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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真记》首篇—————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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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真记》首篇—————做梦

妖姑
1楼
我就是单纯的讲故事,说的不好,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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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2楼

楔子
一轮血色圆月陷身于层层云后疾速前行,它想要快速逃离浓云的钳制,奈何逃离了三五团乌云后又陷入连绵不绝的黑云中,长久不见它露出头来。大地漆黑黑一片,只听得啮齿动物悉悉索索行进声和嘶嘶喇喇的磨牙声。突然扑拉拉飞过无数体形如飞鹏一般的巨鸟,如豆的眼泛着红光,映出森森白齿。一只体形巨大如雕的蝙蝠,穿过夜色,从远方层叠的山峦间疾飞而出,逃向人烟里去了。
寂静的山间隐隐听得乒乒乓乓金属碰撞的声音,先是声声分明,后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又听轰隆隆几声响,接着噼里啪啦声里一座百仞高山轰然倒塌,再接着地动山摇,绵绵群山小土堆似的接二连三倒下去,化成齑粉,形成一排蘑菇云。浓雾间两座巨大的黑影斗得昏天暗地,一般人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这阵仗,也就看得一个黑影飞出一蹄,另一黑影下腰闪过,背后便是山崩地裂。又是一记棍棒闪过,没打着对面黑影,又是一座山峰被齐生生横切而过,周遭最高一座山峰从此在高山排行榜上销声。沧海桑田之变,亿年造化,一夕间变了模样,怪是可惜。
明月从黑云中强挣脱出半边脸,小心翼翼地望向世间。些许时候,尘埃待落,乱石间一座土丘蠕动,呼啦啦现出一个极高的猢狲来,褐身长毛,手拿一根通天金箍撸棒,怒睁一双火眼金睛。仔细听得一声牦牛长啸,山间狼嚎鬼叫四面而应,旁边一座万仞山峰肢解开来,扑拉拉碎石落下,尘埃扬起,一座牛头山拔地而起,背着月光,影子遮蔽了方圆几十里地界,夜色更浓了。
“哞~",老牛怪一声长嚎,“孙悟空,你休要助纣为虐!人原本不过是地上的泥巴,污浊不堪,女娲娘娘美意,成全了他们,残喘于世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就凭他们,绝不配享有这天地精华。不自量力断送了神魔界万世清宁,他们就更应该自绝于天地间.你可休要为了蝼蚁命,荡平仙界山啊 !唐僧自堕仙门,甘为贱民,痴心妄想盗取仙界精华,壮大未开化蛮民。唐僧已成为仙家魔域精灵界神魔共愤的堕仙,你又何必趟浑水,自找麻烦呢? 你就听哥哥一句,跟我走,咱自去逍遥,哪管这人类自取灭亡?"
那半天纹丝不动的猢狲抖落满身的尘土,露出个呲牙咧嘴的猢狲脸,重新调整了身上的各处骨骼关节,啪啪的胡乱响了一阵,站直了身体,望望远处的牛头人身怪说道:牛哥,神魔仙灵之界存了万世有余,大家都说神仙好,神仙界里烦恼少。可你可看见点什么新鲜玩意儿吗?有新生,有轮回,还是有欢笑?只有死物才永世长存,长存虽好,没有意思,我不稀罕!我就喜见着点新生物,活了爱,死去了。要我做千年不变,万年不灭的臭石头我不干!亏你不是也娶了人族神裔,成天价嘿咻为乐,迟早要生下个人身娃娃,完满了赛神仙的快活日子。你可快活如斯,为什么不把这个快乐普度众生?你不愿与众生同乐也就罢了,何苦要灭人助神?
那老牛怪见猢狲说话没个遮拦,还说自己要生出个人身娃娃来,一时间。瞪大了牛眼,牛气哄哄喷出冲天牛气,,哞哞直申唤,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欢喜,一会儿又拿了长角冲向对面的猢狲。那猢狲想是先前打得累了,浑身提不起劲,又和这不讲道理又浑身蛮力的老牛说不清楚,抓耳挠腮着急火燎下背过身去自后脑勺下拔出三根救命毫毛,猛地吹了出去,朝着空气大喊了一句:速速请了那位来救 唐僧!接着转过身来,挥舞着金箍撸棒,虎虎生风,冲向牛魔王去了!
远远看去烟尘滚滚,地动山摇,斗颤星哭,又是一阵灭世之战。
月色间三根猴毛随风飘舞,舞过了血色山河,舞过人头攒动人群,于一双明亮深邃的双眼前停驻顷刻,舞过茫茫世间,坠入虚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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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3楼
1
凌晨五点一十九分,太阳还没有从东面的山坳里破土而出。
都市里的公园掩身林立的高楼中,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蛙已酣睡,鸟未晨鸣,一切都静悄悄的。一个年轻人蜷缩在躺椅上,此时舒展了身体,静静地躺在寂静里。看起来是个男青年,但实际上是个女汉子,名字叫周一。刚刚那个离奇的的梦境似乎并没有让这个年轻人感到不适 ,她轻轻地翻一翻身,试图再次进入梦乡。但这似乎是个奢望,悠远的思绪渐渐近了,轻轻地拨动他大脑中的一根细细的弦,弦声在头脑中撩拨,回音阵阵:
“他为救世而生!”一位老者。
“你怎么能是个丫头?”一个男人。
“我想要妈妈!”一个女孩。
期待,失望,痛苦,种种情绪纷涌而至。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上要背负那么多来自别人的期许与失望?人活着究竟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人生如梦,若是只能在梦里得偿所愿,那么现实又有什么意义?
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听到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名叫周一的年轻人耳朵一动,却不理会,继续假寐。这边一群顶着奇异洗剪吹发型的青年,正气势汹汹涌上前来。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的红发麻杆儿男压低音量道:“大哥,就是这小子,白天我们去收账,眼看那老太太的外孙女就要答应来夜总会陪酒,结果被这小子坏了好事!可惜一颗水灵灵的摇钱树没了。你看,这小子果然还在这里!你小心点,他还有两下子!”
一头金发的壮汉抖了抖胸前结实的胸大肌,得意道:“你就瞧好吧,敢欺负到咱哥们头上,看我不让你长点记性!”
这金发壮汉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从腰后取出一根实木大棒,接着敲了敲周一所在的长椅,张狂的嚷嚷:“嗨嗨嗨--,你小子,给我起来!”
周一不动,坚定地声音却传了出来:“不去欺负老弱,也算长进!”
“你小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挡老子财路,看老子我今天给你点教训!”
金发壮汉急不可耐的握起大棒,高高举起,就要向周一的脑袋抡过去,身后一群五颜六色洗剪吹齐刷刷往后侧身,感觉跟大棒敲在他们头上似的,嘶嘶吸气,不敢睁眼。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那一声棍棒加身后的“哎呦”和求饶,他们又齐刷刷侧回身子,放下护着头部的胳膊,却看见他们高大威猛的老大单膝跪地,拿棍棒的手生生的被这个精瘦年轻人掰成个扭曲的姿势,此时他们老大的脸被疼痛感生生拧成一张猪肝色的破抹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几个“洗剪吹”看形势不对,忙过来讨饶:“哎呦,小爷,误会啊,误会,您大人有大量,万事好商量!”周一看看身下这个壮汉,冷冷一笑道:“替兄弟强出头,就得有那个本事!没那本事就--滚!”说完,一脚踢开壮汉,那壮汉举着被掰折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到一边停下,斜眼不怀好意的望一望四周一群洗剪吹。
众洗剪吹明白,纷纷从怀里取出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将牛皮纸包抽出扔在地上,露出明晃晃的砍刀。这些人小心翼翼得依次排开,恶狠狠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周一。周一不胜其烦的看着众人,将手腕上的金属镯子轻轻一动,从里边抽出一段细细长长的钢丝,两只手扯一扯钢丝,轻视的望望众人。众人看她从手腕上取出的钢丝荧光闪闪,作为女人的饰物煞是好看,很是价值不菲的样子。大家交互眼神,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然后齐齐冲向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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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4楼
真正打起架来,没几个男人懂得怜香惜玉,尤其大家见识了这个细瘦的年轻人一出手便将自己的老大收拾的无力还手。一群洗剪吹先到的先下死手猛砍,后到的后下死手猛砍,先先后后,上上下下一顿猛砍。
不管他们下手砍哪里,周一都两手拉一根荧光闪闪的钢丝,一一接了。单看钢丝与砍刀接触的一角,先是好几把砍刀齐齐冲来,接连不断的砍来。渐渐地,砍刀少了。不一会儿,稀稀拉拉几柄砍刀隔好一会儿砍了过来。再一会儿,不见砍刀了。
再看众洗剪吹,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都快要鼓出来,掉在地上了。众洗剪吹看看手里头握着的半柄砍刀,再看看地上,又看看手,又看看地,原来一半半的砍刀刀头掉落一地,都是被齐刷刷的半中央截断了。洗剪吹们哪里见过如此锋利,削铁如泥的女人首饰,纷纷被震慑得除了眼神,哪儿哪儿都动弹不得。
“啪嗒!”洗剪吹们回神,纷纷让开一条路,从里边走出一个金发壮汉,手里紧握一把手枪,指着周一,朝她走去。金发壮汉面上的肌肉横陈,嚣张跋扈道:“你那首饰是个好玩意儿,等我结果了你,把它送给我的妞儿也是不错!”说着走近周一。
周一一双眼冷冷的望着壮汉,“是留着自己用吧,喜欢傅粉的男人一般都喜欢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像是被戳到痛处,壮汉无比尴尬的望望周围。众洗剪吹纷纷回避壮汉的眼神,将脑袋转向别处,假做没看到,没听到。
“不过,我的如意锁环认生,尤其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二姨子。”
壮汉一听这话气的一张黑脸泛出紫红色,手里的枪都在颤抖着,就要扣动扳机。
周一看似气定神闲,手下却迅疾如电般快速将手里的钢丝缠上对方拿枪的手,两只胳膊轻轻用力,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众洗剪吹先是听到震耳的枪声,接着耳鸣嗡嗡作响,头脑都不是很清醒了,恍恍惚惚看到周一偏头闪过什么,接着便看到一只握枪的手自手腕处掉落下来,滚落在草丛中。扳机上一只指头离开胳膊,却依然条件反射的再一次扣动扳机,听见咔嚓一声响,却没有子弹射出。
接着,大家听到杀猪般的喊声,响彻云霄:“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一个绿头的洗剪吹张皇失措又小心翼翼得捡起草丛中的一只手,众人扶着粉掉了大半的壮汉,壮汉露出苍白如纸的脸,转身离去。
金发苍白脸的壮汉顾不得包扎,被众洗剪吹搀扶着,虚弱无力的样子。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森森的看了看身后的周一,回过头朝一群洗剪吹兄弟使一个阴测测的眼神,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那一群洗剪吹似是明白金发壮汉的意图,手拿断手的绿头洗剪吹急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老大,先去医院吧!”
