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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玄幻推理《离圣》,那些你想象不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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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玄幻推理《离圣》,那些你想象不到的结局

司空逐月
1楼
原创玄幻、推理、智商、逻辑、古风文,欢迎一起分享欣赏。
第001章 王家有子病若离
又一年秋天了。
漫山遍野的枫树叶红了,把整座山谷映衬得分外红艳。
山间红叶交织,错落别致,倒是在一处碧波粼粼的湖水岸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席地坐在湖畔的青草间,两只瘦削的小脚闲散地耷拉在清凉的水里,脚边的水波荡漾着朝远方徐徐而去。
少年神情慵懒,但却在慵懒中流露出一股病态,容色苍白,血气黯淡,精神有些懈弛涣散。
湖对面,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借着薄暮的斜晖,几骑快马绝尘而来,哒哒的马蹄声,与此时的夕阳红枫,显得格格不入。
“少爷,老爷遣人快马传讯,请少爷到凝红堂听事。”一个黑袍老者肃立在数米之外,举止恭谨。
这位黑袍老者姓于,因少年的父亲对其有大恩,而甘心委身为仆,更是成为了少年的贴身守卫。
至于这个少年,姓王,名若离,是荆阳城王家独子,其父王天洋,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嫡系,作为王家在荆阳城的执事,是荆阳城首屈一指的人物,就连荆阳城城主大人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可惜王若离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于病榻,其父多年来搜罗各种宝贵功法和奇珍药材,希望其借助修炼功法和药材之力,克服体弱之困,无奈其身体先天实在太弱,多舛难愈,始终未见好转,连修炼也不得寸进。
长至十岁,在一次荆阳王家内院变故之后,王若离便被移至这洛水镇枫林山红枫小筑,盼望其借此湖光山水,静心调养。
“好的。”王若离转身,缓缓地把双脚提出湖面。
于老大手一挥,身后的两名小婢赶紧走上前来,细心地为王若离擦拭脚面,穿袜提靴。
“少爷,如今秋意渐凉,这红枫湖水对您的身子大有害处,还请少爷以身体为重。”于老苦口婆心地道。
“于老提醒的是,下次定当格外注意。”王若离依言道,只是眼里有着些许的忧伤掠过。
红枫小筑,凝红堂。
“怎么还不过来!”一个尖嘴汉子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这茶水都喝凉三盏了!”
“稍安勿躁!”坐在上首的一个稳重汉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或许,少爷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不就是个病罐子少爷,摆什么架子!”尖嘴汉子怨怨地气恼道,“还真当自己是荆阳王家未来的主子?哼,说不定哪一天就殁了!”
“阿三,注意说话的措辞分寸,人家可是荆阳王家的少爷……”稳重汉子正待训诫尖嘴汉子,转眼见到堂门口,王若离正被于老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堂中等候许久的五个大汉,连忙起身,作揖相迎。
王若离在正中的座椅上坐定,于老肃立身后,五个大汉这才分坐左右,其中的稳重汉子恭声道:“少爷,属下几人此番前来,乃是来报喜讯,昨日六夫人顺利诞下千金,老爷喜不自胜,当场赐名王若冰。”
王若离听着,面色不动,心里却波澜起伏。
王家作为荆襄国的大家门阀,规矩严明,家族子弟更是讲究排字论辈,当今王家嫡系以“延天若云”论辈,等闲旁系子弟是没有资格使用的,即使嫡系内身份一般的女子辈也是很难排进字辈,而自己的妹妹,一出生便被授予了“若”字辈!
稳重大汉见王若离正襟端坐,无喜无悲,随即接着道:“老爷拟在小姐满月之日,广邀荆阳名流,大宴宾客,届时也请少爷返回荆阳,见一见这位新生的妹妹。”
“知道了。”王若离蹭了蹭眼皮,就像刚睡醒了一般。
“少爷还真沉得住气!以前你是老爷唯一的后人,但是如今,局势大不一样咯!”后排的尖嘴汉子,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
确实,王若冰虽是女儿,但是排进嫡系的“若”字辈,已经具备了继承的资格。
“这么说来,你是盼着我那刚出世的妹妹,赶紧超越过我,接手荆阳王家的产业了?”王若离抬头,眼神炯亮地看着尖嘴汉子。
“就算是跟着一位励精图治的小姐,也比跟着某个狐假虎威的病罐子少爷,强上百倍!”尖嘴汉子终于还是把心里头的轻视和不满吐了出来。
“阿三,你住口!”稳重汉子见着尖嘴汉子越说越没了轻重,急忙开口喝止道。
“呵呵,我是病罐子少爷,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王若离轻呵出声,面皮上带着微微的苦笑,若非有父亲这座大山压着,又有谁会看得起自己这么一个病魔缠身,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少爷呢?只是一念及此,心头更生一股怒气,说话的声音渐冷,“只不过,你心里可以不屑,但面上却不可以。”
“刘三,目无尊卑,言语冲撞少爷,自行掌嘴二十!”身后的于老冷厉发声道。
名叫刘三的尖嘴汉子闻言有些错愣,根本没有想到王若离手下的于老会如此强硬,顿时不知所措地看向稳重汉子:“孙哥,我……”
“怎么?”于老见到刘三手上没有动作,面色逐渐冷峻,“莫非想要老夫帮忙?”
“不敢不敢,于老息怒!”一旁的稳重汉子连忙出来好言相劝,转身对着刘三高声喝道,“阿三,还不快点,自己掌嘴!”
刘三迫于形势,万分无奈,只得接连地巴掌打着自己的双脸,等到二十下打完,他的两个脸颊已经红肿了好大一圈。
“少爷,老爷还有一事交代。”稳重汉子不敢细察王若离的神情变化,只是缓声补充道,“老爷吩咐,最近适逢家主之位更替,恐生意外,让少爷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多谢父亲的良苦用心了。”王若离挥手让五人退下,“你们都退下吧!”
“是!”五个大汉遵声,退出了凝红堂。
王若离起身,慢慢地走到凝红堂前,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红枫交映之景。
凝红堂四面栽植着数百株红枫树,每逢秋日,堂前堂后枫叶红于二月天,与堂上红瓦红墙交相辉映,自成相趣,故名凝红堂。
“少爷……”跟步过来的于老,欲言又止。
“我明白!”王若离闭目深思。
自己来到这红枫小筑,已经一年有余,年岁也近十二,修炼云云早已无望,耳根倒也落得个清净。只是父亲,你的诸多作为,到底是对孩儿的一种保护?还是一种放弃?
一生不争,真能安安心心地在王家做个闲散少爷么?
王若离轻咳了几声,有些自嘲地走回自己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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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楼
第002章 红枫湖畔垂钓叟
时值中元,镇上的人张灯结彩、爆竹舞狮、游园戏会,用以驱散时节的阴郁清冷,并喜欢在镇上的红枫湖上泛舟赏月,放莲灯祈福守愿。
也不知,是不是沾了时节小镇热闹的缘故,最近几日,王若离的身子倒是有些好转。
话说王若离来到洛水镇,虽久居卧病,但还是结识了不少的少年玩伴,一来身为荆阳王家独子,身份尊贵,巴结者众多;二来少年心性,难免贪玩任性,认识诸多游玩少年,自不在话下。
其中最为要好的有四个,一个是镇东财主黄家的三儿子,名叫黄金裕,名字倒显贵气,却是个十足的小胖子,伙伴们都喜欢叫他黄三胖,看似外表憨厚,实则鬼灵精怪,身处商贾富裕之家,因为资质乏顿,修炼不成,转而经营商路,交朋涉友。
还有一位是镇上震阳镖局阮家的儿子,名叫阮经纶,打小喜欢舞枪弄棒,大字不识一个,白瞎了父辈为他取了这么文艺的名字,不过身在武艺之家,不谈诗书,长辈们倒也不多计较。阮经纶从小训练,练就了一副精壮身体,虽然年仅十一,身长却已过七尺,还是练气期修者,听说不久前的测试,已然打出了60气之力,堪称这群小伙伴中的第一强者了。
另一个名叫糜非,年过十三,生得一张小白脸,俊俏风流,总是自诩王族后裔,虽然常常因此被小伙伴调笑,但也不影响他自夸的心境,每日里总要挂在嘴边唠叨几遍。糜非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而是一直跟着母亲在镇上生活,母亲经营的豆腐店,味道鲜美,生意红火,远近闻名,更被称为“豆腐美人”,也算是小康之家。其间虽贪慕糜夫人美色者众多,不过也从未听闻有什么流言传出。
最后一名则是个小女生,年纪也最小,是守镇军官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名叫叶秋水,模样可爱,讨人喜欢,梳着两条小辫子,成天没什么主见,是个习惯跟在众人身后,叫着“若离哥哥”的小跟屁虫。不过却没人敢轻视她,毕竟其父乃是洛水镇最高的领兵军官,手握兵士上千的校尉。
这一日傍晚,王若离用过晚膳,喝完日常的汤药后,便起身出了院门,随身只带了于老一人。
门外街口附近,已有小伙伴带着小厮跟班,等在那边了。
“离哥儿,这边!”刚出院门,接口的黄三胖招着手,扯着鸭公嗓门喊道。
循声望去,王若离便看到街角站着的阮经纶和黄金裕,一个身高近一米八,一个身高一米四,脸上同样的稚气未脱,站在一起,分外惹眼。
几人汇合,带着跟班,浩浩荡荡地往了叶府而去。
走到府门口,已见糜非带了叶秋水出来,今日的叶秋水竟然没再梳着两条小辫子了,而是让头发自然垂下,两鬓的发丝随风拂动,却又恰恰遮衬脸颊,平时有点小婴儿肥的脸蛋,此时看来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韵味。
叶秋水见到王若离,便欢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上了王若离的手臂,嘴里甜甜的叫着若离哥哥,搞得旁侧的几个发小目瞪口呆,摇头奈何。
一行众人顺着夜晚热闹的人群,来到市集。洛水镇虽是荆阳城下辖的军镇,但总人口也逾50万,光是军镇的市集中心人口就有20多万。
此时早已人山人海,各样火光烛光,辉映如白昼,更有各种摊位趁机贩卖各式玩具礼品,还有各种精彩的杂耍马戏、各样诱人的美食小吃……
渐渐入夜,几人玩累了,便吩咐小厮去买了几盏莲花灯,美其名曰,去红枫湖放灯祈愿。
红枫湖,凉风习习,虽然夜色渐深,但湖畔四周的人流依然很多,偶尔还有几声嘤声和语,随着细碎的欢笑声渐渐往密林深处凑去。
黄三胖最是按捺不住,呼啦呼啦地直跑到湖畔,招呼小厮点了个莲灯,正准备放入湖中。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声,不知是谁惊喊了一声,“涨水了!”
几人往湖中一看,从湖中央袭来一堵灰蒙蒙的墙,不,这哪是涨水,哪里是墙,分明是湖水凭空高了数丈,呼啸着朝岸边卷来,入目看去湖中那些早前放着的莲灯,大半都被水墙卷起扑灭,也幸亏有这些亮光,才让湖边众人发现这一突然的变故。
黄三胖吓得一哆手,莲灯都掉到了湖里,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抄起黄三胖,一手拉过王若离,展开身形,急急向后退出数丈,水墙依旧奔涌而来,只得带着两人跃上湖边的大树枝干。
其他跟班中的护卫也纷纷效仿,带起叶秋水和阮经纶,至于那些小厮可就没这么幸运,和那些来不及跑的游客一样,被卷进了水里。
王若离环顾身边众人,不见糜非,极目远眺,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还是看到前方糜小白脸沉在水里,正露出他那茭白的脸在呼救。
“于老,麻烦救救糜非。”王若离有点焦急。
于老看了下远处湖心水势稍缓,又得少爷吩咐,这才慎重道,“少爷放心,您且待在此处不动,老奴去去就来。”说着便跃下树梢,往糜非处掠去。
这时,一道闪耀的红光从湖心突起,往天空直飞而去,倘若仔细观望的人,一定能看到在这道红光的中央,分外鲜红,形状更像一片妖红的枫叶,只见这片妖红枫叶飞速射入天空,竟似无限扩大,顿时,随着红光的快速蔓延,整片天空都变得通红一片,仿佛天空都在火烧,经久不散。
说来奇怪,上方的天空变的如此光亮鲜红,地下的湖畔四周竟无一点红光,尤似在黑夜里。
在不知道多少里之外,一座山峰间的巨石上,一个身着皎白银雪纱裙的女子,惊喜地盯着身前的一面古镜,只见镜中正是红枫湖此刻火烧天空的景象。
“神魂破灭之气外泄,引发火烧连天之景,太好了!真的是火烧连天!”白裙女子理了理清风拂乱的细鬓,轻启芳唇,嘴角撩成一道弯弯的小月牙,“终于找到火云太上的殒身之所,看方位,应该是在神元大陆大楚仙朝境内。”
白裙女子轻身站起,收了古镜:“可惜破灭之景只有一次,大楚仙朝范围太广,找寻起来还得颇费功夫。”说话间,白裙女子的身形已消失在山峰之间。
同时,在遥远的天空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若隐若现,悠悠地,从宫殿里面传出一声沧桑的叹息:“奈何终究敌不过岁月,奈何,奈何,可奈何……”
“崇明老头,该你落子了,输了就乖乖认输,别扯什么奈何若奈何!”一道粗犷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前者的叹息。
“放屁,沐老四,我崇明怎么可能会输!”前者不甘心地愤声辩道……
于老抢身救回糜非,裹着他登上树梢一望,骤然发现,少爷人呢?
旁边黄三胖叶秋水几人,也是面面相觑,皆不知王若离何时不见了。于老大急,又是飞身下树,里里外外寻找王若离去了。
话说刚才王若离骤逢湖水逆灌,原本身子就弱,这下沾了湖水的湿气更加不堪,只见身前一个浪花打来,王若离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接跌落了枝头。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落入水中,而是变成了坐在一片青草之上。
王若离站起身来,只见眼前的景象,似乎与数日前在湖畔戏水时的场景一般无二,也是同样的红枫满山,湖水清冽,青草萋萋,只是在不远处的湖畔,多了一位白发老叟,此时正坐在那边垂钓。
眼前平和的景致,相比方才的鸡飞狗跳,倒显得几丝诡异。
王若离轻步走近垂钓的老叟,躬身道:“这位老丈,请恕小子冒昧,敢问此乃何处?”
老叟放下钓竿,斜身微微看了王若离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数日前,你小子才在此地玩耍,怎么的,竟不记得了?”
王若离闻言,心里咯噔一慌,果不其然,自己恐怕已经落入他人掌控之中,只是不知眼前的老叟究竟是何人?想来绝非等闲之辈!
正在王若离思虑之间,湖面的浮漂连连溅水晃动,像是有大鱼上钩,老叟见此大喜,赶忙操起钓竿,右手往上奋力一拉。王若离的视线也随之瞧去,正想看清钓出水面的是什么大鱼!
忽然,眼前的景象骤然生变,变成了两人站在红枫小筑的凝红堂前,只见堂前的红枫叶随风轻曳,似乎正对着大堂横匾的“天道酬勤”四个遒劲大字点头示意。
老叟悄然回身,对着王若离道:“半年来,也不知是谁总是在这匾下闷闷而立,徒自嗟叹;也不知是谁曾经对着这四个大字嘶力呐喊,天道酬勤?为何老天让我的身体如此孱弱?为何我如此勤奋修炼却一无所成?”
王若离心内百感,答不出话来。
老叟见王若离面布难色,只是摇了摇头,眉眼间一个开合,眼前之景再次变化,变成了两人立身于漫山的枫林之中,只见两人身后是一方高石,石上用古体书着三个苍劲大字:枫林山。
老叟轻抚着这几个历史沉淀的大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我挥剑用法力刻下这三个字,自此远离故土,一人一剑,笑傲苍穹,想来已经五千余载了。”
老叟没有理会王若离,而是接着叹声道:“人之垂老将死,终究惦记着落叶归根,唉,这难道就是天道轮回?”
王若离不由在心里诽谤:大言不惭!谁人不知修者不拘束缚,逆天修行,已然违背天道伦常,通过修炼获得一般人没有的能力,且多经历风雨,自身必然有所付出,所谓万物平衡有序,大抵如是,所以修者虽然更加强大,但往往年岁不如平凡的悠闲家翁,除非是灵境之上……
老叟徐徐说完,转眼看向王若离,眼角露出一丝慈祥:“你小子可知,你的身体太过羸弱,不出意外,你将活不过十八岁!”
王若离听到老叟的论断,心里莫名的有种解脱之感,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如翻江倒海般的不甘。
“请老丈帮我!”王若离心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绳草。
“你我非亲非故,老夫为何帮你?”老叟含笑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顿时语塞。
“哈哈!”老叟畅怀大笑,“人生在世,当自在洒脱,纵情快意!老夫神湮之际,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是觉得和你有缘,就是瞧你顺眼,仅此足矣!哈哈,小子你回去吧!”
突然,一片红光晃眼,王若离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又身处树干之上,之前的种种,仿若梦境,只有手心躺着一片鲜红枫叶,告诉着自己,刚才的一切并非做梦!
这时,于老刚好掠上树枝,见到王若离,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若离点了点头,当下把枫叶放入怀中收好,带着大伙儿离开了红枫湖畔。
此时其实湖水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只是苦了方圆数里内的居民农户,街道住宅农田等都遭受破坏,不少鸡鸭牛羊流失,更有不少人被大水冲走,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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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3楼
第003章 五裂红枫焕新生
当晚入睡前,王若离便拿出了那片艳红枫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只见枫叶表面纹理分明,掌状五裂,长十三公分左右,宽略大于长,其中三片最大的裂片具有少数突出的齿状,基部为心形,乍看与普通的枫叶一般无二,只是色泽更为赤红,更像是一块裂开为五瓣的红心。
这片枫叶无疑是那位神秘的白发老叟给自己的,看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自嘲起来,人家想必是通天彻地的大能之辈,自己不过一个垂危的病少年,能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觊觎!
回想当时白发老叟提及自己身体孱弱,难以活过十八岁,莫非是白发老叟瞧着自己可怜,送给自己的礼物?难道这片红枫叶对自己的身体有所助益?
王若离前后摆弄了红枫叶大半个时辰,愣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此叶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更像是一片真正的枫树叶。
难道需要特殊的开启方式?心动不如行动,王若离挨个试了用水浇、用火烤、用酒淋、用土埋、用药泡、用血滴……各种方法试遍,把本就体弱的王若离累得半死,可是这该死的红枫叶,依然无动于衷,也无半点损坏,气得王若离一甩手,直接将红枫叶丢到墙根,合身躺到床上正想睡觉。
正在这时,被丢到墙脚的红枫叶骤然放射出几缕淡淡的红光,原本想要闭眼睡觉的王若离一看,顿时来了精神,既兴奋又好奇地走近墙边,只是红光渐渐消退,红枫叶又恢复了平常。
王若离捡起红枫叶,摊在手心,仔细端视,却是看着红枫叶似乎与之前仍旧没有什么两样,不禁心里有点泄气。
正待翻手放回桌上,瞥眼的当头,忽然看到红枫叶背面多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金色点点,拿到近前,依稀辨出似乎是些字迹,只是字体太小,全然看不清是些什么文字。
王若离找来凸镜,一点一字地参鉴,前后拼凑出大概意思:“余,生于红枫山脚小枫村,自小体弱,然家境寒微,父母虽辛勤劳作却难付医石。及至七岁那年秋天,时遇两大仙派弟子于红枫山附近争斗,所施灵法殃及村庄,整个村庄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尸骨无存。
余因在红枫林中贪玩,躲过一劫,却目睹山下的惨景。痛哭流涕之时,忽有一片红枫树叶自林中飞出,飘至余之身前。
之后,余流落江湖,四处行乞,饱尝艰辛,直到一次被另一个乞丐压在地上毒打,一时摸索怀中之物,掏到这片红枫叶,也来不及细想就用它划破了那乞丐的拳头,窜起身来一下扎进了他的喉管,将那个乞丐杀死。
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反抗,改变了余之一生。
原来杀生是开启红枫叶内空间的方法,而这片红枫叶中所载便是之后数千年令人闻风丧胆的‘红枫心经’,功法吸取生灵之血气精元为己用,为世人所忌惮憎恨,称其为‘红枫邪经’。余凭借此部功法,修复体弱之困,开启修炼之路。
其时世间修真流派纷杂,修仙、修魔、修佛、修妖等等,各有千秋,不甚云云,盖因余修为越来越强,且性子多与大家子弟、门派后生不合,故而所修功法也多次遭受诟病污蔑,及至突破化元期,被数十门派大家的杰出子弟联合围攻,余透支本命之气,运转心经,大杀四方,斩草除根,将围攻的一百多人尽数斩杀。
此战凶名昭著,虽震慑宵小,却变成了举世皆敌。
待到化灵成功,突破灵境,因之前多次透支力战,伤及身体本源,样貌已然垂垂老矣,人称‘红枫老魔’,那时余不过37岁。
后来,余遍游神元大陆,走访历练,结交各国英豪,也多次经历生死困境。
修到炼神之后,余才知自小并非体弱,而是先天神魂太强,压住了体脉,致使身体失衡,以致难以成年。
后来突破到了破虚,偶然探知昔年红枫山下争斗的那两个仙派之名,只因那时年幼,且不知道打斗双方是谁,遂将这两大仙派灭门,门人弟子逾数十万,尽数屠灭,以报昔日父母乡亲之仇。
因为此事,大陆各朝各派纷纷群起讨伐,然余怡然不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尸山血海中走过,最后留下一个‘红枫魔君’的名头,无人再敢捻虎须。
哈哈,人生在世,循规守矩与畅然自在,必二者不可兼得,取舍得失,全凭己身。
及至星空修习四千载,修真最终,修的是什么?余不知!且知余一生收徒八人,五人先亡,一人终身残疾,一人化为魂灵,一人背叛。有姬妾132人,产三子两女,皆不得善终。
唉,余已无力寻那修真之终点,只知人生两大惧怕,一怕岁月,二怕寂寞,嗟乎……悲夫……”
王若离来回思量白发老叟这段自叙的话语,虽碎碎念,但有两点让其格外动心。
其一便是其中提及的红枫心经,既然能够修复白发老叟的体弱,想来应该也能修复自己的身体困境,使自己踏上修炼之途,只是副作用却是要伴随着不断的杀生。
还有一点则是红枫心经应该是一部非常高级的功法,修炼大成,纵横大陆,难逢敌手,但同样也有负面影响,那就是如果被世人知道修炼此功,恐怕之后被人围殴追杀将成为家常便饭,极有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现在的重点是……红枫心经……在哪里?
王若离看到白发老叟自叙行文的末端还有一行:“将此叶挂于心口,每日子时饮杀生之血,待七七四十九天,极有可能开启红枫心经。”
看完行文,王若离不由破口大骂,什么叫“极有可能”!合着白发老叟一次杀生就开启了红枫空间,而自己却要杀个七七四十九次,方才“极有可能”开启!白发老叟击杀那个乞丐,获得了红枫心经,这点应该没错,只是自己……
王若离不由得再次走近墙脚,只见墙脚正有一群蚂蚁在搬家,刚才红枫叶丢弃的方位,刚好有几只蚂蚁遭了难,这会儿尸体还静静地躺在蚂蚁搬家大军的旁边,而且似乎被红枫叶压死的蚂蚁周身灰沉,像丢了魂似的,而其他的蚂蚁全都不敢靠近,更不用说搬走尸体了。
难道是蚂蚁血气精元太小太少?赶明儿是否应该找只牛羊试试?
次日清早,王若离便吩咐了下人,找来鸡鸭鹅、牛羊犬,一一试了个遍,可惜红枫叶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泛出红光,仿佛重新回归了平静。
诸多行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极大地打击了王若离的积极性,毕竟少年心性,到底不敢找条人命尝试,只得依照白发老叟之言,将红枫叶悬上柔线,挂在胸前,每日子时定期让其饮杀生之血一次。
只是红枫叶长宽超过十来公分,挂在胸前彷如挂了块大饼,刚开始时很不自在,好在是置于衣服之内,旁人也看不见,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从国都荆都城到荆阳城的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快速地奔跑着,前后左右皆有快马护卫左右,瞧起来至少超过四五十骑。
马车之内,正中坐着的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沉思;左边的是个留着两撇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穿着麻褂外衫,手中轻摇着一柄折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扇风;坐在右边的则是位晚辈青年,剑眉星目,颇有俊朗之风。
“爹,孩儿甚是不解,不过是一个执事女儿的满月宴,您何需如此郑重对待?”青年打破车内的安静,细声问道。
居中的男子闻言,微微睁开眼睛,却未作答,而是眯眼看向山羊胡子的文士,似在示意他解答青年的疑惑。
文士登时领会,咳了一下,才清声道:“二少爷有所不知,王天洋虽然只是我王家的一个外派执事,但却是众执事之首,在王家外派成员中威望甚高。如今的王家,大爷身为长子,手下势力根深蒂固,而二爷权势虽然较弱,但子女中出了一个绝顶天才王若晴,难保长老们不会对他另眼相看。老爷虽然贵为三爷,与王天洋私交也还不错,但若能得到王天洋的鼎力支持,对于争夺家主之位的把握将会更大。”
王家外派各城虽共有二十三位执事,但荆阳城位居南面,与荆襄国都荆都城、东面的荆水城互为犄角,号称“三荆”,是荆襄国最核心最紧要之处,亦是最繁华最昌盛之地,荆阳、荆水两城的执事本就凌驾于众执事之上。而二爷的次女王若晴,惊才绝艳,十七岁筑基成功,踏入基田三道,一时震动王家。
“原来如此!”青年若有所思,又道,“爹,既是为了拉拢王天洋,想那王天洋的曾祖父和孩儿的高祖父也不过堂兄弟而已,根本算不上嫡系,让孩儿代劳即可,也无需您亲自前来。”
原来马车中的三人,居中者便是当今王家家主的三儿子王天衍,右边的青年是王天衍的次子,名叫王若晖,左边的文士是追随王天衍多年的谋士,外号“无算手”的吴伯谋。
“若晖,为父此次带你前来荆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你见见荆阳王家,在王天洋面前露露脸,就算攀不上交情,到底留个好印象。你哥哥不学无术,不堪大用,为父对你寄予厚望。”王天衍似乎苦口婆心地道,“关于嫡系与否,切记以后不可再言。有实力便有地位,据密探来报,王天洋已经突破化丹期。”
“化丹期!”一旁的吴伯谋闻言惊诧,“他今年才33岁吧?”
“是啊,王天洋不过33岁,便已入化丹期,为我王家‘天’字辈第一人,论资质恐怕还在侄女王若晴之上。如此人物,恐怕长老会中有人属意他为家主都犹未可知。”王天衍说着,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之色。
众所周知,练气之境共分九期,依次是练气、凝气、养气、筑基、培基、煅基、化丹、化元、化灵,而他自己41岁了,修为还处在煅基期,而王天洋比他小八岁,修为却已远超过了他。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王若晖只得讪讪地恭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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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4楼
第004章 满月宴去山雨来
距离上次红枫湖畔水淹事件,很快便过去了大半个月,官方给的说法是红枫湖心因为地底涌动,露出一座湖心小岛,致使湖中之水向岸边倒灌。
不管信不信,反正黄三胖自从那次水淹之后,听说胆子小,害了场大病,十几天不曾出门,倒是叶秋水到红枫小筑找过王若离几次。
这日清早,王若离携着诸多护卫,以及于老,跨上了返回荆阳城的马车,是时候前赴新生妹妹王若冰的满月宴了。
一行赶了大半天的路,日上晌午,秋日的太阳依旧毒辣,众人难免有些燥热。
“少爷,前方半里左右便是七里亭,有凉亭茶水可以休憩,属下恳请少爷允准,让兄弟们稍作休息。”前来请示的是平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队长,名叫李元冲。还有一个护卫队长,名叫杨晦之,此行押后,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李叔客气,便让大伙儿在七里亭好好休息一阵。”王若离虽然坐在马车里,却也有点口渴。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七里亭。
七里亭,说是亭子,其实不过是商贩在路边搭设的凉棚,借着官道商贾车马走动的便利,用来兜售凉茶酒水,以供过往客人休憩之用。
这条官道直通荆阳,平时商贾往来颇为频繁,不过今日却是极为冷清,门可罗雀,只有两个店小二在凉棚里头昏昏欲睡。
护卫过去叫醒了店小二,让对方赶紧烧水上茶。于老扶着王若离走到就近的一张桌子,环目四顾,只见偌大的官道两旁,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林深几许。
除了王若离和于老一桌,李杨两位队长,以及其他十四个护卫又凑了三桌。
众人进了凉亭,避免被烈日暴晒,心情舒缓下来,倒是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
终于等到两个店小二提来茶壶,勤快地为各桌斟上茶水,只是从两人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狡黠之色。
王若离早已口渴,端起茶碗,正待要喝,旁边的于老眼疾手快,一个横掌扫来:“少爷,喝不得!”
打翻茶水的于老正想解释凉棚四周的环境有异,忽的,邻座两个喝了茶水的护卫扑倒在桌,口吐白沫,当场暴毙!
这下子,众人才知大事不妙,急忙抽刀,一把逮住了那两个企图逃跑的店小二,想要进行逼问。
却在这时,官道的两旁林中跳出数十个蒙面黑衣大汉,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瞬间将凉棚中的王若离等人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地喝道:“杀!一个不留!”
一众黑衣人纷纷杀来,双方登时交上了手。
于老夹起王若离,几个纵身,想要带他离开打斗范围,不料,为首的黑衣人持剑冲杀而至,呼啸的剑声,仿若百匹骏马奔腾而来。
“竟是养气期修者!”于老眼里诧异,前掠的身形顿时被阻了下来。
李杨两位队长与黑衣人狠斗起来,但却明显处于下风,形势岌岌可危,李杨两人乃是凝气期修者,相持之下落入下风,与之相对的两名黑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养气期修者。
而其他护卫皆是练气期修者,黑衣人虽然大多也是练气期,但胜在人多,照此下去,王若离一行被全歼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究竟是何方势力,竟有这么大的手笔,一次性派了三位养气期修者前来截杀?
