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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耳闻,可信度很高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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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耳闻,可信度很高的鬼故事

旷野孤行客
1楼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赣西,地处丘陵,没有什么大山,但地势纵横。在很长的时间里,处于比较封闭的状态,因而很多故事,很少受到外部的影响。从真实的角度来说,剔除了外地传说或故事融于本地文化的因素,因而个人觉得真是度要大一点。
我所讲的一些故事,基本上是听来的,那些没有具体当事人或者没有证人的故事,我是不会写上来。第一次发帖,先啰嗦几句,权当作为引子了。
在我们那,有这么一个说法:凡是上吊而死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鬼魂会一直在人间游荡,唆使另外一个人上吊后,作为替身,才能投胎。非常恐怖的是,它只会在亲戚、朋友、熟人之间下手。因此,经常有这样的例子,某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忽然间就选择了上吊。乡下人口本来就不密集,加上上吊而死的人,表情总是很狰狞恐怖的。每发生一起,总让人心惊胆战。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隔壁村,现在还有很多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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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楼
第一次发帖,是不是在这接下去写就成为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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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楼
一种很神秘的动物
麂子,恐怕在很多地方都有,但在我们那,却是一种很神秘,甚至说是很灵异的一种动物。
一般来讲,它是非常机警的,即便用猎枪,也是很难猎捕到的。但非常奇怪,有时候,它会变得很迟钝,甚至有人在野外徒手抓过。更有甚者,它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人家家中。当然,这就是它灵异的地方。绝对不是编故事,徒手抓过或用木棍打死过麂子的人,基本上都要倒大霉,而我就见过其中的几个。如果家中跑进来麂子,基本上是要死人的。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一只麂子居然白天跑到村中的稻田里,然后一大群狗疯狂追逐,非常奇怪,这只麂子居然往我们生产队跑,并且一下就跑进了一户人家的客厅中——那么多条狗在追着咬,却没有一条撵上它。最后被打死了。非常恐怖的是,第二年夏天,这家的男主人就被一个雷电劈死了。从此让我对这种动物产生了无比的恐惧。还有一家更惨。这是我们村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的。有一天,这家人围坐在桌子上吃饭,吃着吃着,发现桌子底下有一只纯白的动物,开始以为是一只猫,男主人用脚踢了一脚想赶走它,它却仍旧蜷缩在桌底不动。等吃完饭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是一只麂子!要知道,这户人家住在村中央,周围紧挨着很多户人家,当时几乎家家养狗,这只麂子是怎么跑到家里去的,而且像猫一样温顺,又浑身纯白?这家人最后把它送走了,但仍没有逃脱厄运,短短几年,家中人几乎死光。麂子进门,几乎是下死亡判决书。
不过,如果你是用火铳在山中猎杀的,那又绝对没有问题。它的肉质非常鲜美。按我们那的说法,野味中“獐麂鹿兔”,它的肉排名第二。以前野生动物多,像野猪野鸡之类的,根本排不上号的。
在我们家那,还有一种捕麂子的方法,那就是下套。这个就更神秘了,神秘到颠覆我的世界观了——本人也算受过四年高等教育,学过《马克思哲学》的。下套的原理基本一样。野生动物都非常警觉,一般都会选择走熟路去觅食之类的,要是没有人类的话,这的确是很好的一个方法,极大地降低了风险。而我们人类抓住这一点,找到动物下山的主路线,再根据脚印,确定它的步幅,然后在它必定下脚的地方设套(当然,概率肯定不是百分之百,能不能设准还有运气成分)。我对下套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这种方法,在我们家那,套兔子、野猪、还有一些翻译不成普通话名字的动物用这种方法没有问题,唯独套不到麂子。我们这有人会设麂套,方法和我前面讲的一样,不过,下完套后,会在嘴里念一套咒语(或者是祷告吧)。也许有人会说这只是故弄玄虚而已,可是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师傅没“祷告”(一种师徒传承的仪式),下套套不住,一“祷告”,就能套住麂子了。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下套的地方一般离住的地方很远。我们一般下套,总是每天要去查看是不是套住猎物了。可学会套麂子的人,他们不用。因为他们的套如果套中麂子的话,会在晚上做梦梦见,第二天去收就可以了。我有一个邻居会这手艺,有一次缠着他去套。第二天一早,我就拉他去看有没有套中,他笑笑说没有,我不信,一去,果然没有,第三天,他又说没有,确实又没有,——那时我还小,对这极其有兴趣极大,邻居又经不住我缠。我的热情渐渐消散了,就再也不去看了。第六天,他却一大早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肯定套住了,一到山上,果然套中了,还活蹦乱跳的,应该刚套中不久。如果说这件事读者还觉得有疑点,那就是我那邻居每天天没亮就先到山上看一遍,然后在一个孩子面前表现一番——至少在我的观念中,好像还没有这么无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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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4楼
但学会这种手艺的人,必须恪守“营口不营生”的法则,也就是一年只能套几只饱饱口福,绝对不能拿去卖,甚至吃也不能经常吃。否则,轻的自己折寿,重的断子绝孙。
在我们隔壁村,有一个人会这手艺,年轻时他很谨慎,每年也就套那么几只。后来年纪老了,儿孙满堂又都不在身边,人生寂寞。禁不起周围的人对他的吹捧——他经常把麂子肉分给村里人,因而很多人说他怎么怎么厉害。年纪大的人就这样,因而,他就经常设套打发时日。有一天,他设完套回家,正睡得迷迷糊糊。窗户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他一下子就惊醒了,推开门,发现外面一点风都没有,这时,他有点怕了,关上窗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快鸡叫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白须老人站在床边,也不说话,就是板着脸瞪着他。他确定自己没有睡着,最后这个白须老人在它肚子上轻轻摸了一下就不见了,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醒来,忽然就病得很重,床都起不来了。他的邻居急忙把他在城里的几个儿子通知回家,儿子们自然想赶快送父亲去城里的医院,他却坚决不同意,一定要等到我前面说到的那个会下套的邻居去他家,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才肯去医院。我那邻居风急火燎赶到他家时,他老泪纵横说:“老庚,我去了就没的回来了,病是没的治了!我这是去治命啊!不去,我这几个儿子会丢脸,人家会说爹病了都不送去治,活活病死了!”我那邻居说:“而今医学发达,治得好!”他摇了摇头,把事情和我邻居讲了一遍,我邻居也就不说话了。他临走时交代我邻居:“你去帮我收一下某某地方的麂套,要是麂子还是活的,你帮我放生。要是死了,你到我家拿我穿的两件衣服包了,挖个坑埋了。”我邻居到山上,找到那个套索,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索套上的麂子有三只脚被套住,索套的锁口只比鸡蛋大一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时套住三只脚的,哪怕是一只死麂子在那,有人想恶作剧,锁口也是塞不进去三只脚的。不久后那个人就死在了医院里面。而我的邻居,自从那次被吓着以后,再也没有套过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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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5楼
五矮子神
在我们家乡,有一种被称之为“五矮子”的神仙(个人觉得叫精灵更贴切)。因为他们总是五个一群,个子不高,大概五六十厘米吧,头上有一个高高的帽子,一到晚上,能发出类似火光的亮光,但是光很柔和。很多科普作品上说野外的火光是磷发出的。我是不信的,如果说是磷产生的,那怎么解释他们会不停移动,而且移动距离还非常远,并且会伴随尖叫声、笑声、说话声?我们那很多人见过五矮子,而且他们似乎并不避讳人类看到他们活动。
五矮子亦正亦邪,大部分时候,即便是表现“邪”的时候,可能更多也是在逗人类玩。我们村里有一颗大板栗树,那里曾经居住过五矮子,要是天气很晚,独自一个人从那树下经过,他们就会不断往你身上扔沙子。但绝对不会太过分,所以,人虽然会感到害怕,但过后不会像遇到其它灵异事件那样会倒霉生病之类的。
五矮子神每个“人”都有一张弓,如果贸然闯入它们的禁地或者说冒犯了它们。它们会毫不留情射你,而且他们的箭有很多种类——鸡鸭骨头、羽毛、竹枝,他们应该是神箭手,可能随手拿起东西就能射。被射中了就比较严重的,因为这些东西会深入肉里,起初症状和生一般脓包差不多,然后越肿越大。一般的医生给你治疗,只会让你的症状缓解,但不会痊愈,甚至一拖几年。严重的还会造成残疾。我们家那有专门治被他们箭射中的人。如果你亲眼看过治这种伤的过程,一定会觉得:怎么可能?我对此略有了解,稍微讲一下他的神奇之处吧。首先,治病的人会事先祷告,然后会叫伤者自己去拿面粉和成团,加入一点门脚的很细很细的灰尘,还有(略去若干字,方法在我们那必须拜师学艺才能学到的,保密!),治病人会让伤者拿面团在伤口(脓包)上慢慢地滚来滚去。最后,仔细把面团分开,五矮子神的箭就包在面团中。我见过最大“箭”是一支三厘米左右牙签粗细的竹枝。我爸见过最大的是一段三厘米左右的鸡脚骨。只要把箭吸出来了,就可以自然而愈。
五矮子神可能很喜欢吃鱼,而且捕鱼的方式和人类有相似之处——喜欢在河里放毒然后去捡。我们那有个人,一天走夜路,突然发现河里的鱼到处乱窜,然后就一动不动,他连忙脱了鞋跳下去捡,鱼非常多,而且很大。他越捡越纳闷,这条河怎么会有这么多鱼?这时,上游传出很大的笑声,他循声看去,只看见五个火光在河边走来走去,他顿时明白了。不过他胆子很大,背了鱼就往回跑,等到家一看,才发现自己背的全是石头。这样的故事很多,而且当事人平时都是很诚实的人,我有理由相信他们。
五矮子神有时候会在人家家中生活。但他们有这么一个脾气。如果这个家庭兴欣向荣,日子过得红火。他们就会锦上添花,偷偷的把别人家的东西搬到你家——包括钱财。但要是你家开始颓败,他们就会转向,把你家的东西搬走,让你体会“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受。所以,我们那人一般对他们敬而远之,如果到家里来了,一般都会恭敬地请他们挪地方,到别的地方去。
关于他们的故事还很多,个人觉得他们是最接近人的仙族,有时间再讲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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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6楼
能推测出死期的棺材匠
棺材匠,顾名思义,就是造棺材的人。可能很多人一听到这职业,心里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其实在我们那,棺材匠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因为他们的技艺比一般的木匠要高得多。但凡棺材匠,都是很好的木匠,但绝大部分木匠是没有本事造棺材的。
顺便说一下,现在绝大部分地方都实行火葬,可能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很遥远的职业,但在我们那,因为地处山区,土葬还是占主流。
在农村,年纪大了的人,一生最后的心愿莫过于造一副好的棺材了。而这一般都是由儿子去实现。按我们那风俗,造棺材的木料是不能去买,必须由儿子去偷,而且一定要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然也不不能算真偷。因为去之前,一般会先到山上去看好哪一棵树(一般是杉树)适合,然后再估一下价。砍完树,就会把红包放在树兜上。
准备好木材,一般会事先和棺材匠打招呼,然后他会挑一个日子拿了工具到家里来。上门后也不会和人打招呼。拿了斧头就开始“出料”(纯手工把原木裁成长方体的木料),裁完第一根后,把斧头往长凳上用力一砍。这才和屋主打招呼喝茶。
据说,棺材匠一进门动第一斧头,就大概能判断出睡这棺材的人还能活多久——看相、算命的人在断人寿命时,总是语焉不详,而且大多不准。但棺材匠话一出,基本八九不离十的。
农村有很多事情,看似毫无道理,但事实又让人不得不信。所以就连孔子也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说,并不代表没有。
我们村有个人,从山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送到市里面最大的医院时,已经只有出气了。医生很明确表示,已经没有救了,趁还有一口气,赶快接回家,好死在家里。
因为那时那人很年轻,大概四十岁。肯定没有准备好棺材。所以家里人一遍张罗去接病人,一边叫棺材匠火速造好棺材——我们那一般停尸两天。然后漆匠也叫好了,一造好马上涂点颜色(暗黑)。
棺材匠进门出好第一块料以后,把斧头一扔,说要先回家干个某事。这边监工造棺材的人急得不得了。再加上要死的是他兄弟,一看到棺材匠居然跑回去了。火一下子上来了,跑到棺材匠家一通大骂。棺材匠一边听,一边做他的事,头也不抬。漆匠出来打圆场说:“老大,你不快搞出来,我上漆就来不及了!”棺材匠这才停了手说:“这材造了也没用!着什么急呢!”这个要死的人的兄弟也是一个火爆脾气,说:“你是个神仙啊!”棺材匠不紧不慢说:“神仙不是,这样,要是你兄弟没用上这寿材,你买几瓶酒请我和老九(漆匠)吃饭,要是我耽误了你的事,工钱不收!”要死的人兄弟说:“除非是有鬼,别说几瓶,十瓶都没问题!”
