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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月又西:残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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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月又西:残花泪

紫慕流沙
1楼
锲子
夕阳的余辉透过层层树叶撒在这红砖青瓦的房舍上,跳跃着黄灿灿的颜色,烟囱冒出缕缕炊烟,院子前的篱笆上缠绕着藤蔓,层层叠叠的叶子下面悬挂着大大小小的豆角,小铃铛转头看了眼坐在廊檐下闭目养神的姐姐,她一边摘着豆角,一边侧头看向她,金黄色的光芒将她脸上久病初愈的苍白脸色多添几分柔和和生气。
“姐,你是不是饿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小铃铛笑着说,眼泪却不自觉的涌下来,她攥着袖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木瑶还像以前那样微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自己也没哪儿不舒服,只是伸手在空气中搜索了几下,喃喃的说:“天这么快就黑了么?得点灯了,还有,把门口的灯笼挂上。”
“好,天黑了,该点灯了。”小铃铛声音哽咽,木瑶的眼睛又大又亮,却看不见这世间的光了,大夫说是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把眼睛哭坏了,真正心疼她的人又如何忍心让她落泪,倘若不是真正伤了心,又怎么会成天以泪洗面,小铃铛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上的簸箕,扶着正准备起身的姐姐。
木瑶抓住她的手,又抚到她的脸上,湿漉漉的眼泪瞒不住了,她撇了撇嘴,“以前姐姐一直希望你永远长不大,像个孩子一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如今倒是姐姐连累了你,以后不要再去打听那个人的消息了,姐姐这样没什么不好,就是闷了些,不过你不也一直陪在姐姐身边的么?你呀,真的长大了。”
“姐,我长大了也需要你照顾的呀,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我就会像小时候那样成天围着你转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做什么,绝不会偷懒耍无赖,可有时候我又在想另一个问题,我总不能一直长不大,成天赖在你身边指望你来生活,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如今境况的确不太好,可也不是一点指望也没有的,其实只要你愿意,很多事情还是有争取的余地的。”小铃铛真心希望姐姐能够幸福快乐,在往生余生里能有个真心对她好的依靠。
木瑶用力推开她的手,“小铃铛,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些事情断了就是断了,绝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话,人得活得真实一些,何必对逝去的东西耿耿于怀,我放下了,你却一直记在心里,我没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藏进肚子里,终有一天还会失去的,缘分若是散了,得好好告别,茫茫人海,能够遇见,本身就是一件极美的事,何必当成执念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小铃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承烨有他的难处和苦衷。”
“姐,你······”
“我这么说不是认命了,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还有许多连我们自己回过神来也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如果把这些当作一种恩赐,或许再面对分别就没那么难受了,能够接受安排,比硬着头皮去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要明智的多。”
木瑶握住她冰冷纤细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还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就拉过她抱一抱,“姐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守着你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当过往的一切从未发生过,我们还住在山上,只是师父不在了,等天亮了,姐姐的眼睛能看清楚了,你想吃什么,姐姐还像以前那样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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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楼
她的病,谁也治不了,也从未想过好起来,内心燃烧的光早已在分别之时就已熄灭,眼睛看不到也没什么不好,省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脏了眼睛,但心里的灯火没了,失去的不光是温度,而是在决绝分别的那一刻,原本的自己就已不复存在,如今的自己,不过是守着空空如也的残躯苦熬日子罢了。
“打听到了没有?侯爷他当真要成亲了么?”小铃铛费了老大的劲儿,又说尽了好话,才让村长帮忙打听关于靖王府的消息,村长对院子里的那位木瑶姑娘与靖王府前几日刚封的侯爵承晔的过往是知晓的,对方势力非同一般,又是功臣之后,靖王府那么高的门槛,岂会是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能进就能进得去的,不过他倒也有办法,拜托了住在当地的亲戚帮忙打听,“侯爷如今受皇帝器重,加官进爵前途不可限量,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谁不想在他家的高枝上动点脑筋,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都嫁到府里去。”
“这个我知道。”小铃铛神色黯然,村长倒也尽心,打听到的消息必定是不尽人意才会变法劝慰她的,“侯爷名声大振,能在皇帝面前争得脸面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人长的好,哪家姑娘看了不是跟勾了魂,为人处事又能叫人心服口服,人呀有时候还真不是光靠一口气就能逆天改命的,瞧瞧那些名门闺秀哪一个挑出来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主儿?我不是说你姐姐长的不好或出身不够高贵,但人家侯爷府是什么地方,你姐姐要是没有一个足够大的背景势力,又拿什么资本与靖王府门当户对?你以为嫁进皇宫里的娘娘贵妃,就当真是皇帝的心头之爱?到头来讲的还是势均力敌和资历上的联合互利,再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听说你姐姐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身体千疮百孔病病歪歪,一阵风能刮跑了,就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拿什么手段在那样复杂多变的地方活下去?”
“大夫说我姐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按时服药,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心病需要心药治,小铃铛知道靖王府的承烨才是姐姐的药,没有他,她吃再多的药也没法好起来,她知道这个结果或许会不尽人意,但她还是想替姐姐再争一争。
“小铃铛,我是见过你姐姐的,她能与靖王府的那位有过一段情缘过往,那就不是一般的小女子,可那样又能怎样?靖王府能在皇帝眼前面争得荣耀之地,凭的可不是上一辈的功勋,而是以后遇到困难时得挡在前面冲锋陷阵,靖王府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另一方势力与之一起并驾齐驱锦上添花,你说你姐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说要站在侯爷身边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真正遇到难处了,她顶不上一丝半点的用处不说,侯爷就怕还得处处顾及她的安危。”
村长是个好人,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如果他真能够在木瑶和靖王府之间牵线搭桥,作为媒人,靖王府随便一个封赏,也够他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可结果偏偏与小铃铛希望的那样截然相反,但他并不会因为结果不好就束手不管,倒也尽上了心意和责任。
“一个女子想要打动男人的心,任的可不是美貌,她与侯爷有再多的过往,说来讲去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她身上没有足够的光芒就匹配不了靖王府的荣耀,人得学会认命,是自己的命又不认,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糟心,你姐姐如今只是瞎了眼睛而已,要是再想不开,怕是时间长了会疯了,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在富贵之家,别说是靖王府了,就是普通百姓家,不也讲门当户对的么?这些道理,以你姐姐的阅历和眼力,理解起来应该不会太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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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楼
小铃铛低下头沉默不语,姐姐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村长叹了口气,“她是个明白人,不争不抢不卑不亢,光是这一点就让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无法相比的,你说她都想通了,你又何必非要将根本没有结果的事儿弄出你想要的结果来?你看她住在这儿与世隔绝,没人会害她,也不会拿过往的事情挖苦她,你守在身边,她也会安心,要是真到了王府,生活在那里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手上没有沾染血腥人命,哪一个不是靠算计别人一步步抬高自己的?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人,说不定心里还趴卧着一只扬着尾巴的毒蝎子,你姐姐当真与他在一起了,怕是在享受荣耀的同时,也得承受比现在多十倍百倍甚至是危及性命的代价。”
“村长大叔,你说的句句在理,姐姐就是太明白事理了才会认命,可我不想看到她就这样自暴自弃荒废了人生,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恨我自己帮不了她,又没有名门大户的出身,可有些东西不该被世俗上的东西阻隔的,不瞒您说,姐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以前的确想过要与侯爷天长地久,侯爷也许过她海誓山盟一生相守的,可发生那么多的事儿,论不清谁对谁错,姐姐身不由己,侯爷也身不由己,我就想着再怎么难,只要够坚定,说不定会有此话余地可以逆转的,姐姐千难万险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
小铃铛眼泪啪啦帕拉的落下来,“她嘴上说得风轻云淡,好像看破了红尘,什么都不在乎了,但心里还是念着他的,想的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听一听他的声音,大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他看到了信件肯定会来见我姐姐的,她的身体怕要是不给一点希望怕也撑不了几天了,有姐姐在,房子再破也是有,我不想失去姐姐,求你了大叔,您就帮忙跑一趟,我给您下跪,务必要将信亲手送到侯爷的手上。”
村长又千里迢迢的去了京城,拜托城里的亲戚将信件辗转送到了府里相识的厨子手上,厨子鬼鬼祟祟去见了侯爷,结果半路却被夫人一头撞见,藏在袖子里的信件不小心滑落,事情败落,府上正在风风火火的筹备侯爷与骠骑将军的女儿成亲的事宜,半路上却又杀出个野路子。
夫人岂会容忍,更不会让信件出现在侯爷的手上,当即就将厨子扫地出门,又顺藤摸瓜找出了请托他的村长,夫人将侯爷要成亲的消息再由村长亲口告之木瑶,并随之给了一百两黄金,她不管在侯爷眼里占有多少的份量,她的价值和身份也就值一百两,这还是高看了她。
村长不敢违逆,又对小铃铛和木瑶好心劝诫,与其做那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不如拿这一百两好好的过活,木瑶听闻勃然大怒,没想到小铃铛还是背着她去找承烨了,如今却是自取其辱,急火攻心之下,木瑶吐血倒地不省人事,再次醒来,睁开的眼里连模糊不清的光影,也看不见了。
厨房里的一个丫头是见过木瑶的,听闻她病危的消息时于心不忍,要是她哪天真的没了,被夫人切断消失蒙在鼓里的承烨必定愧疚一生,就私下将消息旁敲侧击的透露给了承烨,他这才知道木瑶送信与他,而大婚当前,他还是不顾阻拦驱车前往了,只可惜,他等来的只是村长一句,人已去了的消息,是三天前的夜里走的,当时外面下起了一场暴雨,将所有的痕迹都冲刷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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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4楼
北国兵强马壮,国泰民安,四邻效果来朝进贡,皇帝勤俭天下,边境最后一场战乱由北国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战胜蛮夷部落凯旋归来,不仅带来了数以百计的美女珠宝,也将蛮族赶入百里之外的荒芜之地,又为北国扩大了版图,骠骑将军浴血奋战功不可没,归回后皇帝亲封为恒安侯爷,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着恒安侯爷所向披靡指望不上的威名。
只是天公不作美,恒安侯爷在归来后不到一个月就一病不起了,皇帝不知遣派了多少宫里宫外知名的御医为他诊治,虽然起先病情有所好转,但之后的数日却每况愈下,直到吐血身亡,恒安侯爷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在南蛮横扫千军难免会造成大量生灵涂炭,又有人说恒安侯爷出征南蛮是假,其实是为了救皇帝最宠爱的太子高举的,他半年前在一次围猎中被狗熊偷袭,身体被四分五裂,还被挖了心脏,据说只有世代隐居在南蛮深水谷里的花妖心脏才能让太子起死回生,办法很简单,就是将它们的心挖出来作为药引入味,只需要一点点,不仅可以起死回生,据说普通人吃了还能长生不老呢,只是南蛮的妖兽与人类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签下互不侵犯的契约,和平相处,划定界限,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南蛮地域地势险要,多有崇山峻岭,延绵起伏,原始森林里到处都是长年累月不会消散的瘴气,几乎无人过境,即使是飞禽走兽也无法穿越有毒的瘴气,北国的边境与深水谷只有一条河隔绝着,住在附近的妖兽经常出没,无端骚扰侵害百姓,害得当地百姓人心惶惶,苦不堪言,甚至人口密集繁荣的小镇几乎成了妖兽大开杀戒肆意侵害的乐园。
不出几年,小镇的人口急剧下降,每年都会有成成千上万的人无辜受害,也变成了妖兽捕杀的猎物,只是边疆离京师天高皇帝远,眼看妖兽侵犯边疆的意图愈演愈烈,忍无可忍的北国只好出兵镇压,便由骠骑大将军牵头,领兵三十万浩浩荡荡赶往南蛮镇压妖兽,好在将军骁勇善战一路高歌,直将妖兽赶回了深水谷,也与老妖王签署了停战且互不侵犯的契约。
据说深入敌中的将军几乎将妖兽的老巢夷为平地,剩余的老弱病残也不会给边疆百姓造成任何威胁了,将军虽然也在征战中身负重伤,最后却也大获全胜,只是妖兽元气大伤,带着残兵败将退到了深水谷的最深处。
据说深水山谷纵横交错,相互贯穿,每一个峡谷都深不见底,由下往上面散发着有毒的毒气,山谷对面的边疆森林山清水秀,而对面却寸草不生,裸露的岩石黑乎乎的,怪石嶙峋,看上去狰狞恐怖,仿佛妖兽石化的骸骨。
惨死的太子是在恒安侯爷逝世的第二天苏醒的,这也给侯爷此次出征的真正意图添加了几分神秘又可怕的色彩,没有人知道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侯爷怎么会死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之中的,而侯爷府也对外宣称侯爷的死与深水谷的妖兽无关。
而太子起死回生则是天意护佑皇家百年社稷,而且太子的伤势并没有像外界所说的那么严重,的的确确是在围猎中遭遇到狗熊的袭击,只是身体被抓伤了而已,他的康复与恒安侯爷的暴毙没有任何关联。
只是民间百姓对于侯爷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谁也不知道侯爷真正的死因,更不知道风寒是侯爷府迫于皇家压力才对外息事宁人的结果还是其他因素造成的,不过恒安侯爷终于是为了北国社稷稳定与百姓安乐才遭遇厄运,曾经的他战功显赫,赤胆忠心。
皇家打破惯例在他死后为他赐了谥号,而他的儿子则被封为靖王,从原来的恒国府抬举成了风光无限的靖王府,恒王侯爷的长孙女梦元则嫁给了太子,如今是高贵优雅的太子妃,当真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
靖王爷从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摇身一变就成了京师最为荣耀的皇亲国戚了,这几乎成了坊间人人称羡的对象,要是能和靖王府攀上关系或姻亲那才是莫大的荣耀,只是别人只看到靖王府外面的荣耀与光鲜,却不曾见到整个王府所要默默承担的责任,自从人类与妖兽签署停战协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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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5楼
皇帝就派遣靖王府里最骁勇善战的人去守卫边疆,只有通过这种考核的人才能加封进爵,成为一个能和恒王侯爷一样为国分忧,为民解难的好功臣,进而才能封为王爷,所以这高位的背后得用真材实料来说话的,旁人茶余饭后所编排的不过是物质上的虚荣与攀比,只是五年前派遣去镇守边疆的海原将军突然音信全无。
皇帝听闻此事也颇为上心,前前后后不知派了多少人前去查探都没有探查到海原将军的下落和消息,一时间又有许多不好听的流言出来了,有人说他被越境的妖兽吃了,又有人说他带兵投靠了边疆另一支对北国边境虎视眈眈的蛮夷宗族黑虎族,他们比起其他的蛮夷更加凶残暴戾,甚至还有猎杀围捕妖兽的传闻。
只是他们人丁稀少,又是游牧民族,自从人类战胜了妖兽后,似乎也看到了北国兵强马壮的实力,也不敢再侵扰边疆百姓,还有人甚至说海原将军孤身犯险深入敌后,为的就是想要弄明白自己父亲凯旋归回后为什么会突然暴毙的原因。
羊毛出在羊身上,曾经威风八面的骠骑大将军惨死的背后肯定另有玄机,而这种可能也在世间引起了很多的共鸣,因为绝大多数百姓都无法认可他们最敬爱的将军却死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上。
为了追查到海原将军的下落与他失踪的原因,靖王府决定派出海原最小的儿子百里承烨前去调查,在没有找到将军之前,也顺便顶替他的职务,毕竟边防一刻也不得松懈,他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出征,他自从就被父亲带在身边练习各种技能,越是苦寒难耐的地方,他越要学会支持,勤学苦练,闻鸡起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为国效忠,这不是冒险而是作为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儿子,你这一路千里迢迢你可小心点些,听说边疆那儿危机四伏,妖魔鬼怪什么都有,都是会吃人的,你爹肯定是······”百里承烨的母亲陈氏用手帕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眼泪一刻也止不住往下流,后面浩浩荡荡一大波人,百里承烨见老太太由嬷嬷小心翼翼的搀扶过来,连忙跑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老太太眼里满是不舍,她也明白此去边疆危机重重,其他的姨娘也都跟在后面唉声叹气,满脸憔悴满眼悲伤。
毕竟此次出征并不像以往那样声势浩大,先是恒安侯爷归来后莫名其妙死于床榻之上,嘴里还吐出许多黑乎乎的粘液,即使是郎中也诊治不出中毒原因,或许是被妖兽有毒的爪子牙齿咬伤才感染的,或者是边疆气候环境与中原天差地别,指不定是在那儿染上了恶疾,为了安抚人心,皇帝明令禁止府上任何人对外提及老侯爷的具体事宜。
如今海原将军再次接替父亲职务驻守边关,眼看年限将满,却又平白无故失踪了,这世上岂会有那么多巧合与意外,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在弄明白来龙去脉之前,靖王府只能忍辱负重听旨照办,这不过是皇帝利用名门望族的光环故意制约王府各个方面的势力,由于恒安侯爷在坊间威望过高,一呼百应,百姓对他丰功伟绩的赞许与承认早已高过皇家的强权。
功高震主的另一面就是猜忌,恒安侯爷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临终之前让儿子将自己的意愿转述给了皇帝,一是打消了皇帝对靖王府越来越高诠释的忌惮,二来也是为了让王府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能秉承为人将相的职责,驻守边疆是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苦差事,简直是个烧得火热的炭火。
拿在手上不仅会引火烧身,就怕一个不好,甚至会给整个家庭都会带来灭顶之灾,但有些事情就必须有人站出来顶着,当年就是他出兵将犯境的妖兽赶进了深水从的深处,这道门是他关上的,所以他的子孙后代就有责任去守护这扇门,给边疆百姓带去温暖与安逸,这刚好也是皇帝最期望看到的局面。
这是靖王府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使命,生来就是为了守住边疆百姓的安逸而生,而不是作为寻欢作乐混吃等死的资本,尤其是男孩儿,从小就得学会吃苦耐劳,经常要在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冬天脱光衣服下水游泳,练就一身铮铮铁骨,好为国效力,靖王府的男人是万万不能娇生惯养的,在恒安侯爷英勇无畏的影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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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6楼
海原将军是如此,他的儿子百里承烨也是如此有胆有识,智勇双全,他的主动请缨更是在民间引起不小的轰动,比起皇家的威严,靖王府众心所向的威势和但当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承烨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以及母亲磕头拜别,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过他此次去边疆是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以及监察边疆情况,尤其是深水谷深处的妖兽动向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深水谷寸草不生,常年乌烟瘴气。
一天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日照时间,它们并不甘心一直躲在深谷之中苟且偷生,而且二十年过去了,北国的将士得到了充沛的时间养精蓄锐,而伤亡惨重的妖兽也会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休养生息,如果再有犯界的意图,靖王府就有责任再次出兵镇压,彻底歼灭妖兽以绝后患。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去哪儿不好非要往南疆跑?你以为这是去你姑姥姥家?听说那儿随便一条狗都大得吓人,跳起来都能高过人的头,你爹这会儿还没有点消息传回来,你又······承烨,娘是实在放心不下,要不你现在就跟老太太请辞,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去了,随便找个人代人去不就得了么?”
