突然发现节后分队很多位老职工带来了家属.这情况在往年是没有的.带了家属来的有茅机長,古司务長,胡材料总管,翟材料员,周班長等人.她们暂时没有单独在家开火,先在食堂打飯菜回去吃.觉得也不会很贵.
原耒,分队集体食堂并不是完全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食堂房租水电费,炊事员,司务長,采购员等人的工资及福利费,劳动保护费,炊具用品,米魚肉菜运输费等开支全部由行政财务部门开支.分队废料岀售收入也补贴给食堂.在山村乡间买的魚蛋肉菜要比城里便宜得多.所以在食堂用餐不会比自己另做贵多少,只是有些菜式不太合自己口味,盐多辣味重.
群众怨气最大的是旱晨常会吃黄馒头,这是食用碱调配不当之故.青工责备他们时,郭师付不但不接受,反而反唇相讥,你们打钻都经常出事故,我们做饅头就不准出事故吗?令人哭笑不得.
(未完待续)

今年春后怎么会来好几户家属呢?原来大家一是听技术组说,这地区工程施工还可搞很久,至少二年内不会搬迁了.可以住得定心.二是这山村东西很便宜
米粮所供应价为每市斤0.10元.外来家属吃自由市场高价米为每市斤0.15--0.20元.城里则要每市斤0.35--0.40元.雞蛋0.05--0.06元一个;鸭蛋0.05元一个;魚0.20--0.25元一市斤;猪肉0.80元一市斤;青菜0,02--0.03元一市斤;山羊22元一只;广东人喜吃的大狗约7元一条(重二十多斤者).
但各家前来具体原因却不一样.茅机長是因有个女儿年已十七八岁了,读过初中,留在老家农村生产队挣工分没有什么前途,想让老婆带她到队上找点零工做,自已手下又帅又老实的青工数十个,择一个有缘分者给女儿作对象,豈不甚好?
古司务長则因老婆有病,想带到队上加強营养调理一下.食堂由自己管理油水随手可捞,养老婆不须花多少钱.
老胡则因这么大年纪才结婚,二年来夫妻团聚不到一个半月,未能怀孕,求子心切,想趁春天阳和日暖,来住个半年一年,怀个孩子,好老耒有靠.她与翟老二老婆是莫逆之交,对方还是红娘.二个老表可相约同行.
这也正合翟妻心意.翟妻孩子已大,可由家婆照管,自已方便从田头地尾家头灶尾解脱出来,择机跟老公过段恩爱而清闲的生话.
周班長年轻夫妻,婚后老当牛郎织女,也想趁工作安定之际,夫妇团聚久一些.
(未完待续)

几天后,分队各项生产准备工作遂渐就序,人员应走的走了,该耒的也来了.因生产开工有黎队長茅机長等人抓,老曹稍松了口气,便到单身宿舍巡視一遍,如有脏乱者即在下次开职工大会时给予批评.
转了一圈,来到了小章妹和小金妹合住的房间前.不觉略有惆悵之感.只見房东把房子收回去了,却叫他10岁左右的小孙子住在里面.那孩子正在门内窗前桌边默写高年级学生作业,老曹便在门外问道:好孩子你在里面干啥?那孩子答道:叔叔,老师要我们学生黙写背诵唐诗.老曹笑道:这么小的孩子要多玩耍才对,唐诗你能理解得了吗?你背一条并讲解一条给叔叔听.那孩子立即大声背道:
去年今曰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老曹听了不觉面上一热,连忙说,我有事没得空,你不用讲解了.转身就慢慢回自已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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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曹自小章小金二个年轻姑娘调走后，心中悵然若失，颇感空虚。幸好黎队長调来后比前任较能处理生产技术问题。如打钻施工最容易发生烧钻，卡钻，断占杆，垮孔，埋钻，漏水，漏泥浆等问题，谓之孔内事故。另有设备事故，人身事故，断水断电事故。须经常採用千斤顶，打吊锤，用反絲钻杆。扩孔下套菅，护孔堵漏等技术手段来及时排除。否则无法继续钻進，甚至会把钻孔报废，重新在旁另打新孔。给国家带来重大经济损失。
这些技术问题俞队長绝对外行。黎队長干起来却轻車熟路，泰然自若。这就给老曹减轻了很多工作负担。所以老黎来了后，老曹也就较少上山了。
常言道温飽无事则思淫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曹也就要重新物色起新目标来。当地民风彪悍，山区乡村农民，谁敢动一下他家年轻妇女一根毫毛，都会被其老公一条
扁担打个半死。且农村妇女十分土里土气，長相丑陋者居多，鲜有能入目充飢者。老曹遂把目光投到新来的职工家属上。并逐个作了分析判断。
（未完待续）

茅机長是生产主要骨干,机台处理事故指挥少不了他,其妻面多皴纹,看上去又老又矮,难当人意.女儿尚稚,小家碧玉,尚是个怕见生人的黄花闺女,绝对撩不得.
