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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殿堂阎罗系列《十里幽邪:楚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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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殿堂阎罗系列《十里幽邪:楚江卷》

笑花生
1楼
凡鬼者,若入轮回,必行幽邪路,
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
此俗所谓奈河,
其源出地府,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
因河上有桥,故名“奈河桥”。
桥险窄光滑,有日、夜游神把守。
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恶人鬼魂若堕入河中,永无出路。
世逢,隋初,乱世初平,国未稳,
妖魔邪碎,争相逃窜,妄图躲避轮回之苦,
但有孽就要清,有债就要还。
上得孽镜台,后入转轮殿,
生死相依,因果循环,此所谓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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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2楼
一、地狱蝶
1、菩提心
十余里幽邪路,忽传银铃笑音,一抹猩红由远及近,日游神眯睁睡眼喃喃自语“怕又是那要命的祖宗来了。”
夜游神飘荡而至道“该睡觉就去睡觉,休要招惹那乖乖。那可是十殿阎罗都惹不起的主儿----”牢骚发了一半,转看那日游神已然睡死过去,无奈的摇头飘去,笑声临近还是早躲为妙。
不多时一头大毛长,形似金狮的白色巨兽,兽脸似狗,胸有金鳞,蹄若麒麟,驮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奔至桥头。那孩童一身红衣,脚踏鹿皮小靴,金丝玉带环于腰际,唇似红莲,笑靥嫣然,却不知为何满眼落寞的望着桥下。
她拍着身下的巨兽低声喃喃“啼听啊,你说何为菩提,”
啼听道“断绝世间烦恼而成就涅盘之智慧,方为菩提。”
孩童翻身跳下啼听“嘻嘻,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似那地藏喽。整天思着‘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只怕就度了众生,也未必能断其烦恼大彻大悟。”
啼听怒目“瞿如,不可说主人坏话。”
“他已去轮回受劫,说了他又听不到。”
啼听看她一眼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响鼻,震的奈何水连起几片波澜。
“不要担心用不了多久,你也要去找他的,”
“此话当真。”啼听大喜。
“本小姐何时说过假话,就怕到时你舍不得这一身的威风。”
闻言啼听不觉低头看着自己那赤金麟,若有所思。
“哦?啼听也着像了,哈哈哈”嘴上笑的开怀,眼神依旧带着哀。
啼听暗骂瞿如无良。
“你小声嘟囔什么,别以为我没听到。”
“没,没什么,就想起主人说你善,说你有颗菩提心。”
闻言她摇头轻叹道“这世上哪还有那大彻大悟的心境,只怕你受了你主人的骗。”
“主人说有就是有,啼听能听尽世间万事万物之心语,你的心啼听却听不到。”
“呸,你见过哪个大彻大悟的还不成佛,整日在鬼殿阴府上胡乱厮混的。”瞿如目视四周,除黑既灰毫无颜色,胸口觉得憋闷,照着啼听头就是一巴掌,哎,心情舒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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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3楼
啼听受了委屈,又不敢得罪于她,只能扭头嘟囔道“困在这鬼殿幽冥那还不是因为你打赌输了,誓要找那十殿阎罗归了位才肯回去。活该”
她玉手轻扬一把抓住那啼听的耳朵,嬉笑道“你这该死的小妖,还敢说起我的是非了。”
“我不是妖,我是佛的坐骑,就是神兽。”
“哼,你主人都不在了,你就是妖。”
啼听不住的晃着脑袋,“不是,不是”
一人一兽争的不可开交,此时桥下血河翻滚,一只金蝶破水而出,直奔幽邪路而去,那幽邪路一向有来无回,金蝶逆流飞翔,路上的瘴气竟伤不了它半分。
正值人间圆月夜,奈何桥边化金蝶,
唉,这是何等的怨力。
那瞿如眨了眨眼睛,望着那远去金蝶,冷笑道“啼听,看来我又要为你家主人做回功德了。”
啼听闻言只觉得汗毛发冷,转身欲逃,却已被条金丝腰带缠住了脖子,“你这厮要是跑了,这十里幽邪路,你想让我一孩子走着去啊,没人性。”
啼听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道“都几千岁了整天装成个孩子样,再说我本就不是人,何来人性。”
“好个白狗,敢和我咬文嚼字,不怕我扒你筋骨。”
啼听自是知晓这丫头的手腕,不敢忤逆,又心有不甘的哼哼了几声,暗自腹诽“主人真是骗我,这丫头那里有什么菩提心,啼听光瞧见心狠手辣了。”
“啼听,我的心狠手辣,你才见识几何啊,”说罢,跳到啼听背上,双手一扯腰带,右手狠狠的再它屁股上猛掐一把,啼听吃痛,飞奔而去,留下奈何桥边飞尘滚滚,桥下恶鬼凄冷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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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4楼
2、妒妇
南北乱世,北周静帝受禅帝位于大丞相、上柱国杨坚,改元开皇,建隋。
开元十年,上柱国将军韩擒虎屯兵金城,旋任凉州,秋夜渐凉,适逢韩擒虎大寿,整个凉州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韩擒虎为于民同乐,包下城中最大的酒楼连开了三天流水席,酒楼上雅间中,二公子韩楚,正在替父宴请凉州附近的书生才子。
几个书生模样的公子哥,正摇头摆脑的吟着诗句,酸腐之味离数米由可闻,
席间一书生极为醒目,他皮肤黝黑,手脚粗壮,剑眉虎目,不像个书生,倒像个侠客模样,却偏穿那一件青色圆领扇袍,腰束革带,头戴璞巾,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好笑至极。
青衫书生轻摇纸扇,推推旁边的张姓书生道:“张兄,不如我们以柳为题,你看如何。”
张公子自觉不能低于人下,忙迎道。“那在下献丑了。柳树得春风,一低复一昂。谁能空相忆,独眠度三阳。”
“看来张兄真是献丑了,现已入秋,何来春风。”
张公子也觉丢了颜面,忙转移话头,瞄上角落上一个削瘦公子道“哎,李兄,为何沉默不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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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5楼
青衫书生忙拉道“莫去招惹他,他夫人刚过世。今天要是不韩公子宴客,怕是他也不会来。”
“哎,这不正和了他的心意,他家那个妒妇一死,李兄也算是解脱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那个李公子,满面愁容,形如枯槁,呆坐在那儿,似是没听到那些蜚语流言。
门开,一个身形修长,穿着一袭白色儒衫,气质温雅,相貌倒是极其普通,却有一双清澈明眸,无垢无尘,此人正是刺史公子韩楚,字詹月。
“詹月兄,来迟了,当罚当罚。”
韩楚忙施礼入席,席间不时传出几句酸诗,在众人不经意间,一只金蝶落在李公子肩膀,温柔的扑扇着翅膀,似是有说不尽的柔情。
窗外一只白狗驮着一个女孩,一手捂鼻,另一手时不时勒紧拴狗的金丝腰带,白狗哼哼几声,几次试图反抗终未得逞。
酒过三巡,李公子恍惚站起抱歉施礼“小生,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哎,李兄,你才喝了一杯,怎么就要走,莫不是对詹月兄有些意见----”
“休莫胡言,李某只是醉了,对不住了詹月兄”说罢忙冲韩楚施礼,韩楚也听说李公子最近妻子刚逝,也没在多挽留,命手下小厮送其离去。
“这李仲,真不识好歹,”青衫书生摇扇笑道。
张公子忙接道。“没想到这李兄竟然对那妒妇如此情深,你看他日渐消瘦,真是让人心痛”
“妒妇?”韩楚轻抿下酒“二位为何说李兄的妻子是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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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6楼
青衫书生开始吐沫横飞道。“詹月兄有所不知,这李仲的妻子王氏,以前是凉州附近有名的美人儿,说来也怪,她官不挑民不挑,偏偏看中那不成不就的李仲,婚后三年,一切相安,本还以为这李仲走了大运,却没想到是个霉运。去年李仲看上家中一丫鬟兰儿意欲立小,怎成想,那王氏知道后暴跳如雷,用鞭子将那兰儿打出府去,还扬言,李仲如若立小她便死于他面前。李仲生恐家变,对纳妾一事便不再提了。却不料那兰儿不依不饶,没法李仲只得用私房钱在外面给兰儿置办了一个偏宅。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到王氏耳中,她带着家丁,趁着那李仲和兰儿私会,将他们堵在床上,这李仲一见在下人面前失了颜面,和那王氏厮打起来,一时闹的满城风雨。李仲更觉丢人,便自作主张用红花轿将兰儿抬入府中,却不料成亲当夜,那王氏一身红衣悬于正堂梁上自尽了。”
“此等妒妇,早应休之。”众人愤慨,唯有韩楚仍轻抿着酒不做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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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7楼
3、韩楚
圆月高悬,街衢空寂,韩楚略有醉意,走在凉州城的街道上,忽见一只金蝶划破黑暗,穿街过坊而去,好生的稀奇。
寻蝶而去,那蝶似有灵性,忽而转过街坊没了踪影,正预放弃时,却又出现眼前,就这样韩楚不知道追了多久,一直追到城西处一座宅邸,那蝶化为一抹金色隐入府中,韩楚跑到近前方发现正是李仲的府上。预叩门,想想这黑境半夜为只蝶叨扰人家总是不好,转身欲走,一头装了个满天星,韩楚从地上趴起来揉着额头的肿包,方看清原来是撞到了门口的石狮子上,再细看之,猛的惊出一身冷汗,这狮子张了长狗脸,脚下踏的绣球血红欲滴,好生的恐怖。
腿一软又跌坐在台阶上,谁知,那血红绣球竟然发出声响“笨蛋啼听,你连个狮子你都扮不像,”
“哪里不像,哪里不像,”那石狮子扭动了几下脖子,化成一白色巨兽,将绣球踢开,
红绣球在草地上滚动了几下,竟然传出声音“你见过哪个狮子长个狗脸。”,
那白色巨兽飞身奔向绣球,衔于嘴中,不奔回韩楚面前,再扔出去数米,又狂奔去捡回,往返数次,似狗寻猎物,乐此不疲。
看的韩楚张目结舌,想喊却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音来。
玩累了的啼听,猛回头发现了瘫坐石阶上的韩楚,疑惑“这怎么还有个凡人。”
“哪里有人,”说着瞿如已从啼听身下探出头来,和那韩楚四目相对。
瞿如虽只是个孩童样,但也算是明眸皓齿,清秀可爱,可此时她只从那啼听长毛下探出头,在韩楚眼中只觉得那白色巨兽身上竟然又长出颗人头,再可爱都无心欣赏。
韩楚拼尽气力,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尖叫,手哆嗦指着瞿如和啼听。
瞿如使劲瞪大双眼,一副不可致信的模样,“你看的到我们?”