陈氏的眼泪就一直没断过,平时掩饰再好的感情在离别面前也会全军覆没,陈氏在府上是最为端庄素雅的,如今却涕泪交流,泪流满面,“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太平无事的时候一个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来抢去的,这会儿用得上他们的壮士断腕的魄力了,脖子缩得一个比一个快,扯着嗓门都喊不到一个人的,这些废物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倒是你却是傻的,别人躲都躲不开你非要挤破了脑袋往上蹭,你说······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跟你爹一样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一天也没法再活了。”
“娘,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又不是去打仗的,只是替皇上巡视边疆,最重要却是去探查父亲的下落,他是咱们的主心骨,你看老太太这阵子精神恍惚,外面谣言四起,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也不在少数,不光是百姓需要一个真相,我们也得为靖王府重树威名,他不光是守卫一方疆土的将军,也是我的父亲,自从他便教导我说男儿志在四方,人人都不愿意冒险,这不能成为我贪生怕死的理由。”
承烨很争气,他的壮志凌云的魄力自小就展现出来了,所以海原将军才会竭尽全力栽培他,日后他便能继承家族意志,义无反顾的扛起守护边疆的职责,他要用双手给更多的人带去安乐,而不是用眼睛去看别人都烫手山芋的困苦和磨难,“靖王府当初不就是因为迎难而上才扛起了驱除妖兽的大梁么?或许我成为不了像爷爷和父亲那样的大英雄,但作为靖王府的儿子,我有责任延续他们的使命,母亲,我走了,你得好好照顾好自己,老太太精神不济,我走了之后免不得又得为我牵肠挂肚,你便是府里的主心骨了,你这眼泪花花的,下面的人看了也会人心涣散的,那么大的一个家又如何管理?还望母亲顾全大局,如果以我一人之力能换取更多人甚至是整个北国的安宁,我不也是死·······”
“你给我闭嘴,承烨,娘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老太太和整个王府,但你必须给我毫发无损的回来,至于你父亲的下落,百里家的列祖列宗会保佑他无恙的,只是出门在外,又不像家里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得到,边疆苦寒异常,寒风凌厉,娘知道你是从小吃着苦长大的,我倒不担心这些,就怕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兽会犯境而出,你和你父亲的心志都是一样的,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但你能不能自私一点,不光是为了娘也是为了整个王府的未来留有一些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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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7楼

第二章 出府
陈氏紧紧的拉着承烨的手不放,老太太还在为下落不明的儿子担心,如今孙子又要去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驻地,悲伤和难舍更是无以复加,精力不济被嬷嬷又扶进卧房休息去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值得你去杀身成仁的,你成全了别人,别人转过头来还认为你死有余辜,作为靖王府的儿子,你守护卫边疆是你责无旁贷的责任,但很多扭曲的关系形成后,别人都会理直气壮的认为你的付出都是应该的,我有时就是想不明白,天底下的王爷又有哪个像我们这般必须出生入死才能配得该有的荣耀?你·····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听宫里的人透出的消息说,皇帝并不打算给你太多的兵马随行,娘是真的舍不得你,你爹一走就是五年多还······你这一走·······娘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娘,那你需要我成为一个只会躲在家里吃喝玩乐的平庸之辈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是么?我生在了王爷府,在享受别人望尘莫及的荣华之外,不也得承受别人无法背负的使命?如果爹爹在,他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况且这次出行还有众多高手相护,高举高才也会随我一同前行,他们与我一起长大,功夫和能力都不在我之下,又是得到爹爹认可的人,有他们相伴,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承烨眼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男人有泪不轻弹,遵行使命是件荣耀高尚的事儿,这时高举高才走了过来,双手作揖,向陈氏保证一定会护佑小王爷一路平安,万无一失,并且尽快完成任务,连同老将军的下落一起带回来。
“承烨,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反正这儿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哭出声我肯定不会笑的。”个性搞怪又乐观的高举揭开帘子看了看后面越来越远的靖王府,高才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刚起程就要哭,这像什么话?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小王爷是百般无奈才去的,现在嚼舌根子的人哪一个有良心?不怕事态大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想看笑话的比门口站着的人还要多几十倍?他们越想看笑话,我们越要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让他们好好瞧瞧咱们的能耐。”
“我心里就是有些舍不得老太太,我刚才都没怎么敢看她,就生怕她一时心软就跑去皇上那儿要求收回成命,爹爹一个人在边疆生死未卜,那么多年从未断过书信,忽然没了消息,朝野上难免会引起波动,自从皇上立了太子之后,我们百里家就不像从前那般受到皇上的器重了,忠心表达的越明显,却越发的引起太子的忌惮,爷爷对皇上忠心耿耿,即使是命不久矣了还心系着边疆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爹爹下落不明,你以为民间为什么会平白无故传出那么荒谬无实的传闻,十有八九都是有人刻意授意的,没点后台撑腰的,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靖王府的名声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的,为的就是要打压靖王府的势力和名望。”
承烨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引出背后想要抹杀靖王府的真凶,以他的直觉无非就是视靖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太子了,毕竟当初皇帝选立太子时,他的父亲是极力反对的,虽然太子是皇帝从小就带在身边亲手调教出的大皇子。
但其为人张扬跋扈,结党营私,但皇帝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太子又擅长察言观色,总能将皇帝哄得心花怒放,如今他旗开得胜,一跃成了皇太子,如今势力已经形成,他也该腾出手来对付当初刁难过他的人,靖王府首当其冲,毕竟当初的反对派就是以靖王府为开路先锋的,承烨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相信父亲的无故失踪就是太子所为。
要是不出所料的话,他就是太子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如今他离开王府,也将威胁带离王府,老太太是皇帝亲封的诰命夫人,即使是皇太子也不敢拿靖王府开刀,所以他的目标只能是他,承烨就是太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才放手一搏,铤而走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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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8楼
“当一个人不能大刀阔斧的尽职尽责,却还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不是你有拥兵自重起兵造反的嫌疑,而是在别人眼里,我们世代相守的功勋与存在已经给一些人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威胁,不管太子怎么质疑我的忠心和决定,是质疑也罢,是抹黑也罢,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反正一路上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千万不能有半分懈怠,离京城越来越远,无眼的刀剑也就越来越近,死大外面不明不白,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我之所以主动争取到出巡的机会为的就是要查明父亲的失踪到底和那些人有几分关系。”承烨此次出行志在必得,高举将帘子放下,眼神坚定的说:“小王爷,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哥俩在,再大的危险也有我们给你挡在前面。”
“是啊!夫人临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的,回来的时候也得是一起回来,谁也不得有半分损失,尤其是你,这样把你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就算是给夫人交差了,她可承诺要把她房里的小玉许配给我当媳妇的。”高举一想到这个就更加高兴了,高才失笑,“敢情你不是为了保护小王爷才跟着来的,倒是为了娶小玉才有的干劲儿,亏得小王爷平时对你那么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哪个不是先给你的?和小玉相比,难不成小王爷还被你的小玉比下去了?”
“我的心已经分成两半了,一半是小玉的,一半是给小王爷的,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舍己为人?这整颗心都没给自己留下一点点,而且我的命是将军给我,这辈子能给小王爷当差却也是上辈子烧高香赚来的福气,我当然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他,小玉嘛·····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老高家就剩下我一个独苗了,父母临终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别让老高家香火就此断灭了,得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方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高举双手压在后脑勺上,神情飘逸轻松,仿佛一直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重获自由了,那股高兴是由内处外抒发的,嘴角也一直往上翘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准备娶亲去了,“我念着小玉其实是为父母尽孝,这哪里错了?倒是你成天一本正经的,绷着个脸,连府里的狗看到都要后腿颤抖几下的,又会有哪个女孩子敢和你说话?一看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会江洋大盗了呢!瞧你这表情越看越像强盗,还冲我瞪眼,小王爷,你看他又用眼神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你们以后也别再叫我小王爷了,就按先前计划好的说,我们只是普通的盐商,一会儿到了驿站就换个大一点的马车,刘家庄的许老板是做海盐生意的,我们先去他那儿走一趟,他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相应的店铺,一直延伸到了南疆边区,我们走那条线不仅适合还能遮人眼目,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宫里秦公公那边还需要人去打点一下。”
承烨神情变得凝重了,不像先前那么乐观,一路危机四伏不说,指不定在他出发之际就已经有人偷偷尾随其后了,高才有些纳闷儿,“公子,为什么要选择许老板?他那个人太势力了,利欲熏心,有奶就是娘,谁不知道他的人品太坏?而且名声也不太好,在当地臭名远扬,谁提起都会咬牙切齿骂上几句的,只要有利可图,他就是连他亲娘亲老子都敢骗的,是唯一一个能和臭豆腐齐名的奸商,你把身家性命交给这样的人或许不妥吧?”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有利可图的人,恰恰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人,他们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无从收买,更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好色的就用漂亮的女人收买,爱财的就用钱财疏通,只有得到充分满足的需求才能成为相互制约的把柄和相互合作互惠互利的基础,许老板爱财如命,我能给他的钱是别人再舍得也给不起的,况且他还欠了靖王府一个莫大的人情,当初他在货站遇到打家劫舍的匪盗,要不是父亲刚好路过,他的名字早就刻在墓碑上了,又哪来今时今日的风光,我这次请求他帮助可不是打着父亲的旗号大兵压境,非要迫使他必须配合我的,只是这孰轻孰重他自己能掂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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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9楼
承烨要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也不敢轻易请求外人协助,高才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许老板虽然为人处事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但要说眼见却是独一无二的,现在谁看不出太子在各个方面都有打压靖王府的意思,但以靖王府这些年为北国立下的功劳和影响有目共睹,也不是他随随便便能撼动得了的,动作大了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端,以静制动,随机应变,我们越是搞出大动静,越容易让对方着急上火,痕迹多了,狐狸的尾巴隐藏的再深也会一览无余的露出来的,到了那会儿再想藏起来就怕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我们尽管大大方方的去,又是带着皇帝的圣旨巡视边疆,我们小心谨慎是必须的,但那些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东西才要更加小心才对。”
“既然你们心里都明白,有些话我就不说了,高才,秦公公那边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此次出巡事关重大,太子那边肯定会有动静的,秦公公这些年来一直为靖王府秘密提供宫内消息,要说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受了靖王府的不少恩惠,如今又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人,太子忌惮任何一个和靖王府有关的人,但皇帝故意把秦公公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监察太子可有对靖王府不利的意图,他的野心再大也不敢对秦公公有任何企图和杀心的。”
承烨既然出来了,就得做到万无一失,太子的势力一直咄咄逼人,父亲下落不明,甚至趁机抹黑的人也大有人在,再加上太子时不时的会在皇上面前故意诬陷栽赃,假话听一次不会信,要是听多了慢慢也就变成真的了。
要是靖王府失去了皇上的信赖,日后落到太子手里岂会有好下场的?承烨别无选择,必须挺而走险,迎难而上,在出行之前先发制人,只有先用事端缠住太子,他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在沿途对他穷追猛打的。
“到了驿站,你找个和高举差不多的人和你一道前行,装扮成我们去和秦公公会面的假象,只要太子的人在后面跟着,就一定会被误导的,太子一直以来都想抓住靖王府和秦公公私下往来的把柄,好离间皇上对靖王府的信任,他想要,我们就成全他,他急功近利,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小题大做弄到皇上那儿,具体细节在府上的时候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切记一点,万万不能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尤其是太子身边那个叫罗钢的人,他与你势均力敌,只要你够谨慎小心,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的。”
到了驿站,高才带着事先就准备就绪的马车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承烨站在驿站的城楼上,果然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高举的马车后面,他今天必须在驿站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去一百公里之外的许家庄,他手上刚好有一份在一个月之前就收到许老板派人送来的请帖,是他老母亲八十大寿,以他的尊位本不该亲自前往的,只是眼下事发紧急,还需要他的大力协助才能更加顺畅。
“公子,我听小二说今天有庙会,热闹的很,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们都会在这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逛一逛,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咱们咱们俩个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干瞪眼儿太难受了,要不咱们也去看一看?舒缓一下心情?”高举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去才好,承烨心里乱糟糟的,前途凶险,他哪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花灯,而且高才的事情关系到日后的生死存亡,要是被太子察觉到异常或抓住把柄倒打一耙,他找不到他父亲失踪的原因,就怕连整个靖王府也将遭遇灭顶之灾。
即使有皇帝看在靖王府以往的功勋上网开一面,却也失了信任根基,日后想要东山再起就会成为痴人说梦,而且太子也绝不会给靖王府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成败在此一举,在高才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吊在嗓门眼儿似的,半刻也不得松懈和舒缓,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里尽是冷汗,张开时,手心全是指甲扎出的痕迹。
“公子,你是不是想家了或是后悔了?”高举见他不为所动,双手抱在胸口觉得很生气,承烨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想搭理他,但经他这么一说,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母亲临别时依依不舍的情景,他低下头默不作声,高举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哪想用力太重了,打得嘴唇立刻肿了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哎呦了两声,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却是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儿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茶水。
“两位小爷,这个房间不错吧?住的还习惯么?”女孩儿的眼睛流光溢彩,仿佛装满了灵气和神彩,高才一看到漂亮女孩儿就来精神了,这时那丫头向他瞪了一眼说:“问你话呢?要是房间住不习惯就给二位小爷换一间,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思考么?还有,把你的眼珠子从我家小姐身上拿开,你看别人也是这副德行么?”