古司务長老婆身体多病,面黄肌瘦,走路双脚一缩一缩的,不是风月埸中的料.
周班長之妻原在家当裁缝,举止端庄.她与茅机長老婆是同村子人,是老相识,来分队后二家又住在隔壁,二人白天经常在一起边打毛线边聊天,无隙可乘.剩下只有倉庫老胡和翟老二两家江西老表女人了.
翟老二老家在江西,属革命老苏区,其丈人老是乡村医生,颇有些中医养生知识,常劝戒翟老二切莫飮酒,盖酒体湿性热,多飮伤肝损目,乱人心性,易动人相火之故也.女儿嫁了翟老二,按月有钱寄回养家,比嫁在家抓泥巴卵挣工分的农村小伙强多了.
翟老二老婆小名阿葵姐,相貌中等,粗有文化,天性刚毅泼辣,在乡村无人敢欺.不知底细的客人见了,以为她是个彬彬有礼,待人和气而富有涵养的女人
.老胡老婆小名阿春姐,相貌稍胜翟妻,且身材匀称.因未生过小孩,又善保养,肤色仍显柔嫩.虽不及小金姑娘年轻貌美,然亦不会比小章妹差多少.
阿春姐老爸是乡村小学教師,所以她也有些文化,[红楼梦]都约略看得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与翟妻阿葵姐最为相好,[红楼梦]中凤姐整贾瑞的故事,二人私房话中亦讨论过,二人都认为像贾瑞这样见鱼就想吃的口猫,活该由凤姐来整一整他,要生要死也是他应得之咎.
她因想学阿葵姐寻有工作的老公,当了好長时间老姑娘.有乡村轻佻男子想撩她,无不碰了一鼻子灰,传出去久之无人敢犯.这回春姐葵姐二人结伴来施工队,就租住在倉库旁农民房中,离分队部甚近,老曹早晚出入常在二家房门前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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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在这二个女江西老表门前经过时,如见到她们在门口,最先是和她们微笑点点头,做岀极和靄慈祥的样子,表示我这领导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继而问寒问暖,表示关心职工生活.
老胡在工程施工队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由普通办事员提升到主任科员.工资是行政21级,月工资加野外津贴共约有90元.当时理工科大学本科毕业生一年转正后月资为52.5元,月资加津贴只有80元左右,但老胡是初中毕业生,月工资却比他们高,这是工龄長的缘故.文革前工资每隔二三年提一级,文革后则工资冻结,几乎十多年未提级.
按资历他早就应提付科長了.但他出身地主家庭,又没有入党,所以久困郎署,仍在当倉管,在分队称材料总管.
老胡性格孤僻,崖岸峻伟.说话做事斬钉截铁.一般人很难跟他尿到一个罐子.他从不与书记队長,司务長,食堂采购,炊事员等一起捞油水免费吃喝.只是与吴会计气味略为相投,相互会说些真心话.以至今年初分来分队当工人的几个复员軍人都说,这分队行政干部中只有老胡和吴会计是好干部,其它都不行.
由于老胡長期在政治上受岐视,工作又辛苦劳累,上下汽车,领料送料,钢质另件器材钢菅又重又脏.气味浓厚难闻.在倉库办公一股油漆味,空气十分污染.久之遂得了慢性支气管炎合併肺气肿之症,气候一変则喘咳不已.
他又常腰疼.结婚二年多,亦无生育.有的青工,回家只与老婆同房几天,就有了孩子,有人猜测,他可能有中医说的肾亏之症,行房时百尺竿头难進一步.但因夫妻团聚时间少,不一定能怀上,是那些多咀好管闲事之青工瞎猜而已.
老曹经常会问阿春姐,老胡近来身体怎么样,如有病,乡下医疗条件差,分队领导也同意他请假到大队部城里大医院去治治看.阿春姐看到分队领导对她家生活这么关心,每次見到老曹也就笑面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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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老曹因久未上山到工地了,趁今日天气睛朗出太阳,就出门到工地转一下.时逢大地廻春,满山草绿,野花盛开,争妍斗艳,不觉心情也好一点.
到工地一看,一切正常,黎,茅二人也在那里,跟他们寒喧几句就下山回来.途经二个江西老表住房,这时老胡和翟老二都在倉库上班,只二个女人在家.她们在房门口摆了张小桌子,泡了一小壶江西婺源茶.二人就在桌边小木凳上坐着飮茶晒太阳,边打毛线边闲聊.一抬头见曹指导员来了,她们连忙起身打招呼,搬加一张木凳,请曹书记坐下,请他品嚐从老家带来的好茶.