金发壮汉却嘶吼着:“滚开!”众洗剪吹齐刷刷散开,远远地守在公园几个入口处,不让任何人进入。
周一面色凝重,专注的看着壮汉从怀里取出的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那透明的玻璃瓶内一个约莫七八寸的黑色藤木颏镂而成的小人,太小了,只看出一个人形。面无血色的金发壮汉用一只手举着瓶子,又用嘴巴咬开瓶塞,一只空荡荡没了手的手腕,靠近瓶口,如注的血水滴入瓶内,尽数被黑色的木雕吸取。
金发壮汉的面色发青,身体不仅看起来不再健硕,相反犹如纸片人似的,轻飘飘的。却见他阴鸷的一遍遍重复一句话:“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忽而,瓶内一双血红眼慢慢张开,幽幽地望着周一,说不出的诡异。周一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看着金发壮汉,冷冷道:“差几天,你就真没救了!”
“嘿嘿嘿--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着,高举玻璃瓶,大叫一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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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5楼
一股黑烟源源不断从瓶内冒出,将金发壮汉团团围住,不一会儿,金发壮汉眼中泛出幽幽红光,寒气森森的望着周一,一个陌生而嘶哑的声音从金发壮汉口中传来:“你若是个男娃子,莫说本王怕你,就是那些--”,一股黑烟往上直指青天,“他们恐怕也要忌惮三分。哼!妖神共惮,改天换地--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今日就让本王结果了你可怜的小命吧。”
周一严阵以待,不敢有一丝马虎,手里的钢丝绳也收回手镯,又一按镯子,随即抽出一把短剑。短剑秀气漂亮,却没有功夫介绍了。一股黑焰旋转着冲向周一面门,周一手把短剑,划过掌 心,剑首吃了周一的血后随着周一向前方虚空划过,画出一面符箓墙来,暗暗地闪着的光芒。黑焰横冲直撞而来,生生的撞向如网的符箓墙面,却凌空一声凄厉的长啸,远远地退去了。
“你……?我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嘶哑的声音刚一落下,浓浓的黑焰便要逃遁,周一想要拦下,失心的金发壮汉拿起手里的玻璃瓶就要朝地上砸去。
“别让他砸碎瓶子!”突然一个高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周一没时间理会声音从哪里传来,是谁发出。远远地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抓住金发壮汉残存的一只手,那壮汉的手一松,玻璃瓶掉落,受地心引力的牵引,直直得朝地上落去。眼看就要落地,一个卡其色风衣男不知从何处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先一步接住了将要落地的玻璃瓶,继而被动接住了落地的周一。
对于被风衣男用身体做肉垫接着自己的事,周一却并不领情。如同触电似的,周一几乎刚一落地——确切的说是落“男”,便迅速滚落他处了。风衣男不以为意,而是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收好。
另外一边,红眼的金发男子失去理智的横冲直撞,想要突破几个人的包围圈。拼着一身蛮力,几个人渐有招架不住的意思。
这边被叫做老大的风衣男却不甚在意的样子,朝着周一笑道:“谢你啦,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一组没这么快收工!”
“老大,你再不出手,别说收工啦,给我们收尸吧!”几人中一个娇俏的声音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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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6楼
只见风衣男子以两手托着玻璃瓶,左右转圈,嘴里念念叨叨吐出一串听不懂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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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7楼
黑色气体聚集,倏地离体,朝远处流走,只是瓶内强大的力量只是吸取黑色气体,不一会儿功夫,最后一缕黑色气体也被无情的吸进玻璃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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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8楼

周一若有所思的回想着黑气最后的声嘶力竭的喊声,“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又觉得这句话熟悉的有些可笑。灰太狼每次吃瘪都会对喜羊羊喊这么一句。不知道瓶中怪会不会终有一天真的会回来,周一并不在意,只是隐约觉得这句话没头脑。很显然,被公司回收的失物绝少有“回来”的,可是,如果说这句话的主语不是这个瓶中怪的话,周一的心里有一丝微微的悬空感。
风衣男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新的瓶塞,重新密封瓶口。那瓶塞看起来就不大,却密密麻麻画满了复杂的符文。瓶塞刚塞入瓶口,瓶内的黑烟还晃动了瓶口,差一点从风衣男手中挣脱。风衣男用手狠狠晃动了玻璃瓶,里边隐隐传出海啸声,慢慢的黑烟凝聚成形,还化作先前那只黑藤木颏镂而成的小人。
只见入气不见出气的金发壮汉孱弱的躺在地上申唤。一个清冷的孤高美女上前看了一眼,冷冷说:“还能祸害世人好几年呢”!
“怎么样,与其在你们“二”组做吊车尾,不如来一队。我亲自带你,管保你一年之内,成为咱们业内的精英?”风衣男故意将“二”字拖长音,奚落道。
“周一,来吧,我们欢迎你!”一个诚恳的声音从几人中传来。孤高美女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吓得那人赶紧禁声,尴尬的理理头发。
“谢了,不必!”周一冷冷回应,对此却并不多言,接着回应道:“如果下回,你们少看热闹,早出手,而不是坐等‘渔利’的话,你们一组赢得会更漂亮!”
“呃……下次--可以考虑看看!”风衣男小心的收好手里的瓶子,绅士的朝周一回礼,“大家都乐见你单枪匹马殴群贼,帅气!那么,周一,待会儿的例会见了!”
说完,一群人丢下周一,离开了公园。
远远地一群洗剪吹探头探脑的走上近前,畏畏缩缩的将金发不再强壮的壮汉抬走了,消失在视线中。
周一不等一群洗剪吹离开便翻身躺回椅子,看样子确是想要赶在天大亮前再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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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9楼
2
一片落叶轻轻坠落在年轻人的脸庞,年轻人不为所动。又一片落叶轻轻坠落,周一睁开了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也太热闹了吧,今天!”。落叶在她平静的面部上方平行的打着转,一片,两片,三片……落叶纷纷降下。
周一维持仰躺的姿势,看似轻柔而缓慢地挥出左右手,落叶围绕着他打着转,不能沾身,亦不落下。她又缓缓坐起身,空中盘旋的落叶缓缓自她身上方漂移至她的身前,接着她一手朝着前方阴影处指去,这一片落叶如同一条缎带飘飘扬扬飞向阴影。
那阴影闪身过来,落叶如同利刃入木三分,来者是一位身量颀长的俊面小生。他爽朗的笑声打破了静谧的四周:“哈哈哈,周一,你怎么还是那副好死不死的德行,好朋友来看你,你就这样以礼相待啊!”
“没有人会用‘柳叶飞刀’来问候多日不见的好朋友吧?”周一冷冷的应道。
那俊面小生面色稍作尴尬,便又立即厚颜无耻道:“被识破的‘飞刀’也就只是‘柳叶’而已!啧啧,瞧你,还是野狗一条,有家不住,有床不睡啊?也还是一副男人婆的样子,你要这么喜欢男人,哥哥我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随时满足你不健康,不可言的灰色欲望,好不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完就跪安吧!”周一没好气道。
“一哥儿,别生气嘛!看你生气的俏模样,我更舍不得走了!”俊面小生越发的恬不知耻了,“田校长让我下山办点事儿,我就顺道来看看你。学院里大伙儿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你下山躲清静,乐得逍遥自在!”
“我是被校长赶出门的好吧,庄洲!”周一越发愤然。
“得了,做样子给那帮孙子看看就好了,你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不过,你除了极端的个人主义这个臭毛病之外,大家都服你,比爷们儿还爷们儿,那个杜江龙,仗着自己是德育主任的外甥,到处兴风作浪,这次欺负到司徒倩头上,是他倒了血霉,谁不知道司徒倩是你罩得。嘿嘿嘿,你小子够野的!就他那身板,少说得躺一年半载。和你说啊,德育主任还在气头上呢,一时半会,你还是别回去为妙!休学就休学吧,最好休他个三年五载的,给学校的师哥师姐们,一个赶超帮带的机会!”