“漂亮不就是给人欣赏的么?你要是长的好看我也会盯着你看的呀!但你的美差强人意,我怕多看一眼整个人都会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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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0楼
第三章 请求
高才冷笑,丫头气得咬牙切齿,那被称之为小姐的人只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高才说:“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但你的眼力还是可以的,我家的丫头的确没有我漂亮,但在你所见过的丫头里应该算是上乘姿色的了,作为一个男人,你开张嘴就对一个弱女子评头论足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的美差强人意,这是对她人格最大的羞辱,但你别忘了,我是她的主子,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张嘴就骂人不太好吧?况且你的主子自始至终都还没说话,你就噼里啪啦抢了他的风头,要说差强人意,你不也是一样么?你敢当着你主子的面说你长的比他好看?再说了,我的丫头在明知自己不漂亮的情况下还敢抛头露面,你不认为这是一种英勇无畏的勇气么?倒是你大放厥词,这是你主子的意思还是你仗着你主子有钱有势故意欺负人?欺负我家庙小撑不住你这大佛是么?”
“姑娘,您误会了,高举不是那个意思,他·····”承烨知道这个女孩儿可不是他在府上遇到的那些知书达理的小丫头,一个个都在大格局里端庄优雅,但眼前的女孩儿却有些特别,女孩儿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可以代表他的意思么?你刚才没听见他在嫌弃香灵不够漂亮,这儿是驿站,能有我们这么漂亮美丽的人给你们端茶倒水就已经够不错的了,要是你们真想看漂亮的,出门右转在第三条街有个很出名的妓院,那儿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燕瘦环肥什么特色的都有,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挑选。”
“小姐,要不算了吧?你看他们满脸愧疚也不像是没脸没皮的无耻之徒,夫人不是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这个大黑脸不太顺眼外,我觉得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看在他长的那么好看的份上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丫头香灵说完又狠狠瞪了高举一眼,他知道对方是个硬茬了,也不敢随意造次,在承烨的眼神凝视下只好作罢,香灵将托盘上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放下,承烨现在千头万绪还有些烦躁,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要是能花点钱息事宁人,他也甘愿当个冤大头,但从女孩儿不算华丽却又被丫头尊称为小姐的身份来看,却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
“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含,他叫大高,自小就跟着我了,他是粗枝大叶了些,却也是无心的,还望姑娘大人大量,千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要是姑娘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这块玉佩送给姑娘作为赔礼道歉。”承烨已经够低调的了,高举有些憋不住气,不顾承烨的眼神暗示说:“你们都是什么人呀?莫名其妙就闯进来?我们是住店的客人,这一路的驿站多的是,我们不住这儿你就会少赚一笔生意,你是开门做生意的,赚钱有受益才是你出现在这儿的意义,怎么能将客人拒之门外?我要是到处说你们开的是黑店,官府再来查封,就怕你们不但没得生意坐还得有牢狱之灾?”
“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在威胁我呢?”女孩儿忽然目光凌厉的看向承烨,“我一个平民百姓一没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二没拿刀劫道杀人越货,你觉得官府会因为你们是住店的客人就把我们开店的给扫地出门了?你以为你是靖王府的人?”
“听你这么说靖王府的人是横行霸道还是让你们开店的吃亏上当了?”承烨心里一沉,他所听到的都是关于靖王府的好,但另一面却都被报喜不报忧的人给拦截了,所以很难听到一句真话,女孩儿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靖王府可是个好地方,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也想钻进去,我对那个地方有点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吧,而且听说那个叫百里承烨的人长的特别漂亮,白白嫩嫩的,那双纤长白皙的手伸出来都让其他女人自叹不如,我就见过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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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怎么会,我和公子形影不离,他见过的人就没有我没见过的,我没什么长处,就是记性可好了,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只要亲身经历过就不会忘记的,你分明是······”高举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承烨嘴角的笑容立刻就变得尴尬又有些慌乱了,故作淡定的说:“我和靖王府有些近亲关系,早年大高是陪在小王爷身边的侍卫,后来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就跟了我,换了新环境,换了新主子,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改不了跟小王爷的说话方式,真是让姑娘见笑了,只是我好很奇,像姑娘这么特别的人应该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我怎么从始至终也没听他提起过?”
“如果百里承烨是个把心里话都到处乱说的人,那么他的人品也不过如此,我说见过他也没说面对面的见过,在京城喜欢他的女人从门口可以排到对面大澡堂的后门了,我有幸见过他的画像,是我一个姑爷家的大表姐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就凭借记忆将他的音容笑貌给画出来了,虽然那张脸看上去有去有些奇形怪状的,但她却为之神魂颠倒相思成疾,就在昨天下午去河边洗衣服时不小心摔进河里给淹死了,你说靖王府的那位长的漂亮对于求之不得的人来说是不是一种残忍?”女孩儿的笑容诡异又令人捉摸不透,高举听着她的话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跑进来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就是呀,大表姐死了咱们小姐也伤心的不得了,这些天连番的给小姐托梦,非要见到靖王府的那位公子,这不是在楼下看到您和画像上长的差不多,当然了,您自己也说和靖王府的那位只是朋友而已,但小姐实在不想再见到大表姐了,只有完成她的心愿才能让大表姐含笑九泉,不再侵扰她了,省得她成宿成成宿翻来覆去睡不着。”香灵满脸苦涩的说,显然没了先前的神气,女孩儿忽然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承烨,“为什么我一提起靖王府的那位你的神情就会变得很不自然,难不成你就是他?不过没关系,这家店都是我的,只要我封锁消息,就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当然了,你秘密跑到这儿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谁都知道您肩负使命奔赴边疆要塞,我不知道靖王府有多少想要趁火打劫暗度陈仓的仇家,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黄金百俩肯定是不必说的。”
“你拿到钱得有命花才叫本事儿!”高举说完就原形毕露,准备拔刀相向了,香灵忽然一脚就将他手上的刀给踢飞了,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热茶说:“茶里有迷魂药,不用喝光闻着味儿就可以放倒你们了,只是药性不大,毕竟还有一些问题还需要你们来解答一下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承烨先前就觉得花香过于氤氲,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了一步,女孩儿看了眼香灵,很快一只白色的画轴就出现在她手上了,打开,里面是她的一张画像,香灵发现后大惊失色,连忙收起,又拿出另一张,打开,却又是另一个面容古怪的人,女孩儿没好气的说:“香灵,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认真一点可以么?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让别人看笑话?还有,大表姐的画你怎么给带过来了,不是说好要给她压棺陪葬的么?你吓着我没关系,万一吓着了公子可怎么办?他要是生气了不愿意带我走可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承烨一头雾水,女孩儿忽然一脸虔诚的说:“是这样子的,我知道你就是靖王府的小王爷百里承烨,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我娘快要死了,听说只有边疆对面深水谷里的妖兽心脏才能让她起死回生,听说当年太子都被熊咬成了碎片,就是服用了您爷爷带回来的东西才重新活过来的,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很为难,只是别人要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体,就怕四面八方会有很多人闻风而动来找你的麻烦,出师未捷身先死,功败垂成,我鼓励我娘撑到现在,她要是因为我不够努力而撒手人寰,我会后悔一辈子,而你肩负家族使命和整个黎民百姓的福祉就更加责无旁贷了,要是还没开始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是对靖王府最大的羞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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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承烨也不再掩饰了,女孩儿怔了一下,随后很认真的说:“怕,但我更怕我娘死了,其实我早就跟在你身后的,一路尾随,这足以说明你不够谨慎,而我的伪装却滴水不漏,从这儿到边疆十万八千里,这一路千难万险,现在谁不知道靖王府的势力已经成为太子的心腹大患,要是我一个女子都能想到你这一路不会太平,相信以你的阅历和聪明应该不在话下的,所以你身边需要我这种心思缜密又细腻的人和你相辅相成,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只是为了救我娘才跟你一道去边疆,别无其他意思,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我只是为了我娘。”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承烨向高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那么紧张,他也想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女孩儿拿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你叫我木瑶就好了,你应该见过我爹的,苏州巡抚木明宽,小时候我见过你一次,你随同你的父亲一起来府上做客,那时候我爹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撤职了,后来是因为你爹多方力保才官复原职,如今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私下清算了不少与靖王府关系亲近的人,家父因此·····没被贬职,只是手里的权利都被分散的差不多了,有名无实,只剩下一个虚名了,哪想母亲又得了恶疾,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让我来找你其实也是我爹爹的意思,他就是希望我在能协助你一路前往的同时也能找到救回我母亲性命的药,就是妖兽的心。”
“难道他不知道让你去做会很危险么?妖兽虽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我爷爷击退了,但现在是什么情形谁也不清楚,你爹到底是多糊涂才会让你去深水谷拼命,万一你丢了命怎么办?你娘还不是死路一条?在我的印象中你的父亲向来稳重老练,又怎么会让你去做这么极端冒险的事情?你确定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么?”承烨觉得不可思议,就在这时,木瑶眼白一翻,整个人就向后倒去,高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是谁说在茶水里下毒的?就你这样自己迷晕了自己还能算得上心思缜密么?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像你这种不够漂亮却自作聪明的却是少见了。”
“你醒醒,只是迷魂药么?”承烨见她脸色微红,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有些艰难,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高举见站在身后的丫头香灵准备逃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好你个骗子,骗谁不好非要骗到我们小爷头上来了,敢情你是活腻了么?落在我手上,任由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救命呀!非礼!大家快点来看呀!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逼良为娼!”香灵说着就号啕大哭,挣脱了高举的手就跑了出去,这时几个听到声响的人急忙跑了过来,承烨大惊失色,看了眼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沈木瑶,一时间百口莫辩,而高举的手上此时此刻还抓着香灵的手帕,这下他们主仆俩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这时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女人走了过来,光看这六亲不认的步伐就知道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老板娘,香灵说着就琳琅满目的扑过去,指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木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承烨和高举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从辩解,这时木瑶看似恍惚不清的神智又在关键时刻有点清醒了,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用责怪的眼神看向香灵说:“你瞎嚷嚷什么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话不投机吵了几句而已,非得惹来那么多的眼睛看笑话,这下好了,我真成了笑话,我·····我实在是没脸再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夫人早早就派人给我传信了,说你千里寻夫,连生养你的父母也不要了,非要和我狼心狗肺薄情寡义还喜新厌旧的在一起,一片痴心付东流,他利欲熏心,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攀附权贵,想要娶侯爷千金的女儿,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全然不顾你的死活,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也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而你只是一个对他只有满心痴情狠起来连自已都不放过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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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承烨也不再掩饰了,女孩儿怔了一下,随后很认真的说:“怕,但我更怕我娘死了,其实我早就跟在你身后的,一路尾随,这足以说明你不够谨慎,而我的伪装却滴水不漏,从这儿到边疆十万八千里,这一路千难万险,现在谁不知道靖王府的势力已经成为太子的心腹大患,要是我一个女子都能想到你这一路不会太平,相信以你的阅历和聪明应该不在话下的,所以你身边需要我这种心思缜密又细腻的人和你相辅相成,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只是为了救我娘才跟你一道去边疆,别无其他意思,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我只是为了我娘。”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承烨向高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那么紧张,他也想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女孩儿拿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你叫我木瑶就好了,你应该见过我爹的,苏州巡抚木明宽,小时候我见过你一次,你随同你的父亲一起来府上做客,那时候我爹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撤职了,后来是因为你爹多方力保才官复原职,如今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私下清算了不少与靖王府关系亲近的人,家父因此·····没被贬职,只是手里的权利都被分散的差不多了,有名无实,只剩下一个虚名了,哪想母亲又得了恶疾,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让我来找你其实也是我爹爹的意思,他就是希望我在能协助你一路前往的同时也能找到救回我母亲性命的药,就是妖兽的心。”
“难道他不知道让你去做会很危险么?妖兽虽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我爷爷击退了,但现在是什么情形谁也不清楚,你爹到底是多糊涂才会让你去深水谷拼命,万一你丢了命怎么办?你娘还不是死路一条?在我的印象中你的父亲向来稳重老练,又怎么会让你去做这么极端冒险的事情?你确定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么?”承烨觉得不可思议,就在这时,木瑶眼白一翻,整个人就向后倒去,高举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是谁说在茶水里下毒的?就你这样自己迷晕了自己还能算得上心思缜密么?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像你这种不够漂亮却自作聪明的却是少见了。”
“你醒醒,只是迷魂药么?”承烨见她脸色微红,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有些艰难,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高举见站在身后的丫头香灵准备逃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好你个骗子,骗谁不好非要骗到我们小爷头上来了,敢情你是活腻了么?落在我手上,任由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救命呀!非礼!大家快点来看呀!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逼良为娼!”香灵说着就号啕大哭,挣脱了高举的手就跑了出去,这时几个听到声响的人急忙跑了过来,承烨大惊失色,看了眼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沈木瑶,一时间百口莫辩,而高举的手上此时此刻还抓着香灵的手帕,这下他们主仆俩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这时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女人走了过来,光看这六亲不认的步伐就知道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老板娘,香灵说着就琳琅满目的扑过去,指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木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承烨和高举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从辩解,这时木瑶看似恍惚不清的神智又在关键时刻有点清醒了,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用责怪的眼神看向香灵说:“你瞎嚷嚷什么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话不投机吵了几句而已,非得惹来那么多的眼睛看笑话,这下好了,我真成了笑话,我·····我实在是没脸再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夫人早早就派人给我传信了,说你千里寻夫,连生养你的父母也不要了,非要和我狼心狗肺薄情寡义还喜新厌旧的在一起,一片痴心付东流,他利欲熏心,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攀附权贵,想要娶侯爷千金的女儿,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全然不顾你的死活,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也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而你只是一个对他只有满心痴情狠起来连自已都不放过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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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4楼
原来那胖子是香灵的娘,她才是这家驿站的老板娘,承烨半张嘴半天没缓过神来,他不过是来住个店,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了?在那么多用眼神讨伐指责他的旁观者面前他忽然有种做贼心虚无处逃遁的感觉。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沈木瑶给套路了,但大局已定,刀子已经架到了脖子上,他不认也得认,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事实胜于雄辩,他的任何解释都是在为自己的薄情寡义找借口,高举更是气急败坏的指向香灵,哪想他的手刚伸出来,就遭到老板娘劈头盖脸的巴掌侍候了,旁观的人哪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道,只知道里面那个长相俊美的小白脸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抛妻弃子,痴情女人不惜放下所有的尊严千里寻夫,哪想脉脉深情却被白白糟践了。
第四章 承欢
负心汉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恼羞成怒对其拳打脚踢,还任由手下对丫头大打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老板娘没几下就将高举打得鼻青脸肿,他想要还手却遭到更多人的假打,承烨吓得脸都白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香灵一把鼻涕一把泪,又生怕老娘把高举给打死了,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泣不成声,随后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向神情悲痛又绝望的木瑶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如何向夫人和老爷交待?我要是早些赶来,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白白赔上浑身上下仅有的一点脸面,求小姐看在丫头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老爷老人眼巴巴等着您回去的份上回头是岸吧?您但凡把用在他身上的心意给自己留下一点点,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境地,你看他一脸花心样又岂能是你托付终身的良人?”