那个要死的人接回家,亲戚朋友都来了。毕竟还这么年轻,儿女又都还小,实在令人伤感,女人们一时间哭成一团。棺材匠一边不紧不慢做手上的活,一边笑着对漆匠说:“把你这些漆倒到粪窖里去,搞的这里邋遢死了!”
等到了下午,家里人主事的人把后事安排得差不多了,那要死的人忽然能动一下了,到了傍晚,居然能微微开口,叫他老婆熬点米汤给他喝,还说要浓点。
一个月不到,那个医院说“已经不行了”的人,就已经能下田干活,和平常无异。
棺材匠一下子名气暴涨,那个监工的兄弟,从此以后,再也不直呼棺材的名字,而是以“某师傅”(对有本事的人的尊称)相称。
这位棺材匠还有一件比较有名的事。有个老头,六十上下,精神非常好,真的是声若铜钟,号称从出生没吃过药。棺材匠在他家造完老头的寿材,吃完饭,对他儿子说:“这寿材,只要干半个月就可以开始上漆。”他儿子也没在意,理解为棺材要等十五天才会风干。
哪知老头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棺材都来不及漆。他儿子有点生气,背后常对人说:“都说某师傅有本事,我看都是蒙的!”
有一天,棺材匠和漆匠都在村桥头聊天,那老头的儿子也在。棺材匠对他说:“我跟你说过你爸的寿材半个月就可以上漆呢?”“确实说过!”老头儿子说。“那你问一下老九,漆好要多久?”漆匠说要漆好要七八上十天(上漆中间要风干),“你再算一下你爸走得时间,看我是不是蒙对了呢?”棺材匠淡淡地说。老头儿子仔细一回味,这才信服。
这位神奇的棺材匠断命事迹还很多,都是准到让我这个同村人都觉得是有人在编故事。就不多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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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7楼
@乾坤八卦震 24楼 2015-01-19 11:00
好贴,继续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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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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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8楼
只能自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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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9楼
神秘的“下部鲁班”
在我们那,有一种人是谁都不敢得罪的,那就是会“下部鲁班”的人。
“下部鲁班”是非常奇怪的一个流派,从名字来看,大概是以鲁班为鼻祖的——这个没法考证,因为真正了解这种法术的人非常非常少。
这种法术很奇怪,既不要修炼,也不要设坛做法。听说只要正式拜师,念念口诀就行。但是要学这种法术,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后”。如果没结婚的人去学,注定一辈子无儿无女;要是有儿有女的人去学,儿女也会夭折死光——试问谁愿意去学呢?不过,如果你学会,就几乎无所不能了——类似于西方电影里的先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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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0楼
“下部鲁班”太过神秘,我只能讲几个小的故事,从侧面反映它的神通。
我外公的兄弟,就会这种法术。据说,学过这种法术的人,一生都不能穿新衣服——即便是新衣服,也要剪几个洞。所以看起来很邋遢的样子。有一天晚上,我外公和他的兄弟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饿了。我外公随口说了句:“要是有一碗腊肉(熏肉)就好!”我外公的兄弟很自然的说:“这个简单,等一下就有。”过了两分钟,我外公的兄弟对我外公说:“快去灶台上把腊肉端过来吃!”我外公到厨房一看,灶台上果真放了满满一碗腊肉,并且还冒着热气。奇怪的是当时他们聊天一动也没动,而且整个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离这座房子最近的人家,即便用百米冲刺的水平跑,最少要五六分钟才能到这。外公的兄弟淡淡地说:“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上世纪五十年代,一般只有过年过节才有肉吃的,肉是很珍贵的)”两人吃饱,还剩大半碗,外公的兄弟,起身就把剩下的肉倒到粪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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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1楼
接着讲讲我外公兄弟的故事,为了方便,就直接以外公称呼了。
大概是在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经济逐步发展起来了。很多外地老板在我们那建厂。有个老板,在我外公家附近建了一座砖厂。大家都知道,砖厂污染是很大的,而且烧砖产生的烟雾,对周围的树林影响是很大的。我外公家那本来就有烧砖的传统,当地百姓知道选择居民区附近烧砖,大家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农村人一怕权,二怕有钱人,当地干部拍了板,大家就敢怒不敢言了。
在砖厂选址的时候,我外公就去看了。看完以后,就对那老板说:“老板,你在这烧砖,我家的松树怎么办?”那老板一看我外公穿得破破烂烂,衣服又邋里邋遢,也没当回事,就非常傲慢地说:“你的松山在哪?”我外公指了指他的松林,那老板一看,以为是我们当地人想借机敲诈他的钱,就粗声粗气地说:“隔了这么远,影响个屌啊!”我外公也没生气,就说了句:“好,你要在这烧就在这烧吧!”
等砖厂建成,一共有三个砖炉,每个砖炉一次大概可以烧10万块砖。开工,点火一切正常,但到了出炉的时候,工人一打开炉,一下子吓呆了,整座炉的砖全部没烧熟,和放进去差不多(顺便说一下,以前烧砖,都是先用黄泥制胎),也就是三炉砖烧下来全是泥胚。这些核心工人都是老板从外地带过来的,都是经验很丰富的老工人了,这种情况,别说经历过,就是听都没听过。老板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找村干部。村干部问老板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老板回忆说就是有个住砖厂旁边的老头来找过他。村干部一听就知道坏事了,买了好烟好酒到我外公家说:“老杨,人(老板)是我找过来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放他一马!你那树的事,我一句话。”我外公淡淡地说:“不晓得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捆着他的手不让他烧,他在那烧就是了!”村干部马上陪笑脸说:“而今三窑砖没一块烧熟了,除了杨师傅你,谁有这本事!”“乱说,每窑还是有一块熟的!”我外公很自信地说。不管村干部怎么求,我外公就是不松口。那老板也不服输,要工人把砖搬下来准备重新加煤再烧,搬到最后,果真发现每炉正中间的一块是烧熟的。这一下不服软不行,买了烟酒亲自上门赔罪:“杨老,你别看别人喊我老板,这些砖烧不好,真的过年都没法过!求你抬一下手!”我外公就说:“这不是烧砖的地方啊!”那老板一听,马上拍了胸脯说:“杨老,我日子也难过啊,你让我烧完今年,明年我自己带人拆窑!”我外公点了点头,老板回去,烧砖就正常了。第二年,拆了窑灰溜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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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2楼
锯匠的故事
锯匠现在很多人都不了解,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已经消失了职业。
和木匠不同,锯匠工作一般都是在大山之中,专门砍伐大树,然后由人运回家中供木匠使用,当然也做一些比较精细的工作,比如以前农村建房的屋椽,都是由锯匠在山中锯好。
因为常年要生活在野外,特别是在深山之中。里面有很多奇人。今天故事的主角,和我家有点渊源,所以,他的事迹,我可以很肯定的说,绝对真实。
这个人姓唐,高高瘦瘦,虽然常年在山中生活,但一点都不像农村人,看起来很优雅,甚至有点风度。人很豪爽,喜欢喝酒交朋友。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比较洒脱,干活累了,把斧头锯子一扔,谁都叫不动。别人劝他,在外这么辛苦,怎么不抓紧多赚几块钱,他总是说:“人生在世,就那么几十年,该你有的,躺在床上也有人给你送来。命里没有的,累到死也是一场空。”
他的本事,没有人知道渊源。但好像是个全才,看相、算命非常准,准到什么程度呢,我们那有个人,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很高兴,他却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怎么这个时候生,这孩子,不要饭就是要短命啊!”——当时我爸在场。后来,这人确实是在二十多岁就死了。有时没事,很喜欢对没结婚的女子说:“某某,你会有几个子女,儿子在前,女儿在后。”没有一个不准的——当然,这都是后面见证的。
而且会武功,农村挑谷子的扁担,随便在身上抽,扁担断了,人一点事没有,当时很多人试过。
最让人钦佩的是,他的一些神秘本事,我不知道属于哪个派别,反正我们那人都说他会“邪教”,邪到什么程度呢?我爸亲眼见证过很多,我就讲几件吧。
驱蚊,大家都知道,夏天山上蚊子特别多。老唐进山前,会在山脚停一会,然后念一段咒语,念完咒语,就会对大家说:“嗯,可以上山,日头在某棵树上前,不会有蚊虫!”说来大家可能不信,我爸跟他进过山,真的一天都没有一只蚊子。但太阳落在某树下后,下山收工的时候,蚊子就非常非常多,用手一抓,就能抓一把。
定蛇,春夏季节,山上的蛇特别多,尤其是有水的地方。农村人这个季节一般都不敢进深山。而老唐他们从来不怕,穿了双解放鞋随便在山上穿行,从来没有人被蛇咬过。老唐说这叫“定蛇”,他们一进山,整座山的蛇都被定住了。具体怎么做到的,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一次,他在我爸面前露了一手。那天晚上我爸和老唐去一个朋友家吃饭(以前农村晚饭真的很晚),在一条小路上,看见一条手臂粗的蛇一半在路中间,一半在草丛中(头在路上)。老唐笑笑对我爸说:“看我给你耍个把戏!”然后念了一句咒语,那蛇瞬间一动也不动了。老唐又得意地说:“这不算本事,等一下我们回来的时候,蛇头会在草里,身子在路上。”当时我爸也就二十左右,很是好奇,饭都没吃好,就等着回家。老唐却和那家人喝得和高兴,回家时已经是三个多钟头后了。等走到那个地方,蛇果真还在,并且真的调了个向,身子在路上,蛇头在草丛中。老唐又念了句咒语,说了句:“可以走了!”那条蛇倏地就消失在草丛中了。整个过程,老唐没有动过这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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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3楼
锯匠的故事(三)
接着讲老唐的故事吧。因为他人豪爽,而且很多本事大家都亲眼所见,所以有很多年轻人想拜他为师,他也乐意教。但是,他有个习惯,就是不会认徒弟,只要你诚心想学,都会教一点,不会多教。用他的话来说,学得再多也没什么用,而且他的很多本事,用多了,反而对自己有害。
但是,自古好汉阵上亡。他在我们那失了一次手,然后就消失了。
在我们村附近,有一棵大松树,有多粗呢?大家可能看过老式的八仙桌吧,那棵树中间部分横截面能做两张八仙桌。更为奇怪的是,这么老的松树,树皮却油光发亮,旁枝很少,直插云霄,远看像一张巨伞。当年大兴水库,我们家在淹没范围之内,再加上当时搬迁,重新建房需要大量木材,所以就请老唐他们来锯倒做房椽。
老唐这次却显得有点犹豫,当时我爸正跟着他学点东西,所以知道。他在树周围转了很多次,然后对我爸说:“某某,这棵树是镇你们这风水的,你信不信,树上有穿山甲一只,棋盘蛇(五步蛇)一条。”我爸虽然相信老唐的本事,但也将信将疑,蛇虽然会上树,但不可能会上到这么高得树上去吧,树上又没有鸟窝之类的,穿山甲更不可能爬这么高吧。然后老唐又找到当时的队长说:“某某啊,你们要是不缺木料,这棵树就让它烂在水下算了!”队长是党员,上过战场,对此不屑一顾,坚决要锯。
锯树前那天晚上,老唐显得很焦躁,不停交代他的同伴:“某某,你站某个方位,某某,你站那个方位,斧头千万莫松手,某某,你拿墨斗站在某某方位,要凶神恶煞的。这次真的不是耍的!”