于老思虑得定,也顾不上那么多,展开身形,扑向为首的黑衣人,两人双剑互拼了一记,于老顿住身形,而黑衣人却被击飞出去,落到路口,嘴角淌出了血丝。
黑衣人弓身爬起,拭去嘴角的血丝,冷冽笑道:“原来是洛江于家于仲谦,哈哈,早年听闻于仲谦诈死,转投到王天洋手下,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筑基期高手,竟然做了这个病罐子少爷的守卫。”
“是又如何!”于老心细,对方连自己诈死投了王天洋之事都知道,估计有可能就是王家内部的人。不过于老深知此时没有时间细较,需速战速决,当下背起王若离,冲向为首黑衣人。
只是为首黑衣人却不再和于老硬拼,而是吩咐旁边的几个黑衣人手下围上了于老,想以围斗消耗,自己游离在外围,伺机偷袭。
一众黑衣人手下虽然修为低出于老甚多,却不贪斗,触之即退。
于老虽然背着王若离,到底身法快速,借着速度,左右突击,接连刺死了六七个黑衣人手下,但也是消耗颇多。
所谓修道等级,高级修者无论身法、气力、功法都要强出低级修者许多,所以低级修者对战高级修者往往很难取胜,但也非必败无疑,修者的修为就像两个打架的成年人手中的武器,一个手握大刀,一个手握剪刀,正常打斗,拿大刀的人赢面肯定要大上许多,但谁能说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拿剪刀的人就不能把拿大刀的人干掉呢!更何况如果是一群拿剪刀的围殴一个拿大刀的呢,估摸着拿大刀的最多砍死几个拿剪刀的,就会被接踵而来的剪刀捅成马蜂窝。
所以,为首的黑衣人在等,等另外两个养气期修者收拾掉对手,与自己一起围攻于仲谦。
另一边败局已定,李元冲先是中了黑衣人一掌,倒退中又被劈了一剑,摔在了茶桌上,把茶桌压碎了,自己也起不来了。
而杨晦之也是接不住黑衣人的快剑,双手腰上腹部接连中招,更是被一记横踢踢飞,往后摔去,几名黑衣人手下携剑而刺,将他刺了几个对穿,眼见是活不成了。其他护卫尚能拼斗站立的,也只剩下六个了。
于老大急,挺身冲向黑衣人密集处,运转功法,几剑击杀了围着护卫拼杀的七八个黑衣人,企图让最后六个护卫聚在一起。可惜那边三个养气期黑衣人形成合围,从三个方向包抄于老。
于老长啸跃起,高喝一声:“区区三名养气期修者,就想留下于某,你们太小看筑基期修者了!”此时也不知是自信,还是为自己打气。
于老裹挟着长剑,迎上右路的黑衣人,对方狡猾的格挡,并不硬拼,虚晃一剑,便即跳开,另外两人却趁机从背后进攻于老。
于老提剑护卫后路,两人却又是点之即退。那边缠斗的护卫虽然最后集合一处,但又倒下了两个,只剩四个人苦苦支撑,还好截杀的黑衣人原本约莫将近四十人,除了为首的这三人,其他多半被于老刺死,剩下的还有十几个围困着苦撑的四名护卫。
王若离身在于老背上,眼见着护卫接连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内心早已焦急万分。于老背着自己,行动上难免大打折扣,不然凭借身法速度早把为首黑衣人料理了。
左路黑衣人忽的低呼一声:“看我飞镖!”作势手心一物飞出,于老哼的一声将之击飞。
另外两人也不近身,依样丢来暗器,于老气急,挥剑格开各式暗器,担心背上的王若离中招,急忙往右路的官道掠去。
右路的黑衣人眼见于老靠近,面色一喜,手中洒出一排银针。
于老成竹在胸,以剑力挡反提,数枚银针立马反向往右路黑衣人射去,双方距离太近,黑衣人根本避不开自己的银针,身形随之一滞,于老长剑横砍,顿时一颗大好头颅飞起。
后面包抄的两个黑衣人借此欺近,心下发狠,一人攻向于老下盘,一人刺向王若离。
于老情知此时若是闪躲下盘,背上的王若离必然中剑,只得卯劲单手甩出王若离,趁势挑偏刺来的长剑,一个竖提,将后刺的黑衣人劈成两半。
只是随着下盘的大开,左腿被为首黑衣人刺来的长剑扎穿,鲜血汨汨直流。
于老顾不上疼痛,咬牙单脚跃起,想要接住王若离,然而跃起的方向上又有两个黑衣人手下挺剑刺到。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刺伤于老,心里大喜,焉会放过这等良机,欺身又是一剑刺来。
王若离被于老甩到半空,急见于老中剑,手中摸着那片红枫叶,心里一股想要变强的心境,奔涌而至,多希望自己是个绝世强者,而不是一个需要被拼死保护的对象,我命由我不由人,我要成为强者,我要问鼎苍穹!哪个少年不热血,只因多年来病体缠身,所谓壮志,所谓雄心,渐渐被心性掩盖,被现实压制,而一旦揭开面纱,那呼之而来的将是更为炽热的欲望和贪婪!
眼瞅着于老若要救下王若离,击杀两个黑衣人手下,背后还要再受一剑,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王若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下红枫叶,朝着后头的为首黑衣人掷去。
为首黑衣人不以为意,左手一挥就想拍下红枫叶,不料红枫叶携着鲜红的轨迹,飞速地划过为首黑衣人的左手,将他的左手连同手腕齐齐切下,最后毫不停歇地直直刺入他的眉心。
为首黑衣人怒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只见为首黑衣人脸色瞬间灰暗,如同疲劳过度,生机全无。
于老并未看见这一情景,而是在挥剑格开两个黑衣人手下之后,顺势两剑补死,这才发觉自己没有中剑,待到反身,已见为首黑衣人倒地死去,心里一松,顾不上缘由,便提剑往凉棚纵去,一个横手扫死了两个练气期黑衣人。
此时仅剩的四名护卫大喜,犹如久旱逢甘霖,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奋力拼杀,声援于老。
于老一波左右突击,黑衣人手下纷纷倒地,围攻护卫的黑衣人终于剩下最后两个凝气期。
两人眼见大势已去,急欲逃窜。
只是于老哪肯放过,不顾大腿的剑伤,飞扑而至,一个直冲,了结跟前的黑衣人,接着掷出长剑,将已经逃进官道树林的另一个黑衣人钉死在了树干上,做完这一切,于老累得气喘吁吁,跪坐在地。
王若离起身走到为首黑衣人的尸首边,拔出了红枫叶,放回怀里。
于老看了一下四名护卫,人人带伤,而且伤势不轻,担心如若黑衣人再度来袭,己方实难抵挡。
刚才的黑衣人袭击,虽然厮杀激烈,却未波及马车马匹,于是,于老背着王若离跨马上鞍,与仅存的四名护卫急匆匆地乘马赶往荆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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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5楼
第005章 王谢联姻灵韫女
是日傍晚,王若离一行六人赶回荆阳王家,守门家仆一见,人人带伤,而且情状极为狼狈,急忙唤人通报了王天洋。
王天洋正在书房和几个管家门房商议明日满月宴的相关细节,听得仆从的通传,急切地赶到内室。
此时受伤诸人已被移进卧房休息,并着了人去请府里的医师。
王天洋一来,见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待问过于老详情,便亲自带人前去七里亭查看。
王若离被仆人扶回房间,便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连父亲过来探望的时候都不曾察觉,只觉得胸口一片火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心田。
迷迷糊糊中,恍若置身于一个酒红的空间,眼前是一面黑漆漆的裂成五瓣的石壁,只见石壁形如残陋的掌纹,又如破裂的枫叶,壁上一行行枫红的文字就像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在石壁上方来回流动,如同腾蛇驾雾般穿梭不息。
王若离向前挥了挥手,只见韵头的几行文字向自己飘来:枫非枫,道无道,一片红枫破万道,引心田精血入心经之源,立强者之意凌九霄天界,碎分正邪,极盗天衡,遂击长空扶摇直上九万里……
更多的文字似乎随风舞动,不断渗入王若离的灵台,王若离按地而坐,领悟文字奥义,也不知时间流逝。随着一个个文字离开石壁,石壁渐渐变得越来越通红。
直到所有文字循着规律,融入王若离的灵台,石壁上的艳红,放射出无数道明亮的红光,仿若开启了一片无限的空间一般!
王若离经七里亭遇刺,机缘巧合开启了红枫心经,原来这红枫心经不但需要杀生之血浇灌,更需持有者拥有一颗问鼎天下的强者之心,方能成功开启。
那边王天洋带着护卫查看回来,脸色不是很好。
几名管家连忙去安排死者的后事,并发下抚恤金给予死者家属,一通忙和下来直到深夜。
夜晚,新月无痕,天边掩不住的还有几抹愁云。
王天洋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来到王若离卧房,看着依然入睡中的儿子,这位平时杀伐果决的父亲,竟有些怅然。
王天洋轻轻地坐在床沿,抓着王若离的小手,父子之情涌动:“离儿,让你受苦了!不管是谁,敢动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说话间,杀气勃发。
“离儿,你娘亲怀胎九月,不幸中毒,无药可医,艰难早产生下了你,便撒手人寰。而你自小身子又弱,修炼不成,但始终是我王天洋的儿子,我一定会护佑你平安成长,做个快乐的王家少爷。”王天洋难得露出慈父的一面,“那些迫害我荆阳王家的人,为父一定会一一向其讨还!对了,为父帮你求得了一门好亲事,是谢家的那个丫头,就是你八岁的时候在后园假山上,看到爬树爬得掉进湖里的那个,哈哈,听说近几年来,这丫头很是勤奋,又是家主的女儿,修为已经到了凝气期。不过,离儿不用担心,一切自有为父替你做主,你权且好好休息。”
说着,王天洋帮儿子理了理被子,又照看了儿子一会儿,才颤颤然离开了内室。
第二日,荆阳王家一片人声鼎沸,满月宴自晨起便开始张罗,管家仆从,小厮女婢,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各路门阀,达官显贵,纷纷前来道贺,送来贺礼,这可忙坏了府门口报信唱喝的小厮:
“荆阳城城主孙大人到!”
“司马家大公子到!”
“谢家公子、谢家小姐到!”
“柳林镇大爷携公子小姐到!”
“王家主族三爷携二公子到!”
“洛水镇校尉叶大人携小姐到!”
……
王若离一觉醒来,已是午时时分,在小婢的服侍下,梳洗更衣。
王若离来到前庭,入眼尽是喧闹非凡的场面,还有一些平时很难得见的荆襄国内的豪绅高官、世家子弟,此时齐聚一堂,似陈年老友般阔谈古今,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王若离虽然只是十二岁的少年,到底衣履不凡,行走在宾客群流之间,还是引来数人的搭话问询,王若离都是草草地应付了事。
那边叶秋水坐在宴座上,正百无聊赖地听着父亲与旁边的岷岭镇校尉扯着家常,转眼看到王若离的身影,急忙撇下父亲,跑过来叫住了王若离。
王若离难得在席间见到熟悉的玩伴,很是欣喜,俨然尽起地主之谊,带着叶秋水在王家院落四处游逛,品尝宴间各种糕点。
时近正午,宴席马上要开始了,王天洋身穿宽敞锦衣,当先跨入正堂,随身只有一个外貌质朴的中年汉子跟着,这个中年汉子,名叫裴伦,乃是王天洋手下仅有的两个筑基期高手之一,另一个便是于老于仲谦。
王天洋高举酒杯,说着一些客气喜庆的话语,与宾客推杯交谈,一时主客尽欢。
接着,王天洋便是带着王若离、六夫人,仆妇抱着王若冰,还有裴伦跟着,到各桌敬酒回礼。
这个六夫人,姓姒,原本只是王天洋的侍妾,一朝有孕,母凭女贵,现在俨然跻身荆阳王家主母的地步了。
此时六夫人正跟着夫君,笑语嫣然地在各桌敬酒,今日宴座上的都是荆襄国名流一层,等闲是连面都难碰见,能有这么多大人物前来给自己的女儿贺喜满月,对于她来说,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王若离身子弱自然不能饮酒,只是拿着茶杯,跟在父亲身后做做样子。
顺着父亲的回敬,王若离也依次认识了一个个大人物,只是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贬抑:那个居主位面容威重的是王家主族的三爷,他旁边那个眉眼乱撇的小年轻是其次子,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还有那个满脸堆笑的城主孙大人,说起话来跟遇上亲爹一般,典型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还有那个司马家的大公子司马恪,说话低沉,面相阴柔,好歹也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司马家大公子,有可能是未来的家主之人,怎就不能阳光爽朗一点呢;还有那个什么滇平镇的校尉,长得就是一张倒挂的瓜子脸……
王若离顺着一路暗诽下去,终于敬到了谢家的宴桌。
这谢家,与王家、司马家并称荆襄国的三大世家,权势地位自然不必多说。
此次前来的是谢家家主的一子一女,由此可见谢家对这满月宴的重视程度。
谢灵韬见王天洋持杯而来,却是先自起身迎了上来:“天洋叔,侄儿在此先祝若冰妹妹满月之喜!”
“灵韬贤侄能亲临荆阳,已是令我荆阳王家蓬荜生辉了!”王天洋说着,看向谢灵韬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这位想必就是灵韫侄女了吧?”
“天洋叔,侄女灵韫特来拜喜!”说着,谢灵韫躬身揖礼。
“哈哈,侄女无需多礼,你与我家离儿已订下婚约,自然也不算外人了。”王天洋抚着下巴,看这谢灵韫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止端谨,心里很是满意。
一边的谢灵韬补道:“是啊,以后舍妹嫁到王家,还得请天洋叔多多照拂。”闻言的谢灵韫年纪虽小,却还是脸略袅红。
王若离也不知道父亲是何时为自己订下这门婚事,不过打小缄默惯了,当下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不过席间的其他人却似炸开了的锅,众人反应各异,其中以羡慕嫉妒者居多,甚至主桌上的王若晖闻声不由惊道:“怎么可能!谢玄机脑袋坏掉了么,竟然要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这个病罐子!”
一旁的王天衍瞪了他一眼:“慎言!”
王若晖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原来谢家当代嫡系以“安玄灵水”排字辈,而如今谢家家主谢玄机,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如果不出意外,谢灵韬便是将来的谢家家主。
而谢灵韫作为谢玄机幼女,身份也是尊贵,对于和王若离这个公认的病罐子订下婚约,众人不由得惊诧莫名。
席间也是有着各种小插曲发生,到了最后,敬到柳林镇校尉豪绅这桌,值得关注的,除了为人豪爽的曹校尉之外,便是正中一个相貌与王天洋有四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王重海,乍看名字似乎与王天洋没什么关系,其实他是王天洋的亲哥哥,王天洋原是王家柳林镇分支的次子,名叫王重洋,后来修至筑基期,被长老会赐入“天”字辈,改名王天洋,列入嫡系,及至出镇荆阳城王家执事,与原本柳林镇分支联系倒是渐渐少了,不过两人的兄弟感情并未退化,一直甚是真挚。
王若离关注到与大伯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女的便是堂姐王嫣然,男的是堂弟王浩然,两人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场面,言行举止显得有点生涩,不过王若离倒是与两位堂姐弟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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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6楼
@曾经生爱过 2019-08-07 14:27:19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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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兄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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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7楼
第006章 宴席风波叠浪起
酒过三巡,正在主宾畅饮之际,忽然院子外传来了几声嘈杂的争执声,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几个门口传信的小厮被打入内院,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哀痛。
几个不速之客直冲冲地从正门闯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体壮如牛,扛着一柄精铁大斧,雄赳赳气昂昂,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旁边的是个瘦削的中年汉子,面黄肉瘦,却是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后面还有四五个身披褚红大氅的汉子,面上多有厉色,似乎是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院门口的响动,惊动了里屋正在觥筹交错的众人,一个个不由得好奇地移步出来。
先自出来的是司马家大公子司马恪,一手怡然自得地把玩着掌中的精致短匕,一手微微理了理淡淡胡渣的下巴,看着面前几个不请自来的莽汉,嘴角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冷沉道:“原来是‘铁旋风’铁开山、‘黄衫客’黄烽,你们两人倒是会掐准时间!”
“哼,王天洋,给我出来!”左首的铁开山却是不理睬司马恪,犹自嚣张地叫唤道,“王天洋,别以为自己是只王八,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就天下大吉了么!”
司马恪被直接无视,不由得脸上更是阴沉,只是不再搭话了。
里室众人相继出来,王天洋当先而出,冷冷道:“今日是小女满月之喜,两位这般喧闹,是何道理?”
右首的黄烽闻言冷嘲道:“非是我等前来砸场,怪只怪你王天洋平时不识好歹,作恶多端!”
“还记得五日前,王家商行,被你打残双腿的‘柳叶刀’柳三吉么,正是我二人的结拜义弟!”旁边的铁开山粗鲁的脸上满是凶意。
“哼,我当是为何!”王天洋闻此不由嗤之以鼻,“柳三吉在我王家商行盗窃被发现,人赃俱获,还想武力反抗,打断两条腿,已是轻的了……”
“少说废话!”铁开山执斧在手,早已不耐烦地劈砍而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日我铁开山也卸下你的两条腿,看你如何猖狂蹦跶!”
“放肆!”裴伦提着齿钉长刀,从王天洋的身后跨出,迎上了铁开山的精铁大斧,两人动作飞快,一波相互的快攻,就已交手了数十招,只是裴伦渐渐地落入下风,以裴伦筑基期的修为稍显不敌,看来铁开山应该是筑基期高层次的修为。
而另一边的黄烽也未停留,抽出手中的阔剑,挺了挺剑身,当先便朝王天洋刺来,几个大氅手下也是呼呼地冲来。
王天洋岿然不动,看着黄烽刺来的声势,抬起右手,凝起气劲,捏准时机,一个掌背拍偏剑身,顺着往前拂去,手指两指点在了剑脊之上,黄烽的阔剑登时脱手飞出,不待黄烽做出反应,便被王天洋随之抬起的右脚踹翻,重重地砸在了院口的过阶上,嘴角连连咳出了好几口鲜血。
眼见前来寻衅的两人的表现,似乎有些次了,王天洋的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些许疑虑。
“区区两个筑基期,就想来此寻衅滋事,未免太不把王家放在眼里了!”王天洋当先踢出几脚,把那几个呼呼而来的大氅手下踢倒。
那边裴伦和铁开山一记硬拼,相互退开,裴伦跌跌地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溢出鲜血,而铁开山魁梧的身段丝毫无损,径直去扶起了摔倒在旁的黄烽。
“非也非也!”这时,院府门口又有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带着数十个身披大氅的手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是你王天洋这些年来,背靠着我王家这棵大树,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四弟谬言了!王天洋自出任王家荆阳执事,一直尽心竭力,勤恳办事,对我王家颇有建功。”一旁的王天衍却是适时站了出来,端端地驳斥道。
原来来人正是王家主族的四爷王天衡,此次不请自到,随身更是带着自己仅有的一个筑基期手下,此人名叫杜涛,擅使双钩。而后面还紧跟着三个精挑的养气期手下,本次可谓是精锐尽出。
“哈哈,三哥平日里亲近王天洋,难免为他的小人嘴脸所蒙蔽。”王天衡却是一点也没有被驳回的气急,慢悠悠地道来,“王天洋为人张狂,性格骄纵,对主族轻慢,对下人凉薄。此次大哥派遣铁老爱徒柳三吉至荆阳巡检事务,终于在商行中找出了王天洋徇私舞弊的证据,不料被王天洋发觉,先行下手,栽赃陷害,不但废了柳三吉双腿,更是抹去了一干罪证。”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天洋面上冷笑,“以前竟不曾发觉,四爷信口胡诌的本事,更胜过修为百倍。”
“四弟不可妄言,王天洋贵为我王家荆阳执事,做事自有章法,更讲究真凭实据。”王天衍眼角微眯,言语间尤似偏帮王天洋一般。
“哈哈,三哥此言在理,小弟并非鲁莽,纵然不提商行中诸多在场的顾客为证,小弟这里亦有证人作证!”王天衡闻言并不着急,身子微一倾斜,让了让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道,“铁老,有劳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相貌平平,却精神抖擞的老者,此人六十上下,发际微白,面上古板不惊:“老夫铁铮,柳三吉巡视荆阳事务,乃大爷亲口授意,而王天洋伤我爱徒双腿,更是铁证。”
原来这位老者姓铁名铮,化丹期高层次的修为,乃是王家大爷王天德手下第一高手,只是众人不知的是,铁开山是铁铮的侄子,而柳三吉竟然是铁铮的爱徒?
王天衍看着王天衡与铁铮站在一起,沆瀣一气,不由得心思活络:难道老四与老大串通在一起了?内心一紧,此次他们骤然对王天洋发难,恐怕是蓄谋已久了!当下转口道:“是非曲直,自当交由家主处置,本人不才,愿意作保,把……”
“铁证如山,再多的狡辩都是空话!”可惜铁铮并不领情,当先出招,攻向王天洋,“王天洋,受死吧!”
“哼!老匹夫,我王天洋还没怕过谁!”王天洋下手也不慢,两人迅速交起手来。
“你……”王天衍早已视王天洋为自己争夺家主之位的强力臂助,两人虽未达成共识,但兄弟四人中就属自己与他私交最好,断断不愿此时王天洋生出变故。
“三哥,王天洋罪有应得,你我作壁上观如何?”王天衡见状带着手下,围拢过来,笑眯眯地对着王天衍说道。
“老四,以你培基期的修为,你挡不住我!”王天衍脸色微微急切。
“小弟自然挡不住,不过,三哥可要三思,对付王天洋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大哥会安心在家静候佳音么?”王天衡脸面和煦,似乎说着些微不足道的话语,又仿佛意有所指,“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手下,磕着碰着了三哥,只怕大哥会让他也喋血在这荆阳王家大院!”说话间院外围墙又跃入两个汉子,看气势身法,恐怕是筑基期之上的修者。
“三爷,当机立断,雪中送炭方显真情!”旁边的吴伯谋握紧手中的折扇,似乎要出手。而王若晖惊觉变故,早就惊骇地躲进人群中了。
王天衍反复紧了紧拳头,眉宇踌躇,思量着此行带来的力量,自己煅基期,吴伯谋筑基期,加上几十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护卫,似乎稍显不足,一时决心难定。
说话间,王天衡手下的筑基期修者杜涛却是趁着场上微乱,与铁开山一同攻向裴伦。下面的护卫也都打将起来,围观宾客纷纷退步,在内院中央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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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8楼
第007章 横眉冷对烛夜话
王若离待在人群之中,眼见着方才热闹寒暄的宾客,此时一个个冷情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有东下首柳林镇一桌,曹校尉顶住了杜涛的双钩,王重海持剑与几个大氅手下拼斗在一起,而府中的护卫虽然人数较多,但明显实力上相差甚大,不多时便有十几个护卫倒地,而对方大氅手下不过伤了两三个。
那边铁开山又是欺近裴伦,一波强劲的劈砍,打得裴伦节节后退,手中精铁大斧一通抡圆,直接把裴伦逼到了墙角。
而从围墙跃入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一个如狼入羊群,在府中护卫中大杀四方,一个被刚从后院赶来的于老绊住,只是于老昨日腿上新伤,行动上吃痛,对战中落入下风,几十招拼斗下来,便已频频遇险。
王嫣然王浩然姐弟,缩在人群中,满眼担忧地看着王重海在场中打斗。
王重海的修为应该在养气期左右,王若离同样担心地看到大伯在打斗中很是吃力,被几个养气期的大氅手下围着,一时左右见拙,左手腕上也被伤到,把衣袖都染红了。
正中间王天洋与铁铮已交手数十招,只见铁铮双手上的如钩铁爪,极为霸道,每次前抓,都带起呼呼的风响,有一次前抓更是直接把院中一棵水桶粗的榕树拦腰抓倒。
而王天洋借着身法,以手中宝剑左右突击,几次险而又险地避开铁铮的铁爪,毕竟初入化丹期,不如铁铮这样的老牌化丹期高手,又是一波闪避和突刺,隐隐地,王天洋一直被铁铮的气势压着打。
那边裴伦已被铁开山逼入了死角,眼见着就要被铁开山抡起的强势一斧劈成两半,正在这时,一根青色竹杖从后侧袭来,吧呲一声,打在铁开山脖颈处,打得铁开山登时双目一凸,面露青筋,痛苦地扑倒在地。
裴伦见势大喜,手中齿钉长刀一提,当即切下了铁开山的头颅。
原来此时场中,多出了一位手持青色竹杖,留有长须的慈目老者,只见其不但一杖偷袭打倒了铁开山,更是几个抢攻,解了王重海之困。
此时场中的铁铮久战不下,心内有点焦急,毕竟自己已经六十多岁,王天洋不过三十来岁,所谓拳怕少壮,这般攻势,一旦气劲稍缓接济不上,恐怕便会被翻盘。当下左掌铁爪裹带着铁索甩出,呼呼风声中旋绕着袭向王天洋,王天洋挥剑拨开,铁索却是呼啸着又盘了回来,缠住王天洋上身。
王天洋身子来不及避开,便被拉近,就见对方右爪借势抢近,直往王天洋面门招呼,这下要是扎实了恐怕整个头颅都要碎了。
王天洋此时想要后退闪避已是来不及了,内心血性一横,踏步反向掠近,极速窜近铁铮。
铁铮不料对方会不退反进,右爪抓出方向未变,一下抓入王天洋肩胛,虽然伤势严重,然而王天洋趁着这一次近身,一记长剑直接刺透了铁铮胸口,不待对方反应,也顾不上肩胛的疼痛,运劲长剑,一记反提,将其半边胸口提穿,更是借着反提之势,将对方左臂直接切断,这才踢身后落,远远地退开。
王天洋用手强按着肩胛的伤势,来到慈目老者面前,正想出声相谢,就听得宾客中荆阳城主孙大人惊道:“你是青木道人!”其他宾客闻声一个个不由得看向那个手持青色竹杖的老者,眼里多含惊异。
王天衡原本还在和王天衍打着嘴炮,不料那边铁铮竟被王天洋干掉了,还不待前去查看,又听得青木道人之名,不由心里大紧,没想到王天洋竟然有此强援!
青木道人出身清虚门,煅基期的修为,原本并不足以让化丹期的荆阳城主惊出声来,真正让众人忌惮的是其有两个师兄,一个是清虚门掌门青虚,尊号青虚子,听说已于十年前踏入灵境;另一个是官居右将军之位的青浮,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青木道人有这两位师兄罩着,可以说,在荆襄国几乎无人敢得罪。
“撤!”王天衡那边在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后,急急地下令撤退。
而王天洋这边情况更糟,死了三十多个护卫,自己和于老、裴伦还都人人带伤,尤其主族大爷王天德未曾露面,想来院外还有大批生力援军,当下借着青木道人的声名震慑,却也不好带人反扑。
“此次有仗青木兄仗义相助,天洋感激不尽!”王天洋对着青木道人由衷感激。
“天洋贤弟,你我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更有过命的交情,”青木道人似乎微微有些生气。
“是小弟矫情了!”王天洋不再多说,便是请了青木道人入身首席。
当下护卫、仆从处理了院中的尸体、鲜血,宴席再开,与会宾客一个个攀谈叙旧,推杯交盏,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整个满月宴又自闹闹腾腾起来,席间更有诸多宾客举杯来敬,大肆推崇王天洋的勇武,以及青木道人的仗义。
直到日暮黄昏,宴席也不曾退去,当晚更是兴致勃勃,开怀畅饮,直至深夜宿醉。
深夜,天边的浓云太过薄情,竟是一缕月光也不肯留下。
王天洋早从宴席中抽身,独身一人待在自己的书房,对着窗前摇摇晃晃的烛火,似乎在思虑,在计划。
一股风声徐徐而来,接着,书房的门轻开,一个面容端重的中年人迈步而入。
“今日天洋贤弟对阵化丹,大展神威,自此之后,当无人再敢轻视!”中年人进来后,坐在一边的靠椅上,计量后还是缓缓说了出口。
“漏夜前来,当不是说些虚话?”王天洋放下书册,看向中年人。
“此来本意,共襄大计!”中年人选择开门见山。
“哈哈,于尔,血浓于水,如何理?”王天洋抬了抬眼角。
“为大计者,无可阻道!”中年人态度坚决。
“于吾,血浓于水,又当如何理?”王天洋又是抛出。
“有功当赏,有错该罚!”中年人思索得定,“千金买马骨,更何况良将,自该为其去家忧!”
“呵呵,却不知,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王天洋嘴角轻咧。
“此弓万石,纵百年无可以换!”中年人似乎许不下更可靠的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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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第008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
还是来时的马车上,王天衍端坐正中,眉梢上虽然有着淡淡的愁云,但却掩不住心内大敞。
“父亲,您与王天洋深夜长谈,对方可有表露推举之意啊?”坐在右侧的王若晖,到底年轻藏不住心事,犹豫了片刻,还是有点急切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不过王天洋此人城府颇深,还是不得不防。倒是这次老四实在太蠢,不但带头大闹宴席,还在七里亭设伏企图击杀王天洋独子,触碰其逆鳞,倒是间接帮了我的大忙!”王天衍言语间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欣喜,“伯谋,吩咐下去,依计行事!”
吴伯谋闻言有点慌乱:“三爷,四爷可是您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属下惶恐,还请您示下。”
“此时正是关键时节,容不得出现半点乱子。”王天衍说着,面上似有决绝,“伯谋,你赶紧联络句容、浠水、双门、南靖等城的执事,还有荆都城中的药行、镖行、钱庄等掌事,着手准备,再过十天便是家族议会,不出意外,这次议会父亲将会把家主之位传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吴伯谋闻言慎重道,内心也不由生寒,果然大家门阀内无亲情可言。
王天衍吩咐完毕,望着马车外往后倒退的树木,一时踌躇不已。
王家随着家主之位更替,各城各地风起云涌,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与王若离没有关系,他只是每天安心地在自己房中修炼红枫心经。
随着修炼的深入,王若离更加体验到这门功法的神妙,与之前父亲搜罗到的那些珍贵功法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王若离不由疑虑,所谓心经,难道是会跑到修者心田的功法,所以叫心经?也就是说此功法扎根于王若离心田,天下独此一份,除非再有另外的红枫叶。
王若离不禁想到白发老叟所言,其一生教授八个弟子,想来应该没有任何弟子习过此套功法。功法立于心田,断不可能将心挖出来交与别人,即使挖出来也没有用!
王若离的父亲王天洋也在三天后去了荆都城,听说王家各城二十三名执事、以及各地的重要商行、钱行、武行等等掌事,全都云集到了荆都王家主族议事。
待得第十天,终于有消息传出,王家原当代家主王延朗成为长老会一员,而其第三子三爷王天衍顺利登上了王家这一任的家主,其两个儿子王若晔、王若晖也水涨船高,成为了家主之子,身份地位超越其他堂兄弟。而大爷王天德执掌王家荆都各行财政,成为王家财政总管;二爷王天彻外派,连带其子女至荆水城,成为了王家在荆水城的执事;至于四爷王天衡最惨,听闻被囚禁至家族后山禁地,有可能终生圈禁,连带着其两子一女也被幽禁在后园阁楼。
传闻此次家主之位更替,刀光剑影,议事期间,流了很多血,死了许多人,不过王天洋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了荆阳城,依然如旧,出任荆阳城执事,只是这次新带回来两个手下,一个是身形勇武的青壮年,年约三十来岁,行走间虎虎生威;还有一个却是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衣着倒是格外鲜亮。看两人跟随王天洋的走路站位,似乎还在裴伦之上。
王若离每日习练红枫心经,随着心经的慢慢熟悉,并在体内积累气力,马上要开始着手修复体弱之困了,只是身在荆阳城中,人多眼杂,总觉得不便。
这许多日来,父亲的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夫人经常前来嘘寒问暖,言语亲切,就像看望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甚至于连带着各房夫人的外甥远亲,与王若离年岁相仿者,还会经常来府中寻王若离游玩,对此王若离不胜其烦。
当下不过数日,便告了父亲,以养病为由,拟再回红枫小筑常住。王天洋见王若离无心留在荆阳,也就准了他,依旧派了于老随身保护,还多派了两个府中的医师随行。
且说之前七里亭遇袭,王若离随行的两个护卫队长连同十四名护卫,仅余四人带伤回到荆阳,及至王天洋亲自带人去查看,发现护卫队长李元冲尚有一口气在,连忙吩咐手下火急送回城中医治。
李元冲倒也是命硬,竟生生挺住,活了过来,不过此时尚在床榻之上休养,没个数月估计是下不了床的。
而那四个幸存下来的护卫纷纷受到王天洋的提拔,出任荆阳城王家产业中的重要职务。
荆都城谢家内宅中,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厅堂中,而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坐在中央扶椅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茶,温润的茶香随着水蒸汽扩散四溢,而厅堂内就只有他们两人,一个伺候的丫环仆役都没有。
老者端起茶杯优哉游哉地品茗着,面前的中年人却似满腹疑窦:“父亲,您干嘛让儿子答应王家王天洋的求亲,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让她嫁给王天洋那个病罐子儿子,儿子心中总是不忍心。”
原来这两人正是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的谢家如今的掌权者,中年人便是当代家主谢玄机,而老者则是上代家主,也就是谢玄机的父亲谢安石。
“身处家主之位,不可只顾眼前,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着想。那王天洋年仅33岁,便已是化丹期高手,未来突破化元、化灵基本十拿九稳,甚至突破灵境都有可能。”谢安石板着眼道,“这样一个潜力人物,是值得我谢家以儿女姻亲拉拢的!至于灵韫那丫头,我也很喜欢,若是不愿,等灵韫成年之时再放到荆襄学宫深造几年,想来那王若离也活不到成年,到时要另行改嫁或再做他算,都不是难事。这即使没有真正嫁入荆阳王家,到底坐实了姻亲的名分,关系讲究起来终究有别。”
“父亲教训的是!”谢玄机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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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第009章 五载修复体弱困
一转眼,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已经五载有余,在这期间,修习红枫心经,依靠杀生之血气精元,慢慢温养修复自身机体。
经过五年来的不懈努力,王若离总算告别了病罐子的称号,身体体脉与神魂均衡,终于可以踏入修炼之途了。
不过红枫心经只是心经内修,还要配合其他功法,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王若离从父亲给予自己的功法中,挑了一部拳法和一部剑法修习,拳法叫“八部游身”,看名字倒不像拳法,修习起来发现还别说,与其说是拳法,还不如说是身法,以身法走位配合出拳、运转拳劲,威力倒是巨大。
剑法叫“秋枫剑诀”,不错,王若离主要就是因为剑法中带有“枫”字,想来和红枫心经说不定能够互有助益,待得修习后,发现此剑诀剑招太过轻盈,剑式太过清丽,似乎偏适合女子修习。
不过借着两部功法修炼,大半年来,也是让自身气力暴涨,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正在夯基础的时候,也不可急于求成。
王若离看着面前测试练气之力的仪器,简称测力仪,只见上面清楚显示着98气之力。
“看来想要踏入凝气期,并没有那么容易。”王若离也不气馁,依旧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喂着剑招。
修者踏上修炼之途,自练气开始,修炼体内气之力,气之力1—99者为练气期修者,只能一步一步修炼体内气力;当突破100气之力,堪达到凝气期,可以开始将体内气力凝练,在逐步凝练中衍化更多气力;当突破1000气之力,则算是踏上养气期,可以开始温养体内气力,将之培养为更为融合自身身体和功法的气力,并逐渐扩大气力范围。而当气之力破万之时,便可开始温养心田,浇筑自身的修炼之基石,此关称为筑基,是修炼中重要的一关,能否修炼出自身的基田,不仅关系修为的成长,更关系能否在修炼中走得更远,不然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养气期,终身无所突破。
伴随着即将突破凝气期的喜悦,王若离带上几个童年玩伴,一起去红枫湖心小岛赏玩。
说到这个湖心小岛的由来也是神奇,自数年前湖水倒灌之后,湖心便多出了这座小岛,长宽在九丈左右,独居红枫湖心,倒颇具风味。
也不知是出于缅怀,还是别样喜爱,王若离出面找了官府镇令,出了数百两银子,将这座小岛买下,又差下人移植了数百株枫树到岛上,并在岛上最高处搭了一座石亭,摆下案几石座,一时倒有了几番赏心悦目的景致。
几个发小纷纷乘舟来到湖心,此时的面容也与五年前有所变化,黄金裕倒依旧是个胖子,只是由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脸上还是挂着奸商的标志性笑容;阮经纶个子也是见长,如今已有一米九多的身高,配合周身的肌肉,倒像个小铁塔一般;糜非今年已经十八,及冠之年,算是成年了,配合着他的小白脸,言语举止间倒颇有潇洒俊逸之态。
几人陆陆续续带着仆从小厮,倒是直接在湖心小岛上搞起了露天烧烤,一时间肉香远飘。
等到叶秋水来的时候,所乘小舟只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婢女,后面竟还跟着一艘桅杆大船。
只见船头几个人影耸动,其中更有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秋水妹妹,你逃不掉的,快跟小爷回去,今晚我们便洞房花烛夜,哈哈!”