由于发不声音韩楚只得使劲点头,希望能求得活命。
瞿如红袖轻弗,在那韩楚眼前一晃道“唉,挺好一人儿,怎么命这么短。既然你有缘见我,我自有义务助你渡劫。”
韩楚只觉一阵石榴香,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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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8楼
“一只懒鸟,还敢如此口气,不如留些力气帮自己渡劫吧。”一个声音从身后树影中传来,
瞿如指着那片树影骂道“明明是只禽兽,非把自己当仙草。想必是你将这书生引来此处的吧。”
“既然知道就别多管闲事。”
“想食那地狱蝶,也不看看自己斤两,即便你有了这赤纯灵魂做引,怕你也无福消受那金蝶怨吧。还是早早放弃回山修行去吧。”
瞿如翻身骑上啼听,飞驰而去,黑暗树影下,一颗嫩绿仙草随风飘摇---
第二日晨,韩楚挣扎坐起,发现竟然身处卧床之上,原来昨晚之事不过是南柯梦尔,终放下心来,但仍觉头昏欲裂,只当是昨晚喝醉又吹了冷风。连唤数声书童小鸢,却无人应答,想那小子定是又跑去厨房偷腥去了。
手抚床沿起身,观瞧四周,总觉得卧房哪里不对劲,咦那昨儿新买玉石屏风去哪儿了,是谁擅做主张,将床铺换做锦缎的,暗骂道“该死的小鸢,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詹月兄醒了。”推门进来的正是昨夜与众人饮酒的青衫书生,“詹月兄,昨儿醉了,在下本想送您回府,又怕您受了韩将军的责罚,所以就托人送信去府上,说您与在下相谈甚欢,要留在我府上一晚。在下自作主张,还望詹月兄不要见怪。”
韩楚昨夜代父宴客,那些才子书生竟谈些诗词歌令,对眼前这位公子虽有印象,却不知道人家名讳,一时间脸红耳赤不知如何还礼。
青衫书生摇着纸扇,似是看出韩楚尴尬,忙道“在下祝余,字霏阳,若詹月兄不介意就叫我霏阳。”
韩楚忙施一礼道“真真是多谢,霏阳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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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9楼
韩楚虽生在将门,见过官场尔虞,但为人谦厚,见他说的如此诚恳,便深信不疑。
祝余忙扶起韩楚“詹月兄,难得我二人投缘,不如我们出去四处逛逛,听说西街新开了家书斋,说到这书,最近再读那山海经中有一神物名为虎蛟---”
这祝余真是热情,拉着韩楚从出门一直说,快把这虎蛟的历史谈了个遍,韩楚本性安静,对这等志怪之事从未研究,便只能倾听,插不上半句。
实在听的烦了,韩楚打岔道“霏阳兄,见多识广,在下只知道这虎蛟能入药,可解百毒,尤能治疗痔疮,今日听君言,方知己之粗陋啊。”
“能治痔疮”听完这几个字后,祝余那白皙的脸不觉抽动几下,似是被人踩了尾巴,笑的甚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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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4、再遇
说话间二人已到西街,行人渐多起来,又行了百米却不见那新开的书斋,祝余说去找人问问,让韩楚在边街茶摊等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见那祝余回来,欲走之时,却见有一要饭的孩童牵着只白狗,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点心,不住的吞咽口水。韩楚便伸手招呼她过来将点心推到孩子面前,那孩子低头看看自己满手的污秽,有些拘谨,
韩楚忙说“饿了吧,吃吧,吃完早点回家。”
孩童感激的看看他,忙拿起一块方糕,先给那白狗吃,然后再拿一块塞入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那白狗头大,颅骨宽而平,嘴阔而深,昂首,带副愁容皱眉,杏仁眼,三角耳,不时灵敏抖动,口吐蓝色舌头,流苏般鬃毛环绕周身,走路沉稳优雅,和一般狗大不相同。韩楚伸手欲摸,那狗似是懂人性转头躲闪眼睛里似是让他不要打扰它吃糕点。
韩楚默默将钱付掉,起身欲走,却被那白狗咬住衣角,那乞丐孩童却不见踪影。
韩楚拍拍狗头,“你想让我随你去”
白狗似能懂人言,不住点头,引着那韩楚拐进里街小巷。
巷深处,传了些许言语。
“适逢乱世,尔等不思修行,竟跑到这人间耍乐。”
韩楚走近,看到一红衣女童,背对着他,地上几只灰鼠用爪抱头,那女童似是再训斥,好生奇怪。
“你,这,”
那女童闻的动静,一回身,那双明眸正对上韩楚双眼,这张脸韩楚看的真切,用手哆哆嗦嗦指着那红衣女童,不觉忆起昨夜噩梦,惊叫“妖--妖怪。”
转身欲逃,却见身后白狗,越变越大,竟然封住了巷口,这那里还是什么温顺白狗,分明就是梦中所见的怪兽啊。
红衣女童正是瞿如,此时正捂嘴笑的欢喜“啼听,他再说你是妖怪。”
啼听抖抖身上的毛,一脸鄙夷“他再说你,休要赖到我身上。”
瞿如上前推那韩楚道“去去去,告诉他,你刚才喊谁是妖怪。”
啼听举起前爪,放在嘴边舔着毛,眼里带着威胁,意思是:你要敢开口,老子就吃了你。
韩楚欲哭无泪,这二妖拿他当了手里耗子,不着急吃,反倒玩的不亦乐乎。“吾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招惹你—你们这等山精妖怪。也罢,要吃就吃,休要欺辱了。”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
“呦,发脾气了,你这小白脸,怎这般小心眼,与我一孩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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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11楼
“你哪里像个孩子?”韩楚和啼听异口同声,表示抗议。
瞿如嘻笑“也罢也罢,不在装了,”脚慢慢腾空而起,离地几米,旋于半空之中,烟雾忽起,转眼顷刻消散,仍是那一身红衣,却是不同容颜,冰肌玉骨,一双丹凤媚眼,魅中透威,让人不敢直视,左眉梢间一颗红痣,似鲜血欲滴。一双玉腿,细而修长,脚腕处挂着一个金丝银铃,韩楚抬头望去,只瞄到那赤裸双腿,一时间热血上涌,脸涨的通红,忙紧闭双目,嘴里不住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瞿如双腿站地,却见韩楚这般,佯怒道“你这小白脸,好生奇怪,我孩子装扮,你生气,我换了真身,你又不敢看,你到底想我怎样。要不是你看到了我,我才懒得管你是被那禽兽蒸了,还是煮了。”
啼听围着韩楚,用鼻子闻闻,笑的吐出红舌道“他现在满脑子是你那双腿,哪里听的到你说话。”
“唉,世人皆为像所误,乞丐孩童怎样,胭脂美人怎样,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把万事皆空。”
啼听哼哼几声,仍然在围着韩楚闻,他觉得听这小白脸的心声,很快乐。
瞿如实在看不过去,上去一脚踹在啼听屁股上,“别玩了,那只妖兽快回来了,赶紧变化。”
语毕,那啼听摇头一晃,化作一书生装扮,只可惜配了张狗脸,
瞿如抚额,无奈又冲着狗脸吹了口气,让啼听变的和那韩楚一般模样。
啼听低头看看那一身装扮,乐呵呵的伸出舌头道“小白脸,快看看我像你嘛。”
那韩楚眯缝着睁开眼睛,看到一红衣媚娘身边站着一个“自己”,正像狗一样伸着舌头欢喜着,只觉得一口气涌上来,险些背过气去,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妖精不是要吃他,是要吓死他,玩死他啊。
“詹月兄,---原来你跑这里来了,害我好找”说话间祝余摇着纸扇走进巷口,一眼就看到那啼听扮的韩楚。
韩楚见状,高声呼喊“霏阳,快跑,那是妖怪。”
而那祝余似是没有听到,拉着啼听亲热无比,急的韩楚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拉扯,却发现自己竟如空气般穿过祝余的身体。
他似乎觉得明白了什么,死死的盯着瞿如道“你这妖怪,到底要做什么,莫非要暗害霏阳。”
瞿如掩嘴偷笑道“你都快死了,怎么还担心起别人来。”
韩楚义正言辞道“你要我命可以,但莫要伤他人,”
瞿如笑的更欢“那我不伤他,只带你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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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此时,祝余和那假韩楚正聊的亲热,祝余道“詹月兄,那书斋我找到了,在这不远,我们这就去逛逛。”二人携手朝着街尾后山走去。
瞿如拉起韩楚“走,我们也去那书斋逛逛。”
韩楚迟疑道“你当真不伤害霏阳?”