茶味清昋撲鼻.提神醒脑.呷了口茶后,阿葵姐首先开口问道:曹书记,你一个人在这山沟里上班,什么不把爱人带来呢?让她呆在老家,在公社生产队做死做活,也挣不了多少钱.赶现在二人不算很老,多团聚一下,享点夫妻恩爱,过几年媳妇熬成了婆,满头白髮,你再退休回去当白头老伴,豈不是虚度年华,枉生一世,到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曹叹了一口气,慢慢吐点苦水回答道:唉/我这个人今生苦碌命是注定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后,工程施工队到我老家附近打钻,机台生产须要用很多泥巴,搅拌成泥浆在钻进时使用.我就到钻机上当臨时工挑泥巴.挣点零钱补貼家用.后来机長看我年轻身体捧,干活又勤快老实听话,就向领导保荐把我招到施工队当正式工.从此跟着施工队转战大江南北,在山沟里爬爬滚滚,到处漂泊,搬了几十回家.
到年龄大了该结婚成家的时后,一来工程施工队缺少女的,二来我爹妈也不願我在外头寻媳婦,因在外成家,媳妇不可能照顧老人,工资有限也不可能同时负担二个家,有了孫子谁耒照料?如果带丈人佬岳母娘来照料,哪可不是娶个媳妇等于卖了儿子?
说到这里,老曹给杯子里添了些茶,呷加一口继续说下去:我听到父母说得有理,就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老家娶了个老实巴机的老婆,并很快有了二个子女.前些年我把她们带耒探亲过,一看是在半山腰住芦蓆棚,下雨到处漏水,比老家的牛棚还不如.住不到一个月就跑了.以后子女上学要人照料,父母又日渐年老多病,也就不再来了.
阿葵姐挿嘴问道,那你長日单身生活不会感到无聊吗?老曹回答说:我有三个爱好,一是适量飮酒,二是钓魚,三是採摘欣赏野花.后来把我提拔为付分队長,有一回有个大队头头来蹲点,看到礼拜天我拿魚杆出门,就笑问我你当了付分队長还玩这个?我说你们头头都住城里,可经常回家抱老婆,我在分队不抱魚杆抱什么?说着说着把阿葵姐和阿春姐都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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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姐挿问了一句:那头头不会斥责你吗?老曹哈哈大笑,说:他就是现在的汪大队長,当时还是付大队长.他一直是我的老上级.他当机长时我当班长,他当分队长时我当机長,他当付大队长时我当付分队长.文革中他在大队被靠边站,我在分队也被靠边站.文革后他复出任大队長,我也就重新起用当了分队指导员兼分队長.我跟他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呀/
阿春姐又追问道:我们这次来了好久怎么没有见你去拿鱼杆去钓魚呢?老曹答道,文革前我在另一个分队当支书兼分队长.那分队比这大,有上百个职工.因工作勤劳认真负责,敢抓敢管,得罪了不少人.有的班长上班操作钻机给进把时不戴安全帽:有的工人上亱班时打瞌睡,水菅漏水也不知道:有的工人上班时在班生产记录表上乱画女人头像;有的工人上班出工不出力,在磨洋工,抬管子上山时别人扛了五趟,他才扛了二趟.这些会出人身事故,影响生产效率关系职工精神靣貌的事,我当领导豈能坐视不管.
一到文革来了,我这些连资本主义名词都不知道的人,却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浱,我在分队被戴高帽掛牌批斗十多次.最积極造反批斗我的就是那些平日被我批评过的人.他们特别给我加的一条罪状是带头搞资产阶级少爺生活方式,每个星期天都去钓魚,毒害群众思想云云.从此以后我就把魚杆丢了不复钓魚.反正现在公社生产队把魚塘水库委专人菅得死死的,不让钓,无处下钩.我也就彻底洗手不干了.
阿葵姐还想再问别的时,却听到食堂用废套菅改做的鐘在噹噹地响,是开飯时间到了.老曹就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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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飯后,老曹手里提着一料一块牛皮纸包托着的猪肺,路过老胡门口,见外房只有阿春姐,便问老胡在不在家.阿春姐说他上午送料上山累着了,正在里间床上休息,老曹说我叫程师付切好一料猪肺,加入少量杏仁百合煲汤,可宁肺止咳,供老胡服用.阿春姐连忙道谢收下.这类事以后还搞过几次.
阿葵姐是个乖觉的人,她隐约发现,老曹似乎对阿春姐特别友好热情客气,而与自已则主动打招呼都很少.老曹每次经过翟家则两眼正视而过.经胡家则会转头或斜眼往里面瞅望.
老胡常到大队领材料,以往老曹不大过问,盖老胡业务熟练,能提前及时备料故也.偶也只是嘱他尽快把材料调回来.自老曹与阿春姐搞熟了后.老曹不但不催,反劝老胡多到大队医务所或城里大医院看好病.可将材料交司机运回分队由翟老二代为先行验收.身体才是革命本钱云.