因为锯这么大的树,大家都觉得挺稀奇,当时娱乐少,再加上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习性,所以围观的人自然不少。老唐不停交代大家,树会倒在某个方位,千万别往那边走。
开始锯树后,一切都很正常。这么大的树,从一边开始锯肯定不行,因为锯子没有这么长,所以必须从四个方向锯,前面三个方向很顺利,一下子就都锯到位了。等到锯第四面时,怪事出现了,锯刚下去不深,就拉不动了。老唐一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招呼同伴抽烟,等了很久,再去拉锯,又感觉一点阻力都没有,一用力锯子就能进去很深。但令人惊骇的事发生了,明明已经锯到头了,也就是松树已经完全锯断了,但就是不倒,当天风还不小,树再风中摇晃不停,但是摇来摇去,就是倒不下来。老唐顿时显得很惊慌,脸色全变,不停围着这棵树念念有词。这时,他的一个同伴忽然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老唐大喝一声,操起一把斧头,往树顶方向用力一甩,当斧头到达最高点时,树“轰”的一声,呼啸着倒了下来。当时在场的人看得真真切切,树倒地那一瞬,一只穿山甲和一条一米来长的五步蛇从树中弹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奇怪的是,那蛇好像没有受伤,不停地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盘在穿山甲旁边,就是不走。老唐和同伴架起那位倒地的同伴,斧头锯子这些工具都没收,就神色匆匆跌跌撞撞往回跑,围观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起来,顿时乱作一团。
在路上碰到了队长,老唐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没封住,料(木材)可以去锯,但千万别叫出人的名字,我们要请辞了(请辞在我们那的意思是事情办不了,表示抱歉的意思),裁料时(把树截成一段一段)千万千万莫叫人名!”然后什么都没拿(锯匠常年在外,炊具被服都带得很齐全的!)就狼狈的走了。
老唐那位倒地的同伴,在回家的半路上就死了。
有人后来见过老唐一面,人很萎靡,一点都没有以前的风采。据说,老唐对付居住在大树上的仙灵的方法,非常霸道。一般人,都是先请仙灵挪地方,然后砍树。而老唐,是先把八面的门封住(大概是八个方位),把仙灵逼住,然后作法将其打散。手段非常狠毒。锯我们村那棵大树,有一道门没封住,仙灵逃出来后,索了老唐同伴的命。
老唐家离我们那不是特别远,但在通讯手段不发达的年代,只要不来往,就很容易中断联系。但到现在,谈到某某人有什么样的本事,很多都是师从老唐的。
顺便说一下,大概四五年后,那年水库枯水,当年砍树的地方露了出来,因为那时大家只把树的主干运走,那些粗树枝还在,有个人就在那劈柴。正好一个放牛的从远处看到他,就直呼那人姓名,那人应了一声。然后回家就发了精神病,嘴里总是念念有词,后来一直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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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4楼
九龙水的故事
在蓬莱看了不少故事,有一部分是讲自己得到了一本书,然后怎么怎么样。我个人是不大相信的。至少在我们那,所有的法术(暂且这样称呼吧),要学的内容一般都比较简单,最重要的是教你的人对你的认可——我觉得这是一种神秘力量的传承。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小孩受到惊吓,那些诸如“我家有个夜哭郎”的口诀,识字不识字的人都能掌握,可是不是背下来就有用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我外婆的故事就很能证明我的“神秘力量传承”观点。
她有一项技能,那就是会九龙水,所谓九龙水,就是人被鱼骨头卡住后,喝一口或几口开水,鱼刺马上消失。在农村呆过的人大都有这样传奇的经历吧——当然,很多科学解释说这是安慰剂作用。但是,我们假设一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骗他说你会这法术,他喝一口水能把鱼刺吞下去?
九龙水似乎有很多派别,有在水前祷告的,有用手在水前写字的。但说到神奇,是我外婆的方法。只要你能听到她的声音,即便没看到她人,比如你在厨房,而我外婆在房间,你被鱼刺卡住了,只要叫一声,她吩咐:“喝口水就好了!”只要一口,不管大口还是小口,立刻见效。这个我不止一次试过,百分之一百有效。
据我外婆讲,她的这项法术,没有任何口诀,只要在脑海中想想当年那师傅教她的情景就好。但是,她的这项法术不能传徒弟,所以,自从她去世了,就永远的消失了。为什么不能传徒弟,这里又有一个故事。
那是解放战争时期,有一个国民党逃兵,躲在我外婆家附近的山上,白天不敢下山,怕被再抓去。只有傍晚才敢下来找点吃的。我外婆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当时都没出嫁),看他可怜,就每天都留一点饭给他吃,那时的人就是淳朴啊。那人在山上待了十几天,大概估计他所在的部队开拔了,就打算逃回家。临走之时,为了表示感谢,就把他的本事和两个女孩子一一说了,让她们各自选学一样。我外婆家靠近河边,经常吃鱼,就选了九龙水。另外一个女孩子,选了治蛇咬伤。那个逃兵对我外婆她们说:“以后你想一下我现在的样子就可以了。我报恩,只报你们一代,你们的子孙,那就报不了了!”
我外婆她们两个,在当地一下子都小有名气。特别是那个选治蛇咬伤的女孩子,后来还靠这赚了一些钱。奇怪的是,她治蛇咬,用的是草药,她死后,他儿子继承了蛇药,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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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5楼
一个奇怪的看相人
这个人是我的同乡,姓高,是我邻居的外甥。今年大概五十来岁吧。
他这人长得比较丑,是那种丑到见过一次基本不会忘记的类型。高高瘦瘦,脑袋小而尖;眼窝深陷,眼睛却极小;鼻梁很高,却明显现出几道波浪般起伏;脖子很长,但总是好像伸不直。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并有节奏地晃动,好像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似的。总之,在他身上,一切都好像极不协调,所以至今单身。
在讲他看相之前,先讲点他的轶事。
绝对不是不敬,他这人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智商肯定不高,并且似乎确实是这样的——你和他聊天,总是他在喋喋不休,你根本没什么机会说。而且做事干活,动作极慢,要是跟他一起干农活,我们那人都宁可他在旁边坐着,因为他也干不了多少,反而碍手碍脚。这样的人,放在农村,基本就是一个废物。
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对音乐却非常精通,二胡、笛子、鼓、锣等等都有很高的水平,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练就更少了。我们那人去世了,要请道士超度。道士念经,需要几种乐器配合(鼓、锣、笛子、二胡等),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能直接和道士配合,丝毫不差——而他和道士根本不认识,更不懂念经。
最让人不解的是,他非常会下象棋,在我们那几个镇,是很有名的。而他出名那次,和《棋王》里的情节极其相似。虽然我也担心有读者认为我是凑字数,但我还是要讲一讲。
他读书成绩是非常差的,以前读书,要是成绩不合格,就不能往上升,只能留级。他差到什么程度呢?用他老师的话来说,就是胡须读白了还会呆在一年级——他最高学历也就是小学一年级,字也认不了几个。
乡下会下棋的人也少,何况,谁会和这样一个人切磋呢!
但他却干了一件让认识他的人震撼的大事。
有一年,我们市里举行了一次象棋大赛,在市礼堂决赛。正好那天他进城去了。他这人喜欢凑热闹,又没钱,就专往人多的地方钻。那时候比赛也没现在这么多规矩,他就进去看(应该是混进去的),顺便啰嗦两句,我们市以前是地级市,管辖范围比省会还大(意在说明比赛规格)。
他在里面,这桌看看,冒出一句:“怎么能走这呢?”那桌看看:“这棋下屎(坏)了!”最后走到当时最有水平的一桌,人家红方已经下了子,他一下子把棋拿了起来,愤愤的说:“这步都看不到?你先将(省略若干字),然后演练了一下他的下法,两个棋手和旁观的人都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傻的后生镇住了。当时的组织者也有眼光,破例让他进入决赛。当时规则很简单,就是车轮战。没想到,他居然下到了最后。要是没有亲眼所见他的奖品——现在只剩下用漆写了字的搪瓷杯(有名字的)。最后,他得了亚军。下完后,赛事的组织者问他:“你这后生什么名字?哪个乡的?”他随口口报了一下,扭头就跑回家了。
十几天后,市里面居然派人把奖品送到他所在的乡里,然后问乡里干部:“你们乡里有没有这个人?”也正巧,有个干部和他是同村,一听这事,连说:“你们肯定搞错了,他还下象棋,象棋子他都认不清!”市里来的人没办法,只能叫乡干部把他叫到乡里,一见到他,送奖品的人连说:“就是他,就是他!看一眼就记得”然后拉着他的手,说:“恭喜,恭喜,你得了二等奖。”他半天冒出一句:“下棋还有奖啊!怎么是二等奖?那个老贼(我们那对年纪大的人的谑称)根本将不死我,要和棋的,他在那磨来磨去,等得我屌痛,送给他赢的!”
和他下棋,恐怕很多人心里都有揍他的冲动,他好像不懂什么叫尊重人,等你摆好,他就不声不响的把自己那边去掉两炮一车,也不征求你的意见。不过,这样下,至今还没有人赢过他。另外,他下棋很怪,棋一摆好,浑身肌肉就都好像在抖,烟叼在上嘴唇上,然后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鬼上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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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6楼
一个奇怪的看相人(二)
他看相的本事,不知道师从何人。我一直很奇怪,一个连小学一年级内容都掌握不了的人,怎么能学会这么复杂的内容——大家拿本《麻衣相法》之类的书看看,就知道那有多难了。
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有人知道他会看相(或者算命)。
有一年端午或者是中秋,他们一家围桌吃饭。先交代一下,他有三兄弟,有一个无论在外貌、还是做事能力方面和他都类似,但没有什么特殊才能。另外一个兄弟却不光长得一表人才(完全不像他的兄弟),而且很有本事,九十年代初在广州那边,月工资就有四五千,这时候不在家。一家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却端起一杯酒,对他爸说:“爷老子(我们那方言),今天是好酒好肉,你要多吃多喝!你的命苦啊,生的儿子,好的你留不住,像我这种,却活得长命百岁,我们家,要开始败了!往后,这样的日子怕是没有了!”他爸一听很生气,毕竟过年过节,都图个吉利,加上喝了点酒,抄起扁担就来打。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声对他爸说:“爷老子,你莫打啊,以后你还要跟我过啊!”他爸更气,直骂:“晓得这样,就是绝代,都不生你这个现世的!”
过后,大家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酒后失言,也就没在意。
但他家的厄运就此开始。第二年,先是他母亲,在猪圈喂猪食的时候,一根房梁无端断了,正好砸在头上,当场气绝。接着是他那很有出息的兄弟,在河里游泳,淹死了。
他爸受了这样的打击,自然伤心。他却对他爸说:“你命里是这样,伤心也没用!”
