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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穷与巴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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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穷与巴谈

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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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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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穷与巴谈

昨天翻看嘉庆年间女诗人孙荪意的《贻砚斋诗稿》,发现卷三有一首《题送穷图》,而这首诗的题目透露了作者的写作时间。可是,送穷日究竟在哪一天呢?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送穷风俗的由来。我们都知道,为了不受穷而使出无穷力量巴结权贵的韩愈大师写过《送穷文》,可见送穷风俗至少在唐代就出现了。至于详细记载,宋人陈元靓所编的《岁时广记》里面就有,比如该书卷九的《送穷鬼》:
“《岁时杂记》:人日前一日,掃聚粪帚,人未行时,以煎饼七枚,覆其上,弃之通衢,以送穷。”
那么说,宋代的送穷日是在农历正月初七的前一天,可是这里的“掃聚粪帚”是啥意思呢?记得鲁迅在1933年7月8日致黎烈文的信中提到过“粪帚”这个词:“吾乡之下劣无赖,与人打架,好用粪帚”。黄裳在《<来燕榭文存续集>后记》里还曾把“韩某”比作“鲁迅先生‘嘘’过的‘粪帚文人’”,但不管“粪帚”还是“粪帚文人”似乎都不是《岁时杂记》里要表达的意思。
查《永乐大典》影印件第3001卷的“人日”条,发现其中也有那篇《送穷鬼》,却没有“掃聚粪帚”,只有“掃聚粪掃”。既然我所见的《岁时广记》是今人重排本,自然不比《永乐大典》的影印件可靠(看古籍最好还是看原书或影印件,排印的未必可靠),所以“掃聚粪掃”才是确切写法。
那么啥叫“粪掃”呢?查丁福保编《佛学大辞典》,其中有个招笑的词儿,叫做“粪扫衣”,来历倒挺严肃,居然是梵语的译音,可以简称粪扫,又名衲衣或百衲衣,即使用别人扔到粪尘里面的破衣碎布作成的袈裟(当然得先洗洗,熏倒了大和尚可不是闹着玩的),类似的词汇还有“粪扫食、粪扫钵、粪扫革屣、粪扫卧具等,均指遗弃在垃圾堆中的饮食或器物”。
既然如此,“粪掃”也可以等同于“垃圾”,那么《送穷鬼》的大意就是:在农历正月初七的前一天,你要把家里的垃圾扫成一堆,在天未大亮或者说街上没人行走时,把七张“煎饼”(不会是山东煎饼吧?)盖在垃圾堆上,再把这堆垃圾与煎饼一起扔到大道上,这就叫“送穷”。

如果不再往下翻《岁时广记》,我就会以为送穷日一定是指农历正月初六了,可是我偏偏继续往下翻了一会儿,结果在卷十三里连着看到三篇与送穷日有关的记载,第一篇叫做《号穷子》:
“《文宗备问》:昔颛帝时,宫中生一子,性不著完衣,作新衣与之,即裂破以火烧穿着,宫中号称穷子。其後正月晦死,宫人葬之,相谓曰:今日送却穷子也。因此相承送之。又:《图经》云:池阳风俗,以正月二十九日为穷九日,扫除屋室尘秽,投之水中,谓之送穷。”
那么说,“送穷”是为送“穷子”了,这位老前辈竟然还是个富二代,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颛顼,也就是气得共工氏猛撞不周山,结果让脑门肿得跟寿星老儿似的那个共工氏。按照《号穷子》的说法,这个富二代生下来的时候就挺新潮,人家毕恭毕敬地献给他新衣服,他却非要把衣服撕破了再穿,至少也要在上面烧几个洞——近年所见的非要把牛仔裤弄一堆窟窿再穿上去的时髦男女,肯定是他的直系后代,不然又怎么会出现返祖现象呢?
总之,由于这孩子爱穿破衣服,总是一副穷相,所以大家都管他叫“穷子”,而他死了以后,大家都说“今天把穷子送走了”,从此留下“送穷”的风俗。但他是在哪一天死的呢?正月晦。即农历正月的最后一天,这与卷九《送穷鬼》里说的农历正月初六差了好多天,而池阳的送穷日是农历正月二十九,与前两个日子还不一样——可怜的“穷子”究竟死了几次啊?