瞿如瞪他一眼“当真,这次可以走了吧,再不走,就看不到了。”
此时后山上,李仲提着香烛,向一坟地方向走去,一只金蝶悠闲的飞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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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5.石榴梦
行至后山,蒿草遍地,那瞿如虽变成媚艳动人的女子,却仍不脱孩子心气,看到路边一青草长的嫩绿可爱,伸手就摘下,放入嘴中,生涩苦味让她眉头紧锁,不住的吐口水;可嘴里涩味一除,她又随手摘了一个又要塞进嘴里,这次好在韩楚手快挡了下来,可没过多久,她又发现树上的红果,想摘又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看韩楚,韩楚正色摇头,她立刻正正裙子,假装正经的往前走,还时不时的回身偷看那没入嘴的小红果。
韩楚哭笑不得,心中暗思这是什么妖怪,莫不是饿死鬼吧。
再说,那祝余牵着化作韩楚的啼听,边走边说,那祝余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啼听脸上始终保证一个傻笑表情倾听,行至后山深处,竟是一处孤坟,那昨日宴会上消瘦的李仲此时正跪在坟前,默默的摆着祭品,他肩上停着一只娇艳金蝶,不停的挥舞着金翅。
祝余忽然停住脚步说“詹月兄,到了”
那啼听保持的傻笑表情站住,一动不动,不远处的瞿如骂道“这啼听演什么都像只狗。”
祝余手中折扇忽化成利刃,猛的向啼听胸口刺去,啼听依然一脸笑意,不躲不闪。
而刚赶上来的韩楚一见此景,吓的目瞪口呆,指着正在剜心的祝余,哆嗦道“这----霏阳兄,为何,如此。”
瞿如玉指放于唇上,示意他闭嘴。
那祝余从假韩楚胸口剜出心后,仔细端详着手中物,觉得好生奇怪,怎么看这心都像个石榴,难道赤纯灵就是这般。
远处金蝶似乎闻到血腥味,翩翩飞来,围着那祝余左右盘旋,却迟迟不肯靠近。
一人一蝶就这样僵持着,地上还躺着一具傻笑的尸,
天色渐暗,似是风雨将至,祝余身忽钻出一条蛇尾,面目随即扭曲,最后竟然化作鱼头,细长的舌头,闪电般扫像金蝶,那金蝶来不及躲闪,便被他吸入腹中,他似是回位的砸着舌头,发出似鸳鸯般的嘶鸣。随后慢慢化回人形,他看看手中心脏,叹息道“早知道抓这金蝶如此容易,就不取你这颗心做引了,其实詹月是个不错的朋友,------”说罢,愁然将那心放回那尸体中,跪地拜了拜。
瞿如笑言“戏散场了,”说罢便手舞红袖,一阵烟雾将所有覆盖,韩楚只觉得烟雾中尽是石榴香,诱人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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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再次睁眼,发现自己仍在巷子中,身边还是那红衣媚娘依偎着只温顺白狗,原来又是噩梦一场,刚想起身,猛发现旁边竟然还躺着祝余,他睡的正酣,似是吃了什么美味,正在咂嘴,怀里还捧着一个大石榴。
“啪!”韩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地疼。韩楚先是惊愕,继而无奈的摇头,然后从巷尾处寻出一把破斧放在祝余身边,自己安静的坐了下来。
啼听拱了拱瞿如,“这厮做甚,莫不是要杀了那妖兽泄愤。”
瞿如笑道“你不是善听吗,怎么这次听不到。”
“我看他定是有千年道行,还在这里装可怜,否则凭我----”
瞿如打断他自夸“休要狡辩,分明是他的想法太纯净,你听不清。他这是要等那只妖兽醒来杀自己。”
啼听扭头,表示不信,哪有给妖怪准备好武器杀自己的人。
瞿如走近,玉手忽变鹰爪锋利坚韧,直奔那祝余脖颈,韩楚慌忙阻拦“你不是说不会伤害霏阳,怎可出尔反尔。”
“我有说过吗?你定是听错了,我是叫你不要当真。”
韩楚愤怒又无奈,只觉这等胡搅蛮缠的女人真是可恶。
瞿如言“他要剜你的心,我可以帮你杀他,绝了后患。”
韩楚道“他想要我的心,定是有难言之隐,”
“如果他醒来会再剜你的心,你怕不怕。”
韩楚摇头无语。
瞿如探手将那祝余怀着大石榴拿走,扒了皮来就吃。
不多时那祝余懒腰一伸,睁开眼睛“这---,”
韩楚默默将破斧塞到他手中恳求道“霏阳兄,若真的需要我的心就拿去,莫要骚扰吾父,老父年迈受不得惊吓。”
祝余惊恐,随即看到不远处笑开了花的瞿如,怒骂道“好你个懒鸟,你我同生一处,算不上亲戚也算半个邻里,你竟然这般戏耍我。”
瞿如笑道“我并未戏耍你,只是送你黄粱(石榴)一梦,消你心头孽障。”
祝余不甘,起身便要追打,却被韩楚拉住,韩楚嘴里唠叨着孝经,不停的将那破斧塞到祝余怀中求死,折腾的祝余哭笑不得。
“詹月莫闹了,我不是妖怪,是那馋鸟戏耍我们。”
韩楚一愣,随即坐地大哭,“你们山精妖怪这是看我文人好欺辱啊。”
瞿如捂嘴偷笑“啼听,他又说你是妖怪。”
啼听抖抖身上的毛,一脸鄙夷“他是说那蛇尾妖兽,休要赖到我身上。”
瞿如盯着那祝余笑道“他再说你是妖怪。”
祝余咬牙切齿道“懒鸟,莫要惹我。”
瞿如躲到韩楚身后推搡道“去去去,告诉他们,你刚才喊谁是妖怪。”
啼听举起前爪,放在嘴边舔着毛,眼带威胁,
祝余双眼冒火,恨不得将瞿如生吞活剥,
韩楚欲哭无泪,这回变成三个妖拿他当了到手的耗子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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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6、痴灵
接连几日韩楚忐忑的住在祝余府上,并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恐将这几只妖怪带回去惊吓父亲,便编了个谎,说和那祝余谈诗论道,深感相见恨晚,难以分别。
而那瞿如带着啼听,非要跟着,也就一起住了进去。
几番相处下来,韩楚才知道,那霏阳本是祷过山山涧泿水中的一种叫虎蛟的鱼儿。身子像鱼,长满鱼鳞,头也像鱼,唯独那尾巴不是鱼尾,而是蛇尾,能叫出鸳鸯一般的声音。这虎蛟能入药,所以时至今日天下已然绝迹,霏阳是唯一一条。至于他能活到现在,据啼听说是因他曾去招摇山求得祝余草续命。但瞿如却说,那一棵小韭菜,最多能解饥那里能续命,可霏阳却说,它只是形状似韭,但却有世间最华美的姿态,为了纪念一段刻骨记忆所以一定要把自己修练成祝余仙草。
每每说到此,瞿如都抚额,叹息道“这世上仅存的虎蛟,竟非要当自己是草,与那白狗一样着了像而不自知。”
啼听总自称是某佛的坐骑,是上天的神兽,善听万物心底之声。他几世前是条忠心白狗,随主人遍访名山大川,终日听主人吟诵经文,日渐充满灵性,后渡劫成了佛的坐骑。据说他的主人为化解罪业自堕轮回,让他跟着那瞿如守着幽冥阴府,莫闹出状况。
韩楚好奇的缠着他了解那阎罗地府的模样,祝余总打趣道“这么着急做甚,总有天你不想去都要去的。”
啼听却对韩楚的吹捧很是受用,总习惯趴在阳光下边晒太阳,边说自己曾经怎么帮主人分辨那佞邪之人,怎么欺负那霸道的楚江王。
瞿如笑骂“你这白狗,当着詹月面说楚江王的不是,小心日后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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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对于瞿如,韩楚知道的不多,只听霏阳骂她是懒鸟,馋鸟。
问那啼听,他只说他们是来寻地狱蝶,希望能通过地狱蝶找到十殿阎罗转世的所在。
问瞿如,她便敷衍说自己本是仙女,因为认识这白狗受了劫,才去那阎罗殿赎罪的。说着还变化出各种美艳女子的形象诱惑之,弄的韩楚面红耳赤,不敢再问。
和这三妖相处久了,韩楚竟觉得安心,温暖,和他们一起不用理会人情冷暖,不用再看那官场现行。
祝余家隔壁就是李仲府上,韩楚经常看到一只金蝶徘徊在那李家的正厅,可转眼就没了踪影。那李仲自夫人自缢,便扶正了兰儿,那兰儿自持有孕,正日颐指气使,这李府上下无不怨声载道,连那李公子也经常被她拿着藤条追打。李仲实在烦了,就整日蹲在正厅前盯着那房梁,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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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17楼
夜风渐凉,天高月朗,夜云片片飘渺,凉州西街上也只剩下巡街守卫了,三妖一人坐在祝府后院烤起羊腿。
“祝余仙草是不吃肉的。”瞿如手握一只吱吱冒油的羊腿,还不忘调侃祝余。
啼听啃着骨头,不住点头赞同。
祝余正忙着吃,没顾上理他们。
韩楚笑着帮腔“哦,啼听总说自己是神兽,佛的坐骑,你不是应该吃素吗,今日见你老兄啃起骨头来,还真有一套,”
啼听抬头,咂着油哇哇的嘴,若有所思的盯着月亮喃喃道“我啃骨头是因为能从这皮肉间品到亡灵的味道,其实说来,我是想家了。”
韩楚闻言,哇的一声将口中羊肉全吐了,
瞿如乐不可支道“月圆夜,品亡灵味,好意境,”
韩楚脸色发白,看着美味羊肉再也不敢动口了,
祝余拿起啃完的骨头,打啼听的头,笑骂他无良,就知道欺负韩楚。
瞿如忙阻拦道,“你打狗也要看主人”。
啼听正色道“啼听只有一个主人,不是你”
瞿如挥挥手,示意祝余继续打,自己不管了,
正说笑,忽闻隔壁传来吵闹声,
“你这小婢竟然当我面勾搭起老爷来,看我不打折你腿,”是一女声霸道尖刻,想必又是那兰儿夫人发脾气了。
“夫人莫气,莫伤了身子啊”听声音悲切,似是那李仲。
“连你也帮着那小婢,莫不是你们已经勾搭上了。”
“夫人,我没有,”
“你还敢顶嘴,”
接着传来鞭打,辱骂声。
瞿如抬头望天,若有所思道“众生之诸业,百劫不毁灭,缘会时至际,其果定成熟。”
她一字一句,清脆空灵,韩楚忽觉得空气寒意徒增,只当是秋夜渐凉忙说要进去添衣服,
祝余却一把揽他的肩膀,嬉笑“詹月兄,今夜就在吾身边,吾近来热血沸腾,正好分你些热气。”
韩楚紧张挣扎“霏阳勿闹,勿闹。”
啼听忽然扔下骨头,机警的盯着两家间的院墙,又看看瞿如,似是请示,瞿如微微点头,啼听猛的跃起穿墙而去。
那瞿如不知怎么弄着炭火,烟雾瞬间弥漫,但却不呛人,只觉得两院的院墙忽然消失,那李府的景致崭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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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这,这”韩楚惊慌道“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去偷窥。”
祝余紧忙拿起个羊腿堵住他的嘴,
那李仲和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婢跪在地上,那兰儿夫人似是骂累了,正伏在石桌上休息,身后还站着一个青衣婢女,
韩楚疑惑道“好生的怪异,你们看那兰夫人身后的婢女,样貌俊美,气质儒雅,怎么看也不像个下人。”
祝余愣愣的看着韩楚“你确定看的到兰夫人身后之人,”
“是啊,你看那李公子肩头的金蝶,我之前和啼听说起,他总嚷不信。”