其间更有几声淫笑附和。
叶秋水的小舟颤颤巍巍地靠了岸,王若离等人忙吩咐仆从接上来,只见叶秋水两眼红肿,梨花带雨,竟是还在啜泣。
此时的叶秋水也已经十五岁了,身形一米六多,出落得很是标致,即使此时素面长发,形容委屈,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
通过婢女粗略的转述,大体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一个月前,叶秋水随家里的二叔去陇土镇采买,小女子心性,喜欢胭脂水粉,不巧在购买的时候被路过的当地恶少给遇到,恶少一见叶秋水姿色,当即动心,上前调戏,更有强抢之意。
幸好二叔及时赶来,喝退恶少。
恶少岂肯就此罢休,招呼仆从一拥而上,还好二叔技高一筹,打退仆从,带着叶秋水突围而回。
怎料此事并未完结,那恶少后来多方打听,探知叶秋水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的小女儿,自然不敢再行强抢,不过却另生一计。
此恶少名叫司马平,虽非司马家“门言心土”排字辈的嫡系之人,不过却是司马家莲土镇旁系分支的独子,素来纨绔,当下以司马家子弟的身份,前来洛水镇下聘求亲,希望迎娶叶秋水为妾。
叶无双虽不大愿意将女儿嫁给司马平,央不过族中元老纷纷认为司马家之亲可结,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才有了眼前的场面。
几个伙伴纷纷不岔司马平的所作所为,为自己打小的玩伴叶秋水抱不平。
王若离近几年来潜心修炼,修复弱体,反倒与几个伙伴相聚不多,但此时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对方大船已经靠上湖心小岛,船上诸人走了下来,看到岛上众人,并没有当即嚣张发作。
其中司马平的一个贴身护卫靠近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司马平转眼看了王若离几眼,眼里有些忌惮。
司马平上前一步:“各位兄台,鄙人司马平,此来迎回未过门的侍妾,惊扰各位,还望海涵。”司马平其实已经二十一岁了,对着几个比自己小的年轻人称兄台,自觉的已经算是谦逊了。
闻言叶秋水拉着王若离的手有点颤抖,王若离握紧了一下她的小手,示意她放心。
王若离不屑道:“王某只看到此来的我家秋水妹妹,并不曾见到哪个阿猫阿狗家的侍妾。”旁边黄三胖和阮经纶也是一致对外。
司马平见叶秋水一直拉着王若离的手,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更是又气又恨,不由提高声音:“王若离,你当真要管!我可是登门下聘,和叶家明媒提亲的,叶家长辈皆已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个不劳阁下操心,我自会派遣下人告知叶家,说我王若离已经帮叶家回绝了你这门亲事!”王若离很少说出强势的话语,叶秋水紧了紧拉着王若离的手,心里升起些许的甜蜜。
“你!”司马平气急,“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你不过是王家的一个病罐子,短命鬼,谁都知道你……”
“掌嘴!”王若离怒气勃然。
也不待于老出手,自有养气期的护卫队长跃上前去,直接几个大大的耳掴子打将下去,当场把司马平打蒙了。
司马平何曾被人打过耳光,不由气得大吼:“你们这些饭桶,还站着干嘛,还不给我冲上去!”
怒极了的他指挥手下企图以武力挽回脸面,可是他贴身的护卫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
只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厮冲了过来,只是冲到一半,就被王若离这边的护卫用剑挑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余下的小厮吓得面如死灰,逃也似的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认清形势的司马平却是怯步了,匆匆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护卫乘船灰溜溜走了。
一场露天聚会,也由于被打断,而草草收场。
几个小伙伴告辞回家,王若离带着叶秋水返回红枫小筑。
护卫队长前来请示:“少爷,岛上被我们杀死的几个小厮的尸体怎么处理?”
这个护卫队长是三年前派来的,姓刘,名孤鸿。
“就地埋了吧!”王若离眼里透出一股狠厉,“岛上的枫树正缺养料。”
“是!”刘队长依言退下。
叶秋水有点担心地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不由得拉住她的小手,安慰道:“没事,这件事我会同你父亲细说,待会我就派寇队长去叶府。”
寇队长,是另外一名护卫队长,名叫寇信。
“若离哥哥!我喜欢你!”叶秋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要了我吧,你是荆阳王家独子,向父亲要我,想来族中长辈都不会反对!”
叶秋水见王若离有点疑虑,又道:“我知道,你和谢家小姐定有婚约,我不求为妻,只求做个妾室,能常伴若离哥哥左右,便已足愿。”
说话间,声音有点哽咽。
“你且在红枫小筑住下,你父亲那边我会处理!”说着,王若离眼角闪过一抹意动的犹豫,吩咐婢女,带着叶秋水下去休息。
王若离步出凝红堂,思绪纷繁,有点怅然有点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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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第010章 九天仙子下凡尘
且说王若离最后还是派了护卫队长寇信前去叶家,简要说明了一下今天湖心岛上的情况,并明言替叶家拒绝了司马平的求亲。
叶家各位元老听说是王若离的吩咐,也不敢多话,只得依言让这桩婚事黄掉。
而叶家不但没有派人去红枫小筑接回叶秋水,反倒又唤了几个婢女过来伺候叶秋水的日常。
不难揣测,叶家那些老家伙肯定是臆想王若离对叶秋水动了心思,这才横刀搅黄了这桩婚事。
不管叶家如何反应,叶秋水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安心在红枫小筑住下。
只是王若离不由想到,叶无双身为叶家的主事之人,又官居洛水镇校尉,说来官职不大,但也不小了,又是军职,可是为人处事却让人觉得有些软弱。
这日清晨,司马平正自朦朦胧胧地在河边的杨柳树下小解,待得整理好衣裤,拍了拍手,回到大道上时,迎面却见不远处,玉步行来一个窈窕玲珑的身影,伴着薄薄的晨光而来,银白的纱裙轻动,仿佛遵循着某种特殊的神奇韵律,让人自然而然地不肯把目光挪开。
说起来真是缘分,司马平昨日在红枫湖心岛吃了瘪,还死了几个仆从小厮,最主要还是脸面无光,一时气愤难当,带着几个奴才去了翠红楼饮酒作乐,并狠狠地发泄了一下心里和身体里的火气,当晚更是推杯交盏到了深夜,借着出来小解的档口,原本想扣一下吐些酒水,回去再喝,不料走到河边杨柳下,竟是直接睡着了。
等到今日早晨方才被一泡尿憋醒,不想刚解决了体内洪流,竟是迎面便遇上了这位绝代佳人。
司马平一时间看得痴迷,犹自不信地揉了揉双眼。
只见佳人走近,映入眼帘的美妙之态更加令其怦然心动,完美精致的脸庞,水灵潋滟的星眸,微微半启的芳唇,在随风轻曳的柔美长发下,比此时初生的旭日还要闪亮,而那白里透红的肌肤,纤美柔润的玉手,还有恰到好处的身段,活脱脱就像是从画轴中走出来的一般,不,比画中的女子还要美上百倍,即使用降落凡尘的九天仙子恐怕也难以形容出这般令人仰止的美丽!
司马平只觉得上半辈子都白活了,此生要是能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左右,夫复何求!
司马平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拦在了佳人的身前。
说来奇怪,佳人遇到司马平的横拦,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司马平。
司马平被眼前的佳人美得呆住了,愣了半晌,才咽了一口口水道:“美人这是要去哪里?”言语微微有些轻浮,目光更是上下游离。
佳人玉唇轻启,甜美的声音传来:“奴家正在寻找五年前发生火烧连天的地方,不知公子是否知晓?”说着,明媚的眼神静静地停住。
“不晓当如何?知晓又如何?”司马平发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内心一团火热。
“若是公子能够告知奴家那个地方,奴家保证马上就能让公子享尽人间极乐哦!”佳人说着,还不忘对司马平嫣然露齿一笑,只是眼角似有一抹冰冷的杀意掠过。
司马平为这佳人的一笑所倾倒,什么飞琼萼绿两倾城,大抵就是如此吧!
正在司马平神魂痴迷,想入非非之际,却被一声很不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司马平,怎么又是你!大街之上就敢欺男霸女,看来你是不打算走出洛水镇了。”
原来是王若离今早带着于老,来到市集采买修炼辅材,不想一入市集,便瞧见司马平鬼鬼祟祟地拦着一个女子,似乎欲行不利,这才果断出言阻止。
司马平闻声往后一瞧,见是王若离,不由大恨,怎么每逢美人的时候,便有这个小子过来横插一杠,不由得新仇加旧恨,一起发作。
“王若离,又是你这个病……”一瞧见王若离旁边的于老,司马平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这会儿刚宿醉起来,还来不及招呼护卫过来,只得强行忍下,“休得污蔑,我见这位姑娘似乎迷路了,特来解惑,这不,正问到姑娘在寻找五年前火烧连天的地方……”
“火烧连天?”王若离眉头微蹙,嘴里小声嘀咕,那一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一旁的白裙女子却是眼快,捕捉到了王若离眉眼之间的变化,转过身来,对着王若离柔声道:“若公子不弃,还请公子帮忙引路寻找,奴家感激不尽。”
之前看到背影,王若离虽然隐约猜测此女必是国色天香之人,但是正当对方的时候,才知刚才的估计还是太低太低了,难怪司马平这般急不可耐,纵使王若离身在王家,往日里见多了各式美女,但都不及此女美貌的一半,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一件杰作。
虽然有了短暂的失神,不过王若离还是咬死口道:“姑娘所说之地,王某并不知晓,王某还有要事,这就告辞……”
“你知道的!”不待王若离说完,白裙女子又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却很肯定,在场的三人不知为何,竟都听得清清楚楚,也适时地打断了王若离的辞词。
一旁的于老并不曾察觉有什么不妥,但王若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道危险的气息降临在了自己身上,使得自己的内心不由得选择趋避利害,很快说出:“好!我带你去!”
“太好了!”白裙女子得到应允,由衷地一笑,笑容中更是透着喜悦,竟是比方才一笑更加让人心醉,“那我们走吧!”
白裙女子当先带着王若离和于老往大道上走去,站在王若离身后的于老,似乎觉得周围有什么气息流动,转头往后看去,只见后面空空如也,并无丝毫不妥,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跟着两人远去。
只是谁都不会发现,就在刚才的大道中央,在清晨的微光中,多了一团状如狗屎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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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第011章 卿为元涅阴阳合
话说王若离将那名美若仙女的白裙女子,请到了红枫小筑,奉茶过后,白裙女子并未停歇,一直要王若离带路。
盖因事关红枫心经,王若离心里难免惴惴,始终不敢和盘托出。
“公子,你且说在哪里便可。”白裙女子有点气恼,虽然生气的模样也是分外动人,不过王若离可无心观看,只是在心底思量如何是好,总觉得似乎要大难临头。
随着这种危机感越来越重,王若离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便是红枫小筑之外不远处,红枫湖心岛……”话没说完,只觉得手臂像被什么铁箍抓住,然后身子便飞一般地往门口而去。
于老正站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刹那间,面前两人似乎突然化为一阵风,从于老身侧刮过,于老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风尾带过,往后摔在了地板上,一下子人事不知了。
只见湖心岛内枫树叶子一晃,白裙女子和王若离便出现在了湖心亭中,刚一停下,王若离只觉得全身不舒服,尤其胃中翻腾,忙扑到亭边呕吐。
大吐特吐完才返回亭内,找了石座坐下,见白裙女子并未理睬自己,而是在亭外岛上各处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王若离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觊觎红枫心经,虽然内心不安,但也不敢有所妄动。
终于白裙女子找寻了大半个时辰,似乎一无所获,表情也由原先的喜悦,渐渐变成了愤懑。
忽地跃上半空,玉手似乎在捏划什么手型,嘴里清喝一声,只见白裙女子四周瞬间布满云雾,云雾在白裙女子的指挥下,化作条条巨龙,向下冲来,吓得王若离扯开脚步就跑。奈何还是跑得太慢,只见白裙女子右手一招,王若离的衣领便跑到了白裙女子手中,自然是整个人被白裙女子提着。
整座湖心岛已经被条条巨龙来回犁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不要说湖心亭了,连所有枫树都变成了渣滓。
“你再说一遍,当年火烧连天是在此处?”白裙女子两眼盯着王若离。
“是!”王若离惊魂未定。
“哼!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白裙女子说完,左手一捏,天空中的水蒸气似乎凝结化作水珠长剑,往下直劈,看来是要把整座岛劈掉。
王若离没来由心里惋惜:购买湖心岛的数百两银子,这下要打水漂了……
还好水剑劈入岛内,竟如石沉大海,反倒一点风浪不起。
白裙女子一见先是诧异,忽又一想,露出了恍然所悟的神情,飘然地落在岛内的乱石堆上,像是一口气飘在空中用完了落下,但还是欢快地道:“原来这整座岛,便是元涅!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抬头往王若离看来,指尖一动。
王若离刚被白裙女子摔回地上,脑袋还不曾想,心口便传来一阵生死危机之感,瞪大眼睛,勉强看到自己身前一片红光闪耀,而后似乎红光包裹住了一滴水珠,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脚下的土地似乎突然收缩,不过数秒时间,便即缩小,化为一颗椭圆球状,只是球体颜色甚是奇特,竟是这世间不曾出现的颜色,王若离自然也叫不出是什么颜色。
白裙女子两脚踏于湖面,这时才看到白裙女子足下原来并未穿戴鞋袜,而是赤足,右脚脚踝上似乎系着一条红线,只是白裙女子玉足太过纤美白嫩,隐隐竟有凌波仙子立于湖面之感。
而王若离往自己身下一看,自己竟也未跌入湖中,原来自己身下裹着一片红光,犹如跪趴在一块红色地毯上。
“好狠心的女娃!”蓦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王若离心里一喜,这声音像是当年湖畔垂钓的白发老叟的声音。
“你竟还有意识!”白裙女子似乎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涅境太上神魂湮灭,元涅残念断断不可能余留超过8日,而书中所载火云太上两千年前便已死了。”
“咦,这些涅境秘闻,女娃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苍老的声音有点奇怪,又道,“你又怎知老夫会在此坐化?”
“我是在族中万书阁中所览。”白裙女子倒是一一道来,“据书中所载,两千年前3位太仙、14位太上,追杀红枫魔头,从戎金星系一路追杀至荒木星系,谁知红枫魔头越战越勇,最后竟临阵突破太神之境,反追杀17位涅境大修,诸位大修且战且退,但最终还是不敌,尽数被屠。而其中的火云太上,据说是有可能封尊成祖之人,已然修出元涅,只可惜在此次追杀中被红枫魔头击杀在崇明星……”
“红枫……红……”白裙女子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跪在湖面,惶恐道,“红枫太神,小女子并不知是太神在此,还请太神恕罪!”
“没错,老夫既是红枫,也不是红枫,不过剩下一缕即将涣散的残念罢了!”老者的声音响起,“无怪你判断失误,只因你尚未入涅境,自是不知涅境并非你所想那般神通广大,终究也是修者,身死即神灭,火云两千年前为老夫所杀,他的神魂断不可能残存两千年后才湮灭。”
老者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在观察白裙女子,旋即又道:“观你此时的容貌,想必十七八岁便踏入灵境,如此天资,实属惊才绝艳,自身再修个一两百年,未尝不能修出元涅,他人元涅终究是外力,消化不当反而影响日后进境。”
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在感慨白裙女子的天资远胜过自己,只是又忽转:“不对,你是想吸收元涅之力,渡天劫!”
王若离表情复杂地瞄了一下白裙女子,刚才那水珠明显是白裙女子所发,甫找到元涅,便要杀人灭口,幸好为老者所化元涅之球所救,此时只是战战兢兢地待在一旁,对于两人所言,已经远远超出了王若离十几年来的常识,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直到眼见白裙女子跪在湖面的时候,这才明白数年前白发老叟所言,恐怕是真的!
没想到白发老叟生前竟如此厉害,哪怕如今只剩一缕残念,强大如斯的白裙女子也丝毫不敢放肆,甚至屈膝下跪。
“哈哈,可惜啊可惜,老夫一生所修,以红枫心经为主,兼具血火,实属上火阳刚。老夫观你刚才所施云雾灵法,想来所修以水为主,虽然属于极上乘灵法,但却与老夫元涅相驳,只怕你吸取元涅之力,还未渡劫便已化为乌有了!哈哈!”老者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丝沧桑。
白裙女子闻言脸有沮丧,沉默半晌道:“小女子实有苦衷,在此星盘桓七年,只为寻元涅之力,渡过天劫,踏入涅境,以解燃眉之困……”
白裙女子渐渐说着,眼里有了光亮:“前辈既然如此细说,便是有解决之法,还望前辈成全!”
“你这女娃倒是聪明!”老者的声音又是传来,“所谓阴阳,无非是属性元素差异太大,难以相辅,破解至阳或至阴,左不过以阴阳相合,刚柔相济!”
白裙女子听完虽脸有喜色,却也面露难色,这破解之法虽然明白,但也让其举棋不定。转念一想,老者忝为太神,刚才竟然会救这个战力渣滓的男子,有可能是忘年之交莫逆,也有可能是传人,说不定是血脉后人也有可能,总之是太神看中之人。若太神想遗泽于他,这元涅估计他到死都用不上,但如今自己送上门来,若与他阴阳相合,虽然元涅之力多数会为自己所获,但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受益。
白裙女子所想,还真猜对了大半,不过老者之所以会和她闲聊半天,主要还是仗着太神名头的震慑,空余一缕残念,虽有一缕神力,到底留不下白裙女子,不然早把她揉扁搓圆了,哪还会和她废话。
元涅被吸收,残念自也不复存在,虽是一缕残念,到底也不想化为虚无,只是太神元涅残念最多余留不过八年,白裙女子若是强抢或等个几年再过来,一样会被其所得,反倒不如此时成全了这对男女。
白裙女子似乎下定决心,两手灵诀划起,周身丈许内,尽为云雾所掩,不见人影。
王若离正听得云里雾里,忽的那边云雾里传来一股吸力,自己便不由自主地飞入云雾之内。
只听得云雾内传来一阵悉悉邃邃的脱衣声,还有男女之间的一段段浅吟低唱。
而悬于半空中的元涅之球,也慢慢地化作一丝丝说不清颜色的缭丝,融入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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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13楼
第012章 渡劫凌空云烟去
元涅之球越来越小,约莫一个时辰光景,元涅之球已化作不可见,只听得云雾内传来老者幸灾乐祸的声音:“其实老夫所言阴阳相合,只需男女互握双手,共同吸收元涅之力即可,当然,时下的方法效用也是一样,哈哈哈……”
说着,声音竟似悠悠远去,再不复存焉,仿佛在说,吾只是铺个开篇,能不能结果,还得看开不开花!
云雾中传来一声轻叱,接着王若离便如下坠的炮弹笔直地掉进了湖里,溅起了大片水花。
王若离此时心里也是混沌一团,这大概就是未出茅庐,便被强上,对方虽是仙子级别的人物,可到底心里总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只是老者残念消散前传来最后一道神念:老夫虽自名红枫,但这片红枫叶却是少年时奇遇偶得,此物以红枫心经为基础,又含诸多神妙术法,余穷一生五千年钻研,仅得乘枫、飞枫两术,始终无法窥其全部,此物恐怕是玄境大能之物,望汝好自珍重,于修道一途行得更远……
王若离不由有些哽咽,虽然与白发老叟仅两面之缘,但对方待自己却是极好,更是赠出了那片红枫。回想其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历经五千载,最后还是死去消逝,不免让人有些感怀。
上方云雾消散,露出白裙女子清冷的面容,只是其并未看王若离一眼,因为这时上空恰如凭空生出一个漩涡,里面透出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迅速扩散,却又似锁定了白裙女子一般。只见漩涡飞转,气息迅速演化成了两个蓝色的光点,蓝点化成蓝线,蓝线衍成蓝面,整个上空瞬间变成了蓝色的海洋,似乎天地在这一刹那变成了鸿蒙初始,蓝,便是天;蓝,便是地;中间的一切,便是劫。
天劫将临,仿佛这一片天地都在卑微相迎,在战栗胆怯。
强大的天劫意志,远远地扩散不知多少万里,但汹涌澎湃的蓝色海洋,似乎更加狰狞,更加可怕。
白裙女子傲然立于湖面,嘴角轻吟,手指舞动,一道道灵妙的气息喷泻而出。
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地释放扩散,笼罩这片天空,无限远去。
仿佛感应到白裙女子强大的气息,天空在这一刻电闪雷鸣,竟是下起了磅礴大雨,只见映入眼帘的世界,入目可及的天空,在这一刻都为大雨所弥盖,白裙女子独立于雨中,周身滴水不沾,仿佛所有的雨都听从她的号令,仿佛大雨带给她更为强大的力量,仿佛她就是这雨中的主宰。
王若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强大到这般地步,刚才白裙女子凝龙犁岛,水剑砍岛的修为展现,恐怕不过是其万中之一吧!
殊不知,距此处上百万里,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内,一个头带帝冕的威严老者,原本正在翻阅奏章,忽得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老者眉头一皱,一步迈出,竟来到殿口,抬头凝望长空骤雨,隐隐地,心里有些不安。
“君上,今日之雨,下得很是蹊跷。”身后一个年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道。
老者并未理话,只是久久地肃立檐下,看着天空,看着大雨,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双手指间一般。
王若离有所不知,其实此时,红枫湖方圆上百万里内,尽已下起了大雨,构成了一个大雨的世界。
然而上空的天劫意志,似乎见下方之人不但不屈服,还敢示威,就像怒吼一般,瞬间从蓝色海洋,分出两条蔚蓝的劫电,两条劫电气色相近,却是气息相悖,原来竟是水火双劫,难怪白裙女子要寻找火系元涅相抗。
只一刹那,两条劫电仿佛扭曲的大蛇,呼啸般极速窜向白裙女子。
白裙女子面容冷峻,双手捏诀,运起红枫元涅之力,雨水如同江入大海般,涌到白裙女子周边,形成了一道坚实的水之屏障。
两条劫电窜入屏障,电光频闪,啵啵声响,一下子融入整个屏障之中,似乎就要渗透而出。
白裙女子右手食指点出,一缕云丝迸出,与屏障渗透之力相抗衡,嘴中银牙轻咬,显然有些吃力。
抗衡了盏茶功夫,水之屏障总算趋于平静,白裙女子暗暗松了口气。
容不得一点休息,天空中的天劫海洋就又分出两条劫电,依旧是水劫火劫齐齐而至,只是这次是海蓝的劫电,露出的气息,根本不是刚才蔚蓝劫电可以比拟。
白裙女子屏息而待,加大了手中之灵力,只是两条海蓝劫电击在水之屏障上竟不似之前蔚蓝劫电融入那样,而是直接击射而穿,整个屏障破碎,化为雨滴,白裙女子赶紧捏诀运起元涅之力,配合周身水之灵力,阴阳双灵同时相容,迎上海蓝劫电。
两方对抗,电光雷闪,互相胶持,白裙女子运起全身之灵力,勉力破指一击,劫电不甘示弱,迎头点来,就见白裙女子身前似乎有几层护甲灵器也在对抗中碎成飞灰,白裙女子跌坐湖面,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天空的蓝色海洋再次射出第三次天劫,两条墨蓝的劫电眨眼而至,白裙女子双手拼命凝练灵力对抗,元涅之力迸发,红光喷出,与白裙女子周身水灵力,形成奇异的力量。
只见上面似乎又有两件白裙女子刚祭出的守护灵器被墨蓝劫电击成飞灰,根本来不及看出那是一件塔形和一件钟状的灵器。
白裙女子手运元涅与水灵相合的力量,抵住墨蓝劫电,只是不到片刻,便被劫电击倒,整个人被劫电击入湖中,犹在湖面破开阵阵漪澜。
又过了小半刻钟,天空中的蓝色海洋,倏地快速回卷,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又重新化为光点,投入漩涡中,随着漩涡倒旋,消散,竟似不曾出现一般,天空中雨也不下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劫竟似只针对白裙女子一人,对于周遭其他并未有半点损坏,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若离还泡在湖水中,刚才的暴雨俨然已让湖水暴涨,大有漫过堤岸的趋势,还好此刻风雨停歇,不然恐怕湖边四周的民众又要受灾了。
种种的一切,发生得让王若离猝不及防,正想游回岸边,忽地旁边湖面破开,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出,只见那白裙女子飞在半空,衣衫完好,只是发鬓微乱,面容有些苍白,此时从上往下俯视着王若离。
白裙女子人在半空,颜容竟是看不出是笑是怒,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看在元涅助我渡劫的份上,你有何遗言?”
王若离都想哭了,这还要杀我,敢情我是人人见了都来杀上一杀的么!之前共同吸收元涅之力,自己吸入的元涅之力虽大部分被红枫叶摄去了,但王若离还是感觉到自己修为飙涨了,应该已经进入凝气期了,只是这又有何用,和白裙女子相比,依旧是个渣渣。
王若离虽然心里愤懑难当,但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点不岔:“仙子既已渡劫成功,当然是可喜可贺,我王若离对于您来说不过蝼蚁一般的人物,何况我们萍水相逢,您在天,我在地,往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的这些求饶之词,并不能让我放过你!”白裙女子依旧冰墙一般。
郁闷啊!王若离实是不知该怎么说了,之前的一夕之缘更加不敢提,唯恐触到白裙女子逆鳞,反倒雪上加霜。死就死吧!不就仗着修为比我高,要是让小爷也修个几百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眼前的白裙女子虽然看起来十八九岁,但说不定自己的岁数还不够人家岁数的零头呢!
王若离有点气气地道:“仙子如此欺凌王某,不过仗着比王某早生个几百上千年,若给王某,就算只是百年修为,哼,只怕仙子还未必讨得到好处!”王若离已是认命,破罐子乱摔,再不济临死前图个嘴快也好。
几百?还上千年!白裙女子心里怒气急攻,大凡女子涉及年岁问题都会不悦吧,只见其满脸寒霜:“怎么?你还想挑战我不成!”
“当然!有何不敢,若是王某有个百年修为,何惧……”王若离只得死扛到底。
“好!就给你百年时间!”白裙女子直接打断了王若离的滔滔陈词,说着也不待王若离反应,便转身径直往远处飞去。
王若离有点丈二和尚了,这什么情况?
还不待王若离反应过来,白裙女子在不远长空停住,转身道:“王若离是吧?若你有心,百年之期,可到弱水星系缥缈星找我,记住了,我叫沐云烟!”说着嫣然一笑,转身不再停留,飘飞远去,恐怕沐云烟自己也不知道,莫名的,为什么放过了王若离。
王若离看着沐云烟渐渐远去,远空中的太阳,似乎红彤彤的,正如王若离此时的心情一般,这红阳长空中姗姗而去的倩影,似一幅随风远去的唯美画卷,王若离心里明白,此生恐怕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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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第013章 两国交兵风声起
等到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的时候,正见于老急得团团转,安排着一众仆役婢女找寻王若离。
原来于老昏厥后,被上茶的婢女发现,连忙喊来护卫,将他抬进了卧房。
可惜于老直到不久前,方才醒来,虽然精神有些萎靡,身体倒是无碍。
王若离心情寥落,进得内堂,只是吩咐了一声下人,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老见王若离缄口不言,他作为守卫也不便相询,当下将今日的情况飞隼传报给王天洋。
王若离知道于老长期以来,定时会将红枫小筑的情况奏报给自己的父亲,自然也没多做理会。王若离回到房间,盘膝坐下,运使功法,发现自身气息暴涨许多,在测力仪上一试,竟然达到了921气之力,算是迈入凝气期高层次。
王若离不禁摇头感慨,果然还是偷抢来得快!自己辛辛苦苦修了数年,气之力尚未破百,而从元涅上汲取一点点元涅之力,就突破了一个大等级,其中大部分还被红枫叶摄去,自己分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转念一想,那白发老叟应是因为自己身怀红枫叶,这才放心让自己吸取元涅之力,不然纵使有千万个自己,恐怕也要撑爆。
又过三日,王若离刚用完午膳,忽听得院口那边人头攒动,马蹄声震,原来是父亲过来了。
王天洋龙行虎步地走向凝红堂,随身只带了裴伦,其他护卫大多守在院口。
父亲这些年权势日重,手中的实力也见涨,光从派过来保护王若离的护卫便可看出一二,五年前的两名护卫队长李元冲、杨晦之都是凝气期修为,而现在的两个护卫队长刘孤鸿、寇信都是养气期修为。而裴伦作为最早追随父亲的两名筑基期修者之一,算是父亲的心腹亲信,即使父亲近年来有些入府的手下修为超过裴伦,但对其还是格外倚重。
“父亲!”王若离在堂门口相迎。
“嗯,离儿,进里面说话。”王天洋见到儿子,脸面和悦地拉着王若离进了凝红堂。
下人奉完茶水,堂内就只留下于老和裴伦两人,恭立两侧。
“离儿,为父此次是前往南靖城,顺路过来看看你。”王天洋抿了口茶水,“这几年来,看到你身子日渐好转,为父家业承继有人,甚是欣慰!前几天听于老说,你和一个白裙女子失踪了一天,可有什么难事?”
“孩儿无碍,谢谢父亲关心!”王若离平静地道。
王若离自小与父亲的关系便是这般,既不亲近,也不生分。不知是王若离母亲早逝,缺乏母爱带来的影响,还是王天洋忙心家族事业,对其关心不足所致。而王若离从小温和待人,也不闯祸造事,一直是个朴质谦厚的少爷。
其实倒也不能说王天洋不关心王若离,只是身为男子,习惯扛起家里的天,默默地为子女铺路造桥,却不曾表达,这大概就是父爱无言吧!