女人是天造地设的世间最美妙的东西(鲁迅语),对身边男人的眼神,话语,姿态都十分敏感.如有路边行人对同行的青年男女分别注目凝视一下,男的则毫无反应,而女人则好像触电一样感知得出来,会转头回瞄此行人一眼,并立即判断此人是否在欣赏我的美貌,或是对我起了心意.如女人对不速之客的眼神和外表感到討厭,她会用右手本能地把额上毛髮往后一撥,以示不屑一顅.而能看上眼者则心中暗喜,相信自已仍有魅力,足以吸引男人.如名画家徐悲鸿在巴黎时,其妻蒋碧微即被張道藩的深情注视所吸引,多年后即投入張道藩怀抱.此皆有报刊文字记载可考者也.
(未完待续)

却说老曹经常给老胡家送东西,先还是一些给老胡吃的营养食物,后逐渐给阿春姐送女人专用的东西.如手帕,毛巾,香料,头梳等.推说是孔採购员在圩镇买菜时给古,茅,周各户家属代带的.都是地摊上摆卖的清倉亷价物品.一下子买多了,我隨手捡一件给你.
阿春姐对老曹这套手法洞若观火.她在农村当未嫁老姑娘时,在一些农村单身男子那里早就领教过了.她在接老曹东西时狡黠地往坐在房内的老胡转眼闪视了一下,低声对老曹说,别给老胡看到了.
老曹也心领神会,做这些好事都避着老胡,在老胡外出到大队领料时,对阿春姐就特别殷勤积極.阿春姐从小受她当教師的老爸教育,深知为人妻绝不能走歪门斜路,搞红杏出墙.才能夫妻和合白头到老.豈能水性杨花隨便失足?
老胡娶她后,对她恩爱有加,呵护备至,从未有卑梁之衅.她也做到做出了大世人家淑女风笵,夫唱妇隨,断不肯自坏名节,出轨当潘金莲.
阿春姐将老曹对她的种种诱惑行为都私下告诉了她的闺蜜阿葵姐.阿葵姐早就看出了老曹不可告人的居心.她是个生性刚毅,有红楼辣货王凤姐作风的女人.她听到春姐详述后冷笑一句道:你老曹以为我们江西老表女人好欺负调戏,老娘要耍点手段你看看,让你知道我们的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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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阿春姐沉着应付,不露声色.对老曹仍虚与委蛇,故意暗示老曹,只要老胡不在家,彼此就可放心亲近.先稳住老曹,下一步俺葵姐自有处置办法.
当晚,翟老二回来,阿葵姐就跟他说起这事.翟老二微笑了一下,鼻子吭了一声.说道,老曹这人,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一边干工作一边喝酒玩女人.以前你们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就与食堂一个姓章的北妹打得火热.有人向上反映,上头却认为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姑息放任不管.现在小章妹调走了,他仍狗改不了吃屎,又想打阿春姐的主意. 他看到老胡老实怕事,近来病痛又多,常出差到大队领料,就想沾阿春姐的便宜.但人家可不是野花路柳,可隨便採摘践踏的哟/
阿葵姐说:对这种到处想偷鱼吃的馋猫,也得教训教训他.纵容坐视不管,人家都说你们当官的都还来搞偷雞摸狗,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还像什么话?
翟老二答道:以前的俞队長,程机長对此也看不惯,想去抓,结果没抓着,反而被老曹排挤走了.现在全分队由他一个人掌权,谁也没法管,也懒得管.分队那些行政干部技术干部,有的是跟老曹穿一条裤子,天天一起吃喝玩乐,有的则明哲保身,自已管自已,干活有工资领就行.多管闲事搞得不好会惹火燒身,得不偿失.工人更是上班干活累了,一杯酒,一缽饭,一盘肉菜,吃飽睡好,各人自扫门前雪去了,谁去理这些闲事?
阿葵姐说:俺以前在农村老家也碰到过这种事,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整整他,让他认识错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国家也有好处,树上除掉几个蛀虫,树不是生長得更好吗?不会因一粒老鼠屎搞坏一锅粥.还提高政府在民众中的形象和威信.社会上这种人不少,治一个可教育一大片,以一儆百,杀雞骇猴呀/
接着她贴着翟老二的耳朵,细声说了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翟老二听了后点了点头,彽声称许道:你这投饵擒鲤之计甚好,但实施此计人多做不得,会走漏风声;人少也做不得,光你我加上春姐能对付他吗?还得找几个帮手才行.
葵姐接着问道:,你想想看,分队还有谁能仗义助你一臂之力的呢?翟老二用手轻拍了一下脑袋,想起几个人来,就回话说:有了,有了,待我明天去找他们几个人商量说说看.