祝余挠头“你连金蝶都见的到,你到底是何人。”
韩楚以为他又要戏耍自己,怒言道“吾是正常凡人,休要再取笑。”
瞿如挑眉笑萦,啃着羊肉,默不作声。
那青衣婢女忽然嘴角含笑,直勾勾的望着他们的方向,似是发现什么,
韩楚赶忙捂嘴摒气,
瞿如忙起身施礼道“李夫人,既然看见了,何不过来聊聊,”
青衣婢女轻移莲步,飘至几人面前,虽面色惨白,但举手投足间似说不尽的优雅风情。
似一抹幽魂,如烟似雾,做这动作却无得言语。
瞿如用手指在那李夫人面前地上画画点点,只觉地面卷起漩涡,生出一涡清谭,似冰似水,那冰水中忽显出字痕:
青青少女,豆蔻年华;
待字闺中,少见繁华,
父择良婿,出阁离家;
凤冠帔霞,烛影成双,
白头偕老,案举齐眉;
此生相伴,诺比天高;
三年欢爱,倾心尽血;
今誓犹在,人事全非;
新欢倩笑,旧人身伤;
香魂一抹,惶途森罗。
字迹消散,那李夫人的魂魄不住颤抖,凉风中似有抽泣声。
瞿如取水化身,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火红石榴塞入那水化身中,将李夫人魂魄拘入,念动方咒,不多时,那李夫人似乎有了血肉精气,竟然如真人一般现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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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李夫人忙施礼道“妾还礼,还请几位上仙不要干涉。”
瞿如上前轻扶“李夫人,既以为鬼,就莫要贪恋人世,早日投胎,方是正途,适方见夫人面色,定是生前多结善因,即使含怨而亡,仍未入那修罗恶鬼道。夫人既已上过那孽镜台,为何又重返人世间。”
“上仙,妾身生前是被那兰儿害死,之后她又伙同李仲将妾身悬于房梁之上,所以心中怨气始终难散,只妄在那奈何桥上等那李仲问个究竟,便向那秦广王麾下判官菁恳求,菁怜我,便命我隐在奈何桥边躲过轮回时辰。时正值月圆夜,奈何水变,冲出金蝶,我的魂魄便被这金蝶带回凉州。”
瞿如暗骂,这不懂事的判官菁,趁着转轮王轮回受劫就自作主张,惹出这些事端。
“夫人,现在那李仲你也见过了,不如让瞿如送你回转轮殿往生吧。”
李夫人惊恐跪地,“上仙不知,我这些日子光看到他,却无法与那李仲对质,还妄上仙宽饶些时日---”
韩楚觉得这李夫人可怜,忙帮腔道“这李夫人只想求个明白,瞿如小姐,不如就成全于她。”
“情难解,欲难解,这人性更是难解,罢了,若生将你扯回转轮殿,你也未必肯安心喝那孟婆汤。”说罢瞿如从怀中捏出颗红珠,接言道“这地狱蝶带你回家,此刻正留恋在你夫君肩头,这颗怨情珠可以增你心中怨念,借着地狱蝶听到你夫心底之言。不过吃了这怨情珠,以后你便只能游走于幽邪路,终堕奈何,永世不得投胎,你可要想清楚。”
李夫人毫不迟疑拿起便吞,继而感激的又施一礼。
瞿如虽嘴角带笑,可眉头紧锁,惋惜无奈道“情使人痴,你去吧,不过莫再折磨那兰儿,她已有孕多时,禁不起你折腾。若无栖身处,就停在那正厅房梁上吧,那儿是你绝气之地,多少有些渊缘。”
李夫人谢过瞿如飘荡回那李府去了。
韩楚道“这李夫人真是世间罕有的痴情女子,她被心爱之人害己性命也不过是心中不甘,几日前霏阳还说他是妒妇,看来真是错怪她了。瞿如小姐帮了她也算功德一件。”
瞿如捂腮“不准再喊什么小姐,太酸,以后喊瞿如。”
祝余摇着折扇道“笨鸟一只,成全了她,只怕再抓那金蝶就增了难度。”
瞿如白了那祝余一眼,继续啃着羊腿。
果碳燃尽,那两家间的院墙仍旧坚实,那李府灯火摇曳,似再叹世人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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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7、鼠嗅
晴日雨刚歇,碧空万里,那瞿如看那后墙藤蔓被雨淋过鲜翠欲滴,不住的吞咽口水,又怕韩楚管她乱吃东西,便找个借口打发韩楚带啼听去前院。可那啼听见前院坑洼处积水,欢喜的蹦在泥水中打滚玩耍,把那一身白狗毛,折腾的满是泥泞,韩楚生怕他一时玩的开心顺手将自己拉进去滚,赶紧躲到门外。
韩楚倚着门槛坐着,虽觉有辱斯文,但却心中自在。似睡半醒间忽见不远处,闪过一抹黑影,那黑色闪闪发光,似那蚌中珍珠,光艳夺目。那黑珍珠怎么再动,由远及近,韩楚揉眼再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珍珠,只是只黑毛小兽,外形似兔,却长着一条毛绒大尾巴,估计是附近山里的狐狸,松鼠之类。
黑毛小兽来到韩楚面前,手捧一颗明珠,端正拜礼,开口竟是人言“在下名嗅,是西域鼠神(3)之子,家父得知瞿如上仙来了凉州,特设宴,请上仙赏脸一叙。还望先生通禀瞿如上仙,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边说边把明珠递了过来。
韩楚哭笑不得,一来是因生平见到如此大又守礼的老鼠,二来是没想到这老鼠也兴送礼打关系这一套。
“这礼就不用了,她再后院,我带你去找她。”
黑毛小鼠高兴蹦跳,可要刚进门,便不住哆嗦了几下,忙说“先生,嗅有一不情之请,”
韩楚见他人模人样,刹是可爱,边耐心蹲在他面前“你说,”
“嗯,嗅明知不何礼数,但能否请先生去喊瞿如上仙下,这院我实在不敢进。”
“这是为何,”
嗅侧眼偷瞄院中,似有难言之隐,韩楚顺其目光望去,正见那只脏狗玩累了趴在地上睡觉,才知道原来他是怕狗,忙说“要不,你钻进我怀中,我带你进去,其实啼听他不伤人的。”
嗅感激的看着韩楚,“多谢先生大恩,还请先生莫嫌嗅脏。”然后不停的抖着身上的水,生怕弄脏韩楚的衣服,最后才跳到韩楚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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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韩楚小心抱着嗅,试图绕过脏狗,啼听忽然微睁眼睛道“小白脸,怀里藏着什么好东西,不想让我知道。”
“没,没什么--”韩楚慌忙欲逃,却不料和那祝余撞个满怀。
祝余抽鼻一闻,笑的不怀好意“詹月兄,莫不是知道霏阳最近没什么胃口,特意买了我最爱的鼠肉来给我,”
韩楚吓的紧抱嗅就向后躲闪,却发现身后去路已经被那啼听封住,
啼听佯怒道“好啊,小白脸,本神平日带你不薄,有此种玩物竟不给本神,还要私吞。”
祝余步步紧逼“是啊,好东西要拿出来分享,好多年没闻到如此新香的鼠味了。”
“你们莫闹,这位嗅老弟是来找瞿如的,不是来给你们吃的。”
啼听见韩楚只顾护着怀中之物,又恐被那祝余抢了先,有些置气摇身一晃动,本只有一尺长的白狗,忽然身形高涨数倍,形似雄狮,却配着那一成不变的狗脸,胸现赤金鳞,却因刚才玩水弄的一身污泥,看这样貌,没了威风却填了几分搞笑风格。祝余笑骂“哪里来的泥巴兽,也想和我争”说话间,腾化出鱼头蛇尾,左眼赤红,右眼青寒,四脚利爪闪着寒光。
那啼听做猛虎下山势,怒吼道“你这死虎蛟,整日胡言,吾神兽不予尔一般见识,今天还敢出言侮辱,绝不饶尔。”
韩楚无路可退,只觉两只怪兽在头顶咬来挠去,眼前发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将那黑鼠死命护在身下-------
“你们两个胡闹,看把詹月吓的,”听声音是瞿如,韩楚似发现救命稻草,忙伸手正好揽住瞿如双腿,高呼救命,待睁眼看到怀抱玉腿时,顿觉脸颊火辣。
猛想起身下黑鼠,再找竟然不见,韩楚呆愣随即嚎啕“黑鼠兄啊,是我害死了你啊,定是让你们两个妖怪给吃了。”
祝余脸上多了几条抓痕,身上青衫满是泥泞,见那韩楚哭的伤心,忙劝解“詹月兄误会,我们没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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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韩楚怒目道“你这妖物整日说自己要修成仙草,多积功德,原都是谎话,”
啼听早已恢复了狗形,畏缩在一边,听韩楚骂那祝余,开始偷笑,谁知,那韩楚摇晃着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道“你这狗精整天说自己是佛的坐骑是神兽,竟也干这等杀生的勾当。”
这时,一个黑衣小童过来扯了扯韩楚的衣角,“多谢先生关心,嗅还活着。”
韩楚愕然,再看一旁的瞿如已经乐的蹲到地上。
嗅扶韩楚坐下“刚才见两位神兽相斗,嗅自知不是对手,忙隐去身形跑到后院找瞿如上仙帮忙,一时情急,没和先生说清楚,害先生担心,嗅愧疚。”
那嗅化了人形,面容清秀,虽算不上纯美男子,但举手投足间书卷气十足,彬彬有礼,到让韩楚觉得不好意思。
瞿如今天一身翠绿襦裙,将帔帛右边一头束在腰带上,左边又前胸绕过肩背搭在左臂下垂,此时正提着裙子光脚踏水玩。
嗅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候着,不时询问“瞿如上仙,家父想请上仙去饮宴,还望上仙赏脸。”
瞿如边玩边回“还是不了,你看我要带着这两只闹事的主儿去见了你家鼠王,只怕会将鼠族搅扰个天翻地覆,上次出手训斥了那两个鼠辈,皆因他们偷盗贫苦人家,还请嗅回去帮我和鼠王解释下,”
“此事父亲已经教训过那两个兄长,父亲说怪自己平日管教不严,请上仙不要见怪。”
“嗅,真是懂礼,安心修行定有作为。”
嗅闻言大喜,纳头便拜“谢谢上仙指点。”
“这个你拿去,三日后将有大雨恐殃及鼠族,这就当是瞿如向鼠王赔罪。”瞿如说着将身上那被水溅湿的帔帛递给嗅,嗅忙施礼道谢后,蹦跳的离去。
(三日后果有大雨,街市人纷纷议论,日前就看众多虫鼠搬家,竟然真的下起大雨,众人更觉得鼠为灵物,尊敬万分,此是后话。)
韩楚道“这嗅真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这嗅是千年才出一只的噬灵鼠,被那鼠王当宝贝一样护着平日很少见人的。看来他很喜欢你这小白脸。”
祝余望着嗅的背影,小声嘟囔“笨鸟,那西域鼠神可是只大肥羊,不宰他多对不起自己。”
瞿如眼神一闪,冲着门口大喊“嗅,听说鼠王最近痔疮犯了,要不带块虎蛟肉吃吃。”
注:(3)西域鼠神:西域瞿萨旦那国(即古于阗国)人认为,鼠是助善除恶、克敌制胜、受人尊敬的灵物,特尊鼠王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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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
8、门人月湖
入夜,祝余的晚餐实在单调,一成不变的羊肉,煎炒烹炸样样都是羊,瞿如说这虎蛟以前在那水中定是看到那些在岸上奔跑的羊,心中不平,这才有了如此嗜好。
韩楚抗议连续几日吃羊,自己都觉有了膻气,
瞿如安慰道 “詹月,要实在吃不下,不如等下我带你去看戏。”
“不去,上次你带我去看戏,竟是剜心,这次定不是好事。”
祝余塞了一嘴羊肉,也忙喊“我去我去。”
“不带你,你在家负责把啼听洗干净,”
祝余抗议“你又不是我媳妇儿,凭什么指挥我。”
瞿如一拳打在他头上,哐当声响,祝余疼的嗷淘大叫。
韩楚看着都觉得痛,下意识保住自己的脑袋,
瞿如笑道“詹月,你要去看戏吗?”
