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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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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紫慕流沙
1楼
楔子
法庭,寂静无声,严肃又庄严。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一个中间秃头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和颜悦色的问我,我战战兢兢的说:“叫孔香玉,今年六岁,不对,我妈说今年虚七岁。”
“很好,你和原告是什么关系?”
“是····是····”
“那你是怎么称呼原告的母亲的?”
“姨。”
“那么原告就是你的表姐了,是不是?”
“都叫姐。”
“香玉,那天在山坡后面对你表姐施暴的人是被告么?”光头用手指向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他叫王从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巴结他,他在后山开矿,我两腿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王从刚用手抠了抠鼻孔,将挖出来的一大坨黑色的鼻屎抹在了栏杆上,他意味深长的说:“小香玉,你得说实话哦!”
法官用锤子敲了三下,示意肃静,王从刚瞪了法官一眼,随后又继续用手掏着耳朵,放在嘴边吹一下,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要是我说了实话,爸爸妈妈就得被扔到河里淹死,这是王从刚亲自对我说的,还将爸爸的腿打断了,秃头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香玉,你是否记得是被告强行将你的表姐带到山坡上的,还是她自己主动和被告一起出去散步的?你的回答至关重要,必须想清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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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楼
“是她自己主动和被告一起去山坡后面的对么?”秃头说,王从刚忽然闭上一只眼,向我做了一个用手抢瞄准我的手势,我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方婧惊恐万状的看着我,随后晕了过去,方阳光是方姐的弟弟,他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打了我一巴掌,骂我为什么没说实话,明明就是王从刚欺负了她姐姐,我牙齿因恐惧而上下磕碰,秃头强调性的将我刚才的点头默认又用语言翻译了一下,“孔香玉,你刚才的点头是不是证明是原告主动和被告一起散步的,并没有原告所说的强迫?你不用回答,只要说是或者不是。”
“是。”我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我只想快点回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用手紧紧抓住栏杆,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就快飞起来了,耳朵仿佛一下子失音了,什么也听不到。
只听到秃头面向法官,嘴巴一张一合,法官再次用锤子敲了三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恐惧和害怕使我的每根骨头都发抖,王从刚笑容满面的看着我,分别向法官和秃头鞠了一躬,随后转向后面,向那些拍手鼓掌的人挥手致敬,还包括村长在内。
“香玉,怎么办?”那天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到了王从刚对方婧施暴,还有一个叫陈小玉的人,和我一样大,我被王从刚抓去打了好几巴掌,她战战兢兢的,也害怕会像我一样被打,她很快就被她妈带出去了。
村长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来,交到爸爸手上,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孔,咱们乡里乡亲的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王局长是来帮我们的,开了矿,大家伙儿才有一口饭吃,后面这山打老祖宗在的时候就在了,谁能知道里面有金子,王局长不来,我们八辈子也不知道咱们后山还有金矿,他给村民带来了那么多惠民政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局长怎么会对一个未成年少女做这么恶毒的事儿,方姐那小妮子要不是贼喊捉贼,又怎么能在法庭上晕倒?这是心虚!不攻自破!”
“村长····”爸爸的腿上打了石膏,我在颤抖,他也在颤抖,村长打断他的话,眼神变得犀利,“你的腿已经因为不识抬举断了,难不成还想将另一条也断了?你们这些刁民贪得无厌,不是给你钱了么?”
“村长,哪有这事儿呀!我·····”爸爸欲哭无泪,我整个人都瘫软在他身上,村长趁机将一个纸包塞进他的口袋,“这不给你了么?”
“我不能要这个呀,这昧良心·····”爸爸抱着我就跪了下来,村长立刻又将塞进去的绝包又拿了出来,“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反正我是给了,你也拿了,左右你是说不清楚的,香玉是个孩子,天真无邪,哪会说谎话?再说这孩子是你从人贩子那儿买来的,要是上面查出来,你得去坐牢!把嘴巴闭紧点,要是不小心漏出什么来,我可保不了你,王局长那边也会不高兴的,要是撤资,我们整个村的人都得喝西北风,就指望地里那点庄家,还不得饿死!别再不识抬举,孩子都这样了,要是因为你顽固不化再弄点什么意外来,你能兜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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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楼
“小婧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
“法官都判了王局长无罪,不是当庭释放的吗?又不是秘密进行的,当着大家伙的面宣判的结果,你想翻案那还得找律师打官司!管好你自己,你不是亲眼看到的么?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王局长的人?香玉很乖嘛,配合的很好,你看这个过场走得有多好?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你都断了一条腿了还不懂?瞧这孩子吓的,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你买回来了就好好养,这两百块钱,给她买点好吃的补一补,别再多管闲事儿了,你要是敢给我捅篓子,就别怪我没把你当自己人,将你赶出村子的。”村长打开纸包,从里面抽出了两百块钱,强行塞到爸爸的上衣口袋,随后就一路小跑,追向王从刚的小汽车了。
我一回家就躲到了床底,谁叫也不敢出来,后来就听说表姐方婧上吊自杀了,方阳光把我从床底揪了出来,又用冷水泼我,骂我为什么不说真话,要给王从刚做假证,我太害怕了,脑子迷迷糊糊的,一闭眼就看到表姐青面獠牙,用手掐住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要说谎,姨父不甘心,又将王从刚给告了,来了个姓康的法医。
他给方婧做了验尸报告,我又被带到了庭审现场,我看到姨夫跪在法医的面前,哭着求他给表姐讨回一个公道,方阳光也在,也跪下来求他了,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还随着哀求晃动,沾到了衣襟上,法医一扭头就看到了我,人不耐烦的甩开方阳光的手,说是怎样就怎样,自己会公事公办的。
我起先是和陈小玉一起来的,但她被王从刚的小舅子带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她,没有新的证词,根据康法医出示的验尸报告,表姐方婧身上没有被暴力侵犯过的痕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方婧不是处女,现在得出的结论是方婧自愿和王从刚发生了关系,村长也在方婧的柜子里找到了大量的钱以及首饰,这都是王从刚送她的礼物,一时间,表姐就身败名裂了,姨夫被气死,方阳光找到了我,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他说会让我为今天的谎话付出代价。
爸爸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跟头就死了,这是妈妈告诉我的,她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又给我买了新衣服,我一闭眼就会看到方婧跑过来要掐我,晚上不能入睡,白天更是不敢出门,妈妈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结果再也没有回来,村里的人说爸爸买我回来,是因为妈妈不能生孩子,现在妈妈怀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我了。
他们说爸爸是被人打死的,妈妈害怕也被打死就跑了,我又成了孤儿,在村子里流浪,陈小玉失踪了,有人看到说她自己摔进了悬崖,陈小玉的爸爸妈妈疯了一般去找,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独自流浪了很久,村里有时会有讨饭的,就跟着讨饭的后面当起了讨饭的,再次见到了妈妈,已经过去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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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4楼
楔子二
她终于生了个儿子,胖嘟嘟的,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儿,我记得带着弟弟去看庙会,结果却将弟弟给弄丢了,妈妈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来不小心摔下了悬崖,她临终前将一块玉交给我,让我一定要找到弟弟。
我又被村里认识的人带了回去,姨家里就剩下了方阳光一个人,听说是和姨一起投靠了住在大城市里的亲戚,我现在也无家可归了,病倒在了陈小玉家的院子门口,全身仿佛放在火上烧了似的,大汗淋漓,脑子也好像烧成了浆糊,眼睛看不见了,头很痛,仿佛被石头反复击打,又好像掉进了黑洞,又湿又冷,没有声音,没有吃的,没有爸爸妈妈,什么也没有,我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小玉,醒了?”
“你们是谁?”
“真是烧糊涂了,是爸爸妈妈呀!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是谁?”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说是我的爸爸妈妈,但我不记得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了,妈妈将我抱了起来,哭得很厉害,爸爸鬓角的头发都白了,妈妈哭,他也哭,我莫名其妙,“我饿了。”
“我们小玉饿了。”妈妈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你叫陈小玉,记住了么?”
“陈小玉?”我反复念叨了一下,外面有刺耳的喇叭声,爸爸连忙跑了出去,妈妈牵着我的手,给我拿了两块饼干,“小玉,你坐在这儿别动,妈妈跟爸爸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
“我们去哪儿?”饼干很好吃,妈妈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却没有说话,我走到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妈妈看到我,一把将我抱到了屋子里,惊慌失措的,似乎很害怕别人看到我,爸爸叫我们俩上车,妈妈将外套脱了下来,盖在我的头上,将我抱了出去,塞进了小卡车后面的斗子子,上面还压了床被子。
汽车启动了,我偷偷的抬起头,从被子的缝隙里看到很多穿白衣服的人在各个院子里进进出出,还有很多人被强行拖了出来,老妈也坐在后面,一把就将那条细缝压了下去,从此以后,我就和这儿无关了,汽车在山道上晃晃悠悠,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新家。
“小玉,一会儿吃饭了,你别乱走,玩一会儿就回来,妈妈给你煮了鸡蛋。”爸爸妈妈将家搬进了县城,这儿很空旷,每家每户挨得很远,还有许多树林,我看到路上停了辆大汽车,黑的发亮,有大人在车子边上焦虑的谈论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这些人,有人追过来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儿,剪了和西瓜太郎一样的头,他们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个傻子,就跑去别的地方找了。
原来是丢了孩子,只是西瓜太郎一样的头发又是怎样的?
在家后面还有一个茅草屋,很远,有炊烟,我跑了过去,看到一个比我稍矮一点的小男孩儿坐在石头上,手上还拿着一个烤山芋,衣服是小西装,头发也和我看到的头发不一样,我坐在他旁边,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上的山芋,他很小心,将身体都转了过去,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也给我一个山芋。
“你是谁呀?怎么没见过你?”这时又有一个比我高一点的女孩子提着一篮子的红枣过来了,我睁大眼,刚要伸手,却被旁边的小男孩儿打了一下,我下意识的缩回手,小女孩儿看向我,拿了一颗枣子递到我手上,“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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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5楼
“陈小玉!”我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将枣子塞到了嘴里,又大又甜,她将枣子装进袋子里,仿佛又想起了我,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放到我手上,“我叫应心,刚才给你山芋的人是我奶奶,这儿就我和奶奶住这儿的,但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以后再也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枣子了。”
“他是谁?”我很讨厌他,应心笑,“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好像迷路了,是奶奶带他回来的,奶奶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看这衣服和我们的都不一样,还穿着皮鞋,我们都是穿布鞋的,他想吃枣子,反正这儿多的是,就给他摘一些,过一会儿,他的父母就会找过来的。”
“那他不会说话么?”我隐约发现他脖子上肿了好大一个包,吃东西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每次吞咽都很困难,好像那个包堵住了食管,他用手摸了摸喉咙上的包,应心也伸手摸了一下,我刚要去摸,他却低下了头,将我口袋里的枣子都抢走了,应心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向我说:“他和你还不熟,所以才会见外的。”
“你这个头发是不是就叫西瓜太郎?”我问,小男孩儿点了点头,我将手伸到她面前,“刚才有人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西瓜太郎,应该就是你吧!你给我枣子吃,我就带你回去。”
小男孩儿从袋子里拿出两颗递到了我手上,我放在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就吃了,他站了起来,准备回去,我用手指了指他的脖子说:“你让我摸一下我就带你去。”
我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很硬,难不成是石头卡在里面了?我趁他不注意,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的枣子塞到了口袋里,又将掉在地上的捡起来塞进嘴里,省得他发现,“你不会说话,那我怎么和你交朋友?那叫你西瓜太郎行不行?”
他点了点头,我帮他提着袋子,一边走一边吃,奶奶又拿出几个生的红薯递到西瓜太郎面前,示意他让爸妈烤给他吃,西瓜太郎热泪盈眶,似乎没受人这么待见过,我和应心送他一起回去,刚好他的父母也看到他了,西瓜太郎的父母给了我和应心一人一块巧克力,摇下窗户,我凑上去说:“我叫陈小玉,她叫·····”
“我叫应心。”她笑着说,西瓜太郎点了点头,好像在想着什么,我用手在他的眉心弹了一下,笑着说:“你叫西瓜太郎,这么笨,这么快就将名字忘了?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对不对?”
应心跟奶奶回去了,妈妈也带我回去了,她说那个老奶奶是个好心人,听这儿的邻居讲,她叫张素兰,是个寡妇,那个小女孩儿是她收养的孤儿,第二天,应心就和奶奶搬走了,要搬进一个很远但是由政府提供的房子里生活,那一年的枣子是最甜的,虽然我已经不记得遇到走迷路的西瓜太郎,还有好心帮助她的应心,孤寡老人张素兰,但我记得西瓜太郎的脖子上的包像石头一样坚硬。
妈妈说幸好我们帮西瓜太郎及时找到了父母,不然西瓜太郎就会被人贩子拐走,他不会说话,会被卖到黑砖厂做苦力,要是身体好,说不定还会被人挖了心肺卖钱,他离悲惨的命运只有一步之遥,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时刻面临着一步之遥的抉择。
陈小玉,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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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6楼
第一章 我自己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无话不说,现在地变成了无话可说,曾经的无微不至,却变成了如今的漠不关心,曾经的海誓山盟,能变成现在的破口大骂,我列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说散就散了。
我已经光荣的从去年的圣女果荣升为今年的齐天大圣,很多朋友都很好奇一个一无所有,长的还平淡无奇的女人,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将自己晾到了三十岁,是心有所属绝不将就还是自身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疾?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有所属的那个人或许早就不是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样子,所谓的隐疾,大概还是有的,三十岁的女人,尤其是在事业和人生都一塌糊涂的时候,几乎在七大姑八大姨乃至社会大众眼里俨然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每到逢年过节,不是用苦口婆心的说教就是用愤世嫉俗的眼神以表示内心的不解和恼火,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婚姻法也没规定不结婚就要坐牢?
动物和人的最根本区别就是在于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想把好好的人生变成和别人甚至和动物一样循规蹈矩,按照世俗和别人的眼光去进入婚姻,繁衍后代,这又是人和动物相同的本能,我是个人,不是动物,在我没有愿意之前,谁也没权利放任哪个男人来闯入我的私人禁地!即使是我妈也不行。
“妈,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爸人呢?起这么大的早?锻炼身体?”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昨天晚上特地跑去市中心的沃尔玛的超市兴致勃勃的买了条蕾丝红内裤,虽然不是我的本命年,但我依旧对有象征性的节目抱有特殊的情感,总觉得在这种不同寻常的日子里,总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妈正在厨房里埋头苦干,自从我加入大龄剩女的行列之后,我妈对我的感情似乎有就有了鸡蛋清的式的稀疏,她头也不抬,眼神冷冷的说:“你成天赖在家里胡吃海喝,你爸爸迟早会被你气出神经病来,我就劝他一大早还是不要见到你的好,不管做什么都比看到你·····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搞的,前几天你二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张哪儿不如你的意了?工作体面,长的也好,关键还是你二姨家门口的人,知根知底,脾气好,听说他最近又是升职又是加薪的,这多好呀!你怎么就没看上人家?人家哪儿配不上你了?不是我说你,三十岁的人了,和你年纪相仿的也都结婚了,剩下的都是些离婚的,你自己又不愿意,高不成低不就,你猴年马月才能嫁出去?”
“妈,婚姻不是儿戏,我得三思而后行!那个小张的确挺不错的,我也没说不谈,你干吗非要认为我对他没意思?”我这些天一直寻思着怎么将我这三十····虽然已经离豆蔻越来越年,好歹也能抓住花样年华的一点尾巴,在我天真烂漫,情开初窦的时候,我将所有的精力和智慧都用在了读书上,所以我的书念得很好,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同寝室的小元已经换了六个男友。
睡在我上铺的则在大三开运动会的那天请了假,特地回去老家订婚了,听说对象是她们村的村主任的大儿子,毕业之后的一个月,就在学校外面的小医院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事业和人生双丰收,我捧着一大堆五花八门的证书以及只让父母高兴了不到三个月的毕业证书回家了。
她们的生活就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彩色世界,而我的则是狭隘又受禁锢的黑白世界,很多人说,读书要小心,很容易走火入魔,然后变成傻子的,我打心眼儿里嘲笑那些读书读到死心眼儿的人,最后我却在很多人的评价中得知自己竟然不幸的成为傻子界里最悲惨的死心眼儿,毕业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找工作了。
当我骄傲又自信的拿出那些我千辛万苦才考来的各种证明时,这才发现在形形色色的考官眼里,这简直就是一堆狗屎,他们要的是人才,显然人才是不需要证据来证明的,所以,我的证书在我眼里也就变成了一堆狗屎,第一次喝醉,烧掉的不仅仅是我大腿右侧的三寸左右的皮肤,还有我的毕业证书以及被考官嗤之以鼻的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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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7楼
“你主动给人家打电话联系联系,这年头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你得机灵点儿,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有多少可供选择的余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二姨先前还打电话给我,说是人家小张在单位里那可是前途无量,还好你二姨和小张妈关系好,这才让你沾上光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陈玉,这次你要是抓不住机会,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这也是你爸的意思!他天天被人问闺女嫁出去没有,你要是还这样不懂事儿,丢什么不好,非要丢人现眼,他就当没你这个女儿的。”
这是妈这个月给我下的第十七个最后通牒,我忽然意识到有种无家可归的危机感,但是我有个习惯,在事情没有十拿九稳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许下承诺,也只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尽量吧!