阿葵姐忙问是谁,这时房子大门口的黑狗汪汪地吠了几声.他们怕有人偷听到,就打断了谈话,相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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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翟老二吃过早飯后,即去寻三个义结兄弟,说服动员他们一起来撞筹.这三个人是谁?就是上边说过的刘班长和他手下的关龙,張虎三兄弟,
原来这三人都是从省城招工入来的,三人在文化大革命时都还是中学生.当了红卫兵,到处串联造反,还在天安门广場接受过检阅.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党中央才能代表党.基层党政领导不过是个公职人员,并非膜拜对象.这跟文革后从农村招来的青工是不同的,后者对基层党政领导比较尊重和崇敬.
现代年轻人可能不会相伩,五十多年前的文革前期,一般人是可以随便改名的,贴張大字报声明一下就可以.如某省付省长赵囗,就改名为赵立功,即老干部要立新功之意.今人则不行,因有身份证,社保卡,银行卡,房产证,土地证,驾驶证,毕业证书,任职资格证书,股票,债券,手机等都要用同一实名,更改十分困难也.
刘班长原名无可查考,他在文革中爱当闯将,带着一群红卫兵衝衝打打,故他自已改名为刘闯.恰好在同一红卫兵造反司令部中有取名为关龙,張虎的二个中学生,与自已性格志趣颇为吻合,就仿[三国演义]桃园结义故事拜把子结成新的刘关张三兄弟.
后来红卫兵取消,三人就一起参加了工程施工队,并分配在同一个班.刘闯班長因写伩追求小金姑娘,在大会上被曹指导员抛示求爱伩饱受羞辱,关张二个义弟都颇为不平.认为老曹欺人大甚,做得大过分了.总想伺机报复一下.
其后老曹又刁难不让刘闯去参加赛球,对关龙,張虎二人宿舍脏,乱,差亦不顅其面子,在大会上点名批评.故刘关張三人对老曹均积怨甚深.
这次翟老二找上门,暗中告知他们对老曹施行投饵擒鲤之计,他们感到正中下怀,立即答应参加,保証尽力提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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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闯首先表态道:哥德有个名言,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们二十多岁的男女青年,正是大自然生命之火在身心内蓬勃劲发的时候,他们却毫不人道,推行禁慾主义,大搞孔夫子的男女授受不亲,老封建主义那一套.
即使上头有规定学徒期间不得谈恋爱,我们并不是在路边广埸众目睽睽之下搂抱接吻,或在暗中私处作苟且之事,不过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写几个字表达相慕之意罢了.这事纵有不是,老曹也可私下对我劝戒.何必故意宣扬出去呢?
人有脸树有皮.我带班生产工作上也表现很积極肯干,有一年还被评为全大队先進生产工作者,在兰球队也是有名的前锋,在省市几次运动会上为全大队挣到不少荣誉.你老曹却毫不顧我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中剥我的臉皮,想给我踩上一脚,永世不得翻身.做得大死大绝.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次把柄抓在我们手里,一定要好好出出这口氣.
关龙说,汪大队長的兒子脸長得像个馬猴,,靠老头子的顏面当了全队最吃香的工种汽車司机,找起对象来比大学本科毕业生都容易.汪太少爺人品粗俗不堪,逺不如刘班長风流倜傥,大队部人都说小金姑娘会许配给汪太少,是想参加工作离开农村,寻个铁饭碗所致,简直是鲜花挿到牛糞上.如果不是老曹从中作梗,刘大哥早就把她挖过来了.老曹提防着不让青年小伙子吃天鹅肉,他这个半老头子却时刻想吃小章妹这个嫩天鹅肉.小章调走后却想打老胡老婆的歪主意,这豈不是飛蛾扑火自焚其身吗?
張虎说,我们当钻工的是四个班不断轮番上班作业,生活毫無规律.单身青年,生活又无人照料,毎日干活一身油污,房间一时脏乱难以避免.老曹却小题大作,在全分队大会上点名批评,还添枝带叶,加油加醋,非想把我们名声搞臭而后快.待下属这么刻薄,下来总会得到报应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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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老二拜访过刘闯等人后,心中暗忖道,这三个人是个鹵莽的血气汉子,有勇无谋,容易僨事失机.还是谨慎为上.于是,他回家拿了一包江西婺源茶叶和几包香烟,到房东阿陈叔家坐一坐.
阿陈叔是个很纯穙正经老实的农民,年约五十多岁,早年曾外出当建筑工人,在工地上左胳膊受了工伤,不大灵便.就返乡依旧种田.年近三十才娶老婆,多年无子.年已四十,其妻陈大妈才生一个女皃陈文竹,今已十多岁.夫妻二人视其为掌上明珠.现在乡镇中学读初中.他家空置房间比较多,吴会計就是租住他家的房子,共个大门出入.