在周一的瞪视下,俊面庄洲暂时闭口。田校长的话犹如响鼓,敲打在耳畔:“周一啊,你先出去历练历练。人啊,修仙修的是自身,是境界,大道真途,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去我院附属的单位,实习一段时间,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对你也是一种磨砺!”
周一刚想起这句,不禁又想,老师是因为自己技艺不精,希望自己‘砍柴不弃磨刀工?还是因为局势渐紧?谁都知道,迷雾将至,乱世渐临,偏这个时候……正想着,又被聒噪的庄洲吵得回神。那庄洲耐不住寂寞得摇晃着沉浸想象的周一急切说道:
“对了,司徒倩让我捎话给你,课堂笔记都给你记着呢,为了你,她要好好学习,力争第一!说实话,你的出走引发了学校新一轮的学习风潮,大家瞬间觉得第一有望了。功德一件啊,你!
喏,这是这段时间各科老师的课,都有录音,还有笔记,你收着。这《修仙简史》第三册、《练气与修身》,还有《符契与咒语》,最后这《异物志》--你说说你,女同学都给你掰弯了,你让我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庄洲哥哥还怎么混?”
周一接过一个录音笔和一沓笔记本,默默放在旁侧。
“怎么样,提前出来工作历练,是不是有龙游大海的畅快?”庄洲无比是非的问道。
周一不说话,但是脸上一副很不如意的表情让庄洲看了,很是受用,仿佛看周一搞不定的囧样很是让他幸福甜蜜似的。庄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揶揄道:“我就说嘛,能好才有鬼!就你那犟驴性子,不说人话,净和人死犟,我看你也得受点苦头!你可长点心吧”
“行了,你走吧!后会有期!”周一不耐烦说再见,继续躺回长条木椅。
庄洲却好似说不够似的,还想继续啰嗦。周一闭眼问他:“要不要告诉庄贤,你来过?”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儿,拜了!”声音渐去渐远,不留下一片云彩。
天色转亮,树上的鸟儿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老人们缓缓走进小花园,开始了一日的晨练。看看腕间的手表,周一无奈得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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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0楼
3
清晨的城市街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俯瞰这座拥挤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类与蚂蚁无二。唯一的区别是行色匆匆走在马路上的蚂蚁与装在各式各样的罐头样铁盒子里的蚂蚁。 正在开车的周一这样想着,副驾驶座上的手机铃铃得响个不停,周一伸出臂膀费力拿过手机,手机上显示的姓名是“葛朗台大人”。周一消了音不屑的将手机扔回座位。没一会儿,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周一再次按停。一响一停来回僵持了四五个回合,周一任命的接过手机。
“你老子的电话都不接,想要干嘛?”
“爸,我开车呢”!
“你那个工作别干了,到我公司来,我给你开三倍工资!”
“您不是让我‘要有梦’,‘要自立’吗,我这都上班三个月了,刚进入状态,你就拆台,合适吗?”
“狗屎,你那工作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给人跑腿出力的活儿,别干了!我以前忙,没时间管你,把你送去那么偏远的学校,现在你长大了,说什么得来我身边,我好看着你!”
“您以前那么忙,没时间管我,我都好好活着,现在我长大了,也没必要去你身边,给您添堵吧!”
“我只道,你为什么偏偏要去现在的城市工作,那里是你妈妈从前生活过……”
“你知道什么呀,我还没整明白的事情呢,你就不要瞎胡猜了好不好?”
“你想气死我是吧,我给你说……”
“哎,这谁啊--爸,我这路上有点麻烦,我先挂了!”
周一貌似慌张的结束谈话,挂了电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有点怅然若失,马上又有些奸计得逞的小得意,冷不防一只路边的"蚂蚁"渐渐长大,歪三倒四朝他的方向走来,好巧不巧的倒在他的车轮的正前方。
原本所里的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周一只是嫌恶,也不着急,绷紧一张清秀的脸,阴沉着不语,打算静观其变。无奈此时正值早高峰,后边的车着急火燎的按着喇叭,不明就里的催促着。大约过了有三分钟的样子,这人既没有起来找他理论,也没有什么人来给这人出头,车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刺耳的声响实在难耐,周一无奈只得起身将头探出车外。
车头前方一个人影,只看得见上半身,横躺在车轮下,一动不动,藏蓝色的西服很不合身,皱皱巴巴的沾满了土,就连明显缺乏修剪的头发上也满是尘土,肩旁的地上一只断带的旅行袋,想是拉链也坏了,约摸可以看见报纸包裹着的什么东西,感觉硬邦邦的一角。只看对方这背影,好像一条受伤的老狗,可怜又讨嫌样样子,周一心里很是不舒服,她想起来刚刚庄洲说自己像一条野狗。看那人明显一副摆明了我马上就不行了,我需要送医院,我需要医药费,您看着办吧的姿态,周一眉头紧锁。
周一不喜欢与陌生人正面接触,虽然早晨的车开的是有点心不在焉,可是这人他老远就看着了,先是被鬼撵似的一脸惊恐的跑,后来歪歪扭扭的走了一阵,抬起头来还望了周一一眼,那眼神,很是奇怪,先是迷惘,后又一副有所思的样子,继而一副诡异的笑,到跟前,像是寻求帮助,嘴里大声叫着什么,像是一个词语,一遍遍重复,可结果到了跟前竟然这样软塌塌的躺在自己的车轮下方,摆明了碰瓷的样子。
反正自己的心情也不甚美丽,更是懒得与人纠缠,那就看谁耗得起吧。这样决定以后,周一干脆给车熄了火,关上了车天窗,调高车载音响,一首摇滚的曲子放的震天响,车靠背放平,以手枕头,小憩一番。
后边车辆看这架势,问也问了,骂也骂了,怒也怒了。得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绕开吧!大家纷纷从左右插空躲开了这不祥的一人一车,一条线朝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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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1楼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到一阵敲玻璃的声音,睁眼一看,原来是交警,看起来唧唧歪歪叫他有一阵了。 周一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想要舒适的伸伸胳膊腿,可是他没能如愿,车子的空间实在有限。交警很有涵养的继续敲窗,周一关了嘈杂的音乐,打开车窗。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交警哥儿站如雪松,礼貌行礼,继而问道。
这下周一迷糊了,左右看看,车上只自己。并且按说需要“帮助”的不是自己,而是车前躺着的那位。
“不,我很好。”
“请您协助我们做一个酒精测试”
“我不喝酒。”周一无奈的自言自语,酒精测试显示他的确不属于宿醉未醒,只是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清醒的样子,交警很不放心的问他是否服用药物。
“你、你说什么?”周一火了他难道看起来像瘾君子不成?他激动的冲出车门想要申辩,却发现他的车前空空如也,那个“挺尸”车前的人消失了。
周一愣了愣,没有听到交警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头部却有一阵眩晕,揉揉太阳穴,坐回座位,一溜烟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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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2楼
4
将车开回事务所,周一懒洋洋的躺在办公椅上,果然肖珊珊的高跟鞋富有乐感的节奏靠近了。周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了精神,却又勉强正襟危坐。
这位明艳动人的美女似是压根没有看见周一,明明温柔似水的声音却用四平八稳的调子说道:"周一,所长对咱们上月的工作业绩还有意见,上次那个案子,原本三天就能完结的案子,偏偏拖了两周,效率太低!同时,所长警告我们这次时间紧迫,麻烦你拿出点昆仑学院高材生的样子,人呢精神点儿,麻烦呢少招惹点儿!"。
“所长了不起啊,他能,他上啊!上次那个……那是找回来就能完的东西吗?那不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才解决那个大麻烦!”一个瘦比麻杆儿的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扔下包不满的说道。这人名叫 庄贤,和周一一起来的实习生,这人身上自带冷气,寒气森森的,越靠近他越觉得空气都冷。
庄贤阴阳怪气的说,“下山来事务所三个月了,说是绝对不虚此行,可干来干去都是在找东西,找丢失的宠物,找失踪人口。辛劳不少,苦劳也就不提,慰劳也还说的过去,可怎么就这么没劲儿,特没劲儿。周一,要不,咱撤!”。
肖珊珊贴着庄贤耳边神秘说道:“真要觉着没劲儿,您老辞了呗?我们事务所也不是干养闲人的干休所!”说着,肖珊珊不满的看看庄贤,又望望不远处的周一。庄贤不自觉就往后退出安全距离,肖珊珊心内不爽,可是姿态魅惑而高贵,好似骄傲的波斯猫儿,退坐在椅子上。庄贤讨了个没趣,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压根没有要参与会议的意思。
“珊组,我的事儿……”周一一脸期待。
“你的事儿,你自己和主任说,虽然我也十分赞同你的决定,可是很可惜我没有权限替主任做决定。”肖珊珊精致而美好的妆容却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原来,周一不止一次向肖珊珊提出辞呈,肖珊珊原本看不上周一,干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没激情,一副生无所恋的冷漠,好像雇一个行尸走肉,留下来也没有多大意思。可是偏偏事务所所长陶奋然就看中这性别模糊,要死不活的假小子,也不知道看中她哪点。
此时周一内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儿,自己还在学校里无所事事,浑浑噩噩,无忧无虑呢,谁愿意来这里打杂!