“打死他!“
“对,打死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
“打死他太便宜他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妻子下毒,简直是禽兽不如!”
“没错,先千刀万剐再打死他!”
“你······”承烨这回是真的百口莫辩了,而在面对围观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他还是认怂了,没敢再吱声,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可以把无耻和卑鄙发挥到这种淋漓尽致的程度,他握紧拳头,香灵以为他会气急败坏之下对木瑶动手,忽然挡在木瑶面前说:“这儿是我家,有我娘在,你休得放肆,要怪就怪我家小姐对你太深情了,恨不得把你刻在她的骨血里,没想到你却把她的爱都变成她身上的伤口,哪一次不是遍体鳞伤?你看她的脸都被你打得小了一大圈了?上一次要不是我拼死拦着护着,我家这傻乎乎的姑娘就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给活活打死了。”
“打死他!”不知又有谁义愤填膺的叫喊了一句,很快就有一大堆菜叶和鸡蛋向他劈头盖脸的飞了过来,高举已经鼻青脸肿了,实在没有力气给他当挡箭牌,承烨出师不利,这才离家不到半天就莫名其妙的遭到沈木瑶非人的折磨和陷害,他的眼神也不敢过分表露愤慨,木瑶见现场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义无反顾的扑在他的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轻声说:“都到了这个程度你还不认怂?看来你要去边疆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定,要不你就顺水推舟把我娶过门算了,我会陪你好好过日子的。”
“你······”承烨在将她推开的一刹那,她就恰到好处的摔到了地上,还好香灵的娘给眼疾手快接住了,这才没摔到地上出更大的糗,高举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清晰也越来越激愤,再这么下去场面就要失控了,沈木瑶分明是有备而来,就是想利用这个圈套将自己和承烨死死的捆绑在一起,而且好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脸上分明有了要为沈木瑶讨回公道为民除害的意思,他立刻当机立断的站出来,用冷厉又冷静的语气说:“公子,您别再逃避了,木瑶姑娘对您痴心一片,您这么折腾来折腾却最后只会两败俱伤不说,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侯爷的千金固然貌美如花,但她未必有木瑶姑娘对您的这份真情实意,再说,不是你说过要对她负责的么?男人怎么能信口开河说话不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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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5楼
“高·····”承烨气得险些背过气去,眼下就连高举也临阵倒戈弃他而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是睿智,但是以这种方式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眼下他不想认也得认,别无选择,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未婚妻,还是为了权贵抛妻弃子喜新厌旧的那一种,他这张脸今天丢在这儿估计是没法捡起来了,木瑶见他束手就擒,立刻不动声色的向香灵使了个眼色,但这微妙的举动却被承烨给捕捉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但面对那么多想要替天行道的眼神,他也不敢有半分放肆和反驳。
香灵用胳膊抹了抹泪汪汪的眼睛说:“娘,老爷夫人对我有恩,这些年我在府里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倒是享了不少清福,只是女儿没用,没法替小姐分忧解难,我知道我没法陪她一辈子,这负心人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对小姐怎么样,谁会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将今日的羞愧变本加厉的还到小姐身上,到时候肯定不止是拳脚相关,定是会要了她的命,这可怎么办呀?要不······要不您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一帮她,既能一辈子拴住这个负心汉,又能让他真心实意的好好对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连我都快看不下去,她·····她就是一根筋,说不通的,搜肠刮肚将劝她的话都已经说尽了,磨破了嘴皮,哪想她还是一往情深难以自拔,我一个做丫头的只能竭尽所能的成全她的意愿,娘,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是还不了这个情了,娘,您得帮帮我,小姐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个简单,让他亲笔给你的小姐写一份婚书不就得了?要是他背信弃义,执迷不悟。那就让他遭受天打五雷轰,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香灵的娘的办法说得太流畅,几乎是手到擒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她也是这个圈套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高举故意清了清喉咙,香灵的娘一巴掌就要打过来,责问他是不是有问题,高举清完嗓门立刻澄清立场,代表众人说了句公道话,“公子,先下婚书,再择个良辰吉日成亲,这是老爷夫人的意思,也没辜负木瑶姑娘的满心痴情,民意如此,天意也是如此,逃避不了的就试着去接受,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会发现木瑶姑娘有着别人难得一见的气质,就从这千里寻夫就能看出她不同寻常的毅力,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躲都躲不掉的缘分岂不是命中注定的吗?”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海誓山盟皆缱绻,相亲相敬乐绵绵。
承烨在下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用的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承欢膝下的承欢,他将手上的毛笔递到木瑶的面前,她有些迟钝,香灵见她犯傻,故意用胳膊肘碰了下她的胳膊,木瑶突然惊醒过来,在别人看来,惊喜来的太快,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了,她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他名字的后面,虽然笔迹没有他写的好看,却也是她头一次那么郑重其事的书写自己的名字,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出神,原本蛮横无理的眼神似乎也因为做贼心虚而收敛了许多,她将承烨与给她的婚书叠得方方正正的,香灵一把抢了过来,塞到自己的袖子口袋里说:“小姐,你总是丢三落四的,东西还是我帮你收着,要是不小心遗落或者莫名其妙消失了,你可是欲哭无泪没地儿说理去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凑什么热闹,哪家没有一堆家务事!“香灵的娘在遣散所有人之后,又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他,“木瑶的眼睛那么漂亮,用来掉眼泪太暴殄天物了,我这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什么人都能遇上,刚好就认识几个天桥下说书的瞎子,你要是敢背叛她,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你抛妻弃子喜新厌旧的事儿将会成为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明白了么?”
“我是不会娶你的,写给你的婚书不管拿到哪儿都不作数,而且上面的名字也不是我,这个你是很清楚的,你······除了去边疆挖妖兽的心,你对我还有什么居心?难不成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所有人都走空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却,高举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尴尬不已,香灵也不好久留,顺手帮他解了围,让他过来去马厩搬粮草,反正站着也是站着,不如找点事情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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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6楼
“高·····”承烨气得险些背过气去,眼下就连高举也临阵倒戈弃他而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是睿智,但是以这种方式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眼下他不想认也得认,别无选择,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未婚妻,还是为了权贵抛妻弃子喜新厌旧的那一种,他这张脸今天丢在这儿估计是没法捡起来了,木瑶见他束手就擒,立刻不动声色的向香灵使了个眼色,但这微妙的举动却被承烨给捕捉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但面对那么多想要替天行道的眼神,他也不敢有半分放肆和反驳。
香灵用胳膊抹了抹泪汪汪的眼睛说:“娘,老爷夫人对我有恩,这些年我在府里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倒是享了不少清福,只是女儿没用,没法替小姐分忧解难,我知道我没法陪她一辈子,这负心人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对小姐怎么样,谁会知道他日后会不会将今日的羞愧变本加厉的还到小姐身上,到时候肯定不止是拳脚相关,定是会要了她的命,这可怎么办呀?要不······要不您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帮一帮她,既能一辈子拴住这个负心汉,又能让他真心实意的好好对她?她实在是太可怜了,连我都快看不下去,她·····她就是一根筋,说不通的,搜肠刮肚将劝她的话都已经说尽了,磨破了嘴皮,哪想她还是一往情深难以自拔,我一个做丫头的只能竭尽所能的成全她的意愿,娘,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是还不了这个情了,娘,您得帮帮我,小姐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个简单,让他亲笔给你的小姐写一份婚书不就得了?要是他背信弃义,执迷不悟。那就让他遭受天打五雷轰,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香灵的娘的办法说得太流畅,几乎是手到擒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她也是这个圈套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高举故意清了清喉咙,香灵的娘一巴掌就要打过来,责问他是不是有问题,高举清完嗓门立刻澄清立场,代表众人说了句公道话,“公子,先下婚书,再择个良辰吉日成亲,这是老爷夫人的意思,也没辜负木瑶姑娘的满心痴情,民意如此,天意也是如此,逃避不了的就试着去接受,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会发现木瑶姑娘有着别人难得一见的气质,就从这千里寻夫就能看出她不同寻常的毅力,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躲都躲不掉的缘分岂不是命中注定的吗?”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海誓山盟皆缱绻,相亲相敬乐绵绵。
承烨在下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用的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承欢膝下的承欢,他将手上的毛笔递到木瑶的面前,她有些迟钝,香灵见她犯傻,故意用胳膊肘碰了下她的胳膊,木瑶突然惊醒过来,在别人看来,惊喜来的太快,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了,她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他名字的后面,虽然笔迹没有他写的好看,却也是她头一次那么郑重其事的书写自己的名字,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出神,原本蛮横无理的眼神似乎也因为做贼心虚而收敛了许多,她将承烨与给她的婚书叠得方方正正的,香灵一把抢了过来,塞到自己的袖子口袋里说:“小姐,你总是丢三落四的,东西还是我帮你收着,要是不小心遗落或者莫名其妙消失了,你可是欲哭无泪没地儿说理去了。”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凑什么热闹,哪家没有一堆家务事!“香灵的娘在遣散所有人之后,又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他,“木瑶的眼睛那么漂亮,用来掉眼泪太暴殄天物了,我这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什么人都能遇上,刚好就认识几个天桥下说书的瞎子,你要是敢背叛她,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你抛妻弃子喜新厌旧的事儿将会成为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明白了么?”
“我是不会娶你的,写给你的婚书不管拿到哪儿都不作数,而且上面的名字也不是我,这个你是很清楚的,你······除了去边疆挖妖兽的心,你对我还有什么居心?难不成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所有人都走空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却,高举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尴尬不已,香灵也不好久留,顺手帮他解了围,让他过来去马厩搬粮草,反正站着也是站着,不如找点事情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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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7楼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大表姐不是死了么?她的未婚夫前一阵子老是往我家里跑,意思都是显摆着的,父亲的情况刚才也都跟你说了,要是他一时想不开就把我许配给他,那我都成什么人了?我吃东西从来不吃别人吃剩的,任何东西都是一样的道理,有了这本婚书,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个没一点自知之明的混蛋了,当然还有那些蠢蠢欲动对我有非分之想的任何一个人。”木瑶将毛笔放下,她脸上忽然火辣辣的,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果然是热气腾腾的,承欢觉得浑身无力,看向她手上的杯子说:“为什么你喝了没事儿?迷魂药的药效还要持续多久?”
“我不是不想给你解药,就怕给了你解药后你会打死我,毕竟我也不认识你,刚才·····刚才····我刚才也是迫不得已的,边疆离这儿太远了,千里迢迢不说,万一遇到危险我就惨了,我娘还等着我拿心回去救命,所以才用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套路了你,不过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要是连这点肚量也没有的话,也不要怪我到处说你坏话的,而且我眼下走投无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的人,你和我较劲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反而还会吃更大的亏。”木瑶说得很自信,承烨用手按了按酸胀不已的太阳穴,“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害怕路上会遇到危险,但你连靖王府的人都敢算计,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欺负你?从你进来直到现在,都是你在欺负我,甚至我把卖身契都写给你了,能有你这身好本事儿的到哪儿都可以独步天下,我倒是担心自己会拖了你的后腿。”
“没关系的夫君,我愿意和你患难与共,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这些话你平时应该很难听到的吧?有没有一点的小感动或者有股温热的暖流从你的心田流过?”木瑶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承烨全身毫无力气,只能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摆在,“你对任何一个男人都这么随便么?还是这些手到擒来的话你已经用在很多人身上了?”