再来看看《岁时广记》卷十三里的第二篇与送穷日有关的记载,这一篇叫做《除贫鬼》:
“唐《四时宝鑑》:高阳氏子,好衣敝食糜,正月晦日巷死,世作糜弃破衣,是日祝於巷曰:除贫也。……”
这一篇进一步证实,那位富二代确实是颛顼之子,却把他的名字改成了“贫鬼”,而且给出了他的另一个特点:喜欢喝粥(生来就牙口不好?)。所以人们在送穷时需要准备两样东西:稀粥和破衣服。更重要的是,根据这一篇,“穷子”的死期是“正月晦日”,而《号穷子》一篇也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看看《岁时广记》卷十三的第三篇与送穷日有关的记载,这一篇叫做《送穷鬼》:
“《古今词话》:太学有士人,长于滑稽,正月晦日,以芭蕉船送穷,作临江仙,极有理致。……予幼时亦闻巴谈《送穷鬼》词曰:正月月尽夕,芭蕉船一隻,灯盏两隻明辉辉,内裏更有宴席。奉劝郎君小娘子,饱吃莫形迹。每年只有今日日,愿我做来称意。奉劝郎君小娘子,空去,送穷鬼!空去,送穷鬼!”
那么说,一般还是把农历正月的最后一天当做这位富二代的忌日。从“穷子”到“贫鬼”再到“穷鬼”,他的名字变得越来越亲民,为他送行的途径也变得多样化,不再仅限于陆路。在《送穷文》里,韩愈只不过为穷鬼“结柳作车,缚草为船,载糗舆粻,牛系轭下,引帆上樯”,却希望穷鬼能够从此月入两千,融合到令人眼红的中等收入群体之中,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在《送穷鬼》词里提到的可不是低档的草船,而是高大上的芭蕉船,这就相当于为穷鬼新增的水上高铁啊。更有诱惑力的是,就算那芭蕉船仅仅是芭蕉叶扎成的,也算独归穷鬼所有的可移动别墅,产权年限至少有一千年,而不是区区的七十年。这还不算,芭蕉船又是用绿色材料装修而成的,特别环保,内无甲醛,更有太阳能聚光灯两盏,南北宴席一桌,谁不想进去享受呢?瞧见船头的两个小纸人吗?他们一个是郎君,一个是小娘子,前者自然是“穷鬼”,后者是白送他的新媳妇儿。你们二位可劲造吧,千万不要见外哟。要知道,这样的好事每年只在农历正月的最后一晚才有,真希望你们对我的安排感到满意,而过了今天我可啥都不管了。所以我奉劝你们两个,还是见好就收吧,吃饱喝饱就给我一起滚犊子——送穷鬼喽!一起滚犊子——送穷鬼喽!
以上的解释虽有戏谑成分,却也不是随口乱说的。比如《送穷鬼》词中的“郎君小娘子”,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解释为两个纸人比较合理,因为清修《怀来县志》卷之四的《风俗》篇说:“初四日晚,扫室内卧席下土,室女剪纸缚稭,作妇人状,手握小帚,肩负纸袋,内盛糇糧,置箕内,曰‘扫晴娘’,又日‘五穷娘’。昧爽,有沿门呼者,‘送出五穷媳妇来’,则启门送出之,人拾得则焚烧灰,於播种时和籽内,谓可免鸟雀弹食,或不焚,逢淫雨悬之檐端,可扫翳祈晴。”
既然河北怀来送穷时会剪一个纸人,又将其称为“五穷媳妇”,那么《送穷鬼》词里描写的“郎君小娘子”,应该就是穷鬼和他的穷媳妇儿了。可是为什么要把那个纸人称为“五穷媳妇”或“五穷娘”呢?这或许该怪韩愈在他的《送穷文》里乱讲,硬把一个穷鬼说成“五鬼”,分别叫做“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据说有的地方干脆剪出五个纸人,把它们送到门外去烧,故称之为“扫五鬼”,但具体时间不是农历正月初四,而是初五。河北的某些地方则在农历正月初五晚上“送五穷”,即烧纸人、放鞭炮、包饺子,又把这天称为“破五”。我们家当年是被迫从河北乐亭逃到东北的,所以在我小时候,每逢正月初五就会听到爷爷或父亲说今天是“破五”,却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词背后的含义,而这一类源自故乡的词汇总是一再地提醒我:你不是东北人,不管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至此,送穷日究竟在哪一天的问题可以说是已经搞清或者没法搞清了,因为在不同朝代不同地方有不同说法,目前已知的就有农历正月初五、初六、二十九日、最后一日四种说法了,再查一定会查出更多,而撰写《题送穷图》的孙荪意算是今天的杭州人,谁又知道清代的杭州人会在哪一天送穷呢?查了《杭州府志》《仁和县志》《萧山县志》等等,却什么结果都没有查出来。不过从孙荪意的《题送穷图》来看,清代嘉庆年间的杭州人大约是在除夕夜送穷鬼的,到时候需要放纸船,而至少孙荪意相信,穷鬼不是一个也不是五个,而是两个。为什么这样说呢?看看《题送穷图》的全诗就知道了:
“岁欲暮寒凄,其敝庐风雪。檐倾欹青灯,荧荧黯无辉。中有鬼物高阳裔,䰰䰰索索行委蛇。被服蓝褛容离奇,主人置酒临前墀。送以纸船享以糜,雄文大笔追昌黎。再拜谢鬼鬼曰嘻,五贼不去五鬼焉得辞?不如与尔长追随。君不见郭鄩贫时人共弃,他日终为郡从事。”
请看,这诗开头的“岁欲暮寒凄”已经点明时间,即时当岁末,那么这个时段应该是除夕夜,而在这个时段送穷的古人并不少见。如宋王迈《除夜共蒋力父有秋宿南浦馆》:“客里逢年酒半醺,篝灯课了送穷文。”元末明初陶宗仪《除夜次韵》:“粻糗车船穷鬼事,杯盘灯火异乡情。”明末清初彭孙贻《次万为别驾除夕》:“送穷文在逋逾积,守岁灯昏梦未全。”清姚燮《除夕祭神》:“穷鬼告退钱神来,合家稽首心颜开。”清末康有为《乙酉除夕病卧苏村》:“老妻解诵送穷作,寿母分将压岁钱。”
那么孙荪意的《题送穷图》就是1802年的除夕夜所作,因为该诗收於《贻砚斋诗稿》卷三,之前有一首《初夏湖楼》,再往前的几篇写於夏天之前,而这几篇里的第一篇题为《元夜喜晴》,诗题之后有两个字“壬戌”,而这里的壬戌年即嘉庆七年,也就是1802年。