韩楚狂点头,瞿如笑的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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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楼
韩楚随着瞿如来到后院墙下,瞿如指指墙头,韩楚的头如摇鼓直晃“君子怎可做翻墙之事。”
瞿如抚额“算了算了,求你别再晃了,晃的人头痛”说罢,取出只笔再那后院墙上画了扇门,双手一推竟然开了,而且直通李家正厅。
“不用你翻墙,还不快走,”
正厅梁上的李夫人仍旧一身青衣,下面蹲着刚在房内挨了骂躲出来的李仲。
李夫人借着那地狱蝶听着李仲心底的之景,不时用衣袖抹泪。
李夫人忽见瞿如和韩楚,立刻飘荡下来,瞿如道“夫人可听清想听之言。”
“多谢上仙,妾已无憾了---”转身欲走。
“夫人留步,”瞿如说着从左手在右臂上摸索几下,似是一拔竟变出两根火红羽毛,形似孔雀翎,随风飘摆拿在手中竟能像正火一般跳动,瞿如痛的皱眉。然后将一根递给李夫人“夫人既已无法轮回,那就去幽邪路安心修行,此物带再身上,路上必会有人照应,若遇鬼差刁难,只说是我瞿如门人,他们自会网开一面。日后夫人定要抛开情欲,方有机会脱离苦海。”
李夫人感激,跪地叩头“从今起,我再不是这李家夫人,小女子王月湖多谢上仙大恩,”说罢悄然化成一摊清水而去。
瞿如掐着剩下的一根羽毛盘算,韩楚笑道“其实你和霏阳一样,都是嘴硬心软的好妖-嗯-人-。”
瞿如怒道“你才是妖人,这楚江王真不是个好东西。”
韩楚疑惑,为何她要扯到楚江王身上,但觉今日这瞿如总算正常的做了件好事,应该鼓励,忙说“莫生气,我是想说你虽是异类,但有颗善心,比起那喜新厌旧的李仲不知道好多少。”
“我有善心,还用你夸,”瞿如说罢看看那瘫坐在地上的李仲,恨的切齿,抬手预打,韩楚赶忙阻拦“他已经受到报应了,整日被那兰儿夫人打骂,也很可怜了,你这一巴掌下去,怕他身首异处。”
瞿如叹气“唉,也罢,若不是你李仲与我还有缘分,我早就送去火炼地狱受刑。”
韩楚若有所思的挠头“只是不知道那月湖姑娘听到他什么样的心声,竟能散去怨恨?”
瞿如冷言道“当日那月湖训斥他不思学问沉迷女色,一时起了争执,月湖撞到桌脚昏死过去,他不知如何是好,便求助那兰儿,兰儿见她还没气绝,便起了歹意悄悄用腰带将其勒死,又威胁李仲,如若说出去便报到官府,共同坐牢抵命。李仲懦弱,便和那兰儿一同将月湖悬于正厅梁上,做出自杀之状。之后兰儿仗着手里握有把柄,颐指气使,只怕这些日子李仲活的也是生不如死,整日蹲在梁下思月湖贤德,悔己以往之过,那月湖如詹月你一样品性纯良,几日下来,自然怨气消散。”
韩楚顿觉羞臊脸烫,忙挥手道“可没你说的那般好,只是圣贤书读的多了,瞿如谬赞了。”
“你这没羞没臊的样儿,和那白狗越来越像了。”
“休将吾与那啼听相比。”
“生气了?这翎毛送你吧,”
“当真送我?”
瞿如白他一眼“反正是拔多了的。”
韩楚笑道“瞿如,你真是个好—嗯--人---”他已然看到瞿如一只手高高抬起,立刻吞了口水,将那个妖字生生吞入肚中。
二人说闹正欢,忽然那李仲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肩头金蝶变的狂躁,直奔后院主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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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9、聚怨阵
不多时,后院几个婢女急匆匆跑来报信称兰夫人要生了。
瞿如脸色骤阴,掐指算来,这兰夫人命格特异,平日嚣张跋扈积下许多罪业,这金蝶本就喜寻怨气,以前是有那王月湖的怨念钳制所以一直停留在李仲肩头,今日她怨念尽消,那金蝶没了制衡,便直奔兰夫人而去,此时生产,金蝶怨万一沁入了胎儿后果不堪设想。
瞿如用手在那韩楚周围画着符咒,韩楚感动,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被鬼怪伤害,不敢乱动,四周升起缭绕的烟雾,瞿如方道“詹月,真是乖,每次要那白狗做阵眼,他都一定跳来跳去。”
“阵眼?”
“是啊,詹月听过聚怨阵吗?这世上处处有怨,我只是用咒将这附近的怨驱动聚集此处,做诱饵,诱那金蝶远离胎儿,正中要有一心境纯粹之物压阵,方能保施术之人周全。”
瞿如边说,边向后院跑去,
韩楚呆愣了下,忙喊救命,
远处传来瞿如的喊声“只要你心境纯粹就没事,千万别想龌龊之事啊。”
韩楚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周围阴风拂面,心生寒意,不住哆嗦。眼前开始迷蒙,揉揉眼睛看天,似是起了雾,雾中传来孩童歌声“黄班青骢马,发自寿阳涘。 来时冬气末,去日春风始。”
韩楚好奇四下张望,四周雾渐浓,不远处有一团黑影,渐渐靠近。莫非碰到妖物,韩楚将那道德经当金刚经默念数遍,猛抬头,那物已经到了眼前,原来只是一个孩子,五六岁的模样,肤如羊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身穿红肚兜,肚兜上金蝴蝶绣的活灵活现,似是要展翅飞翔。一个朝天辫,一摇一晃,嘴里唱着歌谣。
韩楚心想这定是李家哪个调皮孩子,晚上不睡偷跑出来玩呢。
立马拿出大人严肃表情,似是训斥道“这么晚还不睡,就知道玩。”
那孩童长大嘴巴,一脸惊喜“哥哥看的见我?”
“当然了,赶紧回去睡觉,否则明儿没精神。”
“哥哥为什么不去睡觉。”
“哥哥是大人。”
孩童声音忽然阴沉下来,“大人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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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楼
韩楚忙说“大人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哥哥有事情做,做完也要去睡觉”他到是耐心十足,想来是觉得这孩子可爱,不过他好像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才被个孩子戏耍过
那孩子嘻嘻笑起来“哥哥陪我玩一会吧,就一会,我就走了。”
韩楚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你想玩什么。”
“哥哥教我唱歌谣。”
“我不会啊。”
“哥哥是笨蛋。”
二人玩的开心,韩楚忽然打了个哆嗦,感觉四周冷风刺骨,抬头观瞧,只觉得周围不知道何时多了很多黑影,有人形,有鸡形,有鸟兽,形形色色,越来越多。
韩楚下下意识将那孩子护到身后。“哥哥怎么了?”那孩子看出韩楚异状忙问道。
“你乖,别怕,无论发生何事哥哥都保护你。”
那孩子愣了下,随着抱住韩楚大腿,躲到他衣衫下。
那些黑影不断靠近,越聚越多,韩楚在地上捡起个树枝,死死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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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楼
10、金蝶怨
忽然头上旋风大作,一条鱼头蛇尾的巨兽呼啸而至,左眼赤红,右眼青寒,四脚利爪闪着寒光,几个巴掌就将那些黑影拍散,接着一只形似金狮的白色巨兽,兽脸似狗,胸有金鳞,蹄若麒麟,狂奔而来,嘴里喊道“虎蛟妖兽,这么拍会拍的他们魂飞魄散的。”
虎蛟祝余瞪了那白兽啼听一眼吼道“我做事不用你这畜生教。”
“嗷-,你骂谁畜生。”
“吼-,你先骂我妖兽的。”
“你本来就是妖兽----”
他二人打了起来,韩楚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那孩童掀开衣服钻出来,嬉笑道“哥哥他们打起来了。”
韩楚已经吓的腿脚发软,牙齿直打架哆嗦的说“不--管---了---,你快回屋子去躲起来。”韩楚刚要伸手要去牵那孩子,啼听耳朵猛动了下,闪开虎蛟的一掌,转身扑下,直奔韩楚而去。
祝余瞄了眼它奔去的方向,喊了声“金蝶”也奔了过去。
韩楚没想到他们两个凶神恶煞的奔那孩子而来,想躲已经不能,张开双手用身体将那孩子掩护在身后,忽然觉得手臂被什么咬到,剧痛难忍,他低头一看,那孩子正一口口啃着自己的胳膊上的肉,“你不是-----人”
话没说完人就瘫软在地上,那孩子食韩楚的血肉后,嘻笑道“哥哥人好,肉也香甜。”
转望祝余和啼听,脸带狞笑。
祝余后退几步对啼听说“小白狗,怨灵食了活人血肉后会如何?”
啼听呆愣了下道“也没什么了,最多化成魍魉。”
祝余继续后退“那地狱蝶化的怨灵呢?”
