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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山,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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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山,万物生长

东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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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山,万物生长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喜欢山水,既不仁也不智,只是爱玩。北京的山要么在北要么在西,偏偏我住在东郊。开车自东向西,即使八十多公里后,城市依然连绵不绝。北京是一座大城,无边无际的水泥森林有时让人绝望。城市不会爬山,所以到了山边,建筑才戛然而止。地球上没几个国家有这么大的首都了。
这次到九龙山之前,我居然穿越了久闻大名的燕山石化城。车开着开着,路边出现许多弯弯曲曲的管道,越往前走越多。车开进石化城内的时候,感觉小城整洁又利落,绿化得也相当好。许多人以为,北京是一座纯粹的消费城市。其实不是的,除了燕山石化,北京还有发达的汽车产业。我从海淀的上地路过,中关村在那里新建了好大一片高新产业园,写字楼簇新,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新城一样。
穿过石化城,就是山边。矮山的另一侧,就是九龙山了。
京北有明十三陵,河北有清东陵和西陵,这些都荣列世界遗产,为世人所知。北京还有金代的陵墓,感兴趣的人不多。金陵就在九龙山,现在又称金祖山。
金人老家在哈尔滨的阿城,马上民族一路南下,占领北京,再向南,又把赵宋王朝赶到杭州。金人过了山海关之后,自然就会觉得华北一带气候温和,至少冬天没有黑龙江那么苦寒。海陵王完颜亮篡位后,决定把首都从阿城迁到北京。一是摆脱旧贵族的牵制,二是从战略上看,北京更有利于控制中原。少数民族嗜血,只讲究丛林法则,对于那些坚持反对迁都的守旧派,完颜亮一律诛杀。
首都迁到了北京,祖陵也跟着迁过来了,金陵一共埋葬了17位皇帝,包括我喜欢的那位金章宗。
明清陵墓我都去过,不过来了金祖山之后发现,金陵的风水佳于明清诸陵。金陵入口就是一个小山口,两侧矮山相对。入门后,沿一条河谷边缘的山路徐徐内行,约一里地左右,右手边忽现一块巨石岩,仿佛天降。岩石是独个的,高数十米,横数十米,壁如刀削,夏天水流浸染出条条黑线。而远处正对着巨石的,则是金祖山的最高峰。继续沿河边上行,再二里地,地势忽然开阔起来,这里就是金陵所在地。
人立中央,四面环视,才觉得到这聚宝盆样的风水。前有小河南流水,背靠云峰最高山,两侧低山下行,到巨石处止。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可是并未保住完颜家族的富贵。金陵如今只剩一段汉白玉台阶,用玻璃柜罩着。其余的,则零零散散躺着一点儿断壁残石。
蒙古人灭掉金后,女真人仍旧活跃在东北。明末,女真人再度崛起,在萨尔浒和锦州把明朝正规军打得落花流水。明熹宗朱由校听信谗言,认为金陵王气太盛,于是下令毁陵。古代人对祭祀看得最重,就算是老百姓,谁家的祖坟被挖,那是要拼命的。明目张胆地拆人祖陵,要遭天谴,所以明朝不久即亡。后来满人再占北京,就没再毁掉明陵,这像盗亦有道。
金祖山除了有金陵遗迹,还有另外一处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十字寺遗址。回到金祖山入口,沿左侧一条干涸的河道上行,大约三公里左右的样子,就来到半山腰,那里也是山间公路截止之处。十字寺内现在仅有三块石碑,其中两块是遗物,另外一块是新近仿制品。辽碑上书“三盆山崇圣院碑记”,元碑上书“敕赐十字寺碑记”。此外,遗址所在地还有一株古银杏树,树干需二三人合抱。
十字寺来头不小,它是中国最早的基督教堂遗址,可上溯到唐代。那时基督教聂斯托里派初来东土,史籍上称为景教。起初,唐朝支持景教传教。唐朝有个最出名的灭教皇帝是武宗,他大规模灭佛,同时也禁景教,这可能是为什么景教教堂进了大山里的原因。十字寺有两块石雕,抗战时南迁到南京。现藏于南京博物院的一块石雕,正面有十字,下侧刻有叙利亚文:仰望他,寄希望于他。多年前我去过南京博物院,但在眼花缭乱的文物世界里,一点儿都没有注意过这件藏品。那时也绝没想到过,多年后我会转悠到十字寺来。
从十字寺下山,是一路散杂各处山坡的杏花,开得正艳。只要听到有混杂的蜜蜂嗡嗡声,一抬头,保准是一颗杏花树。远山坡上的杏花,在枯树的映衬下,看起来更素雅。灰蝶也复苏过来,在潮湿的溪边地翩翩起舞。好像它们的使命仅有一个,就是为了爱情。在其他蝶类仍在苏醒过程中的时候,它们的相互追逐生动了寂静的山谷。灰蝶们或许会很快找到自己的如意伴侣,交合,在草绿花开之际产卵,然后在某一个夜里悄然死去。
现在也是候鸟迁徙的季节。山里忽然来了很多的白眉鹀。有一只从灌丛里飞出来,径落在我跟前的枯树枝上。白眉鹀一点儿都不耀眼,几乎像麻雀那样乏善可陈。可是两只白眉鹀相互对鸣,分明是在谈情说爱,在春日的阳光下,是那么可人。白眉鹀有自己的世界,它就过自己的生活。白眉鹀大概不会因为遇见了翠鸟,就为自己的容貌顾影自怜。人好像比不得鸟,人与人总是在相互攀比,有些人甚至只是为了攀比,才来过这一生。
我在山里看见了来春游的一群年轻人,他们围坐在一起唱歌,也放音乐跳舞。虽说我也年轻过,我也肆无忌惮地玩乐过,可还是觉得年轻真好,就像春天,万物生长,情意勃发。
2019/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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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冯唐给我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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