周一心内有气,当初校长老狐狸可是允诺了“随心所欲”四个大字,所以才答应和庄贤一起下山实习。现在想想,当时是自己牛油蒙了脑子,相信这鬼地方是自己“命途之始”。
拍拍自己的胸口, 周一像是肝疼得紧的样子,脸上一副决然,心里想的果然是:说什么得走为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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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3楼
等周一下定要走的决心,冉耳的声音尖锐而又无孔不入的钻进耳内:
“据说这个凭空消失了的人,是委托人的外甥,父母早亡过继给委托人,少年成名,当时因为参加省里的一个选秀节目拔得头筹而名噪一时,可后来上大学时候不知怎么开始不务正业,走了歧途。最后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混出来,出去找工作自然四处碰壁,勉强找了个女朋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人跑了。
好好的少年天才发了疯,疯了有十年了吧。成天抱着个瓷枕头,好像说是女朋友就在枕头里边,说什么要把女朋友带回来。三天前走失后委托人也就是失踪者李丰的叔公,李茂山找了派出所报了案,私下里寻人启事也到处张贴了不少,人也没能没找回来。说是听说咱们这失物招领事务所,就找来了,让咱们事务所务必将人连那个瓷枕头一并找到。”
又是找猫找狗的活儿!周一懒得理睬,脑袋一空,一副装裱过的牌匾上“爱帮你失物招领所”几个烫金大字,渐渐扭曲,模糊成一片金黄--周一又开始神游四方去了。
出了招领所大门,周一回过头看看这个地方,五味杂陈。
虽说当初来此工作有受骗上当的原因,天天东奔西跑,找东找西,破烦得很,但帮助失主,找回失物的小兴奋还是有一些的,尤其当遇到一些神秘事件的时候,周一的情绪还是相当亢奋,虽然她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大家都认为她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丧”风格。只是,自己最近心里头云山雾罩的,总是不安定。
周一背着背包离开了事务所,背后不大也不显眼的招牌“爱帮你失物招领所”静静地立于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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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4楼
5
回到家里,打开门望望空荡荡的屋子,落了不算很厚的一层灰尘,巨大的落地鱼缸里生态还算平稳,小小的鱼儿成群的游弋在水草间,水底的蜗牛缓慢的爬着,只是因为有一阵无人打理,有一点爆藻了,青雾一样笼罩着,看不清楚里边的无限风光。
周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拎着包走进自己的卧室,脱光了衣服舒舒服服的睡了。
月上柳梢头,清风响窗铃。周一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唤:“来啊--你来--莫要迟了……”再往前穿过灌木丛林,就听前方竹林里的声音,又是一阵唤:“快来啊,你个呆货!”只不见人影。
再往前一步一步踱了过去,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而多情:“骏清,给孩子取个名!”一男子声音欣喜答道:“咱儿子虽则肩负天命,但是万事万物皆起于一,有了这个一,何愁大事难成!就取名为一吧。”
“瞧你一副笃定了是男孩的样儿,万一……”
“没有万一,陆道人说了,咱家这位那可是改天换地……”
“嘘--”女声打断,娇嗔道,“你可长点脑子吧,这种事情可以到处宣言的么?”
周一想往前一步,因为他似乎听到一阵兵兵乓乓金属的碰撞声,凄厉的叫声,烈火熊熊燃烧哔哩吧啦的声响,有些眩晕,忽又听一声断喝自耳边传来。
“回来,呆货!”周一猛然清醒,再看时,什么也看不到,就连人声也遁去没了一点声息。又听得那个悠长的声音从幽冥中传来:“没时间了,快来啊……”
这一声唤后,周一倏地睁开双眼,原来一切不过是梦。只是这梦太过蹊跷,也太过真实。很长时间,周一都做这个相同的梦,骏青是周一的父亲, 发出女声的应该是她的母亲,周一从记事以来根本没有见过母亲,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可是在梦里,母亲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的可近可亲,以至于每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即使是在梦里,周一都会祈祷,再久一点,梦再做久一点。还有那个焦急的声音,一个劲催自己为了什么?
从佛洛依德心理学来看,梦是理想的达成,那么这个梦说明了自己什么理想?假若梦境都能成真,那还真是不错,梦里乾坤,想尽繁华,哪管它现实骨感。一阵胡思乱想后,周一又进入梦乡,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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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5楼

6
一早手机铃音催命一般狂轰滥炸,周一被震的肝胆俱颤,触电似的找到手机,看一眼,连线抱怨:“姐姐啊,要不要这么赶尽杀绝的啊,啊?啊!我这就去。”揉一揉凌乱的短发,完全想不起梦中种种。只隐约听耳边轻唤:来啊--来--
周一感觉头痛,翻身起来,刷牙洗脸。书桌上,相框里一对男女笑得灿烂。只是俩人来自不同的相片,女人那张相片在底部,应是时间久远,颜色发旧。应该是张合影照片,只是旁边的人被另一张相片遮住了,相片里一眉眼相仿的年轻人,腼腆的微笑。
收拾妥当的周一拿起背包,望向相框,沉默片刻,出门而去。
路上开车的空,周一拨通了搭档庄贤的电话,铃铃得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周一抬头望望才刚升起就火辣辣的艳阳,想象自己即使将庄贤生生从床上拽起来,来到这么毒的日头下,那小子也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帮助,不添乱就不错了。周一无奈而任命的挂了电话。
将车停靠在一座砖结构的老楼,这院里老树葱葱,鸟语啾啾,很是个清净处。楼门口一个干瘦老者早已迎着,看起来七十多岁,满头华发,腰背虽弯,看起来好似豚鼠站立,灵活而机警的样子,但一副学者的气质撑着,还算精神。
“这里空气不错,我们就在这里谈吧”,老者邀请周一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了,接着说道“我是李丰的叔公,李丰父母早亡,一直在我这里住着。我怕愧对他早逝的爸妈,小时候对他管理上是严厉了些,这孩子社会阅历少,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更不知人心复杂,后来才会对那个女孩子五迷三道的。后来女孩子跟个富商跑了,这小子就得了失心疯,非要把那个女孩子找回来,又是跪求,又是自杀的,后来女孩子躲起来不管他的死活,这小子偏到处去求什么神仙、道士找个回心转意符,越活越愚蠢!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一个玉瓷枕头,天天枕着,说要睡觉,睡着了,就能找到女朋友了!”
老者哭笑不得,摊开两手,无奈的说:“后来,人就迷糊了,天天要睡,又天天睡不着,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一天竟然抱着枕头,哭哭闹闹的说女朋友找到了,就在枕头里,说什么要找个高人把女朋友从枕头里救出来。这不,有一天又一个人偷偷跑到马路上,给一个大货车撞成了个植物人,这还亏了这小子命大,遇上肖副院长亲自主刀,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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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6楼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这把年纪了,照顾病人没那体力和精力,而且研究院这边也还有课题,所以请了个特护,专门在照料他。后来,不到一个月,特护突然打电话来,说孩子不见了,问有没有自己跑回家。你说一个植物人还能自己跑回家,那不是神话吗!可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工作不得力,遇到事情就找借口!我侄孙儿一个植物人失踪了,你说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儿吗?”
周一问道:“您侄孙儿的照片是否方便……”
“奥,瞧我这记性!喏,这就是我的侄孙儿了!”老人没等周一说完,双手递上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坐在一座山石上,双手比出两个大大的“V”字,笑容自信阳光。周一一眼望去,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碰瓷未遂的那个怪人。可这家伙早在一个月前就成了植物人,怎么可能?或许是自己强加联系,过度联想了也不一定。
压制住心中疑惑周一又问:“你侄孙儿那个特护的电话,您有吗?”
老人给周一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拜托:“听说你们事务所对这种案子,很是拿手,希望你们一定帮我找到我们李家唯一这一脉孙儿啊,还有那个瓷枕头,那孩子生前看的紧,也请务必找回。”周一保证再四,离开了老人家。
想着一并忙完了再回去交差,周一又开车驰往市人民医院。在住院部楼下,周一拨通了那个特护的电话,女人的声音温和,好似古筝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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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7楼
7
周一来到14楼的护士站,一群美丽干净的女护士,看见来人不禁多方打量。周一却一眼认出了曾与他电话联系过的那位郝护士,径直朝她走去。
那女护士看见周一在一群护士中,不偏不倚恰恰找准了自己,对周一又添了三分好感,对他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请问肖副院长在吗?”周一客气问。
“奥,副院长他出国参加交流会议,过两天回来。”郝护士周到而热情接过问题。
“听说肖副院长很多年不亲自参与手术了,这一次李丰的手术怎么就刚好是他主刀呢”周一问。
“我们肖副院长虽然很多年不亲自参与手术,但是他医术高明,医学理论研究方面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民间很多人称他是肖神医。这次也是肖副院长恰好要做一个观摩手术教学,刚好遇上李丰这个病人的病情严重紧急又典型,所以就选中他了。可以说李丰是受神灵眷顾的命运的宠儿呢,如果是别的医生,都保证不了这么好的效果。”
周一看一个小小的护士都这么崇拜肖副院长,可见肖逸远在业界绝对的德高望重。只是将个人崇拜发挥到这种程度,让周一感到不很舒服。
“李丰住院期间是你在照料他吗?”周一接着问。
“恩,是。不过我也是后来才来照顾他的。听说之前请的是一个我们这一行一个很有些资历的赵大妈,赵大妈家的儿子就是瘫了多年,为了维持儿子治疗,来我们医院做特护。赵大妈看见和自己儿子一样不幸的李丰,照顾的就更是细心很多。不仅饮食起居照顾的井井有条,还每天24小时不离身,又是读书,又是唱歌,照顾的别提多用心了。后来,听说李丰病情有了好转的迹象,又是流眼泪又是动手指头的。大妈高兴地到处和我们分享喜悦,真好像自己儿子醒转了似的。后来不知怎地,突然一天不再来了,打电话辞职,说是回老家有急事。这不,然后才换了我来。”说话的空儿,眼神一直停留在周一脸上,目光柔软如同两汪秋水。
“您知道谁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周一强忍内心的不适,因为她中性风的打扮的确雌雄难辨,很多女孩子看着她都有些难以自持。有时候就算知道周一是个女人,也不很介意,依旧满眼桃花的明送秋波给她。周一刻意回避这旖旎的风情,刻板问话。
“哎呦,这你得问我们领导,他那里有每个员工的资料,不过你也别抱多大希望,他们这种外聘的特护,工资不高,流动性强,资料填写原本就是不全的,谁也不会查验简历的真实性,怕是找起来是要有点难度了。”
“那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都叫他杨大妈,名字好像叫--杨桂花!对,护士长就这么叫来着。”
“李丰的监护人,就是叔公常来看他吗?”