啼听一哆嗦说道“那就麻烦了-------”转身要跑,发现身后祝余已经退出几十米远,心中暗骂他不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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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楼
那孩子舔了下嘴角的血丝,意犹未尽,伸手对着那啼听做召唤状,啼听只觉身体不听使唤,像被拉着的向那边走去,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啼听的脚步声和撕嚎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音乐刺痛所有人的耳朵,也惊醒了昏迷的韩楚,眼见那啼听已到那孩子嘴边,韩楚挣扎爬起来,浑身摸索能用的兵器,结果除了刚才瞿如给的羽毛别无其他,他愤恨的将那毛扔到地上,此时只恨自己平日身上连件防身的物件都不带。那羽毛飘荡落地的瞬间,发出火红光芒,火光化成一柄利剑,祝余见状,飞身上前,拿起那剑直刺那孩子胸口,那孩子丝毫没有躲闪,剑尖到胸前,竟然停住。祝余只觉身体被什么冻住,如同石块,动弹不得。
韩楚以为祝余力气不够,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使劲推了一把,剑马上要刺入胸口,只见那孩子火红肚兜上,金蝶忽然飞舞,将那孩子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金色茧中,剑被死死的挡在茧外。
虎蛟祝余大口一张,便要将那金茧生吞。
啼听吼道“吞不得。”
那祝余根本不听他的,直奔那金茧,茧中传出声音“哥哥救命,哥哥救命。 ”
韩楚已经没了力气,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祝余将那金茧吞食后砸着嘴,打了个巨响饱嗝。
待瞿如回来,发现韩楚受伤,啼听被定住身形,那金茧已经被祝余吃了,暴跳如雷“你这死虎蛟,那金蝶怨灵本来可以化解怨气重新投胎那兰夫人腹中子,却被你吞了,你可知道那金蝶死,怨不灭,还会再生的。而那兰夫人肚子中的孩子少了灵魂,只怕就生出来不是痴就是傻。”
祝余心里懊悔,仍嘴硬道“我来此就为了那金蝶,管不了那么多。”
“你---”
瞿如忽然手臂飞长,竟然伸长数米直奔那祝余心房,祝余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只见瞿如在他心头一抓一放,道“我锁你灵根,这金蝶怨不除,你休想离开。”
啼听在一边幸灾乐祸“早告诉你吞不得了,活该。”
瞿如瞪了啼听一眼“老自称神兽,竟然让一区区怨灵牵着鼻子走,脸面何在。”
说罢,扶起韩楚回那祝家去了。
一个时辰后兰夫人产下一子,此子呆傻异常,坊间传言定是那王氏夫人妒怨不散,诅咒到子孙。不出三年,李仲抑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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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楼
这世世之上,皆有不平之事。
明明纯白雪莲,却变得丑陋不堪,
明明与妖为伍,却享受荣华富贵,
这世世之上,也有天理循环。
心善终逃臭皮囊,
心恶难脱地狱刑。
即便你躲得过那地狱业火烧,也躲不过那一世贫苦罪。
二、雪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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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二、雪莲身
1、小鸢
些许日子的嬉笑怒骂,要不是今日祖母派来小鸢喊自己回去,这韩楚几乎忘记自己是将军之子的身份。都说宰相门子官三品,这堂堂将军府书童也多少有些威风,细皮嫩肉,一身蓝绸锦缎,小帽邪带,一进门就冲着祝余摆威,祝余瞪他一眼,转身躲到后院睡觉去了。小鸢指着正在洗狗的韩楚就喊:“你这小厮真不懂事,看到客人竟然还不来上茶叩拜。”
韩楚猛抬头,吓的那小鸢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公--子您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说着,忙伸手要去帮忙洗狗,谁知啼听却扭头钻到韩楚怀里,不让人碰。
“你来做甚。”韩楚也觉得失礼,忙把啼听扔到一边。
“老夫人闹心口痛,让小的来喊少爷您回去。”
“又是二娘惹她生气了吧。”
“没没,二夫人最近病了,很少去福延苑,老夫人说就是太久没见着您,想您了。”
此时瞿如提着裙子,光脚正从后堂跑来,手里拿着个青绿的果子,喊“詹月,你说这个东西能不能吃。”
她猛的看到小鸢,忙装镇定的整理整理衣裙,学着闺秀样儿,施礼道“如,不知来了客,失礼恕罪。”
韩楚第一次见她如此施礼,不觉心动,红着脸悄对啼听说,“其实她正经起来还是满—正经的。”
啼听喷他一脸口水,嘟囔着“她但凡正经起来,就准没好事。”
小鸢也是见过市面的,可第一次在凉州这穷壤之地见如此出众的女子,看的两眼发直,缓了好久,看看媚眼女子,又看看自家少爷,忙心领神会的点头道“少爷,小的知道怎么回复老夫人,您就在这里继续多住几天吧。不着急,不着急”说着忙往外跑,心里叨念着,老夫人要是知道少爷终于对女人感了兴趣,不知道怎么嘉赏自己呢。
瞿如捂嘴偷笑,
韩楚叹气,起身忙追,看来自己要回去解释解释,否则明天这祝府就要花轿临门了。
啼听甩着身上的水喊“小白脸,本神的澡才洗一半,你赖皮。”
这福延苑里,奇花异草美不胜收,韩老夫人躺在亭中竹椅上,指点着几个小婢在花丛中扑蝶,小鸢在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韩老太一生顺平,其夫雄,以武烈知名,仕周,官至将军,洛虞等八州刺史。有二子,长子擒自幼勇猛,曾单手劈死猛虎,得了韩擒虎之名,后以军功袭爵新义郡公,助文帝开创隋之基业。
次子洪(字叔明)擅骑射,后以军功拜大都督,开皇年间转廉州刺史。
那韩擒虎妻子早亡,家中事务多是老太太操心,儿子对她千依百顺,她这两个孙子也是样样都好,聪慧懂事,长孙世鄂常年随父征战南北,只留下楚儿在身边伺候。
可自前年韩擒虎娶了一房妾侍,那女人一看就绝非善类,这儿子已然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就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孙子身边,怎奈韩楚就是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她整日担心这韩家断了香火,让那妖邪之人钻了空子。今日听说他为了一个女子整日不回家,乐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忙让人准备聘礼,准备明天就去祝家提亲。
韩楚赶回来,解释半天,老夫人同意暂时不提亲,但非要见那瞿如一面。韩楚无奈只得派人去请,回房后怒骂小鸢多事,那小鸢知道少爷嘴硬心软,依旧嬉皮笑脸。
花园角落里一朵幽兰,无风自摇,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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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2、血莲花
祝余看着韩老夫人送来的拜帖,眉头紧皱,
“这韩家,我是死都不去。”说罢将帖子扔到地上
啼听闻来嗅去,狗脸愁容满布,“这怎么会有楚江王的味道,那老头不是好人,我也不去。”
瞿如捧着刚才那个青果,正琢磨是否能够入口,纠结万分,若有所思的喊叫“詹月,这到底能不能吃啊。”
啼听和祝余,异口同声“詹月不在。”
“我去找他,”说罢起身就走。
祝余忙拦住她“这大半夜的,就是要拿帖子去拜会,也要明天吧。”
瞿如疑惑的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这能吃吗?”
祝余无语。
夜深,没了啼听的闹腾,还真的有些睡不着,韩楚一个人呆坐在亭中,亭子左边是那老夫人的福延苑,右边是个小池塘,回廊尽头就是二娘李氏的安熙苑。二娘本是江南女子,喜莲,所以父亲特意为她种了些莲花。这凉州本就缺水,再加上气候问题,众人都说这花根本活不了,却不了想,自打去年开始就花开不榭,连福延苑中都开满奇花,此时夜风轻抚,莲香满塘,好不醉人。
忽然下面花丛中闪过丝人影,韩楚站在高处看的真切,那人正是小鸢,怀着藏着东西,像这莲塘方向跑去。那本来安宁的莲塘,池水翻滚,不时传来另人作呕的血腥味,韩楚迟疑了下,偷偷跟了过去,只见几朵血红莲花由水底翻出漂到岸边,此时小鸢正跑到此,似是没看到莲塘,抬腿就要踏上那莲花,韩楚想拉他,却翻被一起拽了上莲花,二人踏在那莲上,竟然没有落入水中,向那莲塘中心飘去,无论韩楚如何叫喊,那小鸢都毫无反应。
那莲花飘到中心,小鸢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抛入水中,水中泛起黑色漩涡,韩楚看的真切,那是一包眼睛,是各种动物的眼睛,他的站在那莲花上,试图看那旋涡中到底是何物,谁知那漩涡越来越大,像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他吞噬,韩楚正哀叹命要休已,忽然一条藤蔓缠住他的腰际,将他生生的从莲塘中间拉回岸边,韩楚上了岸,再回头,慢慢那中心的漩涡开始平静,那莲花开始载着小鸢向岸边飘去,小鸢熟练的爬上岸,冲着韩楚微微一笑,就消失不见了。韩楚再寻那莲塘,还是那莲塘,那血红色的莲花也没了踪影,除了腰际的藤蔓,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韩楚揉了揉眼睛,忽然一圆圆的东西映入眼帘,吓的他后退数步,
“我都说了小白脸不会出事,非逼着我驮你来。”
“我只想问他,这个东西能不能吃”说着瞿如将那圆圆的果子又一次塞到韩楚眼前。
韩楚这才看清,眼前是一只白兽驮着个红衣少女。韩楚似看到救星,一把搂住啼听,呜呜直哭,搞的啼听手足无措“谁欺负你了,说啊。本神定让他难度轮回。”
韩楚指着那莲塘,
瞿如无奈的摇头,寻思着要将那果子塞进嘴里,韩楚一把抢过来,带着哭音“这不能吃,吃了嘴会麻的。”
“还是詹月最好,”说着,她伸手摸了下韩楚腰间藤蔓,那藤蔓似乎被人踩了痛脚,触电般缩了起来,消失在福延苑的花丛中。
“这-这”
祝余忽然从一边闪出来,仍是那不伦不类的青衫纸扇。“詹月人缘真好,连这桃夭夭
都对你一往情深呢。”
瞿如瞪他一眼,“你不是死都不来吗?”
“我这不是没死,所以就来了呗”
“来了好,那池中之物,还等着你呢,”说罢一脚将那祝余踢入池中,祝余在水中扑腾几下,挣扎道“我是仙草,我不会水。”
韩楚愣了,眉头紧锁,随即吼道“你是虎蛟,”
祝余在水中也愣了神,忽恍然大悟,忙恢复真身,遁入水中。
瞿如抚额道“真是比啼听还蠢顿。”
啼听满意点头,忽而怒目“你说谁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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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3、桃夭夭
“霏阳兄入水多时,怎么还没反映,莫不是他真的不会水?”韩楚担心道。
瞿如看着福延苑道:“反正没事,要不我们去看看桃夭夭吧”说罢,还舔了下嘴唇,咽了下口水。
“什么是桃夭夭。”
啼听挥爪照韩楚头就是一下“笨啊,就是桃树精。”
瞿如叨念“当年夸父之杖化为邓林(桃树林),那玉衡星散为桃,所以常说桃天上星辰。”
“可是,我家没有桃树啊”
瞿如笑而不语,径直进了福延苑,韩楚不记得这福延苑有桃树,忙跟在后面,转进花丛深处,瞿如却停在一株兰花前。
韩楚无奈摇头道“这—这是兰花,唉,我竟会信你胡言。你这什么草都能塞进嘴里的人,”
瞿如满脸娇羞指着那兰花道“没,没,我就是想问你这个能不能吃。”
“不-能。”韩楚斩钉截铁的制止她辣手摧花
瞿如笑的异常灿烂,那啼听打了一个哆嗦,后退数步。
转过花丛,瞿如停在一古井边,若有所思,韩楚跟了过来,忙说“这是井,不能吃。”
瞿如道“你不是想见桃夭夭吗?”