至于《题送穷图》中的“鬼物高阳裔”之类的典故,前面多半提及,唯一需要解释的是“五贼”与郭鄩事。道教徒认为,眼、耳、鼻、舌、意(或者命、物、时、功、神)为五贼,但此外还有不同说法。郭鄩事,源自《太平广记·卷第三百四十八·鬼三十三》的《郭鄩》篇:
“郭鄩【中华书局1961年排印本作“潯”,显然有误,此据笔记小说大观本改】罢栎阳县尉,久不得调,穷居京华,困甚。肹蠁【中华书局1961年排印本作“肸饗”,显然又误,此据笔记小说大观本改;该词应作“肸蠁”或“肹蠁”,此处意为“缥缈”、“隐约”】间,常有二物,如猿玃,衣青碧,出入寝兴,无不相逐,凡欲举意求索,必与鄩俱往。所造诣,如碍枳棘,亲友见之,俱若雠隙。或厌之以符术,或避之于山林,数年竟莫能绝。一夕,忽来告别,云:‘某等承君厄运,不相别者久。今则候晓而行,无复至矣。’鄩既喜其去,遂问所诣。云:‘世路如某者甚多,但人不见耳,今之所诣,乃胜业坊富人王氏,将往散之。’鄩曰:‘彼之聚敛丰盈,何以遽散?’云:‘先得计于安品子矣。’晓皷忽鸣,遂失所在。鄩既兴盥栉,便觉愁愤开豁。试诣亲友,无不改观相接。未旬,见宰相面白,遂除通事舍人。鄩有表弟张生者,为金吾卫佐,交游皆豪侠,少年好奇,闻之,未信之也。知胜业王氏隶左军,自是常往伺之。王氏性俭约,所费未常过分。家有妓乐,端丽者至多,外之袨服冶容,造次莫廻其意。一日,与宾朋过鸣珂曲【唐代长安胡同名,时为妓聚处】,有妇人靓妆立于门首,王生驻马迟留,喜动颜色,因召同列者,置酒为欢,张生预焉。访之,即安品子之弟【此处之“弟”,意同“妹”,如《汉书·樊哙传》:“哙以吕后弟吕须为妇”】也。品子善歌,是日歌数曲,王生悉以金綵赠之,衆皆讶其广费。自此舆辇资货,日输其门。未经数年,遂至贫匮耳。出《剧谈录》”
这篇故事的原文不难懂,我又在几处关键地方加了注释,所以这里只讲它的大意:话说长安有个叫郭鄩的倒霉蛋,罢官之后别无生计,变得穷困潦倒。更加倒霉的是,不管他走到哪儿,总有两个猿猴般的东西跟着他,别人看起来隐隐约约,他自己却瞧得清清楚楚。他恨透了这两个家伙,却又撵不走,而只要有它们在场,他干什么都不顺利,人见人烦。直到有一天,它们两个向他永别,说往后要去祸害一个姓王的富豪,让他变成穷光蛋。他说,那家伙可是一毛不拔的家伙,你们怎么能把他打回原形呢?它们回答说,我们会找安品子想办法的,然后就不见了。于是他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试着出去走走,人见人爱,没过十天就得到宰相恩典,给了他一个叫通事舍人的官职。他的表弟张生听说此事,就开始结交那个王富豪。一天,王富豪带着张生等人路过鸣珂曲,看中了一个站在门口的漂亮美眉,就走进去喝酒。那个美眉的哥哥出来给王富豪唱歌,而他就是安品子。王富豪越听越爱听,觉得比抖音还刺激,从此呼呼地给他送钱财,没几年就把家产败光,变成了穷光蛋。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在孙荪意看来,曾经与郭鄩形影不离的那两个东西就是“穷鬼”,所以她在《题送穷图》里面说:“君不见郭鄩贫时人共弃,他日终为郡从事。”

关于送穷,现在说得差不多了,可是此事与“巴谈”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前面已经提到,《岁时广记》卷十三里的有一篇引自《古今词话》的《送穷鬼》,其中有这样一句话:“予幼时亦闻巴谈《送穷鬼》词曰”。那么“巴谈”就是《送穷鬼》词的作者吗?
至少唐圭璋是这么看的。在他所编的《全宋词》里面就选入了那首《送穷鬼》词,另外又加注说:“失调名”。
可是我觉得,这里的“巴谈”应该是“四川巴州话”或者“四川话”的意思。《古今词话》今已佚,其作者杨湜是宋代人,说不定到四川去过,或者小时候听巴州人为他背诵过那首《送穷鬼》词。
此外,唐朝的王维《送梓州李使君》有“汉女输橦布,巴人讼芋田”句,刘禹锡《杂曲歌辞·竹枝》有“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句。宋苏轼《天聖二僧皆蜀人不見留二絕》(收於清王文诰辑注《苏轼诗集》卷四十八)其一:“家山忘了脚腾腾,试作巴谈却解譍。不为游人问乡里,岂知身是锦城僧。”苏轼《自金山放船至焦山》:“老僧下山惊客至,迎笑喜作巴人谈。”宋薛田《成都书事百韵》:“渝舞旧云传乐府,巴谈谁曰系言诠。”宋周紫芝《雪中过庆老方丈》:“云满江天雪意酣,拥炉聊复听巴谈。”清末李宣龚《彝陵以上两岸无种柳者》:“一船楚语杂巴谈,艳说欧公手种楠。”
因此,以上诸诗中的“巴人”,应指巴州人或四川人,而其中的“巴谈”与“巴人谈”,应指“四川巴州话”或者“四川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古今词话》里的那首《送穷鬼》词就不是一个叫巴谈的人所写,只不过是在四川流传的无名氏作品而已。
19-1-27 星期日 15:06 肖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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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3楼
同样难以下载的,还有孙荪意的丈夫高第的诗集《額粉盦集》,此书有嘉庆十七年与嘉庆二十四年刻本,后者编于高第去世之后,其中必有高第墓志铭之类的文章,但我拼了命也只下载到嘉庆十七年的版本,国图等地应该有嘉庆二十四年刻本,却不向我这样的白丁提供,郁闷得不行,却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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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4楼