“你不吃饭去哪儿?”我妈生气归生气,但她见我要走,还是认为早上还是吃点饭比较好,毕竟她早上吃的比较少,最主要的还是顺手帮我做点儿,我有点心虚,毕竟我对所有人眼里完美无缺的小张真的不来电,我战战兢兢的坐下,我妈将炒好的蛋炒饭递给我,由于注意力都用在和我说话上,所以蛋炒饭有点焦了,她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一边给我递了杯水,“小张他人不错的,我看那小伙子就像我们陈家的人。”
“那你直接砸个三百万,让他脱胎换骨,改名换姓,直接加入到咱们家来,这岂不就成了一家人!”我知道我妈有钱,但那个钱不是我的,她也说过只要我不听她的安排,我连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最关键的是,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零三个月,不过他比较通情达理,是我爸妈心里的窝窝头,早在去年就已经结婚了。
弟媳人还不错,挺漂亮的,她和我弟弟的婚姻在我看来还是给了我不少感动,他们之间分分合合不下一百次,一直纠缠了四年多,最后两个人还是像众多淋着狗血的偶像剧一样欢天喜地的结婚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更加坚定一个信念,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即使是煮熟的鸭子迟早也会飞了的,但自从弟弟结婚后,我这个老姑子的尴尬就无处不在了,我敢熬到三十岁还单身,那就是什么都不怕了,但最怕的就是隔三差五就会有的家庭聚会或在大街上被某个精力和唾沫明显泛滥的亲戚抓住。
不用说话,光是眼神就够我闷闷不乐好几天的,好像我一天不结婚,就得背负一天的罪名,还好我父母虽说嘴上得理不饶人,却也没有过分强求过我什么,刚好弟媳顺利怀疑,爸妈在我身上波涛汹涌的焦虑和操心似乎就被半年之后就要来到人世的小侄儿分散了一点,至少每个星期至少要有五十个夺命连环call,现在最多也就二三十个,这大大减小了我不堪重负的承受力,所以我对即将出世的小侄儿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且发誓等他出世后,一定要送他一个够份量的金子。
但后来听说银子好,一来可以帮助孩子排胎毒,二来也不比金子的差,所以我二话不说,就提前买了一个大大的银锁,还好弟媳比我弟大一岁,比我小一岁,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不过她算是解脱了,所以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她是我的知音,很懂我的疾苦,也很高兴。
“小玉,你今天下班后有没有空?”我来到公司,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小公司,但喜欢大排场的老板非要自欺欺人的在公司的头衔上加上‘国际’两个字,以示实力,我要不是想靠着这家公司赚点零花钱,我肯定会被这个噱头大过实力的公司笑成白痴。
老板早在去年就举家移民到一个到处都是袋鼠和浣熊的国家澳大利亚,我也只见过几次,他本人和公司的头衔一样华而不实,动辄就是西装革履,就连坐三蹦子也是这样,看得人啼笑皆非,但老板就是这么任性,和公司一样摇摇欲坠,不死不活的,还真撑了十几二十多年,以前常听老人们讲,找男人千万不要找薄嘴唇还发黑的人,这样的男人薄情寡义不说,还十分的冷血,果不其然,老板不仅小气,而且脾气不好,整个公司几乎没有人没被他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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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8楼
狗血淋头那都是最低的配置,以前坐我这个位置的人,就是因为老板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和他老婆大打出手时,原本就有点动力不足的心脏受到了十二分的惊吓,以至于当场昏厥,也是正从那个时候起,老板就和他隔三差五就要干上一仗的老婆再也没动过手,老板也没再指着谁的鼻子河东狮吼。
那个人后来就辞职了,又过了半年多,好像因为心脏病去世了,这件事儿对老板的打击特别大,原本就不多的良心忽然全面复原,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冷血,嘴唇还是薄,却不那么黑了,尤其是对于后来进入这个职位的我,特别客气,老板应该是觉得那个人的死多多少少和他有关,后来我才知道老板和我爸好像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据我爸说,两个人小时候曾一起穿过三个月的开裆裤,后来老板就搬走了。
老板知道后,对我还算不错,这和我的个人业绩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有我爸这层关系护体,估计我早就被部门经理开除两百遍了,当然,老板也是和经理打过关照的,我很讨厌靠关系生活的人。
但事到临头,忽然才发现被别人所鄙夷所唾弃的后门真的很重要,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曾经的同仇敌忾,现在也委身于这种浅陋的规则,我要不是还有爸妈,还有他们背后所张开的关系,我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过一天是一天了,毕竟,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还能随心所欲的活着,真的已经够幸运的了,我知道自己不该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人就是这样总是忽略自己已经得到的,却总是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
“怎么了?有事儿?”年纪越大,就越不想折腾,以前的我,每天下班最开心的就是各种闹腾,现在只想背着包回家睡觉,同事王春娇比我小十一岁,还差一岁就够得上一轮了,这么大的数量触目惊心,我的精力和我的年纪是成反比的,不像春娇年轻气盛,成天活蹦乱跳的也不会累,我就是多爬几层楼也会气喘吁吁的,春娇不仅长的好,而且特别漂亮,我和她在一起,要是不打扮一下,再弄个披头散发,面目憔悴,就说我是她妈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我回家还有事儿呢!”
“你又没谈恋爱,能有什么事儿?是这样的,我大表哥就要回来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联络一下。”现在就连这个比我小十一岁的丫头也来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了,要是所有人都以这样的眼光审视我的婚姻,那么我就真的该结婚了,王春娇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
她自己说是老板的外甥女,虽然关系有点远,但每个月老板还要额外补贴她超过工资三倍的零花钱,关系再远,那也是老板爱院子里的人,我们和她就相差甚远了,而且她几乎是天天迟到,但她的考勤上却永远都是满勤,这就是······
“这个·····就非要今天么?你看我今天穿成这个样子也不适合相亲。”我出于爱慕虚荣所以就拐弯抹角的答应了,毕竟能和老板家扯上关系的,怎么着也不会太差的吧!
“那好,这样吧!要不明天下班行不行?你回去也准备准备,要不下班后我陪你去买几件像模像样的衣服。”春娇的话应该是无心的,但对我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她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外面,几乎都是赚足别人目光的焦点,我不想沦为她的炮灰,却又像绝大多数女人一样,想将自己的余生投注在一个具有强力开发的潜力股,像我这个层次的人,由于各方面的限制,也很难接受我想要的那个圈子。
很多人都喜欢拍王春娇的马匹,我想更多的还是想借着她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想成为这么造次又庸俗自私的人,但环境总是让我身不由己,每次的妥协都是对自己信仰的冲击,我也真是怕了,真怕自己会嫁不出去,就像亦舒说的那样,要是找不到心爱的人,有很多很多钱似乎也不错。
我自己身无分文,所以才会萌生这么个咸鱼翻身却又有几分荒唐的想法,王春娇亦舒,别人工作都是为了生活,而她工作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也仅此而已,我想借着她这个踏板去接触我想要的那个圈子,就算过不上,去开开业界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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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9楼
第二章 爽约
下班后,王春娇拖着我去了她常去的几家专卖店,我们俩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消费观念,通常是我全身上下加起来的家当也不够她一双鞋子的钱,她这个年纪不懂得察言观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经过她的一番包装,竟然将我上半年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工资全部一次性清空了,只换来两件我也不怎么喜欢,但王春娇却啧啧称奇,拍案叫绝的一套衣服。
就在我忐忑不安准备接受老天从指缝漏给我的天外奇遇时,却被声音嘶哑的春娇告之相亲取消了,原因是她昨天晚上和大表哥喝多了酒,醒来之后却发现大表哥对昨天晚上和他拼酒的女人一见钟情,当然了,两人是在宾馆醒来之后才定情的,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讽刺,我看着被我特别清空衣橱才入驻的新衣服又气又恨,又像是个排山倒海般的巴掌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
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才搞来的机遇无疑是个奇耻大辱,也是自取其辱,踏踏实实的日子不过,非要等什么上流社会的机遇,或许是我一直不想找个平凡却又不想将就的借口,我对另一并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就好了,即使是这样,我一直没有如愿以偿,在别人眼里,我的要求肯定是普通人及不到的标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我脸上的皱纹以及逐渐暴露出年龄的老态也一天比一天明显,毕竟我现在已经不用细看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眼角不用眯眼也能浮露出的鱼尾纹,这个打击不会比我被人无故爽约来得小。
春娇总是频繁的换男朋友,从酒吧的小哥到发廊的洗头小哥,甚至到卖保健品的小哥,她的男友似乎总是停留在花里胡哨里无法自拔,她忽然有半个月没来上班,碍于又是老板家的亲戚,人事部的人也没敢对她怎样,我每次看到春娇桌子上的照片,我的心就会莫名而激烈的抽搐一下,上面是春娇和店长的合照。
据说两人还谈过恋爱,我尝试怀疑春娇根本就没打算将她的大表哥介绍给我,而是故意拉我去给她的男朋友增加营业额的,忽然有种后知后觉,上当受骗的感觉,有钱人还真不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能交得起的,所以又过了半个月后,我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黄莹,我们一起去逛街吧!”痛定思痛,女人不管怎样,衣柜里的衣服还得在一段时间内进行新陈代谢,免得太老气,黄莹的表情总是一成不变,似乎比老板面对急剧下滑的业绩还要苦闷,她对我翻了翻沉甸甸的单眼皮,“不了,我要回家,哪儿也不想去,你上次不是买过衣服了么?怎么还买?又要去相亲?你这么频繁····有点隔三差五的意思,男人的脸在你眼里还能得分得码号么?看花了眼,看哪个不是一个德行?”
“那你呢?回家就看韩剧,那么多的韩剧,猴年马月才能看得完?你追的那些男神,在现实中哪个不是花心大萝卜,不对,应该说是朝三暮四的种马!”我和黄莹也有好几年的交情了,不管我话说得有多直接,她也不会生气,见她闷闷不乐的,好像不开心,不过她一直都是这个表情,也分不清这清汤寡水的层面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寓意,“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反正也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你不也要买衣服么?一块儿吧!”
“我的衣服都是在网上买的,你一个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黄莹个性沉闷,在公司里也没有多少朋友,她不喜欢溜须拍马,只想做自己,她的世界里也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涉入,我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自讨苦吃,一个人闲来无事,又不想单独去逛街,看了眼通讯录,罗列出可以一起逛街的几个,电话打过去,没几句就被告之家务琐碎,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哪来的时间去逛街,都是有家庭的人了,哪能和我这种孤家寡人相比,在我准备再去找下一个时,忽然又害怕了,害怕这种别人热火朝天自己却还孤苦伶仃巨大落差会在午夜梦回之际会变成我心头最汹涌的针,不用几下搅和,失眠就来了,胡思乱想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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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0楼
最后就是自己吓自己,随时担心自己会嫁不出去,会孤岛终老,惊慌失措之下又觉得小张也挺好的,毕竟在别人眼里是无可挑剔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嫁给皇帝不也是一日三餐,质量的好坏不过是心情的晴雨表。
但冷静下来之后,冲动是魔鬼,后悔药是这个世上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更何况女人的婚姻就是第二次的投胎,必须宁缺毋滥,慎之又慎,我的理智在短暂的短路后又恢复过来,又固执的认为还得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为了婚姻而去盲目的进入婚姻,很多人说日久生情,但迫不得已的感情又有几分是圆满收场的,爱是包容,没有包容的感情只能是满目疮痍,又何来生情?就怕连最起码的性生活也会变得麻木。
生活是滋润的,要是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滋润的生活才能逐步饱满,变成幸福的样子,纵然三十年了,念起幸福就像家常便饭,通俗易懂,但我从来就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工作是统计,每天坐在电脑前根据客户下达的订单向仓库开具单子,简单又舒适,却非常枯燥,今天重复昨天,明天还得重复今天,我也慢慢的适应了这份乏味单调的工作,相对于工作环境没有空调的人来说,我的这份工作在亲戚好友中也算是体面的了,虽然是这样,办公室的气氛永远都不是工作本身那么轻松,总会有几个嫉妒好斗的人像搅屎棍一样唯恐天下不乱,或许是因为我爸和老板的关系没有春娇的强硬。
所以我也不幸的沦为顶头上司用来发泄更年期综合症的工具,我在进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听说她和老板有一腿,而且她还是老板老婆的同学,是老板老婆的同学介绍之下才进入公司的,很快凭着自己出类拔萃的亲和力以及工作能力就在公司崭露头角,也在后来的十多年里慢慢变成老板的左膀右臂,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标准的女强人。
却也受人非议和诟病,我最瞧不起这些年过半百还装少女一般不三不四的女人,工作上没问题,但我不愿意为了这点只能买六条阿拉斯加幼犬工资而卑躬屈膝,低下我这不算高贵却一直自力更生的头颅,更做不到谄媚巴结,有时候真想辞职不干了,只是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毕业证书都没了?我说我会这个会那个,别人会信么?
得过且过的日子让我快要忍受不了,却也只能咬牙坚持着,工作上的压力很大一部分都来自顶头上司瞬息万变的脾气,或许是因为老板全家移民,她对老板变态的思念之情得不到宣泄,最后都被转移到了我身上,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又都是老板最信赖的销售员,她这个副总经理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而已,别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无疑就成了这个食物链最低等的一类,还好她女儿长的差强人意,我也不是很漂亮的那种,但也敢拍着胸脯说敢甩她十六条南京路,每次看到她脸上泄愤之后的轻松以及洋洋得意时,与此同时,我也会想起她那其丑无比的女儿,我和她女儿无冤无仇,但我和她也无冤无仇,她的内火需要发泄,我的内心也要找个突破口,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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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1楼
餐厅
在父母以及家里长辈的强烈要求下,我终于和小张在公司附近的酸菜鱼馆见面了,在别人眼里几乎快要帅过刘德华的小张,我有时候仔细想想也免不得有些心动,但见到真人后,就像关掉过滤镜的网红,一张原形毕露的脸让我不敢恭维,但总体也不是太差的那种,在我眼里也算是勉勉强强。
“听说陈小姐是在办公室工作?一个月收入三千多呢?”小张刚坐下就开始打听我的收入,我有点措手不及,看着桌子上花花绿绿的菜单,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小张拿起茶壶,给我倒了杯水,随后推到我面前,有几粒水花飞溅到我的手上,温的,不是很烫,小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见我不说话,抬头,扶了扶眼眶上厚厚的眼镜,“我这么说会不会冒昧了?”
“没关系的,我们刚见面,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我尽量避开我的收入,我的工资是根据顶头上司的心情来定的,要是她这个月心情好,我兴许还能拿到两百多块的满勤奖,要是不好,动辄就是二两以上的各种扣,最后算下来也就二千五左右,最多的三千冒头,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我又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干吗总是针对我,越想越生气,免不得脸上会带出些情绪,小张见我脸色阴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叫来了服务员,将菜单打开,又将轻轻的笔夹在上面,推到我面前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这儿的招牌菜就是酸菜鱼,那就点一盆酸菜鱼吧!”我也总不能像饿死鬼一样专点自己喜欢的吃,小张又推了推总是往下坠的眼镜,将菜单转到自己面前,用笔勾了一下,随手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两碗米饭,等菜上来之后我才发现酸菜鱼是小份的,盆比我家豆豆的饭盆也大不了多少,起出的生硬之后,我们又试着聊了其他几个话题,慢慢也就熟络了。
小张也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他在工作方面的丰功伟绩,甚至还有神秘又深奥的语气向我解释了绩优股和证券之类的专业行情,我是听得云里雾里,就像这半生不熟的米饭一样,咽下去,胃肯定会不舒服的,要是吐出来,这又很不礼貌,左右为难,忍无可忍,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吃,他的话越讲越激烈,表情也越来越丰富多彩,神乎其神,简直是鬼谷子返世,国家不选他去国务院上班都是国家巨大的损失,经济至少倒退二十年。
我们从植树造林一直谈到了叙利亚武装分子,又从印度的母亲河恒河谈到了某男明星被自己老婆戴绿帽子的独家新闻,小张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其实很健谈,我的喉咙被他一惊一乍说话方式震慑了,以至于在吃鱼的时候卡了根鱼刺,不管我怎么用舌头去舔,似乎越扎越深,小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和痛苦,反正有愈演愈烈的意思,手舞足蹈的,我恨不得将盆里的酸菜鱼卡到他的脸上,他每句话后面都会高深莫测的追上一句“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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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2楼
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三十岁还要落魄到和一个没感觉的男人在饭馆里谈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来向家里蒙混过关,鱼刺在喉咙里越扎越深,我的眼泪都快冒出来的,也不停的想要呕吐,小张讲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大半盆的鱼几乎都被他给吃了,吃得油光满面,满头大汗,等他酒足饭饱之后才看出我的问题,“陈小姐,你怎么不吃饭?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你知道么?肠胃也是有生物钟的,到了时候就得吃,不吃就会难受,我以前就是这样,因为工作忙,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没多久就得了胃炎,你知道么?胃炎这个病弄不好会胃出血的,陈小姐,你知道么?”