“啊---”韩楚还没反映过来,就让瞿如给推了下去。
“哼,敢说我是胡言,”
啼听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多言啊,这馋鸟的报复心是很强滴。
韩楚惊叫“我不是虎蛟,我是真不会水。”
瞿如回“没事,下面没水”
韩楚万念俱灰,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正悔恨着,不觉已经着地,竟幸运掉到一堆藤蔓树叶上,韩楚忙感谢上苍眷怜,乓的一声巨响,一只白狗被丢了下来,正正砸在韩楚身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浑噩中,有一粉衣女子,身姿婀娜容貌清秀脱俗,手捧一颗粉嫩仙桃,递到韩楚嘴边,“这是明月醉,可解君烦忧。”
韩楚想挣脱,却发现手脚无力,那桃子化作一缕青烟飞入嘴中,韩楚顿觉似有琼浆玉液饮入喉中,心神巨醉,眼前也不觉得灰暗,仿佛置身于桃花源中,丝竹管弦声声入耳,忽然一抹猩红闪过眼前,韩楚闻到一股石榴酸香气,四周一下安静。
再醒来只觉脸生痛,环视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井口投入些许月光,那啼听正一边舔着爪子,“小白脸身子就是弱,摔一下就晕了,下次本神把珍藏的骨头分你块,补补体力。”
韩楚怒目“我分明是被你砸晕的。”
“嘿嘿,那我也是被她扔下来的,而且我不是把你救醒了吗。”说着,继续舔着爪子。
韩楚揉着脸,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救我的。”
“就这样”说着啼听做这样子,一只爪抓住韩楚脖子,把他提到半空中,另一只蒲扇大爪忽的扇了过来,停在韩楚脸边,韩楚觉得心都停顿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脸为什么这么痛了。
待他二人打闹过后,再寻那瞿如时,发现她正在研究那井壁上长出的一只黑色蘑菇。那蘑菇有瓦罐大小,上面有张嬉笑人面,在暗夜中闪闪发光,好生诡异。
她伸手欲摘,手到前,又迟疑的缩手思索,韩楚见她如此模样,心思:怕是这馋鸟又动了吃的念头,这蘑菇如此诡异千万别是有毒啊。
韩楚刚想伸手阻拦,却从井底深处伸出一只藤蔓直奔他的手腕,抽的他缩手喊痛。
瞿如笑道“这是鬼面菇,专吸灵气,可万万吃不得的,詹月真馋。”
“你---”韩楚气结。
瞿如手化鹰爪,朝着那蘑菇中心的人面就要戳下去,那蘑菇竟自躲闪起来,而那蘑菇上的人脸还时不时变化出各种嘲笑的表情,韩楚觉得好笑,不觉又往前几步,顿觉得身体乏累,啼听在后面直着急,冲上去白色前掌一把拍蘑菇上,就听啪嚓声,似是筋骨碎裂,再抬手,那蘑菇已然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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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你这白狗,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瞿如嬉笑道。
啼听打着哈气道“一个破鬼面菇,惜毛玉,早折腾完,早回去睡觉。”
“这鬼面菇乃是天生奇菇,大如蒲扇,形如鬼面,暗汲灵气,悄无生息。可奇怪这又不是什么灵山奇境,竟能上长奇花,下结异草,詹月家还真是宝地啊。”
韩楚一想到自己整日住的屋子下面竟然有这些如此诡异之物,不觉汗毛倒立,冷汗如瀑。
瞿如转身向那藤蔓来处寻去,转了几个小弯,越走越开阔,这井下竟然别有洞天,溪水潺潺,中有一水谭,一座巨型石台,立于中央,那石台上,遍布晶莹亮珠,似那珍珠润华,却又闪亮异常,将这洞穴照的通明。
水潭边有一棵参天巨树,巨树主干周身附着无数蝼蚁,密密麻麻形成团团黑雾。
树上吊着个翠绿藤蔓的秋千,秋千上一粉衣老妪,花白头发,满脸褶皱,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韩楚觉她可怜,忙上前搀扶道:“老婆婆这么大年纪就不要在玩这秋千了,危险,还是让小生送您回家吧。”
啼听化成白狗,蹭着瞿如腿边,低声道“这小白脸莫不是让我刚才打傻了,这井底之地哪来的婆婆。”
瞿如指着那水潭中央的石台,怒斥道“这些可都是你的杰作。”
粉衣老妪强打着精神看着他们,一脸苦笑,几经挣扎要站起来,渐渐力气不支,终不得起身。
老妪看到韩楚,枯黄的脸上忽然闪现一抹红晕,惊慌问道:“你---你可--是韩楚公子。”
“老婆婆,您识得我。”韩楚说着要往上前去。
“莫再过来,公子灵秀异常,桃偌儿,不想伤害公子你。”那老妪激动的推开韩楚,不让他靠近,她似乎被什么钳制,却始终无法离开秋千的范围,这一动,瞬间眉头又生出几抹皱纹,又老了许多。
瞿如推开韩楚,冷言道“谁将你禁锢于此。”
“我也不知,我自幼时便生再此处不远的山上,百年过后,那日我刚刚修成人形,偷跑到城中玩耍,忽然见到韩公子在城中游玩。公子俊朗,桃诺儿心生爱慕,便尾随他来到韩府,那夜我行至福延苑中,却被棵藤蔓缠住,生生拖入井中,从那日便被困于此,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在这里开始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出这秋千范围,后来我发现每过一日,体力就减少一分,面容就老一成,慢慢似乎每过一个时辰,我便老一些,直到最近似乎一动便老一些,灵力消耗殆尽之时,碰巧井边生出鬼面菇,那鬼面他吸收日月灵气,快要修成人形,我求他救我,几番折腾他都没能冲破这牢狱禁锢,没办法他每日将吸收的灵气供应给我,用以延续我的命,这样我才能活到今时今日。今日鬼面亡矣,只怕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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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楼
瞿如从怀中掏出一香囊,从中取出一小撮金粉,撒于那藤蔓秋千,那藤蔓瞬间枯萎,
只觉地面忽起旋风,那似冰似水之物从地面钻出,那冰水之中显出字痕:
昔日俏皮桃女,化作情丝万缕,
贪君俊朗明眸,却入三年囹圄。
今日君容依旧,吾却发已花白,
奈何妖身难弃,错过轮回因缘。
她轻拂袖取那似冰之水,放入瓶中,塞给粉衣老妪。
瞿如叹息道“好个痴情小妖,既然妖身难弃,就莫再贪恋凡情。这些年来靠着那鬼面菇帮你吸日月灵气,就带他一同回去修炼吧,早日修成正果,方是正途。”
“他,他没死,”粉衣老妪激动的拉住瞿如道。
“那白狗只是拍碎了他的筋骨,根基还在,你挖去,找一极阴地栽种,再用这忘川水浇灌数日遍可复原,不过他的面容只怕----”
“是我亏欠了他,无论他变做如何,我都会守护着他,亦如当初他守护我一般。多谢上仙。他日若有需要只管呼唤,桃偌自当鼎力相报。”说罢,粉衣老妪飞身而起,周身桃花片片覆盖,化为一道红光消失于来时路口。韩楚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许久才拉着瞿如问“那老婆婆去哪儿了。”
瞿如调笑道“傻詹月,她自然回家去了。其实你应该谢她,要不是她,你要么被那血莲花吞噬了,要么就被那鬼面菇吸食干净了,这长的好也算是种因缘啊。”
韩楚困惑不解道:“不是说要来看桃妖吗,在哪儿?”
啼听嗤笑“长的好却生了这样一个白痴脑,”
瞿如失望道“唉,忘记问她要个桃来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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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4、鱼跃龙门
韩楚看那巨石台,很是好奇,不住探头张望。“啼听你说那台上的珠子是不是夜明珠啊,否则怎会如此明亮。”
瞿如瞪他一眼“自以为布这罗绮阵,就能诱得龙门大开,笑话,抓区区一只桃妖做阵眼焉能比神鸟之目。”
“什么意思?”
“可曾听说鲤鱼跃龙门(4)。”瞿如继续言道“当年禹王要挑选能跃上龙门的风流毓秀之才管护龙门,金背鲤鱼,白肚鲤鱼,灰眼鲤鱼便成群结队,沿黄河逆流而上。
灰鲤行许久,没望见龙门的影子,反被黄河中的泥沙打得晕头转向,纷纷转头,顺流而下,想不费吹灰之力又游回黄海。却不幸,正碰上张着大口的鱼鳖海怪,便都呜呼哀哉了。
金背鲤鱼和白肚鲤鱼,摆成一字儿长蛇阵,轮流打前锋,迎风击浪,日夜兼程,终于游到了龙门脚下。它们把头伸出水面,仰望龙门神采:只见那神奇龙门两旁,各有一根合抱粗的汉白玉柱。玉柱上雕着活灵活现的石龙。龙身缠着玉柱,盘旋而上,直到百丈柱顶。龙门中水浪滔天,银亮的水珠飞溅到龙头之上,-恰成“二龙戏珠”的奇异彩图。蓝天白云映衬着龙门两侧的石刻对联: “长长长长长长长,朝朝朝朝朝朝朝”。这景色胜过那蓬莱仙境。
鲤鱼们看罢美景,就向禹王报名应试。禹王一见大喜,道 “鱼龙本是同种生,跃上龙门便成龙。”
鲤鱼们一听,立即鼓鳃摇尾,使尽平生气力向上跃去,没想到刚跳出水面一丈多高,就跌了下来,摔在水面上,老痛老痛的。但它们并不灰心丧气,而是日夜苦炼摔尾跳跃之功。就这样直练了七七四十九天,一下能跃七七四十九丈高。但要跃上那百丈龙门,还差得很远。
禹见鲤鱼们肯苦练过硬功夫,便点化它们道: “好大一群鱼!”