“之前不知道,我照看那会儿,就来一回。李老师是大学问家,工作忙嘛,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那一回他来,还嘱咐我多加关照他家侄孙儿,要是有了好转一定第一时间和他取得联系。对了,他还嘱咐我,一定要用一个硬邦邦的枕头给李丰。我还劝呢,枕头太硬了,不合适病人恢复的,老人家固执,非得给病人。”
“后来,李丰再有好转吗?”
“植物人很难康复的,不过李丰是个例外。所以我对你说我们肖副院长神了,李丰的确有过一两次生物反应,说明他有回醒过来的机会。”
“那李丰是怎么失踪的,失踪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李丰消失那天,我们院里住了很多病人,并且还在不停地加床,因为附近一个海鲜楼里发生了海鲜中毒事件,好几个婚宴上的客人集体食物中毒,大部分急送到我们院里,急救,那天我们医院到处都是病人,到处都是家属。哭哭啼啼,吵吵闹闹都乱成了一锅粥,后来派出所还派了专人维持纪律。我们很多人也被抽调出去帮忙了。后来等我忙完,回来,才发现病人不见了。还有那个硬枕头,也没了。我们还奇怪呢,难道病人自己醒来,带着东西跑了?匪夷所思啊!”说完一脸春色,含情望向周一。
周一却撇过脸,下意识朝着后方走廊的尽头望去。在走廊尽头,有人伸出头来,偷偷张望着他们说话的这个方向,看周一回头寻他,迅速的躲进拐角里。周一有所思,却无法确定是否自己看错或者太过敏感。回过头来与护士告别离去,空留女护士对着周一的背影一声叹息。
周一朝走廊尽头急速走去,四处寻找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只好打算回事务所交差去了。那女护士又追来,交给周一一个密码本,原来她有心去了护士长那里,取了这个本子来给他,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补充缘由。原来李丰的叔公听说侄孙儿无故消失了,来医院大闹一场,非要医院交出李丰和他的玉瓷枕头,一群护士连同护士长被数落的好不尴尬,所以忘了把李丰衣服里藏着的密码本交给李丰叔公李茂山。现在郝护士把本子交给周一,希望借周一的手,代为交还。
周一接了密码本,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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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8楼
8
“爱帮你失物招领所”的金字牌匾下,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前零散坐了七个人。上座的领导陶奋然清清嗓子,说道:“下面我们就对肖珊珊的二组接手的这个案子进行分析,希望一组的尔天也能给出点方向性的建议。珊珊,你来给大家总结下,你们那个案子的进展。”
肖珊珊聘婷而立,看同事郝刚先人一步为她拉开椅子,朝他微微露出笑意,看了看尔天,又看看周一,继而说道:“案子之前大家都有所交流,我和周一也对与之相关的事件进行了相关走访,现就目前所调查的情况得出以下几点:
第一,李丰在百泉市京都大学考古系上学期间品学兼优,据他的舍友黄海涛说,他喜欢野外徒步,专门前往一些古城遗迹,有名的,没名的,发掘过,没发掘过,都去。有人传言李丰淘出点陈货,结果同室好友都没能套出他找到了什么。我认为搞清楚李丰究竟得到了些什么,以及他所得到的物品是否就是“真器”(事务所的行话,指他们这一行有追踪价值的物品及其他。具体内容,后文会有所涉及),这是我们调查的主要方向。
第二,李丰在校期间曾经谈了一个女朋友,但是具体是谁,长相,没有人能说清楚。找到这个女人,或许能帮助我们了解案情。
第三、李丰因情发疯还是另有原因,我认为不可过早下结论,李丰的车祸,疑点颇多。肇事者现在市看守所,认罪态度较好,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可是据目击者回忆,大货车一早就停靠在路边了,好巧不巧就在李丰路过时,起步,刹车失灵。
第四、李丰被撞成植物人后,第一个看护杨大妈照顾李丰,不久后突然离开本市,据调查是自己的孩子病情加重,只是目前我们无法获得杨大妈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希望能取得新的线索
所以,目前我们主要的工作方向就在李丰和他的那个玉瓷枕头上。突破口就在我所点出的那几点。”
陶奋然若有所思。作为一组代表的尔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一边用指尖轮流敲打桌面,声音好像嘚嘚的马蹄奔跑不息。陶奋然愤然得看着尔天嘚嘚的敲不停,表情上就可以想象得出内心里也一定是万马奔腾了。
待马蹄声停了,所长望望大家慢斯条理的对眼前几人安排:“咱所里人就这么点,工作的展开是有困难的!这几日大家辛苦了啊--”
一组的组长尔天不屑的看一眼陶奋然所长,胳膊环着靠后一座,歪嘴一笑道:“人少,加人啊,累的死狗样的,薪水也不见涨。”旁边的邬小芯用胳膊肘捅捅他,一阵猛咳,想要盖过尔天的话音。
“尔天,身为组长,应该带着组员奋斗在一线,我看你倒清闲得很!”说话的是看起来风情万种做起事来有板有眼的二组组长肖珊珊。事务所满共两个组,各自进行不同的事务,偶尔遇到大案子,也会通力合作。只是平时绝对的竞争关系,因为每个月的业绩考核,业务好的组另外会发一笔不小的奖金,所以两个小组经常会为了奖金的事情争得鸡飞狗跳。两个组长也是明里暗里斗个不停,两个组的组员之间的复杂关系也是一言难尽。
“哈哈,我们一组呢,都是精兵强将,组员个个奔赴前线,披肝沥胆,我这个组长嘛,自然可以坐镇在大后方,指挥若定就好了!”尔天微笑的看看肖珊珊,又看看二组众组员。
陶奋然恨恨的望一望说话人,尔天好似不知,反倒放高了音量:“但是--”
果然,听得陶所长继续:“但是啊,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人开小差,工作时间和小护士眉来眼去,吃饭,喝茶,完全不把工作放在心上,对这种严重不负责任的工作作风,提出严厉警告!”
“所长--”,周一炸毛了,立身反驳,“您说的‘有人’是我吧,如果‘有人’向您打小报告,那么‘有人’应该明白所谓的‘工作开小差’纯属子虚乌有?午饭时间吃饭有什么错?吃饭时间偶遇工作对象--郝护士,一起用餐,有什么错?怎么就总是‘有人’,总能揪到别人的小辫子,麻烦‘有人’在揪别人小辫子的空挡,也别忘了寻寻自己头上的虱子。是谁把上次那个避水珠的案子办砸了,害我们全组费那么大劲,肖珊珊差点没因此给淹死,最后还不是庄贤临危不惧,力挽狂澜!”
说着,周一眼睛朝着郝刚的方向,怒极反笑道:“我是工作能力不强,尤其是在团结女同志方面!这个我就要向郝刚同志学习一二了,毕竟郝刚同志厉害啊,在猫群里是猫,在鹰群里做鹰,两面三光!”
众人“噗嗤”笑出声。因为郝刚这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快要爆出眼眶的样子,下边一个夸张的鹰钩鼻子,周一不叫他鹰也不叫他雕,偏叫他猫头鹰,大家也觉得贴切极了,后来“猫头鹰”这个名号就传开了。
此时“猫头鹰”被周一气的狂飙:“周一,你不要转移话题,所长说的是你上班开小差,泡小护士,不务正业的事儿,你逮谁咬谁,解决不了问题!”说完一脸得意的望望肖珊珊,肖珊珊眉眼一蹙,并不反应。
“猫头鹰!”刚才还打着鼾的庄贤突然醒了,指着郝刚的鼻子阴气森森的说,“你身为一个男人成天围着肖珊珊屁股后头马屁拍个不停,还拍不着,这叫做想泡妞儿,泡不成。人周一一个英俊潇洒的女汉子,吸引几个小迷妹,那也叫泡妞么?什么境界!”
周一气的,拿起手里的资料就朝庄贤扔去,一时间资料天女散花,撒的到处。陶所长气的,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还有什么样儿啊,你们!工作上不见用心,怼起人来,一个赛一个不饶人啊!我从来就没有带过你们这样的员工!唉,一代不如一代啊!”
尔天有样学样,唉声叹气道:“唉,一代不如一代啊!”所长瞪他一眼,转身 温和的对肖珊珊道:“珊珊啊,所里人少,你们的案子急,就以你们的案子为重点,人嘛,你随意差遣,有不听使唤的,你报告给我,我来严肃处理!”
肖珊珊 不露悲喜,淡淡说道:“好!”
所长狠狠地望望周一,又望望尔天,郝刚,邬小芯几人人,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喊:“散会!”