“你现在的身份不是靖王府的小王爷百里承烨,是我的未婚夫承欢,你既然已经在大家伙面前回心转意了,就别再黑着个脸了,我虽然没有美到沉鱼落雁,却也不至于丑到让你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一言难尽?你写给我的婚书其实也可以帮你掩盖身份,我和你刚好要去同一个地方,顺路的部分在婚书的捆绑下不是可以更好的相互合作。”
木瑶自知理亏,也不敢过分张扬,“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不好么?即使你实进入不了未婚夫的角色,好歹也能有个志同道合的搭档,你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要是你的后脑勺后面能有双眼睛帮你监视着,帮你挡下意图偷袭你的刀剑,你是不是可以更快的抵达边疆办完你该办的事儿,然后再腾出手来收拾一路上对你死缠烂打的苍蝇?扯下它的脖子然后狠狠的捏下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也会让躲在背后的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你完成了你的任务,我也·······只要你把我带去边疆,去挖心的事儿就和你无关了,我不会劳烦任何一个人帮忙的,我娘,我自己会救,还有,那块玉给我,就是你先前说要当作赔礼道歉的礼物送给我的那个。”
“给我下套的人是你,你······苏州巡抚好歹也是名门大户,叶明宽的千金又怎么会是一个胡搅蛮缠卑鄙下作的······你的行为真是让我不可思议,就算要救你娘也不至于这样吧?如果换作别人你还会这么做么?还是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会答应带上你?”承烨觉得她的提议有道理。
木瑶怔了一下,随后满不在乎的说:“我没有算计你,只是觉得你的出现刚好可以让我的计划更好更顺利的进行,如果换作别人我未必会用这个办法,婚书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以前从未有过,我驾轻就熟的话不过是让你觉得我是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你心里不就是这么认为的么?我要是说些深明大义的话,在你听来倒会变成虚情假意了,与其这样,不如开诚布公,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展现给你看,反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作为靖王府的小王爷,字已经签了,虽然不是你的名字,但字迹却是你的,我要是真无耻,就怕你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下三滥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我木瑶做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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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8楼
“你这是威胁我么?”承烨有些咋舌,不过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儿可以把神采飞扬表现的那么可爱的,只是手段太不入流了,木瑶打开窗户,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是就事论事,别那么较真好么?你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板上钉钉覆水难收,要不我再把所有人叫回来再给你澄清一下?”
第五章 妥协
“算了吧!越描越黑,还不知道事态要变成什么样子,再说,你这马后炮来的太迟,还有这个必要么?”承烨还是头一次被人陷害成这样,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给卖给别人了,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承烨原本昏沉沉的脑袋似乎瞬间清醒了不少,木瑶见他表情似乎也没先前那么凝重,语气轻松了不少,“我也觉得有些事儿是解释也无能为力的,毕竟就在刚才,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你给我写了婚书,而且你聚精会神写得多认真,额头上的汗都一层层冒出来了,他们没有对你就地解决还不是被你的诚心诚意给打动了,看得我都差一点就要信了。”
“我见过不少口若悬河的人,但把歪理说成一本正经的真理还是头一次,是你让我大开眼界了。”承烨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她也没那么讨厌了,念瑶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漫无目的的画着圈圈,“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出了这个门,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别再想着侯爷家的千金小姐了,我也是千金,只不过没那么耀眼罢了,别再像上当受骗一样苦着脸了,别人看到了又会认为你还对侯爷家的那位念念不忘,这儿可住着好几个在天桥下面小有名气的说书先生,他们的嘴里可没好话,承欢,别再挣扎了,在抵达边疆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用点心思演好你的新角色,你就死心塌地一心一意跟着我吧!我不会让你吃太多亏的,而且我一个弱女子,你真的忍心让我低声下气的跪下来求你么?”
“我可以动了。”承烨这才发现只要呼吸新鲜空气就可以解毒了,木瑶下意识的退到门口,又将手落到肚子上,这时老板娘来了,笑容满面的说:“木瑶,你的肚子怎么了?是不是········”
“她刚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肚子有些痛,屋子里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承烨生怕她会说自己刚才不小心动了胎气,老板娘心领神会,“刚好一会儿庙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刚好过去转转,那儿可有不少好玩好吃的,那个傻大个子非要缠着香灵去,我怎么可能让我女儿和······你们要是去,我就同意她跟着一起去。”
“既然赶上了又怎么能错过呢?夫君,你觉得呢?”木瑶是心驰神往,恨不得现在就去, 老板娘也希望女儿能开心快乐,不过那个傻大个除了讨厌一点外也没其他劣性,再说他主子是个正人君子,做奴才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也就放心大胆的答应他们俩一块前往了。
“我也觉得甚好。”承烨从来没这么窘迫过,木瑶见他神色异常,一脸好奇的问:“你的脸怎么红了?还在冒热气,你是不是觉得很热?热么?刚才还好好的,就是有些苍白,哦,想起来了,你那是中毒后的反应,也难怪会煞白煞白的,还好他们没看出来,不过现在白里透红,没想到你细细看来还怪好看的,怪不得我大表姐会被你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木瑶一本正经的说,承烨已经不知道她说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又有哪一句是假的,“你真有大表姐?”
“你还不信?虽然你的画像被她画得奇形怪状的,但你当初给她留下的影子却是无可挑剔的,要不这样,我这儿有个神符,只要将你想要见到的人写在上面,一定要用朱砂写,这样可以辟邪,同时还可以在那人走后不会给你留下邪气,而且在你进入睡梦后,神符的力量就会将你想见的人带进来,大表姐对你的爱慕在她生前死后都是痴心妄想,你要是愿意成全她,等她来了,你可以当面和她说说话什么的,也没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痴心,我相信她含笑九泉肯定是没问题的。”木瑶说完哈哈大笑,承烨有些恼火,胳膊动作大了些,不小心打破了桌子上的碗,木瑶吓了一跳,“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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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9楼
“我不是故意的。”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理直气壮的表情就是在跟我说你是故意的,你现在是婚书上的承欢,不是百里承烨,你连身份也把握不好,日后千里迢迢的路又如何一起走下去?还说什么陪我去逛庙会,一点诚意也没有,在老板娘面前你可不是这个强盗,要说装腔作势能达到你这种程度的,你也让我长了见识刮目相看了。”
木瑶也生气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承烨总不能一个人摔门而去,而且那些人里也步伐尖嘴猴腮一脸阴邪的人,十有八九还真是天桥下面说书的,要是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胡编乱造,不等他查出父亲失踪的真相,就有人见缝插针借题发挥了,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穿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要不我们相互换个妆容,你扮我的丫头,我来扮公子,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来了,而且你的身份也会藏得滴水不漏,有了这个保障,我们才能在庙会上尽情尽兴玩个痛快,或许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早就天各一方,都不知道对方在哪儿了,人生苦短,机会难得,得痛痛快快才能及时行乐不是么?”木瑶总是很乐观,她身上的那股朝气勃勃的快乐似乎也感染到了他,“可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装得像女人呢?”
“那你以前被人骗写过婚书么?”
“没有,这不是栽到你手上了么?”承烨直到现在还觉得莫名其妙,木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看你的适应力多好,那么快就接受事实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经历的多了,任何每一次都将不在话下,人在一成不变的环境里呆得久了就会变得麻木,以任何事情都会失去热情和兴趣,这才是作为人最可悲的事儿,你看我不是活得潇潇洒洒无拘无束的,但凡见过我的人都不会相信我是苏州巡抚木明宽的女儿,我只是不想被太多的繁文缛节束缚着,摆脱了那些才能自由自在,我看你人情世故没那么圆滑老道,就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活在别人给你定义的样子,如果真是你想要的,你也不必为了顾全大局而向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妥协,在别人眼里我是个离经叛道心高气傲的人,我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我这稀奇古怪的个性,但我觉得这才是我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
承烨没有说话,但念瑶这些奇特的话仿佛烟火在他的心底炸开了,石破天惊,他从未想过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一味的活在家族使命和父辈留下的光荣形象里,他只知道他要成为像父亲那样建功立业为国效忠的人,相信父亲年轻时也立志要成为像爷爷留下许多令人口口相传的丰功伟绩。
“我没必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委曲求全,更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牺牲自己,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你说我下三滥,其实你要是换到我的环境中来,或许就不会那么认为了,而且我也认为你为人处事的方式也过于迂腐死板了,你年纪轻轻就这样,看来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另辟蹊径虽说会冒险了一些,却好过循规蹈矩的走别人走过的路,那都是别人用过的,你也该有你自己的行事方式,会成为你区别于别人的标签,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一成不变的,要学会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不是么?”
木瑶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套丫头的衣服,“现在就开始迈出你与众不同的第一步,你只要记住你是承欢就好了,反正再丢脸也不会丢到靖王府的,因为他现在被你取代了,所以你就可以摆脱束缚随心所欲,尝试去过另一种和你原本生活截然相反的生活。”
“别拧巴着脸了好不好,那么精致秀丽的脸用来生闷气会不会太可惜了?还嘟嘴?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我看着都觉得脸疼,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会不会一笑倾城我见犹怜?要不你先对着我试一下,要是把我弄得七荤八素的,我还是给你当丫头吧!”木瑶一脸不怀好意,承烨在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时,险些叫出声来,他是脑子发热了才会陪一个刚刚才算计过他的人一起发疯。
他刚要去扯身上的衣服,木瑶却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说:“别羞羞答答的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而且你还是不要笑的好,万一被哪个采花大盗看中了,你在睡梦中没能等到我的大表姐,倒是被贼人给抬跑了,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你可没那么容易,况且我也没太多时间去找你的,我觉得你身上的高贵气质太强烈了,给我当丫头会盖过我的风头的,我还是给你当奴才使比较妥当,也能像模像样的,只是你不能真把我当奴才呼来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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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0楼
“小姐,你快点儿,前面还有许多好玩的。”香灵仿佛脱缰的野马跑在前面,高举似乎忘了自己出来干什么了的,跟在香灵后面屁颠屁颠的,木瑶说身边的小姐是她的远房大表姐,没想到高举不但没看出蛛丝马迹还深信不疑,满脸堆笑的叫了他一声大表姐,要不是穿着女人的衣服,要随时注意仪态,他还真想将他揪回来。
“这个胭脂好不好看?”木瑶也很喜欢热闹的场所,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承烨却小心谨慎,神经也从未有半分松懈,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四面八方,也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似乎有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木瑶见他心不在焉的,拿起一盒递到他面前说:“小姐,我喜欢这个,你买了给我当礼物好么?”
“好。”
“这个颜色好看么?”
“好看。”
“那这个呢?”
“好看。”
“我觉得这个也不错。”木瑶知道他没用心,所以手指就从胭脂盒上转到旁边不远处的臭豆腐,虽然臭了些,对于一个心不在焉的人来说再大的味道也不会引起他注意的,承烨已经确定那些人是跟着他出来的,不过他们倒是认出了高兴,却没认出女扮男装的他来,他随口应承一句好看,没想到一直说个不停的木瑶却没有声音了,转头一看却发现她手上拿着一盒臭豆腐,神色有些尴尬的说:“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吵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今天好看么?”木瑶故意问,承烨脸上闪过一阵惊慌,他忽然看向老板,笑着问:“你看我的随从漂亮么?”
“您的随从跟姑娘一样水灵水灵的,那是真真的漂亮,要是能擦上我这儿的胭脂那就锦上添花更漂亮了,会迷倒众生的。”承烨很会甩锅,老板也很会做生意,他付了银子,将不同的胭脂都买了一个,这些不同的类别里总有一个她喜欢的,木瑶没想到他脑子怪机灵的,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你的一身拳脚功夫让人不可小觑,原来你妖娆起来让我这个女人都觉得自叹不如,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也终于找到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特点来了,还有,你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随从花言巧语真的适合么?”
“但哪有随从可以理直气壮的让主子买这个要那个的?你这叫趁火打劫,你没对你呼来喝去,倒是你把我当钱袋子使了。”承烨很快举一反三,木瑶看了手上的臭豆腐,随后塞到他的手上说:“这是你最爱吃的,全给你吃,从现在起你不要跟我说话,记住,连声音都不要发出来,我先前只是有一点点讨厌你,现在真的太讨厌你了,我·····有很多人做梦都想让我陪着一起逛街,你得了机会却还卖起乖来,我可是你亲自写进婚书里的未婚妻,你······保护我是你该尽的责任,我不开心了你也有责任哄我开心。”
“我又没有任何人定过婚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就给你,想吃就给你吃,你还想要什么?我有的是银子,大可把这大街上的所有东西都买给你也是可以的。”承烨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木瑶觉得这是他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气呼呼的说:“你别逼我使用杀手锏了!把我惹急了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你不是说不让我和你说话的么?”承烨很会抓重点,木瑶再一次咬到自己的舌头,一脸不服气,又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臭豆腐,“这是我自己付的钱,你想吃自己买去,还有,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不想再理你了,别以为我现在有事求着你就该对你低三下四的,做梦!”
“哟,这不是木瑶么?你怎么也来逛庙会了?”这时两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儿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瞪向她手上的臭豆腐,故意捏着鼻子说:“你这是想用臭豆腐来掩盖你身上刺鼻的酸臭味儿么?你不是从前风光无限的金枝玉叶么?怎么这会儿却吃起只有叫花子才愿意吃的臭豆腐?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也别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呀!”