陈叔有个兄弟在鄰县矿山做工,房子交陈叔代管.老胡和翟老二即租往其兄弟的房子,但各单独另开大门.实即是各住一套用薄墙间隔的长形套间,一里一外,一家人每套总共约二十平方米.烧火做飯则在门前三米外搭个土泥塼砌的简易小棚.
翟老二推门进去,只有陈叔一人在家.陈叔立即起身笑脸相迎,问其何事来登三宝殿.翟老二笑着说,今天是干部参加劳动的日子,老胡和吴会计都上山参加钻杌搬迁的劳动去了,老胡托我叮嘱你一下,过几天他可能和吴会计一起去大队部调拔材料,这次顺便到医院看看病,在城里呆的时间可能要多几天.家中只有胡嫂一个人在家.她是外地女人,来此不久,人生路不熟.早晚光她一个人,她还有点害怕,请老陈叔一家多加照料.说着,把一包茶叶和几盒香烟掏出来,说是老胡托他代送的江西土产.
陈叔连忙道谢道,这事我会留心,村里也有一些爱搞小偷小摸不三不四的人.胡嫂如亱间感觉有些动静,我老陈一定会起来查看.那些做贼做坏事的人一般都是心虚得很的.我们几个人发声喊一齐上,他会闻风而逃,如那人身强力壮,我会喊你翟叔来帮忙.这事请你们老胡,吴会计放心好了.
翟老二又顺便问道 ,陈大妈和闺女文竹到哪里去了?陈叔说她们今天是走亲戚去了.翟老二正准备告辞时,陈叔走前低声问道,你们曹书记是不是喜欢喝酒?我老婆和闺女都发觉他喝了酒,双眼色瞇瞇的望着她们娘儿们呢.
翟老二一听,心中暗喜,知道陈叔对老曹也不大感冒.便说道,酒能乱性,喝多了会使人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我们以后会劝他要多注意,少喝些酒为妙.说着即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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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胡当天上山参加干部劳动,到工地参与钻机搬迁工作.当时有规定,干部每周要参加二天以上的体力劳动,和工人一起干,这是防止中国演変为修正主义的重要措施.实际上分队干部每周都要干体力劳动二至三天.如钻机上无活干则到厨房帮厨..大学毕业的技术员(当时未推行技术职称制度)亚李就说过俏皮话.干脆把技术组和按装队合併算了.以当搬运工为主,有空才干本职技术工作,这样才不会変修,红色江山才会稳如泰山,永葆万年.
老孔搬到新孔约一千米距离(也有相隔几公里甚至更逺者).大家抬了一天钻塔构件;机台木;厚木地板;钻杆;套管;水菅,实在累得很.老胡腰痛又发作,咬了牙坚持下来了.钻机,水泵,柴油机等大件则待简易公路修好后,再用滚筒连推带拉移过去.
他衣服透湿,一身油污回到家后,阿春姐看到十分心疼.便说道:听说明天吴会计要到大队财务科报账,你是不是可以和他结伴一起到大队去领料,顺便去医院看看病.你老是咬牙坚持,一拖再拖,把身体拖垮了,我将来依靠哪一个?说着,几乎伤心掉下淚来.
老胡答道,钻机开新孔要准备很多材料,我已约好吴会计明天一起拦过路车到大队去.周六一天即可到大队各科室办好报账手续和领料手续.老吴近来偏头痛,牙痛频发,乡下医生治了无效.也想礼拜天到医院门诊部去看.我跟他正好行动很合拍.明天上午就去,下周一就可回来.
我这次主要看慢性支气菅炎急性发作,并枮查一下是否腰椎增生,看严重程度如何.如医生认为要边治边观察几天,我就在大队招待所多待几天了.分队发料工作由老翟暂且代理.你一个人在家,如做饭不便就到食堂打饭菜回来吃也好.阿春姐看老胡早有安排,也就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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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老胡约好吴会计,一起前往大队部公干,从山上分队部到公路,歩行约须四十分钟..二人认为,只要今天能赶到大队部就行.反正明天才去办业务,昨天劳动又很累,故缓步徐行.
吴会计是本大队唯一财经专業本科毕业生,他以前在大队计财科上班,文革后同老胡一样调到这边远山区分队工作.在大队部时,因在不同科室,故接触甚少,彼此并不了解.
老胡先开口问道:吴兄,到分队后人家都说你成天沉默寡言,除了下下象棋外,光见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不是打算盘记帳,就是看书写毛笔字.为何这么孤僻呢?
老吴微笑了一下说,我是个抑郁型性格,故与人寡合不群.常言道祸从口中出,病从口中入.少说些话可以免不少是非,与世无争,心神得以安定.即我常看的老书[道德经]上说的"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胡问道:你这么会明哲保身,为什么文革后领导班子和机构调整,,你也和我一样,会被从大队部机关清洗掉呢?