有条金背鲤鱼听了禹王的话大有所悟,于群鱼群策群力跃上龙门。
鲤鱼们高兴得摇头摆尾,一条条瞪眼、鼓鳃,用尾猛击水面,只听“膘膘”的击水声接连不断。一跃七七四十九丈高,在半空中一条为一条垫身,喘口气儿,又是一跃七七四十九丈高。只差两丈了,禹王用手扇过一阵清风,风促鱼跃,众鱼一条接一条地跃上了它们日夜向往的龙门。
却说那条为众鱼唤气垫身的金背鲤鱼,眼看同伴们都跃上了龙门,惟独自己还留在龙门脚下。它寻思道:何不借水力跃上龙门。
恰巧黄河水正冲在龙门河心的巨石上,浪花一溅几十丈高,这金背鲤鱼猛地窜出水面,跃上浪峰,又用尾猛击浪尖,鱼身一跃而起,没想到竟跃到蓝天白云之间。一忽儿又轻飘飘地落在龙门之上,如同天龙下凡。禹王一见,赞叹不已,随即在这条金背鲤鱼头上点了红,一霎时,鱼龙变化。金背鲤鱼变成一条吉祥之物一黄金龙。大禹命黄金龙率领众鲤鱼管护龙门。”瞿如继续道“这龙门千年开一次,但传说凤凰泪可使天河水泻,而今这里竟有邪物摆阵,企图用这些无辜亡魂之眼来诱使天河水泻,好顺流登入龙门,真是可恶至极。”
“你说那石台上的明珠是眼睛。”忽想到刚才小鸢向那池中投入的正是形形色色的眼珠,韩楚顿觉胸口发闷,肠胃绞痛。
“这里,可是那莲花池底。”
“是啊,詹月真是聪明。”
韩楚思索“那刚刚你为何要踢霏阳入水。”
瞿如笑容天真无邪“哦,就看他太久没洗澡了。”
韩楚与那啼听对视下,无奈摇头,心知肚明。
注:(4)文中鲤鱼跃龙门典故截自《三秦记》,还有很多其他传说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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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楼
5、海公
水潭里水花翻滚,不多时,虎蛟祝余从那水中钻出,蛇尾鱼头龟足稳健,嘴里似乎叼着个什么东西,刚爬上岸,就将那物甩到地上,化会人形,怒骂瞿如“你这坏鸟,竟然踢我下水。”
“我是为你好,这离了水的虎蛟容易得病。”说罢瞿如伸手要抓地上那物什,却被祝余拦下“坏鸟这猎物可是我千辛万苦逮到的,你可不准贪腻。”
瞿如掩嘴嬉笑,“呦原来你抓的是海公(5)啊。相煎何太急哦”
韩楚凑上前来,发现地上只是条一米长的水蛇,有手臂粗细,“这水蛇叫海公?”
瞿如笑道“这水蛇,詹月不知道吗,这凉州附近的鹰虎神塑像可曾见过,这水蛇便是那鹰虎神爪下之物。它啊曾经也是虎蛟一脉呢。后来迁去东海诸岛,据说岛上有种五色耐冬花,可以四季不谢,食之可使皮肤滑嫩,那个小虎蛟你真应该尝试下,没准能治好你身上的癞疮。”
祝余撇头道“谁和他有关系,不入流的东西。”
瞿如捡起块石头要照着那水蛇砸去,祝余忙拦“你这坏鸟,他已然如此就莫伤他性命了。”
“你看看这洞府,那石台上成堆的眼珠,都是他造的孽障,毁了他的性命,让他去烈火地狱受刑,这是天道报应,我顺应天道,何错之有。”
那水蛇扭动挣扎,竟发出人声“莫在争吵,我做的罪业自当受罚,但这里真的不是我做的,前月我儿与一灰鲤去白塔寺听经,有人传言这将军府中将会显龙门,他们便好奇来瞧,结果就此不见踪影,昨日那灰鲤忽然回来,却被人剜去双目,细问下,才知道他们刚到这将军府就闻到一股奇香,便没了知觉,再醒来时,他已没了双目现了原型,强忍剧痛趁人不被,顺下水而出,行了一月才回到谷水。而我那年幼的儿,却不知死活。”说罢竟然抽泣起来。
祝余义愤“何方妖孽,竟然敢欺负到我族人头上。”
“呦,刚才还说和你没关系呢。”啼听揶揄道,祝余上手要打,
瞿如忙拦着,“那你这是来找儿子的?”
“是啊,我刚才见那小厮生魂出窍,我便偷偷跟来,刚才见池中异响便想去看个究竟,那漩涡中的没有妖兽,似乎只是一个结界,四周又有水莾鬼,我险些被抓了替身,幸得碰上先祖,才得以脱险。”
瞿如眉毛高挑,冷言正色道“这小小花塘,竟能藏下水莾鬼(6),啼听去查查那水鬼身份。”。
不多时啼听回报说,“翻查生死簿上,此处并无水莾之鬼,据陆判说,会不会是已经找到替身的水莾鬼没去投胎,藏在此处。这个就要如小姐,自己去问转轮王,是不是有鬼没度轮回,有漏网之鬼什么的。”
“问个屁,转轮王又不在。”
“我也这么说,可他说,转轮王不在,不是还有判官菁吗?”
瞿如撅嘴道“陆判这老滑头,定是发现菁的错事,又畏惧转轮王,想让我点这火头。我才不管呢。”
那海公忙说“上仙可不能不管啊,吾儿----,”说到哽咽,声泪具下。
祝余也说“笨鸟,好歹他儿也是我的晚辈,我们不能不管啊。”
瞿如还拿捏起来“哼,谁与你是我们,你这算是有求于人该有的礼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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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韩楚不觉感叹这父对子情实乃天性,人妖皆如此,那海公的儿子十之八九已死,可他却为了寻子的星点消息,险些丧命,乎想起常怨父对己冷淡,实也是因己常冷淡于父啊,想来自己真是不孝。忙劝那瞿如“你就帮下海公吧,兴许还能救会几条无辜性命,也算为你积了功德。”
瞿如盯着韩楚,思索半天道“那我听詹月的,”
祝余觉得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骂道“笨鸟,你重色轻友。”
“詹月能告诉我什么东西能吃,你能吗?”
“你--”祝余气结。
“算了,天快亮了,明晚再去找菁询问吧,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了,要知道小孩子缺觉会伤身体的。”说完转身就走。
啼听一边嗤鼻“又装小孩子。”踏雾而去。
那海公忽哭道“先祖莫走,吾该何去何从啊。”
祝余随手扔给他一颗黑枣,“这是前些日子从一采补狐身上偷的,便宜你了。还有以后别老喊我先祖,先祖的。俗,本神是祝余,祝余仙草。”
那海公忙一口吞了,只觉得体内热气翻滚,水蛇之皮开始褪去,化成一中年壮男,身上的伤口瞬间复原,那海公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琥珀皂,寻常小妖吃都能增加百年道行,赶忙道谢,祝余已不见踪影。
韩楚望着那高高的井口,喊道“你们都跑了,我怎么上去啊。”
注:(5)海公:又名海公子,传说是居于东海古迹岛附近的一种海蛇,擅于变化,喜食鱼脑。
(6)水莾鬼:(出自白话聊斋)水莾为毒草,葛类蔓生,花紫色,形似扁豆。人误食立亡,终成水莾鬼。
此鬼不得轮回,定要再毒死一个替代才能投生,楚江桃花江一带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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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无语凝咽之 38楼
楼主 文笔不错
顺便此群有各种奇闻怪谈,各种神经病人,这里有法师,有道长,有心理医生,有神经病院院长。。。226579595,欢迎各种灵异爱好者的加入。入群请备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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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我这儿第一个留话鼓励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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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花生
39楼
6、拜府
“少少爷---快醒醒。”
韩楚只觉脑袋混沌,强忍困意睁开眼睛,一下就看到小鸢,吓的险些从床上摔下,忙一手扯被护胸,一手捂眼道“你---后退些,”
小鸢纳闷“少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小的做错什么吧。”
“没—没事,这大清早的,你喊我做甚。”
“少爷,你快起来吧,那祝家小姐来了,您再不去,就太失礼了。”小鸢开始忙活的把衣服要给韩楚穿上,可韩楚一想到昨晚的事,就下意识的哆嗦,“少爷您哆嗦什么,莫不是病了。”
“没—没事,你先去回老夫人吧,我等下就过去。”
“那少爷,你快点哈,我先去接应下。”
瞿如今儿穿了一身青裙,面戴幂罗,亦步亦趋的跟在祝余身后,正要去那福延苑拜见老夫人,可还没过正厅,便被二夫人的管事拦了下来,小鸢一看情形不对,忙偷溜走跑去后院报信。
那管事青萍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着瞿如道“哟,这些不懂事的小厮,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将军府里面带啊。”,
祝余瞪她一眼怒斥道“是你家老夫人请我们来的。”
“听说话就是寒门庶族中人吧,没规矩。”
祝余正抬手要赏她几巴掌,却被瞿如拦下,瞿如忙道“哥哥习武之人,不善词藻,还请姑娘莫见怪。敢问姑娘芳名?”
“我是韩府大管事青萍。”
“青萍姑娘有礼,我兄妹收了老夫人拜帖前来拜会,是否让出条路---。”
“可别这么说啊,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庶族之人就进不得正堂,要走偏厅,”
“你----”祝余见她那狗眼看人低的表情狠的牙根痒痒,又碍于是韩楚的家不方便发作,气的面色通红。
瞿如眉目带笑,下巴高扬道“哥—莫生气,好歹我们也是琅邪王氏一脉,怎可和这等下人一般见识,既然不让入那正厅,在下兄妹就告辞了。”说着拉起祝余作势就走。
“琅邪王氏,有嘛了不起-----。”
清萍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老夫人一巴掌,“你这贱婢,敢挡我的客人,”
“---老----夫人----您。”
“祝家姑娘莫走,是老妇管教无方。”老夫人亲自上前拉起瞿如的手,瞿如忙施礼“是小女的错,没有事先递上拜帖,给夫人您添了烦恼,小女惭愧。”
祝余忽见她如此,惊出一身冷汗,吓的连退几步,怕是有谁要倒霉。
老夫人刚才还在琢磨这祝家在凉州内无名,别是寒门庶人,那楚儿喜欢真要娶进门怕是被人笑话,刚才一听是世族,这于楚儿门当户对啊,心中暗喜。忙问“刚闻言,你是琅邪王氏一脉?”
“小女先母确实琅邪王氏一脉,虽族上落寞,但也不该受此羞辱,小女感谢老夫人怜恩,还是先行告辞了吧”说到此,瞿如眼中含泪,似是受了好大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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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祝余撇嘴心思这笨鸟到真会自抬身价。
“琅邪王氏也算是第一世族,是那贱婢不懂事故,来人拖下去赏军杖十棍。”
瞿如道“夫人莫气,不要为了小女动了肝火,老夫人身体重要。”
老夫人连连点头,心中赞她,长的端庄又识大体,好好好。
“你这孩子,真是招惹疼爱。”
“老夫人过奖,如,初见老夫人就觉亲昵的很,总想起自家亲人,心中感怀,若言辞间失了礼节,还请老夫人见谅。”
“走走,我们后苑叙话。”
祝余看着韩老夫人拉着瞿如向后院而去的身影,不觉打了个寒战,看来这懒鸟轻易不可得罪啊,
“霏阳,你怎会在这里。”韩楚出来只见到祝余一人呆立原地。
祝余道“是那懒鸟说,说拿来拜帖就要拜府,然后我就被拖来了。”
“那她人呢?”
“让你家奶奶拉去后面叙话去了。”
那瞿如和老夫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欢喜,
祝余小声将刚才之事告知韩楚,韩楚惊呼坏了,坏了。
“詹月兄,怎么了。”
“霏阳,你不知,那清萍是二娘的人,二娘心胸狭窄,只怕她会对瞿如挟私报复啊。”
“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能比那懒鸟心眼小的人吧。”
韩楚苦笑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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