“关你什么事儿?这条大街上哪什么地方刻有我不能来的呀?我爱吃就吃,我能吃得下那是我有口福,你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得了那么厉害的痔疮不是该卧床休息的么?小心病情严重,整个屁股都要切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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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1楼
第六章 落水
木瑶哪会让别人讨得便宜,那两人脸上尴尬不已,灰溜溜的跑开了,大获全胜的木瑶满脸得意的表情,但在转过脸来时却又风卷残云消失了,神采飞扬的眼神似乎也瞬间被巨大的悲伤和失意掩盖了,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承烨,故作不经意的笑了笑,“我生得太美,所以她们丑人多作怪总是嫉妒我,要不我机灵倒打一耙,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还真是大煞风景。”
“赢了又能怎样?”承烨知道她是故意装淡定的,木瑶的眼睛忽然湿润了,“我要赢,因为我输不起,别人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是因为在他们背后有人托着他们,摔下来也不至于粉身碎骨,而我身后空无一人,摔下去会死人的,谁又在意我的死生存亡?曾经这个词用在时过境迁上很残忍,曾经让我高人一等的尊荣最后却成了别人用来羞辱我的刀,我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是有些东西一旦尝过了就会念念不忘,要是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拥有,其实也不会太难过,有的只是不甘心,我······我不想吃了,对面有买面具的,去年我喜欢过一个款式,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了。”
“那个臭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苏州巡抚木明宽的千金。”先前被木瑶怼走的两个人又跑到臭豆腐摊位上窃窃私语,一个稍胖的说:“就算是那也是以前,她母亲体弱多病又生不出个儿子来,拿什么和房里的其他姨娘斗,长的又不漂亮,没什么心眼儿,被人扫地出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臭丫头到哪儿都张牙舞爪的,听说是偷了大房屋里的东西才被赶出来的,结果母女俩又灰溜溜的被扔回老家了,都落魄成了这样还摆什么小姐架子。”
“她在这条街上干尽了坑蒙拐骗的事儿,除了没干花街柳巷里的事儿,其他事儿多半也都·····别看她这会儿神气活现的,她总是在半夜三更偷偷跑去开乐堂的后堂捡菜叶,运气好的还能捡到带肉的骨头,你能想像她津津有味的抱着别人啃过的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可不是么!浑身上下她也就是那张嘴最厉害了,说我有痔疮,有又怎么样,好歹我锦衣玉食不愁吃喝,她现在拖着病重的老娘睡在老房子里苟延残喘,只要她出来活动了,必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傻子落到她的手上了。”
“对了,她不是还有个叫香灵的丫头么?总是小姐小姐的叫她。”
“叫她小姐她就高贵了么?她不过是个被人厌弃的小姐,香灵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能和她凑在一起可不是臭味相投么?她那张嘴也是厉害的不得了,不过她倒是有个开驿站的娘,要说小姐,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小姐,木瑶诡计多端,那张嘴又会说好听的,死人在她面前都能吊回一口气,何况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但凡懂些事儿也不至于被一个落魄丫头耍得团团转。”
“那叫天生的下贱,好好的小姐不做,非要给别人当丫头使唤,一个心术不正,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两人狼狈为奸还真是绝配的一对。”两人说着说着不禁哈哈大笑,这时承烨走了过来,那两人一脸茫然,在忽然转向身边的老板娘说:“就是她们俩。”
老板娘彪悍凶悍,只两巴掌就把那两人劈头盖脸一顿打,这时听到动静的木瑶走了过来,在知道来龙去脉后,木瑶并没有生气,而是不紧不慢的蹲了下来,看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捂着被打肿的脸,笑着说:“我知道你们很瞧不起我,按理说我没必要理会你们这些人模狗样的下三滥,我被叶家赶出家门那又怎样?日子还得照常过,你觉得我应该像你们想像中的那样找个阴暗发霉的地方自生自灭么?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穷酸落魄可曾跑到你们府上讨饭吃了么?我坑蒙拐骗那也凭我自己的本事,你情我愿愿者上钩,我能在一日三餐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能开怀大笑,你们呢?尽是吃饱撑的,你能像我这样无拘无束的活着么?我就算是一条丧家之犬,也有我努力活下去的权利,你说我身上有酸臭味儿,那是因为我要生活,你们呢?身上除了刺鼻又令人作呕的胭脂花粉味儿也别无其他了,要是涂在一头猪身上或驴子身上也会有同样的香味,而我能笑着哭,你们只会哭笑不得,我永远知道我要什么,你们的生活在节衣缩食中不停的重复,永远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混吃等死需要资本没错的,但我情愿饥肠辘辘也不想和你们一样为了活着而本能的活着,有什么深仇大恨当着我的面解决,是我的错我不会逃避,但要是侵犯到我头上了,我会用十倍百倍的代价去讨回被你们嗤之以鼻的自尊,那是我身上仅有的一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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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2楼
“还不滚!”老板娘一声咒骂之下,两人落荒而逃,承烨没想到她伶牙俐齿的背后却是用无数辛酸和落魄堆起的空架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微微抬了抬头,鼻子里酸溜溜的,但她还是轻车熟路的将那股即将喷薄欲出的泪意倒了回去,转眼又眉开眼笑的,只是那双浸了泪光的眼睛在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和悲伤。
“前面可以放河灯,你要不要一起来许个愿?”木瑶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承烨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好当面询问她被扫地出门的原因,只是听说她偷了大房里的东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多半是别人故意抹黑她才故意胡说八道造谣的。
“你还信这个?”承烨当然不信了,但他还是接过木瑶递来的莲花,木瑶的面容在暗淡却又发红的火光中多了几分神秘,有种让人想要揭开谜底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木瑶抬起头,目光看向在黑夜中星星点点的河灯,“不信也得信,心里能有个靠头,自欺欺人的确很愚昧,但有些时候真的需要自欺欺人才能忽视生活中那些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东西,相信梅花香自苦寒来,相信拨云见日,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甚至还相信这些承载了愿望的灯火会顺着水流飘香大海,海岛上住着一个神仙,只要我的意志够坚定,小船就不会沉入海底,在我和母亲被赶出来的第二年,母亲还能下床走动,我们一起放了河灯,一起祝祷父亲会在不经意间念起我们的好,派人把我们接回去,结果杳无音信,所有的耐心和信心都在长久的时光中被损耗殆尽了,直到·····直到我明白父亲再也不会来接我们的事实时,我还是觉得人还得有点希望,别人把我当作过街老鼠,我却不能像别人一样欺负自己,我给不了别人太多的善意,至少要学会善待自己,我和母亲身无分文,寄住在舅舅家的老房子里,寄人篱下就得夹着尾巴,连咳嗽都得注意分寸,后来他们实在无法忍受我们就搬到其他地方了,这样也好,房子就是我和母亲的了,再不用小心翼翼的看别人脸色吃饭了,信念这东西和希望一样虚无缥缈,你说它有就有,没有就不存在,我始终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打起精神,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总能守到属于我的光明,人总不能一直在各种倒霉里反复循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没想到我的运气不错,阴差阳错撞上了你这个冤大头,所以你只能自认倒霉,只要我不放手,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别挣扎了,认命吧!”
“我的母亲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气疯的,要是我连这个都能做到,放个河灯许个愿也不算惊世骇俗,况且按你说的话来说,信念是个好东西,只要坚持到底才能让这只承载意愿的河一路灯漂洋过海,直到抵达住着那个住着神仙的海岛,只是味道怪怪的,你闻到没有。”承烨蹲在地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裙摆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蜡烛上,木瑶手忙脚乱的帮他扑火,哪想他在察觉到自己着火时,惊慌之下忽然摔进了河里,扑通一声,引起很多人的惊呼。
木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哪想巨大的力量还是将她也拽了下去,由于天色黑沉沉的,水面上能看到的都闪着烛光的河灯,这条河水流湍急,水底还有不少暗流,一旦有人不小心摔进去,要是不及时拉上来,落水者很容易被暗流卷入水底,而且这条河里到处都是细长又坚韧的水草,人在挣扎中很容易被缠住。
“木瑶!她摔进水里了,快点救她上来。”承烨很快就被岸边的人给拉上来了,但木瑶却随着湍流的河水卷到了河中间,当时情况危机,她的手只在水面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很多人都提着灯笼来找人了,但始终没有发现她的痕迹,香灵和高举听到消息也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尤其是香灵,要不是老板娘拦着,她就一头往下跳了。
“王爷。”镇长在得知靖王府的小王爷驾到,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距离木瑶落水失踪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几乎整个镇子上的人全部出动,几乎将河底的沙子和泥浆都翻过来几遍,就是没找到木瑶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承烨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连带着她一起拖下水,为什么落水之后没有抓紧她的手,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河水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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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3楼
“王爷,高才那儿传来好消息了,说是太子果真中计,秦公公哭哭啼啼的跑去皇上那儿禀明太子在他家里翻箱倒柜,大肆搜查他和你串通一气的证据,还是您英名,算准了太子会来这么一出,刚好秦公公倒打一耙,事先做了准备,逮到当初在坊间故意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他就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皇上亲自审问,没几下就让小太监讲了真话,那些妖言惑众的话都是太子的唆使,诬陷将军叛逃蛮族的谣言也是通过他放出去的,现在证据确凿,太子搬起的石头现在反而砸到他自己的脚上了,如今被皇上禁足思过了,也削去了太子的爵位,这个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高举知道木瑶失踪也有他的责任,当初要是他呆在身边,或许事情也不至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甚至为了更快的找到木瑶,承烨还不惜暴露身份,但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一点结果,仿佛和他在边疆无故失踪的父亲一样人间蒸发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注意找不着了。
“婚书给我自己收着。”承烨忽然觉得这一切如梦如幻,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好像是在梦境里发生的一样,梦醒了,梦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三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他反复看了下婚书上的落款,的确有他和木瑶的名字,他还特意找到了她病情危重奄奄一息的母亲,面容憔悴枯槁,瘦骨如柴,家里几乎没一样能看得下眼的东西。
承烨将木瑶的母亲托付给了老板娘,又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用来找郎中,要是木瑶回来了,一定要给他飞鸽传信,他内心对木瑶还活着的信念无比坚定,仿佛一团火一样在心里燃气暖暖的火焰,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他的时间耽搁不起,许老板也愿意全力配合他的需求,还派了一个镖队为他保驾护航。
临走之前,承烨又去了河边,他将手上的河灯轻轻的放在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将推向了河中间,白天的河面风平浪静波光粼粼,岸边还有许多烧毁的小船灰烬,大片大片的黑色触目惊心的,还有许多支离破碎的小船被水波推到了岸边,还没来得及流浪就已经全军覆没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不船,他坚定总有一天木瑶还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的。
“小王爷,前面捞上来一具尸体!你快点过来看看。”高举听到消息后惊慌失措的前来汇报,他也不知道尸体到底是不是木瑶的,承烨的手莫名的颤抖了一下,眼神流露出他少有的畏惧和恐慌,直到证实那具尸体是镇是一个早在七天前就走失的聋哑人,承烨悬着的心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就好,说明她或许漂流到了其他地方又遇到好心人给救上来了。
曾经说自己只剩下尊严和一个母亲外再无其他的人,她强大的意志力一定会帮她化险为夷的,也希望放走的那只小船可以顺利抵达海岛,让住在上面的神仙帮他实现愿意,他希望那个古灵精怪却又坚强勇敢还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只要她不愿意,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第七章 遗憾
林间的小溪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激起的水花落在裸露的石头上摔得粉碎,细长柔软又密集的水草随着水流晃动出优美的弧度,无数小鱼在水草中嬉戏追逐,小溪的另一边便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薄雾缭绕,无数纵横交错的藤蔓缠绕在树林上,开出嫩黄色的小花,在青翠欲滴的叶子下面若隐若现的。
光线中还能看到面片上细小的容貌,轻风吹过,花香四溢,阳光仿佛丝丝缕缕金黄色的细砂,穿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照进来,在地上折射出斑斑驳驳的光影,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不知听到了什么响声又迅速的缩回了脑袋。
茂密的森林深处,雾气渐浓,越来越多的参天大树几乎遮挡住所有的光线,地上的烂泥缝隙之中开满了色彩斑斓的小野花,香气浓郁,沁人心脾,花瓣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地上不时可以看到微微露在外面的树根,奇形怪状的相互纠缠着,树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上面湿漉漉的,会有白色的液体从细小又不易察觉的细缝中渗透出来,这些树丛长年累月没有光照浸透,很多汁液和花瓣都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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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林间小路蜿蜒曲折,越往上越容易迷失方向,只有一条人工开凿出的简易台阶,在雨季后疯儿的藤蔓肆无忌惮的向四周扩散蔓延着,几乎将原本就不宽敞的台阶给遮挡住了,细长的藤蔓坚韧又相互缠绕,一般的刀剑是无法砍断的,叶子下面还会有密密麻麻的小尖刺,虽说没有毒,但是在手上或裸露的皮肤上剌一下也会血肉模糊的。
这片森林真正恐怖的其中是开在凹陷处的食人花,这些花巨大无比,但花色柔美素雅,看上去人畜无害美不胜收,但藏在花瓣里的花蕊是可以自如收缩的,上面沾满了粘稠且有剧毒的液体,不管是人类还是小动物不幸被其捕食到了,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致命的剧毒会让人在瞬间失去意识,挣扎不脱也就只能沦为食人花的食物了,所以在有食人花的地方经常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大多都是残缺不全的,这些食人花虽然令人闻风丧胆,但它的毒液却很多门派制胜毒药的最好材料,但食人花并不是开在哪儿就会任人宰割的,它的根须四通八达,只要探测到有生灵经过,收缩自如的花蕊就会伺机而动,在对方没有任何警惕和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袭击,食人花再怎么可怕却在利欲熏心的人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每年食人花开放的季节都会有许多慕名而来的高手采集花蕊上的毒液,自不量力的都成了食人花的食物,吐出的尸骸会被根须卷入烂泥之中化为肥料,侥幸逃生的却会被毒液所伤,这辈子都会在痛不欲生中度过,直到毒液慢慢浸透全身毒发身亡,久而久之,很多有自知之明的无名小卒也就不敢再来了。
不过他们却想到一种极其残忍恐怖的提炼毒药的办法,说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也不为过,那就是拿活人当作诱饵,只要沾上食人花的剧毒,再想办法稳住中毒者的性命,那么在毒液渗透全身的同时,中毒者浑身上下都是有毒的,尤其是血液。
但想要提炼出最纯粹的食人花毒,就得在中毒者快要毙命之前放血,再加上制毒者后期配制的药,只会让食人花的毒液越发毒辣异常,也是无可救药的,食人花固然令人谈虎色变,但和心术不正残暴狠毒的人心比起来几乎是不值一提。
一只兔子忽然是惊慌失措的从后面的灌木丛里跑了出来,还没等它灌入对面的小树丛,一条血红色粘糊糊的长须以闪电般的速度就将兔子裹挟其中卷跑了,这时一个细长又纤丽的身影从高大的树枝下跳了下来,身姿绰约飘然,仿佛毫无一丝重量似的。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刀,细长的刀刃在阳光下闪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她目光锋利又坚定的看向血色弧线最后消失的方向,随后将刀咬在嘴上,不紧不慢的从腰封上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瓶子,用小指从里面沾出一些油腻发白的凝膏,小心翼翼的抹在手背上。
就在这时,她脚上猛地一紧,定神一看却是另一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长舌头卷上来了,她当机立断,手上忽然伸展出一条鲜红色的红绫,只在瞬间便缠住了上面粗状的树杈,只见那长绫忽然闪闪发亮,金闪闪的光从她的胳膊一直蔓延到了腿上。
缠在她脚踝上的长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咔嚓一声切断了,被斩断的舌头瞬间回缩,女孩儿纵向一跃,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直到手上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扎在了舌头上,这便是食人花最叫人恐怖的长须。
上面布满了粘糊糊的液体,散发出尸体腐烂的臭气,女孩儿脸上蒙着纱布,刚好可以遮盖这臭气熏天的味道,或许是由于她手上抹了膏药的缘故,所以并不惧怕这食人花剧毒的粘液,她一把扯掉依旧缠在脚脖子上的长须,又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瓶子,她将扎在地上的刀抬起,连同食人花的断裂的截口也跟着抬起了。
大量鲜红色还粘糊糊的液体就流进了瓶子里,就在这时,一阵惊恐万状的呼救声从前面传来,不用说又有哪个不自量力还挤着脑袋自投罗网的人来送死了,这片森林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食人花,但凡来这儿的也是和她一样为了获取食人花的剧毒汁液拿回去炼药的,她不想多管闲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是蠢货,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刚好也能让后面同样来送死的人敲响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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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5楼
很快就有一阵骨头被挤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食人最多的食人花毒性最强,女孩儿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她在取完毒液后就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几个失魂落魄的男人疯了似的往她这边跑了过来,但很快都被食人花锋利黏糊的舌头给卷住了。
女孩儿跳到了树杈上,站得高了也能一览无余的看到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一个车队,看他们的衣装打扮也不像是附近的山民,食人花远近闻名,一般外地人是不知道这儿有食人花的,而且这儿的山谷隐蔽幽深,谷口处还有一条通向山谷另一侧燕京的捷径。
直接从山谷中间穿过,也是那些唯利是图的险恶之徒为了骗取外地人对谷内情况一无所知的特性所布下的一个陷阱,很多人为了抄捷径就会稀里糊涂的误入进来,而且里面的路四通八达,羊肠小道也是相互贯通的,为的就是将误入其中的人引到食人花可以捕猎的范围之内,他们从未见过会吃人的花,所以惊慌失措之下就会四处逃窜。
他们的动静越大,食人花就能根据脚步和细小的声音检测出活物的确切位置,女孩儿用手搭在眼睛上往远处看,那队车马应该是在不明真相中误入进来的,残留的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围拢在马车四周,看样子是想极力保护马车上的人。
领头的看上去凶神恶煞,还骑着高头大马,不过马匹太大,食人花的舌头卷不动,而且马蹄上的铁脚掌对食人花也是一种非常致命的伤害,女孩儿现在可以确定这些人应该都是从京师来的,要不然也不敢贸然进入食人花的地境,那人手里拿着长剑,将从四面八方偷袭来的长舌头逐一斩断,地上也落关许多残缺不全的长须,一旦断裂,鲜红的颜色就会瞬间变黑。
这时车帘动了动,一只纤长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从里面伸出头来,身上披着大红色的斗篷,清秀素雅的面容似乎更加明艳动人了,就在这一瞬间,一条更加粗长的舌头从马车后面偷袭而来,领头似乎察觉到了,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把抓住那女孩儿的手直接跳出了马车,长舌头上还串连了两个侍卫的身体,女孩儿吓得够呛,似乎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情景,而领头的男人也在躲闪中被舌头割破了胳膊,他忽然将女孩儿举起,猛地抛入头顶上的树杈上,女孩儿惊慌失措的抱着树杈不敢动弹。
“别动,千万别动,这些舌头都是不长眼睛的,只要不弄出声响,它们就察觉不出你们的位置,想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女孩儿尽管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面对下面那些人危在旦夕的处境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她身体轻盈又飘然的飞落在红衣女孩儿的身边,又一把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领头的人瞬间做出反应,向身后仅剩下的几个人做出定身的动作,那些在半空中仿佛群魔乱舞的长舌头似乎也在寂静中失去了方向,女孩儿用眼神看向底下的领头,一会儿她会引开这些长须,他们就可以趁机离开出去,领头的似乎也看出她用手比划出的意图,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女孩儿忽然一把就将身边的红衣女孩儿推下去,领头只一个闪身就恰到好处的将女孩儿接下,树上的女孩儿刚迅速向另一棵大树跳http://bbs.tianya.cn/post-culture-1090264-1.shtml#动,巨大的声音很快就将那些准备围攻红衣女孩儿的长须吸引过去,他们迅速坐上马车,调转车头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木瑶,你这是怎么了?浑身脏兮兮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为了取个药却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着轻盈的声音从小道的顶头传了过来,木瑶拍了拍衣服上沾来的草叶,一脸尴尬的说:“好久没去历练了,一时失手有什么好奇的,我不过是想探测一下我的功夫是进步了还是这些食人花的长舌头是不是又厉害了一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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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6楼
第八章 小铃铛
“那你现在知道了?”