吴会计睁眼转睛看了老胡一下,叹了口气说:唉/人也不能大老实.我就是大老实了,才会被人利用,先当了砲灰,后当了替罪羊.
老胡楞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我都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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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会计道:你哪里知道内幕.我原先在计财科,因参加工作较迟,人家先到为君,我后到为臣.主要工作崗位如计划主办,会计主办,定额主办,都由老手先佔满了.我只是打杂.
一会儿抽我去生产第一线蹲奌,当钻工在孔口抹钻杆,好常会被孔内喷出的泥浆喷了一身;一会儿抽我陪部,局定额队到现場测祘生产定额,满是粉尘炸药味的坑道,打一寸炮眼花多長时间都叫我拿錶去测祘;.一会儿那个跛子付部长来视察了,又叫我穿着围裙去当餐厅服务员,给他们端盘子上菜.队上女职工大婶大姐们看到我端菜都掩口发笑.其实是这些人欺生,故意捉弄我.
后来文革开始了,说是要文斗,成立了很多战斗队,兵团,司令部等群众组织,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计财科的人全部祘造反派,技术科的人全部祘保皇派.你们供应科的人成立红三兵团祘中间浱.在浱性斗爭中互相用大字报辯论,在大字报里互相指责谩骂.
计财科的人别看他们平常衣冠楚楚的,拿起筆杆来通通不会写文章,只有我这个在学校喝墨水较多的人才能写.就叫我专门执筆写大字报文稿,然后由擅长写颜体正楷毛筆字的统计员抄写成大字报,贴到大队部公共食堂墙上.
大家还称赞我写得顺暢,能一气呵成.我就这样被人拖下水,当了以大字报为武器的打手,实即是被利用打头阵当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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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红卫兵取消,造反浱失败.軍代表和原主管生产的汪付大队長掌权.他们把我当成计财科囗囗战斗队的主筆,其实是那些会计主管,計划主管他们搞的.是他们当战斗队头头,观点都是他们口述的.我不过是起个文秘的作用,代他们草擬大字报文稿罢了.
结果来个秋后算帐,追究造反责任.他们老奸巨滑,反而退到幕后藏起来,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和那个拿毛筆抄写大字报的统计员,二人就被下放到大队附近施工的钻机上当钻工.叫接受工人的再教育.我这回豈不是吃了大亏,当了替罪羊了吗?
我这骨瘦如柴的文弱书生,连续在钻机上干了一个星期夜班,干的活主要是拿小牙钳守孔口在起钻下钻时拧钻杆.纯钻进时则拿钢锯去锯钢砂钻头.有一次几十斤重的提引器从十多米高的钻塔上放下速度大快,这是班長操作钻机给进把松得大快所致,打到我安全帽上,幸好只轻敲一下,没有把人打死.
干了十多天后,我的脸部下巴都腫起来了.人事科才通知我,叫我改当水泵工.就在大队部附近看守水泵房.这工作很简单,上班时把闸刀开关往上一推,马达会带动水泵自动送水.我就靠在水泵旁小钢丝床上看书.看水泵二年,主要看白香山诗后集,古文观止和一些医疗保健书.也有几本中医书.这些书大都是我每年探亲途经广州时在书店买的.
记得九一三事件后的某一天,大队部接上级通知,22级以上的行政干部要到县城电影院看一部内部电影.我是文科本科毕业生,转政后定为行政22级.虽目下当工人,但仍刚好符合条件,所以人事科给了我一張票去看.
放的是一部日本影片,名叫[軍阀].描写的是日本军阀发动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后的一系列政治军事事件.有日本自杀式飞机[神风队]驾驶员在接受训练时的镜头,也有日本军人剖腹自杀的镜头.其中最具政治寓意的是当时日本首相某人和日本军部头头在天皇御前会议上就"和"与"战"问题的争论镜头.
首相坚持认为,是可以同美,英,苏等国谈判结束战争,再打下去会给日本带来毁灭,而日本军方则坚持打下去,搞什么[玉碎计划].后来天皇决定,在保留天皇制的前提下向盟国投降.尽快结束战争.
至於国内为什么要对行政干部放这片子,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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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軍代表调走了,全部交回老干部掌权,可能上头有这个政策精神,要把文革中参与浱性斗争,后来却被下放劳动的人员,包括工人,技术员和行政干部全部调起来安排适当的工作.连那个当过蒋介石总统府财务科長,开口闭口喊蒋总裁的老deng都重新起用为材料会计.(他在钻机上做送飯工已四年多了)我也就恢复了业务干部的工作,安排到这大山沟施工分队当了会计兼统计.