“没事就好!”王天洋闻言,放下了心,并没有深究。
“父亲此行匆匆,更是带了大批护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王若离见父亲眉宇间有些疲乏。
“西南方与岐南国发生争执,引发双方军队互相攻伐,死了不少人。”王天洋有点迟疑,“其中以南靖城受损最重,而我王家在此城的执事连同下辖军镇多名掌事,在此次动乱中,不幸身故。为父奉长老会的嘱托,率众前往南靖城主持大局。”
岐南国位于荆襄国西南,一直与荆襄国不睦,多年来屡有交锋,不过倒未曾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父亲一切以安全为重!”听闻南方动乱,王若离不由有点担心。
“放心,为父会小心行事。”王天洋听到儿子的关切,心里很是慰藉。
王天洋并未在红枫小筑逗留太久,连午饭都不曾就吃,只是让下人打包了干粮酒水,带着护卫,乘马一路往南而去。
入夜时分,王若离修习完红枫心经,出了堂院,跃上院中的老榕树干,想着临睡前欣赏一番月色。
约莫盏茶功夫,忽听见右厢房的方向,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红枫小筑,素来是王若离的住所,除了自己,便只有于老和几名贴身伺候的婢女住在左厢房,其他护卫小厮平时虽在红枫小筑活动、巡守,但并不住在此处。唯一有变的,便是最近,让叶秋水连同她的几名婢女住在了右厢房。
王若离刚跳下老榕,闪到墙根,便见厢房外一个黑影窜出,竟是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脚步轻盈,几个跳跃,就出了红枫小筑。
王若离不由好奇跟上,总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又见黑衣人的身法速度,竟是修为不弱,不由得拿平时的护卫做对比,猜想这个黑衣人至少有凝气期修为。
修者的修为,外人是看不出来的,王若离自然不是什么人形伦琴射线扫描仪,不可能一扫一看就知道别人的修为等级。只能通过对方的气息外露、身法速度、功法气力,以及打斗中的表现,进行比较判断,猜测对方的级别,当然,这样的猜测难免有时会出现误判,最准确的,莫过于用测力仪测试。
王若离悄步跟着前方的黑衣人,过了三条街。对方并未停歇,借着皎洁的月光,可见其迎头往一处墙角掠去。
王若离瞧着对方在月光下的背影,那身段姿势、走路习惯,怎么越看越觉得与叶秋水十分吻合?不由心里一紧,不会吧,叶秋水平时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难道竟是凝气期的修者?
王若离头脑微乱,只是跟紧脚步,跨向墙角。
突然,一道寒光袭来,正在胡思乱想中的王若离大惊,顺着跨出的惯性,当时把头后仰,堪堪躲过这道寒光,只是寒光离自己的面颊不到半寸,把王若离吓得冷汗大冒。
王若离展开八部游身步法,急速转身,只见面前的是一个手持匕首的五短身材的汉子,背着月光,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汉子见一匕偷袭不成,毫不停歇,又是一匕刺来。王若离急忙后退,脚下接连退出了数十步,这才躲过汉子一连串的攻击。
相持片刻,王若离不由观察出,这个汉子无论是身法还是气力,都与自己相去甚远,估计顶多就是个练气期的修者。
一念及此,王若离不由怒了,小爷好歹也是气之力921的高层次的凝气期修者,竟被一个练气期追着打了这么久,只觉得面颊羞红,不由分说,迈着游身步法,欺近汉子展开反攻,一记重拳直直击向汉子的脸颊。
汉子不慌不忙,五短身材在这时发挥出重要作用,只见其往左侧一个翻滚,避开了王若离的重拳,手头的匕首一亮,却是王若离的右手臂中招,被划出了一道两寸多的创口,鲜血瞬间飙出。王若离啊的一声吃痛,身子也有点偏移。
那边汉子划伤王若离,持匕首顺势扑向王若离。
王若离见汉子又携匕扑来,连忙往后闪躲,无奈脚下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屁股重重地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也顾不上疼痛,趁着摔倒之势,往右侧翻去。
“吭哧”一声,却是汉子的匕首没有刺中王若离,扎在了街上石板之间的缝隙。
好机会!王若离抬起左脚,运起气力,径直朝汉子的腰间踢去。
不料在这关键时刻,汉子竟然拔出了匕首,但见一抹寒光袭向王若离脚踝,这要是砍中了,估计王若离的左脚也可以不要了。
王若离惊慌中也来不及抽回左脚,只得就势又往右侧滚了两圈,寒光滑过,所幸没有砍中脚踝,而是把王若离的靴子划破了。
汉子并未收手,趁着王若离在地上打滚,又是几步冲来,弓身刺向王若离的背部,这要是被刺中,那还了得,估计不死也要半残!
王若离情急之下,顿住侧滚的身体,运起心经,左手使出气力,往地上一拍,整个身体趁机窜起,高高地绕过汉子的头顶,还好汉子是五短身材,这会儿又是弓身来刺。
王若离已经顾不得右手还在流血,运使气力,借着这一窜之势,身子已绕到汉子背后,对着汉子的后背就是一掌。
狼狈地摔在地上,王若离疼得龇牙咧嘴,往汉子那边看去,只见汉子被自己一掌击倒,前扑趴在了地上。
也顾不得去查看汉子是死是活,王若离捂着右手伤口,慌忙奔回红枫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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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第014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王若离受伤回到了红枫小筑。
这时的于老已经发现王若离不见了,正要寻找,就见王若离从墙头跳了进来,而且其捂着的手臂上的衣服有些血迹,不由得神情大慌。
于老见到王若离受伤,神情有些紧张,正待询问,却见王若离用手示意他噤声,带着他直奔向右厢房。
王若离轻步来到叶秋水房前,绕到窗边,借着透窗而过的淡淡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床幔薄纱后面,此时的叶秋水正睡得香甜。
王若离心里充满狐疑,却也不便深夜闯入女子的房间,当下带着于老原路返回,包扎伤口去了。
通过此次对战经历,王若离深刻意识到自己临阵经验的不足,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自己修为远胜那个汉子,却是在对战中屡屡遇险,不但被击伤,甚至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假如对方不是手持匕首,而是携带宝剑大刀,恐怕自己右手就要废掉了,不由暗呼一声侥幸。
这就像草原上的花豹和斑马,明明成年的斑马冲撞的气力要强出花豹许多,但却往往最后成了花豹的盘中餐。
待得右手伤势好转,王若离便开始着手寻找陪练对象,希望在实战中提高自己。
反复考量后,选中一个二十来岁的护卫,修为到了凝气期,上周见到这名护卫测试,是872气之力,与自己相差不多,想来做陪练正合适。
这个护卫名叫裴琼,是裴伦的大侄子,算起来也是父亲的心腹亲信。
这日清晨,手伤刚好的王若离,便迫不及待地赶去演武场。
场地上已经三三两两的有护卫在晨练,旁边摆着刀枪剑戟,戈矛斧钺,各式武器都有。
一众护卫听说自家少爷要和裴琼切磋,一个个满脸好奇地前来围观,印象中,自家少爷一直是病蔫蔫的样子,难道已经踏入凝气期了?于老也是站在演武场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只见演武场上,王若离和裴琼相对而立,互相揖礼,这便要开始了。
王若离为求实战锻炼,还不忘叮嘱裴琼放开手脚,不用留情。
王若离运转功法,蓄势跨步攻向裴琼。另一边的裴琼也是严阵以待,见得王若离攻来,闪身避开,趁势一个侧踢,“噗嗤”一声,只见王若离被踢飞出场外。
这,差距也忒大了吧!一旁围观的护卫一个个也不知是该嘘声,还是该喝彩。
王若离被踢飞出场,顺势爬起,揉着腰畔被踢的地方,还好并无大碍。这还是裴琼见王若离躲不开自己这一脚,临时收住了气力,不然可就不是踢飞那么简单了,非得吐几口血不可。
虽然败象极为难看,不过王若离倒也不见羞恼,腾地跃起,又与裴琼对攻起来……
时光飞逝,裴琼陪练已有月余,这时候的王若离已经不是那个一招便被踢出场外的大少爷了。
渐渐地,王若离在与裴琼的对战中,已可以稳占上风,当然,这大多占了自身修为气力高过裴琼的缘故,隐隐地,感觉自己即将突破养气期了。不过,王若离心里明白,如果和裴琼是生死对战,那么结果十有八九,翘辫子的是自己。虽说让裴琼不用手下留情,不过他到底顾及自己少爷的身份,对战中点到即止,多少束缚了他的实力。
王若离许久未到市集了,说来惭愧,王若离身为王天洋独子,又身在洛水镇,所以头上自然就挂上了一个王家洛水镇掌事的名头,可惜这厮对家族生意从未过问,连家族在各店铺的掌柜和主管是谁都认不清,甚至都不知道王家在洛水镇具体有几家商铺,一直都是于老帮忙在打理。
其实王家在洛水镇生意还真不少,有两家钱庄、一家布庄、一家武行、一个冶铁作坊、一家兵器行、两家药行、一家瓷器行、一家盐米行、一家当铺、两家酒楼、一家缫丝作坊、一个屠宰场,合计15处产业,还有三处地产(包括红枫小筑),平时光生意上的事情就千头万绪。
这还只是王家在一个军镇的生意,可想而知,整个荆襄国,三大世家的产业何其浩大,即使王室,恐怕也要忌惮一二。
今日来到市集,王若离却是直接去了冶铁作坊,作坊主管一见大少爷驾临,硬是推掉其他所有琐事,专心陪行,小心地伺候。
原来王若离修炼日久,始终不曾有一把称心的武器,想着让自家作坊打造一把自己喜爱的利剑。
于是,王若离寻了铸剑师傅,把自己心中所想宝剑的外观模样、长短宽厚、剑身薄度等细节,与几个铸剑师傅商讨了大半时辰,终于定下,这才喜滋滋地返回红枫小筑。
王若离回到红枫小筑院口,却见门口闹哄哄的,围着一大群人,还与守门的护卫起了争执。
拨开人群,王若离和于老走到人前,只见院门正对的大道中间,放着一撵四面白纱的雅轿,也不知里面坐的是谁,前方领头闹事的是个面额微黑的中年短须男子,男子旁边的几个家丁正和守门护卫闹腾起来,企图强行冲进红枫小筑。
“闹闹哄哄,成何体统,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闹事,不知道这是王家府邸么?”于老见状,走上前去。
“哼!好大口气!赶紧叫王若离出来,交出我儿子!”为首的短须男子毫不畏惧,反倒与于老针锋相对。
原来这个短须男子,名叫司马庸,正是那死鬼司马平的老爹。
上个月,司马平前来洛水镇向叶家求亲,不料竟是一去不返,杳无音讯。司马庸派人多方打探,探知司马平曾在红枫湖心岛和王若离有过不快,又遭叶家悔亲,便把王家和叶家都怀疑记恨上了,可惜苦无证据,王若离又是王家嫡系子弟,自己势单力薄,到底不敢上门索要公道。
时来运转,昨日雅轿中的这一位,凑巧从南靖城返回,途径莲土镇,司马庸作为接待之人,席间言语稍稍提及了此事,没想到这位昔日司马平的少年玩伴一听,竟有人敢如此欺我司马家?当即表示愿为司马庸做主,前来讨回公道。
司马庸得此靠山,大喜过望,当夜便纠集一众家丁打手,火急火燎地赶来洛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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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16楼
@柳娟梅 2019-08-08 12:04:50
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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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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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17楼
@卓佳五金 2019-08-08 21:39:25
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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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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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18楼
第015章 大意成擒为鱼肉
街道四邻从未见到有人敢至红枫小筑闹事,一时之间,院落街口竟是围满了看客。
早有护卫跑到王若离和于老身边,告知了闹事者的身份和缘由。
王若离听完甚是不爽,竟敢以莫须有的因由,就闹到王家府前,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简直是不把王家放在眼里。
“司马庸,你那废材儿子不见了,与我王家何干,青天白日的,乱泼脏水,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王若离身为荆阳王家少爷,拨开人群,厉声道。
“你就是王若离吧,众所周知,我家平儿在红枫湖心岛,与你发生争执,还死了几个小厮。”司马庸虽然有些气弱,还是硬着气势道,“肯定是你记恨在心,对我家平儿暗中下手,说不定已经被你抓走,囚在密室,饱受折磨……”说着,司马庸都有点声泪俱下的感觉了。
王若离一阵无语,这司马庸脑袋坏掉了吧,无凭无据,这是要凭空捏造罪名么?不由得声色渐冷:“司马庸,你空口无凭,竟敢以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凭空捏造,栽赃到本少爷头上,哼,是谁给你的胆子?”
“哼,好一个王家的病罐子少爷!”只见后方雅轿的挡帘拉起,从里面悠悠地走出一个青年,长衫翩翩,气宇轩昂,颇有倜傥之态,“欺我司马家无人么!今日本公子在此,定要你王家给个公道。”
又是病罐子!病罐子你全家!王若离现在对“病罐子”三个字,莫名的深恶痛绝,冷冷地斜眼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又算哪根葱!”
“你……”青年为之气堵。
“这位乃是我司马家主族四公子,司马怀,怀公子!”旁边一个青衫中年站了出来,“王家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分寸。”
“本少爷说话,不用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王若离直接无视。
“你……好……”青衫中年面红气涨。
“让本公子教教你怎么说话!”司马怀今年二十二岁了,几曾见过有年轻人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当即运力,一巴掌劈向王若离,手掌气力翻腾,竟是不留余力。
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王若离可不是任凭欺负的小白兔,当场也是运劲反手回劈司马怀,两人气劲嘭的一声撞在一起。
司马怀一个吃痛,手掌变形,竟是被王若离的反劈打折了手骨,还未来得及哼痛,就被王若离一个狠踹,直接踹飞回雅轿里了。
王若离不由哼哼,看司马怀这气劲,顶多也就是个凝气期,还敢在自己面前蹦跶,完全是在找虐。
这也不能怪司马怀,谁都知道王若离是个病罐子少爷,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说不定被一碰就会归西的那种,哪曾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旁边的青衫中年,名叫赵修远,筑基期修为,是司马怀的贴身守卫,原本正在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家公子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生料到,脸上挂着的嘲弄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自家公子就被踹飞了。当下又羞又恼,提步一个上前,对着王若离就是一掌拍来。
无耻!王若离也来不及谩骂对方以大欺小,只得运起八部游身,仓皇往后急退,手下托掌,以期卸下对方的掌力。可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王若离在后退中,胸口还是被对方的掌力余劲扫到,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
后方的于老一见,大是气愤,只因距离王若离较赵修远稍微远了一些,以致竟然使得少爷受伤。于老含愤而至,拦下企图乘势追击的赵修远,与之大战起来。
这时候,大批披铠持剑的军士,从街东面奔跑而来,武力驱开人群,把府门口紧紧地包围了起来。原来是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带着一队亲随,还有手下的军士,前来相助。
只见为首的叶无双在旁边一个瘦脸的中年男子耳边,细语了几句,像是吩咐什么事情。这个瘦脸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快速地朝院落东面的街角掠去。
叶无双来到院口空地,见司马怀被几个奴仆扶着,坐在雅轿边,而雅轿的拦帘破裂不堪,连帘木布条都掉了一地。至于王若离,则是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凝红堂调息休养,贴身自有刘孤鸿带着两名护卫跟着。
院门前,于老和赵修远正在过招。
叶无双眯着眼睛,看着赵修远早已落入下风,不过却只是被于老打出了几处小伤,看来于老并不想取他的性命。
叶无双暗忖道:听传闻,于仲谦是筑基期的修为,不过今日看他与赵修远拆招,却是稳稳地已经踏入培基期无疑,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此事也是因我叶家而起!”叶无双抽出宝剑,跃入战圈,“于老先生,叶某前来助你!”
于老得叶无双相助,两人原本修为就高过赵修远,自不必说,场上完全是一面倒的倾压。
赵修远心里有苦难名,一直被压着打,连口气都不能好好地喘,不多时,全身上下更是多处挂彩。眼见前方的叶无双又是一剑削来,赶紧曲身避开,怎奈于老也是一掌拍到,正中后背,登时腿步踉跄地往前倾倒,迎空就喷了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叶无双的剑锋再次直挺挺地刺来,赵修远身形蹒跚,根本避无可避,剑锋一下子从其心窝刺入,透背而出。
一旁的司马庸见此,眉宇大惊:“你们竟敢杀我司马家的贴身守卫……”话未说完,一柄锋利的剑刃从他的背后刺入,前胸而出,把他戳了个通透,竟是被旁边的带甲军士一剑了结了。
“司马庸污蔑王家嫡系子弟,更是带众闹事,当街斗殴,实在是死有余辜!”叶无双仗剑拄地,“本校尉身为洛水镇统兵军尉,自当秉公执法!”说着,冷冷地看向司马怀。
司马怀大慌:“本公子受司马庸这个奸人蒙蔽,实是无辜啊!这就离开……离开……”一边说着,一边慌不迭地带着余下随从落荒而逃,而叶无双并未加以为难。
于老不由看向叶无双,这个叶校尉平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不想发起狠来,更让人生畏。
只是这下子,荆阳王家可就与司马家结下了梁子,不但杀了对方一个贴身守卫,还杀了司马家莲土镇分支的人,这个梁子怕是没有那么好揭过了,就算和司马家没有撕破脸皮,肯定也会被暗暗记恨在心。
却说叶秋水听到王若离受伤了,赶紧从右厢房跑来看望,正见王若离歪着身子坐在椅上,手里扶着胸口,面色有些难看。
这会儿,一个身材苗条的婢女刚好端上来一壶新茶,这个婢女虽然头未抬起,但在其转身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叶秋水微不可察地看了那个婢女一眼,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抿了抿,见茶温合适,便再倒了一杯,送到王若离面前,眼里满是柔情:“若离哥哥,你没事吧,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痛……”
王若离回头看了看叶秋水,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右手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若……若离哥哥,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晕……”叶秋水一边手捂着额头,一边竟是向王若离的怀里倒来。王若离微觉有异,伸手想要扶住叶秋水,只是站起的瞬间,感觉自己怎么头也有点晕了。
站在两人后面的护卫队长刘孤鸿不明所以,见到两人甜腻一块,咳了咳,起身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喊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医师还没来……”话没说完,竟是说不出来了。
原来一直悄立下首的那名婢女突然暴起窜到他的身后,趁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将一把匕首扎入了他的后心。
王若离觉得头脑昏昏,全身无力,跪坐在了地上,两眼惺忪,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当当当”声响,这时,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手中的宝剑都掉到了地上,身子也是随之软倒。
王若离趴倒在地,脸面贴着青砖,努力睁眼,似乎看见一个粗犷雄健的男子身影,从门口大步而入,手中拿着一个像是黑布麻袋似的东西,呼地一声,往自己的头上套来,紧接着,便成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中,王若离似乎听到“放过”“求你们”“真心”“不知道”什么的碎碎话语,头脑迷糊,思绪沉重,只在心中明白,自己被掳了,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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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19楼
第016章 三千里路血与泪
红枫小筑院前闹腾了一阵,随着司马怀的落荒而逃,终于告一段落。
等到于老辞谢了叶无双的拔刀相助,带着几个护卫返回凝红堂,却惊见刘孤鸿和两个护卫倒在血泊里,已然气绝,而少爷不见了!当场敲响警钟,一众护卫、婢女、小厮四处寻找,将洛水镇翻了个遍,依然没有王若离的踪迹。
于老心知,此次大事不妙了,面如死灰,只得把这个消息,飞隼传给远在南靖城的王天洋。
且说王若离悠悠醒转,虽然头脑依旧沉重,到底已经清醒过来。
只见入目之处,依旧漆黑一团,想来自己应该还在黑布麻袋里,当下王若离也不动弹,装作依然昏迷。
随着身下的颠簸晃动,感觉自己现在应是身在马车车厢,不知道这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大侄女,你们俩一路往南,到达新康城,将这小子交给陈将军。”一个低重的男音。
“二叔,您不跟我们一路吗?”一个饶是好听的女声。
“一路三千余里,若遇旧人,恐生变故,二叔不宜露面,何况以你们夫妇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路上应付绰绰有余。”低重男音一边说完,声音已经远去,应该是从飞奔的马车上跳下了。
王若离装睡,听着马车上的人说话,虽没有听到太多信息,但还是稍稍有了头绪,新康城是岐南国的城池,毗邻荆襄国,对啊,就离南靖城不远。陈将军?不认识,可能是新康城城主吧!
至于几人要将自己送去岐南国,无非就是利用自己荆阳王家独子的身份,凑巧此时父亲正在南靖城,可以威胁父亲就范或引诱父亲上当,往大一点说,可能就是想谋划南靖城,总之,却是对父亲大大的不利。
马车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王若离只感觉自己双手双脚好麻,竟似没有了知觉,借着马车一次大的颠簸,挪动了一下手脚,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
这时,那对男女又说话了。
“阿斐,天色将晚,前面是函阳镇,我们就到镇上找家客栈住宿一宿吧!”女声听在耳里很是柔媚。
“不可,王家生意遍及荆襄国,难保城镇上没有王家的耳目。”一个粗犷的男声,有点冷峻,“还是在山间露宿较为妥当,只是要委屈你了!”说到后面,竟是有点温柔了。
“只要有你在,便不委屈……”女声说着,有点咦呢,像是靠在男子怀里说的。
过了一会,听得男子又道:“迷药的时辰都过了,这小子怎么还没醒!”
刚听其说完,王若离的腹部便被大力踢了一脚,却是男子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脚。
王若离吃痛,哼了出声。
男子又是踢了好几脚,嘴里骂骂咧咧:“都醒了,还装睡,我让你装,装,装……”王若离痛得缩成一团。
忽然眼前一亮,却是王若离被男子单手从黑布麻袋里拉了出来。
只见面前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颀伟,虎背熊腰,估计两米有余,面相有些凶恶,板着冷脸,让人不寒而栗。女的却是身材窈窕,尤其腰肢若蒲柳,有种我见犹怜之神态;面容姣好,媚眼秋波,虽不施粉黛,却有一种狐媚的气质,仿佛小狐狸精转世一般。
王若离心里一沉,这两名劫徒都未蒙面,在自己面前说话更是毫不避讳,看来极有可能,无论结果自己是否能威胁或诱导到父亲,都会被灭口。
也不待王若离多想,颀伟男子拴好马匹,一只手提着王若离,一只手搂着狐媚女子,径直往林间而去。
当晚三人便在林间露宿了一宿,那对男女裹着狐裘,搂睡在一起,而王若离一直被捆缚着手脚,连树叶都没得盖,夜里冷得发抖。
说来奇怪,每隔一两天,总是由狐媚女子去附近城镇或村庄采买干粮、鲜肉、酒水等物,而颀伟男子则总是寸步不离地看在王若离身旁,有时闭目练功,还会把他直接捆到临近的树干上。
王若离每日只得几块糠饼,就着几口清水咽下,往往终日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就算松开王若离的手脚,估计他也跑不动了。
这对男女常常在王若离面前调情嬉笑也不避讳,甚至几次行男女之事也不回避,狐媚女子甚至在此时还会娇颜媚眼地对着王若离微笑凝视。
只是这个时候的王若离,往往会被捆得更紧,丢在一旁,嘴里塞着破布片,跟个粽子似的。
终于在第十日,趁着男女行完房睡着,王若离手脚被捆得结实,靠着手肘和臀部,艰难地在地上挪移,又生怕发出声响,只能半寸半寸地蠕动,向着距离自己几十步远的一方巨石挪动。
花了大半时辰,才挪到巨石下面,举着双手,将捆住手腕手肘的麻绳在巨石上磨,可是巨石表面并不锋利,磨蹭了大半炷香功夫,麻绳才堪堪破皮,王若离欲哭无泪,这,就算是磨到天亮都磨不断麻绳啊!
可惜祸不单行,那边颀伟男子却是醒了,听到王若离这边的动静,霍地起身,冷笑着朝这边走来。
颀伟男子一手拎起王若离,一手按在王若离的右臂上,王若离还待反抗,只听得“咯吱”一声,却是颀伟男子把王若离的右手卸了,手臂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王若离痛得牙根生冷,已喊不出痛来,但颀伟男子却不停歇,又是依样把王若离的左臂也卸了,就势一踢,王若离直接趴在了巨石下面,额头已是擦出血来。
做完这一切,颀伟男子似乎很是满意,斜眼看了王若离几眼,大摇大摆地回去,搂着狐媚女子睡觉了。
王若离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就这样又行了五日,那对男女也不管王若离的死活,每天只是喂他几块糠饼,几口清水。
王若离的双手手臂已经红肿得不成手形了,每日里痛得死去活来,精神恍恍惚惚。
这日傍晚入山,却是运气较好,山间刚好有一间草屋,应该是平日里上山砍柴的樵夫,为了偶尔在山上过夜搭建的,虽然很是简陋,倒是可以遮挡风露。
照样是狐媚女子去附近村庄采买,颀伟男子留下看守。
山里林深叶茂,天又黑得飞快,不多时,四周便已是黑漆漆一片。
王若离被丢在地上,精神飘忽,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迷迷糊糊间,王若离似乎梦到自己再次走进那个巨大的殷红的空间,里面的石壁依旧通红,而在空间的上方,多了一片鲜红的枫叶,静静地停在半空,几滴金色的细小的水滴从枫叶中滴出,落到途中,就消弭不见,仿佛是被吸收了似的。
忽地,第一块石壁裂瓣仿佛打开了一道门缝,破出一道红色的微光,就像是由一个个红色的文字组成的光亮,笼罩在自己的心田。
王若离稍稍醒来,动了一下腿,感觉自己身体有了些许气力,只是依然虚弱至极,两条手臂上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却不免为自己此时的处境担忧,按照这对男女日行夜宿,每日走个两百里左右,已经十五天了,应该马上就到终点了。
颀伟男子原在舞动着大剑,转身见王若离醒来,把大剑收于背后,冷幽幽地走了过来,一手拎起王若离,冷嘲道:“小子,骨头挺硬啊,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王若离闻言甚是气愤,半个月来,饱经颀伟男子欺侮,深受皮肉之苦。
“还敢瞪我!”颀伟男子说着,对着王若离就是一巴掌扇下,顷刻,王若离的右脸颊便是肿起一块,“叫你瞪我……瞪我……你瞪……瞪啊……”宽蒲般的手掌,把王若离的双脸扇得红肿。
王若离只觉得胸中的气愤倾注到了极点,嘴里沙哑地“啊”出声来,心中的红光倾射而流,似乎堆成“飞枫术”三个红字。倏地,王若离胸口一片通红,有薄薄的红光倾泻透出。
颀伟男子有点惊异,往后退了一步,凝目直视,只见王若离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
突地,一片红枫飞速飙出,速度奇快,颀伟男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心口位置便被红枫射入。
红枫飞快地在其心窝绕了一圈,旋又飞回王若离心田。而颀伟男子直挺挺地仰后倒下,形容憔悴,精神弥散,竟是已经气绝身亡。
随着红枫的飞回,王若离感觉自己精神焕发许多,修为暴涨,有可能已经突破养气期了。
只是半个月来,缺少饮食,身上依然疲乏,腿软无力,尤其两只手臂骨头脱臼,连日来恶化,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王若离脑袋为之清醒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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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0楼
第017章 一路逃亡执信念
王若离深知,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颀伟男子虽死,但还有那个采买饮食未归的狐媚女子,之前可是听过,这对夫妇都是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自己绝非对手,何况现在自己情况恶劣,更加难支。
王若离的两脚还被绑着,身体乏力,只能艰难地挪到颀伟男子的大剑旁,咬紧牙关,两脚合力一踢。好在大剑甚是锋利,噗地一声便插进了草屋的门柱上。
王若离心里一喜,又再挪到大剑边,仰坐着抬起双脚,在大剑的剑刃上划割绳子。
两脚终于获得自由,王若离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甫一下地,不但腿脚无力,更有一股酥麻袭来,差点扑倒在地。
王若离靠着门柱,环视了一下四周,颀伟男子的大剑太过沉重,且自己也没有手可以执剑,武器可以放弃;马车倒是还在,只是两匹马早已脱缰,被拴在一旁的棕树上,以自己如今的腿脚和双手,不要说骑马,连上马都难,马匹也可以放弃。
环顾了一圈下来,王若离发现,竟无可以利用之物,当下虽然失望,却也不迟疑,深呼了一口浊气,跌跌撞撞地往林中走去。
今日午后新雨,树林幽深,又不得日照直射,王若离走在林中,虽是夜晚且有树叶掩盖,可惜泥土松软,脚印痕迹格外明显。
王若离靠着一棵大树,见到面前的是一条小溪,流水淙淙。
身子实在太累,王若离平复了一下气息,往后看去,此时竟是月光如银,那间小草屋在远处微微可见,这才发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过走了几百步,这如何是好?以自己逃走的速度,一旦狐媚女子回来,估计只消小半时辰就能追上自己。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拼了!
王若离心下一横,决定赌一把,赌狐媚女子还没返回。
于是,王若离将自己的两只有点残破的靴子踢掉到溪边的石头上,然后踩着自己之前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回草屋。
幸好此时狐媚女子还没回来,王若离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小草屋,发现草屋长不足四米,宽不足三米,空间太过狭窄,里面除了简陋的桌椅床铺,竟无一处可以藏身。
床底?不行,此处是房间内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太过明显,风险太大。
王若离左右思虑,凝起气劲,从门口起跳,跳到屋旁的草丛上,一个踉跄,栽倒在乱草中,也顾不上疼痛,挺腰使力,慢慢站起,用两脚抹了抹杂草,防止留下痕迹。
原来小草屋四壁是用树木搭架,而木架缝隙却用干草堆砌,只是太过简陋,四面依旧漏风,倒是屋后还堆着一小堆干草,想来应是搭设草屋时剩下的,横七竖八地摊放在杂草间,若不绕到草屋后面,根本看不出来。
王若离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两脚缓慢走在乱草上,一边走,一边将乱草理回原样,待得走到干草堆,已是大汗淋漓,眼冒金星了,躺到干草上,两脚不忘拉一拉干草,以冀盖住自己的身子。
这边刚忙活完,便听得前头草屋有脚步响动,却是狐媚女子回来了。
“阿斐……阿斐……你怎么样了……”只听得女子的痛呼声,应是察觉不妙,丢下竹篮,快步跑来,见到了颀伟男子死在地上。
狐媚女子抚尸伤心了一阵,忽地身子暴起,提剑四处查看,见得马匹马车俱在,又至草屋中看了一周,举剑就把床铺劈成两半,里外搜寻不得,乍见一排脚印,顺着通向前面的林子深处,赶忙提剑直追而去。
王若离听到狐媚女子远去,却也不敢妄动,唯恐对方杀了个回马枪。小草屋四周倒是没有树木遮挡,王若离静静地透过干草缝隙,仰看天上的星辰方位,仔细辨别,识得自己所处的草屋应该是坐南朝北。
王若离不禁想到,这对男女把自己从北部的荆襄国一路往南带向岐南国,如果自己要逃,首选肯定是往北,逃回荆襄,一旦逃到城镇王家分支或商铺,基本就获救有望了。
只是自己这般想法,那狐媚女子肯定也会这么考虑,以自己的脚程,绝对逃不脱狐媚女子的追杀。
看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一路往南走了,还好刚才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正好向北,且在溪边留下的靴子线索,希望可以误导狐媚女子一点时间吧!
夜更深了,应该过去了有一个时辰了,狐媚女子还不曾回来,估摸着应该是追远了。
王若离深知此地不能久留,那个颀伟男子的尸首还在门前躺着,那狐媚女子迟早会回来,一旦回来发现一点端倪或者天色大亮,那自己就再没机会逃脱了。
王若离挺腰坐起,从干草堆中起来,用脚整理了一下干草堆。
虽然稍事休息了这么久,可是胃内空空,机体无力,情况比起之前还要糟糕。
想到不久前,狐媚女子回来,应该带了酒食,方才情急,说不定会撒了一地,只是,这从屋后到门前空地,必然会再留下脚印痕迹,旁生枝节。
王若离咬咬牙,到底忍住。
王若离从小草屋后,踩着乱草和树叶,把脚步尽量放轻,可惜身体损伤太甚,走路尚且艰难,何况一路还要时时注意,尽量多掩去一些脚步痕迹。
王若离只知道自己是靠着一股信念在行走,此时不能停步,一旦停下,恐怕自己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就这样步履艰难地在密林中行走,王若离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这时候的夜更深更暗了,也有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王若离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是树木还是石头了,只是靠着意志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一滑,竟是整个人往前栽倒。
原来前面的,是一条大河,只是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并没有太大的流水声,但河底却很深。
清凉的河水让王若离原本几近暗弱的意志瞬间清醒了大半,也无心关注自己滑入河中溅起了多少水花,只知道自己身陷河中若无对策,恐怕没死在狐媚女子手中,倒是要被这河水淹死了。
王若离心知,身在水中,若非胡乱挣扎用力,身子悬浮不至于下沉太快,当下也不敢乱动,两手疼痛难忍此时更是派不上用场,唯有一双疲惫无力的双脚还堪补救,脚底向下踢了几下水,顺势让脸鼻露出水面,只来得及小吸一口气便又沉入水中,更是有点呛鼻,难受异常。
时下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这般一次次踢水,在水面换气。
天色暗黑,王若离身在水中,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岸,即使知道是岸,以自己此时的身体情况,也压根爬不上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期待河流下游能有泥沙河滩之类的,水势较平的地方,只是这样的河段,自己能不能那么幸运地刚好迎头赶上靠岸?