这故事是他舅舅讲给我听的,而且他爸也和别人讲过,两边故事丝毫不爽,可以印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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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7楼
一个奇怪的看相人(三)
虽然他下象棋得过市里的二等奖。但因为他的外貌、神态和说话絮絮叨叨的习惯。我们那大部分人还是把他归结到“傻子”或“有点傻”这一类的人。
而喜欢逗“傻子”,似乎是中国一部分人的天性。就在一般人看来很正常的一次“逗傻子”,让很多人见证了他的神奇。
那是一个夏天,正是农忙的时候,从中午开始就下起了暴雨,因为不能干活,大家就聚在小店(杂货铺)聊天打牌。有一小伙子(隐去姓名),二十多岁,平时就挺爱开玩笑。那天又喝了点酒,看到他也在店里,就打趣说:“某某,听说你会看相啊!” ——虽然他爸讲了前面的故事,但当时相信的人毕竟很少。他应了句:“有时,能撞中一两次吧!”,小伙子一看这个这么蠢的人还真自称会看相,就大声说:“你帮我看看,我还能活几天?”旁边的人都能听出那小伙子是在刁难讽刺他,就都笑了起来。他也不急,说:“这要看一下,把你脚伸出来让我看一下就晓得”——这就是他看相的奇特之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看一般的相,看脸看手看气色就可以,但要看准生死,一定要看脚底。听说天涯高人多,有见过或听过这样的相法没有?那小伙子一听说要看脚底,就觉得更好笑了,说:“你看相还看脚,你看我的屌算了!”旁边的人也大笑起来,就起哄:“你就让他看一下,看准不准呗!”反正闲着没事,小伙子就把脚伸出来,他拿起脚,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看你的相,你会打短命,而且要枪毙死!快了”小伙子一听,顿时暴跳如雷,站起来就扇了他两个耳光,他也不还手,夺门就跑,小伙子仍不依不饶,追了出去,抓住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他扔到河里去了,他在河里扑腾几下爬了起来,嘴里仍然在说:“我不跟你吵,反正你要比我先死!”小伙子更火了,不是旁边的人拉住的话,肯定还要去打。
他这一下子出名了,成了大家饭后谈资,总有人打趣他说:“人家看相赚钱,你看相,赚一顿打!”,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
年底,所有笑话过他的人做梦也没想到,那小伙子真的被枪毙了——当时正值“严打”,小伙子有一天喝了点酒,被一个朋友叫去玩,路上看到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子,就裹挟着强奸了。事发,在那个年代,从审判到枪毙,不过两个月(知道“严打”这个词的读者,应该知道轮奸罪在当时有多重的!)。
事情发生以后,有一段时间,传得很疯,说他会“邪教”,为了报仇,作法迷住了小伙子的神智,最终让小伙子枪毙了。
而他,对他舅舅说,那是小伙子的命,和他无关。顺便说一下,他舅舅从他小时候就对他很好,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人毕竟不多,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骗他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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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8楼
奇怪的看相人(四)
再讲一个他的故事。
前面我多次提到,他这个人干活的能力真的非常差的。有一次,他们家不知道做什么需要用到几根竹子,他爸就叫他到自家竹林去砍几棵毛竹。我们那的山林,多是“责任制”后重新分配的,一般来讲,界线并不是很明显,相邻的几家人,大家约定,或是以某一条小路为界,或者是以某一棵树为界之类的。
他家的竹林正好和他们的村长家为邻。他拿了刀到山上,居然忘了他家竹林的方位,只记得大概,为了省事,就挑方便的地方砍了几跟,偏偏正好砍了村长家的。
本来,这个在我们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村长老婆人很泼辣,也不大讲道理。知道以后,就不停地大骂。他呢,本来自己砍错了,忍一下,等女人发完火后,就算了。可是就在村口,和村长老婆对骂了半天。前面我也提到了,很多时候,他的情商真的似乎不高。两个人就在那毫无逻辑章法各种辱骂诅咒。村长人还是比较有肚量的,在村口狠狠地骂了自己老婆一顿,然后就各自回家。
事情本来就结束了。但第二天,他还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又跑到村长家,和他老婆再次对骂——他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用常人思维,恐怕真的理解不了。正当他们骂得酣畅淋漓的时候,村长从外面回家,一看这情形,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昨天也没说你,今天你还跑上门来,难道我还要被你欺负?所以,二话没说,走了过去就是一脚,然后又扇了他一个耳光。他这下却没话了,转头就跑了。
村里的人可能觉得这笑话还没看够,就打趣说:“某某,你不是会作法吗?作法去打村长一顿报仇呗!”他摇摇头说:“我而今还会打他?碰我都不敢碰啊,他日子不长了,你们也别惹他,摊上了就不得了!”村里人谁也没在意,以为他像小孩一样,打不过图嘴里快活而已,所以笑笑说:“你是阎王老子吧!”他也不管别人的嘲笑,一本正经地说:“别人,我还要看脚,他——阎王已经在他脸上挂了牌,只等着来收了!”前面我已经讲过了,他经常絮絮叨叨,很多时候真的有天没日的,也没人在意。但村长的老婆听人家说了,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他,就又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一次,他倒老老实实,一句没回。
不久,乡里一位干部升官到市里去了,所以各村的干部大多以帮忙搬家为名去“搞好关系”(毕竟人家升官了,要是“双规”了,恐怕就没人有这么热情了吧!),他们村村长也去了,正好,有个衣柜要搬(比较重),村长力气比较大,就主动爬到车上(大货车)去接,下面的人往上抬,他弯腰去拉,却一下子从车上栽了下来,头着地,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死了。
因为这事,那位乡干部官也没升成,好像还受了处分。
有人说,他几次三番和村长老婆吵,并和别人说那一番话,是想提醒村长。也有人说是他知道村长要死了,才敢和他老婆那样吵——这次他没和他舅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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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19楼
驱蛇人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姓余,就是我们本村的。暂且按我们那人以前对他的称呼,叫老余吧。虽然能证明这件事的人不止一个,大多都还健在,而且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但我觉得过于奇幻,颇有点怀疑。
在我们那,有一种法术,可以驱蛇,和金庸笔下的欧阳克一样,可以让周围的蛇聚集在一起,甚至可以让蛇攻击人。
那个会驱蛇的人,是个老光棍,一个人住在一座很大很旧的土房子里——几十年前。人很和善,很喜欢逗小孩玩。他有个习惯,每年夏天,他的房间里都会放两条手臂粗的菜花蛇(学名菜花烙铁头,无毒),每天晚上,就把蛇放在身上睡觉,说是感觉非常凉爽。并且,菜花蛇身上散发的一种气味,驱蚊效果很好,他房子里很少有蚊子——这个应该是真事,我们村很多老人小时候都经常去他家完。当然,开始肯定害怕,慢慢的就习惯了。
我们家那以前,因为气候温暖湿润,加上森林覆盖率很高,所以蛇很多。有户人家住在山旁,前面又有一条河,所以,一到夏天,经常有蛇在门口爬来爬去,甚至晚上爬到床上来,小孩经常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也是毛骨悚然。
有一次,他无意中听说老余会驱蛇,于是准备了好酒好肉,百般央求。老余碍于面子,就答应了。于是叫男主人准备好香案,然后吩咐说,不管看到什么,千万不要出声。然后就做起法来,没过多久,只听见屋后的山上,门前的河边的草丛中,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一会,不计其数(可能有夸大)的蛇从四面八方聚集在门前的晒谷坪里。大的有舀水的勺子那么粗,小的只有筷子般大小。一条条吐着信子,一副要冲上来咬人的样子——农村人一般知道蛇受惊要咬人的样子,头竖起来,吐着信子,嘴巴一张一张。男主人脚一下子就软了,几乎要瘫倒在地(女人和小孩吩咐不准出来),老余把男主人一拉,说:“莫怕!”然后拿了两刀草纸,在香烛上点着,然后用力一挥,顿时,蛇就再也不敢靠前。接下来,又对着蛇念了一通咒语,蛇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大叫一声:“棋盘蛇(五步蛇),山上来,山上去——,竹节蛇(银环蛇)田边来,田边去——”(大概是这样念的)每念到一种蛇的名字,这种蛇就往老余念的方位走了,最后,蛇散得差不多了,老余回过头对男主人说:“某某,菜花蛇是吃老鼠的,要不要留几条护家门?”男主人哪还有精力思考这问题,就哆嗦着说:“老余,你看了办!”老余就又把手中草纸一挥:“菜花蛇,吃恶蛇(菜花蛇以老鼠和蛇为食,我们那的所有毒蛇他都吃),吃老鼠,保家门。愿留的,藏石洞、藏墙角、藏树洞;要走得,四方都好去!”说完,所有的蛇都不见了。然后男主人就招呼老婆准备茶水(瘦肉煮鸡蛋),老余吃完,笑着对女主人说:“表嫂(对妇女称呼,不是亲戚关系),蛇呢,你放心,我留了几条吃老鼠的菜花蛇,它也不会现身。不过,以后这屋里,鸡是不好养了,这鸡蛋,以后就少了!”
自从老余驱蛇以后,那家人房前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蛇,正如老余所言,养鸡经常发瘟,所以女主人索性不养了。现在,老房子已经拆了,建起了新房,年纪大一点的人路过那,都会说:“这不会有蛇,老余赶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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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0楼
驱蛇人(二)
以前农村人思想比较淳朴,有本事,一般不会显山露水。更不会想着利用这些去赚钱,因而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大多数人还非常落魄——据说,这些被我们那人称之为“邪教”的法术,教义是很严格的,不慎,会遭报应。
我想这一类人应该是很寂寞的一群人吧。
不知道是因为报应还是老余本来就命该如此,一次打发无聊时光的表演,让他付出了代价,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那是一年夏天下午,老余和七八个人在一起放牛——另外一个老人,还有几个孩子。放牛的活比较轻松,一般都是由没什么劳动能力的人承担。把牛赶到一座山上后,就没有事情了,于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这样的日子,现在看起来挺惬意的,实际上,周而复始的这种生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的。另外一个老人可能也是太无聊了,就对老余说:“老余,你不是会驱蛇吗?驱一下给我们看看!”这些放牛的小孩大多也听过老余驱蛇的事情,所以一下子都围了上来。老余百般推辞说:“听他们乱说,哪有这本事!”另外一个老人不知道童心大发还是怎么的,拉着老余嚷:“你某天在某某家,不是显了水(露了本事)?”小孩一听,就更来劲了,几个人拉着老余死缠烂打。也许是老余内心太寂寞了,也许是老光棍抵挡不了小孩子的央求。最后,他在地上捡了一根粗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对大家说:“待在圈里别出来,我们看一下就算了!”于是大家就老老实实待在圈内。老余先向四面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念完,自己也回到圈子里。没一会,只听见草木沙沙作响,就连他们来时的路边的草丛,也有蛇在搅动。
大家开始很兴奋,一会指着这说:“看,那有一条!”一会指着那说:“那也有一条!”
“那一条过来了!”
“那有两条!”
不一会儿工夫,圈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蛇。小孩子的兴奋之情一下子变成了恐惧,大家一个劲地往圈子中间挤,特别是这时,忽然有一条近一丈的乌梢蛇,从旁边的山上簌簌的滑了下来,以致旁边的小树都在摇晃,那乌梢蛇头一竖,圈子里的人就顿时由恐惧变成了无助。有一个小孩,当时十三四岁,因为吓到极点,本能的搬起脚下一块大石头,朝蛇群里砸了下去。大家一下子似乎找到了宣泄恐惧的出口,纷纷捡起捡石头,疯狂地仍向蛇群。因为蛇很密集,一石头砸下去,几条小一点的蛇就被砸成了两段。老余大叫:“莫动!莫动!”,但是根本阻止不了,没办法,只得对着也已经发抖的另一个老头吼:“快把小孩拉拢!”蛇一下子被激怒了,发出那种特有的令人恐惧的“嘶嘶”声,总是试图穿过老余画的线,但靠近一下,又像触了电一般往后退,整个蛇群显得非常焦躁。小孩砸了一阵,看没有效果,那种原始的勇气也就没有了,一个个浑身发抖,抱在一起,瘫坐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声来。老余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念了段咒语,蛇群渐渐散去。小孩各个惊魂未定,还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一条浑身乌黑,只有小孩拳头大小蛇,却慢悠悠从旁边草丛中钻了出来,挡在他们回家的路中间。头一竖,大家才看清它的特别之处——头上长着鲜红的冠(什么形状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鸡冠那样,和我们那的一种不会游泳的“旱鸭子”的冠相似。那些老人怎么讲,我怎么记叙吧!),老余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莫急着走,莫莫走!”然后对那条蛇作了个揖,老余脚一迈,那条蛇就头一竖。老余就不动了,念了一通咒语,再一迈脚,那蛇还是头一竖。老余忽然暴怒:“你还怕我没手段是吧!”说完,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一甩,只见头发变成一支黑色的箭飞了过去(这是我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的地方,姑且按口述者说的叙述吧),那条蛇嘴一张,就把黑色的箭吞了,身子却变大了一点。老余再拔一根,蛇又张嘴吃了,又变大了一点。这样几次,蛇身体涨到近两米了。老余大吼一声,用手在头上猛的一拉,抓了一把头发,头发上还带着血。用力一甩,那蛇张嘴一咬,然后在地上啪啪打滚。滚了一阵,慢慢地往山上爬去了。
老余这才招呼大家赶快回家,并告诫:“这几天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没过两天,老余就病了,他无儿无女,还好同组有个年轻时结拜的兄弟帮忙照顾一下,老余告诉他的兄弟说:“那条拦路的蛇是蛇王。他们扔石头,砸死了蛇,蛇王不肯。蛇王这次肯定活不了了!我造了孽,不会死得这么快,要受大磨难!”