请看永乐大典的这一页和那四个字的放大,可见分明是:“掃聚粪掃“。所以根本不存在把“粪帚”认做“粪扫”的事情,除非认为明朝的原书写错了,今人的排印反而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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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5楼
再来看看排印本的全文和局部特写。难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排印本的第四字少排了一个提手旁,所以造成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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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6楼
我们再来看看中华书局版太平广记的原文和里面的两处错字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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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7楼
我们再来看看笔记小说大观本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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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8楼
我再下载几种岁时广记 ,看看里面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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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9楼
此外,穷神与穷鬼是否有联系呢?这个我没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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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0楼
不过鲁迅的例子放在此处容易让人误会,以鲁迅对佛经的熟悉,其“粪帚”应该不是因为“粪掃”之误会。而是绍兴旧时下劣无赖却有粪帚与人打架。我小时尚有人如此打架。
————————
但是我不熟悉佛经啊,所以提到鲁迅这个。
现在我对"粪帚"有了兴趣——它真是扫粪的?老兄曾经用它打架?这种武器有什么杀伤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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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1楼
哎呀,打错了,应该是“见过有人用它打架”。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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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2楼
我下载了几种岁时广记的影印件,好像都是清刻本,里面写的都是“粪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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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3楼
谢谢,不过那些词典和排印本什么的都只能参考,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关键错字?还是得看年头更早的古籍或者它的影印本。
就比如第一张图片,中国民俗词典的“送穷”条,编的就不合格,因为那书竟然引用的是清代的《坚瓠集》,而那已经是第N手资料了,所以未必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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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4楼
我写这篇小文,里面的重要资料几乎都是从古籍影印本里抄来并且自己标点的,这样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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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5楼