等周一回到自己桌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和大家沟通,想去找所长,想想又坐了下来,收拾收拾桌面,背包出门而去,不甚用心的对冉耳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高山瞥瞥周一离去的背影,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态度!”
肖珊珊把郝刚和邬小芯叫来,派他们一个跟查肇事司机,一个全力破解李丰的密码本。
看两人兴致不高,肖珊珊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俩给我打起精神来,咱这活儿酬金双份,算下来这个月奖金,就看你俩的了啊!”
俩人自然二话不说,唱一声“喏”,一个个迈着戏曲舞台将士出征的步子,奔赴战场,杀伐四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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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19楼
9
夜色沉沉。市人民医院的灯火依然,值班医生和病人们基本都已睡去。只有值班护士的身影已然忙碌。一位身着粉蓝色护士服的护士,从护士长的办公室探出头来,带着口罩看不出五官长相,衣服怎么看都有点不合身,紧巴巴贴在身上。
那护士东张西望一番,鬼鬼祟祟往外走出,头也不敢抬起,用一只手扶正口罩匆匆离去,迎面撞上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守在此处多时的庄贤,旁边还站着搭档周一。周一拉着“护士”走出病房,来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僻静处,拉下对方口罩,不客气的问道“您是李丰的特护,杨桂花吧?”
对方一脸惊恐,又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急急忙忙澄清:“俺不是小偷,俺是……俺是来……找--东西的!”
庄贤戳破“护士”的伪装,冷笑道: “你一个离职临时工来护士长办公室找东西?”
“俺,俺就是来找东西的!”杨桂花小心辩解。
“是来找这个的吗?”周一说着扬了扬手里一个带密码锁的本子。
杨桂花一脸垂涎望着周一手里的本子,伸手就要去取。周一把笔记本高扬,厉色问道:“你把李丰藏到哪儿了?”
杨桂花粗糙的手一颤,缩了回去,转身就想离开。周一和庄贤俩人赶忙一把手把人拉回来,喝问道:“李丰醒了?他人呢?”
杨桂花紧张的颤声说道:“他是醒了,可是……可是又走了。真的,你相信俺,俺怎没把他怎样,我对老天爷发誓啊!”
周一见他语无伦次,自己再逼她,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结果,把保安招来只会更加麻烦,于是对她说道:“带我去他丢失的地方。”
杨桂花领着周一和庄贤 来到市郊一排破破烂烂的平房,七扭八拐来到一个小工棚里,工棚里只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个年轻人,多年卧病的原因,肌肉看起来萎缩了,剩一具皮包骨头,仅仅占据了床上很小一部分。
床上另一半空着,方方正正的被子暗示这里曾经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可是此时……周一一眼就望见床上一只断带的旅行袋,拉链也坏了,约摸可以看见硬邦邦的一角。
这正是周一前几天遇见“碰瓷”那会,那人的包,周一记得清楚,那么,这人碰瓷那件事就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记忆的失误了?
周一急忙打开旅行袋,里面赫然摆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玉瓷枕头。长方形,头枕部自然的弧度,方便使用,一人肩头左右的长度。玉瓷枕头白底青花纹路,山水隐隐,人烟邈邈。庄贤一看周一手里的东西,兴奋的搓手,狠劲儿想周一使眼色,就连傻子都明白了,是“真器”不假了。
看这玉瓷枕的年代久远,因为这个瓷枕隐隐有层白雾笼罩,灵气逼人。庄贤别的特长不怎么突出,天生一副狗鼻子,尤其鉴别“真器”方面,不说百发百中,也能十拿九稳。周一将玉瓷枕头收回旅行袋,拿眼看向杨桂花。
杨桂花躲闪着,不敢看周一的脸,一脸无辜的说道:“俺真不是小偷。俺就是看小李命苦,俺就想把他带来一起照顾。顺道……顺道……小李那个枕头……他不是有好转吗,俺就想……要是能借给我家孩子……说不定就好了呢!”
杨桂花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泣不成声。“这都俺我造孽啊,孩子好端端成这样,老天爷啊,为啥这样对俺家孩子啊……”
“李丰醒来和你说过什么吗”周一问。
“小李醒来俺不知道啊,俺在工地上帮人洗衣服赚钱,回来一看,小李就不见了啊,啥也没拿,连件外衣都没少,穿那么少,你说他能哪去呢?”杨桂花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抽泣。
“你今晚要偷的笔记本,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俺就是知不道啊,为啥小李醒了,我儿子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没有啊,俺想是不是有啥重要的东西,你比如说功法,口诀,还是啥,我没有搞明白,说不定小李的那个本子上就有呢!”
周一不忍为难这位苦命的母亲,事情大概梳理下来,就是杨桂花杨大妈之前护理成为植物人的李丰有所好转,认为是李丰叔公特意要求她给李丰使用的玉瓷枕头起了神效,后来因为自家孩子,不得已辞去工作。看着自己孩子健康无望,就把主意打到了李丰和他的玉瓷枕头上,也是病急乱投医,寄希望于神迹再现。
没想到,李丰果然有所好转,醒来后,不告而别,留下一个玉瓷枕头,杨桂花用在自己儿子身上,却不见好转,这才有了深夜行盗的行为。老人家一生心血花在儿子身上。人都说,人生如梦,老人家的梦太长,太凄凉!
周一假意吓唬杨桂花,对她晓之以利害:“你把李丰从医院里偷出来,现在人不见了,是死是走是失踪,谁会信你?况且人要相信科学,切莫迷信鬼神,这个玉瓷枕没有那么大的神力,况且有,你能保证偷了这本解不开密码的笔记本,你就有办法救你儿子了?”那周桂花被她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周一又诱之以利,让杨桂花将儿子送去医院,并且给她一张写有密码的银行卡,又对她说:“钱不多,先用着,不够你就打这排数字下的电话号码,有人会帮你的。李丰的旅行袋我会归还给他的叔公。还有,如果李丰回来了,你也打这个号码,尽快通知我们好吗?”
杨桂花一听这二位不抓自己偷盗之罪了,虽是可惜李丰的瓷枕头使用不上了,但是儿子的病是有找落了,要能有钱上大医院给儿子治病,那是比虚无缥缈的瓷枕头靠谱得多。于是杨桂花千恩万谢,周一颇不适应的回应一番,带上李丰的行李袋和庄贤一起开车离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要不我俩KTV浪一圈去?”庄贤天一亮就昏昏欲睡,无精打采;一到大晚上就兴奋,自嗨不停。周一可不想和他一起胡闹,坚持回家睡觉。
庄贤不死心的央求,“要不我去你家吧,顺路,顺路!”周一考虑庄贤的家离这里的确不近,反正自己一点也不怕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相反这大半夜去她家,占便宜的绝对是自己。于是周一毫不犹豫,驱车回家。
回到家,周一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于是迅速冲凉,倒回床上睡了。庄贤原本想勾引周一与他一起打魔兽呢,可还没得着机会开口,周一便迅速把自己洗干净,迅速抢进卧室,迅速的睡死过去了。望望昏睡的周一,望望自己手中的满怀薯片爆米花,又望望周一欠收拾的家,任命的瘫坐沙发。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又来唤:“来啊--再不来就晚了--快啊--”周一立即清醒了,看看四周,却是一片雾气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一只手拉着她,“一哥儿,这声音怎么这么渗人啊?谁在叫我?”原来是庄贤。周一心中暗暗好笑,因为她知道那个声音其实是在叫自己。
一阵清风吹过,周一向着前方望去,一座牌楼立在前方,一个瘦削的身影向他招手,阴影里看不清楚。周一向前走去,那人还是那么远远的,向他招招手,周一和庄贤继续向前,却总是无法拉近几人的距离。
周一和庄贤看着前人走远了,于是有点急了,呼吸急促起来,急促的呼吸汇成一股清风吹过那个身影。
那人一身灰色长衫,迎风而立,脸上渐渐清晰,原来就是植物人李丰。周一总共见他两回,一回在他开车时,忽然闯来,害他以为是碰瓷,后来发觉这事根本无法成立,因为李丰那时还是一个植物人呢,怎么可能出现在离开医院的任何地方?还有一次就是在李丰叔公交给他的相片中。
两次见到,各不相同。可是现在,周一就是那么笃定,眼前的人就是李丰--虽然无论是面相还是气质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周一向李丰大喊:“李丰,你回来!”庄贤听他叫那人“李丰”,非常奇怪,“一哥儿,你看清楚了吗?”
李丰却对周一说道:“白娘娘,你来!不要迟了……”
周一急急地朝李丰跑去,结果却还是那样,永远到不了李丰近前。庄贤急的大喊:“李丰,你叔公还在等你回去!”李丰呵呵呵笑着,越来越远。
前路清晰起来,周一继续向前,这一次再没有了原地踏步的虚无感,周一和庄贤,一前一后先后迅速进了牌楼,牌楼内却是换了另外一片天地。
四周森森寒意笼罩,浓浓一股腐臭,夹杂缕缕血腥扑面而来,周一下意识撇过一边,却迅速回头,只看见阴森森冷槐树下小鬼林立,一个个张牙舞爪,恶狠狠,朝向他。被大铁链锁着琵琶骨的小鬼们感觉随时都可以不顾粉身碎骨冲上来,啃食他的皮肉,吸取他的气血。
周一心下骇然,莫不是自己踏上了黄泉之路?黄泉路上多冤魂厉鬼,这些小鬼被锁着,显然被控制了,失去行动自由的他们,像是被人拴着的猛犬,越发的骇人狂吠。
“什么鬼?一哥儿!”庄贤吓得腿软,周一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却强自镇定,继续向前,又听一个女声唤他:“一一,回去!”