过了几天,那座山上发出了非常浓烈的腐烂味。有好事的人就寻着气味去找那条蛇王死在哪,但没有找到,臭味持续了半个月。
老余后来病一直没有好,几年以后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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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1楼
能和阴间的鬼交流的人
这个故事按说可信度是非常高的,主人公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我妈那位会“下部鲁班”伯父的儿子。虽然我绝对相信我妈不会骗我,但仍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前面我也讲到,学“下部鲁班”的人一般会绝后,但我那位外祖父却在晚年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做事能力极其低下,并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男人。直到晚年,仍喜欢穿女人的衣服(这在现在可能再平常不过,但放在几十年前,大家可以想象的!)
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外祖父也没教他什么法术之类了。一直依靠他父亲过日子。我外祖父临终之时,他在床边哭泣:“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外祖父就对他说:“儿啊,你莫担心,饭我还是会给你留一碗的!”
神奇的事发生了,我外祖父去世以后。他忽然间就具备了到阴间请过世的人和在世的亲人对话本事,我们那叫“降地”(音)——天涯上很多类似的故事,多一个也不多,姑且记叙一下吧!
“降地”时,他会把过世的人叫上来(附身,他代过世的人说话了), 说来奇怪,这时候他说话声调就变了,并且在哪个地方讲哪个地方的方言——赣方言是很复杂的一种语言,由于环境相对封闭,相互交流少,微小的差异累积,最终可能导致两个相邻的县的人语言完全不同,甚至同一个县不同乡镇,要听懂对方说什么也很费劲。我们市里,我接触到的方言就不下二十种。可能有人会说,这是他平时训练过,但大家试想,一个专门研究方言的汉语言专家,一生能掌握多少种方言?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一附身他能非常清楚地指出在场的人和去世了的人的亲戚关系(包括远亲)。凭借这个,请他的人非常多,生活因此有了保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优裕的。
我奶奶请他到我们家“降地”过一次。当时请的是我曾祖父。这是我爸妈讲的(他们都在场)。
我曾祖父一上来,就对我奶奶说:“什么事,我很忙!有会议!”我曾祖父毕业于黄埔军校,曾在国民党部队中任职——绝对没有人告诉过“降地”的人,他家距我家有近百里。然后,只见他眼睛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说:“XX呢?(我爷爷小名)”一下子报出了名字,而且是小名,在场的人都镇住了,当时我爷爷确实有事不在场。然后我奶奶就问:“你在那边还好吗?七月十五的钱收到了没有?”“他”(只能以他代替称呼了)回答说:“还好,当了点小官。就是今年你们烧的钱没用,老四在那乱敲,这钱人家不收!”话一说完,我奶奶和四叔都大吃一惊——我们那“烧钱”,都要用一个铁做的印,用小锤子一敲,就有一个类似于铜钱的印子在草纸上(要一个挨一个,敲满所有的草纸)。那年七月十五,是我四叔负责敲铜钱的。那是他也才十七八岁,做这样需要极大耐心的事情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就在每刀纸上随便敲了几个,我奶奶看到,就提醒他,我叔叔脾气上来了:“这不就是做鬼事吗?我还就这样敲,祖宗晚上还会来敲门!”我奶奶还是比较虔诚的,为此还和我四叔吵了起来。当时听到他们吵的人,这个时候还真有点恐惧了——幸好当时人多。这个时候,我从门外挤到他面前(先声明,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当时两岁),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曾孙来了哦!这是我买来送过来的!”这时我奶奶又问我伯父为什么还没有儿子,他回答说钱没了,要“老大”(我伯父)多烧点钱。第二年,我伯母真的生了我堂弟(我伯父特地多烧了些纸钱)。然后,我奶奶又问了很多问题,他的回答都很准确,没有模棱两可的地方——虽然他和我家有点亲戚关系,但一直没有来往,我妈只是还没出嫁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一起串通的嫌疑是没有的。
这个故事记录得比较枯燥,先记下来吧!万一哪天真能发现在这个星球上,有不同空间的“人”生存,也算有点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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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2楼
感谢各位点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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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3楼
能和山神沟通的人
我们那的山不是很高,但连绵不绝,树木也茂密,因而野生动物很多——当然是以前。所以,在我们那有很多人会上山打猎。不过,不是每个人扛了杆土铳都可以称为猎人的。在我们那,能和山神沟通的人,才能称之为“猎人”!
具体什么是山神,我也不大清楚。
在我们那,有些山,看起来很稀疏平常,但打猎的人晚上进到里面,总会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说,忽然间迷路(一个人可能容易产生错觉,但有时候五六个人一起进山,也会在很熟悉的地方迷路);土铳无缘无故打不着火;或者明明打中了的猎物,去捡的时候,怎么都找不着。
最令人恐惧的是,有一次,我们那两个人深夜到一座山上打“白鸡”(学名不知道,雄鸡冬天会羽毛会变成纯白,所以我们那叫“白鸡”成年的雄鸡大概有七八斤重,雌鸡有四五斤重吧),到第二天仍然没回家。两家人自然急得不得了,组织附近所有的人上山去找,但一点踪迹都没有。第二天,叫的人更多,还是一无所获(当时大家还没有“有事找警察”的观念)。直到第三天中午,有个人无意间在那座山的山脚发现了这两个人,但无论怎么叫,他们都不答应,一会儿就躲进山里面去了。那个人连忙回家叫人,大家一找,发现他们就在离路口不远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第一天他们找了无数遍。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土铳已经不见了,衣服裤子已经被山上的荆棘挂得成一条一条的了。两个人不停地在山上草丛中抓青蛙、蚱蜢,一抓住,就往嘴里送,嚼得津津有味。并且已经不认得人了,他们的老婆叫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好像野兽见到人一般,不停地在山上逃窜。最后没办法,只得由几个男人把他们抱住强行拉下山——有一个抱的人还被咬了一口。两个人一进家的大门,就清醒了不少,但没说两句话,就昏昏沉沉睡了,睡着睡着,像喝醉一般在梦中吐了起来——吐的全是没消化的青蛙、蚱蜢之类的。吐完后,又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一切就正常了。家里人问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只记得进家门后觉得非常非常累。有“猎人”说,这是山神让他们两个做了几天我们那叫“打门狗”的动物,进了大门,有门神护家,山神就不敢进门了,所以就好了。
这件事有很多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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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4楼
过来打个招呼,这两天太忙,更得会比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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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5楼
能和山神沟通的猎人(二)
像这种山上,我们那人一般是不会去打猎的——即便去了,也是空手而归。所以,那些山上的动物相对来说就要多一些。
我们村有一座山,名字略去。挺高,海拔就没什么概念,反正山顶是非常少的人到过。那里栖息着一种我们那叫“锦鸡”的鸟类(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锦鸡”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叫。羽毛棕灰间白,雄鸟尾羽长的大概有七八十厘米吧,非常漂亮。成年雄鸡有五六斤重,而且肉质鲜美),而且还不少,有时候,一群就有三四十只。这种鸟要猎捕其实是比较容易的,只要傍晚时分,偷偷潜到山中,观察它们觅食,等它们吃饱,看准它们往哪个方位的树木飞——晚上栖息在树上。只要没被惊动,它们会整晚待在那。然后,等到深夜(最好是没月亮的晚上),用矿灯照着树上找,它们的羽毛在矿灯下非常鲜艳,很容易找到。
但那座山上的锦鸡一般人是没办法猎捕到的。很多时候,打猎的人非常清楚地看到它们落在哪些树上,晚上去找,却发现根本没有。或者,找到了,开枪(土铳)却打不着火。更多的情况是打猎的人还没靠近它们,就“扑扑”全飞了。
只有老刘,能在那打到锦鸡。他这个人打猎很怪,即便是深夜到深山打猎,他也很少会带同伴,总是独来独往。另外,他只要扛了土铳出门,很少会空手而归,但打到的猎物,一不卖,二不送人,全部自己吃,也不会邀请别人。不过要是他们家做野味,朋友或熟人正好到他家有事,他必定留你到吃饭,并且吃野味要吃得尽兴。有一年夏天,他一个人打了一头三百多斤的野猪,当他把野猪抬回来的时候(叫朋友去帮忙一起),亲戚朋友都在想:这回你总要分点我们吧!因为那时没有冰箱。谁知道,他一声都不吭。所有的人都有些忿忿不平了,背后说他太小气。他有两个亲戚,也是心里呕不过这口气,就特意选在快要吃饭的时候到他家去,一进门,就听见他老婆大骂:“打又要打,吃你又不吃,搞得屋里腥得要老命!明天把你的铳扔到河里去!”他也不生气,默默的做手上的事情。见亲戚来了,马上打哈哈:“你还来了,我还以为要去请你们呐!”据说,那两个亲戚那次吃野猪肉吃到伤了。其余的朋友亲戚听说后,也就纷纷涌到他家,大概吃了一星期,才把野猪肉吃完——希望大家不要追究这一个星期是怎么保鲜的,本想说一说的!反正,最后他老婆又大骂了他一顿,因为她做饭做得太累了,而且,这么多人,不可能只吃野猪肉,他家还赔上了不少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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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6楼
本打算一次记录完他的故事,太累了!只能等下次了——请别叫我“太监”了,自认为,已经比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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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7楼
能和山神沟通的猎人(三)
老刘打猎的本事,好像是祖传的。因为喜欢独来独往,见识他本事的人比较少,下面的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个牌友兼朋友讲给我听的。
我这个朋友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人长得高大,嗓门也大。我们那人都叫他“蒙冲”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就是“因为蠢而胆子大的人”(当然,他并不蠢),有一次,他和村里几个年轻人打牌到晚上12点,又累又饿,其中有一个无意中说了句:“要是有碗红烧肉就好了!”他开玩笑说:“有是有,就是怕你不敢吃啊!”那人就说:“在哪呢?”我那朋友就说:“某某墓堆旁不是有一碗吗?他恐怕不会半夜爬起来吃吧!”(那人暴死刚下葬,按风俗,会在墓前摆上鸡鸭鱼肉之类,不会撤回)那人也是个不服输的犟人,再加上输了钱心里不舒服,就有点生气地说:“有种你就去端回来!我不吃我打短命!”我那朋友来了句:“你有种你就在这等着!”说完就打着电筒出去了——那个墓距离村里有六七里路,沿途没有人家。近一个小时后,他真的把那墓前的那碗红烧肉端了回来。
另外,他枪法也很好,亲眼见识过他打野猪,二十米开外,我还没看清楚野猪什么样(被人追赶,跑得非常快),他就开铳了,正中猪头。要知道,土铳没有准心,完全凭感觉瞄准的。
但是自从他和老刘去那座山上打了一次锦鸡后,再也不敢晚上去打猎了。
前面我提到了,他胆子特别大,所以也就不相信鬼啊神啊之类的。那年冬天,他在那座山上守了三次,每次都看准了一大群锦鸡落在某个范围,但每次晚上去打都没找到。他也不信邪,想看看老刘真会法术还是碰运气。所以,他第四次看准锦鸡停在哪后,就不动声色买了两瓶酒,去找老刘喝(老刘非常好酒),喝到高兴的时候,才说要老刘去打锦鸡,老刘正在兴头上,就答应了。
他们带了铳就上山,两个人在山上找了半天,连根鸟毛都没找到。我那朋友虽然有点失望,但在心里暗笑:“都说你会作法,还不是吹牛皮!”,于是招呼老刘回家。老刘却不慌不忙,招呼他:“快上来抽烟!”(老刘这时在半山腰),两人就坐在地上抽烟,我那朋友一边抽一边骂倒霉之类的话。老刘却笑笑说:“莫慌,跟我出来,不会让你空手回去的!”,等抽完烟,老刘把土铳往地上一放,然后对着某个方位念念有词,也听不清楚念的什么,最后,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口,大声对着山谷说:“怎么搞啊,我们爬了半天,衣服都被挂烂了,就这样回去啊?”——打猎最忌讳大声说话了,我那朋友就挖苦说:“你还要做个法再回去吧!”老刘没回答,要我那朋友熄了矿灯,两个人就在黑暗中抽烟。一支烟还没抽完,就听见一只锦鸡从前面不远的树上飞了出来,从他们头上飞过去了(打过猎的人应该知道,大型鸟类晚上飞起来声音是很大的),我那朋友顿时觉得奇怪,那棵树他认真地搜寻过,没看到有锦鸡啊!这时,老刘把矿灯打开,拿起土铳说:“去那边找找!”我那朋友有点不愿意,说:“那边我刚看了(他们是分头找的),没有,刚才那只可能是蹲在树顶,我没看到的!”老刘说:“走啊,去看看”,两人走过去,没找两分钟,我那朋友一抬头,吓得把手里的土铳都掉了下来——刚才他仔细搜寻过的那棵树,竟然蹲了几十只锦鸡!矿灯一照,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只见老刘左脚一迈,右脚往地上一蹲,半跪在地上,“砰”,枪声一响,只听见“扑——扑”,两只锦鸡就掉在地上,老刘示意我那朋友关了矿灯去捡,他也关了灯,迅速填好硝石,一开灯,又一跪。“砰”的一声,又有两只锦鸡掉在地上。我那朋友这时也恢复了,拿起铳,心想:“原来是要半跪着打!”一拉火,“砰”的一声,自己却滚到树丛中了——朝天放了一枪,锦鸡顿时啪啪全飞了。老刘大笑:“还说自己眼水多准,这样还打得到东西?”我那朋友也没说什么,提了锦鸡就直叫老刘走。
后来,他经常说:“以前,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那天晚上,真碰了鬼,那棵树上,我看了几遍,没看到一只,老刘搞了一下后再去看,就像鸡笼里的鸡一样蹲在那——我眼睛不可能有这么花的!几十只这么大的东西,我会看不见?等我端起铳,真有人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拉翻滚到树丛中!”他说得信誓旦旦,并发誓要是说了半个字假话自己就活不过三十岁——反正他现在已经快四十了。
从那以后,别人晚上找他去打猎,他总是会说:“晚上有鬼,我少吃点没关系,莫把命被鬼收了!”