王若离顺着河水一路往下漂,也不知道自己漂流中有没有错过某个河滩,完全就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坚持。
当下天也黑,水也大,身在水中不辨方向,有时候以为自己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靠拢,其实有可能只是在河中打转罢了。王若离自然不会白费力气,只是坚持着一次次换气,坚持着对生的渴望。
黎明似乎来得很迟很迟,也不知道在河中漂了多久,待得王若离发觉自己身下由不知深浅的河水,变成了一粒粒细沙,他明白了,自己有生的希望了。
自己的身下应该是一片浅滩,王若离脚底使出最后的力气,蹬着脚下的泥沙,让自己的身子露出水面,一步一步靠在了滩边的泥沙上。
河水在滩边一次次打着小浪,轻轻地撞在王若离的脚底,可是王若离已经毫不在意了,他太累太累了,内心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放松,竟是直接在河边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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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1楼
第018章 藏身河中竹筏流
王若离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到他倦倦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之处,就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
原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伸长着头,在自己的脸面上方仔细打量着自己。
王若离缓缓地靠着坐起,环顾四周,瞧着房间的摆设陈列,应该是一户农家,而此时的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底下垫着毛毯子,身上盖着花被子。
见到旁边的小女孩还在好奇地看着自己,王若离不由面露和悦地问道:“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吗?”
“前天早上我阿娘去河边浣洗衣服,看到你躺在河滩上,手脚都被水泡肿了,却还有一口气在,这才叫了我阿爹过去,把你给扛了回来。”小女孩拉了拉自己的羊角辫,嘟着小嘴,不紧不慢地说道,临了,还不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还有,我不叫小妹妹,我叫小妍。”
王若离心里有点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煞是可爱,不禁想到,自己也有一个妹妹,可惜自从满月宴后,便不曾再见到了,想来今年也有六岁了,只是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是否也是这般可爱!
“你醒了!”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农夫,年约三十岁左右,盖因平日耕作农活,皮肤微微有点黝黑,布衣也有点旧,但长相看起来颇为俊朗,“你已经昏睡两天了,昨儿我请了村里的老医师,帮你把臂骨接上了。你的手臂脱臼有些时日了,幸好还来得及救治,要是再耽搁几天,估计两条手臂就废掉了。”
“谢谢!”王若离发自真心地道谢,微微试了一下手臂,虽然依旧疼痛异常,红肿不消,到底骨头有了一点知觉。
于是,王若离在这户农家静心地调养,一晃已过了六日。
期间,见到了年轻农夫的妻子,是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美妇,为人恬静,打扮素雅,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小夫妻两人很是恩爱,虽然山村偏远,但日子过得倒也恬淡快乐。
王若离早就可以下床了,两条手臂恢复得很快,短短六日,不但可以拿筷子和年轻农夫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而且可以手抓重物了,虽然隐隐地,手臂还是传来很大的疼痛感。
这些日子,小妍很是喜欢带着王若离玩,拉着他去村里的其他人家串门,一起去田间捕蜻蜓,去果园摘桃子,去河边抓鱼虾,甚至介绍她的玩伴给他认识,一个叫做丁儿,长得胖胖壮壮的小男生。
这一日,王若离又被小妍拉着去了丁儿家闲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几个小孩玩闹。
忽听得其中一个刚从村口回来的小伙伴说,村口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小妍丁儿几个很是好奇,二话不说,撇下王若离,径自跑向村口看热闹去了。
王若离心里一紧,压下内心的胡乱揣测,悄步跟上小妍他们几个,拐了几个弯,缩在靠近村口的一处墙角。
只见村口正有一个美艳妇人,似乎在向村里的叔伯问路,颜容亲切,如沐清风。
王若离心里暗呼一声不妙,真的是那狐媚女子,没想到,竟是追来了!
细看狐媚女子说话的嘴型,似乎在说,自己的胞弟不慎双手脱臼,跌入水中,一路被水漂走了。
山村里的农夫都是敦厚质朴的人,不觉有他,其中小妍还指了指丁儿家的方向,带着狐媚女子往那边去了。
王若离悄悄往后退步,出了村庄,赶紧朝着田间跑去,还好山村中的农田并非一马平川,而是大多开垦在小山丘陵上,多多少少能够阻挡一些视线。
只是农田之上始终过于平坦,根本躲不开追踪,王若离往后看去,只见那狐媚女子已从村口快速地掠来。
王若离深吸了一口气,放弃跑往山间农田的方向,转而朝河边奔去。
王若离急急地跑到河边,但见河水平缓,只在不远处的河段,水位下沉,流水湍急。
见得河边靠着几叶竹筏,王若离果断将系着的绳子扯开,把竹筏全部推进河中,竹筏顺着河水往下漂去。
对岸河畔遮拢的草丛旁,还有几只野鸭子正在那边戏水,王若离捡起一颗石子,往那边投去,不料那几只野鸭子完全不为所动,倒是一只正打算到河边喝水的野鹿子慌得一惊,被吓得重新窜回了山林。
王若离正想再捡几颗石子,忽见石子滩边矗着几颗大石头,当下计上心头,把年轻农夫送给自己,还没来得及穿上几天的草鞋,往河中一丢,抱起一块大石头,哈着腰往河里趟去,离开石子滩后便往河中一摔,水花四溅,声响甚大,王若离则趁机钻到了河岸边的杂草里。
只见这些杂草生长在河沿,草长蔓延,盖过河岸,往河面垂下生长。
王若离身子泡在水里,只留半个头躲在杂草中,若非下河细查,实难发现杂草中还躲着一个人。
狐媚女子正要追出山间,忽听得一声很大的破水声,等到跃下田陇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王若离的身影。
来到河边,但见河水的波粼几近恢复,只在河中飘着一双草鞋,狐媚女子嘴里冷笑:“臭小子,又想骗我!”
狐媚女子几步往河沿下走,忽又停住,却是看到河流下段,有几叶竹筏漂在河面,正要往湍急的河段漂去。
其时,狐媚女子停步的位置,正在王若离头顶的不远处,把王若离紧张得直冒冷汗。
狐媚女子嘴角闪过一抹轻蔑,心里想着,这个小子也是黔驴技穷了,以为这招还能骗到我么!料想这个小子肯定身子托在竹筏下面,想要顺着河水,神不知鬼不觉地漂走。
狐媚女子打定主意,正要往下追竹筏,忽听得对面的树林传来响声。原来是那只野鹿子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来到河边,不料一只岸边草丛的野鸭子突然拍翅飞起,把它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不要命地往林中奔窜。
狐媚女子自然没有看到野鹿子,只是听到声响,像是有人拼命地往林中奔逃,当下有些迟疑,是追还是不追?
最后狐媚女子一个跺脚,下定决心,还是追竹筏。
只是水流湍急过后的河段,河水甚深,狐媚女子没有办法,只能一路跟着,行至下游,才在岸边遇着其他竹筏,连忙解了绳子,撑着竹篙,心里气气地想着:等到了河中,将竹筏一个个肢解拆分,看你小子还如何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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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第019章 山贼草菅官兵匪
王若离倒也沉得住气,硬是在河水中泡到天蒙蒙黑,方才爬回岸上。
王若离小心翼翼地走回田间,思量着要不要回去和小妍一家告个别,又生怕被狐媚女子给守株待兔了,正自犹豫不决。
忽见不远处有黑烟冒起,王若离慌忙爬上田间的小丘,只见对面的村庄已是浓烟滚滚,伴随着火光,竟有好几家农户着了火。
王若离脚下急切,不过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借着灰蒙的天色,偷偷摸进了村尾。
入眼之景,却是惨状连连,只见几个农夫歪躺在地上,手上还紧握着农具,身下的布衣已被流淌的鲜血染红,竟是横死在了路口。
几步开外的门槛处,还有两个中年农妇倒在血泊中,莫非村庄被人血洗了?
“哼!又是留下我们两个倒霉蛋来烧房毁尸、清理扫尾……”路口的拐角,忽然转出两个大汉,其中一个不满地抱怨道。
王若离听到路口的声响,早已闪到一边,眼观这两个大汉的走路气劲,应该不是修者,只是普通人。
“别抱怨了,赶紧处理完,回去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另一个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阴笑道,“这次劫掠的财物可是不少,还有掳的那几个娘们,可是水灵的紧。”
“是啊,赶紧的!”前一个大汉满脸猥琐,“想想就火热,赶快处理完,回去说不定还能搂上一搂!”
“哈哈哈……”
两人边说边淫笑着,穿过了路口。
看到这两人面貌憎恶,凶光毕露,加且他们的穿着外形,此时又出现在这里,王若离判断可能是山贼劫村。
这时候,村口方向传来了一群人的呼喝,紧接着便是相互打斗的声音。
王若离闪身出来,心系小妍一家,对此也没多做理会。
匆匆踏进小妍家,王若离看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情景,那个中午还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素雅农妇,此时正仰面半躺在床上,嘴角淌着血丝,胸前一片殷红,血迹浸透了胸前的抹衣,外衫半解,像是被撕破了的。
不难推测,应该是这群凶徒闯入村庄,杀人劫物,撞见素雅农妇的美貌,当场就欲行不轨,然而素雅农妇拼死反抗,双方争执中,素雅农妇胸口中刀,流血身死。
在素雅农妇的脚边,小妍娇小的身体正趴在床边,后背都是鲜血,已然死去多时。
更为可恨的是,灶台边不远,小妍的玩伴丁儿却是死在那边,尸首分离,死状凄惨。
王若离自忖身在大家门阀,见惯风浪,可是眼前的惨烈情景,还是让他触目惊心,刻入脊髓。
这些山贼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王若离心里一股热血沸腾,只恨不得早点把这些禽兽不如的山贼挫骨扬灰!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王若离一路行来,皆以小心谨慎为主,当下不敢大意,顺势卧倒,钻进了床底,屏息而待。
原来是刚才那两个清理扫尾的山贼,脚步慌张地跌进门来,其中一个大慌:“南靖城不是被岐南国占去了吗?怎么还会有官兵!”
另一个也恼了起来,低首道:“我哪知道,突然就冒出……啊……”却是被一把朴刀当胸刺透。
大凡修者使刀,都以劈砍为主,而这刀竟是直接刺透前胸,可见力道之大,使刀者与山贼实力差距之悬殊。
前一个山贼惊见同伴身死,吓破了胆,慌乱地往前,却是直接跌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赶紧往前爬去。然而背后的朴刀又是一刺,直接把他钉在了地板上,口喷鲜血,死不瞑目。
使刀者走入房门,王若离趴在床底,勉强只能看到膝盖及以下部位,只见下面穿的是一双军靴。
使刀者拔出自己的朴刀,正要回身,这时门口脚步声响,竟是不少人跨入房门,只见人人穿的都是军靴,其中为首的一个,军靴制式与其他人不同,显得更为高级。
而这时,又一个急急的脚步过来,却是一双草鞋,只见草鞋之人,站在门口不动寸许,忽地大声哭了出来,快步奔到床边:“媳妇,小妍……”
听到声音,王若离便知是那个年轻农夫了,心下不由感叹,为年轻农夫伤心。
原来年轻农夫今日在山间农田干活,忽见远处村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便知不妙,想是有歹徒劫掠了村庄。当下不由大急,抄起扁担,就一路奔下山来。
跑到路口,正好遇到一小队押着一名女子的官兵路过,年轻农夫大喜,赶紧上前恳求官兵援助。
官兵首领也不含糊,随即便在年轻农夫的带路下,往村口而来。
凑巧山贼刚劫掠完村庄,裹带着财物、妇女,在村口和官兵正撞了个满怀。双方大打出手,官兵人数虽然不多,却是个个高手,不消片刻,便把山贼尽数剿灭。
一行人进到村庄,那个使刀者发现村里还有两个残余山贼,这才提刀追来,将两人尽数刺死在此间。
见是本国的官兵,王若离大喜过望,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正想从床底爬出。
这时,为首军靴问道:“还有其他人了吗?”
那个使刀者禀道:“回校尉,没有了!”
说着,也不知道两人又传递了什么信息,使刀者提着朴刀快步走到床边,应该是忽然提刀直接砍在了年轻农夫背上,年轻农夫只来得及惨哼了一声就倒在了素雅农妇的身上。
这一变故,大出王若离意料,当下身形一滞,依旧缩在床底。
只见为首军靴走近床边,一脚踢开年轻农夫的尸首,驻足了一下:“如此绝妙清雅的美妇,竟是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可惜!”说着,转身吩咐道:“把村子里所有的尸首全部拖去广场,集中烧了!”
后面几只军靴走了过来,准备拖尸首,使刀者道:“校尉,这个美妇……”言语迟疑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玩,拖走拖走!”为首军靴不由斥道。
使刀者讪讪地退到一边,估计在心里暗诽。
“再好看,又哪能比得过路上遇到的那个绝色美人呢!哎啊,想到我的美人,本校尉又蠢蠢欲动了!”为首军靴显得有些火烈,似乎环顾一周道,“你们好好办事,等本校尉玩腻了,自会赏给兄弟们同乐同乐。”说着不由分说,径直出门了。
众军靴们非但没有嫌弃,反而一个个似乎被撩起了热情,激动十分。
王若离没有冲动,从刚才这些官兵的言语中,大致能捕获一些信息,为首军靴估计是名校尉,在荆襄国,校尉多由筑基期或培基期担任。而余下诸军靴就差了许多,估计都是普通军士,左不过是些练气期的修者,或者更弱一些。
唯一还需注意的,便是那个使刀者,从他在诸军靴中的站位来看,不是位都尉,便是位牙尉,所以修为最次也是凝气期,甚至可能是养气期。
从分析中,却也让王若离很是疑惑,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怎么会突然来了一位校尉?身为校尉,大多是一大军镇的领兵军尉,手下军士上千,在荆襄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军职。
这其中肯定存在自己不知道的因由。
众军靴三三两两出去了,只留下两个还在拖着尸体。
其中一个正在灶台边凑着丁儿的尸首,一手一块,拖将出来;另一个来到床边,对着清雅农妇许久,手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大一会儿才背起尸身。
这时,王若离从床底极速窜出,运起气力,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
军士连同清雅农妇的尸身一起倒到了地上。
另一侧灶台边的军士见此大惊,正待起身,却是王若离已经展开八部游身,欺近他的身前,一记重拳直击心窝,将他打得仰面躺倒,嘴角流血而死。
之前被王若离一掌击倒的军士,并未死去,正艰难地想要爬将起来,只是王若离已经抢过军士的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汉饶命,不要杀我……”军士惊恐。
“你们是哪里的军士,怎么会跑到这里?快说!”王若离压低声音,喝问道。
“我说……我说……我们是南靖城守军……前几日南靖城被岐南国大军攻破……我们逃了出来……”军士忙不迭地招了出来。
敢情是一队逃兵!逃到这里,应该是想着占据此地,躲过风头,可是也不该滥杀无辜啊!
糟了,南靖城破,父亲之前还在南靖城,不知情况如何了!王若离不免内心暗暗担忧。
当下剑下用劲,结果了这个军士,心内又想到,这些逃兵想来都不是什么善茬。纵观方才为首校尉的言语和行动,他们不但杀人灭口、强抢民女,而且还杀害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年轻农夫,实在是罪大恶极。
只是那个校尉修为最次也是个筑基期,自己顶天了不过是初入养气期,如何是他的对手!
然而今日的所见所闻,让王若离内心极为震动,正义感爆棚,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除恶务尽,心下决定,一定不能放过这批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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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擒贼擒王除恶尽
此时天色渐晚,屋外已经全黑了,王若离吹熄了蜡烛,悄悄地掩上房门,提剑重新钻进了黑暗里。
村庄由于被山贼劫掠,屋舍多被烧毁,只余下几户还有亮光,应该是有军士暂居其中。
而军士大多集中去了村口的广场,此时远远看去,火光大盛,估计是在烧毁农夫和山贼的尸首。
王若离摸到其中一户点着亮光的农舍窗边,但见农舍里面有两个军士正躺着呼呼大睡。
王若离正待钻入房中,忽然转念一想,有道是擒贼擒王,以自己的修为只能偷袭那个校尉,而这般对普通军士下手,于事无补,万一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却是失了先手的机会。
如此一想,王若离打定主意,先行寻找那个校尉所在的房舍。
还好村中亮起烛光的就那么几间,王若离很快找到了校尉所在的农舍,只听得里面传来那个校尉一阵阵短促而又深沉的低吼声。
农舍门口及四周并没有军士站岗,估摸着是那个校尉不喜门外有人窃听,也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
王若离轻步来到窗边,内心紧张,这是自己首次偷袭修为远胜自己的修者,这对自己的心境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凡事无绝对,所谓一着不慎,就算是化灵期高手,都有可能被练气期菜鸟刺死呢,当下王若离只能默默地给自己提气鼓劲。
王若离偷偷透过窗沿,往里面瞄望,只见那个校尉还在上下挺动,想来戒备应该松懈许多。只是窗子太窄,单人穿过尚嫌困难,更不要说,还要落地无声,不为那个校尉察觉。
王若离心中有点焦躁,环顾房舍四周,忽见屋角有棵老槐树,其中一个开杈的树枝直通房舍檐下的房梁。
这次村中屋舍多被烧坏,此树也是幸运,未曾被火光波及。
王若离见此大喜,手脚轻盈地爬上老槐树,蹑手蹑脚地趴到房梁上,只见眼前一下子光亮了。时下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地顺着房梁往房舍中央爬去。所带的长剑早已别在后腰带上,动作缓慢,唯恐发出声响。
时候正好,王若离一路爬到屋舍床铺上方,正对着那个校尉的背影,提剑准备就绪,等待着时机,借着校尉那一声低昂喘息的当头,身子自由落体,持剑直刺而下,根本容不得校尉做出任何反应,长剑便从其后背刺入,扎进心窝。
那个校尉骤逢变故,却是“啊”的一声,身子挺起,长剑断裂,王若离被这气势一裹,手握着断剑,被震到了地上,嘴角流血,还好不是内伤,只是嘴唇情急被牙齿磕到了。
王若离赶忙仰立而起,全神戒备,只见那个校尉腿脚向前抖动了几下,竟是扑倒在床上女子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王若离握紧手中的断剑,展开身法,对着校尉的后背接连刺了几剑。
见到校尉后背被自己捅了几个窟窿都无动于衷,王若离这才宽心,把校尉往边侧一推,只见对方已是口鼻流血,瞪眼而亡。
再看床上的女子,王若离不由惊诧,竟是先前几次追杀自己的那个狐媚女子。然而,此时的狐媚女子,四肢被绑在床沿四角,身上的衣衫尽褪,脸上的神情死灰,似乎生无可恋,见到自己杀了校尉也是无悲无喜。
王若离内心复杂,这个狐媚女子和那名颀伟男子劫掠自己前来岐南国,一路上自己更是受尽了折磨,求生不能,最后虽然侥幸杀了那名颀伟男子,但是却被狐媚女子一路追杀,险象环生。
只是此时王若离见到对方情状凄惨,心下有些不忍,用断剑割断了捆绑女子四肢的绳子,把她放了下来。
王若离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校尉,想到这名校尉既是南靖城的校尉,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回去应该很容易问出身份。于是蹲身,摸了摸校尉怀里,却只摸出了几锭金子和一封书信。
忽然,身后似有风响传来,王若离情急用断剑横挡,就见那狐媚女子拿着校尉的剑刺来,可惜身子太弱,气力不足,被自己一剑击飞,直接软在床上,似乎晕了过去。
哼!恩将仇报,自己刚刚救了她,就想来杀我!王若离到底还是青年心气,没有下手杀了狐媚女子,只是气哼着不再管她,任其自生自灭。
杀了那个校尉,王若离自觉底气足了许多,趁着黑夜,先后摸进了那几户点着亮光的房舍,轻松了结了七个还在沉睡中的军士。算了算,这批军士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前后连同那个校尉在内,被自己杀死十个了,其他军士都在村口广场,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王若离现在如果冲过去,绝对是被余下十几个军士围殴的下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种送死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于是,王若离换过军士的衣服,把所杀军士通通塞进床底,吹灭几间房舍的蜡烛,再次躲进了不远处的黑暗里。
原来这些军士,竟是在广场那边,将原先被山贼劫掠的酒食女人享受了个舒服,酒饱饭足后,才三三两两、跌跌撞撞地返回村庄房舍,有几个直接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王若离见此大喜,身上穿着军士的衣服,大摇大摆地三次进入那几户房舍,依样结果了睡觉的军士。
这几趟收获颇丰,直接又干掉了六个。
只是在第三次,正当王若离迈出房门的时候,迎面一把朴刀袭来。
王若离举剑格挡,身形急忙往一侧跳开。
原来是那个使刀者发现情况有异,虽在黑夜,到底还是看出了王若离形迹可疑。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军士!”使刀者原是个都尉,养气期的修为,现下做了逃兵,神色间有些多疑。
王若离撇眼见不远处,有三个军士闻声赶来,自然不会傻傻地等在原地回答,立即展开游身步法,往身后的黑暗处窜去。
使刀者见对方一触便即逃窜,心下大恼,往黑暗处追来,只是四下里,黑漆漆一团,一时踌躇,不敢再追下去,唯恐中了暗算。
王若离马不停蹄,趁着黑暗往村口广场直扑而来,心里暗自计算,扣掉使刀者,还有来援的三个军士,广场内的军士应该不会超过两个。
果然,此时广场上只剩两个军士,还在喝着小酒,一旁有几个农妇衣衫褴褛地在一边缩成一团。
王若离提剑直入,临近的那个持杯喝酒的军士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王若离挑断了脖子,另一个军士正坐对面,见状大慌,转身去摸佩剑已是来不及了,直接被王若离割下了头颅。
旁边原本蜷缩着的几个农妇被吓得直叫唤,四散逃窜。
使刀者吹响集合,不曾想,四下里竟是死寂一片,唯有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三个军士心内惶恐,使刀者只得发令:“去村口广场,那里有光亮!”
四人汇合一处,王若离还是有点顾忌,不敢直接前去袭杀。
莫名地,王若离发现自己好像特别适合黑暗,在黑暗中似乎是自己的主场,那些让人心生恐惧的不敢靠近的黑暗,似乎就是自己最好的保护色。
刚才杀了广场那两名军士,王若离随手将他们的长剑带在身上,此时见到对方四人背靠背,谨慎地一步步往广场走去,便即拿出一把长剑掷去。
那边戒备的军士听得风声袭来,连忙举剑格挡。掷来的长剑剑身被击斜,剑刃却是划破了旁边的军士手臂。
三个军士开始慌乱,使刀者大喝:“不要自乱阵脚!”
四人再次往前行走,却是没有追击王若离。
王若离转换几次身位,又是躲在一旁,再次拿出一把长剑,不由想到飞枫术,当下运使心经,携劲掷出,长剑划着一道弧线,无声无息飞至,其中一名军士的前胸被直接击透,痛声倒地。
余下的两名军士再也镇静不住,轰地往两边跑开,其中一个傻傻地往王若离蹲着的墙脚奔来……
王若离踏着步法,追击另一侧奔跑的军士,长剑再次脱手,贯穿前方逃窜的军士。
眼前的篝火,夹杂着尸体焚烧的味道,使刀者拄刀立地,神情平静。
王若离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一脸森然地来到使刀者身前丈许的地方。
使刀者开口,脸上带着惊异:“没想到,杀我校尉连同二十名军士的,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小青年!”
王若离凝神以待,并没开口,双方也无需多费口舌,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两人提着武器,冲向对方,互相拼了一记,旋即撤开,使刀者往前快速劈了十数刀,王若离倚仗身法,来回躲避,借着回撤的力道,也是刁钻地刺出了一剑,当下以秋枫剑诀,配合游身步法,竟是和使刀者斗得个旗鼓相当。
使刀者原见校尉都被一剑袭杀,想着自己难逃一死,索性拼死一搏,不曾想对方竟是个小青年,气力虽然也入养气期,不过经历几次对拼,才发现对方气力相较自己还是稍显不足,不由得心内转喜。
两人又相互攻斗了数十招,使刀者忽地一记大力的劈砍,逼开王若离的身法,就势一踢,王若离也是果断,直接把手中的长剑掷出,长剑横着在使刀者的脚上削出了大片血花。
使刀者单脚着地,忍痛朴刀直劈而来,不料王若离手中又多出一把长剑,就势撩开朴刀,长刺直入,扎进了使刀者的脖颈。不待使刀者临死反扑,便是长剑一横,将使刀者的半边脖颈都削掉了。
使刀者哀嚎无声,跪坐在地,侧身栽倒。
王若离摸着手中的长剑,回首望着身后黑暗里的村庄,望着这血气弥漫的黑夜,此夜,夜黑,将无声,这是怎样的一个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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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雅逸潇潇玉郡主
山外青山,林外竹。
王若离身后别着一把长剑,独自行走在林间小道上,只见小道之上是绿油油的树林,繁茂的枝叶,连同林中的荒草,高深不知尽头;小道之下则是山涧溪流,水碧澄澈,灵动地往山下流去。
王若离顺着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缓步而行,远远地,数里之外的市集依稀可见。
山脚却是一片了无尽头的茂密竹林,修长笔直的青竹,鲜碧欲滴的青叶,在淡淡的晨曦中,仿佛熠熠生辉,点头示意。
王若离走进竹林,映入眼帘的除了绿色还是绿色,呼吸着竹林间清新的空气,释放着长期紧绷的情绪,内心自有一种旷然神怡的清净之感。
抚摸着节节渐高的竹子,环顾着破土而出的新嫩竹笋,王若离的内心仿佛也沉浸在这片宁静里,油然而生对欣欣向荣的神往。
悠悠地,那幽深的竹林深处,似乎飘来一曲细细柔柔的洞箫之声,箫声绵长,竟似有道不明说不清的相思一般,飘远悠扬。
箫声动听,撩拨着王若离的心头,忍不住举步往林中寻去。
竹林深处,一枝青竹倾倒,斜靠在旁侧的竹子边上,竹身离地约莫三尺。
只见一个碧衣青纱女子,左腿伸直,右腿弯曲,一双美妙修长的玉腿让人垂涎倾慕,此时正恬静温雅地坐在青竹之上,清新素净的衣衫薄纱,倾泻而下的一头青丝,在徐徐的晨风中,轻轻地舞动,如同一只只青碧的蝴蝶在欢快地飘舞。
女子两手扶着一管碧箫,正自忘情地吹奏,微闭的星眸,清丽的侧脸,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定格成一幅唯美的晨日清箫良景。
王若离情不自禁赞叹,这碧衣女子仿佛与这幽幽竹林融为一体,又仿佛是这竹林中的精灵一般,这种美,是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清新洒逸,好一个雅逸潇潇玉可人!
“谁?”女子止住了吹箫,转脸看来,声音清雅若幽竹。
却是王若离倾听忘神,脚下绊出了声响,被女子发现了。
王若离只得大方踏出,作揖歉意道:“在下偶听姑娘仙音,竟致沉醉,不想叨扰了姑娘,还望恕罪!”
“此地乃是青竹剑派后山竹林,非门派中人,还望速速退去。”女子言语虽然清冷,却又带着平和。
青竹剑派,王若离不曾知晓,荆襄国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不计其数,多达数千上万门人的也有,少则数人几十弟子的也有,只知荆襄国最强大的两个门派,清虚门的掌门青虚子,凌云派的太上长老云鹤子,皆是能身御灵剑、驾临长空之辈,其他的就知之甚少了。
“多谢姑娘告诫,在下这就离开。”王若离既然误闯了别派的后山,自然恭谨地移步退下,只是行了两步,忍不住还是回首,望向女子碧水般的双眸,恳问道,“敢问姑娘刚才所吹洞箫清曲,是何曲目?在下竟不曾听过。”
“此曲乃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所作!”说到曲名,女子目露迷离思眷之色,仿佛在追忆怅惘,“名曰瑶池洗竹曲。”
河间王?何冲之?又都是自己不曾听闻的人物,看碧衣女子的神情,这何冲之似乎是她思慕寄情之人。
当下王若离也不便滞留,正待离开,忽地,竹林中,一道风烟席卷而来,似乎是一个人站在一把剑上,急飞过来。
只是速度太快,不待王若离看清,便到了他的跟前,但见一个脸面微有黑须的中年人,褚黄锦衣,外衫长披随风动,自有一股威重的气质。
王若离正待揖礼,扑的,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却是中年人看向他,神色有些不善。
王若离心里翻滚,御剑飞行?这不就是荆襄国两大最强门派的支柱,青虚子、云鹤子两位强者那个层次的么!想通之后,不由心里暗暗叫苦,这也太背了吧,不过听个箫声都能遇到如此强者,当下心内焦急,只能面上强装镇定。
“玉儿,这小子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看着像是探子奸细。”中年人戏谑地看着王若离,右手前抓,便将王若离擒在手中。
王若离不由心里暗自分辩,本少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什么獐头鼠目,什么鬼鬼祟祟,你这中年人会不会说话。
“七叔,他只是误入竹林,这便放他离去吧!”碧衣女子并未所动,看了王若离一眼,到底心里一软,还是让中年人放过了王若离。
“算你运气好!”中年人一手丢出,把王若离扔在地上,“滚吧!”
王若离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地告了谢,匆匆出了竹林。
只知道碧衣女子,原来名叫玉儿,果然人如其名,冰清玉洁,温润雅致。只可惜不知是何许人也,此生怕是难以再见,心下不由微微有些叹惋。
待得王若离远去,那个中年人微微有些埋怨:“玉儿,我们此行深入楚朝,一切当以安全为重!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切不可心慈手软。”
“无妨!”碧衣女子放下洞箫,转身道,“接洽之事安排得如何?”
中年人信手捏下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发出一道嘹亮幽远的竹哨声。
不多时,林中冒出了数十个身着青衣,脸蒙薄纱的女子,只见这群女子来到中年人和碧衣女子面前,纷纷跪倒在地,为首的蒙纱女子清声道:“属下贺飞鸾,叩见玉郡主,叩见七爷!”