“对不起,我先走了!”我不想再多呆一分钟,小张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似乎认为刚才的表现应该达到一百二的,怎么会有这么差强人意的结果,我的口水已经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来,解释不了,小张见我不说话,又有着想要分分钟飞出去的样子,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立刻变了个样,结结巴巴的说:“你要是不喜欢,当初也不该点这个菜的,你看你都没有吃什么,光是看了,你知道么?这个不好,瞧你瞧得跟猴子似的,再好看的衣服也穿不出美感,不吃饭······你知道么?”
他啰哩啰嗦个没完,要不是因为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不方便发飙,要不然我早就让他滚蛋了,哪由得他没羞没臊的给我上课,我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小张理直气壮的声音,“陈小姐,我们AA制吧!你知道么?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还不是很熟,在我们没熟悉之前,所有的消费都该分开,当然了,以后我会全额买单的,你知道么?”
我活了这么多年,以前只在电视或小说上看见过这么抠门的男人,我不是没有钱,也不在乎这顿饭钱,只是一个男人竟然小气到第一次吃饭就得AA,这也太没气度了,我回过头,拿过桌上的菜单直接去了收银台,加上两碗米饭也就五十块,再加上小张后面又添的一瓶苏打水,一共五十五块,我一气之下全部买了单,小张得知我付了钱后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都能掉下来,“陈小姐,你看让你买单多不好意思?这回你请,下回我来请,你这是急着回家么?我送你回去?你知道么陈小姐,最近冷空气反复无常,稍不留神就要感冒了,你看我特地多穿了一件衣服,你知道么······”
“张先生,我要去趟医院,有点不舒服。”我故意说,就想看看他的表情还能有多大的反转,果不其然,小张立刻去外面拦了辆三轮车,送我上去后,他在路边站得笔直,大爷问他上不上来,他神色尴尬了一下,犹豫不决,脚尖在地上反复划了几下,还踩死了一只无辜路过的黑虫子。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想快点从这个男人的视线里飞出去,他的门牙上还粘着一小片被炸糊的辣椒片,他仿佛察觉到我视线停留的位置,侧过脸,用留着长指甲的小指在门牙位置迅速而敏捷的抠了下,再转过脸时,笑容满面,那片尴尬的辣椒片又从门牙被稀里糊涂的推到了右侧的牙齿上。
我不想跟他有多少瓜葛,故意说他还有事儿,不能一起跟着去,我一抬头,就在他脸上看到松了口气,夸赞我通情达理的表情,和刚才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另一个样子,就像变色龙一样,我长这么大也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这些奇葩一个比一个特别,还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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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3楼
第三章 遇见
扎在我喉咙里的鱼刺还没到医院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为了检验是否真的混合着口水咽了下去,我还特地去了街边小卖部买了一袋方便面,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自然也顾不上细嚼慢咽了,很多人都用奇怪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我在确定鱼刺消失了之后,也坚定的认为和小张算是没什么戏了。
刚到家,就听到我妈喋喋不休的和谁说话,我的手按在门把上犹豫不决,她要是问起今天和小张的进展怎么办?总不能说因为小张是个吝啬鬼就能敷衍了事,而且男女第一次一起吃饭,也没有明文规定非要男方出钱的,这样反而显得我是个喜欢贪图便宜的好吃鬼,就在我准备再去对街的商场买根哈根达斯先压压惊时,转脸就看到笑容满面的爸爸,他已经很久没对我这么笑过了,我有些一头雾水,咋回事摸不着头脑。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比我妈要大一些,我妈热情洋溢的拉过我,恨不得将我塞到她的怀里才好,我对她毫无印象,但她却说在小的时候还给我换过尿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爸妈脸上的兴奋和久别重逢的表情几乎能从脸上拧出水来,我尴尬的有点不知所措,生怕她也会其他人那样拿我的终身大事儿嘘寒问暖,果不其然,不等她发问,我妈就自告奋勇的将人人嘴里出类拔萃的小张提起来了,我忽然觉得喉咙隐隐作痛,我爸见我表情有点不自然,就让我去厨房准备饭菜。
“她谁呀?”我漫无目的的用钢丝球一遍又一遍的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铁锅,我爸没说话,这么反常,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作风,好像心里压抑着什么难言之隐,随后才慢悠悠的说:“你和小张谈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吧!”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我爸似乎也不在乎我给的这个敷衍了事的答案,“慢慢来吧!人差不多就行了,关键是人品,脾气也得好,要过一辈子的,你跟你妈一样,脾气跟火炮一样,不用点都能自燃,轰隆一声,鸡飞狗跳就来了,难受。”
“爸,你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和我妈离婚?”我认为婚姻就是这样,过得了就过,过不了也别因为世俗的压力而活受罪,我爸还是一反常态的没说话,我爸将茄子切好,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里,随后又在上面淋上了酱汁,准备放到微波炉里蒸,我忽然按住他的胳膊,“爸,拿错了,空盘子会转炸掉的!”
“还是你弄吧!”我爸说完就走出了厨房,一脸心不在焉,好像有着天大的心事儿,我好奇的将头伸出厨房,沙发上的女人忽然用帕子按在鼻子上,肩膀随着轻微的抽泣而颤动,后来我在我爸一次醉酒后才知道,那天出现在家里的女人其实是我爸读大学时的同学兼初恋。
当然是我爸自己一厢情愿的,人家都还不知道,但和我妈却是隔了几条街的亲戚,我指的是血缘上有点远,是姥姥妹妹家的女儿,和我家算得上是姨姊妹,按理说,我该叫她一声大姨,她儿子要是在世的话,和我就是表亲,这个关系就稀到拉丝了,之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在疗养院,她得了绝症,离婚了。
丈夫重新组建了家庭,儿子也在八岁那年因为室管膜瘤而去世,一颗直径七八厘米大的肿瘤占据了孩子大脑的四分之一,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为了筹钱给他治疗,能卖的都已经卖了,几乎倾家荡产,最后夫妻因为孩子死后遗体器官捐献问题反目成仇,大姨是个很伟大的母亲,她明白失去孩子的痛有多钻心,所以在孩子被送上手术台之前,她就签下了器官捐献同意书,自己救不了孩子,希望其他孩子可以用她孩子的心脏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但婆婆和丈夫思想保守,坚决不同意,认为孩子必须完整,也是因为这个才和丈夫的意见出现分歧,忍无可忍的丈夫最终还是拿孩子做要挟,同意捐献孩子的心脏,但必须离婚,否则就得按他的规矩来办,让八岁的孩子完整的来,也完整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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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4楼
大姨最终的离婚肯定不是因为捐献孩子心脏才被迫妥协的,而是她整个人甚至是灵魂都虚空了,筋疲力尽,孩子死了,她的人生也万劫不复,离婚,反而让解脱了,我妈和大姨也只是小时候才在一处玩过。
长大之后,各自结婚也就没什么往来,大姨自从孩子过世后就一直远走他乡,老妈说大姨的外乡吃苦耐劳,很快在好心人牵线搭桥下又嫁给了一户方家,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日子还过得去,老妈说到这儿就不愿多说了,好像有许多难言之隐,连她都觉得苦,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所以不大亲热,老妈对她的好有些反常,不像是亲戚之间在那种热情,她好像做了许多对不起大姨的事儿,总觉得在她面前矮了一截,所以我也不太喜欢她,更讨厌她目不转睛盯着我看,好像我是她整个家族的罪人。
她这次回来是特地来找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对素未谋面的我那么感兴趣,又是后来我才知道,大姨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但她却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她之前是个服装设计师,在外省小有名气,赚了不少钱,她之所以那么拼命的工作,就是想利用身体的疲累去压抑内心越积越深的丧子之痛,但有些伤,时间也无能为力,很显然,大姨就属于后者。
我说我妈那天怎么像接待皇太后似的拿出那么灿烂的笑容,原来是大姨准备将她辛辛苦苦打拼出的工作室交给我,但我对服装设计一窍不通,外行人又哪来的资本去引领内行人?但大姨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和我妈的关系最要好,又或者我是这个家族小辈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大龄剩女又一事无成,她有必要出于长辈的关怀和关心而特别的提携我一下。
我受宠若惊,又开始手忙脚乱,这可不是一碗羊肉汤,一仰头就能喝掉,我连二千五的工作都做不好,又哪来的本事儿将她几百万的工作室打理好?她就不怕我将她含辛茹苦才得来的成果在下坡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怎样,无功不受禄,要是我熟悉的领域,我还能慢慢的学,设计师这个职业,可不是谁想学,多下点功夫就能融会贯通的,我本能的拒绝,但是在我妈三番两次的诱导下,我还是抗拒不了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虚荣心,再加上衣橱里那件曾经给过我奇耻大辱的天价衣服,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先将大姨的好意接下来,但大姨的身体很差,已经住院了。
她的病论起来虽说是癌症,却是良性的,再加上做过手术,机体恢复的还算不错,我原本以为大姨将她的工作室交给我打理,是因为她快要离开人世,我在医院看到她微微泛红的面容时,内心仿佛受到一万刀的谴责和鄙夷,我最讨厌那种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没想到我再一次成为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因为出于内疚,所以我在大姨面前特别勤快,但我又不想让她觉得我是贪图她的工作室才大献殷勤的,左右为难,忽然又后悔了,万一她病好了,我总不能因为在医院照顾她的这点恩情而向她索要酬劳。
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所以很多话都是些浅显又琐碎的客套话,她似乎很孤独,每次看到我都有一大堆的话想要和我说,但我对她的人生一无所知,不管她的故事和话说得有多精彩,也只像是听别人的事故,无法感同身受,更无法体会她曾经磨砺过她内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经历的千万次的伤痕有多痛。
好在大姨从来也没问及关于男朋友的事情,她没有朋友,也没见过她的员工过来探望,手机也处于机关状态,她的世界仿佛自从儿子离开后就只有她一个人,别人的好像五彩缤纷,而她的却只有单点的黑白色,八零后是最具独生子女特色的一类群体,我妈为了生我弟弟不得不夹缝求生,简直跟游击队似的东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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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5楼
我妈说当年都快要临盆了,险些被村委会的人抓住,一点抓住,不管孩子多大,都得拉去强行打胎,所以我妈对我弟弟这个险象环生的弟弟特别宠爱,我记得以前邻居家有个从外地躲过来生二胎的漂亮大姐姐,为了将孩子平安生下,一直躲在邻居家的地下室,后来还是被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村委会给逮着了,直接拉去堕胎,结果孩子是个快足月的男孩儿。
大姐姐当时就疯了,直到现在还疯了,几年前在一次暴雨中不小心摔进了水沟里,没人看见,等几天后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肿胀,面目全非了。
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失独家庭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不能说是独生子女的政策伤害到了大姨,身在这个体制下,每个人的处境都是一样的,她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全部,对于其他失独的家族来说,没有惨痛,只有更痛。
我不想辞职,也向大姨表示自己并不想继承她所谓的工作室,她也不必将我对她的关心和想要从她那儿得到多少利益挂上勾,大姨似乎看出我的为难和纠结,我不敢说自己心高气傲,只是谁也不想将自己的自尊在别人眼里明码标价,在这期间,我看到总有一个男人会在晚上八九点的光景来偷偷的看大姨,但那个人肯定不是在读书期间暗恋过大姨的我爸。
他现在也没这个胆,谁叫他当年不勇敢一点,说不定·····他要是勇敢了,我妈不就黄了么?她那样的人在我爸眼里一无是处,却又能勉强过一辈子的女人,说不上哪儿好,又说不出哪儿不好,生活从一开始就变成了妥协,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妥协了,勉为其难的被动就像长在骨头里的筋,剥不开抽不掉,不过还得感谢爸爸这样的包容,要不然又哪来的我?
大多数时候,都是大姨在说,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儿,她小心翼翼的解剖着,想要将那些还值得她回味的开心从不堪回首的往事儿里慢慢提炼出来,很多部分都是反复重叠的,我已经厌烦,作为晚辈,我就是对我妈都没这么多的耐心。
作为对于她财富的觊觎者,我总不能天天盼着她不治身亡,终于在两个星期后,我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在大姨面前做了个了断,大姨没说什么,只是用波澜不惊的眼神打量着我,她是走过死亡和风浪的人,或许我的崩溃在她面前简直是个弱智,有些人发不了财,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是驾驭不了财富,我想,我有可能属于后者,注定会穷困潦倒一辈子。
和大姨划清界限后,我妈将我狠狠的从里到外大骂了二十五遍,她认为我单身久了脑子空出了毛病,那么好的机会却白白浪费了,她开始寝食不安,神情焦虑,生怕大姨一气之下将她百万家财免费再让给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妈这会儿才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和大姨的感情是最深厚的,除了她,谁敢在大姨面前谈感情?
我爸的立场倒是和我一致的,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永远都是别人的,大姨的病情一直不好不坏,我妈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功利,非要霸着大姨名下的工作室,还是因为我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人生没个寄托,她固执的认为好男人都已经被年轻女人挑光了,以我目前的年纪和样貌想要找个奔逸绝尘的男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我曾经跟她说过,要是找不到好男人,就得好好工作,之后再赚好多好多的钱也不错,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己的圈子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混,不用管别人,别人也无权管我,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喜欢的食物,没有生活琐碎,不和处理人情冷暖,过自己的生活,让别人说去吧!这也是一种高级的生活姿态,只可惜这种格调似乎和咱们自古以来的传统格格不入,单身久了的人,就成了大多数人眼里的异类和怪胎,我已经是怪胎很多年了,顽固不化。
所以潜移默化的,我妈也认为只要拿到大姨的工作室,我就可以安然过完这辈子了,而且那么多的钱,也能抵消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重要性,弟媳妇肚子越来越大,还好我们相安无事,都懂得彼此的界限,所以在很多方面都井水不犯河水,并没有出现像其他姑子和弟媳之间的摩擦和矛盾,还好她快要生了,我妈也没多少闲空管我,所以这方面倒是没给我增加过什么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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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6楼
第四章 郁闷
我照旧每天骑着一辆半旧不新的电动车上班,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我是向右转弯的,后面忽然被一辆直行的电动车猛烈的刮了一下,导致我整个人都摔在了马路上,而那个肇事电动车却回头看了一眼就加大速度离开了,竟然还在交警的眼皮底下,我的胳膊被地面碰撞的时候被刮下一大块的皮,交警仿佛没事人一样看了眼已经消失无影的电动车。
只是将我的车子扶起来后就让我离开了,我问他要不要报警,交警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挥着手让我赶紧离开,别堵在这儿影响交通,这可是我的真实经历,当时全身都很痛,急得想哭。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不是,凭什么要求别人为我主持公道,在交警的眼里,又没死人,这点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太矫情了,现在我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谁又有责任为我的疑难杂症负责?
回到班上,迟到五分钟,上司高经理立刻在我的考勤卡上记下了着重号,这个标记代表双倍扣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从二十九岁的尾巴路到三十初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就处理极端的负面情绪,我怀疑自己提早进入了更年期,脾气也像我爸评价我妈的那样反复无常,稍有不顺心的事儿都能窝出核弹的效应,恨不得将整个世界夷为平地,难道这就是奇特的遗传?