据说,那座山上的锦鸡是山神养的,一般人进山,山神会蒙了人的眼,所以总是找不到。老刘能和山神沟通,带走几只——别人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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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8楼
能和山神沟通的猎人(四)
接着讲一讲老刘的故事。
老刘不光会打猎,还是一个造土铳的高手,以前村里甚至邻村大部分土铳都出自他的手(当然是十几年前,现在被举报的话可是大罪了)。他造铳从来不收钱,我们那人想要一杆土铳,就会把造枪托的木材、枪管还有几瓶酒交给他。他接了,就会问:“你是要打扁毛(鸟禽类)还是打圆毛(野兽)呢?”谁都想两样都有,他总是摇摇头说:“那山上不会被打尽啊!”他不会允诺什么时候能造好,兴致好的时候可能十来天,他忙的时候可能就要两三个月了。只要造好,绝对不会在他家放哪怕一个晚上,立马就会亲自交给主人。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他造的打鸟禽很好的土铳,往往打野兽就非常差劲,反之也如此。以前我爸买了杆土铳(不是他造的),拿给老刘看,老刘端详了一阵,笑笑说:“你这铳也就是打打斑鸠,竹鸡(我们这的一种鸟,大的七八两重,羽毛棕红间白,很艳丽,肉质也比较鲜美)!”果然,我爸用那杆铳连兔子都没打到过——射程没有问题,我爸的枪法也没问题,他当过民兵,玩过步枪的。而且用这铳之前和之后他都打过不少诸如兔子野猪还有一些普通话翻译不出来的动物。
后来,老刘给自己造了一杆铳。开始造这杆铳的时候,他老婆就极其反对,因为他已经有两杆了,毕竟弄这东西还是很费时间的。一开始造,就怪事不断。先是,当他把造枪托的木料放在门口准备锯的时候,他家的一只鸡忽然从楼上扑扑飞到木马上(架木头的工具),没到一分钟,拍了几下翅膀,掉在地上,脚弹了几下,就死了。老刘拿工具出来,一看鸡死了,皱了皱眉头,就把工具收回去,打算不造了。过了些天,吃完晚饭,他一个人在门前抽烟,抽着抽着,不知道为什么又心血来潮,就又把东西搬了出来造起来,线刚弹完(用墨斗),他组里一个本家正好去世,被人叫去帮忙,又放下了。又过了些天,当他再次准备开始的时候,他老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肚子剧痛,送到医院,诊断为胃穿孔。等他老婆出院,他一怒之下,就把造枪托的木料往河里一扔,谁知道,他一个朋友放牛回来,经过河边,正好看到顺水流下的木料,就把它捡了,扔在老刘门口说:“老庚,我捡了块好料(我们那铳托一般用老柚子树),正好给你造铳托!”于是老刘就把那杆铳造好了。
我们那新铳造好了,都要讨个好彩头,所以一般都会选深夜出去“试铳”,这天晚上十点多钟(白天人多口杂),老刘一个人戴着矿灯,扛了新铳出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只猫头鹰一动不动蹲在一户人家的茅房(厕所)顶,猫头鹰在我们那算比较珍贵的猎物了——不是因为味美,而是药用,配上一些草药炖,是治疗哮喘的良药。老刘拉上火,刚瞄准,一个女人从茅房走了出来,笑着说:“你在这比划什么?还想打人是吧?”猫头鹰肯定飞走了,老刘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祥感。但还是扛了铳继续寻找猎物——打猎一般都在深山。刚进山不久,就发现一只麂子,但这只麂子非常机警,矿灯一照,就往树丛里跑。一般来讲,土铳很难打到树丛里的猎物,因为威力有限,散弹很难穿透草木从。老刘因为口彩没讨好,打算把这杆铳废掉,所以也没怎么瞄准,就朝有响声的地方放了一铳。枪声响完,就听见草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跑过去一看,那只麂子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片,只能弹腿了。回家一拔毛,发现麂子身上只有两个弹孔,。麂子虽然不像野猪那么皮糙肉厚,但中两颗小铁弹(和绿豆一般大小)就倒地,让很多打过猎的人都觉得奇怪。按我们那说法,就是那杆铳非常”招打”,所以,老刘又不忍心毁掉。不过,他基本不用。
他出事是因为一次围捕野猪。先介绍一下我们那以前怎么打野猪吧(主流方法)。先是找到前一天晚上野猪觅过食的地方(野猪喜欢拱地,很容易判断),然后,把人分成两组。一组是带铳的,埋伏在各个出口(把山围住),然后,另一组带上狗,循着野猪的脚印,把野猪往山下赶,叫做“赶山”。前面我已经说过,老刘喜欢独来独往,他打野猪是另一种方法,一个人晚上埋伏在山上,等野猪下山觅食然后开枪,所以他很少参加这种围捕(分的肉太少,因为见者有份)。那天,他本来没去,是在山上干活回家,正好遇上村里正在那山附近围捕野猪,领头的知道老刘枪法好(或者说有本事),就极力游说他参加。老刘还是打算往回走,领头的就叫了个人说:“快去老刘家把他的家伙(土铳)拿来!”,老刘拗不过,就交代那人说:“那你去把我某根铳拿来!”并一再嘱咐,千万别拿新造的那支,说那支打不到野猪。那人匆匆跑到老刘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就偏偏拿了刚造的那支。那天运气非常好,那山上有一群野猪,一公一母带了七八只小野猪(小的也有一百五六十斤重),一群狗往猪群一冲,顿时山上枪声四起,山口不停有人在叫:“打到了!打到了!”,老刘和另外一个人埋伏在一起(埋伏好了就不会挪动),他们那个山口却没有野猪经过,另外一个人一看差不多了,就扛了铳准备撤,这时,几个“赶山”的人从山上下来(草木很深,人在草木丛中钻行),他和“赶山”的打了招呼,还聊了几句,“赶山人”还告诉他谁谁在哪个地方打到野猪了,他就打算去看。一回头,却看见老刘猛的拉起火,他大惊,大叫:“是人!是人!”话还没说完,只见老刘一个半蹲,枪声顿响,赶山人走在最前面的应声倒地,顿时血流如注(打野猪用的是小拇指粗细,两三厘米长的钢筋做子弹)。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过了一阵,才手忙脚乱背了伤者往山下跑。等送到乡卫生院,人已经死了——钢筋正中大腿动脉。
老刘因此被判了三年。
让大家不解的是,老刘当时应该能很清楚地听到和他埋伏在一起的人和“赶山人”聊天,并且,肯定能很清楚地听到“是人!是人!”的喊声。但老刘至今都坚称,当时他看到的是野猪,不是人(阴谋论完全可以排除)。
从此以后,老刘再也没摸过铳了,出来以后,变得沉默不语。一个猎人,就这样消失了。
据说,这件事是因为老刘杀生太多,并且造了太多的土铳(间接杀生)而受到报应,但那个死在他枪口的人,又是因为什么呢?世间的事情,由因果报应来解释,似乎很容易,似乎又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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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29楼
南岭家具兄,每次更新,你都会捧场,特此感谢。你的大作已拜读过。感觉我们叙述风格类似,不过你的知识比我要丰富,应该是真的懂堪舆风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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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0楼
风水先生
看风水是我国的传统,应该说是一门学问吧。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风水师,留下很神奇的故事。今天我叙述的故事,可能比现在流传的王林的故事要平淡得多。不过,我觉得他的一些思想和观点,更符合我对风水的理解,所以,记录几个他的故事。
他姓邹,人生得很高大,性格内敛,话很少。但非常和气,也比较大度,在钱上不会计较太多。
邹先生为人非常谦逊。虽然是风水先生,但他经常说的是:福地等福人,靠看风水发家,有,也终究不会长久。有福气的人,随便埋都能葬中,没福气的人,选得再好,都葬不中。我只能选一块地,让他(她)葬得下,保证对后人没有大的碍性而已。
要是在冲积平原地区,恐怕只要懂点方位,会两套说辞的人,都能做风水先生,毕竟死了的人不会爬出来和人说那位置好不好,至于后人发不发达,完全可以搪塞。但在我们家那,没点真本事,那就非常难。为什么呢?第一,我们那是丘陵地带,山上有很多石头,万一你选的地方挖下去下面是一块大石头,那就无法下葬了(我们那不兴生前造坟,这样可以提前勘测。都是人死了后,由死者儿子或其他本家临时带风水先生到某座山上,然后定方位,也绝对不可能拿钢钎之类的在地上探测)。第二,由于气候比较温和,雨水充沛,植被生长迅速,如果没有后人祭扫,一二十年坟头就会被平掉,长满树木,万一你定的方位挖下去有老坟,那是非常忌讳的。邹先生看风水几十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我们那一个镇(以前叫乡),风水先生还是有很多个的。真正让他得大名,受到大家认可的,是从一个无名墓开始。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或者八十年代初,有一个精神病人流落到我们那死在马路边。当时社会也不像现在,公安局会张贴诸如认尸启事之类的,好像压根就没管。只能村里自己处理了(我们邻村),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忌讳的,村干部没办法,就找了个无儿无女的老头要他负责(村里补贴点钱),那老头图省事,就在马路旁的山坡上挖了个坑把那人埋了(那坡光秃秃的,并且非常陡峭)。为此,村干部还说了老头一顿。有一次,邹先生干活从那路过(那时他年纪还不是很大),看到路边的这个新坟。特意爬到坡上,左看右看了半天。和他一同去干活的人就开玩笑说:“邹先生啊!这还是一方宝地是吧?”邹先生叹了口气说:“人啊,真是生有命,死也有命啊!要是我给别人选这个地方,他的孝子孝孙会用棍子打我。”同去的一个人笑了起来:“地仙(风水先生)地仙,你还真是成了仙!这样的地方还有地(意思是这还有风水宝地),我吃一坨人一样高的屎!”邹先生也笑了笑说:“你不相信,这地发后人,以后他儿孙来挂钱(祭扫),我们这种扒泥巴的,他们怕是正眼都懒得看一眼!”农村人就这样,生活比较单调,所以有时候还真比较容易在一件事上较真,那个笑的人一下子嚷了起来:“你看地看地,我看你是看鬼看菩萨,你眯着眼睛也想得到,他要有后人,还会让他死在外面?”邹先生本来就话不多,这时也只是淡淡地说:“这个今天争不出道理来,你放心,你和我日后都看得到!”后来有一天,邹先生在路上遇到埋人的那老头(他们本来就有点亲戚关系),就对他说:“某某,我学的东西白学了,抵不上你的本事!你要好好保住这条命,日后还享得到一点福啊!”