“飞鸾,你在这荆襄岐南一带潜伏多年,委屈你了!”碧衣女子看着四周的蒙纱女子纪律严明,心内不由和缓许多。
“能为义渠王效力,是属下的荣幸,不敢言苦!”贺飞鸾连忙道。
“那胡不归可曾到了青竹剑派?”碧衣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禀玉郡主,镇北将军胡不归,昨日已到竹林,一直等候迎接玉郡主的驾临。”贺飞鸾恭声答道。
“好!”碧衣女子闻言起身,“我们这便去会会这位最近大破南靖城的镇北将军。”
“玉儿,胡氏居于岐南多年,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省得他们夜郎自大!”中年人脸上微有不屑,接着道,“这个胡不归不过化元期,倒不足为虑,不过其父胡铁杨,倒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玉儿明白!”说着,一群人远远地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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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5楼
第022章 流寇劫道难安宁
王若离冒冒失失地来到市集,才知自己回到了南靖城辖内,只是如今的南靖城已被岐南国所占。
不难打听到,本次率领岐南国大军进攻南靖城的将领,便是岐南国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镇北将军胡不归。
这个胡不归,听说资质上乘,修炼有成,又熟读兵书,年纪不过三十来岁,已是化元期修为,更是被岐南国主封为镇北将军。当然,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是岐南国王族,是当今岐南国主的侄子。
大陆军制,素来严苛,军中十人小队设一小队长,为牙尉;百人中队设一中队长,为都尉;千人大队设一大队长,为校尉。
及至万人便已不再是尉官军职,而以将军统称,不过,将军之中自然也有高低之分,总共有三大级别的将军:军中以万人为一部,设一部将,统率万人部,无封号,即是普通将军,为下等将军;统率数位或十数位下等将军,赐双字封号,即是封号将军,又称杂号将军,如镇北将军、破虏将军、果毅将军等,为中等将军;统率数位或十数位中等将军,赐单字封号,一般以“前后左右,护卫平安”为号,如荆襄国左将军张去疾,护将军司马闻,为上等将军。自然,还有上等将军之首,统领全军,是为大将军。
南靖城是荆襄国二十四城之一,也是西南方的屏障,下辖九个军镇,每个军镇若按五十万人口算的话,再加上南靖城内百来万人口,整个南靖城总人口至少有五六百万。可惜之前非战时,并未驻扎大军,不过,荆襄国每城设一城主,下辖军士过万,各军镇驻有校尉,兵甲上千,光正规军就有近两万。再加上各地守备、衙役、捕快,各世家望族护卫、家丁、奴仆,对抗实力也不下十万。
然而,此次镇北将军胡不归率领五名部将,统兵五万来攻,主要也是把荆襄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不到半个月时间,便攻下了南靖城。
此次两国交锋,也不再是小摩擦了,尤其荆襄国南靖失守,必然想挽回脸面,只是不知此次会派谁为主将,前来讨伐。
王若离未敢在城镇市集做太多停留,万一倒霉,凑巧被某些有心人认出身份,那恐怕得在敌国吃牢饭了。
于是,王若离都挑些偏僻小路行走,沿途不由心内感叹,两国交战,受苦的始终还是老百姓,许多居民因此而流离失所,更是由于突然失去官军的震慑作用,各地流寇四窜,若两国再开大战,恐怕这兵荒马乱的状况,还会持续好长时间。
王若离顺着小路出来,正待走入山谷,忽听得山谷之中传来喊杀之声,当下几个起跃,爬上谷口的一棵大树。
只见山谷之中,一伙流寇,约有三十来人,正围住一辆马车。而马车四周只剩五六个护卫,战战兢兢地退缩僵持着,马车内更是传来女眷和小孩的哭泣声。
王若离居高临下,观察这辆马车的格调和布置,又请得起这么多护卫,心里揣测,这可能是个财主员外之类的有钱人家,想要远走他乡,躲避战祸,不料却被流寇遇上了。
这群流寇包围着马车,并不急切,只是压迫着,步步紧逼,缩小包围圈,几个冲突下来,又有两名护卫死于乱刀之下。
从余下的护卫的神情动作,可以看出,他们一个个早已惊惧莫名,只是深知即使投降也会被杀死,所以才不得不靠着马车,死死地硬撑着。
正在这时,从山谷右侧,传来几声马蹄声,远远地,两匹骏马飞奔而来。
及至近前,才见得马上的竟是两位女子,前面的女子面粉腮红,杏眼凤目,身穿浅粉色长裳,年约十五六岁,发髻左斜,用一支玉簪别着,此时身跨骏马,英姿飒爽,气质颇为不凡;后面的那位女子,年约二十二三岁,身着玄色紧身劲装,面颊白腻如雪,眉目清奇素丽,犹如雨后天晴般的清新沁人。
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看到谷中流寇劫道,去路更是早被巨木堵住了,不由得勒马驻足。
流寇中的数名大汉见此纷纷围了上去,把两人围在垓心,看到两人容貌清丽,更不由得起哄调戏,仿佛十天没见过肉的饿狼一般。
“两位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一个左臂结实的大汉目露神迷。
“小娘子,跟大爷回山寨,我们好好来个春宵一刻值那个……那个……一千两黄金……”另一个前额微凸的大汉打趣道。
“去去去,刘老三,就你那根小竹箸,还想学人家卖弄文采。”又一个脸有刀疤的大汉站了出来,“还是我来,包管两位小娘子三天下不了床……”
几个大汉越说越难听,围拢过来,就想要把两个女子拉下马来。
两位女子闻言,早已是面色难看,尤其前面的那个粉衣女孩,脸色铁青,提着马鞭就往面前的刀疤大汉抽去。
刀疤大汉不以为意,扬手就想接住马鞭把女孩拉下马。
不料,马鞭还未入手,竟是力道强劲,刀疤大汉惊觉不妙,只来得及说出“硬点子”三个字,就被马鞭抽在脸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旁边的大汉方觉不妙,纷纷亮起兵器,脸上换成了肃杀之色,相互结势地围攻过来。
玄衣女子拔出长剑,恨声道:“安宁,速战速决,清出一条道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
“好!”粉衣女孩依言,从身后包袱拿出几节兵器,迅速拼接完成,竟是一杆两米多的长槊。
站在树上观望的王若离也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如此清新柔美的女孩子,使的竟然是长槊这样的长重兵器。
只见两个女子提着兵器,纵身跃下,闯入流寇汉子之中,犹入无人之境,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群围过来的大汉就稀里哗啦地倒下,嘶声哀嚎着,鲜血流了一地。
那边正在指挥包围马车的流寇头子惊见这边的变故,不由大怒,立即亲自带领十几个大汉围了过来。
两名女子脸色清峻,怡然不惧,长槊和长剑之下,那些流寇汉子难有一招之敌,只能仗着人多,相互配合,企图困住两名女子。
流寇头子挥着鬼头刀,当头劈向玄衣女子。
玄衣女子嘴角轻笑,反身长剑一提,就势拨开鬼头刀的劈砍,剑尖横划,直接划破了流寇头子的右手手腕。
流寇头子的右手鲜血长流,却是极为硬气,咬紧牙关,并未痛呼,手上更加死死抓着鬼头刀,不曾脱手,趁着攻势的惯性,不顾手上吃痛流血,又朝着玄衣女子一记横砍。
玄衣女子身法轻盈,脚尖只在地上一点,借力跳到流寇头子身侧,长剑斜刺,一剑刺破了流寇头子的喉管,抬手拔出,这才带出了流寇头子的一声临死前的惨呼。
旁边的粉衣女孩横槊舞动,呼呼风声,先后十数名大汉被其撂倒,死在了槊下。
王若离在树上看得分明,这批流寇可比几天前遇到的那伙山贼不知强了多少倍,光看这些大汉的执刀声势,至少都有练气期的修为,而那个流寇头子的招式气力更强,应该是凝气期的修者。
没想到遇上这两名女子,竟如砍瓜切菜般,被打得四散而溃,连流寇头子都是几招被结果了。
看那粉衣女孩使槊的气势,王若离暗暗比较,内心大为震动,隐约觉得竟是不弱于自己,而那玄衣女子明显修为更深,王若离推测,至少也是筑基期之上。
乍见流寇头子授首,余下的流寇纷纷四散而逃,也顾不上围困马车了。
从马车里,缓步下来一个小老头,约有五十来岁,精神瞿烁,脸现富态,带着护卫对两名女子连连道谢。
两位女子并未居功,只是让剩下的护卫帮忙搬开巨木,不多时,便清出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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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6楼
第023章 千兵围困险象生
王若离正自感慨揣度,到底猜不出这两名女子是何身份。
忽觉背后似乎声响大作,不由惊疑,往身后一瞧,只见从后面的树林,跑来几十骑战马,马上甲胄分明,竟是一批披甲的军士。而在战马之后,更是密密麻麻的步行军士跑步而来,声响震撼,惊飞了林中的大片飞鸟,看起来至少有数百人之多。
王若离眼角微眯,但见队伍前面,几个带路的,赫然是刚才溃逃的流寇,与众军士行在一起,竟未见半分的不和谐。
王若离内心隐隐不由想到,这些流寇和官军难道是一伙儿的?
转念一想,对啊,难怪这批流寇实力这么强,自己之前遇到的山贼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原来这批流寇竟然是官军假扮的!
想来南靖城正值新占,官军企图劫掠民间钱财,却不便以官军的面目出现,这才浑水摸鱼,假扮流寇。刚才那个流寇头子估计是个都尉,可惜这次遇到那两名女子,折戟沉沙,更是死伤惨重,这才回去搬来了大军。
王若离虽然身在树上,心内却是焦灼,以这数百人推进的方向和规模,必然经过自己所处的大树,谷口的树木并不繁茂,自己不被发现的概率极低!再看这批军士的服式,不像荆襄国的军队服式,对啊,南靖城为岐南国所占,这批军士必然是岐南国的官军无疑了。
当下,王若离不再迟疑,跃下大树,往谷中跑去。
谷中众人忽见一个陌生男子奔来,微有诧异,不过王若离一到近前,便喊声道:“刚才的流寇,搬来一波大军,左边的树林有数百名官军正围了过来!”
众人听得一片混沌,又是流寇又是官军?不过那个“数百”倒是让众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两名女子看向王若离,有点怀疑,尤其粉衣女孩看向王若离的眼神充满鄙夷,估计是把王若离当成刚才拼斗的时候,临阵脱逃的马车的护卫中的一员。
不消片刻,便是声响刮来,几十骑战马当先冲出树林,趁着两名女子还未上马,直接想把谷中众人围起来。随后,树林中跑出大批军士,甲胄分明,队列齐整,竟是不下千人。
谷中众人脸色一沉,对方人数众多,实在难以对付。
两个女子对看一眼,微微颔首,急忙掠向骏马处,想要趁着军士集结未毕,阵脚未齐,乘马突围。
不料对方为首的两个中年军尉,快马疾驰杀来,径直冲乱了谷中众人的阵脚,更是与两名女子拼了一记,其他快马纷纷围拢过来,一时间,两名女子被拖住了步伐,陷入了包围圈中。
王若离夹在马车的护卫之中,眼见那两名中年军尉出手,拦下两女,便知此次麻烦大了。
光看两人拦截的气劲,恐怕是筑基期之上,也就是说,来了两个校尉,手下至少还有十数名都尉,百数名牙尉,千名以上的军士,这还怎么打?
“你们竟然军匪勾结,涂炭百姓!”玄衣女子眼见之前荒逃的流寇夹在军中,不禁面色清冷地道。
“此地本就没有匪,何来勾结一说!”其中一个校尉,正襟跨马,冷笑着脸回道。
“我岐南国官军,无需两个荆襄国女子指手画脚!”另一个校尉冷眉道,此时谷中军士已集结包围完毕,“众军士听令,将谷中一干荆襄国奸细,悉数击杀!”
那边马车边的小老头一听,顿时慌了神,跑到两个校尉马前,屈膝哭诉道:“军爷明察,小老儿名叫方永福,是这南靖城宁水镇的一个小财主,不是奸细啊!求军爷大发慈……啊……”却是其中一个校尉听得不耐烦,直接弯腰一剑刺死了方永福。
“格杀勿论!”另一个校尉挥手下令,众军士提着武器攻杀而来。
短兵相交,几名马车护卫慌张应战,仅仅片盏功夫,便被数柄长剑刺了几个通透。
围攻的军士实在太多,更有持矛的军士对着马车车厢四面一通乱捅,顿时车内鲜血喷溅,传出几声女子的惨叫声。
王若离原本打算跳上马车,趁乱驾驶马车冲围,可惜还未提绳,便见马车被团团围住,不但车厢被捅得四面透风,连两匹骏马也在惨鸣中被捅了几十矛,一下子往旁栽倒,连带着马车倾斜,车厢内的物件尸首尽皆滚落而出。
王若离不得不跃下马车,挺剑砍翻一个冲上前来的军士,顿时又有两杆长矛迎面刺来,当下弯身避过,仗着身法,持剑横劈,割断了两个持矛军士的喉管。
只是不待向前迈进,又有五六杆长矛刺到,王若离只得纵身后避,再度回到马车边侧。
王若离持剑戒备,忽地眼角瞥见刚从车厢内滑落出来的物件尸体之中,竟有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夹杂在其中,不但身上沾满血迹,小脸上更是被鲜血溅了一脸,虽然情状狼狈,但却还活着。
看到这个脸上满是鲜血的小女孩,王若离不禁想到了,在小山村中,被那些山贼杀死的小妍,那么可爱,那么无辜的小生命,竟是早早地因为人为而夭折。
此时早有军士发现了这个在车厢内存活下来的小女孩,直接挺矛刺去。
王若离运气而上,持剑格挡贯势而至的长矛,右脚踢起,把左路砍来的军士长刀踢偏,又是一剑上提,划穿身前的军士胸膛,抢身一步,左手抄起小女孩。
甫一入手,便见三四柄矛头刺在了小女孩原先的位置上。
王若离提气后跃,长剑挥动,又是砍死三个靠近而来的军士,只是身后又有数杆长矛刺来,当下抱着小女孩往地上一滚,长剑前切,几个军士应声而倒,膝盖腿脚处尽皆中剑。
王若离抱着小女孩,长剑左右上扬,切死两侧的两名军士,把长剑往前一掷,将正前方的一个军士钉死在车厢上。就地抄起一杆长矛,挥动而起,构筑起一个战圈,阻挡四面军士的围攻。
如此乱阵之中,兵器长短尤为重要,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王若离也是考虑到以长剑对阵四面军士的长矛,颇为吃力,这才换成持矛。
王若离仗着修为,和四面军士拼斗不休,又接连刺死了十来个军士,只是军士实在太多,应接不暇,而其左手臂也在拼斗中被一个军士的临死反击划伤,鲜血犹在流淌,险些抱不住小女孩。
王若离趁着空档,快速看了看不远处,那两名女子同样陷入苦战。
粉衣女孩持槊闯围,虽然杀死了十数个军士,然而依旧被军士团团包围,她的后背已被鲜血沾染,显然是被军士的长矛刺伤。而玄衣女子因为衣服颜色太深,看不出是否受伤,不过她被两个校尉和数个都尉围攻,一时也是灰头土面,久久冲不出重围。
至于之前两名女子所乘的骏马,早被军士刺了不知道多少窟窿了。
形势发展对三人非常不利。
粉衣女孩已是满头细汗,她毕竟年纪太小,使的又是长重兵器,时间一长,隐隐有些脱力,一个不留神,被一个军士的长矛撂倒,眼见着就要被旁侧一名军士的矛头刺入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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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7楼
@从待续个 2019-08-09 12:19:49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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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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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8楼
@多情只有庭前月 2019-08-09 14:52:16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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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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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29楼
第024章 镇北长啸胡不归
正在这时,一支墨钢羽箭穿透人群,直直地射入这名军士的后背,强大的气劲,裹带着军士往前进了好几米方才扑倒。
粉衣女孩趁此机会,横槊环挥,身子再度站起,看到羽箭的箭簇上熟悉的图案,脸面不由大喜喊道:“表哥!我在这里!”
原来山谷右侧,数十名青年男女,正骑着骏马闯入山谷,来到包围圈外。
为首的是五个青年男子,只见正中之人,年约二十四五岁,剑眉星目,英武不凡,正手持银角强弓,又搭一箭射入圈内,一个骑马的牙尉应声跌落马下;左侧那个头戴纶巾,面容俊朗,年纪约二十出头,却是手持两根金银短杵;右侧这个年近而立之年,白衣飘飘,颇为英俊,是个持剑的剑客;后面两人则是一个微有短须和一个有点娃娃脸的青年,一人背着重刀,一个手持长枪。
驰到近前,持弓青年急道:“对方军士太多,必须冲阵,擒下对方为首的军尉。”
“是那两名校尉,正在围攻若晴!”持杵青年凝目,快速观察了一下敌阵。
“时不可待!”持弓青年转身,安排道,“若明,你带大家冲阵!阿忠、阿念,冲阵后你俩开路!灵驹,你近我远,我们杀进去!”
“好!”一众青年男女昂声跨马,冲向包围圈。
持剑青年带着数十名青年男女发起了第一波冲阵,这些青年男女竟是修为不俗,一个个都在凝气期之上,驾马冲撞,短兵交锋,将对方的包围圈撕开了一角,更是刺死了几十名军士。
不过军士也是悍不畏死,持矛相搏,依然还是有三个青年被挑落马下,为乱矛刺死。
趁着对方阵脚微乱,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快马而来,一把重刀,一杆长枪,一路砍杀,左右挑刺,硬生生在包围圈口,冲出了一条血路,几十名军士倒在了血路之上,更是被快马践踏而过。
而持弓青年和持杵青年,紧随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之后,趁着包围圈撕开的空档,两骑闯入圈中。
持弓青年弯弓搭箭,双箭齐发,持杵青年横腰舞杵,格开就近数个都尉牙尉的进攻。两人配合默契,直冲而入,快速地来到了玄衣女子的身边。
另一侧的粉衣女孩一边仗槊挑开军士的兵器,一边高声喊道:“表哥,帮我!”
持弓青年闻声,连发两箭,射死了两个企图欺身粉衣女孩的军士,粉衣女孩趁这空档,几个跳跃,来到了几人跟前。
持弓青年和持杵青年并未停留,两人眼神交流,盯上左侧的那个校尉,持杵青年驱马直取,持弓青年弯弓待射。
那个校尉不由大慌,持枪远刺,企图逼退持杵青年。
不料持杵青年往前一扑,竟是弃马滚到校尉坐骑腹下,左手一杵杵到马腹,顿时让战马前蹄昂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而这时,持弓青年的羽箭刚好射到,这名校尉慌忙持枪格开羽箭,然而在羽箭的冲劲和战马伸蹄后仰的力道下,身子不稳,滑向了马下。
持杵青年刚刚钻出马腹,右手又是一杵杵来,这名校尉正在滑落之间,根本来不及躲避,便被一杵杵在了后脑勺上,登时头颅破裂,摔地而死。
另一名校尉眼见同僚身死,有点慌张,只是被玄衣女子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这时,几名骑马的都尉逼近援助,粉衣女孩一个横槊重击,当先的战马被击中马首,虽有铁甲防护,到底气力太重,战马跌跌撞撞地往一侧偏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玄衣女子得同伴相助,一声轻叱,舞动宝剑,从马上纵身跃起,朝着那名校尉扑去,两人双剑硬拼了一记,校尉事起仓促,无奈不敌,坠落马下。
玄衣女子快速飘下,一个跨越,来到近前,横剑控制了校尉的脖颈。
王若离眼见两名女子来了强援,当下趁着军阵被冲破的空档,几矛撩开军士的围堵,来到这些青年男女的阵落边。
对方为首的校尉一死一被俘,顿时群龙无首,几名青年男女挟持着那名校尉,往自己这方退回。
沿途的军士有点投鼠忌器,不敢攻击,但却扩大了包围圈,把这批青年男女全都包围了起来。
“叫你的部下全部放下武器,让开通路,否则一剑刺死你!”挟持校尉的玄衣女子冷冷地威胁道。
“哼!”那名校尉面露不屑。
“快说!”玄衣女子杀意增浓。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军尉屈服么!”那名校尉脸上全是决然,“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啊……”却是持杵青年狠厉地一杵捣在那名校尉的左臂上,登时臂骨碎裂,痛出声来。
旁边围着的军士一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来拼命。
王若离见这伙青年男女一个个身手不凡,虽被上千军士包围,不过仗着冲阵之威,又擒下敌首,想来脱困应该不成问题,心里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左臂因为受伤,还一直抱着小女孩,此时已经很是发麻,时下,王若离放下小女孩,只是看着小女孩的神情有点呆滞,恐是骤逢大变,一时难以适应。
正在这时,林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有着特殊寓意的狼牙啸声,伴随着升起一股醒目的黑烟信号。
持弓青年闻声一看,脸色大变:“不好!有岐南国的部将在附近!”
部将多由化丹期修者担任,即使次一点的部将也基本都有煅基期修为。
“哈哈哈!”那名校尉虽被废了一臂,脸上却是狞笑,“有将军到此,你们插翅也难……啊……”那名校尉狠话还没放完,又被持杵青年废去了右臂,当下痛哼着说不出话来。
树林那边,发出黑烟信号的人,却来得飞快,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震,当先一人纵声长啸,内力浑重,震耳欲聋。
大多青年男女闻声,变得局促不安,似乎很是畏惧。
几十骑自林中奔出,来到圈前,围困的军士纷纷让开空间,只听得一个个激动地喊着“陈将军”“傅将军”。
闻此,王若离心内大焦,已经被上千军士尉官包围了,这又来了两个部将,就算是最次的部将,那也是两个煅基期啊!这还怎么脱身?
旁边的青年男女,也都一个个面露难色,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次性来了两个部将!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只见陈将军傅将军来到军前,竟是分立左右。
噔噔噔,马蹄缓步而来,后面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身披银甲,头带银胄,容光焕发,英气不凡,骑着一匹赤鬃烈马,不紧不慢地来到众人面前。
这次,众军士却是高呼将军,全部跪下迎路。
英气青年高居马上,挥手止住军士的呼喊,骑着烈马,徐步绕在圈内,两眼冷淡地看着面前的这些青年男女。
青年男女一个个握紧手中的武器,全身戒备,如临大敌,甚至为首的持弓青年,不知不觉中,额角都流出了几滴细汗。
“执弓银角,鹰眼如炬,看来你是司马家青年一辈的翘楚,司马悦!”英气青年看着为首的持弓青年,嘴角轻笑道。
司马悦?王若离对司马家“心”字辈嫡系也接触过几位,大公子司马恪阴鸷,四公子司马怀草包,至于这个司马悦既然是“心”字辈里面的翘楚,想来应该有些本事。
“不错!在下司马悦!”司马悦对于被看出身份显得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反观对面的青年将军,心里不由暗暗叫苦,“阁下气宇轩昂,年纪不过三十多,修为气息竟已让人猜摸不透,又身居将军之职,莫非便是岐南国镇北将军胡不归?”
“你倒有眼力!”英气青年眼里似有欣赏地道,“便是本将!”
眼见这个英气青年的站位,在那陈将军傅将军之上,这些青年男女虽多有猜测,但听其亲口承认,一个个内心还是大为震动,脸有沮丧。
据传闻,这个镇北将军胡不归,贵为岐南国王族,又是化元期高手,只怕自己此次逃生无望啊!
“气质清新若雨晴,又喜穿玄衣,你应该是和司马悦齐名的,三大世家年轻一辈的两大领军人物之一,王家的王若晴!”胡不归旋又看向挟持着校尉的玄衣女子,嘴角轻咧,注意到玄衣女子旁边的持剑青年,嘴角滑过一抹轻蔑,“那么,看年岁,这位应该是停留在筑基期长达八年之久的王若明了。”
王若离不由注意到,原来这两人竟是自己家族年轻一辈里,唯二的两个踏入筑基期之上的嫡系子弟,王若晴是家主二哥王天彻次女,而王若明是家主大哥王天德长子,也是王家“若”字辈最年长的一位,今年三十岁。
胡不归并未停歇,又自指到那个持杵青年:“谢家青年这辈在三大家族中垫底,竟只有你一人踏入筑基期,你是小霸王谢灵驹。”谢家在20-30岁之间的青年人,仅有一人踏入筑基期,在三大家族中垫底,但并不表示它在三大家族中最弱。当然如果每个十年都是垫底,那么总体实力极有可能也是垫底。
“至于你们两个,应该是司马家旁支晋入嫡系的子弟,司马忠、司马念。”胡不归又看了看短须青年和娃娃脸青年道,“不曾想,三大世家青年一辈的杰出子弟,竟在南靖城凑齐了!真是好大胆子,还有这些荆襄学子,你们是想把南靖城当作历练之地么?哈哈!只怕你们有心来,无命回!”
说着,胡不归脸现一股冷峻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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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楼
第025章 长身玉立卫将军
一众青年男女,看着眼前这个实际年岁,并未年长自己多少的青年人,感受着对方深厚的气息,竟似仿佛隔着好几辈人的感觉,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暗淡之色。
这时,一个修为应该有养气期的青年,趁着胡不归说话的当头,赤鬃烈马靠近自己的位置,心内不愿坐以待毙,纵身直扑,一剑从背后狠狠地刺向胡不归。
犹在说话中的胡不归,头也不回,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便见一杆长矛飞起,直直地钉穿那个扑将过去的青年,裹带着速度不减地往后落去,直飞出十数米,矛头方才钉入地面,而青年整个身子被贯穿悬在矛身之上,嘴里鲜血泱泱直流,两眼圆睁而死。
整个过程,胡不归的言语竟然未有半分中断和影响。
这一幕,震慑了在场所有的青年男女,一个个脸上满是绝望,只觉得双方差距太过悬殊,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无力感。
“知道本将为什么跟你们扯这么多闲话么?难道只是我胡不归喜欢卖弄见识?哈哈,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胡不归犹自提着缰绳,转过马来,自顾自地淡淡道,“你们是荆襄国青年一辈的杰出人物,想来你们国主,还有三大世家的家主,都不会如此放心地放任你们登临险地!本将一直在观察等待你们的护道者出现,只可惜,这么久了都不曾冒出,看来本将可以安心送你们上路了……”
“不是没有,是你看不出!”忽地,一个幽远清厚的声音传来,似乎隔着万里之遥一般。
一闻此声,胡不归一改散漫的气质,登时精神满溢,警惕地查看四周。
一缕清风拂过,众人面前多了一个素袍男子,仿佛这个素袍男子是凭空从山谷中冒出来的一样。素袍男子衣襟整齐,长身玉立,发梢随风摇曳,虽年过不惑之年,却不失俊朗轩昂。
“原来是卫将军!”胡不归见到素袍男子,面上布满凝重。
“卫将军”并非姓卫,而是其上等将军的军衔,姓吕名渊,出自荆襄学宫,是荆襄学宫三十年多来最杰出的学子,自学宫学成入军伍,多立功勋,累迁至上等将军,受封“卫将军”。
一般为视对高级将军的尊重,对中等将军都是改称封号将军,对上等将军都是尊称上将军。
荆襄国共有五位上将军,除了诸将之首的大将军,余下四位便是左将军张去疾,右将军青浮,护将军司马闻,卫将军吕渊,而吕渊在上将军中亦是拔尖的存在,今年四十有五,已是化灵期高层次的修为。
一众青年男女见到卫将军,不禁面露喜色,大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尤其荆襄学子中的几个女生更是欢呼出声。
毫不夸张地说,卫将军一直是荆襄国女子的梦中情人,虽然出身平民,但是修为精深,身居要位,而且身长俊俏,才艺俱佳。
“镇北将军奇兵突袭南靖,半月便攻下一城,真是运筹帷幄,名动荆州!”吕渊幽幽地冷声道。
“卫将军何必挖苦,不归不过是侥幸,适逢其会罢了。”胡不归显得有点晚辈的谦谨。
“哼,今日荆襄学子试炼,失陷此谷,不知吕某有多少分薄面?”吕渊抬起眼皮,看向胡不归。
胡不归眼见这批荆襄国的杰出子弟,几可一网成擒,让其放归,心里自是万分不愿,微一细思,便即果毅决然地道:“不归不才,想要领教卫将军高招!”说着,拿出其成名兵器,月牙双戟。
当年,尚未及冠的胡不归,便是手执月牙双戟,在岐南国北部,闯下了赫赫声名。
情知无法善了,一众青年男女握紧手中的兵刃,准备迎敌。
胡不归放声长啸,纵马奔腾而至,扬起双戟,刺向吕渊。
吕渊反手拔出腰畔的细柳长剑,一个剑尖挑花,挑开月戟,一道柳叶剑气,顿时奔袭而出。
胡不归慌忙仗戟防挡,只是剑气锋锐无匹,击在戟上,不但发出嘹亮的碰撞声,更是在戟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裂痕。
胡不归看着戟上的裂纹,心绪难平,又见吕渊射来一道剑气,连忙仰身弃马,落到地上,而那匹赤鬃烈马被剑气削中,虽有铁甲护身,还是当腰断为两截。
胡不归见状虽惊,却不慌乱,凝气上戟,展开双戟,一钩,一刺,一啄,三式连环,双戟互补,一时间若行云流水,攻伐不绝,挥刺的双戟不但硬挡柳叶剑气,更是强搏吕渊的凌厉剑招,身法忽闪,来回侧绕,竟是接住了吕渊的十数招攻击。
吕渊不曾想到,这个胡不归,虽低自己一个级别,却能在自己的手下坚持如此之久,不由得刮目相看,对方年纪轻轻,已有如此修为,只怕不消十年,便能超越自己。
外圈围困的军士早已和一众青年男女混战成一片,司马忠司马念当先跨马冲锋,杀向一侧,几个养气期修为的青年男女从旁策应。
司马悦挽弓,搭射双箭,射向对方为首的两个部将,与谢灵驹王若晴配合殿后,带着大家集中往外围转移。
陈将军傅将军很是轻松地挡下羽箭,驰马快速掠来,王若晴利落地杀掉先前劫持的校尉,举剑迎击,只见陈将军横枪一挡,枪身前击,轻松穿过王若晴防御,重重击在王若晴腹部。
王若晴瞬间失去再战之力,跪倒在地,还好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粉衣女孩,一槊撩开,避免了被长枪刺死的下场。
而另一边的谢灵驹也是纵起身形,双杵重击,迎上傅将军。
傅将军手持长刀,一个劲力击在银杵上,迫退谢灵驹,顺手又是一提,刀身直接击飞了金杵,当胸往前划来。
谢灵驹连连惊退,可惜慌步倒退中仍然不及,胸口被傅将军的长刀划过,鲜血四溅。随着长刀的气劲一带,瞬间仰倒在地,失去了反抗之力,眼见着就要被长刀当胸钉死在地!
突然,一个身影掠来,将谢灵驹当腰抱起,急急地错步跳开,原来是王若离,见着谢灵驹情势危急,挺身而出。
司马悦瞅着,以王若晴培基期、谢灵驹筑基期,二人这样的修为对阵两名部将,竟然都是瞬间落败,看来这两人应该都是化丹期的部将。
司马悦心里一阵焦急,招呼着后方的一众青年男女,拼力冲击,希冀冲出包围圈。
那边吕渊手执细柳长剑,发招间,剑气四射,周遭不少军士被溅射的剑气殃及,接连中招倒地。
吕渊蓄力一击,“拂柳式”,嘭的一声,将月牙戟身,削下一块,接着长剑穿过戟间构孔,刺穿了胡不归的左手,顺势打掉了他左手的月戟,随之一剑横削。
胡不归见此大惊,慌忙掷出右手的月戟,身子往后急退,落回围圈,混进了军士之中。
吕渊深深地看了胡不归的方向一眼,似乎想要再次出手,转眼见到另一边的青年男女险象环生,嘴下一叹,仗剑长掠而来,十几道剑气骤然射出,周围正自围拢过来的十数名军士,应声而倒。
吕渊几步掠到边侧,正见傅将军挥着长刀,想要将身前一个抱着伤员的青年一刀砍死,却是刚才,王若离虽然救下了谢灵驹,但被那傅将军堵住,节节迫击,逼入了死角。
一记剑气急速射来,傅将军闻声大惧,手中的长刀,改劈为挡。
不料,吕渊身形忽闪,从左路方向奔袭而至,但见一记柳叶快剑,直接将傅将军刺落马下,喉管穿破而死。
吕渊一手提起王若离两人,掠到青年男女之中,朗声道:“走!”说着,剑气散射,前方围困团战的军士,立马倒了一片。
司马忠、司马念借机策马强攻,冲出重围,余下的青年男女,赶紧随着两人身后,驾马奔出。
“弓弩营准备!”后边的陈将军,眼见对方脱出重围,策马逃走,当即下令,“放!”
几排弓弩,急急发射,两个跑得稍慢的青年,登时被射落马下。
断后的吕渊,长剑挥舞,剑气回旋,四散而开,不但生生地拦下了大批弩箭,就连围冲过去的军士也是靠近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众青年男女乘马突围,绝尘而去。
“留不住了!”胡不归适时地走了出来,右掌还捂着流血颤抖的左手。
“将军……”陈将军欲言又止,眼角瞥了一下傅将军的尸首,像是在请示胡不归,是否追击?