再比如,孟兄贴那个引自《怀来县志》的原文就抄错了,竟然抄成“扫室内卧席下士”,而影印本明明写的是“扫室内卧席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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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6楼
更正一下——
再比如,孟兄贴那个引自《怀来县志》的原文就抄错了,竟然抄成“扫室内卧席下上”,而影印本明明写的是“扫室内卧席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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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7楼
又看了一下,孟兄贴的那张,错字不仅仅一个。里面竟然把“昧爽”印成了“味爽”。我说今人书不可尽信,哪怕是中华书局的,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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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8楼
人拾得则焚烧灰——哎呀,对不起,这个是我抄错,原文是“人拾得则焚灰”
原文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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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19楼
卷十三可不仅仅有《号穷子》,所以这个《辞源》《辞海》後来都被我扔了,转而去买民国版,民国版的内容那才叫丰富呢,建国後的新版没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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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20楼
中华小字典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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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21楼
从量上看,新版《辞海》《辞源》的内容确实多了一部分,但另外还缺了很多。首先,民国版《辞海》《辞源》都是百科全书式的,《辞源》里照收现代词汇和科技词汇,《辞海》里也收入古汉语词汇,新版的却硬作了分工,把《辞海》里的古汉语部分剔除,把《辞源》里的现代汉语部分剔除。第二,那些保留下来的内容,新版有时作了增补,有时反而删掉了非常宝贵的东西。比如《辞海》里在介绍某些外来字词时,往往会点明,这个词出自日本,清代或民国时被中国借用——这种反应汉语词汇演化的注释多么重要,新版却嫌啰嗦,硬是删去了。第三,民国版《辞源》《辞海》的目录虽不能按照拼音检索,却另有强大功能,允许你用英文甚至拉丁文检索词汇,在查找动植物英文或拉丁文名称时,这个功能十分重要。所以最后我干脆抛弃了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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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22楼
如果是综合的古代与现代汉语词典,我觉得目前最全的是《汉语大字典》,但那书太贵,而且不必买。只要进入国学大师网站 http://www.guoxuedashi.com/zidian/ 在那里检索单词或词汇,这个网站会给你许多字典的影印件,其一即包括《汉语大字典》,查起来飞快,比翻书轻松多了,而且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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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毛
23楼
昨夜下载清孫橒撰《餘墨偶談》初集与二集,见二集卷四《送窮》云:“寧武土風,于正月五日,民間童女剪紙為婦人,高五六寸許,飾以彩色,清辰掃穢土於箕,置紙婦其上,棄之門外通衢,名曰‘送窮’。行路者拾歸,置牛牢馬廄間供奉,曰‘送窮媳婦去,取富媳婦歸’。”可见寧武(大约属山西省)的送穷日过得最有艺术品味,他们扔掉的“窮媳婦”,想必制作精美,要是跟猛张飞似的,谁愿意在牛棚里供奉呢?
三月十九日,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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