大概十年后,有一天,有两辆小车(不是吉普,现在小汽车几乎普及了,不过读者可以回忆一下,九一九二年家里有小车或亲戚朋友有家里有小车的有多少)开到我们邻村,车上的人下车后径直问埋那精神病流浪汉的老头住哪,找到后。问老头那流浪汉的身材、面貌、衣着等,老头一一答了,领头的中年人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当即拿了一千块钱给老头,说是感谢老头安葬他爸。以后每年清明,都会有几辆外地小车开来扫墓。不过,从来没有和我们那的人打交道,只是年年给老头一千块钱。五六年后,那坟被迁走了,至今也没人知道那一家人到底是哪的是做什么的!
因为这件事,邹先生成为了我们那最有名的风水先生。
这件事的见证人很多,而且都才五六十岁。我认为完全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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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1楼
希望大家多点批评指正!以期能记录叙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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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2楼
风水先生(二)
邹先生最为有名的一次“看风水”是帮人选墓地。
我们那有个老头死了,他无儿无女,后事是由两个侄儿料理的。我们那有个说法:一代亲,两代表,三代就算了。实事求是的讲,叔叔无疾而终,对侄儿来讲,的确没有太多的悲戚的。他的两个侄儿按照风俗,一个主内负责接待来吊唁的亲戚并安排酒筵,另一个主外负责选墓地筑墓。
负责选墓地的侄子,为人比较刻薄,平日又非常喜欢开玩笑捉弄人。这次,他也和邹先生开起了玩笑,故意把邹先生带到一座石山上,并信誓旦旦地说:“邹先生,我老叔以前和我说了,百年之后一定要葬在这山上,麻烦你帮我在这选块地!”邹先生拿了罗盘,在山上细细勘察了一遍说:“某某,按说,我们这行是随你们东家的,但这里确实不好葬人的!”这个侄儿平日就不信风水,本来带邹先生到石头山上也是想捉弄一下他,看到邹先生说得一本正经,就揶揄说:“其实田里(稻田)最好葬人,拿了锄头挖几下就可以”这话的意思是:这山上石头多,你怕挖到石头葬不下去丢了面子!在农村,有本事的人向来受人尊敬,自尊心都比较强。邹先生听了这话,也没动声色,又带了了罗盘,爬到山顶,四处眺望了很久,才下来对这侄子说:“这山上,只有一穴好地,就是有点不平”在我们那,“不平”的意思是运气会偏向墓主人后代的某一支或某一家。这个侄儿不知道脑袋发热还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顶了句:“人死了还不都成一捧泥?要真能保佑后人,没见谁的祖宗半夜往家里送钱!”这时,同行的“八仙”(负责挖墓坑的人)都笑了起来。邹先生似乎也没生气,只是干笑着说:“也是这道理,我们这行,都是让后人求个心安的!”这个侄儿却仍不依不饶:“文革时不准搞这个,人死了,还不是抬了出去就埋,也没见哪家说葬错了地方!”邹先生仍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说:“这个,我们只能随东家!”
这个侄儿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当时做了点生意,在我们那属于“有钱人”,“有钱人”向来都是这样,只会敬畏比他更有钱的人,至于其余的人,都是按利用价值来看待的。
邹先生于是摆好香案,定好罗盘,杀鸡焚香。念了一通咒语后,叫人砍了上面的树木,拿起工具在地上划好方位(划线),特意在这个侄子面前交代“八仙”说:“今天你们要讨累(辛苦的意思),这穴地,东西两面都是石头,下地三尺,井(墓穴)中间有有一块磨盘大小的方石,石头下面有三只蛤蟆,莫去打!”然后收了工具(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就回家(我们那风俗,风水先生定好方位后就回家)。
“八仙”一听就知道邹先生这是在和那侄子斗气,故意显显本事。但也觉得不大可能,所以大家挖土十分卖力,迫不及待想看看邹先生说的是不是准确。大家刚挖下去不到二十厘米,那个侄儿脸色就有点变了——墓的东西两面确实是大石头,邹先生划的线要是偏一寸,就会挖在石头上。挖到一米左右,墓正中果然出现了一块方石,铁青色,非常奇怪,虽然在土里,却异常光滑,好像擦过一般,没有一丝泥尘在上面。大家把石头一抬起,下面突然跳出三只蛤蟆,墨绿色,背上灰纹,和我们那一般青蛙差不太多。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有点抖了——因为没有人能解释。顺便说一下,我们家那是红土,非常紧密(挖过红土的人我不解释也能理解是怎么样的紧密,没挖过的,按我的的水平也解释不了)。这三只青蛙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在墓室里面停留了一会,一蹦,都跳了上去到树林去了。
老头下葬后,这两个侄儿的命运轨迹都有了大的改变:负责接待吊唁的那个,当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当时“计划生育”政策非常严格,为了生儿子超生,70后80后都能懂的),他的一个远房表叔看他可怜,就带他到工地做架子工。他先是做苦工,后来负责到村里招人去做事,慢慢地自己也接点小工程,现在已经开“奥迪”Q7了,两个女儿是公务员,儿子在我们市里面最好的医院做主治医生。那个负责带邹先生选墓地的侄子,本来生意做得不错,但后来和一个少妇有了不正当关系,两边的家庭每天都是闹(以前大家思想还是很传统的),再加上花销也大,资金跟不上,信誉越来越不好,最后做不下去了,现在在市里面做保安。
那块在墓地里挖出的石头,有个“八仙”觉得很好看,就把他扛回家放在楼上,但他老婆嫌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不吉利,就和儿子抬了扔在门前倒垃圾的地方。前些年文物热,很多人还特意到那去找,但没找到。
有人说是邹先生在定墓地方位的时候做了手脚,害了那个主外的侄子。
这个故事,按说也比较奇幻,可是它确实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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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3楼
放假在家,生活疏懒,更新速度难保证,在此,感谢留言支持的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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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4楼
土豪的故事
过年了,记录一个富豪的故事,愿看帖的朋友新年财源滚滚而来吧。
这个土豪叫王福秀(男),他巅峰时期有多少财富,现在已经无法考证。
只知道他在我们镇上有几千亩良田(另外几个镇上也有很多产业),现在有我们家那有几个村的农田,以前基本上都属于他的。他家的山林面积有多大,我们那的人基本上也没什么概念,有一个说法,他带了干粮,走两天不停步,还没有走完。我们那产茶油,他家的油多到已经没有容器装,只能挖一排“浮塘”(像鱼塘一样,用生石灰拌黄泥粉刷防止渗漏)盛放。他家的房子,我没见过全貌(土改后分了,而且由于年代比较久,倒塌了大部分),听老人讲,土改那年一共住了四十几家。
在那个年代的中国,王福秀可能算不上什么大地主,称不上什么传奇。让我们那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发家史。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就给我们那一个小“财主”放牛——说财主也算不上,只是有几十亩地,请了两个“常年”,农忙时会请点短工,自己也会参加劳动。
这个财主心肠很好,等到王福秀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他把王福秀叫到身边,对他说:“某某,你这样每日在我家做事,终究不是长久啊!男人总要有个落脚(房子),不然以后讨老婆都是一个麻烦!”王福秀笑笑说:“我哪有这本事,先过一日算一日,走一步看一步!”财主又说:“后生,莫怕欠账,你还有些工钱,不够我帮你凑,做两间草屋也就算有个家啊!”王福秀也没在意(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对人生能有多少切合实际的规划,就能理解了)。
这天夜里,王福秀半夜听到牛圈里一头大母牛不停“哞哞”叫,他一直放牛,对牛有感情,就批了衣服到牛圈查看,没发现有什么有异常情况,那头母牛却不停在牛圈走动。他放心不下,就爬到牛圈上面放干稻草的地方睡着。刚合眼,迷迷糊糊看到有个须发苍白的老头站在自己面前,用脚踢了一下他说:“某某,明日你去和财主说,就说要他把某某地方的那块地给你做两间房啊!”说完,一下子就不见了。王福秀也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怎么了。但心中暗暗记下了。
第二天,他就对财主说:“某某老爷,我想在某某地方做两间屋,你看可以么?”财主听了后,感到很奇怪。王福秀说的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又不平,是个斜坡,而且那里以前有一棵大树。财主于是说:“你做屋用得了多大地方,你看这附近有合适的,是我的地你随便做,是别人的,我帮你去换就是。你在那地方做屋,把那树根挖出来都不知道要多少人工!”王福秀坚持说:“我就是想在那做!”财主也就同意了。
于是王福秀一边在财主家做事,一边抽空去那个地方清理杂草树根,等那棵大树的树根清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一天,他一锄头挖下去,挖出一个现在的奶粉罐大小的陶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元宝。他哪见过金子,只是觉得埋了这么久的东西都没生锈,肯定有古怪,就抱了回去给财主看,财主一看,大吃一惊,对王福秀说:“这一下你发财了,这些都是金子!”王福秀却没有显得很兴奋,只是对财主说:“这是从你那挖出来的,要归你!”财主却连忙推辞说:“鱼上半斤有注定(意思是说河里的鱼只要上了半斤,谁能吃到都有天数安排),这金子在我家埋了这么多代,都没人得到,注定是你的!这钱我花不得!”王福秀却仍然推辞,最后,财主说:“这样,某某,你要是信得过我,这坛金子放我这,尽这些金子去做屋!”于是王福秀开始大造房子,据说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一年半时间。
王福秀的房子快造好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工匠们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忽然看到一头牛不紧不慢的跑到屋里去。大家跑去赶的时候,却发现牛在屋里消失了。工匠里面有个有本事的,回头对一脸惊愕的众人说:“莫找了,这户人家要大富了!”按我们那说法,新房建成,牛进门是最吉利的。
最后,王福秀听从那个有本事的工匠的建议,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地,专门种草,以示让牛有草吃!
因为建水库,那房子早已被水淹了,但枯水的年份,地基和当年盛油的“浮塘”还能非常清晰地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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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5楼
晚上再来冒个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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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6楼
狐仙洞的故事
们那有座山,很高很大,因为这座山太有名,所以略去名字,以免不必要的麻烦。山上有一个洞,叫“狐仙洞”相传有狐仙在那修炼。
这个狐仙洞的奇特之处,就是洞里的一眼泉水。泉流很细,在洞中形成了一个19寸显示频大小的“井”,井很浅,不到二十厘米深。但这口井不管多少人喝或者用勺子去舀,始终不会减少半分,始终都是那么满——这个从科学的角度也比较好解释,可能山中有水库,水线正好在这泉井的高度。不过,我们那很多人得了疑难杂症,都会去那许愿,然后舀水带回家喝。很多人的病因此都好了。
虽然神奇,但因为地处深山,所以也没庙没观,也没有人打理,只是有些人喝那的水治好了病的人,自发在洞边铺石修路,这样,才没有显得十分荒凉。
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个从台湾人回来的人在那修了一座庙,才有了香火。这个人叫罗光华,和我家有点渊源。他为什么会在狐仙洞修庙呢?