这个世上永远不缺三类人,一种是闲人,一种是长舌妇,另一种就是兼并前两者喜欢凑热闹的人,据说南姐是公司成立之初的第一批功臣,兢兢业业二十多年了,也慢慢熬出了倚老卖老的资历,属于半退休人员,谁也碰不着她半分,但工资却不少拿一分钱,她见证了公司从一个小门市一步步走向大公司的心路过程。
她每天早上都会给自己泡一杯铁观音,随后端着领导架子格作姿态,漫不经心从每个部门巡检一遍,遇到不吭声的人自然要指手画脚一般,但碰到大头或身份和她不分上下的,她就会本能的避开,典型欺软怕硬,又热衷于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同的人就会拍不同风格的马屁,这也是她能从同批人员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和生存之道,我在公司属于最低等的一族,当然也是南姐经常过来指点江山的地方。
她早上迟早到了,所以快要下班时才端着杯子姗姗来迟,我一看到她就犯怵,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南姐喜欢从我们这些职位卑微的人身上填补已不再年轻和被重用的空隙和遗憾,她一眼就看到了我,也不是不屑,更不是冷嘲热讽,只是用过来人的经验来指点我们这些常年不思进取,原地踏步的小将,“陈小笨,又在上班时间开小差?你还真会挑时候,都快下班了还心不在焉的,有心事?这儿可是你给老板发挥劳动力的地方,上次老板问话,我可是帮你全兜住了。”
“谢谢南姐。”我最讨厌她这种想方设法赚人情的老油条,她看到我桌上放着一袋子中午买了却没来得及吃的栗子,伸长了脑袋,又用手拿了一下,故意说:“这都是老年人喜欢吃的东西,你怎么也好这一口,要我说,你买一些生的回去剥开来,再和鸡肉放在一起红烧,这样栗子和鸡肉的结合才能达到双补的作用,补气又补血。”
“这个是别人送的,我也不太喜欢吃,南姐要是不嫌弃就·····”我的话还没说完,南姐笑容满面,迫不及待的提走了,这几乎都成了办公室里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每个人都会投其所好,在桌上放些好吃好喝的,这样就能引起南姐的注意,毕竟南姐的资历在老板那儿有着一定的地位,由于此人喜欢打小报告,但凡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她告过状,我向来不喜欢逢迎巴结任何人的,但小人卑鄙无耻又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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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7楼
想要保一时安宁也只能忍辱负重,这几乎成了所有人自保或投机取巧的一个平台,我的工作一个月也就那么几个钱,不想因为这些闲杂人等几句故意挑唆的话还得赔上一大堆的坏情绪,我被迫于这种令人讨厌的环境,但我不想当出头鸟,只能随大流和别人干一样的事儿,这些都是我之前嗤之以鼻的,为了几个钱,真的有必要出卖自己的自尊和颜面么?没想到却成为眼下换取安逸生活的最有效手段,很多人都已在这方面得心应手了。
我每次这么做之后都会难过很长时间,说好要出人头地的,结果什么也没出头,但这双挣扎于理想和生意中的手却慢慢学会了妥协,南姐一手提着栗子一手端着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南姐在老板的默许下变成了整个公司的督导,她是老板放在公司的活体监控,每个人的能力好坏以及是否脚踏实地,都会通过南姐得到最全面的了解,同事之间要是太和谐了。
对于老板来说也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所以老板需要这样的人在公司里挑拨离间,在提高竞争矛盾的同时也能分散别有用心的人打公司的主意,南姐责任重大,在权利的浸泡下也就慢慢培养出好吃懒做,眼高于顶的领导作风,每个人的桌上都会想方设法的摆出一大堆有可能适合南姐口味的东西。
南姐不会记得谁给她吃的,但谁没有送,她一定记得,并且以最直接的方式予以警告或提醒,我的要求很简单,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得罪人,但别人也别想在我身上挑毛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夹缝求生,学会低头和妥协,南姐以这样的方式打劫了不少人,但在老板那儿却是最好的表现,曾经觉得自己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为五斗米折腰。
现在看来,崇高的理想和追求在这个竞争残酷的世界根本行不通,而且还会付出惨烈的代价,到了我这个年纪不上不下,已经没有太多东西能够有资本失去的了,我得养精蓄锐,得借鉴卧薪尝胆的励志能量,但我之后还能像吴王那样杀出重置,获取往日的荣耀?但仔细想想,我的往日里好像没什么值得荡气回肠的东西,又哪来的荣耀?
南姐每次看到我都会说我是陈小笨,暗示我不像其他人那么精明,每次给她的都是些三文不值二文的便宜货,陈小笨几乎也就成了我在她心目中的标签。
“小玉,下班准备去哪儿?要不然去美食城吃烤串?”春娇不知去哪儿了,她不来上班是常态,高经理一向喜欢欺软怕硬,即使春娇快要下班了才来冒一下头,她也会满面笑容的给她一天工资,这是我的另一个同事沈佳佳,她怀孕了,刚入职两个月就顺利怀孕,以至于很多人都说她是掐着时间进入公司的,这样她不仅生产的费用可以报销,生完孩子还能有三个月的产假,一次性占到公司那么多的便宜,所以她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莫名其妙郁闷了那么多天,我也想出去逛逛,小食城离公司也就十分钟的路程,看到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小食,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看什么都是一样的,好像一时间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以前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奇怪的感觉,之前所向往的生活好像也变得苍白无力,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自己的未来应该用什么色彩填充才显得繁华。
“小玉,你这是怎么了?这阵子总是忧心忡忡的!上次就想找你聊聊的,是不是因为高经理?”沈佳佳过了妊娠反应过总是胃口大开,即使是吃一块钱的豆腐干也能吃出一百块的牛排味道,但同样的东西到了我嘴里好像变了味儿似的,难以下咽,我连忙又拿起一大串鱿鱼往嘴里塞,故作掩饰的说:“我怎么能让那样的小人坏了我的心情,上班针对我,这都下班了,她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够不着我!她顶多拿我出出气,还能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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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8楼
“人呀!说实在的,别管外面的环境怎样,只要自己开心了就够了,你看我,以前不也被人变着花样欺负,工作就是这样,人有的地方就会有压榨和欺负,你能保证换了这份工作,到其他地方就不被别人欺负了,谁都想当老板,但老板岂能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受点气就受点儿,还能怎么着?再难咽的还能有毒药能咽,咱们闭上眼,打掉牙往肚里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说我们的老板,他之所以能当得上,还不是靠着自己老婆的娘家发家的。”
沈佳佳是个很不错的人,也是个过来人,她同情我是因为她之前也经常被高经理欺负,看到我每天都处于高经理瞬息万变的暴躁脾气里,她很是同情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高经理没了老板的约束,成天狐假虎威,对公司的每个人都指手画脚的,据说后来对沈佳佳态度大度,好像是被沈佳佳的老公半道截胡,被当着众人的面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眼眶青紫了一大片,很多人都说她背着老板娘和老板瞎搞,结果被老板娘捉奸在床,几拳下去,眼睛就变那样了。
她也为此特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所以从此以后就对沈佳佳敬而远之了,我总不能因为办公室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找几个人将她劈头盖脸暴揍一顿,她要是故意讹上我,借故让我带她去韩国做个拉皮,做个整形什么的,那我不就是因小失大了,我是受害者,最后还被这样讹诈,那我活得还真是悲催。
“不提她了,这样的母老虎遍地都是,我运气不好,遇到了又打不过,只好忍痛被她咬几口了。”我也无能为力,其实我不是这种悲观主义者,只是遇到的艰难太多,克服不了的又占据多数,时间长了也就变得消沉了,沈佳佳吃得津津有味,我忽然联想到小张,将到嘴的鱿鱼又放下,沈佳佳忽然八卦似的问我,“你上次相亲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除了我的父亲以及二姨,我也没对其他人说过,沈佳佳忽然用神秘的语气说:“我也是听办公室的小莹说的。”
“黄莹?怎么可能?她那么闷的人,多走一步都会死人的,怎么会知道我相亲的事儿,而且我也从来没对她说过!”
“她好像是听····好像是高经理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饭店里点了一盆酸菜鱼。”沈佳佳这是闲得没事儿干,专程来打听我的私事儿,我一听这个篓子是从高经理那儿传出来的,顿时火冒三丈,“她的嘴巴还真比她的脚底板还要宽!我这么大岁数了,相亲还不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也真是,就这点儿料,也够她在公司到处张扬的!那个老女人真是的!她的闲话被人传来传去还不够,非要拽上我!”
“其实大家也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高经理虽说脾气不好,但她讨论这件事儿还是关心你的!”沈佳佳见我情绪起伏有点大,用力之下,细长的鱿鱼不小心卡到了牙缝里,随着说话,露在外面的长须还跟着一颤一颤的,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关心我?她关心个屁!与其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不如去找个地方把脸上一抓一大把的褶子给拉平了!恶心的要死,真不知道她平时都是怎么端着这张老脸去老板那儿献媚的。”
“咱们不谈这个了!吃东西,吃东西!”
“还吃得下么?”我是越说越来气,沈佳佳忽然向了使了个眼色,塞在牙缝中的鱿鱼似乎更加刺眼了,上下颤动,我来不及打趣她,这时忽然有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扭过头一看,却是面如猪肝的高经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在后面的,很显然,从她怒火中烧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对于我刚才过激的言辞深感愤怒,她直接拿起沈佳佳面前的小盆,里面装满了乱七八糟的浆料,直接淋到我头上,随后摔了盆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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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19楼
我大惊失色,所有人都将好奇又惊诧的目光转向了我,而沈佳佳更是目瞪口呆,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用纸巾将我脸上的浆料擦干净,随后气势汹汹的说:“小玉,你等着,她欺人太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老公,当着我的面欺负你,这就是给我下马威看的,还真是人到中年什么都不怕了,这么大岁数还张牙舞爪,还欺负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姑娘,我老公先前说了,要是她还敢得寸进尺,他还得带人削她!”
“不用了!”我出奇的冷静,毕竟是我出口伤人在先,看来工作是保不住了,沈佳佳一脸愧疚,早知道就不该拿高经理的话题来陪我消遣了,结果还捅了个篓子,我尴尬又难过,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忽然觉得人生也就是这样不可理喻,不管你怎么努力,生活总能给千百种方式将你的生活弄得七零八落。
我想我大概患上了网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抑郁症,这可以从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事物可以得出结论,之前总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现在一抬眼,就想找个窗户跳下去,一切都已经支离破碎,再也好不了了,沈佳佳被她老公用二手别克车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刚好将我身上一大堆恶心的浆料冲洗干净了,我蹲在路边嚎啕大哭,脸上已经分不清哪儿是泪水,哪儿是雨水,我依旧记得十几岁时的迷茫,那是因为人生就要正式开始了,条条大路通罗马,不知道走哪条路才能成为人生赢家,现在迷茫,是因为人生赢家肯定是要泡汤的,条条大路的确能通罗马,但稍一走岔了,那就通死胡同了,连南墙都没得撞,半吊子不上不下的,卡得难受,现在想要回头还来得及么?
我顶着越下越大的雷雨往前走,以前听说过一些古怪的传闻,说是在雷雨天不小心被雷电加重,一般会有三种结果,一是当场暴毙,二是雷电强大的能量会在瞬间打通任督二脉,智商瞬间通和爱因斯坦擦上边,三是能量过大,会导致本身能力过载,从而变成一个傻缺。
我个人认为,即使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获得了爱因斯坦的智商,我的人生就能在劫难后步步高升了么?我多半会变成一个傻子,就像所有人认为三十岁女人不结果多多少少是因为脑子缺钙,单身久了的人,又不想随便讲究的人,时间长了,脑子没问题,心态总会偏向扭曲的,也就是通俗的变态。
我在网上做过一个测验,它的宗旨是检测你是否属于神经病的范畴,比如你一个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走在一个原始森木里,忽然听到后面阴风阵阵,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你回头一看,有四个选项,第一,是女鬼,二是贞子,三是猛兽,四是小狗,我义不容辞的就勾选了最后一个小狗,结论出来了,很笼统,作者说选择前面三个的,都是正常人,选择第四个的,多半是神经病,这是哈弗大学研究出的结果,目前还不知道原因。
但····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有成为神经病的隐因,一时间震惊不已,就像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从来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病的事实,我会不会也····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想过精神病院有可能会成为我最终的归宿。
哭笑不得,我在路上专挑那些大水坑的跳,从来没这么疯狂过,这都是叫生活给逼疯了,就在这时,后面忽然有人拼命的叫喊我,因为很多人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管我叫大姐,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跳水坑的时候,后面又有人死皮赖脸的叫我大姐来着的,转过脸,雨很大,淋得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脑子混混沌沌的,能见度也就五六米,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惊慌失措的往我身后躲,后面好像还呜呜泱泱跟着一堆人,我一头雾水,打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指着我就说:“你是这小子的大姐,他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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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0楼
莫名其妙的,我就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付了一顿霸王餐的钱,我将钱包里的钱都给掏出来了,结果还不够,又给对方转了五百块的支付宝,我就不明白这么个干巴巴的人,怎么就吃了一千多块钱的饭,忽然一声雷响,眼前一黑,耳边轰隆隆的,随后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上还输着液,我妈听到我住院的消息后立马赶来了,免不得又是一顿说教,我偷偷给弟媳发了条短息救命,赶紧将她弄走,再嚷嚷,我就要灵魂出窍了,五分钟后,我妈的数落仿佛被一通电话呛住了要害,就提着包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护士过来换液,我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看什么都是虚幻的,想想自己也算是奋发图强过,不好吃也不懒作,怎么就混到今天这个样子,越想越失落,不知道是我先抛弃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
“你家里人呢?赶紧交费去!帐上的钱已经不够了,要是没钱,下面的药也没法给你用。”护士面无表情的说,随后生硬的就将我手上的针给拔了下来,立刻有一颗大血珠子滚了下来,我刚要用手去按,护士一手拍开,“脏不脏?我来给你拿个棉签!”
“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黄莹来医院看我了,顺便问她借了钱,我昨天淋了雨,发烧,险些浇成肺炎,声音嘶哑,最重要的是,还被一帮不明身体的人打劫了一千多块。
“这样的机会哪能天天有的,进来住几天,换换环境。”这是我的心里话,而且也不敢再回去了,高经理是出了名的蛇蝎心肠,又素来喜欢记仇,睚眦必报,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昨天再弄出那么一出,她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我,这份工作也只是我用来生活的方式,大千世界,工作机会多得是,不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忽然想起之前的疑惑,“你是从哪儿听说我和小张一起吃酸菜鱼的事儿?听说是从高经理那儿传出来的?能不成小张是她的情人?”
“我也是在喝茶的时候无意中多听了一耳,说什么高经理那天也在餐馆里吃酸菜鱼,不过她点的是大盆的,就在你对面,你一抬眼就能看到的方位,结果你从头到尾就没看她一眼,这让她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回来之后就愤愤不平的说了几句闲话,那个叫小张的男人怎么样?姓高的一般只对老板感兴趣,难得她会对别的男人刮目相看!对了,你生病了怎么不见他来?”黄莹很好奇,我白了她一眼,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护士又来了,拿着针又在我手上扎了一下,冰冷的液体和她冰冷的表情一样深深刺痛了我,“别动呀!万一筋脉鼓了可就麻烦了,还有,让你交的钱交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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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1楼
第五章 揪出罪魁祸首
“我说你这个护士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了吧?没看到她难受成这样,笑一点会怎样?她就算欠你钱你也不能这么冷漠,人家腰缠万贯,还能缺你几个钱?我说现在的医患关系怎么这么紧张呢!就是因为你这种不会通情也不达理的人太多了,我们是来治病的对不对,又不是来看你脸色的!你要是不愿意来,就请其他护士过来!”黄莹很生气,也难得她会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打抱不平,我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结果还是动了针,手面上立刻鼓起来了,被怼了的护士面色白了一下,无话可说,黄莹双手抱在胸前,“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给我们摆脸色,我看你刚才给隔壁挂水的时候怎么笑容满面?就是因为人家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你还真会因人而异,就我们家小玉的长相也够你露出两颗牙的吧!”
“哼!”护士小心翼翼的拍了我们俩一眼就出去了,黄莹也将白眼瞪了回去,“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自暴自弃!这种人狗眼看人低,刚才那个人,手上套了老大一个金戒指,要我说,你以后再来这个地方,得将手上套上一个36K的大戒指,专治这种病,是狗眼的都给闪瞎了!哎,我跟你说话呢!是不是想睡觉了?”
“我昨天下午······”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黄莹似乎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在我最痛苦的时间竟然给我看了一段视频,而视频的内容就是我被高经理用浆料盖头的情景,我大惊失色,刚要撑手,黄莹却按住我的肩膀,“你别激动!”
“怎么会是这样?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谁!”我恍惚不清的神智立刻清醒了,黄莹将手从我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收回去,“你应该感到高兴!”
“我都被人当众盖头了,还怎么高兴,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是体会不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名,怪不得护士看我的眼神似乎总有一些鄙夷,黄莹不紧不慢的翘起二郎腿,“再不疯狂你就要老了!你看视频多精彩,点击率简直是开着导弹往上飚的,这有什么呀!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只要能上热搜,街上裸奔也不成问题,你看你还不用裸奔就出名了,最有意思的就是下面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你是受害者,攻击你的不是很多,最严重的也不过说你是凤凰女!”