周一不听继续向前,突然,俩人不自然的汗毛竖起,立马进入警觉状态。浓黑中一双绿幽幽的眸子闪着寒光,不停地扫向周一和庄贤,似乎是无法打定主意,究竟扑向他们俩中间的哪一个。
周一死死地盯住对方,无奈手中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那绿幽幽的眼光朝他们越来越近,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腾蛇。腾蛇的硕大的尾部扫过来了,周一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腾蛇尾巴一扫,轻飘飘如落叶一般在空中划一个弧线,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周一腹内一阵翻涌,鲜血自口内喷出。
周围涌上几只爬虫,抢食血迹,可是刚一碰触那血迹,便好似飞蛾扑火,扑啦啦听得几声响,冒起了阵阵青烟,随即化为乌有。
“一哥儿,他们怕你的血!”庄贤明白自己有救了,高兴地大喊。周一用拇指揩去血痕,狠狠甩在蛇身,那蛇被血点击中的身体出现点点青烟,一阵尖锐的长啸,巨大的腾蛇摇摇晃晃逃离去了。庄贤赶忙跑来,搀扶着被摔得不轻的周一,缓慢向前。
“要不,咱俩儿回去?”庄贤小心的看看周一。
“怕了?”周一挑衅的看看庄贤。
“有你在,老子怕个锤子,走!”庄贤经不起激将,强打精神说。
两个人继续向前,一路鬼怪同行,虎视眈眈,却再没有任何一个敢来冒犯,只远远跟着,既不远离也不靠近。周一此时有点悔不当初,但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周一还要去追,听得一个声音,焦急的呼唤,似在远方又像在耳旁:“一一,我的一一,快些回去,快回去啊……”
依然是梦!这个意识一出现,周一就睁开了眼,他醒了。
周一眼睛睁得很圆,身体却不敢动,他怕一起床,梦境全忘了 ,所以继续躺着回顾这个不同寻常的梦中场景。
这个梦让周一感觉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梦中的女人,和她温柔的呵护。陌生的是第一次走进梦境的李丰和庄贤。最奇怪是庄贤也就罢了,李丰怎么突然闯进了自己的梦里?这时周一反倒记起之前做梦也是这个情况,关于自己婴幼儿时期的梦境里,总有一个人看着自己,那么要他快来的人难道就是李丰?之前呢?不知道李丰之前,那个神秘的身影一定不是他,周一可以肯定。
在梦里,李丰所呼唤的白娘娘是谁?为什么他要朝着自己唤白娘娘?……周一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做了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梦?至于那个女人的声音,周一感觉熟悉,甚至亲近,为什么呢?
周一想不明白,庄子曾经也搞不明白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虽是这样下定心思,可是周一却自言自语道:“快些回去,快些回去!”想一想这究竟是叫他快些从梦里回到现实,还是快点回到过去,亦或是快点回到昆仑山,周一思索良久。
“周一,请你不要在别人的梦里抢做主角,好吗--”客厅的沙发上,传来庄贤的鬼哭狼嚎。接着庄贤吃惊的大叫一声:“我他妈大半夜的竟然在你家沙发上睡着了?这不科学啊!啊!啊!”
周一的思绪被打断,静静地听庄贤发狂也不理会,小声自言自语,“天都快亮了,看你能嚣张几时?”
果然,没过一会,天亮了,庄贤也没了动静。只是,庄贤绝少能在大晚上安安静静的睡觉,这一晚的确可疑。
周一起床洗漱时,满意的看一看一尘不染的家和干净清澈的鱼缸,轻轻拍拍正在犯迷糊的庄贤一脸洗脸泡泡,愉悦的说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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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姑
20楼
10
“爱帮你失物招领所”的一张办公桌前,所长猫着腰,扶着眼镜仔细的观察一只青花玉瓷枕头。
“你说,人谁能睡得了这么硬邦邦的枕头,怕一晚上都是噩梦吧?”说话的是凑上前使劲儿看的邬小芯。
“嗯嗯,可不是说呢,一晚上噩梦啊!”连声应和的是勉强打起精神的庄贤。
“你怎么知道啊?”邬小芯问。
“我昨晚上枕它睡得啊,噩梦连连啊!”
“你昨晚没折腾,竟然乖乖睡觉了?哈哈,庄贤大晚上能睡觉,可真是奇了个怪啊!”邬小芯发现新大陆似的。
“你问周一,她作证!”庄贤连忙指指周一。肖珊珊一脸吃惊的样子,郝刚也抓住了槽点,邬小芯看着 夸张的音量高声尖叫:“她作证你睡了!她作证你睡了?”
周一狠狠踩了庄贤一脚,看着庄贤哎呦连连,尴尬地说:恩,昨晚加班晚了,所以睡我家--沙发!”说完,狠狠剜一眼做出一副我发现有奸情表情的郝刚。
“别八卦了,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图案?”陶奋然沉浸在瓷枕的世界里头,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邬小芯悻悻的凑上前,仔细的辨识着。
“这幅图上一个女子,你看,她睡着了,后边的图是她在梦里的情景。她好像踩了什么,这是一个大脚印吗?后面一幅图是很多人围着她,她的手里抱着一个猴子吗?”肖珊珊看着图案,忍不住分析着。
“那是一个婴儿,什么猴子!”陶奋然不满道。
“这里,你们看,有俩男人在一起下棋,嗨,这人下着下着还睡着了嘿!和他下棋的是皇帝吧,胆子够大的!后边还,他在干什么?龙头铡?他监斩了一条龙?我的乖乖!”郝刚也看明白了一幅图,惊奇的叫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故事有点耳熟啊?”陶奋然若有所思的问大家。
何止耳熟啊,简直太熟悉了吧!众人齐齐点点头说。只是除了没精打采的庄贤,大家见惯不怪。
“姜庄履迹生子和魏征梦中斩龙的故事吧,我看你们挖到宝了。”说话的是一直坐在一角旁听会议的尔天,看来他今天依然还是坐镇大本营,“运筹帷幄”呢。
“尔老大说的不错”,邬小芯确认道,“大家看这里,这几幅图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黄粱一梦的故事,还有这几幅图说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啥故事,你给我们讲讲?”庄贤十二分精神的问。
“你咋精神了呢?感情昨晚做的不是噩梦,是春梦吧!”郝刚挤眉弄眼的调笑庄贤。
“快说,快说!”陶奋然催促。
“巫山神女瑶姬暗慕楚襄王,后来竟然私下凡尘与楚襄王私会。这个楚襄王也是一颗情种,对瑶姬痴心一片。只可惜仙凡殊途,纵然是一国之君,终究是难成好事。后来神女瑶姬为酬深情,送了楚襄王一个枕头和一张席子。
楚襄王夜夜好梦,在梦境中与瑶姬共成好事,以解相思。
后来瑶姬赠给襄王一把玉佩就辞别而去了。从此襄王相思成疾 ,无心社稷,遍访名川,追寻神女,后来在巫山上,瑶姬现身,告诉襄王自己是巫山神女,两人尘缘已了,又说若是相思难解,那么可以来巫山看看,因为这晨间的朝霞,与暮色时分的雨都是神女瑶姬的化身。
后来,楚襄王回国后,断了相思,了了仙缘。”
“又一个‘自荐席枕’的好故事!”尔天一副看好戏 样子,举起双手用力鼓掌。周一气的眼中冒火,却一言不发。
肖珊珊冷冷一笑,看着尔天说:“这故事太假,谁不知道楚襄王荒淫无度,后来贪心不足,妄图秦楚联姻,美女江山一把抓,结果着了秦王的道,被大将王翦帅60万众,一举攻破。
屈原不是为此自投汨罗江而殉国的么!可见,这个襄王和这世上的所有男人一样,淫乱无耻,朝秦暮楚!渣男一个,也配!难怪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呢!”
尔天咳嗽两声,无言以对。
郝刚为证明天下男人不似天下乌鸦一般黑,急急地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看襄王对神女是痴心一片,神女倒像那个始乱之,终弃之的女人呢!她一个神女,自然知道仙人殊途,干嘛还要招惹一个凡人,招惹得别人春心萌动,却又不负责任,她才渣女一个吧!要不怎么说每一个伤心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渣女作祟?”
“你--”肖珊珊一抬手,就要一巴掌。结果被陶奋然以眼神制止。
“咔--!你们都给我闭嘴,谁也别指桑骂槐,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陶奋然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瓷枕上所绘图景都和梦有关,谁能看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邬小芯,你看它像什么?”