“小铃铛,你就这么想看我笑话么?你想笑就笑吧!能让你开心我狼狈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说真的,林子里的食人花怎么和我当年离开时好像不太一样了,我要不是随身带了些隔离膏以防万一,你这会儿可就看不到我了。”木瑶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小铃铛笑,“木姐姐,你可是咱们这儿战无不胜的小恶魔,别说是食人花了,就是食人狂魔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跟你请个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我几乎都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有,师父刚才还在念叨你呢!说是你再不回来,就要派我去找你了。”
“难得她老人家体恤我,还知道我好几年没回来历练手脚,知道我也有马有失蹄的时候,不过我得把自己收拾一下,免得在你面前丢了一次你还得在她老人家面前继续丢一次。”木瑶说着就将先前那只黑不溜秋的小瓶子拿了出来,递到小铃铛面前说:“这个你先拿过去交差,待我梳洗完毕后再去师父那儿复命。”
“木姐姐,你手上拿的什么呀?”小铃铛一眼就看到悬挂在木瑶袖子上的一只粉色的手帕,木瑶还没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袖子里的,不过她很快就记起肯定是在搀扶红衣女孩儿时不小心从她手上扯到的,也不知道他们几个顺利逃出去了没有。
“木瑶,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时一个尼姑一瘸一拐的出现了,木瑶被抓了个现形,狼狈不堪的笑了笑说:“师父,其实我·····如果我说我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到了泥坑里你会信么?”
“给我滚进来!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尼姑就是木瑶和小铃铛的师父,小铃铛一脸无辜的说:“师父,她已经很惨了,浑身上下就只有那双大眼睛是亮着的,你能不能别再骂她了,而且她不也顺利拿到食人花的毒液,不算太失职,您别生气,生气对身材不好,真的,就当她是将功补过,这儿荒无人烟,就我们仨人,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不会太丢脸的,毕竟木姐姐离开太久了,一走就是两三年,她一回来就能把毒液从食人花舌头上弄回来就证明她的功夫即使是退步了也是可以靠日后勤学苦练再复学回来的。”
“师父就这么不近人情么?我是心疼她打肿脸充胖子,食人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非常危险的,你要是和她一起去倒也可以有个照应,我也不必提心吊胆等到现在,木瑶,你先去把自己洗洗干净,小铃铛,你把取得的毒液拿到炼药房里。”尼姑静一师太慈眉善目,虽然语气凌厉了一些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小铃铛和木瑶的性子差不多,都古灵精怪的,到了吃饭时间,静一师太将好吃的都夹到木瑶的碗里,小铃铛嘴里嘟囔着说:“师父,我也很饿,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嘛。”
“你没有手么?木瑶刚回来,在外面不容易,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香,你在家里好吃好喝都尽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了一点吃的就闹脾气会不会太过分了?”静一嘴上说着还是将新鲜的蘑菇推到她面前,“你最近长胖了,还是多吃些素的好,你的木姐姐得多吃点肉补补身体,日后还得花点时间把落下的功夫修炼回来,你该好好协助她,别以为我不知道自打你木姐姐回来,你就缠着她追问山下的事情,她必须忘记山外发生的一切,老老实实呆在山上练功,我要是真为她着想就别分散她的注意力,还有,我先前给木瑶准备的点心哪儿去了?”
“可能是上次逃跑的老鼠给偷吃了,岂有此理,我都没吃到嘴却便宜了老鼠,师父你放心,等我抓住了那只肇事老鼠一定严刑拷打,要是寻常的点心也就罢了,偏偏是师父您亲自为木姐姐准备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师父,这件事儿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为木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小铃铛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了两片蘑菇,木瑶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静一放下筷子,看样子这顿饭是没法再吃了,“你呀真是没救了,就剩下一张嘴叽叽喳喳的,说什么都跟真的似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别把嘴张的那么大,吐沫星子都飞到我脸上了,再落到别人饭菜里恶不恶心?你是个女孩儿子,凡事得收敛一些,别那么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后背上生出一双翅膀上天入地才好,这儿是没有外人,你木姐姐也不会笑话你的,你哪天要是下山了,谁见到你这样还不得笑掉大牙?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我的脸也会跟着一起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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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7楼
“师父,小铃铛已经很惨了,你就别骂她了,顶多让她帮我把厢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作为惩戒,长了记性,以后再干什么事儿心里也就有数了,这比骂她一千句一万句都管用的。”木瑶便向她展现一个笑不露齿的真正标准,小铃铛一脸生气的说:“你分明是趁火打劫,那是你份内该做的事儿,我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些怎么就得帮你收拾厢房,又不是我住,况且我只是没经住诱惑才偷吃了你的点心,我都承认错误了就免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你木姐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不过是让你收拾一下厢房你就不乐意了?没心没肺的东西,给你吃再多也是白搭,光剩下一张嘴有什么用,看来还得留你在山上呆个三年五载再放你下去,省得给我惹来一大堆麻烦。”静一师太很生气,小铃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我要下山的,我一定要下山的,我做梦也想成为像木姐姐那样可以为您排忧解难的人,虽然我的功夫不及木姐姐,但我也是很努力去学了,你说天赋不够就得笨鸟先飞,但我的翅膀都是顺边的还怎么飞,我虽没什么特别的长处,但是在这食人花谷,要说下毒的手段也是炉火纯青远近闻名的,师父您上次不是还夸奖过我的么?怎么我一会儿就变成一个只会胡吃海喝的酒囊饭袋了?”
“瞧把你给委屈的,你最有能耐了,你是师父的骄傲好了吧?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去把厢房收拾出来,要是再胡搅蛮缠,你回你房里禁闭三天,这样你就什么也不用干了,随便你怎样都没人管得着你。”静一很疼爱她的,木瑶将碗里的鸡腿夹到她碗里说:“吃完了你就有力气收拾厢房了,师姐就用这只鸡腿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还有,你有着很强的制毒天赋,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在山下运用更多的不是功夫,也是嘴皮子,磨得锋利一些,虽说不会天下无敌,倒也不会吃太多的亏,不管师父说你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再顶嘴我可就不理你了,而且当初我下山时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好要照顾好师父的,瞧你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得够呛,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么?”
“我····师父,我知道错了,请收下这只我用诚意和歉意献上的鸡腿。”小铃铛说,静一师太瞪了她一眼,“别来这套虚的,在我面前还装腔作势,你的良心不会痛么?自己留着吃吧!收拾完厢房顺便把我的房间也收拾一下,你们吃完就来药房找我,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木姐姐,你刚才听清楚了没有?师父居然用‘商量’这两个字来跟我们说,你说这要商量的事儿得有多大呀?我好像有点紧张,你紧张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师父的居心是越来越难测了。”
小铃铛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你说师父她老人家要跟我们商量的事儿是山下要办的还是让我们其中的一个来试毒?我······最近腿脚不好,上次在山谷捕猎时不小心被野狐狸给咬伤了手指,这会儿余毒未散,要是试毒的话就怕会让原先的毒雪上加霜,木姐姐,你慢慢吃,我这就去收拾你和师父的厢房了,时间耽搁太久,你们晚上可没有干净敞亮的房间住,告辞,事情不大就别联络了。”
“你们俩个是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的,从小无父无母,孤身流浪街头,我一个尼姑身无分文,也没条件给你们提供优渥富裕的生活,倒是连累你们为了照顾我而隐居荒山野岭,外面还有那么多会吃人的食人花,这十七年也够难为你们的了,尤其是木瑶你,听说你母亲的病每况愈下,就怕也撑不到年关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边疆以前的深水谷,只有妖兽的心才能让你的母亲起死回生。”
静一师太说着就握住木瑶的手,“我当年也是受了你母亲不少的恩惠才有的今天,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娴淑高贵的人,出身名门最后却惨遭负心汉的厌弃,你们当初年纪尚小,玩心又重,有些事儿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如今也是时间告诉你们真相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木瑶神情凝重,“当初您让我去打听关于飞虎堂的事儿,据我查找到的线索寥寥无几,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世上曾经还有一个叫飞虎堂的民间组织,但我可以确信飞虎堂和靖王府的海原将军有关,好像也是大五年前才消声灭迹的,按这个时间推算,刚好是当初海原将军领兵驻守边疆的时间契合,这两件事儿之间肯定有着必然的关系,只是我现在还没查到更多关于飞虎堂的细节,不过我已经顺利和靖王府的小王爷百里承烨搭上了关系,他这会儿应该满世界在找我的下落,还以为我落水淹死了,不过他一天没找到我的尸体就一天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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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飞虎堂
“木姐姐,你这是给他下了什么毒才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念着你?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独自享用,也和我分享一下嘛,指不定哪天我也能用上一点作为保全的方法。”小铃铛涉世未深,哪会知道这里面暗藏的猫腻,静一师太似乎明白木瑶所指的办法了,“你能捆住他的心固然是好,但你心里必须要牢记一点,那就是千万别和靖王府产生不必要的关联,你只要借着小王爷的势力顺利抵达边疆,只有他才能拿到妖兽的心,旁人也只有自寻死路的份儿。”
“那这和飞虎堂又有什么关系?”木瑶一边问一边抓着点心往嘴里塞,静一眼神变得迷离又空洞,仿佛思绪在不经意间慢慢飘远了,“飞虎堂其实是靖王府的老太爷恒安将军一手创立的,那会儿皇帝对他的忌惮还不大,也没从他手上收回兵权,所以他就从众多的兵将选出最优秀的十个人,亲自栽培调教,培养出的精英与他一起在边疆出生入死,这些死士对将军忠心耿耿,在进入堂口之前也都歃血为盟,承诺一生一世只为将军一个人效命,他们的后裔也将世世代代忠心于飞虎堂,但凡有违约的,都会被唐口负责戒律的督查师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便是我的师兄王战。”
木瑶和小铃铛面面相觑,没想到师父背后还掩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静一师太回过神来却也是泪流满面,“当初将军领兵三十万出征边疆镇压犯境的妖兽,最后虽说大获全胜,却也损伤了几近大半的兵力,剩下的一半如果一味的死缠烂打也未必是妖兽的对手,穷寇莫追,恋战必败,双方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将军才顺水推舟与老妖王签署停战协议,以深水谷为界限,从此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这二十多年来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妖兽再也没有半分越境和蠢蠢欲动的迹象,听说是老妖王杀了小妖王的心作为休战诚意赠送给了将军,用来救回皇帝最喜欢的皇子,这也是将军出征的主要原因,哪想小皇子起死回生后,就开始从各个方面制约了靖王府的势力,听师兄说在将军凯旋归来的路上,就是皇上故意派人对他下了毒,这才造成他归回不到一个月就撒手人寰的悲剧。”
“那后来呢?”木瑶迫切的想要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儿,小铃铛也不再吧唧着嘴了,聚精会神的听着师父讲过往,她语气悲戚的说:“飞虎堂是将军的心血,当然也是皇上的心腹大患,结果在海原将军接替他父亲驻守边疆的职务前的一个月,飞虎堂就遭到一伙禁卫军惨无人道的屠杀,我侥幸逃脱,为了活命只能躲在这食人花谷的荒山之上等待时机,外人无法进犯,屠杀飞虎堂的人就是皇帝派来的禁卫军,我派你去打听飞虎堂就是为了收集其他堂主的下落,尤其是我师兄······也是我的夫君王战,当初走得太急,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刚刚出生没一个月的儿子,就怕凶多吉少,已经被禁卫军给杀了,后来听说他被万箭穿心,死在了堂口的后院里,到处都是血,我可怜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就遭遇此等惨祸,连名字都还没有起,我只记得他的右耳后面有一个铜板大小的太极,是红色的,除了这个,我几乎都记不得他的模样了,要是他还活着,我多想再看他一眼,哪怕用我的性命相抵也在所不惜。”
“师父,您别伤神了,或许他和您一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碰到好心人救了他的,就像您平时教导我们一定要心存仁义,乐于助人,如果我们的善意能让别人脱离水深火热,老天爷一定会顾念您的好心,希望您儿子会遇到一个和您一样宅心仁厚澡身浴德的好人,您对别人舍生取义的好,别人也会对他好的,您还说不管处境有多苦难艰苦,都要为自己留有几分信念和希望,不光可以温暖自己,也能让身边的人用勇气义无反顾的走过最黑长的路。”木瑶的坚韧和勇敢也是受静一师太潜移默化的影响。
小铃铛鼻子里酸溜溜的,几乎就要哭了,嗓音也有些撒呀,“师父,您对我们尚且如此,要是您的亲生儿子在您身边,那么他肯定是这个世上最世界的小孩,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师父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这样才能用最好的状态与您的儿子团聚,听说母子连心,您这般思恋他,他心里多少也会感应得到的,被人牵挂也是一种幸福,就像木瑶姐姐出门在外,师父您也是常常牵肠挂肚夜不能寐,您放心,我和木姐姐一定会竭尽所能帮您找到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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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9楼
“这些年要不是你们陪在身边,我也怕是很难撑下去的,皇帝深藏不露,表面上对靖王府百般呵护,那些刁难和是非还不是他故意挑拨离间的,明面上喝着白脸,暗地里又心怀不轨,唱起了黑脸,太子是他亲自调教出的继承人,他不惜派兵三十万镇压边疆,这也不难看出他对太子无以复加的疼爱,如今的靖王府表面风平浪静,看不见的深处却暗流涌动。”
静一师太的脸上隐约流露出对靖王府前程的担忧与顾虑,“想在王府上分一杯羹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老太爷当初立下的累累功勋在他逝世后不过是化作恩德坐吃山空,又能维持得了多少门面上的光鲜和体面,皇上的计划一旦得了时机,也将是靖王府万劫不复的时候。”
“这也是您要求我一路上与小王爷结伴前去边疆的原因么?就是为了保护他?”当初设计百里承烨的办法并不是她想的,而是遵从师父的命令想方设法与他捆绑在一起,小铃铛忽然一脸好奇看向她,“木姐姐,为什么你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难尽,难道是小王爷长的太艰难了,长相和他高贵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哎呀,你也真是太惨了,肯定是这样的,小王爷如今是复兴靖王府唯一的希望了,能不能在重力之下咸鱼翻身,考验的肯定不是个人胆识,要是长的太差强人意的话,就怕也是摆不上台面的,当初得到姐姐回来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你这是念想我了才跑回来瞧瞧的,原来是木姐姐嫌人家小王爷长的难看才故意水遁回来的,不过我还真想去瞧一瞧那小王爷那张被自然灾害侵袭过的脸到底有多触目惊心。”
“小铃铛,你越发放肆了!出去!”静一师太不再忍受她的随意了,小铃铛一脸委屈的说:“师父,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你别生气嘛,生气对身体不好,我一看到您眉头皱一下都会觉得压抑的,我再不胡说八道了,就是对小王爷太感兴趣了,而且姐姐这次回来的这么狼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和小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把你想问却又不好开口的问题提出来了罢了,你就别掩饰了嘛,想知道就别遮遮掩掩的,像我这样大大方方不好么?而且师父您不是常说有话直说,别故意拐弯抹角兜圈子的么?”