“什么女?”我大惊失色,黄莹永远都是气定神闲,“你的档次已经甩我们这些凡人十万八千里了,凤凰女起先是漫威世界里的超级英雄,这是一场中年女人与中年妇女的较量,很多人都等着你的反击呢!下面还有几条····我想这几条应该是咱们公司内部员工私透的,高经理的前半生已经被五花八门的人肉资料拼凑出来了,至于你嘛,目前还不明确,为什么人们喜欢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儿?就是因为童话可以填补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不可能,你越是差劲,别人对你后面厚积薄发的反击力度就越会抱有相当大的期待,你看这几个傻缺说可以帮你免费提供法力援助!连奥特曼都出来了,我是个爱国主义者,我觉得还是钢铁侠比较适合你,这个视频有可能会将你带入人生巅峰!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塞翁失马,因祸得福的意思?”
敏感度越来越低的人,是人性的沦丧还是冰冷?为什么要将别人的痛苦和尴尬利用噱头加以炒作和宣扬,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用来消遣无聊的娱乐节目?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儿,我也不会回想之前对别人事情总是指指点点还抱有轻描淡写,一笑而过的态度,出来混总要还的,方方面面都会应验,
被盖头的视频很快就占据了各大新闻的版面,网友中不乏多才多艺的,很多人都将我当时绝望又震惊的表情做成了各式各样令人捧腹大笑的表情包,连我自己看的时候都会笑到岔气,我妈愣了看了三十七遍才确认视频上那个被当众盖头的人就是我,一时间很快就来了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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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2楼
小张的家人认为我不正经,大白天被人当众盖头,对方还是个中年妇女,再加上下面五花八门,真相大相径庭的各种流言,有说我破坏了高经理的家庭,抢了她男人,有人说高经理是我妈,在得知我和别人乱搞后堕胎被抓个正着,在离家出走之际又被抓个正着,这才有的盖头事件,我原本就不多的英名就这样被一群不明真相的人弄得面目全非。
就连我妈也怀疑我之所以一直不结婚,是不是真的做人小三了,要不是弟媳拦着,我真的有可能会被气急败坏的老妈打成猪八戒的妹妹。
小张的父母当即打电话给了二姨,也就是牵线搭桥的媒人,将她骂个狗血淋头,为什么要将这么不检点的女人介绍给她的宝贝儿子,还好老天有眼,有视频为证,要不然老张家就要遗臭万年了,我焦头烂额,想剖腹自尽的想法都快有了,我俨然成了所有人眼里恬不知耻的人,下作起来锐不可当,我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抨击和诋毁,枪林弹雨,四面楚歌。
人心险恶,之前一直觉得言过其实,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过坏人的,要不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打死也不会认为网上那些和我素不相识甚至是无冤无仇的人竟然会用那么恶毒卑鄙的言语攻击我,穷追猛打,不把我搞得身败名裂誓不罢休,好像我害得这些人被株连九族,我和高经理的恩怨也只局限于办公室,大不了我不干了,为什么传到外面就搞出腥风血雨来了?
现在谁也别想脱身,还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憋气的黄莹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家里有两套房子,是拆迁得来的补偿,爸妈和弟弟他们住在一起,我就一个人收拾东西,搬去了离父母住房三百多米的另一套房子里,在父母眼里,我不争气,在别人眼里,我丢人现眼,迫于压力。
我只能一个人先静静,找个没有指责我的地方躲一阵子,等过了风头再出来重新做人,就当是个教训,毕竟这件事儿只是一个误会,时间可以解开一切的误会,我觉得问题不会闹得太大,等这些人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揪着我喊打喊杀的了。
这和劳该没什么区别?我做错什么,却被躲在屏幕背后的一群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键盘侠们判了刑,没人理解我的痛苦和委屈,公司倒也没那么绝情,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安慰我,毕竟对于事情的原委,他要比大部分人要清楚,我原本以为在家躲个一两个星期就能安然无恙了,没想到事情比我想像的更加可怕。
高经理不知在哪儿找了个记者,非指责我勾引她老公,还弄了一大堆的证据,这也在许多原本就思想肮脏的网友恶意引导下推波助澜,将事件引入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假戏真做,后来我才知道高经理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她故意将出轨的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就是想利用这个和她老公离婚,甚至利用网上墙倒众人推的舆论压力向她老公施压,强迫他净身出户。
因为她老公名下有个小公司,市值超过一千五百万,目前业绩已经上入正轨,离蒸蒸日上也不远了,就在这紧要关头,却出了这么个子虚乌有却又被不明真相的人曲解的事件,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而他老公则变成抛弃糟糠之妻的陈世美,我们俩个加在一起人人得而诛之,我甚至都没见过她老公。
事件正以每天八百二十度的高温持续发酵,势头愈演愈烈,几乎都能上新闻联播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身份引起轰动,半个月后,高经理的老公在一个雨着毛毛细雨的下午上吊自尽了,高经理获取了公司的所有股权以及总经理的职位,她成为这起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当然也背着受害者的名头享受各路疯狂网友的支持,就差给她颁发贞节牌坊了,她在第一时间掌控了制动权和主动权,而我则毫无悬念的被动着,直到事件落下帷幕我才知道自己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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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3楼
是我太笨了,还是不知所谓的网友们太恶毒,我从小白菜和窦娥的千古冤案出看到邪不压正的真理,等真相大白的时候,那些在没搞清楚事情就指手画脚的人真的可以毫无羞耻的得到原谅?网络暴力有时候比真正的杀戮更可怕,被捅了一刀,要是命够硬,医生够负责人,总不至于一命呜呼,要是心头被无数流言蜚语万箭穿心了,死的是心,活着的却是行尸走肉,死亡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畏惧。
谁想自杀?被迫的死,被一群自称为行侠仗义的侠客们拿着刀逼向了深渊,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还得留一句死不足惜,死有余辜的骂名,道德是这个社会的标尺,要是被人肆无忌惮的滥用了,我相信它的致死率不会低于爱滋病的,那么没有同情心和社会道德心的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比动物多了一个会说话的技能而已。
动物之间的残杀,为的是争夺领地和食物,人之间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有时候,只是为了寻开心,这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我想已经有不少人从中汲取了大量的兴奋和热点,他们唯恐事件达不到他们想像中排山倒海的效果,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丑化一个和他们素不相识的另一个人。
我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世上的好人总会比坏人多一点的,这话是没错,但坏人作起来的影响力却不是一群默默无闻的好人所能比及的,他们像疯了一样举着大仁大义,正气浩然的口号摇旗呐喊,为所谓的受害者讨回公道,这世上有两种最恐怖的死法,一个是杀人不见血,另一个则是吃人不吐骨头,而我两样却都占全了。
我这辈子估计都无翻身之日,父母因为我的事情成天以泪洗面,还好弟媳好言相劝,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我选择隐姓埋名,过着无人问津的生活,不再打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生活,命运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但我还想看到真相大白的那天的亮点,所以迫于无奈,我再一次选择了最让我厌恶,也最对不起自己自尊心的生活模样。
已经不能是忍辱负重,而是苟延残喘,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害怕被人认出来,不至于被人扔鸡蛋,却会被人当作见到大明星似的到处宣扬,我败坏的名声会成为别人炫耀的资本,这样的生活压抑而黑暗,而这些都是别人平白无故给我的刑期,什么时候才能解禁?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那样正大光明的去超市买东西?甚至,有没有哪个男人,甚至是小张可不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和流言飞语而和我结婚?
退而求其次是因为还有得选择,无病呻吟是因为自己还有资本足够挥霍,要是无路可退,再无资本时,即使是难以下咽的东西,也会变成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如果小张能在这个时候对我不离不弃,我就是为他去死也心甘情愿,但我什么也没有了,在众多义愤填膺的网友眼时,眼下最适合我的剧情就是受到谴责的良心会在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将自己的脖子挂在房梁上自尽。
那么受害者的委屈和为民除害的义士就能同时得到成全,这是围观者最显著的心理特点,这些人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了儿戏,想要利用外力的干扰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剧情,这些人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妄为人类。
我什么也不想再说了,只想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默默的抽一支烟,明明灭灭的烟火在黑暗里挣扎着,我想知道烟雾弥漫的明天会不会展现我想要的那个风景,或许,黑暗将会陷得更深。
“小玉,你醒醒,别睡了,我找到了我的表哥,他是个IT工程师!”黄莹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虽然不是无微不至,却也给了我最温暖的关怀,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大把大把的金钱,而是雪中送炭,我蓬头垢面,指甲里全是泥垢,不知不觉已经长那么长了,头上很痒,随便抓了几把,白色的头皮屑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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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4楼
黄莹皱眉,“别人是不明真相才会曲解你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自己?我很想帮你,恨不得将姓高的真面目撕下来,但你只属于你自己的,要是连你自己也不关心了,这个世上又有谁愿意关心你?至少你得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真相永远都不会辜负一个锲而不舍的人,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网上的那些人都是些没头没脑的混蛋,你现在一蹶不振,刚好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我能帮你的也只有一点皮毛,真正能帮你的,其实是你自己,你要是放弃了,我又能为你做什么?那些安慰人的话听多了,恐怕再听就会变成嘲讽。”
第六章 出点子
“姓高的····我迟早杀了她。”我之前一直下决心要减肥十二斤,结果不到一个月,我就暴瘦了二十一斤,原本想着变成骨感女人的,却不想变成了皮包骨头,高高隆起的颧骨让我看起来好像多了几分坏女人的尖酸和刻薄,黄莹打开饭盒,将筷子扔到我面前,“杀人可是个力气活,你先吃饭,我去给你磨刀去!争取手起刀落,一刀····姓高的力大无穷,不是我瞧不起你的,人家虎背熊腰,你呢?就剩下一把枯骨了,就她的那个水牛屁股,泰山压顶的即视感,光是压就能将你的胆囊压出口子来,多吃点肉!你都多少天没吃了!”
“你刚才说你表哥是工程师?”
“是这样的,我表哥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认为你一定是被人设了圈套,所以就想帮你调查一下,所以就分解了第一个将视频发到网上的TP地址,这个人还真被我给找到了,或许他当初传到网上也只是恶作剧而已,现在是人去楼空,不过我在他家拿到了一张名片!就是这小子,是个外科医生,你看一下。”
黄莹对韩剧乐不思蜀,偶尔也会看一下日本的柯蓝系列,再加上他表哥助的一臂之力,也就将这起事件的幕后推手给揪出来了,我刚要将饭盒推开,黄莹却一本正经按住我的胳膊,“盒饭是我花了十二块钱买的,和你无冤无仇,你别伤及无辜,陷害你的人现在已经找到眉目了,我们现在知道他姓甚名谁,最重要的是,咱们千万别打草惊蛇,万一是姓高的和他联手策划好的阴谋怎么办?那个女人在咱们公司既然敢打老板的主意,她吃的肯定就不是一般的雄心豹子胆,你现在连父母这一关都过不了,出门就被人闲话,你能给自己做得了主么?没用就得承认,自知之明可是个好东西,我不是让你低头,但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那你的手就得想法缩着,又没卸掉,有什么好担心的,卧薪尝胆不记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看你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只要那个老妖精随便动一动手指头,不用她出手,你就灰飞烟灭了!这个奇耻大辱,我可没本事儿帮你平反去!”
我只得将饭菜一口口的往嘴里咽,不想吃也得吃,就像那些子虚乌有的攻击和诬陷,我反抗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沉甸甸的背在身上甩不掉?我在高经理眼里就是个傻头傻脑的愣头青,而她却是经验丰富且有实战手段的老狐狸,我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一口口的吃饭了,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将我曾经咽下去的每一口血水重新吐出去,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不会被人欺负,但这谈何容易?
“真的在这儿么?你是不是搞错了?”趁着天黑没人,黄莹领着我去找罪魁祸首算帐,他晚上总得回来睡觉的,黄莹一脸坚定,又从口袋里拿出纸条,随后在门牌号上仔仔细细的核对了一下,随后证据确凿的说:“就是这儿没错了!你看这儿还有我昨天下午特地刻下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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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5楼
“这个人肯定有毛病!住着别墅还去偷拍这些下三滥的视频,我的人生都被他给毁了,真是不要脸,见到他,我非要撕破他的脸不可,而且我也特别想知道丧尽天良的人到底长什么德行。”我直到现在还很诧异,这儿也算是咱们这儿数一数二的高档社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还真是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还道貌岸然,黄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快点跟上,我随手捡了块石头,准备在那个混蛋脸上留下点记号,并且还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三句贱人。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白天再躲,是外总得回老巢睡觉的!看,门窗那儿有影子!”黄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口罩,我目瞪口呆,没想到她很快又甩给我一下,“你也戴上!”
“我们是去找他算帐的,又不是做贼!戴这个玩意儿干什么!理亏的人应该是那个混蛋,我们来找他理直气壮,有什么好遮掩的。”我没有接,黄莹将口罩又收了回去,随手塞到口袋里,“你不戴就拉倒,做贼的不一定要戴口罩,但我们不是贼,就是因为不是贼,所以就得让眼神在紧要关头第一个震慑到对方,这叫先发制人,你看很多明星的海报上,最显眼,最诱惑的不就是眼睛么!你见过哪个明星故意将眼睛遮盖起来的?”
“戴上墨镜不是更酷么?你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歪门邪道?”
“反正总不能让对方小瞧了!只要你的眼睛够坚定,总能杀到对方的!做贼的眼睛能和饱满怨恨的眼睛相提并论么?你现在好歹也是名人了,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不是那个混蛋一个人住,要是被人认出了全脸,指不定对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虽说卑鄙无耻的人少了点儿,但能将你被人盖头的视频故意传到网上去的,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无耻,要是计划不成,他也没能认出我们,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养精蓄锐,逮到机会再给他狠狠来一把,说不定就能咸鱼翻身了。”
黄莹想的还挺周到的,我火急火燎想要找到那个混蛋兴师问罪,将手伸到她面前说:“你说得也是,万一被他看到了全脸,十有八九会和姓高的合计合计想要将我赶尽杀绝,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将脸遮上的比较安全。”
“哎呀,这个混蛋兴趣还真是特别,这么大的房子这是当动物园用的么?”黄莹准备好了一套探测装备,她将一只红外线望远镜递到我面前,“你自己看看!”
“你哪来这些东西的?”
“什么叫我有?这叫有备无患!是我表哥从网上专门买的!为了你的事儿,他可操了不少的心,事成之后,你得好好请他吃顿大餐。”黄莹和我都趴在墙头上,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的几头像山羊一样的动物,我将眼睛套上望远镜,一眼就看到二楼的房间里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看上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黄莹仿佛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上面跳跃着几个红圈圈,“表哥给我发来房子的结构图了,这儿的几个监控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表哥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弄到,该不会是特务吧!”我大吃一惊,黄莹瞪大眼睛说:“这还不是为了你才费心的,你就是太没良心了,现在身败名裂的人可是你,我和表哥这个把月来都没怎么睡觉,看到我的熊猫眼了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帮你还帮出嫌疑来了!”
“我掌嘴!事成之后,我肯定请你们吃海底捞!九宫格的!”我顺手将口罩从她的口袋里拽了出来,随手就戴到了脸上,我们在表哥的远程指导下从后门顺利进入别墅,黄莹看了看昏暗的刻意,“这个混蛋看来是做了亏心事儿,连房间的灯也不敢开,就怕会将自己下贱扭曲的灵魂投射出来!害得我们也不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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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6楼
“唉!说你呢!”黄莹忽然将门猛地踢开,之前在房子里一直鬼鬼祟祟的人立刻老实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手电筒的光被打到那人的脸上,发现他也戴着口罩,黑灯瞎火的,眼神闪烁,有点慌乱,地上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显然被大范围的翻动过。
那人看上去更像是贼,他神情紧张的看向黄莹和我,目光随后落在了我的身上,黄莹将门头上,语气阴沉的问:“你就是汤明昱?问你话呢!怎么黑夜将你的喉咙噎住了!你拍别人视频毁了别人生活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不说话?这个时候装聋作哑好像有点过分了!”
“你们好像没搞清状况,我是来偷东西的!看到我的包了么?装的都是值钱的东西,论起来,我和你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你们要找这所房子的主人兴师问罪,而我最近手头拮据,拿点东西换点钱花花。”男人并没有太多的慌乱,随后又不紧不慢的开始翻东西,我有点错愕,看了眼桌上的相册,刚要去开亲,那人忽然说:“你们要是找人算帐,应该大白天光明正大的来,你看看你们这套装备,一看就是刚入行的毛贼,得戴手套,我偷完了东西肯定就得逃之夭夭,业主虽说干了缺德事儿,他要是内疚,当时肯定就不会那么干了,你也别指望他会做贼心虚,按常理说,家里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丢了,当然要报警的,现在留下的都是你们俩的指纹,千万别公道没讨到,却被警察抓到局子里百口莫辩了!”