然而胡不归心里明白,对方不是一般的上将军,不但弓弩留不住对方,就算不计代价地用军士的性命填补,若对方一心想走,大可在军中来去自如。
胡不归抬手,令止放箭,凝视着卫将军快马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似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出十年,一定要超越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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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楼
第026章 墨台相助三剑客
卫将军携着一众青年男女,一路奔驰,及至安全地带,清点人员,原有37人,此一战,卒13人,且多人负伤,其中以谢灵驹、王若晴伤势最重。
王若晴腹部受击,淤血内积,以致经络不畅,手脚无力,而谢灵驹胸口所受的刀伤,深入内脏,格外严重,此时虽已包扎,但仍昏迷不醒。
适才情势危急,王若离随着一众青年男女突围,此时脱离危险,总算放下了心里紧绷的弦。
“你是何人?”司马悦挽弓落在队伍的后面,盯着王若离喝问道。
“表哥,他是之前山谷中,那个小财主的护卫,不是坏人!”粉衣女孩和王若晴并乘一骑,款款行来,许是刚才见到王若离救下了谢灵驹,对他的举动心感善意,这才开口解围。
司马悦闻言,瞥了王若离几眼,心里虽然觉得异样,但还是提了提缰绳,策马往前跑开了。
“我叫司马安宁,你呢?”粉衣女孩按马停下,眨着大眼睛问道。
“我叫王…额…离…额…林”王若离一路谨慎小心,当下有些迟吾,并未说出真名,“在下王林!”
“王林?呵呵,你的修为不错,有机会一道切磋切磋!”司马安宁不以为意,只是邀约王若离切磋技艺。
坐在司马安宁前头的王若晴,虽然脸色苍白,但两眼炯炯地看向王若离,眼里似乎闪过几丝智慧的光亮,嘴角轻笑着,却未搭话。
“他日自当好好领教!”王若离嘴上应着,眼瞧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修为却不弱于自己的女孩,听其名字,竟然不是司马家嫡系!司马家那些老头儿,脑袋都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苗子竟然不收入嫡系?而且司马安宁和司马悦,应该都是司马家的族人,为何司马安宁却唤司马悦表哥?
王若离转身看着这队青年男女,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此时云集南靖,更有卫将军随行护道,不知所图何事?
转念一想,自己人微功弱,还是少掺和他人的图谋,队伍中虽有王家王若晴、王若明,但到底父亲与对方父辈的关系并不和睦,何况对方还有卫将军这尊大神在,万一翻脸,纵有十个自己也不够对方杀的。
于是,王若离告辞了队伍,带着小女孩,两人一马,独自离开。
司马安宁虽有心挽留,到底没有说出口,而队伍中的卫将军,只是稍稍看了王若离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又行两日,王若离已出了南靖地界。
王若离虽然心系父亲的安危,但市间商贾,恐怕难以打探清楚详况。想到自己失踪了一个月,荆阳王家必然乱成一团,父亲和于老他们应该会派人四处寻找,自己应当及时向家里报个平安。
王若离与小女孩共骑一马,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好在之前山村杀戮,大多银两尽入了王若离的腰包,倒也不担心路上的一应用度。
小女孩很是缄默,一路走来,话语甚少,只知道名叫方小木,是那小财主方永福晚来得女,一直奉为掌上明珠。
官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椿树,虽然入眼尽是盎然的绿意,可惜却是臭椿,散发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难闻。
忽然,前方官道,跳出两个大汉,手上握着大刀,大摇大摆地堵在官道中央。
同时,从后方也迂回走来两个大汉,一行四人前后包抄,把王若离两人一马围在路中。
王若离不由哑然,这年头,劫道的也太多了吧!更何况自己除了一匹马,全身上下都是从那山村中换上的粗布麻衣,怎么看都不像肥羊啊!
“两个小娃,乖乖下马,省得大爷动粗!”为首的大汉张狂道。
王若离刚抱着方小木下得马来,其中一个大汉便迫不及待地扯过缰绳,摸了摸骏马的鬃毛,大赞道:“好马,好马!”
为首的大汉提着大刀,冷眼地看着王若离两人:“大爷瞧你们两娃儿年纪小,今日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拿上包袱赶紧走,这匹马,大爷要了!”
说着,大汉忽地看到马背上的包袱,似乎有个长条形状,像是一把长剑,不由心思一转,难道竟是个会家子的?
王若离也注意到大汉的眼色,正想抱起方小木,准备发难。
却在这时,前方快马驰来三骑,当先一个青年高声喊道:“兀那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道!”
众位大汉一听,身子一紧,似乎认出了对方。
为首的大汉哐当一声,提起大刀,恶狠狠地道:“你们几个小子,屡次坏我好事,断我财路,今日大爷就跟你们拼了!”
余下大汉纷纷握紧大刀,迎上了这几个青年,两方在官道上拼斗了起来。
王若离见着这几个大汉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手上却稀松平常,只有为首的大汉勉强算是进入练气期层次,而反观那三个青年,至少都有凝气期修为,又是衣履奢华,看来应是城中达官显贵家的子弟。
不多时,便有两个大汉的身上挂了彩,为首的大汉被几剑击退,眼角一眯,叫了一声扯呼,慌不迭地带着几个大汉钻进了路旁的树林,逃之夭夭。
三个青年也不追击,几人只是欢呼着相互击掌,像是在庆祝又打跑了劫徒。
王若离忍不住一阵苦笑,这三个青年看来都是菜鸟,空有凝气期修为,十数招方才打伤那几个大汉,下手也都是些皮外伤。
王若离笑笑着,还是走上前去,作揖道谢。
三个青年脾性倒是随和,为首的青年,笑容和煦,长得一表人才,健谈着招呼道:“听说过墨台三剑客么?”
王若离摇头。
“果然有眼光,一下子就被你认出来了!”健谈青年仿佛没看到王若离摇头一般,继续滔滔不绝地道,“不错,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谁人不知我们墨台三剑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声名远播,如雷贯耳……”旁边两个青年一阵头大,都装着不认识他了。
“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健谈青年回过神来问道。
“在下王林,这是舍妹小木。”王若离依言道,旁边的方小木听其这般介绍自己,淡漠的眼角不由得多看了王若离一眼。
“好名字!虽然与本剑侠大名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已属不俗了!仔细听好了,本剑侠是余暮秋!没错,便是生于这般暮秋时节,故有此名!”健谈青年急待王若离说完,便即先声道,睁着眼睛盯着王若离,似乎在等待着赞誉,静候些许后,微微失望地复又指了指其他两位青年,“这是赖逢生!丁铃!”
王若离这才注意到,其中一个青年竟是女扮男装,只见其眉角有颗美人痣,下巴微尖,身长七尺有余,丝毫不逊于男儿身高,容貌长得还算清秀。
女子见王若离多瞧了她几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快,勒马回首对着另外两个青年道:“你们两个,走了!”
姓赖的那个较为腼腆的青年默默跟上,健谈青年则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扬鞭追去,回头不忘对王若离喊道:“王林兄弟可以在墨台城稍稍打听,那里还流传着我们三剑客无数行侠仗义的光辉事迹……”
声音悠悠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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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第027章 荆阳纸贵识途回
当天傍晚,王若离便携着方小木进了墨台城。
虽说前方的南靖城刚被岐南国的大军攻破,但让王若离有些意外的是,这座距离南靖不远的墨台城,守卫却不森严,而且城门大开,车马行人往来,也是颇为频繁。
两人缓步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只是后头的方小木,就像一块木头似的,默默地跟着王若离。
此时的王若离,心里正在打鼓,暗自思量着,这墨台城偏居南方,不知坐镇此城的王家执事,为人如何,属于哪个派系?自己人生地不熟,一路行来多经波折,心里不得不多存一丝戒备。
只是如今自已回到了荆襄国内,与家族取得联系才是上策,一来可以知会父亲他们安心,二来也可以为自己的安全多一份保障。
见得街道繁华处,有一面宽长的招牌吊旗,迎风飘扬,正是“王氏书行”四个大字,王若离打定主意,带着方小木,笔直地走了进去。
王若离行走在书架之间,耐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但见几个书生正在不远处,挑着杂论书籍,还为了某个古怪的言论,相互批驳。
正当王若离走到诗词书区的时候,忽见架子上摆着一本《回乡偶书》,不由得计上心来。
王若离拿起这本书册,来到掌柜桌台,把书册丢在了掌柜面前,语气很是不满:“掌柜的,你们这本《回乡偶书》怕是盗版吧!作者明明是荆阳人氏,为何你们王氏书行却刊印成了浔籽人氏?”
浔籽?有这个地名吗?
掌柜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眯着一双小细眼,凑近了过来,看着《回乡偶书》的背面,赫然写着“作者:贺章,永兴人氏。”
老者微有迟疑,旋又眯了眯眼,看了王若离一下,却不着恼,只是捋了捋胡子,言语客气地说道:“贵客有所不知,只因荆阳纸贵,这些个作者大多哗众取宠,做不得数的!”
“既然荆阳纸贵,为何荆阳家族不派人到浔籽,采买市纸?”王若离微感诧异,不禁看向这个心思细腻的老者。
老者也是上下打量着王若离,一字一句地道:“采买商家,十日前便已到达,只是市纸难觅,苦寻无果。”
“采买事大,所托何人?”王若离心内一喜,不由接着问道。
“姓裴名琼,乃是荆阳市纸的贴身护卫。”老者仔细地盯着王若离,似乎想要从他的言语神情间,看出一点端倪。
“这本书,本少爷买了!”王若离心里总算着地。
“贵客请进里屋稍等!”老者起身,引着王若离进了内堂小憩。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书行门口行色匆匆地进来几个腰间带刀,面容急切的青年,为首一人正是裴琼。
裴琼走进内堂,便见书案边的王若离,正在翻着书册,一时激动莫名,慌忙拜倒,颤声道:“少爷,您一切平安,真是太好了!”
那个花白老者名叫冯希德,是墨台城王家执事的下属,此时见到他们主仆久别重逢,让侍者奉完茶后,便非常识趣地摒退了左右,带着几个护卫退到了房外,只留下王若离和裴琼坐着叙谈。
王若离从裴琼处,总算了解到南靖城的情况。
当时岐南国镇北将军胡不归奇袭南靖城,守城官军不敌,纷纷四溃,南靖城主连同多名校尉先后战死。
至于三大世家各自派在南靖城的坐镇之人,王家的王天洋,谢家的谢玄觞,司马家的司马谨,在攻城战中转移产业、物资和人员。
除了谢家运气不佳,在撤退中偶遇岐南大军,被对方重重包围而全军覆没,王家、司马家都是有惊无险地退出了南靖城。不过王天洋在撤退中手臂受了点轻伤,所幸并无大碍。
然而,当日还在撤退中的王天洋收到于老的传书,闻知自己的独子失踪,五内焦急,在归途中便安排手下连同荆阳王家府中的护卫撒开范围,在整个荆襄国内大肆搜寻,并联络故友、商盟、镖局、佣兵等等,多方查探,可惜一个月来,一直音讯全无。
裴琼一行四人,便是被安排在墨台城寻找的小组,还好他们幸运,今日书行掌柜派人来报,说是有少爷的消息,几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闻知父亲无恙,王若离总算放下心来。
“少爷,还有一个消息,不知是否有用?”裴琼想了想,还是说道。
“什么事?”王若离兴趣泱泱。
“南靖城那边传来消息,两日前有三个亲近岐南国的门派被灭门,听说连只狗都没留下!”裴琼凑近,压低声音道,“据坊间传闻,可能是荆襄学宫的人做的。”
王若离不觉想起,那批以三大世家杰出子弟为首的世家中人和荆襄学子。
只是事不关己,王若离便即淡淡地道:“无碍,不用理会!”
当晚,王若离方小木连同裴琼几人在墨台王家住下,并见到了墨台城王家执事,对方个头矮矮,小腹便便,是个年过五旬的小老头。
王若离从裴琼悄悄的介绍中得知,这个小老头名叫王光历,出身王家旁支,年轻时资质平平,晚来倒是奋发向上,终于在四十一岁时,顺利地踏入了筑基期,也因此蒙受长老会重用,被外派为墨台城执事。
王若离在心里,暗自比较,以这个王光历的修为,恐怕连王若明都不如,更不用说已经踏入培基期的王若晴了,身为一城执事竟然连年轻一辈的人物都不如?
不过转念又一想,王家各城的执事,平均水准应该都在基田三道(筑基、培基、煅基)之内,而像自己父亲那般修为的,恐怕已属特例了。
当晚,王光历亲设宴席,为王若离接风洗尘,席间觥筹,相饮甚欢。
次日清早,王若离带着裴琼等人乘马离开,启程返回荆阳,只因方小木年纪尚幼,故而还是和王若离并骑一马。
几人轻装快马,日行夜宿,不出五日,便已行了两千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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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楼
第028章 湘妃一笑倾国色
这一日,几人薄暮时分才赶到湘妃江畔,于是便在南岸渡口的客栈住下,留待明日再行雇船渡江。
方小木年纪小,早早便睡下了。
裴琼他们几个护卫都是青年人,拉着王若离来到了江边的酒肆。
只见此时天色虽晚,但隔江对面,却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南岸的渡口,虽然不如对面繁华,但附近的酒肆、茶楼、边摊、饭馆,却也是热闹不凡,生意兴隆。
“少爷有所不知,湘妃江对面便是双门城,是这中南一带最繁华富庶之地,也是各世家门阀竞相争夺之处!”王若离正手执杯盏,眺望着沿江对岸,身后的裴琼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
“说起双门城,不得不提它名字的由来,大凡城池皆四面筑墙,留有城门。然而这个双门城却建在湘妃江拐角之处,北面和西面濒临江水,始建时竟只在东面和南面筑墙,留有双门。百年来不曾再筑其他两面墙,双门城名字也一直沿用至今。”一个护卫忍不住凑了过来。
“双门城位于湘妃江畔,商贾军利,船舶交通,无不与湘妃江息息相关,所以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湘妃城!”另一个护卫也是持杯加入了讨论。
……
王若离几人正在闲谈,不远处,一个面容消瘦,留有长须的麻袍老者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了过来:“你们可知绵绵此江,为何叫做湘妃江?”
邻座的酒客,大多是异乡行客,其中一个不由凑趣道:“老丈可知因由,不如说与大家听听?”
“就是就是!”一个个酒客似乎被勾起了兴致。
老者见到四周的酒客,纷纷等着自己讲述湘妃江的由来,似乎有些志得意满,侃侃而道:“话说百年前,这条江边有座小镇,镇里有两户富贵人家,一家姓萧,一家姓张,两家父辈是多年的知交好友。
时值两家夫人同时有孕,于是萧张两家同时摆宴庆祝,借着宴饮的兴头,双方父辈为两个孩子定下了约定,若生的是两个男娃,便结为兄弟;若生的是两个女娃,便结为金兰;若生的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
老者说着,抿了一口小酒,旁边的酒客正听个故事开头,不由催促:“然后,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王若离几人,就近挑了张桌子坐下,一边倒酒,一边听着老者继续讲道:“等到萧张两家夫人顺利生产,萧家生的是个小姐,唤名萧湘妃;张家生的是个少爷,取名张世美。
两个孩子打小一起玩耍,青梅竹马,感情笃厚,长至及冠之年,便遵循父母之约,结为了夫妻。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可惜好景不长,萧家在一次生意中,不但赔进了大批钱财,还招惹了一位朝中的高官。
那个高官,虚构罪名,嫁祸给了萧家。
萧家虽散尽家财,四处求援,却终逃不脱牢狱之灾。
萧家的败落,让年纪轻轻的张世美认识到高位的权势,自此开始奔走,求取功名。
无奈几年过去了,还是无人举荐,四处碰壁,正在张世美心灰意冷之际,得到了一位藩王的赏识。这位藩王对其颇为看重,将其引为心腹,经常让其出面处理各种事务。
张世美身在其中,尝到了权力的甜头,自此,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张世美借着藩王的信任,暗中构陷,将当年陷害萧家的那个高官赶下马来,并请藩王出面,为当年萧家的冤情翻案。
萧家的冤情,虽然沉冤昭雪,但萧家两老却早已死在了牢中。
之后,为了感谢藩王的青睐和帮忙,张世美特意在家中设宴,款待藩王。
谁曾想到,藩王嗜色成性,在席间借着酒劲,瞧见张萧氏美貌,便对其上下其手,欲行不轨。
张世美眼见藩王如此行径,正要出言喝止之际,却被藩王许诺的高官厚禄说动,什么事情都没做,眼睁睁地坐视妻子受辱。
张萧氏不堪屈辱,当天夜里便投了江水,死后灵魂不灭,化作了江中的江灵。
至于张世美,则受到了藩王的重用,自此两人狼狈为奸,为害邦国,最后更是举兵造反。
时值藩王和张世美领着反军攻城略地,一日,两人率着反军渡江,在江上遭遇了恐怖的巨浪,整支反军都被吞进了江腹。
据传闻,是一只江灵兴风作浪,借着肆虐的江水,惩处这对奸人,而这只江灵,便是当初投江自尽的张萧氏,也就是萧湘妃。
人们为了感谢萧湘妃引浪淹死了作乱的反军,遂把此江,命名为湘妃江!”
麻袍老者费了大番口舌,总算把湘妃江的由来悉数道出,只是众人听在耳里,似乎意犹未尽。
这时候,酒肆老板娘扭着腰肢,提着两坛美酒过来,一边拍开封泥,一边悦声道:“难得今夜各位酒客齐聚寒肆,谈论坊间传说,奴家听来也觉得颇为有趣,这两坛美酒,奴家请客!”
一众酒客闻言,纷纷叫好,临桌的一个大汉,连忙一把接过美酒,倒上一碗,闻着淳淳的酒香,忍不住赞叹:“老板娘不但人长得香艳,连这酒也酿得如此香醇!”
老板娘闻言莞尔,掩着嘴吃吃地笑骂道:“油嘴滑舌!”
王若离不由端详了一下这个酒肆老板娘,见其虽然年有四十来岁,且浓妆艳抹,但难掩姿色,想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众人正自推饮了一杯,这时,左首的一个中年文士放下手中的酒杯,理了理两袖,长声言道:“本人这里,还有湘妃江名字由来的另一种说法。”
“还有其他什么说法,不妨说来听听!”旁边的酒客借着酒兴,纷纷让中年文士说来分享。
那个中年文士也不着急,又自喝了满杯的美酒,才缓缓道来:“传闻近百年前,江边有户姓张的人家,父亲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而他有个儿子,名叫张元稹,从小生在书香门第,两岁识字,六岁作诗,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长至十八,更出落成了一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大才子。
张元稹虽然富有才情,却性情冷淡,常常幽居独处,更是喜欢冬日孤江垂钓。
这日,张元稹正在江心小洲垂钓,忽然天气骤变,刚刚还是烈日当空,这会儿已变成了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但见江面下,许多鱼儿在冒泡,更有一些朝着江面跳窜。
其中,一只红色的小鲤鱼,一不小心跳出了江面,落在了碎石滩上。离开了江水,小鲤鱼明显更加焦急,拼命地乱跳,却是偏离了方向,越跳离得江水越远。
张元稹虽然喜欢钓鱼,却是享受钓鱼的乐趣,并不杀鱼,往往喜欢把上钩的鱼儿放生。
当下见到这条小鲤鱼瘫在沙洲的碎石滩上,奄奄一息,便动了恻隐之心,将这条小鲤鱼,捡起放回了江里。
小鲤鱼在江面下,冒着泡,摇了摇鱼尾,像是在感谢张元稹的救命之恩一般,之后,便游往江水深处了。
张元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过了几年,有一天,张元稹闲逛庙会的时候,偶遇一个妙龄女子,长得国色天香,娉婷袅娜,当场惊为天人,几经辗转打听,方才得知,这名女子原来是萧府的小姐,芳名湘妃。
张元稹回到家后,每每忆及那日庙会,忆及那位明媚动人的萧家小姐,忆及她那勾人的回眸一笑,心内由衷赞叹道:湘妃一笑倾国色。
于是,张元稹对萧湘妃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凭借着过人的才气,不俗的家世,还有俊朗的外表,很快虏获了萧湘妃的芳心。
两人郎情妾意,不久便拜了天地,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可惜流年不利,两人所在的州郡有藩王造反。反军为筹粮饷,经常四处烧杀抢掠,搞得民怨载道。
时有一小股反军闯入张家,对着家丁奴仆就是一阵乱砍乱杀,这可把张家父子吓坏了。
反军穷凶极恶,不但洗劫了张家钱财,还不肯放过张家众人,眼见着爱郎张元稹就要被这股反军杀死在乱刀之下。
这个时候,萧湘妃挺身而出,施展出强大的灵法,将这股作恶多端的反军尽数消灭,解救了张家众人。原来……”
中年文士说了一大串的话,似乎口渴了,端着酒杯,又满满地饮了一杯。
“原来什么?”旁边正听得兴起的酒客,见到中年文士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个忍不住催声道。
中年文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等,又斟满一杯饮下,这才微笑着续道:“原来,原来这个萧湘妃便是几年前,张元稹救下的那条红色小鲤鱼所化,只因那时正值孱弱,无法自救,幸好蒙获张元稹搭救。
小鲤鱼一直感激在心,便自化为人身,前来报恩。
可是张家深受伦理教化熏陶多年,在知道前因后果后,畏惧萧湘妃是妖怪,再不敢与之为伍。
张元稹悖不过世俗的压力,以及内心的畏惧不安,最后还是写下了一纸休书,断了与萧湘妃的夫妻缘分。
萧湘妃在见到世俗的炎凉和爱郎的疏远后,黯然地离开了。
自从萧湘妃走后,张元稹每日思念难寐,常常夜里乍醒,心里越发的百般不是滋味。
数日下来,张元稹更是借酒浇愁,凭着对湘妃的缱绻思忆,挥笔写下:‘曾经东海难为水,除却昆山不是云’!写完兀自抹泪哀泣。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又有大波反军闯入了张府,正是为数日前在张府全军覆没的那股反军复仇而来。
在一通乱刀直闯之下,张府被屠戮殆尽!
等到萧湘妃忍不住对张元稹的思念,悄悄回来探望的时候,已见爱郎惨遭杀害。
萧湘妃痛不欲生,抱着爱郎的尸首哭了三天三夜,又看到张元稹生前写下的那句诗句,不禁泪如雨下,抱着爱郎一起投进了江水之中,从此再无音讯。
人们感慨这对有情人,明明相爱却只能阴阳相隔,遂把两人投身的江水,取名为湘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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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34楼
第029章 三个故事本一家
“萧湘妃竟然是妖怪?”一旁的酒客听完故事,不少人忍不住疑虑出声,“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妖怪!”
“就是,好好一个传说,怎么还扯出妖怪来了。”邻座的一个虬髯大汉不满道。
“传说,传说,既然是传说,那就传着说上一说,无关风雅,不为真假,只求得酒间博得一趣罢了!”中年文士不以为意,恬淡着又是满饮了一杯。
“好一句酒间博得一趣!”门口处,一个面庞清瘦的中年汉子,挽着袖管,站了起来,举杯敬道,“冲着这一句,就值得解某敬上一杯。”
“不敢当!”中年文士起身回敬,“倒是韩某献丑了!”
两人惺惺然相敬了一杯,清瘦汉子敞开喉咙,又说道:“赶巧了,解某这里也有一个湘妃江名字由来的说法。”
“还有哪种说法,说与大家品评品评吧!”听到还有一个湘妃江的故事,四周的酒客又被点起了兴趣。
清瘦汉子嫌酒杯喝着不过瘾,直接倒了满满的一碗,嘴角略带神秘地道:“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却是和湘妃江广为流传的一个禁忌有关,至于是什么禁忌,且容解某先卖个关子。”
喝下一碗美酒,清瘦汉子清了清嗓门说道:“湘妃江上一直流传着一个禁忌,而这个禁忌的开端,起源于百年前。
那时候,双门城未建,两岸更加没有如今这般繁华,然而那时,这附近一带却是环境优美,风景如画,极得文人雅士的青睐。
有一日,江上缓缓地飘来一艘画舫,是临近城池的几个富家子弟偕伴出游,来到湘妃江上,一时被这湘妃江的美景吸引住了。
虽说富家多败儿,但同样不缺饱学诗书,精明才干之士,船上就有一位才高八斗,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名叫张居易,是临近城池的张家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诗文俱佳,隐隐有大家风范,更被朝廷破格提拔,官居六品员外郎。
正当几人为这美景吟诗作词之际,忽有伺候的奴仆见到江心有人溺水,正在扑水求救……”
“凭空的,怎么会有人在江心溺水呢!”原来是饶感兴趣的酒肆老板娘,凑过来听湘妃江的传闻,听到疑问处,忍不住直接打断道。
“不急不急!”清瘦汉子却不着恼,淡淡地接着道,“当下画舫驶近,几名青年差遣下人,把溺水者捞救了上来。
然而,船上众人根本无人有心思在意,为何无端端会有人在江心溺水,因为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柔媚秀美到极致的女子,只见其衣衫尽湿,薄薄地贴在身上,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分外窈窕诱人,还有那被江水打湿的秀发,微似垂泣的眼眸,这种种的一切,把她楚楚可怜,惹人爱惜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每个青年人心头,一个个再也不愿意挪开目光。
几个青年人大献殷勤,关怀备至,并得知了这名女子,名叫萧湘妃。
原本私交还不错的几个青年,为了萧湘妃互不相让,明争暗抢,最后还是张居易凭借着显赫的家世,拔得头筹,把萧湘妃接回了张家。
为了萧湘妃,张居易不惜与父母闹翻,坚决退掉了父母为其定下的婚约,执意要娶萧湘妃为妻,把两老气病不起。
可惜,张居易已被萧湘妃迷得神魂颠倒,两人你情我浓,如胶似漆。
正在张家大张旗鼓,准备婚礼的前夕,一个姓韩的弱冠小道登门拜访,言称张家公子印堂发黑,遇上邪物,恐有血光之灾。
在张家这般喜庆时节,小道说出这样的话语,毫无疑问,顷刻就被张家扫地出门了。
张家的婚礼如期举行,这对新人拜完堂便入了洞房,当夜府中更是一阵阵欢宴之声。
然而,次日一早,负责洗漱的丫头进到婚房时,却惊讶地发现,新郎新娘都不见了!
张府大动,派人满城寻找,直到日暮黄昏,才在那日两人相遇的江边,找到了张居易的尸首,只是此时尸首的心脏已被人活生生取走了。
接着,一连数十年,只要有张姓的俊俏年轻人去到此江,听说都会遇见一个名叫萧湘妃的女子,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张姓青年都死于非命,心脏被生生掏走!
从此,此江便有了一个禁忌,那便是,但凡姓张的青年,无人再敢踏足此江。
这条江水,也由于萧湘妃带来的赫赫凶名,被世人称为湘妃江,以示警戒不明缘由前来的张姓青年。”
王若离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故事,这些故事乍听之下,都似平淡无奇的坊间传说,但三个故事,却有三个不同的萧湘妃,当王若离一个个故事连贯听完,不由得将三个故事做着对比,忽然惊觉,这三个故事会不会是一个故事?如果……?那么……!
此时夜色稠深,王若离只觉得自己后背,竟是拔凉拔凉地惊出了一层冷汗。
酒肆中的一众酒客,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湘妃江的传闻轶事,有痛苦叹息的,有爽快吆喝的,有推杯笑语的,有喋喋不休的……
麻袍老者持杯忍不住道:“原来百年前便已流传出这样的禁忌,老朽实在孤陋寡闻,此间才知缘由始末,倒是多年来,此禁忌似乎渐渐销声匿迹了吧!”
“哈哈!不错!”清瘦汉子大笑出声,“之所以渐渐为世人淡忘,盖因湘妃江多年来,再未有类似禁忌事件发生。”
“这是为何?”中年文士也是颇为心疑。
“哈哈!”清瘦汉子又是大笑,缓缓才道,“萧湘妃危害乡里,作恶多端,终于在一次残杀一个张姓青年的时候,被一个大人物凑巧遇上。那位大人物不齿她的恶劣行径,当场将其镇压江底,想来如今已有五六十年了吧,你说是吧?萧湘妃!”说着,清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酒肆老板娘。
随着清瘦汉子的话语转移,酒肆中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惊惧不定地看向酒肆老板娘。
酒肆老板娘原本花枝招展的笑容随之僵在脸上,整个脸色垮了下来,变得冷厉阴沉,冷冽的目光直直地与清瘦汉子针锋相对:“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哈哈!区区不才,正是蟹子河河伯!”清瘦汉子满面笑容地道,“草名解江是也!”
“没想到一只蟹将都封了河伯,看来东海无人了!”萧湘妃虽然脸色凝重,言语间却是不落下风。
“哼!你若不是有我主上的一丝血脉,你以为你还能苟活至今!早就被那位大人物揉为齑粉了!”解江闻言冷哼。
“不要跟我提即墨王,那个老匹夫,混账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萧湘妃提起旧事,仿佛格外气愤,看来当年恐怕不只是被镇压江底这么简单。
“就凭你?别痴人说梦了!”解江不由哂笑,“不要说即墨王,今日就凭我解江一个小小河伯,也能把你绳回东海!”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萧湘妃面色冷凝。
四周一众酒客闻听两人的对话,浑然不知所云者居多,诚如王若离,就是抓瞎一片黑。
然而,却有两人脸现凝重,似乎略微知情。
那个麻袍老者两眼紧张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萧湘妃和解江,心里直冒着一个念头:竟然是即墨王!那可是一位灵王啊!
至于中年文士,则是谨慎地看向萧湘妃,缄默不语,似在思索。
“你就是当年那个姓韩的小道士吧!”萧湘妃瞥了中年文士一眼,冷淡地道,“没想到你有一个好师傅,待会再与你慢慢算账!”
“既然东海来客,那便没有韩某什么事了!”中年文士抽身站起,揖礼作别,“韩某这就告辞!后会有期!”说着,起身掠出屋外。
那边萧湘妃见其要走,素手一招,一股风浪骤起,袭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也不慌张,在后背行囊一拍,一柄青澄宝剑顿时飞出,右手提剑,挽了几个剑花。凝起的剑花与扑来的风浪相碰,虽然相继为风浪所击碎,但中年文士趁着风浪被搁缓的空隙,跳上宝剑,几个闪避,晃晃荡荡地从风浪间穿过,施施然往远处飞去。
王若离大为震撼,御剑飞行,竟然是位灵境之上的强者!不由咂舌,这间小小的酒肆,看来是卧虎藏龙,恐怕正在言语交锋的那几个也非泛泛之辈。
只是时下,根本没有时间遐思,因为萧湘妃卷起的风浪,速度不减地扑入酒肆,顷刻便把靠近的门窗桌椅,拍成粉碎。
酒肆一众酒客大慌,一个个拼命后窜躲避,还好扑到地上的风浪不再暴虐,只是归为普通的江水,漫过了地面。
麻袍老者似乎害怕被殃及池鱼,赶忙起身道:“老朽适逢路过,无意惊扰两位叙话,这就离去!”当下驾剑,急飞而出,正在对阵中的两人却都未加为难。
又一个灵境之上的强者!王若离看得都有些麻木了,心里不由暗诽,灵境强者不是号称千万人中难出一人么!今夜怎么似多得满大街乱窜。
对阵中的两人,似乎未将酒肆内其他人的生死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动起手来。
以两人为中心的气场太盛,酒肆一众酒客纷纷被掀翻在地。
解江两手持着镔铁红剪,就像一对寒光凛凛的剪刀,又像河中螃蟹的大钳,每一个攻式,都带着磅礴的红光;而萧湘妃身子轻盈,游走在红光之间,犹如雨中漫步,又如轻歌曼舞,姿态煞为好看,凝目细看,才见其武器原来却是几道金丝,若不仔细,断断察觉不着金丝攻击的轨迹。
酒肆众人在两人的互攻之下,惨遭波及,有为气势重压而晕厥的,有为金丝切到而断为几节的,有为红光尾稍带到而化为焦炭的……
场中两人的相斗已臻白热化,萧湘妃卷起大波风浪而来,呼啸的声势很是震慑。
解江的脸上却是满不在意,但见其红剪一劈,便即破开风浪,掠到江面,踏足冷笑道:“好了,不陪你玩耍了!看我碧波红光剪!”
就见两把红剪,裹力而带,整个江面之水尽数窜起,携着喷涌气劲,狂卷而来,水势中夹着两道红艳,似乎是两道碧波中的破天剪影倾注而来,整个气势比起萧湘妃之前的几次手卷风浪,还要强大数倍。
萧湘妃面色凝重,没想到这个解江一直藏拙,原来真实实力高出自己一个等级。当下情知抵挡不住,却也没有他法,唯有舍力抗争。
萧湘妃站在风浪之中,吐出两个气泡,只见两个气泡迅速变大,不消眨眼功夫,便已超过数丈大小。
气泡裹挟了两个正要往外奔逃的酒客,迎上了解江的红剪浪击。
剪光红影,破入气泡,气泡内的酒客瞬间化为乱溅的血水肉末,沾在了气泡的泡壁上,把气泡染成了血红色。
然而气泡在血水肉末的加持下,仿佛变得更加坚韧。
解江手上一动,剪光大盛,两个气泡随之破碎。
两个气泡虽然缓冲了剪光的气劲,但仍然重重地打在了萧湘妃的身上。
萧湘妃受创,直接被击飞后抛,远远地落在王若离他们身旁的酒桌上,撞碎了酒桌,犹自摔在地上,脸色灰白,嘴里吐出大口的浓血,爬都爬不起来,显然受伤颇重。
解江满面春风地缓步走了过来,扬了扬手上的双剪,轻笑道:“萧湘妃,该束手就缚了!”