“看这瓷枕的质地分明是一块羊脂玉,只是这么大的还真难得,不说空前绝后,也是世间无两。由于瓷枕的体积限制,可以描画的空间是十分受限的,可是从图案来看,青笔勾勒的图画故事却不下百种。而且这笔法看起来根本没有人工痕迹,自然天成,非一般手段可为。就算是用微雕手法,将故事画上去, 无论古今中外的技术还无法达到让这么具体而微的笔触如此淋漓尽致的一一展现。总的说来,此物必非凡品。看这些故事都和做梦相关,我心里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邬小芯犹犹豫豫的说道。
“我也觉得是!”陶奋然深以为然道。
“我觉得也是!”尔天远远地附和!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但我断定,这一定是‘地鼠’无疑!”庄贤一副我早知道的神情。
“是什么?”周一、郝刚云山雾罩,齐声问。
“黄粱枕!”邬小芯高声道。众人像是终于等到想要的答案,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
“怎么没有黄粱?还是个玉瓷枕头?名不副实啊!”庄贤奇怪道。
“关于黄粱枕的传说故事有很多,大都类似。唐代沈既济《枕中记》记载,卢生在邯郸旅馆中昼寝入梦,历尽富贵荣华,一觉醒来,店主人煮黄粱饭还没有熟呢。从这个故事流传开来之后,大家就都叫这个瓷枕做黄粱枕了。但实际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瓷枕,包括上古神话传说里的姜氏履迹生子的故事里,这是这个瓷枕,以当时的技术更加不可能制作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器物。只是这里很奇怪……“
所有人都朝邬小芯所指处望去。
“你们看这里的这个故事就非常与时俱进了,1972年,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访华的时候,向周恩来总理提出请求,想要出巨资重修吕仙祠,原因便是这里曾经是八仙之一吕洞宾用黄粱枕点化卢生的地方,其中的故事情节与我刚才所讲故事如出一辙,。
原来,当年日本侵华战争时期,田中角荣曾经在侵华日军中服过役,那时他所在的部队就驻扎在邯郸黄粱梦附近的据点里。当年他曾经到吕仙祠拜过吕仙,结合这幅图,应该是遇到一个道士,道士给他这个瓷枕休息,后来一觉醒来,就想法子在1941年以伤病军人的身份回国去了。
后来他官至首相,飞黄腾达,官运亨通。又后来故地重游,身为首相的他受到周总理的接待,那时候正是破四旧的时候,一切牛鬼蛇神都被打倒了。这位前首相提出的还愿要求,也被婉言谢绝了。
这幅图画的是田中角荣手戴手铐,身陷囹圄的场景。据我所知,田中角荣访华归国没几年,在他人生最是巅峰时刻被东京地方检察厅正式逮捕。原来他涉嫌在1973年8月至1974年2月任首相期间,通过丸红公司4次受贿 的汇款共5亿日元。”
众人听完都啧啧称奇,果然是造化弄人,命途难测啊。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邬小芯,你说这瓷枕是上古时期便已存在的古物 ,又怎么可能记载后来千百年的故事呢?”周一疑惑不解的问。
“笨!所以说这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上古神器啊!”庄贤打个哈欠,不屑的对周一说道。
“上古神器记录了1972年一个日本鬼子访华的事?”周一厉声问道。
“也许就是呢,能够未卜先知的神器又不是没有见过……”庄贤喃喃地说。
“你看这里画的什么?”周一指指瓷枕一处空白。
大家都将眼神集中在周一所指处,图画只有三个场景,一个衬衣牛仔裤的年轻人在和一个老男人交易,年轻人一手交钱,老人一手递给他一个破布口袋,口袋一角露出瓷枕一角,正是大家面前这个黄粱枕。第二幅图是年轻人躺在病床,一个医生为他手术治疗,头底下枕的竟然还是这个枕头。第三幅图只有一半,年轻人躺在一辆车前,背包里的纸片洒了一地,背包一角露出一个白玉蓝纹的东西,车的前窗玻璃一角细微而清晰的一个标志--“爱帮你”。
“这 ,这什么鬼?谁撞得?撞飞了的这个是李丰吧!”庄贤一个激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事务所谁肇事逃逸了么?”郝刚望望大家,疑惑的问。
“我!”周一说道,“不过不是肇事逃逸,昨天我上班路上遇到的,这家伙上来就倒我车前了,什么话都没有,我以为他是碰瓷呢,所以我就没管,可后来我才知道……”
“这不科学啊,李丰不是植物着呢么?”庄贤反应过来了,又说“要不这小子在做梦呢吧,梦中景象,是不是周一?不过--周一你--”
周一不说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周一继续说:
“我们从前所寻之物,虽然都是神器,但是大都灵力渐失,要不被封,就算还有一些惹出乱子,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和这个一样啊?”
“你东拉西扯说些什么啊?说人话好吗?”
“它在记录历史,它在这个世界交流,你们不觉得吗?”
众人已呆。这下大家都明白,周一所指了,只是信息量太大,大家需要消化消化。这黄粱枕本身就疑团重重,李丰为什么身为一个植物人,竟然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了,身为植物人的李丰什么时候跑到周一的车轮下,玩了一把碰瓷,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事实清楚明白,只是大家没有想到罢了。从前他们所回收的“真器”,也就是在人类文明之前至今都没有被广为认可的先古时代,生活着传说中的神、仙、精、怪,女娲抟土造人后,很长时间,人类曾经与他们同在一片天地,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传说中的乱力怪神都突然间消失殆尽,无一例外的远离了人类世界。
如同西方所言“上帝已死”一样,在东方,“神仙已逝”!只是神仙鬼怪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并不代表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们曾经使用过的神器大都遗失,剩下小部分经过千年万年有一小部分被流传下来,虽灵力渐失,但依然威力巨大。
就像肖珊珊所带领的爱帮你失物招领处二组,上一次任务中所回收的避水珠,原本已经任务成功,结果在郝刚回收时候,贴错了克灵符,结果导致避水珠变成了“聚水珠”,突然间水漫办公间,差点没把肖珊珊和邬小芯给淹死。还好陶奋然临危不惧,力挽狂澜,揭下错的克灵符,重新贴上新的符咒,阻止了一场浩劫。也是庄贤水性好,在周一勉强狗刨自保的情况下才有空救下了不会凫水的肖珊珊和邬小芯。
可是,就算是像那枚避水珠一样保存尚算完好的神器,基本上也都属于灵力遗存罢了,终究是“死物”,可是这个瓷枕却与之截然不同,可以说它才是一个真正的“灵物”,它能够感知现实并且有筛选的记录现实,可以说,这个瓷枕是先古神器中的灵器。
“难道,是传说中的器灵?”肖珊珊兴奋的双眼放光。
“如果是真的,这可超出我们事务所的权限了,难不成……”陶奋然不无遗憾的摊一摊双手。
“如果我们明知而不上报,的确是越界,可是如果我们不知道呢?你,你知道吗?你,你,你呢?”
尔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众人中间,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在此时却没有获得任何一人的白眼,大家一边摇头,一边觉得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毕竟带器灵这样神一般的存在,大家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形。如果这一次有机会回收一个带器灵的神器,别说长长眼,无憾此生,就算是更上一层楼,走入集团高层那才是夫复何求啊。众人各自打着小九九,内心不约而同喜滋滋。
“就算是黄粱枕,就算是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存在器灵,我看也是能力极其弱小的一只!”邬小芯小心的猜测。
“对了,邬小芯,就凭你‘鬼马数据库’的名号,一定索罗了不少相关数据,说来给大家听听。”
“相关数据就别再赘述了,我可以相当肯定的告诉大家,它算是灵界菜鸟级别的,排不上号,否则,这案子根本到不了咱手里!”陶奋然笃定的说道,一面打手势警告,“大家麻溜干活,多迈腿,少张嘴!”
“切,说起来牛叉的不行的先古神器,有什么神力,倒是说出来看看啊!”庄贤不耐烦的问,众人也都好奇,大家一致望望陶奋然,看他一脸茫然,又望望邬小芯。果然,邬小芯为大家解答疑惑:
“从黄粱枕自身的记录上来看,首先,它一定是承载前人的梦境。只是一定是与之相关的,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那些有仙缘的人的梦境才有机会被记录。第二,它可能帮人达成理想,就像那个田中角荣,原本只是战争狂人的炮灰,因为这个瓷枕,终于飞黄腾达。第三,其实也是第二点的补充,或者一种可能,它具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大家都看到瓷枕上庄周梦蝶的图景了吧,想一想如果庄周梦蝶是庄子穿越的前世或者未来的过程,那么庄子悟道可就不是一个偶然了。所以说,黄粱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功效,也即是帮人悟道。目前,我就总结出这些功能来,不论是哪一个,看起来都相当具有吸引力呢!”
这是当然了,从大家垂涎欲滴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了。
“庄贤,你昨晚许愿没有?”郝刚突然想起来,问庄贤。
“哎呀,忘了。不仅如此,在梦里,连个主角都没有混上啊,苍天负我!”庄贤一副生不逢时的哀痛状,继续表演道,“净给一哥儿搭戏我,难道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睡人家--呸呸,我给你们说,一哥儿在我的梦里,别提多帅,那小决掐滴,那一口老血喷滴,地府小鬼怕怕滴……”
“你说什么?你梦到我干什么?”周一不似平时的冷漠与镇静,极其惊异的抓着庄贤的肩膀,急切的问。
“我……我……你……那小鬼……还有李丰叫你‘白娘娘’……哎,一哥儿,你别急,我不是故意梦到你的,你看我这也是一不小心,你说它也不受控制是不?哎哎,你怎么了?”
原来周一急火上心,突然眩晕似得摊坐在椅子上。陶奋然吃惊的望望尔天,尔天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只是所有人都被庄贤和周一反常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看到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交错。
“那是--我的梦!”
“你说什么呢,我的梦就是你的梦,我俩好哥们儿,同睡一个家,同做一个梦,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的梦也就是你的梦,是不!”庄贤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没睡醒突然被人拍醒了,发蒙的劲儿还没有缓过去,说话都有些神神道道。
“那是我的梦,你做的那个梦,那是我的梦!”周一大声咆哮着。
周一的话让大家感到莫名其妙,不仅仅是庄贤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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