“那就赶紧撤吧!”黄莹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给这个老道的毛贼给当替死鬼使,我也觉得当务之急还得白天来找他算帐,那人费力的背起地上两大包沉甸甸的包,用指点迷津的语气说:“你们是从后门进来的么?我也是从那儿进来的,不过出去的时候就不必了,因为那儿的摄像头被我进来之前就关闭了,我在离开之前也要开启的,我要是你们,就得选择一个最安全保险的路线离开,跟着我走是没错的。”
我们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着那个毛贼一起离开了,让人百思不解的是,他竟然还有大门的钥匙,这时那人忽然惊慌失措的往回跑,我和黄莹也像没有主心骨似的跟着跑了回来,躲在了大门后面,那人鼻子上也罩着一只黑色的口罩,他用手隔着口罩揉了揉鼻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儿,却又不刺鼻,挺温和优雅的那一种,总觉得拥有这种香气的人应该不会和偷鸡摸狗的行当挂上勾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这是一个优雅却又嚣张的贼。
“看到没有,主人下班了,他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人用手指了指从外面拐进来的白色轿车,我和黄莹睁大眼睛,车子缓缓驶入大门,我转过脸看向那人,只是他的眼睛很闪亮,纯粹的又不像是贼,这个世上又有谁能把鸡鸣狗盗之徒伪装成一个稚气未脱,又有点狡黠的人?而且在他右眉的眉角还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痣,看上去很特别,却也显得他周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不像是好逸恶劳,专靠偷窃才能维持生计的人。
“你说你经常光顾,那你告诉我,除了这儿,我还能在什么地方找着他?”
“这个嘛,你看我拿了他那么多东西,要是连他的底线也出卖了,那我这个贼岂不是太没有职业操守了!不过你能从后门偷偷进来,肯定也有本事儿通过他的车牌号查出他的来世今生,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的!”那人说完就背着包裹跑开了,我和黄莹面面相觑,原本是去找罪魁祸首算帐的,结果却莫名其妙的帮助一个毛贼完成了一起盗窃案,我们两个无言以对,一场精心策划好的讨伐计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了,这么大的打击更像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哪有自己笑话自己的,铁门随着轻微的响声自动关闭,黄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记住车牌号了么?”
“记住了又能怎么样?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变态?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阔气的房子里养羊?”我好奇,在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只小羊,冒了个头躲到花园里去了,黄莹凑过脸,“你确定那是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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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7楼
“不是羊,是长颈鹿。”我将她往边上推了一点,黄莹拍了拍自己的包,“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房主的,结果却出师不利,遇到个贼,那个人看上去像个惯犯,而且还能随意关闭后门的监控,就是我的大表哥操作起来也会有点难度的,你说他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做个贼?”
“你当时怎么不问他!”我转身就走了,回到家,整个人都快散了架了,黄莹也回自己的家了,以便向她大表哥汇报情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相对专业的大表哥,好像毛贼的侦察技术更胜一筹,我这几天战战兢兢,生怕被毛贼的盗窃事件牵扯其中。
但令我奇怪的是,失窃的房主似乎没一点要报警处理的蛛丝马迹,我现在的生活和蝙蝠差不多,白天不敢出门,一般都会和黄莹晚上见面,而我的生物钟也在潜移默化中被调成了这种昼伏夜出的作息,我住的地方虽然只和我妈住的地方相隔三百多米,但我们这段时间很少往来,她只要知道我还活着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她已经对我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
“小玉,告诉你一个爆炸性消息,你现在就过来!”这时黄莹给我发了条短信,我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这个点儿刚好是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或许是昨天晚上长时间蹲守而塞到微微感冒,整个人脑子昏沉沉的,看什么都不清楚,屏幕上的字忽大忽小,我困得几乎睁不开眼,黄莹应该见我半天没回,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发现那天车牌号出现的地点。
和我家隔了五条街,我要是跑得快的话,十五分钟应该没问题,这针强心剂立刻将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彻底惊醒过来,我简单梳洗了一下,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又顺手将前阵子买来准备自杀的菜刀也鬼使神差的塞进背包里,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怎么着也得为自己这场无妄之灾讨个公道。
第七章 误会
“什么情况?”到了现场,位置是在一家刚开业的日本料理店,黄莹喜欢穿吊裆裤,就是牛仔裤的裆部可以拖到小腿上的那种,上身穿的衬衫也很宽松,看上去像是孕妇似的,和她本身的年纪一点也不搭调,黄莹用手指着那辆白色的轿车说:“就是那辆车,你还记得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现在进去找他算帐,还是等他出来之后再·····”
我忽然变得没了主心骨,黄莹白了我一眼,又将手象征性的叉在胸口,一副稳操胜券,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他来这儿吃饭,肯定不是一个人,要是多来几个大老爷们,就我们俩个·····虽说没有被劫色的危险,但被人暴打一顿也不是很好,要是等他出来····我们两人加起来也就四条腿,奈何小轿车还有一个发动机,我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的,所以,我们俩得分工合作,要不是你进去勘察情况,那么我就留在外面接应你,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大表哥了,他五分钟左右就到,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他也能将我们俩救离火海。”
“那我进去吧!”我一马当先,又颠了颠身上略显沉重的背包,黄莹却按住我的肩膀,“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各大板块都有你的黑白照片,别以为你今天没化妆别人就认不出来你了,要是不小心被人给认出来,引得那个混蛋注意,岂不是打草惊蛇?又得像昨天晚上一样竹篮打水!放心好了,我一个朋友的表弟刚好在这家日本料理店打工,我有他号码,进去之后他会协助我的,你在外面机灵点儿,还有,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别甩了我先跑了!”
“我们又不是抢银行,我能把你甩到哪儿去!再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你这么帮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甩了你逃命,那我不是禽兽不如了么?”我向她郑重保证,但手心还是因为紧张而腻出了细汗,在裤子上反复擦了几下,好像更加紧张了,还真有抢银行的那种千钧一发的气氛,为了最终的胜利,我对着那辆白色轿车的车窗玻璃开始往脸上涂点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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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8楼
眉毛上的杂毛太多,还好我背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翻腾后很快就找出刀片,我看着玻璃上逐渐精致的自己,觉得很满意,就是嘴唇的颜色因为长时间昼伏夜出而变得苍白,我几乎将背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口红,对面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那真是热火朝天,我见四下无人,偷偷摘了一大朵,红艳艳的,关键时刻聪明如我,对着车窗玻璃又做了几个嘟嘴又做作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也很适合走可爱装萌的路线,要不是因为没人,我也不敢这么矫情。
我将花瓣塞到嘴里嚼碎了,又将混合着口水的花瓣汁一点点的涂在嘴唇上,看起来虽然奇怪了点儿,但看上去却不像刚才那么苍白,就在这时,车窗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脸就不见了,而是一个两个惊恐万状的面容,我下意识的躲开,丢人丢出这么大的尺度,让我有点难以置信,惊慌之下,菜刀就从半天的背包拉链里掉了下来,刚好扎在地板的夹缝里,我手忙脚乱的去将菜刀拔了起来,拿着菜刀就跑开了,躲到另一辆汽车的后面。
“哎,你干什么的!”我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菜刀,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却是警察,我一头雾水,嘴上的花瓣汁简直像血一样新鲜,手上的菜刀由于是刚买的,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几乎闪到了警察的眼,从现场的气氛来分析,他们神情眼色,整装待发,俨然正在执行任务,我手上的菜刀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菜刀了,而是凶器,二话不说,我就被警察三下五除二的给控制住了,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整个人都被莫名其妙的塞进了警车里。
面对审讯,还有警察满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暗示,我感觉自己出窍已久的灵魂好像摸不着回家的路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最近一两个月,我几乎将下半辈子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提前遇到了。
我纵然有十万个胆子也没敢打电话给我妈,我怕她老人家气急攻心,自己没晕过去,而是拿菜刀砍了我,所以又给弟媳打了电话,她背着我妈,谁也没说,挺着个大肚子给我交了好几千的保释金,用的还是她的私房钱。
或许是我太倒霉了,飞流直下三千尺,势不可挡,连我自己都觉得触目惊心,又或许我们年纪相仿,我的苦,她比其他人更容易体会,但我还不能立刻离开,因为还有一个据说是我的同伙还没归案,等事情核查清楚了才能离开,但这个比小白菜还冤枉的污点将会永远留在我的档案上,我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这儿是看守所,气氛紧张而压抑,每次在电视上看到锒铛入狱的人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痛哭流涕。
我都会暗暗的追加一名罪有应得,迟早来的眼泪和鼻涕只会叫人恶心,现在我摇身一变,却也成了罪有应得的人,眼泪和鼻涕双管齐下,一个人怎么可以倒霉起来像开了挂似的,我的名声已经千疮百孔,要是我下半段的人生也这样穿孔,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还不如认个杀人灭口的罪,一针下去,我就解脱了。
“陈小玉,你出来!”警察打开门,向我招了招手,我猛然惊醒,刚要起来,两腿发软,怎么也起不来,警察见我纹丝不动,“你还真会摆架子!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家人也交了保释金,现在留了案底,要是屡教不改,下回可没这么轻松!”
“我犯什么罪了?警察,你到底弄明白了什么?我那把菜刀是用来·····刚买来准备切菜的,没想到误打误撞就撞到你们面前,显然这个巧合不是我用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警察并没有生气,对于我这种误入歧途的人,他更多的则是教导,“以前有个贼,偷了东西,情急之下忽然看见一扇门,他二话不说就跑进来了,还准备找个地方藏身,结果却直接冲进了看守所!你的这个情况和那个贼差的也不是太多。”
“我不是贼!”我决定以后切菜也不用菜刀了,一个小小的误会却弄个终身误,警察还是很有耐心,“那个人都已经交待了,他负责进店盗窃,你负责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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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29楼
“哪个王八蛋!让他给我出来!我就是画了个妆,这哪儿错了,还成了望风!我····我到底和谁合作偷什么了呀!”我还是莫名其妙,警察神色开始凝重,显然我的态度不太符合洗心革面的趋势,要是再交我给关上几天,我想我会咬舌自尽的,故意镇定自若的说:“那家伙·····我们也是刚搭档的,他····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没什么默契,我没想到事情会严重成这样,我从小学一年经就开始拿三好学生奖状,一直拿到高三,我家也是五好家庭,都是那个家伙将我拖下水的,他·····”
“还好房主没有追究责任,又是自家人,我说你也真是缺心眼儿,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厮混在一起,这真是五好家庭能出的案子么?”警察教训了我几句,就将我带了出去,我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嚼着口香糖,不时的东张西望,我一看到他,显然就是他强行将望见的罪名扣在我头上的,高高瘦瘦,鬼鬼祟祟,一脸奸相,我咬牙切齿,要是警察将那把菜刀还给我,这会儿我肯定给他脸上划出一张蜘蛛网,哪想那人却笑嘻嘻的看着我。
他看到警察后,笑得更加灿烂,我忽然觉得他似曾相识,尤其是右眉眉尖处的那颗黑痣,电光火石间,恍然大悟,原来还真是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进入别墅的盗贼,或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或许是进来的次数多了,都已经和警察积攒了不少交情,看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应该是老交情了。
“就是他!”我指着他仿佛在指认案发现场,警察笑着将我的手按下,“没错,你还算识相,要不是他及时向警方提供的证词,你这会儿真的会坐牢的!这可不是你交几千块保释金就能解决的事儿,看来你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我越听越糊涂,那人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时间手舞足蹈,“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皆大欢喜,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别在这儿呆着了,刚好到了饭点,吴警察,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便饭?”
到了外面,我已经将这个自称给我免了牢狱之灾的男人仔细审视了二十五遍,忽然恍然大悟,我自己也觉得难以为情,“刚才坐在车里的人就是你吧!”
“是啊!我可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你说你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干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我这是心脏好的,要是再弱一点,真会被你吓出毛病来的!”那人仿佛对谁都自来熟,我都不认识他,听他的语气,好像和我一起穿着同一款尿不湿长大似的,我现在才将事情捋清楚,原来我呆的那个现场还真有一起盗窃案,警察也在现场蹲守,是个专门盗窃汽车的惯犯。
一个负责望见,一个负责开锁,然后伺机盗窃车内的财物,然而负责望见的那个忽然拉肚子,去店里上厕所了,刚好我又阴差阳错的出现在那儿,或许我当时的行为也符合望见的特征,还偷了花坛里的月季花,忽然想起来,我当时就是给黄莹望风的,也难怪警察会误会,我脸上的表情也就没那么愤恨了。
手机响了,先前被警察没收,打开,里面至少有一百条未接电话,都是黄莹打来的,我提心吊胆的回过去,没想到却传来黄莹排山倒海式要断绝关系的恐吓和警告,不管我怎么解释,在黄莹眼里,我俨然就是无情无义,不守信任的人,非要和我一刀两断不说,还要老死不相往来,她把话说得那么决绝,虽然情有可原,但我也莫名其妙的就被警察当作盗贼处理了,我也是一肚子口水没处说。
“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我出尽了洋相,已经失去女人最基本的优雅和气度,本能的还得保持一点最后的素养,那人笑得有点含糊其辞,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我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这是暗示还是他交朋友的方式,叫他叫什么名字也不说,却递来一片口香糖,难不成他叫绿箭还是叫口香糖?看来他是绿箭口香糖的忠实粉丝,哪有这样打广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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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0楼
“我叫汤明昱。”那人做了简短又言简意赅的介绍,我总觉得这么深明大义的名字好像和他本人散发出狡黠又圆滑的气质不太相符,我刚要开口,汤明昱抢先说:“饿了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想吃什么?刚从牢房出来的人得吃豆腐才能辟邪!”
“我是被冤枉的!刚才警察不也说是误会一场?还收了我几千块的保释金!再说了,我跟你很熟么?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陌生男人吃饭的人,看我的长相也不是这种人,先前吓着你是我不对,也谢谢你帮我作证。”我毫不犹豫的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塞到他半握的手掌里,“吃点甜食可以压惊,算是补偿你的,还有,你作为盗窃犯,怎么能和警察打得火热,难道真有警匪一家的说法?我只是个小市民,你千万别给我摆无间道的谱!”
“无间道!你还真会开玩笑!就你长的也不太像呀!”汤明昱又将手塞到口袋里,不间断的颠着右腿,好像抽搐一样身不由己,像他这种不明身份的人,万一在口香糖里掺毒了怎么办,这世上哪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好,我和他仅有的交情还是在汤启轩家里作案的时候遇到的,这一面之缘太尴尬,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转身就要走,后面忽然传来汤明昱的声音,“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么?”
“怎么,你还想帮我背回去?不好意思,我自己长了腿,也会用!”我向他摆了摆手,汤明昱的声音还是像跟屁虫似的追在后面,“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没见过电视上的大明星的配制么?墨镜,口罩,大衣,这得能给你本身形象加分的,越神秘就越有吸引力,雾里看花的东西向来都是最美的。”
“你去死吧王八蛋!想出名还不容易,你现在就扒光了衣服去和平广场跑个三圈,不出两分钟就能上热搜头条!到时候你再用这些拉风吧!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戳着别人的伤疤还以为助人为乐,你扪心自问,你的无耻还有得救么?瞧你那个人面兽心的样子,这张清秀的嘴脸算是白瞎了!”
我最痛别人拿这件事儿来刺激我,汤明昱忽然哈哈大笑,那么大幅度的喘息仿佛能将五脏六腑给击碎了,“你真是不知好歹!现在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出名,你现在都已经具备出名的潜质了却还躲躲藏藏的,你又不是通缉犯,大明星知道么?这个世上最拉风的职业,当然也是最赚钱的,当然,你现在缺的不是机会,而是一个能将你推入人生巅峰的经纪人,我很欣赏你,而且你的硬件已经成熟,我的软件早已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相互协作,双剑合璧,整个世界都是我们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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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1楼
第八章 检测
“你是不是有病呀!别忘了,偷鸡摸狗才是你的专业,我现在就像人人喊打的老鼠,你要是能将我这种人捧成明星,那么这个世界的道德观和公德心还有得救么?人人都像你这样为了钱而不择手段,天理何在?我只有每个月赚两千五的本事儿,至于其他,我不感兴趣,而且我个人也认为我卑贱落魄的人格也驾驭不了荣华富贵!听说过抑郁症么?”