“你·······”静一师太又好气又好笑,木瑶知道她涉世未深,很多事情都没领略到利害之处,故意说:“我包裹里面还有几块桂花糕,你上次嚷嚷着想要,这次我特意带回来了一些。”
“这个孩子玩心太重,我是不敢轻易放她下山的,这完全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头子,如今你要陪同小王爷前去边疆,不知一走又得多少年才能回来,靖王府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老太太是知情的,小王爷年纪尚小,没多少阅历,倒是难得他还有维系王府安定心系社稷天下的雄心壮志,如今的飞虎堂已经被皇帝彻彻底底血洗了一遍,里面的人也都成为他的刺杀军团,这把刀比以往的更加锋利狂暴,几乎将之前的飞虎堂成员屠杀殆尽了,即使有幸存者为了自保再不敢抛头露面,大致会和我一样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却是枉费了骠骑将军当初为北国精贯白日竭诚尽节的忠心。”
静一紧紧的握住木瑶的手,一旦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身不由己了,她会比小王爷作出更多的牺牲和付出,甚至是身家性命,“小王爷肩负着整个王府的命运以及边疆安定的职责,责任重大,任重道远,很多事情他都是蒙在鼓里的,你知道的都会比他知道的多,你心里明白就好,有些难关和真相就如同刀子一般在他身上割下无数伤口,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固然会很痛苦,却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经历,伤口只有结了痂才能承受更大的打击和创伤,每一个阶段的成长都会有不同的使命,他也会为每一次的成长付出鲜血淋漓的代价,很多真相都是无法直视的,只要他明白自己的立场和使命,再大的冲击也会临危不乱,只是我担心他在得知自己的祖父与父亲的遭遇都是皇帝一手造成的,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为国效忠视死如归?一念之间可成神,一念之间也可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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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0楼
“师父,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可以确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皇帝?当初将军从边疆带回去的妖兽心脏是真的么?如果是这样,皇帝为什么要卸磨杀驴?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妖兽的心脏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就算是这样,妖兽本身应该就是不死之身,又怎么会轻易败在凡人手上?还节节败退最终甘愿退居深水谷?要是皇帝暗中打压靖王府的用心其实和········”
木瑶也只是猜测而已,静一却神色冷厉的说:“你怎么可以无端无限老将军的忠心?要说别有用心的也只有背信弃义的皇帝,在用得着老将军的时候把他抬得高高的,现在用不着了还把他当作了威胁赶尽杀绝,不知屠杀了多少忠良,小王爷秉承祖辈对皇帝的赤胆忠心,又有一颗仁爱之心体恤民生疾苦,不然他又如何在父亲下落不明之际义无反顾的扛起靖王府驻守边疆安定天下的大任?如果他在艰难险阻中迷失自我,忘记自己是谁,又肩负什么使命,那么老将军以及后辈所有人的努力将功亏一篑,他是重振飞虎堂的希望和未来。”
“师父,如果按您的说法来推测,现在的飞虎堂已经成为皇帝制约靖王府的利器,必定是来无影去无踪,不会留下任何让人有迹可循的线索,海原将军已经遭遇飞虎堂杀手的暗自,小王爷即使到了边疆也很难找出父亲失踪的原因,甚至还会遭来杀身之祸,岂不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的么?还有,你说只有他才能找到妖兽并取得心脏,这又是什么意思?”
木瑶的疑问太多了,静一师太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谁也没亲眼见过老将军挖出来心脏长什么样子,只言片语也是零零碎碎从王战那儿听来的,妖兽都有两个心脏,左右各有一个,据说老将军带回来的是两个,但皇帝只拿到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就不知所踪了,但小皇子用了妖兽的心起死回生却是千真万确的,我也亲眼看到那个孩子毫发无损的活过来了,对于那个下落不明的心脏,现在有两个说法,一是被老将军占为己有了,但这个猜想在他暴毙之后就不攻自破了,另一个则是他只拿到其中一个心脏,剩余的还在妖兽身上,两个心脏相互共生,其中一个死了剩下的一个也会瞬间枯竭,现在海原将军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皇帝却在这个时候任命小王爷前去边疆替代他父亲,你不觉得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师父的意思是说海原将军有可能没有死,而是变成皇帝手上日后用来要挟小王爷的人质?如果是这样,那么就验证了先前第二种猜想,当初老将军带回来的心脏只有一个,而另一个还在那个妖兽身上,一般来说,妖兽不吃不喝也能活上几百年,皇帝却火急火燎的要求小王爷出征,必定是用在小皇子身上的心脏出了问题,或者是仅剩一个心脏的妖兽出了问题,这才累计到了小皇子的身家性命?”
木瑶对此一无所知,师父自从入谷以来就没出去过一步,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也知之甚少,所以才会派她出去打听消息,“只要他顺利抵达边疆,也就是皇帝向他显露真实目的的时候了,他一定会为了挽救自己的父亲与妖兽决斗,再将剩余的心脏再给小皇子挖回去?如果耿耿忠心却让别有用心的皇帝用来当作替死鬼,这么大的羞辱也足够让他整个人都崩溃的,到时候再坚定的意志也会土崩瓦解,拼死拼活到头来却稀里糊涂的成了一个罪人,为一个颠倒黑白,善恶不分的君主卖命,我还真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反击来,只是作为臣子,皇帝才是这个天下说一不二的人,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的反击只会给他身后的家族带去灭顶之灾,或许也是皇帝计划中最想乐见的局面,靖王靖,终究是皇帝运筹帷幄中的一个可悲至极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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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1楼
第十章 下山
“木瑶,现在这儿已经不安全了,以前这儿荒无人烟,很少有人涉入,这是一个与世隔绝隐居世外的好地方,光是食人花就叫人闻风丧胆,只是食人花可以挡住一些胆小怕死的人,但是在利欲熏心的人眼里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很多人为了获取食人花的毒液煞费苦心,尤其是那些被人惨绝人寰当作诱饵被食人花蚕食的无辜百姓,他们何罪之有?”
静一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这儿,而且身份一旦暴露,这两个孩子也将性命难保,“毁了这些食人花,我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倘若放任自流,坐视不管,将来必定会有越来越多贪得无厌的人闯入进来,我的身份依旧藏不住,你和小铃铛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母亲自小就把你交到我这儿习武历练,我必定要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护你们周全,我作为飞虎堂的监察师,皇帝手下的杀手从未放弃寻找我的下落,该来的还迟早都会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是他们志在必得想要铲除的余孽,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把你们俩个也卷入其中。”
“师父,我和小铃铛愿意和你一起承担所有的·······”木瑶的话还没说完,静一就向她摇了摇头说:“你们已经给我带来太多的快乐和幸福,有些事儿不是你们需要,而是我必须要为你们斡旋的,听师父的话,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咬牙坚持,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自己选的路,再黑也要走到底,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动物忙忙碌碌只为一口吃食,想要满足的只有一点口腹之欲,作为人,你得坚守信念,坚持不懈,有些疼痛,其实咬一咬牙就能挺过去的,无疾而终的人都是懦夫,不到最后,你又如何知道自己的结果是好还是坏?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师父。”木瑶的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来,静一用手温柔又耐心的擦去,“你们下山后就当从来没有与我相见过,这是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你们不得与我有半分半点的关联,只要你们在心里记得我就算没辜负我用在你们身上的好,小铃铛冒冒失失的,嘴里也没个门闩,直来直去口无遮拦,我倒是对你没什么担心的,就是这孩子疯疯傻傻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前总是担心她会惹是生非才没敢放她下山,如今我护不了你们了,她又该如何自力更生?而且你万不可将她带在身边,你责任重大,小铃铛只会给你拖后腿的,我······我又做不到为了万无一失就对她······她是我在逃亡中捡到了婴儿,与我的孩子一般大小,当初若不是没有她,我也活不到现在,如同我亲生的一般,我后悔没有过早的历练她,让她多吃点苦头,任性妄为,更不知轻重缓急,到了外面又会有谁无微不至的关系她?谁会善意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的单纯善良只会成为别人欺负她的弱势。”
“师父,我不要离开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到哪儿,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从小就是孤儿,我不想长大之后还是个孤儿,没关系的,天下那么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和木姐姐一起去边疆,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跑到妖兽的地盘上兴风作浪!”
小铃铛在外面都听到了,哭着跑了进来,静一一看到她就心软了,“孩子,你不是一直叨扰着要去外面的么?现在机会来了却又耍起了无赖!师父·······师父没说要丢下你们,只是这儿不能再呆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闯入进来,等过了年你就十七岁了,师父在这个年纪已经遇到了心上人,你这么漂亮活泼,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可以护你周全的真命天子陪你一生一世,师父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避一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师父一定会来找你们俩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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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2楼
“你骗我!木姐姐,师父是骗我们的对不对?那些进山的人里肯定有打探你下落的人,我·····我这就去把他们全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住在这儿。我是没用,就是没用才要和你们在一起的,你们都离开我了,又有谁会在意我的死活?我才不要和你们分开,你们也别想甩掉我,我肚子饿了再不会有人给我东西吃,师父,你带我一块儿走,不管去哪儿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小铃铛号啕大哭,抱着静一的胳膊不放手,静一忽然眉开眼笑,她的小指轻轻的在杯子上碰了碰,木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只能装作没看见,“吃了那么多块桂花糕渴了吧?喝点水,你别多心,我和你姐姐只是商量一下该往哪儿走,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真的么?木姐姐,师父说的是真的么?”小铃铛沾满眼泪的眼睛闪闪发亮,木瑶忽然 不知所措,在看到静一坚定又锐力的眼神时,只能顾全大局,外面风起云涌,各方势力剑拔弩张,小铃铛从未涉世,也从未下过山,对于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又岂会明白人心的狠辣和冷血暴戾的?只能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小铃铛对木瑶的话深信不疑,立刻破涕为笑,整个人紧张的表情也慢慢松懈下来,毫无防备的接过静一手上的杯子,只轻轻喝了一口就晃晃悠悠歪到了一边,嘴里还喃喃自语念叨了几句别丢下她的话。
“小铃铛她·····我还有一个姐姐,从小是养在别处的,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家境硬实,与你母亲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家里有好几个店铺,是做染布的生意的,我这儿有一封亲笔书信,你只要交给她,她一定会收留小铃铛的,只有她落定了,我与你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我的苦心,小铃铛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帮得了别人的前提下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也得审时度势,万万不可做那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打不过就立刻跑,跑不了就认怂,先保命要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道德仁义礼义廉耻也得用在刀刃上才算成全,碰到无耻之徒就别客气了,先小人后君子,别出风头,别当出头鸟,你只有记得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才能心甘情愿忍受所有苛刻的环境甚至是奇耻大辱。”
“嗯,我之前去查探过姨娘的住处。”木瑶内心翻江倒海,难过到了极点,总觉得天黑沉沉的压下来,她有种想要逃却又无处可逃的绝望,静一将小瓶子郑重的塞到她的手里,“你说你要挖到妖兽的心来求你母亲,如果小王爷愿意成全你,那么你就可以大刀阔斧去做了,但你必须以他的大局为重,守护他才是你此次陪同的真正目的,木瑶,师父舍不得你,这些年你也为了师父吃了太多的苦,如今生死离别,师父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只有这一瓶由师父亲自调配的腐骨穿心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在自己身上用来金蝉脱壳,这巨大的副作用也不是你能承受得起,至于怎么调配使用,你的花样最多了,记住师父的话,好好活着,能扛住的就别吱声,矫情傲娇的样子可不好看,还有,这个世上所有的执迷不悟都叫我乐意。”
小溪边,马车。
一抹鲜红的身影坐在树杈上,一堆用石头垒起的锅炉正冒着袅袅炊烟,五匹马被拴在树下吃草,十多个郝着上身的男人们正欢快的在小溪里打闹,这是在食人谷之外的小溪,清澈见底,五颜六色的石头在水底分外耀眼,涟漪的光也变成五颜六色的,这几乎是个美不胜收的世外桃源,而这条小河也是从谷里贯穿出来的,几乎没有敢相信这条河的岸边长满了大片会吃人的食人花,巨大的花瓣足有脸盆大小。
花瓣的下端还布满了大量的斑斑点点,犹如巨大的喇叭花,散发出芬芳香气的花蕊随着花瓣的颤抖而微微颤动着,若隐若现的花瓣底部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幽井,有股神妙莫测却又不可抗拒的力量似乎要将一切可吞吃的东西吸引过来,然后浑浑噩噩自投罗网,细长又布满剧毒的花蕊会将猎物千丝万缕的缠绕起来,迅速拖入血盆大口,合上,再吐出来时便是一堆触目惊心的骸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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