那是解放战争末期,我们县已经解放。这个罗光华,国民党时期负责我们整个县的征兵工作——到了后期完全就是“抓壮丁”。因而发了很大的“国难财’,在我们县民怨很大。当时政府正在通缉他,本来他是在劫难逃。
但是,幸运之神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头上。这个幸运之神就是我的曾祖父。我曾祖父毕业于黄埔军校,一直在南京部队中任职,但到了48年,身体就非常不好,经常吐血,因而转到我们县做县长。他在部队中的事迹,因为种种原因,已经无法考证。但49年蒋介石撤退到台湾后,点名要我曾祖父也去,并派人送来了解放军的军服,以及通过关卡的口令(解放军),可见当年解放军的部队中也有国民党的特务——从这,也可以看出我曾祖父的级别应该不会太低,因为当时江西很多地方已经解放,似乎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点名要低级别的人去台湾的。据说,我曾祖父做过南京特务连连长,专门负责保卫蒋介石的安全。不过,也只是据说,他的军服之类的文革时期全部被家人烧毁了,剩下的一把“中正剑”也不知所踪(这把剑我爸看过)。当时,我曾祖父的母亲正卧病在床,我爷爷年纪又小,最小的一个菜一岁多。因此,他不忍离去。就把军服和过关口令给了罗光华(他级别比较低,享受不了我曾祖父的待遇),并帮他划好出逃路线。
但因为罗光华一直在本地任职,口碑又差。所以,还没进县城,就被人认出来了。他不得不仓皇逃跑,解放军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逃到狐仙洞,解放军已经把山包围住了,搜山的战士说话声他都听得到。这时,他就跪在狐仙洞许愿:要是能逃过此难,日后一定要在这修庙供奉狐仙。说来也怪,许愿过后,山上忽然间起了浓雾,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可能当时搜山的人当中本地人比较少,而罗光华对山路很熟悉,因而,很顺利的从解放军的眼皮底下逃了出去,然后转道临县,最终到了台湾。
罗光华到台湾后,在那边又娶妻生子,似乎仍旧是一个有钱人。九十年代,他就回家乡探亲了——每个侄子都给了一笔在当时来讲不少的钱。
我曾祖母当时仍健在,知道他回来了却不去探望她(曾祖父早已去世),非常气愤,说要去找他讲讲道理。我祖父一生坎坷,但人很有骨气,对我曾祖母说:“既然人家不记得,去找有什么意义呢?”
听过很多因果报应的故事,唯独这个,让我感情有点复杂——也许,狐仙并不在乎人世间的正义邪恶吧!人大概也如此吧,当年满手罪恶的人,时过境迁之后,谁又记得?
佳节追思先祖荣光,惭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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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7楼
蛇仙的故事
我们家那,虽说不上“物华天宝”,但也还算山清水秀,绝对不是什么穷山恶水。不过纵观历史,却没有出什么治国安邦的人才。近一百年来,出的最大的一个人物是一位将军,55年授勋的中将,算是我们镇的荣耀。
这位将军生性耿直刚烈,对家乡还是比较照顾的。当时,我们镇(当时的公社)干部到他家(外地司令级别)反映家乡情况,临走之时,他问两个干部:“家乡现在有什么困难么?”两个公社干部在将军面前,不免战战兢兢,其中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唯唯地说:“某老,别的都没有,就是现在搞建设,缺汽车!”将军大手一挥说:“要几辆?我想想办法!”那时我们整个市里没有一个公社有汽车,那个干部横了心说:“有两辆就好!”将军大声说:“我想办法给你们弄四辆,半个月后你派人来开!”
干部一回家,整个公社都沸腾了,纷纷议论说将军是个重家乡重情义的人。无奈,整个公社没有人会开车。还好这时有一个坦克兵复原回家,于是让他火速带了个徒弟,跑到军区开回了两辆“老解放”,本来三四天的路程,师傅带着徒弟整整开了半个月。
将军为家乡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修了一条公路——当然是直通他老家的。这条路修成后,他的人生就变得黯淡起来了。
我们家乡属于丘陵地区,一般人家都是住在几座山包夹的小盆地之间。而将军家却是在实实在在的山上。这山有多高呢?平常人从山脚爬到他家住的地方,要整整半天时间,而他家还只是住在半山腰而已。在那个年代,要在那样的地方修路,难度大家可想而知。
将军家族是聚族而居的,整个村庄都是一个姓。虽说住在山上,但家族向来人丁兴旺,将军之前,在我们那,这个家族就有一定的影响力了。历来的风水先生,都认为那的风水很好(左边是什么形,右边是什么形。专业术语不记得了),认为有龙护佑。
当路修道距离将军家四五里的时候,被一块巨石挡住了。虽说当时反封建迷信到了顶峰,但修路的民工毕竟大部分是我们本地人。农民怕官,但只要有人牵头,还是比较容易躁动起来的。
将军邻村有个风水先生,在我们那向来有名望。听说修路挖出巨石,特意跑了几趟去勘察。他说,那块巨石关系到那一片的几个村的风水,破坏了,这几个村子都有不好的影响。顺便说一下,在山上的村庄,基本上都是聚姓而居的。在那个年代,他当然不敢公开说,只是和族中年纪大的闲聊时说说。
中国是一个宗法根基非常深厚的国家,一听说对家族有影响,大家的情绪就极其容易带动起来。其中有一个村人口较多,也比较团结,于是推出代表要公社改道(当然编了另外一些理由)。那个年代修盘山公路,本来改道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又不像现在修高速公路。不过当时公社干部压力极大,要是迫于舆论压力而改道,就等于间接承认了“风水之说”,万一被人告发,那问题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另外,你一个小小的公社干部,不可能把这问题向将军反映,留给将军吧。于是,公社干部组成了几个工作组,一个村一个村“蹲点”做思想工作,终于把事情压下去了。公路按原设计施工,采用爆破,把巨石炸掉。
在炸石头的施工中,就怪事不断。先是有个工人,用钻头钻孔时,看见孔里面不断冒出鲜血,吓得把钻头都扔掉了,但其余的人听他说围上去看得时候,又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工人,钻着钻着,钻头怎么都钻不进去,就拔了出来,不经意往钻孔中一看,发现里面居然一条小蛇,在洞中探头,看样子是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样子,这工人胆子比较小,当天就吓病了(那巨石是一块大理石)。最为诡异的是,钻孔全部打好填充好炸药,点燃导火索,炸药半天都没炸。施工的人以为炸药没装好,纷纷围上去打算看个究竟(以前施工多是土法,没有这么多安全法则的),离巨石有一段路程时,忽然“轰”的一声,炸药爆炸了,碎石满天飞,奇怪的是,没有一块石头砸中了人(很多人在碎石飞溅的范围之内,包括一些看热闹的人),只是有三个胆小的当场吓晕了。
事后,大家清理碎石的时候,还真的发现了一条小蛇——当时是冬天,别处的蛇不可能爬到这,而巨石上的泥土早已清理干净,只有一种可能,这条小蛇是从巨石中炸出来的。这条蛇很特别,和我前面讲的《驱蛇人》里面的那条蛇一样,长着像旱鸭子的一般的冠,颜色鲜红艳丽。
当时,我们那的人就在议论,巨石是将军家那一带的龙脉,那条蛇是守护那一方的神灵,石破蛇死,将军那一族人要开始颓败了。当然只敢私下议论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因为风水,第三年,林彪倒台,将军是林彪的干将,命运大家可想而知,一直被审查。
将军一直到晚年都没有被平反,在干休所拿着退休工资生活。据照顾他的侄子讲,晚年将军性格依旧刚烈暴躁,一直不承认自己有错。和儿女关系也不好,可以说是忿恨和孤独中离世的。
将军能文能武,曾经地位显赫。最终黯淡离世,是形势?是命运?已经没人说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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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8楼
顺便解释一下,很多人都在疑问,我家那小小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奇人异事。
第一,这些奇人异事的时间跨度比较长,有些故事是口口相传的,属于时间的累积。
第二,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平时还是有意识地搜集了一些故事,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毕竟是我们乡土文化的一部分。
第三,我们家属于水库移民,空间上的迁移,接触听说的故事(以往的事情)要多一点。
套用一句话:我不编造故事,只是故事的传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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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39楼
一个低调的高人
这位高人姓彭(就按我家里人叫法叫他老彭吧)。前几年才去世,他的事迹,我是比较清楚的。
解放前,他家属于望族,到他父亲一代,到了顶峰。他父亲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做了类似后来的军分区司令的级别的官。他家在我们那最轰动的一件事情,是他奶奶过八十大寿。办了三天寿宴,没有用一个炮仗,全部由冲锋枪扫射代替。十几年前,拆他家的老房子,墙里面还拆出了几枚手榴弹(当然,房子已经不属于他家了)。解放后,他父亲作为战犯,被关到了黑龙江的一所监狱,最后死在那里。
他父亲被抓的时候,他才十来岁。后来的命运,学过历史的人,都能想象——他被驱逐出家,在另外一个村安排了一小间土屋居住。不久后,又得知父亲病死在监狱,却没能力去接骨灰回家安葬。由于阶级不好,很晚才娶上老婆(改革开放后)。
也许是人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他智商有问题(当然那时我还小)。
他在医药、武术、堪舆、看相、算命方面都有很高的水平。因为他晚年和我爸关系很好,所以很多事情我才得以了解。
先说说堪舆方面吧。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懂风水。但到底懂多少,就没人清楚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显露过。
有一次,他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建房(他们属于同组),特地从外地请了一个名气比较大的风水先生——为什么没请邹先生呢,因为我们那有个说法,一个再好的地方,风水也是有限的,一家人房子建得太好,势必影响周围人家,所以一般不会请同组的风水先生,怕被风水先生害。邹先生和他是一组的。
那个风水先生拿了罗盘,定好方位后(用石灰划好白线)。老彭跑过去查看,看过以后,显得忧心忡忡,没说什么就回家了。他的朋友在路上遇到他,以为他家有什么事情,就发了支烟对他说:“老庚,有什么事不是?”他犹豫了一阵说:“某某,你这屋的方位是你自己要这样的还是杨先(风水先生,姓杨,先表示尊敬)帮你看得呢?”他朋友笑笑说:“我哪懂,杨先要这样建的!”老彭顿了顿说:“老庚,这样建有点不妥哦!”他朋友听了,心里顿时有点不高兴,我们那很在意讨个口彩,人家房子刚定好方位,你就说不好,换谁都不舒服。于是嘲讽道:“人家杨先过县过府都能吃碗饭,你真看得懂,就不会在家扒泥巴!”老彭给朋友发了支烟,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兄,我不是一个逞道艺(本事)的人,要是别人这样说,我一定打自己的嘴巴向他赔礼。但是我们几十年的朋友,我才多两句嘴!”他朋友这时哪有心思听,认为老彭看他建新房心生妒忌,就忿忿地说:“你晓得个鬼,老邹(邹先生)几次想换我那块地,我都没换!做不得屋他换了做什么?”老彭吞了口烟,深深地吐出来说:“老庚,那确实是一块好地,在那做屋是蛮好,不过要做得大,要是有几兄弟同时在那做,扛的住,那屋是蛮主财,你而今单门独户,屋做起来怕住不了!”他朋友听完,怒不可遏,碍于交情,也没大发作,只是扭头便走,并回头说:“日后,我这不好的屋你也莫来,省得脏了你的鞋!”老彭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回家了。
我们那有个说法,新建成的房子,风水再不好,都有十年好住(风水问题十年之间不会显现),但老彭朋友的房子建成第二年,家里就厄运连连,先是他老婆(五十上下)在菜园里忽然倒地死了;接着大儿子(精神一直有点不好)离家出走死在外面,被好心人埋在外地;更离奇的是,第二个儿子骑自行车被摩托车轻轻刮了一下(街上,人很多,双方速度都很慢),倒在地上,腿竟然瘸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老彭的朋友终于意识到老彭说的是对的。但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问老彭怎么办,于是,又请了个风水先生过来。那个风水先生家离我们那很远,从没到过我们那,一来,就对老彭的朋友说:“你这屋本来是主财的,但单门独户,扛不住风煞!”老彭的朋友大为信服,于是问怎么化解,那风水先生用罗盘勘察了很久说要怎样怎样修围墙。方位还没定好(划白线),只见老彭拿了根竹棍,二话不说,就朝风水先生抽了两棍说:“你这样修围墙,这屋会住绝(住着住着会断后)!他这大门对着这风煞,修围墙来得更快”——专业术语记不住。
风水先生也许觉得技不如人,央央地走了,老彭的朋友惭愧地说:“老兄,早听你说的就不会这么惨了!而今,你看怎么搞!”老彭发了支烟给他朋友说:“老庚,而今也没什么办法,只有回老屋住,这里只好用来关牛!”
老彭朋友家只得搬回老屋,不过后来,家里一切都比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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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孤行客
40楼
自己欣赏一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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