我忽然记起自己患有轻度抑郁症的事儿,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是天理,“它终结了张国荣,我相信你有能力将我推入人生巅峰,但我不想抵达巅峰后也成天寻思着怎么终结自己,我只想躲过这次劫难,你别想打我的主意,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会用我毕生的智慧和你同归于尽的!看你一脸穷途末路的样儿!不会打算盘就别冒充大师了,都丢人现眼了,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要是你,现在就打自个儿三个巴掌,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个三天三夜,等你脑筋清醒了就会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话有多荒唐。”
“我自己荒不荒唐不知道,但我可以免费给你检测一下你目前的知名度!”汤明昱意味深长的说,他不知从哪儿拿了个大喇叭,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一打开开关,喇叭里就传来一阵乡土气息浓重的声音:收旧电视,洗衣机,电饭煲······
我顿时惊呆了,也让不远处的几个路人也受到了不少的惊吓,汤明昱尴尬的将喇叭关掉,又手忙脚乱的按下另一个开关,他对着喇叭一阵咆哮,仿佛被疯狂附身似的,我几乎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很快,附近听到声音的人都迅速聚拢过来,或许这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很快就有几个像专业制造气氛的托对着我一阵比划,仿佛光天化日看到了外星人,紧接着其他受到点化和随着气氛被煽动的人也都意兴阑珊的打量着我,用好奇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我全身毛骨悚然,以前总想着能像大明星那样走到哪儿都是个聚焦眼球的发光体,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快要失去存在感的人忽然有一天被人万众瞩目,这种突如其来的待遇还是让我觉得承受不住,这让我不自觉的想到中学时鲁迅笔下最让人悲惨的故事范进中举,我这辈子还没被那么多的眼神洗礼过,这种身败名裂式的出名不能算是惊喜,却也让许多从未见过我的人知道了我的存在。
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真好,怪不得那些想方设法不走寻常路的人怎么着都想让自己透红起来,一鸣惊人的效应是连贯性的,不管好坏,终究是被他人知晓了,我有点应接不暇,汤明昱将喇叭挂在自己的手腕上,双手叉在腰上,仿佛对我身上的连锁反应很满意,就在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汤明昱手上的喇叭,用尖锐又仇恨的语气对向了我,我忽然记起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经理的女儿小花。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又比之前胖了一大圈,肥厚的腹部随着湍急的嘶吼而上下颤栗着,我的耳朵以及靠近的几个人不禁用手捂住了耳朵,之前打量我的那些好奇和第一次见到名人时的激动立刻在小花声嘶力竭的讨伐声中变成了义愤填膺,我成了所有人眼里最该千刀万剐的小三,我百口莫辩,指向小花的脸瑟瑟发抖。
我的任何反击和恼火在被误导的人眼里无疑成了厚颜无耻,破坏别人家庭好像还有理了,像我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就该拉出去千刀万剐,下个油锅,手法好的话还可以做出一道松鼠桂鱼,以正社会风气,这些人愤愤不平的用手指着我,我想躲在屏幕后面给我定罪的人也是这样情绪激动,以正义联盟的方式摩拳擦掌,这一次的露面必然又要在网上掀起狂风暴雨,我也不知道以我目前的心理防线和精力还能经得住多少道德绑架和轮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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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2楼
我的后脑勺不知道被谁偷袭了多少下,我也不知道看到多少只代表正义的巴掌落在我身上,竟然还有个大妈用力拽着我的头发,面容扭曲而狰狞,即使是深仇大恨也没有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深刻,仿佛昨天晚上我放火烧了她全家,我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些从不同方向扔来的杂物,还好我眼疾手快,动作敏捷,要不然一块湿漉漉的尿不湿就扔到我的脸上,中国人有两大爱好,一是抓住到什么都能放到锅里锅出一阵香气。
另一个就是人多爱凑热闹,都是事不关己不嫌事大的,场面一度失控,我被数以百计的人围剿,还有许多不明真相又拼命挤进来一探究竟的人,汤明昱已经被挤出外圈了,越来越多的嘈杂声汹涌澎湃,汤明昱一看形势不对,仿佛良心发现了,再这样下去,全军覆没肯定是不用说的,要是再弄出个人命,又是他拿着个大喇叭将我的身份暴露出来的,他十有八九会吃官司的,所以猫着腰,不顾一切的从人墙缝隙里钻了进来。
我整个人都被他腾空架了起来,我之前在看守所因为紧张而喝了不少水,被他肩膀这么一压,胃里的水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从他的肩膀一直淋到了屁股,有些又倒灌进鼻孔,呛得我几乎窒息,想咳嗽却又因为腹腔的挤压而停滞在鼻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脑子随着他奔跑的步伐而颠簸的厉害,一时间昏沉沉的,眼花缭乱,几乎就要死了,那些惊天动地的叫喊以及喇叭一阵阵长短不一的刺响声慢慢远去,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屏蔽了,又进入另一个被封闭的空间。
“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市场!以你现在的名气再加上我特别为你量身定做的推广方案,不出半个月,你就能在这种无与伦比的效应中改头换面,脱胎换骨,成为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你自己,是不是感兴趣了?这就叫噱头,市场营销学!明星嘛,哪一个在成名前不被扒出几层皮下来?痛一点当然也就必不可少的一关了,你放心,你的明天就是我的明天,我的人生会因为你的参与而更加光彩夺目,所以,为了你,我会全力以赴的!”汤明昱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我一巴掌就甩向了他,哪想却被他半道用胳膊挡了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现在很危险,怎么选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当然了,你可以自私的把你今天的一切都归咎到我身上,我可以被你免费骂几句,宣泄一下内火,谁都会有脾气,你爆发成这样我也能理解,只是你得深度考虑一下你自己目前的处境,是继续任由事态发展还是借着这个踏脚板一飞冲天?”
“你又给我扯什么鬼话!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比你长的好看一点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自燃?”我开始找打火机,今天非要烧死这个王八蛋,汤明昱一边开车,一边悠然自得的说:“你以为拉上我就不用下地狱了?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成天想的不是好好生活,而是拉着这个给你当垫背的,那个给你当垫背的?难道你的人生就是为了怎么死么?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十月怀胎很不容易的,你妈知道你有这种厌世轻生的想法么?还想拉上我!你也真是绝对了!扪心自问,我就想知道,你平时都不用照镜子的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审美观,你说你比我长的漂亮,那么我就好奇了,你平时接触的人得有多丑,也难怪,丑人多作怪,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就好像东施效颦,你知道这个成语的寓意吧!不说这个了,说到东施这个人,你身边又没有太多参照物,自信是个好东西,挺不错,大言不惭虽说是个贬义词,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却也有几分清新脱俗,大概就是你和别人截然不同的地方,不过这也挺符合你本身的气质的,陈玉,你怎么发呆了呀!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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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3楼
“停车,你这个话痨!”我已经受不了他这种自言自语还自认为不错的碎碎念,我伸手去抢他的方向盘,汤明昱情急之下猛地踩下刹车,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被人围观了?你别逼我,我是有底线的,你可能还不大了解我,我要是被逼急了,连自己都不放过,这儿是大街,万一出了车祸怎么办!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能为谁负责?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玩小姑娘那一套哗然取宠,丢不丢人,我都不想点破你!你看你一激动鱼尾纹都开始兴风作浪了,刚才还夸你有自知之明呢!一转眼又像个白痴一样,这也难怪你混到现在还······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该好好思量思量,接下来是该作茧自缚呢还是破茧成蝶!”
“你以为你是我的救世主么?你有什么权利导演我的人生?我就算是白痴又怎么样?这个世上比我白痴程度严重的人比比皆是,你怎么不去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我需要你拯救么?你还是先拯救拯救你自己吧!”我一手就脱下脚下的鞋,猛地向他脸上打了过去,刚好有点泥巴,他的脸上清晰的印出鞋底花纹,我不失时机的跑了出去,哪想这个混蛋竟然将车停在了马路中间。
我一车车门,一辆飞驰的车就将半开的车门“轰”的一声撞飞掉了,而那辆车的车速还挺快的,前面的保险杠也被剧烈的撞击撞断了,还好司机老练,在关键时刻紧急制动,地上拖出十几米远的刹车痕迹,我顿时傻了眼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很多碎片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前面甩出去的那辆车的车头已经冒出白烟了,我喉咙一阵酸涩,仿佛有大口的痰液堵在嗓门眼儿,随着呼吸颤动,难受的要命却又不敢大声珂出来。
“怎么办?”我神色惊恐的看向神情略显波动的汤明昱,他有些冒火,已经将脸上印着鞋底花纹的泥巴擦掉了,但是在右脸的下侧还有一点,有点狼狈,他恼羞成怒,用手戳了下我的脑袋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典型的猪脑子!没有我保驾护航,你只能是路边摊上十块钱一斤的后腿肉,用来烧个家常菜,落在不会做菜的人手里,吃了会中毒的,原本我是想将你打造成全国有名的金华火腿,上得了大台面又有极高的观赏性,知道什么叫赏心悦目么?就你这种德行人神共愤,活该一辈子默默无闻,被人骂死穷死!我想救你渡劫,你却不识抬举!要不是看在·······要不是看在你比我丑那么多份上,每次看到你都会有心灵安慰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还有,我这个可是新车,对方要是狮子大开口,都得算在你头上。”
“你没买强制险么?这能怪我?”我哑口无言,这时前面那辆车的车主已经下车是,是个魁梧高大的汉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汤明昱的表情仿佛一点也不害怕,他瞅了我一眼,“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刚买的车,还没来得及买保险,所以理赔这方面就得自理了,你也别坐在这儿装傻充愣,赶紧下去把这件事儿给我解决,要是解决不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倾家荡产!听说你名下好像还有套房子,加上我的修理费和对方的赔偿金,合计合计应该差不多的。”
“你这破车再新又能值多少钱?当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我这德行再怎么着也比你高尚!在我面前装大款,就你这面相怎么看也不像的!车是你的,我是被你胁迫上车的,警察来了,就说是你绑架了我,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我是女人,弱势群体,坐公交车还得有优先权,你这么卑鄙无耻,不管是对方还是警察,看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将趿着的鞋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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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4楼
这时男人已经走过来了,我也从容淡定的下了车,对方脸上的怒火几乎就要烧起来了,看上去像是混黑社会的,他一脚就将地上散落的零件踢开,变形的车门在粗壮的大腿下显得不堪一击,我嘴上说得轻松,但对方凶神恶煞,光是眼神就能将我最后的底气也捅破了,我身体靠在车身上瑟瑟发抖,汤明昱还是宠辱不惊似的坐在车里,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喇叭声,不用我们报警,附近的交警也都火速过来了,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语气凶恶的说:“刚才就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马路上突然开车门,这是没出意外的,要是真出了意外,你负责么?什么东西!看什么!你再看一下给我试试!”
“对不起,我····”我哑口无言,也害怕到了极点,心里直打鼓,喉咙干哑,涩得发苦,这时坐在驾驶室的汤明昱还是纹丝不动,还真和他没一点的关系,男人低下头,看向驾驶室,“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哎呀·····这不是汤先生么?怎么······你身体好点了没有?上次在日本还说要见面的,没想到却······”
“她···你知道是谁么?”汤明昱解开安全带,这才从车里下来,两人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两人离我有点远,没听清他们说的话,但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身体接触的距离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热度,我说汤明昱怎么从容不迫呢?大概是认出那家伙的车牌号了。
“原来你就是网上炒得火热的大明星,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活的明星!”男人笑起来依旧是满脸横肉,我以这样的方式被别人认出来还真有点讽刺,我默不作声,汤明昱拍着那人的肩膀,一脸得意的说:“我是她经纪人!她的三叉神经有点问题,一聊到兴奋处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们最近谈了一个新项目,她很期待,这不是就要出人头地了嘛,一高兴结果就想跳车,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是习以为常,结果却给别人带来了不便,这让我非常尴尬,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现在是网上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当然得有几个惊世骇俗的毛病,大牌不都是这样烘托身份的嘛。”
第九章 威胁
“今天这车可真是没被白撞。”男人禁不住就和汤明昱在现场聊起来,汤明昱一看就是个擅长抓住主题并夸夸其谈的人,“如今这社会,循规蹈矩还是太保守,葵花宝典知道不?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她这个起点原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起点,接下来的发展自然要非同寻常的,这就是我给她安排的路线,只要把神经质的分寸把握住了,分分钟的天才,不走寻常路的代价自然要比正常人要多一点,但效果不也是立竿见影的?要不然还拿什么抓住焦点,毕竟她身上有用的条件有限,开发起来局限性又太多,我也是临危受命,谁不想遇到一个聪明绝顶,一点就通的艺人?但话说回来,她已经在网络头条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她不太出色的所有在很大程度上都安慰了和她一样普通甚至比她高一等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她本人就是一大盅营养丰富的鸡汤了。”
双方调解成功,为了不造成交通堵塞,汤明昱还是三言两语就将这场交通事故化解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他一个人情,搞不好今天晚上又得去看守所睡上一晚,汤明昱自然不会被我白白占便宜的,我心里过意不去,“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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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5楼
“你还是拉倒吧!要是一句谢谢能解决所有问题,那还要警察干什么!你也少在我面前装无辜,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引起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的车门你得在一个星期内修好,一定要和之前一模一样,要是有个瑕疵或随便用个烂漆敷衍了事儿,你名下的房产很快就会易主,第二,”汤明昱双手叉在腰上,一副居高临下,容不得别人争辩的气势,还得强行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那哥们儿的车被撞了,他没追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这个人不喜欢卖人情,他卖给我的人情,我将会用双倍的人情再还回去,他不追究是因为我是车主,只是我的损失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毕竟我和你也不那么熟,再加上你这么不识好歹,我有责任和理由因为你而折在哥们儿面前的面子和自尊双倍讨要回来,我怕你理解不了,所以就给你明码标价了,算上我的车门以及哥们儿的保险杠,一共是一百万,给你打个八五折,也就是八十五万,我了解过你那套房子,按目前的房价顶多也就折现三十万,剩下的我还得另想办法讨要回来!”
“你吓唬我!要不这样吧!我去黑市卖个肾给你!好在我身体健康,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我看你是财迷心窍,走火入魔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有你这样趁火打劫的么?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你何必拿我寻开心,把我逼急了,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措手不及!”
我现在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怎么就碰上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和一大堆破事儿,敢情整个世界都在欺负我一个人,“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有抑郁症,以你的智力应该对这个词的杀伤力有所了解,哪天我要是从我家阳台上摔下来,那肯定是被你给逼的,别以为我吓唬你,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四面楚歌,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连我亲妈都嫌我丢人现眼,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人急了跳脚,狗急了跳墙,想要钱,门儿都没有!再说了,地产局是你家开的,你想收哪家的房就能收得了的?”
“你间歇性的自知之明还有得救,比如说你那句狗急跳墙用得特别好,我现在郑重向你声明一点,胳膊拧不过大腿,别不自量力,等撞到了南墙才觉得我才是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到了那会儿,你就别怪我就地起价,不给你面子的,还有,再送你一句,别不见棺材不下泪,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底线。”汤明昱装模作样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约,在上面写了一大通后,将笔丢给我,“签上你的大名!”
“这什么意思?”
“八十五万,这是你欠我的,房子先留给你住,你可以在有偿还能力之前为我工作,当然了,我也可以从你的酬劳中将这笔钱扣掉,这是合同也是欠条,我给你八十五万的身价也够对得起你的了!至于卖肾,我看你面色发散,头发稀疏,一看就是肾虚,这种肾谁敢要!当然了,我会将你这个极端又变态的想法提前上报给你也认识的吴警察,现在全国上下都在严厉打击贩卖人体器官的违法犯罪行为,你竟然还顶风作案!”
汤明昱的话说得我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就像一张早就布下的圈套,每一步仿佛都在他的精心设计之下,我的反抗和挣扎也逃不出他的股掌,遇到他这种非要将人赶尽杀绝的人,是我上辈子罪孽深重还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到了家,我将房门反锁,一开灯,忽然发现床上好像有个人影,吓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而且房子里有着很明显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贼,屋子里几乎都没几个像样的家具,只是简单的装修而已,又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偷的,我紧紧握住棍子,神经高度紧张,难道是网上狂热的粉丝为了除暴安良,净化社会风气,特地来我家暗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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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6楼
“谁在里面,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报警了!”我大声说,这时一个身影从卧房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随后“啪”的一声,灯开了,竟然是我妈,她横眉竖眼,冷冰冰的瞪着她,穿着一件蚕丝睡衣,是我弟媳结婚之前送她的生日礼物,胸口有一大片污渍,应该是吃饭时不小心淋上去的,我一看是自己的亲妈,一直以来的委屈排山倒海,忽然快要爆发出来,紧紧咬着牙,她在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拿出一沓钱,“钱不够用就说!别成天乱跑!你书柜里那么多的书就是为了装点房间的么?得多看看,真不知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这么晚这是打哪儿回来的?”