老胡挿话问到,你是否有遭到被清洗贬逐的感觉呢?老吴哈哈一笑道:事物总是有二面性的,我在分队当会计可以独挡一面,业务工作由得我自行安排搞.不会像在大队科室一样,每天被人使唤来使喚去.处处要看人眼色.科里那些人,书记老婆,办公室主任老婆,工会主席老婆,付总工程师老婆都成堆扎在那里.心眼多得很,说句俏皮话,马上就传到领导耳朵里去了,很难做人.
另者,大队部单身汉四个人住一个房间,也还是芦蓆蓬搭的,吵杂不便.我又是很常失眠的人,住着一点也不舒服.到分队则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一床一桌一凳,另加一个保险柜,就成了我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分队政治学习很少,起早睡晚作息也很随便,比大队生活自由多了.确实有很多好处,我到分队后身体都好了一些呢.正说着,过路汽車来了,他们就一起拦车上大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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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吴二人当天下午赶到大队所在县城,車站离市郊的大队部还要走二十分钟公路,中间要跨过一道多孔長桥,桥下即是好大的一个湖.这段公路实是一道把绕城大湖一分为二的長堤.当初修此路的目的就是为开采城对岸的矿山.
他们走到桥边时,忽见一个穿軍服的壮年男子迎面骑自行車而来.见到他们立即下车打招呼道:吴会计,今天又来大队报账啦/.二人睁眼一看,竟是大队警卫班長兼指导员范文正同志.他们连忙称是,并问范班長今日因何事要到县城.范班長说,因大队保衛科近来要办的事很多,人手不夠,管科長就把我借调到科里帮忙,今天下午就是想到县公安局去,办那些调进调岀职工的户口转移手续问题.
范班長与吴会计以往十分相熟,还给吴会计当过一二年保镖.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在1967---1968年文革期间,全省到处搞武斗,打砸搶之事经常发生.全大队有多个小分队和普查组分散在鄰近几个县的乡镇山村中,并没有全部配专职财会人员.有个别普查组还驻扎在不通公路的深山老林内.出入要走个把小时的山间羊腸小道.每月发工资要计财科浱专人送去.计财科唯一可下乡上山的机动人员就是当时人们还叫他为小吴的吴会计了.
身上带了几千元职工工资,再加一些普查人员工作生活备用金,将近上万元人民币,这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是个巨大数目,谁也不敢一个人在山区行走.去送工资时保衛科管科長就叫警卫班范班長和另外二个警衛员三人各带一支手槍,充当清朝甘凤池,邓元豹,薛世龙充当过的角色----保镖,护送手提大皮钱包的小吴会计前去.送工资专用吉普車到目的地后即停在山脚下土沙石公路边,三个带槍保镖和一财会人员即下車爬山上羊肠小路直奔普查组驻地而去.二年共护送过有几十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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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和吴会计离开分队到大队是在星期五上午,当时还是实行每周六天的工作日制度,周六还要上班.他们周六就到各自主管科室办业务去了.星期天则予定去看病,且按下不表,回过来谈分队这边的事.
且说翟老二在老胡走后,代老胡管分队材料倉库.那天当地农民抽水抗旱用的柴油机坏了,请施工队最擅长修柴油机的周班长去修.周班长向倉库要了几种柴油机另件.老翟也就做人情把公家的另配件拿出给他了,这些另配件起码值几拾上百元,他则把它祘作钻探生产用料,开个领料单出帐,叫周班長签字就可核销.
周班长到了农民那里,只修了个把二个小时,換了几个易损另配件,就将柴油机检修好了,咚咚一开,带动水泵抽水,滚滚河沟水,又往地里流.农民伯伯十分开心,就拿出一袋黄豆,一袋花生,并捉了一只雞,一併送给周班长作为酬劳.周班長把这三样东西带回家,交老婆收好受用.只把花生倒出三斤,叫老婆略为炒香炒熟,即转送给翟老二当下酒料,作为对他支援另配件的酬谢.
自从俞队长调走后,老曹越来越肆无忌惮.以往在食堂吃喝,只是在杀猪大家加餐时才为之.如今则每天在食堂内摆桌吃喝.因下午还要上班,中餐不敢大量飲酒,只有吃晚餐时才放量飲酒,菜则由丁蛮子另做精美小灶菜肴,十分丰盛.比外边窗口排队买菜飯的职工吃得好多了.黎队長会来凑陣,孔采购员和食堂老师付作陪.古司务长因今年带了家属,就只先打包带回几样好菜,回屋和老婆一起吃.暂未参加宴席.
星期四那天干部参加劳动,把另散易搬的材料先搬到新孔位去了,其余钻机,水泵,柴油机三大件却因通路未修好而暂时无法搬.故周五这天大家休息.翟老二知老胡和吴会计走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决定施行予定计划,并对相关人员作了事先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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