“跟朋友在一起,这个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这些年也积攒了点工资,够用的。”到底是我亲妈,关键时刻不离不弃的还是家人,我妈的脸还是阴沉的可怕,“网上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了,是姓高的那个女人故意往我头上泼脏水的,妈,别人的嘴长在别人嘴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你是我亲妈,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姓高的卑鄙无耻,她就是想借着我想搞她老公的钱,你在公司也见过她的,最毒妇人心,公司上下谁没被她欺负过。”
我以为我妈真的不要我了,我妈也没说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她也筋疲力尽,承受了很多压力和指责,“但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们说过,妈,对不起,是我太笨了,中了她的圈套,再加上网上那些人太不负责人,就知道胡说八道,为了制造新闻看点,故意以讹传讹,借题发挥,我这段时间都快被逼疯了!妈,我向保证,我真的没破坏过任何人的家庭,长这么大,我都没和哪个人乱来过!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们只要知道我洁身自好就好了!”
“早点睡觉,你们老板上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干这种事情,让你回去上班。”我妈风轻云淡的说,我吃了一惊,“老板打电话给你?”
“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就打到我这儿来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懊恼也没法子,你自己把握住自己就行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事儿什么人都得必须得到别人承认的,只要你问心无愧,别人又能拿你怎么做,再大的火,也总有熄灭的时候,你所受的委屈,老天爷也一定会帮你讨要回来的,眼下,你还是安心工作,反正姓高的已经不在公司了,至于其他人,你老板说了,要是谁敢乱说闲话,你逮到一个就奖励你一百块,好好休息!”我妈说完不动声色的就走了,我很感动,从小到大我妈还没这么温柔的安慰过我,她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妈,你在说什么?他敢在这种时候联系我么?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他一个泡也不冒一下,像他这种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要他还等着一起过年么?这也是好事儿,省得结婚之后遇到一点难事儿就临阵脱逃。”
我终于不用再和小张纠缠不清了,我妈脸上没什么变化,随后用妥协的语气说:“他要是联系你,那你也别摆架子,像他那样的人也不愁找不到女人,但你就不同了,这件事儿不管是姓高的给你泼脏水还是确有其事,你的形象和名声多多少少都会受到波及的,此一时彼一时,你也别心高气傲了,做人得识时务,我不是说你掉了身价就去委曲求全,这不是事实么!这件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你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你得越过去,只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开始,妈这么说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没有太多自主选择的余地了,你当初想要的,因为这件事儿的创伤已经不能和现在一概而论,你得看清这个现实,这就是命,你得认,也由不得你扬着下巴不认,我是你亲妈才直言不讳,就算真相大白了又能怎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别人是不会拿这个真相得罪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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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7楼
“妈,你就让我清静一会儿行不行?求求您大发慈悲!”我最烦老妈这种苦口婆心式的说教,老妈仿佛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串冰糖葫芦,“这个给你,我在街上看到很多人都排队买,就顺手给你买一串,从小到大我好像也没买给你吃过,以前怕吃多了会虫牙,现在吃一点没关系,山楂可以活血化瘀。”
“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我不要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冰糖葫芦就不感兴趣,也不是不爱吃,就是看到了总觉得心里难受,好像在我的潜意识里,好像被冰糖葫芦噎过或伤过,所以才会留在这么大的后遗症,老妈轻轻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越大越不好养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买什么吃什么,和你弟弟争先恐后的,现在嘴巴这么挑三拣四的,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千万别说我对你不好。”
“妈,你有完没完?我就是不爱吃这个东西,这有什么好吃的,全是山楂,又那么甜,小孩子才吃喜欢吃,我这么大了抱着这个吃像话么?而且这个山楂都没洗干净,顶头还有老大的一块泥巴,里面要是生了虫,内瓤都被掏空了,只剩下皮和满满的虫屎,吃下去会中毒的。”
我索性用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住,老妈似乎有点相信,却不甘心,“不会吧!这可是我仔细挑出来的,怎么看都没有生虫的痕迹,你也真是的,自己不想吃干吗还要恶心别人!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个的嘛,对你好了你又不识好歹,对你不好你又满腹牢骚,我真的是拿你没一点办法,还好你是生在我怀里的,要是别人家,哪会这么好心的拿到你面前求你吃,我没把你培养成出类拔萃的人,却培养出了公主病,哦,我知道你为什么耍脾气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你的青春一去不返,连尾巴都没踩着,你能有点自知之明也挺好的,再也用不着我提醒你年纪大的事儿,好好睡,明天早点起床,忘了打卡没关系,千万别忘了吃早饭。”
我妈走了之后,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难道就是因为我名誉受损,年纪大了就要清仓处理?又是该死的冰糖葫芦,就连这个都能和年纪大的挂上边,更可恨的是,小张认为我掉了价,从此以后就没了骄傲的资本,就会放下身段,而他勉为其难的包容和将就将会成为我这辈子尽量低三下四才能偿还得起的恩情?为什么生活要给我这么多的伤害?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从来没有故意伤害过谁,连一只蚂蚁也没忍心踩死过。
妈妈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又有谁会冒着得罪人的危险去给别人谏言?很多人就是这样,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很喜欢看到别人落难,当作笑话安慰自己,现在轮到我自己水深火热了,想来也安慰了不少幸灾乐祸的人。
如果小张真的打电话来了,我是不是就得打破原则,或许错过了他,以后就再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了,但他以救赎的名义又能撑到多久?婚姻不是妥协,更不是谁的救世主,我要脱离苦海,但不能打着婚姻的旗号从一个火坑又跳到另一个更大的火坑?解决不了的烂摊子不是换个环境就可以重新开始的,我也保证不了换了环境后,之前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原则····是要坚持的,不然,我们和那些活着就是为了寻找食物而活着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哭着哭着就泪了,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电话忽然响起,却是弟媳来了电话,听到她传来的消息后,我吓了一大跳,我说昨天我妈怎么会和我说那么多奇怪的话,原来她一大早就去找高经理算帐了,结果和她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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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8楼
或许是因为她早上没吃早餐的缘故,稍逊一筹,被高经理从楼梯上推下来,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吓得半天没缓过神来,越急越乱,情急之下,我拔通了一串号码,当我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我最慌乱的时候,我竟然拔通了只听汤明昱报了一遍的号码,而我向来是出了名的烂记性,就连自己新买的号码也是反复记了两三天才记住的。
当我看到妈妈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当即失声哭了出来,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亲人,又有谁会在意我所受的委屈和伤害?又有谁会不顾一切的去为我讨要公道?想想以前总会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她咬得不可开交,也自私的认为父母生下我们就有责任为我们的一切负责到底,孩子不是父母的罪债,但我们大多数时候却过度的消费来自父母的责任和关心,但我们却从未尽上作为儿女的责任和关心,认为一切的索取都是理所当然。
半个小时后,我妈终于醒了,她已经做完了手术,弟媳被我弟弟扶回去休息了,爸爸也因为这件事儿再度不理我了,老夫老妻的爱不会轻易说出口,但在心里却是根深蒂固,要不是受到我的波及,妈妈又怎么会去找高经理拼命,这回摔断了腿,还打了钢钉,我很自责,却束手无策,毕竟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很多想要看到更精彩表现的网民们监视着,在他们眼里,我这会儿应该磨刀霍霍,找个机会,找个阳光灿烂的时间和高经理绝杀,为母亲报仇。
“妈,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去找她算帐呢!你该叫上我的,姓高的一身肥膘,你单枪匹马哪会是她的对手!”我握住妈妈冰冷的手,她将手抽开,我们都是农村人,受到环境渲染,都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她略显意外的将手抽开,但从她眼神可以看出,还是挺开心的。
“我还以为可以打得过!哪想到那个女人那么凶,也难怪你会被她陷害!不过也因为她因祸得福,要不是进医院,我还真不知道我的骨头里长了东西,还好发现的早,就连医生也说挨的这次打太值了,要是再迟一点,说不定就会有其他方向的质变,人不管在遇到什么事儿,都得从中看出点亮光和希望来,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或多或少不遇到点儿事情,你看我·····说到这个,姓高的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
第十章 意外
我妈虽然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骨子里却透出坚不可摧的乐观和坚毅,她给了我不少精神财富,告诉我遇事儿不要慌乱,要稳,要学会冷静,冲动是魔鬼,虽然她这次冲动了,但是因为她无法忍受除了自己以外别人对她女儿的伤害,我们一直坚信自己走在时代的前沿,而孤陋寡闻的父母们似乎依旧活在属于他们的黑白世界。
他们的话题永远跟不上我们的节奏,我们嘲笑,鄙夷,甚至是嘲讽,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姜还是老的辣,他们有着他们独有的视角和智慧,时间的沉淀在繁华落尽中让他们临危不乱,洞悉一切,而我们更多的却是心浮气躁,急功近利,所以误入歧途的就来了,叛逆堕落的也来了,中国的父母可以算得上是全世界最辛苦也是最可怜的父母。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告诉你小玉,警察来的时候我还没晕,我听到有人说话才故意晕的,我就怎么着也不睁眼,不吱声,不然,以她寻衅滋事的罪性警察还不够抓她的,你看,我腿上的东西被医生割掉了,这医药费还是姓高的出的,你妈我这回也算是走了运了,一举两得,我看她得在号子里呆上几天才会出来,指不定还能帮你翻案呢!”
我妈在病痛之中却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毕竟因祸得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消瘦得起,我妈似乎参透了这个真相,所以病痛也就成了祝福,我见过太多在困苦里怨天尤人,自哀自怜的人,他们要不一蹶不振,要不在泥潭中挣扎得太久以至于失魂落魄。
“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严重么?我看她笑眯眯的,表情挺轻松的,看来这个手术对她的创伤不大。”汤明昱肩膀斜靠在墙上,脑袋不停的往病房里张望,我之所以没让他进去,就怕我妈看到他后会浮想联翩,将我们简单又别扭的关系复杂化,所以但凡和我接受过的男性朋友都会被她绞尽脑汁的想要扭到男女朋友的界限上,这就造成公司很多男同事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生怕被我妈给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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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39楼
“还好,谢谢你还愿意理我。”我由衷的说,汤明昱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欠了我八十五万,看在钱的份上,我也得硬着头皮理你,按你先前说的,你要是真想不开了,从楼上一头栽下去,你怎么个死法都不要紧,要是我的钱也跟着打水漂了,我会很难过的。”
“不管怎么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很感谢你的帮助,这个人情,如果不起,我会装在心里一辈子的,像我这种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的人,这已经是我向你表达感激之情的最极端方式。”忽然觉得他咄咄逼人的时候也没那么讨厌了,汤明昱有点开心,却又不想太明显的表现出来,嘴角的笑容只是浅显的露了一下,又匆匆的收了回去,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是故作姿态,“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还能请得起一杯奶茶,我妈这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休息就好,趁她睡着了,我们一起下去喝茶吧!”
“你好像很介意你妈看到我?我有这么见不得人么?在我的成长过程人,还没有人敢说我长的不尽人意的!除了你这种有眼无珠的人之外。”
“我怕我妈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当着你妈的面说你欠我八十五万的!”
“汤明昱,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时候欠你八十五万了!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想敲诈我也得挑对人!我浑身上下的器官加在一起卖了也不值八十五万!你真是····还口口声声说我欠你钱!是,没错,我是开车门撞了别人的车,但一码归一码,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我赔的我不会少出一毛钱的,你要是想趁机讹我,那真是对不起了,本人穷困潦倒,房子也不在我名下,那是我爸妈名下的房子,真搞不明白有眼无珠的人是我还是你,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孜孜不倦的东西?你告诉我,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的骄傲一下。”
我觉得汤明昱还是别有所图,汤明昱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是我的摇钱树呀!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是网上最红的小明星?我说过要做你的经纪人的,你的愚昧和呆萌让我看到了无限商机,你身上的缺点经过我的炮制后简直可以普度众生,这是我的拿手绝活,再说了,你欠我八五十万,这也是确有其事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吴警官叫来,你真以为我那个车是花几万块就能买到的大众品牌?那可是我哥上个月才送我的生日礼物,没想到还没上手就被你给折翼了,这会儿尸骨无存,这会儿还在车库停着呢!玛莎拉蒂知道不?这是女人的车,但我就是喜欢这种肥而不腻的质地,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你不是毛贼么?你这么有钱,不对,能送得起肥而不腻的的哥哥,那肯定也是百万富翁吧,那你还犯得着偷鸡摸狗混日子?”我觉得汤明昱并不像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移开目光,漫漫的看向远处,“再有钱那也是我哥的钱,但你撞坏我的车这是你狡辩不了的事实,你这一触即发的事业又不肯让我接手,我当你是个人才,你却把我当成市井小民,我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就是给我修指甲的小妹也比你鲜亮,你还真是反应迟钝,要不是看在你还勉强算个可塑之才,我也不会给你这么大的脸,毕竟长这么大,就是我哥也没本事儿对我呼来喝去的!陈玉,我像是给你当老妈子的么?怪不得你眼睛这么小,我还得偷偷摸摸的站在外面等!”
“喝茶吧!”我不想变成别人手里随意摆弄的工具,故意打诨的去推他的胳膊,汤明昱避开,皱眉说:“你说话归说话,怎么着都随你,就是不要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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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慕流沙
40楼
“我动你一下又不会让你怀孕,你紧张什么!还怕我占你便宜?你浑身上下哪有什么值得我垂涎三尺······”汤明昱要不是太讨厌,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欠他八十五万的压力太大,而且又居心不良,我对他自然提不起任何兴趣,汤明昱仿佛被激怒了,“你别得寸进尺!我给你这么大的脸千万别掉地上了,八十五万,不是你不想承认就能一笔勾销的事儿,房子在你父母名下是不是,你欠的钱,那就让他们来还好了!只是你妈刚做了手术,要是知道你欠了这么多的钱,就怕会承受不住。”
“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就我们俩解决,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要是去背着我找我爸妈麻烦,我就杀了你!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最好清楚这一点,事到如今,我已经连累了我妈一次,再有一次,我就该为他们去做点什么了。”
我不喜欢汤明昱黑不黑白不白的说话方式,汤明昱见我真的生气了,也拉下脸说:“我说起你的事儿你就急了,那我的损失呢?你再嚣张也不能把别人当猴子耍!我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耍得起的,你也最好清楚这一点,事到如今,你不怕,我也不怕,装狠都不会,想和我同归于尽,你还不配!要是没点儿可塑之才,高高扬起的下巴是容易脱臼的,在我面前装狠,当时我哥们儿找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霸气凌云,说到底还是我给你的面子和里子太多了,让你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你仗着自己玉树临风,是不是对其他女人也这样狠辣?我欠你八十五万又能怎样?反正我也还不起,父母是我最后的底线,不管我是卖身还是卖肾,都会还的,你也别拿这个对我大呼小叫,我长那么大,也见过点世面,我现在的生活和人生早已支离破碎,没什么逆转了,要说我这条命值八十五万也不亏,你想利用我发财可以,我为了还清欠你的钱,也能配合一下敷衍了事儿,但终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
想起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他开着车在楼下等我,最后那句话还是没说出来,气氛很尴尬,或许我们都不是会聊天的人,越聊越尴尬,紧张和压抑就来了,心里的意思和说出来之后的意思似乎截然相反,汤明昱表情很快有些松动,对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大喊大叫的的确不绅士,我也不想再将好不容易才逐渐缓和的气氛再拽到之前的针锋相对里,“楼下的金桔柠檬挺不错的,说了那么多,也该口干舌燥了,你不费劲儿么?而且这儿的消毒药水那么浓,也该找个环境舒适的地方换换空气。”
“金桔柠檬是个好东西,但对着你这张脸,我怕自己喝不下去!”汤明昱被我狠狠怼了一下,自然不会被一杯五块钱的饮料收买,转身就走了,临走之前还特别警告我,除非是八十五万有着落了,否则永远都不要打电话给他,听他这么说,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赖账了?
又稀里糊涂混过了一天,下午三点半左右,闲来无事翻看娱乐节目,正值事业上升期的乔任梁因为抑郁症在自己的别墅自杀了,我在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乔任梁在很多人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阳光大男孩儿。
我虽然没有看过他几部作品,但很喜欢他的歌,嗓音里有股令人情不自禁就能进入情景的魔力,没想到那么年轻却选择了自杀,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解脱了,却让两鬓白发的父母陷入永远的悲痛和黑暗,这个世上最让人心疼的也莫过于如此。
谁又想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要不是因为被压力逼到无路可退,也不至于放下父母,独自离开,有时候,有些备受折磨却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是最难受的,我不知道他在离开之前是否还如当初那样视死如归,但死神来了,就身不由己了,不想离开也得离开,或许每个选择自杀的人,在生命弥留之际也想再试一试,再等一等,或许一刻就可以找到转机。
找到重新活下去的力量,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我们都在被迫的活着,有人活着为了车子房子票子和女人,有人则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信仰,大多数人忙忙碌碌的过完一生,回首过来却又茫然的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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