瘫倒在地的萧湘妃虽然深受重创,却是犹然不甘,磕在地面的嘴角,又是咬牙吐出一个气泡,气泡倏然变大,一下子将闪躲一旁的王若离卷入其中,飞向解江。
解江嘴角冷笑:“不识好歹,还敢抵死顽抗!”不由分说,手中剪光一亮,直直地剪向气泡。
气泡中的王若离心中又急又惮,望着迎面而来的剪光,心知自己恐怕就要如刚刚的酒客一般,化为血水肉末了。
但见剪光扎入气泡,直直地击在王若离的胸口。
王若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胸口痛到没有知觉,身子跌落在地,直接昏迷了过去。而半空中的气泡剪光却尽数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边的萧湘妃、解江见此,大感惊诧。
忽然,半空中似乎飘出一个五裂模样的物什,红光大亮,远胜方才镔铁红剪的鲜红。
只是红光稍纵即逝,就像从未出现一般,而在红光消逝的那一刹那,好像有一只鲤鱼和一只螃蟹,随着红光消弭于半空,归于无形。
一切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此时湘妃江畔,只留下被风浪卷坏的一众酒肆、边摊、饭馆、茶楼,还有那些被“风浪”打晕在地的人群,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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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楼
第030章 黄粱一梦终归来
第二日,待得王若离悠悠醒来,见到自己正趴在酒桌上,仿佛酒醉一宿。
揉了揉倦怠的双眼,王若离看了看四周,只见酒肆的地板如同被大水冲洗过了一般,虽然有些木屑,却显得干净敞亮。
“少爷,你醒了!”一个护卫热心地为王若离端来一盆热水。
王若离用热毛巾擦了擦脸,看到四个护卫都安然无恙,站在一边,心里一宽:“还好你们四人尽皆无恙!”
“多谢少爷关心!”裴琼站了出来,一脸的窘态,不好意思地道,“不曾想,属下几个不胜酒力,昨晚都喝高了,所幸一切平安,不然属下真是万死莫辞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王若离,闻言心里一紧,凝目看向裴琼:“你们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琼听王若离这么一说,和其他护卫面面相觑,随即惶恐:“少爷,昨晚我等酒醉太沉,不知发生何事,还请少爷恕罪!”
王若离瞧着他们几人的神情,不似作假,难道全都不记得了?
王若离有些狐疑地观察周遭,此时虽然初升的旭日早已当空耀目,但酒肆中的酒客却稀稀落落的。
王若离认着面容,隐约记得有两三个是昨晚一起旁听故事的酒客,只是见着他们的神情自然,也如裴琼他们一般,应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而昨晚的大多酒客,都看不到身影了,也不知是清早酒醒离开了,还是昨晚消失无踪了!
至于桌台掌柜的老板娘,却是个面容平朴的妇人,属于丢进人堆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无碍!”王若离动了动微微发酸的脖颈,站起身来,“左不过是一些酒后醉话罢了。”
几个护卫闻言,这才宽心。
当下在王若离的吩咐下,几个护卫忙着采买干粮酒水,雇船准备渡江。
王若离望着这湘妃江畔,仿若黄粱一梦,摸了摸胸口,明白了,酒肆众人已然不记得昨晚之事了。
王若离一行六人,又行了两日,总算进入了荆阳地界。
刚过函阳镇,便见于老带人迎了上来,眼角微红:“老奴有罪,未能保护好少爷……”说着,言语有点凝噎,想要屈身跪下。
王若离一个箭步过去,赶忙扶住于老,诚挚地道:“于老十年来,一直对我看护有加,若离始终铭记在心!此次被掳,实在怪不得于老。”
王若离看着这个多年来一直贴身守卫自己的老者,感触良多。
于老出身洛江于家,当年家族为仇人所灭,只有他一人凭借筑基期的修为脱身逃出,为父亲所救,后来投效到了父亲手下。于老在父亲的帮助下,最终斩杀了仇人,报仇雪恨。
在那之后,于老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地保护自己,尤其几次舍命相救,让自己十分感动,估计在于老的心里,早已将自己当成孙儿一般看待了吧!
“少爷,老爷自南靖城归来,一直在调查寻找少爷的下落,可惜这批劫徒太过狡猾,竟是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于老有些感触,接着补充道,“老爷目前还在红枫小筑。”
“嗯,我们这便回去,许久不见父亲,我正好也有些话,想问问父亲。”王若离似乎意有所想。
傍晚时分,王若离一行,伴着夜暮,赶回了洛水镇红枫小筑。
王天洋亲自来到院口,把王若离抱下马鞍,抱在怀中,动作间颇有感怀。
“父亲!”王若离看着才两个月不见的父亲,仿佛沧桑了许多,心里没来由得一酸。
“回来就好!”王天洋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已让下人备好酒菜,先去洗个手,用过晚膳再说。”
入夜,凝红堂。
还是只有于老和裴伦,陪立左右。
“离儿,你说他们想劫掠你前去新康城,交给一个姓陈的将军?”王天洋听完王若离的经过叙述,挑着问道。
“不错!而且岐南国此次攻伐南靖城,确实有位将军姓陈。”王若离判断道,“所以孩儿怀疑,这批人可能是岐南国潜伏在荆襄国的奸细。”
“不无可能,岐南一直敌视荆襄,多年来,派到荆襄的奸细,就从未断过。”王天洋微微思索,“此事关乎两国军事,只是我王家商贾起家,对于军政涉足甚少。还好你此次平安无恙,不然……离儿,一路行来,想必你已经有了猜测?”
“孩儿是有了一些揣测,不过,还未拿捏主意!”王若离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无妨,当断则断!”王天洋言语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不过,离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为父也可放心地让你独自应对!”
“对了,孩儿以前只听说过妖兽,却不知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妖怪存在?”王若离犹豫着,还是选择向父亲请教。
王天洋闻言并未答话,而是凝目一直看着王若离。
王若离不由疑道:“父亲怎么了?”
旁边的裴伦奇怪道:“少爷怎么突然问起妖怪的事情?”
“偶然在山海异志中看到,甚觉奇妙,故而就想问问。”王若离只得扯起书册。
王天洋眉头凝重,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声道:“离儿,你可知为父的修为,为何与你伯父相差如此之大?”
王若离听着,不禁兴趣大动,难道父亲的修为成长,并不只是资质卓越的缘故?
王天洋慢慢踱步,旋即转身缓缓地说道:“昔年,为父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少年,有一天在河里潜泳,偶然发现河底竟然长着一棵两丈高的树木,只见当时那棵树木,树叶葳蕤,树身却似竹节一般,而在茂密的枝叶之间,还结了好多颗绿莹莹的果实。
为父潜游过去,惊讶地发现,这棵树木竟然一直在颤动,晃动着的树身覆盖着一层绿色的微光,尤其几颗果实在微光中显得更加诱人。
为父当时也是人小胆大,见到果实散发着微光,似乎很是可口,便一连摘了三颗吃了。
待到想要再摘第四颗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的胸腹骤热,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为父大慌,赶忙潜出水面,往河岸游去。
当为父爬上河岸的时候,已经头脑昏花,周身通红,如同烈火临身,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直到后来,为父才知道,当初吃下的那三颗果实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灵果,叫青木果。
幸好当时只吃了三颗,不然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至于那棵树木,并非普通的树木,而是一棵修炼有灵的树精,也就是精怪。”
王若离没想到父亲年少时,还有这番奇遇,当下仔细地听着王天洋继续道:“那些年,为父暗地里多方查阅,所知寥寥,直到一次有幸借阅荆襄王室藏书的时候,方才得知,当世真的有妖怪存在。
所谓妖怪,其实只是笼统的称谓,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妖魔鬼怪’。
妖者,鸟兽虫鱼,修炼化灵,是为妖;魔者,万物之气,浓聚生灵,是为魔;鬼者,生物死亡,执念衍灵,是为鬼;怪者,草木花石,进化成灵,是为怪。
这便是人们口头传播所说的妖魔鬼怪了!
为父倒是希望你此生都无缘得遇妖魔鬼怪,不仅是因为妖魔鬼怪,大多并非善类,而且让人忌惮的,更是它们的修为,所谓修炼有灵,便是指其拥有灵境之修,也就是说,即使最次的妖魔鬼怪,那也是灵境之上的修为,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抗。”
王若离闻言,心内震动,怪不得妖魔鬼怪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敢情不但数量稀少,而且所站角度之高,让人望尘莫及。
父子两人长聊直至夜深,期间还提到了,明年开春三月的家族族比大会。
所谓族比大会,便是王家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家族子弟的比试大会,用于筛选族中年轻一辈的优劣,进而挖掘青少一辈的潜力。
这不但是一次家族的盛会,更是一种家族的手段,所谓嫡系为何能够一直凌驾于所有旁支之上?难道嫡系出来的人才就总是能压过旁支出来的人才?当然不是!盖因每逢族比大会,出现顶级的优秀苗子,都会被收入嫡系,而晋入嫡系,不仅是个人的一种声望和荣耀,更是一次地位和权势的暴涨。
所以,族比大会是所有旁支子弟梦寐以求的,一次扬名家族、地位翻转的大好机会。
就像王天洋,便是在二十年前族比大会上一鸣惊人,被王攸大长老所赏识,赐入嫡系,从此身份地位,大不相同。
而王若离多年来身体孱弱,自然无缘族比大会,但如今再无体弱之困,修为也到了养气期,心中自然也不想再错过与一众家族青年,一较长短的机会。
在洛水镇的另一边,叶家府邸。
叶无双正在案前,挑灯看书。
一个瘦脸中年人走了进来,双手交上一页书卷,道:“大哥,洛水镇军中剔选的人员名单,尽在此处了。”
“很好!”叶无双接过书卷,沉声道:“军中可有哗众闹事者?”
“大哥放心!”瘦脸中年人手掌摊成斩状,冷冷地道,“但有不服者,为弟已暗地里尽数斩杀,毁尸灭迹。”
“辛苦二弟了!”叶无双把书卷放到案上,旋又问道:“秋怜和陆斐,都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回来?”
原来,这个瘦脸中年人便是叶无双的二弟,叶无名。
“路途遥远,或许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叶无名闻言有些迟疑,勉强道:“为保稳妥,为弟还是亲自带人前去查看一下。”
“嗯,快去快回!”叶无双点头示意。
叶无名反身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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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腊月寒风伤离别
过了几日,王天洋动身准备返回荆阳城,而王若离还是拟留在红枫小筑。
王天洋看着王若离眉宇间,似乎长进了不少,想到他早已习惯了红枫小筑的清净,此次被掳虽然历经磨难,但却成长良多,尤其修为踏入了养气期,想来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王天洋略一斟酌,便允了下来,只是提及:“一个月前,护卫队长刘孤鸿不幸身死,为父回去,再为你调派一个可靠的人过来。”
“父亲大可不必麻烦,我看裴琼就很不错,修为已到了凝气期高层次,料想再过半年光景,便可进入养气期,勉强可为护卫队长。”王若离审视了一圈道。
一旁的裴琼闻言,急忙拜倒:“谢少爷信任,属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离儿,你既觉得裴琼可用,那便先替着护卫队长吧!”王天洋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你已经长大,生为鹰隼,当击长空,为父希望有朝一日,看你翱翔九天!”
“孩儿必不负父亲所望!”王若离坚定地道。
说完,王天洋一行,提缰上马,扬鞭而去。
王若离看着父亲驰马远去的背影,久久凝望,心里百感。
转眼又过了两个多月,王若离在红枫小筑深居简出,专心修功。
王若离理了理自己所修的功法,秋枫剑诀,威力一般,太过花哨,还不如实战剑法好用;八部游身,步法轻盈,对自己的身法加成作用明显,可以作为步法专修。
至于自己修炼最久的红枫心经,原本对它期望甚高,可是修习已有数年,只觉得红枫心经除了培生锤炼气力,以及加速自己气力的恢复速度之外,似乎很是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不舍。
转念又想,三个月前,红枫叶击杀那个颀伟男子时,似乎使得自己修为暴涨,直接从凝气期高层次突破到了养气期,莫非……
莫非以红枫心经为引,击杀修者时,会反哺一定的修为?而之前自己靠杀鸡鸭牛羊修复体弱、以及击杀那些军士,难道是修为与自己相差太大,或因未运使红枫心经所杀,故而没有增益效果?
王若离不由怔到,倘若红枫心经有此特性,那绝对是一部逆天邪恶的功法,说是红枫邪经,还真不为过。
忽又想到飞枫术,那夜自己使用飞枫术,竟能得心应手地投剑击杀那名军士?
既然叫做飞枫,应该是远程攻击,自己所能想到的唯有箭矢和暗器!射箭?练箭需要日久天长的训练,自己没有这块基础,倒是可以试着练练暗器,看看成效。
如此细算下来,自己还缺一部主攻型的功法,至于选择何种功法,却不好草率。
筑基之下,修者打斗更多基于应变和气力的较量,而到了筑基之后,功法的优劣,在对战中就开始明显起来,一部好的功法加成可达到五六成,甚至翻倍都有可能,所以经年累月下来,功法便有了高低等级之分。
大凡功法,以适用的修者最高等级划分,而练气境共分九期,功法便也分为九级,例如某部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化灵,那么这便是一部九级功法,其他以此类推。当然,修者修炼功法,除了属性差异过大,基本上很少发生功法冲突的情况。
当然,高级修者也可以修炼低级的功法,只是运用低级功法使将出来的威力,还不如自己随意乱砍一刀,那自然就没啥意思了。
同时也有人会说,是否从练气期开始,主修一部九级功法,这样一路修到化灵期都不用更换功法了?先不说低级修者有没有那个能力修炼高级功法,光看其修为太低之时,根本难以领悟和发挥出高级功法的威力,诚如甲乙两人,甲气力两万,乙气力三万,甲凭借着适合己身的功法打出了翻倍(四万)的伤害,而乙因为修炼高级功法运用不佳,只打出了一成加成(三万三)的伤害,直接形势就被逆转了。
功法是死的,人的运用才是活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个人,没有最好的功法,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随着王若离进入养气期,此次王天洋也为他留下了三部功法。
第一部名叫《琅琊剑诀》,九级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化灵三期,听说乃是王家先祖传下,历经各代家主长老改良,后又推出适用于筑基、培基、煅基三期的六级功法简化版,也就是说王家子弟从筑基开始,便可修习简化版,等到化丹后,转而修炼剑诀全篇,真正做到无缝连接,这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也是王家子弟大多用剑的原因。
第二部名叫《破虎拳》,八级功法,适用于化丹、化元两期,注重出拳力道,可凌空打出拳劲,以己身较低的气力消耗,打出大范围伤害,适用于群战。不过,这部功法目前还不适合王若离修习。
第三部名叫《游身步》,六级功法,适用于培基、煅基两期,看起来似乎是八部游身的升级版,其实不然,八部游身讲究的是以方位变动达到身法的闪避,重在‘闪避’,而游身步却以速度走位为主,重在‘速度’。只是这部功法对于此时的王若离,同样无法修习。
当下,王若离还是以修炼八部游身为主,辅以秋枫剑诀,虽然觉得秋枫剑诀发挥的威力不大,到底胜在纯熟。得空下来,再提前练练琅琊剑诀简化版,虽然此时助益不大,倒是可以为将来筑基,打一打功法基础。
不过,修炼功法并非多多益善,而要以实用为主,一个修炼了一百种功法的人,要是运用不当,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一个只修炼一招的人干掉了。
时近隆冬,外面寒风瑟瑟。
屋内,几个儿时玩伴齐聚红枫小筑,只是这次宴饮的氛围,却显得有些惆怅。
“恐怕这是我自在逍遥的最后一个月了。”看起来没什么心肺的黄金裕,拿着酒杯,有点哀怨,“过完年,我就要去黄氏钱庄担任二掌柜了,从此杳无天日啊……”说着抬头痛饮一杯。
“过完年,俺就十八了,俺爹也要开始让俺带队走镖了。”精壮的阮经纶,今日竟也带着感慨。
或许,这便是岁月的沉淀,不可能一辈子沉溺于童真,总是要开始长大,试着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糜非呢?”王若离也被气氛感染,看向糜非,“怎么你也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唉,身为王族后裔的我,真是一言难尽呐!”糜非故作沉吟,“我要远行了。”
“去哪儿?”黄金裕刚刚猛灌了几杯,有些微醺。
“回家乡!听我娘说,我家祖籍米脂。”糜非用手指摩挲着酒杯杯沿,“打小,我娘便带着我来到洛水镇,一待便是十余年,如今也到了回归家乡的时候。”
“米脂?”王若离搜寻记忆,却始终不得,“这是哪里?荆襄、岐南周遭诸国,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糜非淡然地笑了笑,“听说在西北方向,只要沿着路,一直往西北而去就好了。”
“若离哥哥!”角落边的叶秋水细步走到王若离旁边,拿着酒杯,对着众人轻语温声地道:“大家分别在即,我敬大家一杯!”
“干了!”“谢谢”“秋水妹妹”……几人同敬了一杯。
当时王若离失踪已有半个多月的时候,叶秋水便被族中长辈接回了叶府,并没有住在红枫小筑了。
王若离回来后,一直深居在红枫小筑内练功,几个发小也是直到今日才见着他。
叶秋水偷偷地看了看王若离,感觉王若离这趟回来,与自己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甚至有点刻意在疏远自己,心内不由得有些难过。
众人心思不在饮酒,当下王若离提议前去马场跑马,于是,几个发小带着小厮,兴冲冲地往马场去了。
也许是离别之期,大家敞开心怀,纵情驰骋,竟是许久不曾这般放松,这样恣意!
其间,一行众人在马上展露了身手。
黄金裕资质弩钝,尚未突破练气期;阮经纶炼体大进,已然进入了凝气期高层次;至于糜非,则让王若离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一直深藏低调,实际修为竟然远胜自己,恐怕比起王若晴司马悦之流,还要强上许多。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当下两人相顾,会心一笑,策马往夕阳的方向奔去。
即使相识的初衷,带点其他的色彩,但不可否认,儿时的情谊却是最真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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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楼
第032章 族比大会旌旗展
腊月二十,王若离带着于老、方小木以及一干护卫,返回了荆阳城。
临近年关,王天洋越发忙了,经常聚集城中王家各行的掌事掌柜议事,会见各层的名流要人,以及其他门阀的负责管事,每日里早出晚归。
随着年岁渐长,修为日深,不知不觉中,王若离渐渐察觉到,府中的管家、仆役、婢女,对自己除了出于少爷的尊敬,似乎还多了一层敬畏。甚至父亲的几房夫人与自己的说话,也显得用心许多,不再是以前那般看待小孩子的眼神。
王若离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妹妹,王若冰,上次见着还是她在襁褓之中的时候。
此时的王若冰已是个小姑娘,长得冰雪可爱,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王若冰过完年就七岁了,而王若离则十八了,算是及冠成年了。
三十年夜,王天洋回来的时候,有些闷闷不乐。
王若离不禁问道:“父亲,发生何事了?”
“哼!谢家打得一手好算盘。”王天洋言语气气地道,“谢家想要栽培谢灵韫,这本无可厚非,只是这年都还没过,便把她送进了荆襄学宫,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父亲何必生气,孩儿相信缘由天定。”王若离并不上心,劝慰道,“谢家此举,日后自会悔其所为。”
“离儿,你有此心,父亲也算稍稍心安!”王天洋心里还是有些不快,“走,我们吃年夜饭去。”
当晚,王天洋一家围着圆桌,一团和气地吃着年夜饭,席间更是笑声不断。
妹妹王若冰似乎有点怕生,见到王若离,总是躲躲闪闪的,只是挨在她的娘亲背后,怯生生地叫了几声哥哥,不过,王若冰倒是与方小木玩得投趣。
方小木今年十一,在王若冰面前俨然一副小姐姐的模样。看着两人走得亲近,王若离心下放宽,希望着骤逢家庭变故的方小木,可以在王家安顿下来,不至于童年苦顿。
开春三月,天气晴好。
虽然荆襄国地处南方,不会下雪,不过依然处处透着一股万物复苏,新芽拔翠的感觉。
王若离随着王天洋一道,来到了荆襄国国都荆都城。
说起来,这还是王若离第一次到荆都城。
荆都城身为一国之都,果然远非其他城池可以比拟,规模宏大,繁华似锦,是荆襄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城!
街上行人虽多,却不紊乱,不时还有一批批持剑披甲的军士列队巡视,想来应是近期的族比大会,使得各个世家的分支子弟涌入荆都,给荆都带来了大量的外来人口。
除了王家即将开展的族比大会,同为三大世家的司马家、谢家,也在这个时候举行族比。
王家以城镇辖区作为分支的区分标志,比如居于柳林镇的所有王家支脉,便是柳林分支;居于荆阳城的所有王家支脉,就是荆阳分支,而居于荆阳城中的王家子弟,除了王天洋一家,还有另外的其他七家族人,只是王天洋风头太盛,盖过了所有人,所以平时别人一提荆阳王家,想到的只有王天洋。因此,像这样八家居于荆阳城的王家族人,在族比大会期间统一归为荆阳分支。
累计下来,此次参与族比大会的分支数量,总共达到了193个。
至于参加族比大会的王家子弟,需要符合年岁在25岁及以下,饶是如此,本次报名参与族比大会测试的王家子弟,还是达到了六百多人。
次日清早,王若离跟着父亲于老等人来到了王家大校场。
这个大校场,纵横有逾八九十丈,四面筑着阶梯高台,上设席位,以做观礼之用。平日里,王家多用于操练护卫、驰马赛技、比试对斗。
但见此时的大校场,四周旌旗招展,显得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王若离等人坐在嫡系坐席,不时有人过来与王天洋寒暄几句。
期间,王若离一一认识了父亲手下,近些年招到的五个好手。
其中两个,自己六年前已经见过,那个勇武壮年男子名叫马麟,络腮胡须中年人名叫罗契,两人都是培基期。
另外三个,分别是言耕、杨山河、戚公望。言耕身材修长,体型偏瘦,而杨山河则很是发福,脸型有点肉圆,两人都是筑基期。至于戚公望,是个身披褚红外袍,下巴留着花须的老者,煅基期修为。
闲暇无聊,王若离不由环视大校场四面的看台,只见陆陆续续,已经坐满了人,应该不下万人。
其中有两个区域,格外引人注目,一个便是王家主族的区域,上面坐着的,除了以家主王天衍为首的主族子弟,还有四个精神抖擞的黑袍老者。
另一个区域,是观礼宾客落座的地方。与王家交好的世家门阀、商贾豪门不知凡几,如此盛会,大多亲自或派人前来,连同随身的护卫、后辈子弟,总人数超过千人。
在这之中,以上首的一个灰衣老者为主位,这个老者名叫张去疾,乃荆襄国左将军,曾是荆襄王室的嫡系家将,算是本次王家族比大会,荆襄王室派来观礼的代表人物了。张去疾旁边,坐着一个白衣素纱的妙龄女子,雍容华贵,恬静优雅,自有一番睥睨群芳的高雅气质,只是不知是谁?
在一排开场响鼓之后,家主王天衍面带微笑地走上高台,说了一大篇开场祝辞,以及一些慨壮勉励的言语,末了,终于道出了年轻子弟们最为关心的事项——奖励:
第1名:碧粼剑,九级宝剑;破妄灵丹一枚;纹银一万两。
第2名:残殇剑,七级宝剑;阳炎灵符一张;纹银一万两。
第3名:流鋆羽剑,五级宝剑;千年血玉芝三钱;纹银五千两。
第4名:青蔻剑,五级宝剑;鸣绮胄一件;纹银五千两。
第5名:凰火剑,五级宝剑;《游身步》,六级功法;纹银五千两。
6~10名:寒英剑属,四级宝剑;《烈冰双诀》,五级功法;纹银两千两;
11~20名:赤荻剑属,三级宝剑;《猛虎拳》,四级功法;纹银一千两;
21~50名:孟齐剑属,二级宝剑;《观微步》,三级功法;纹银五百两。
王若离听完奖品清单,除了纹银,发现大多自己都不熟悉,倒是一旁的于老在其耳边详细讲解,才让其心内了然。
原来,武器也与功法一样,根据适用修者的等级,分为九级,而王家子弟基本都是使剑,所以奖品里清一色都是剑系。品级低于五级的宝剑,大多都是批量打造,所以坊间形成了多个常用的剑属。至于那破妄灵丹、阳炎灵符是什么,于老也是不知。
王若离看着那榜首的奖励,不经感叹,这奖励摆明了就是给王若晴的嘛!王家25岁之下只有她一个筑基期之上,而且还是培基期,谁能跟她争第一!
不过,从这份奖励清单也可以看出,王家高层对于族比大会的重视,仅仅奖励的纹银一项,就投入了七万两之多。
之后,便是族比大会测试环节。
报名参与的家族子弟修为参差不齐,只有在测试环节,测试达到凝气期及以上的子弟,才有资格正式参与族比,也就是说,测试至少需要达到100气之力。
如此约束规定,是有一定用处的,一则练气期修为太低,想要闯进前五十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则王家优秀的年轻子弟,大多是凝气期、养气期,倘若练气期参会,由于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很容易被重伤或打残。
大校场中,设了十个测试点,王家子弟可以任选一个测试点,排队进行测试。
王若离按序排队,等待测试,但见负责测试的是主族的十个护卫队长,一个个板着冷脸,似乎刚正不阿的样子。
排在王若离前一位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只见他在测试中,打出了99气之力,当场脸就黄了,哭求着监测的护卫队长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惜后面还是哀嚎着被旁边的护卫拉出了测试点。
王若离不由嘴角轻笑,修者倾力打出的气力,肯定有高有低,不可能每次都一模一样,所以平常测试气力,都是重复多次,取最高一次为成绩,然而今日是参会资格的筛选,都是一遍通过,不可能让其重复多次测试。
王若离随意使出三四成左右的气力,就见测试仪显示,气之力3456,这一结果令负责测试的护卫队长大为赞叹,连大校场中心监管测试环节的那名执事,也转脸看了过来,盖因王若离测试的成绩,在此时已经测过的王家子弟中,属于排名前十的存在。
王若离不禁看了看这名其貌不扬的执事,这位执事名叫卢赞,是老家主王延朗的忠实拥趸,也是王家外派二十三城执事中唯一一个非王家族人,而今日族比大会的测试环节,更是交由他负责监管,可见王家主族对他的看中。
王若离选择了有所保留实力,这种场合下,大多数人都会尽力掩藏一定的实力和底牌,说不定在之后的比斗中,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当然,那些在测试资格线上徘徊的人,就不用思考保留与否的问题了。
其实,王若离自己不曾发觉,他的眼界早已超出同龄人太多,所遇的强者甚至连修真第三境的涅境大修都有,更不用说连一个灵境强者都没有的荆襄国王家了。
王若离看着一个个前往测试的王家子弟,年龄不一,有些甚至才十岁出头,不禁好笑,这也太着急了吧,大可下两届族比再来!
不过,转念一想,王家贵为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家族子弟中,难免有骄纵跋扈之辈,这些子弟平时在各自的城镇都是小土霸王的存在,一个个牛皮哄哄的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如今被家里的长辈拉来大校场一晒,自个儿竟在家族同龄人里排在了五六百名开外,如若在这上万道目光见证下,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稍微有点羞耻的小辈,恐怕面皮就挂不住了。
王若离测试回来,父亲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入座。
坐在父亲的身侧,看着父亲刚毅执着的侧脸,王若离不禁思绪良多。
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努力,虽然他从来不曾提及,自己也不知他的目标是什么,但知道,父亲很需要实力,很需要声望。
虽然族比大会前两名奖励的宝剑,让自己十分动心,但自己更希望的是,可以为父亲分担一些,可以对父亲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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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楼
第033章 如火如荼对决始
这时,场中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子的测试结果,引来四周一阵轰动,气之力9203,暂居榜首。
王若离却见父亲看后,脸色不悦,正自奇怪,一旁的马麟像是知道了王若离的疑问,开口说道:“这是家主四弟的女儿,王若曦!”
王若离登时明白,数年前的家主之争,四爷王天衡失势,被圈禁后山,连带着其子女也被幽禁后园,而如今,这个王若曦竟然出来参加族比大会,恐怕事情有所转折了。
场中测试完毕,符合参会资格的王家子弟共有364人,一个参会测试就筛去了二百五十多人。
排名清单相应出炉,测试中共有31人进入养气期,其余皆是凝气期。当然,测试的只是气力,并不代表实力,真正的优劣,还要在实战中见分晓。
接下来便是第一轮对决,为避免强强提前相遇,测试结果排名首位的人对阵排名末位的人,逐个递推,直至结束,也就是1号对阵364号,2号对阵363号……
如果排名在后的人战胜对手,可以获得对手的排名。只是排名在尾部的人,一个个都是苦瓜脸,因为他们要面对的是家族中最精英的子弟,胜出的机会渺茫。
大校场中,设下十个擂台,编号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同时进行,也就是说,第一轮对决,每个擂台基本上要进行18场左右的对决。
王若离看着自己的排号21,也就是对阵排号344的对手。
父亲那边正在闲叙,原来是大伯王重海过来了,兄弟两人许久未见,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大伯旁边,跟着王嫣然和王浩然,两人这次也都进入了参会资格,王嫣然排号162,王浩然排号323。
王若离不由莞尔,若是第一轮顺利,自己第二轮遇到的,正好是162号。
巳时时分(9:00),族比大会第一轮对决正式开始!
前面的对决进行得非常快速,排号尾部的大多直接认输,即使有些不甘心的,也是被一两招解决。
很快,甲字号擂台第三场,便是轮到王若离上场。
裁判是之前负责测试的护卫队长,对手则是个二十岁左右,出身旁支的小青年。对方并未直接认输,而是决心先下手为强,一待开始,便先行举剑,舞着剑招,快奔攻来。
王若离不为所动,微微侧身让过,横鞘提挡,剑鞘相碰,便直接将对方击出擂台之外。
王若离轻松地结束对决,回到荆阳王家看台。
场中的对决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排在前头的这些对决都没什么悬念,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排号121的人被排号244的对手击败,终于出现了第一场排号低者战胜排号高者的对决。
之后的几十场打斗,开始有了看头,不时出现拉锯战,互有胜负,不少排号在后的子弟战胜淘汰了对手,夺得了对手的排号。
王若离见着乙字号擂台上,王嫣然苦战上百招,终于艰难地战胜对手,保住了排号。至于王浩然,早在之前的比斗,便被对手两招打出了擂台。
直到日过晌午,第一轮对决方才比完,182名获胜者将进入下午的第二轮对决。
等到下午再次进入大校场的时候,王若离发现,看台上观战的人比早上要少了许多,尤其主族席位,那四个黑袍老者都没来了,连观礼席位的灰衣老者和雍容女子的身影也不在了。
不过,场中的气氛并未凝固,反倒比早上更为活跃。
未时两刻(14:00),开始了族比大会的第二轮对决!
排在前面的对决,依旧很快结束,特别是排在首位的王若晴,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谁撞上谁倒霉。
排在3号的王若曦结束对决下来,带着几个跟班,路过王若离身侧的时候,发出一声冷哼,做着挑衅的动作,言行间似乎对王若离颇有敌意。
王若离嘴角冷笑,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对方几人,淡淡声道:“跳梁小丑!”
跟在王若曦身后的一众青年人,闻言一个个怒气上涌,作势就要冲上前来。尤其一个站在王若曦右侧的壮硕青年,更是怒目圆睁,对着王若离就想动手。
王若离在身前轻轻地摇了摇食指,冷笑道:“注意你的身份!”
原来这个壮硕青年,名叫王诩,虽然出身旁支,资质却是不俗,年方二十,已然踏入养气期,此次族比大会排号11,而他似乎对王若曦颇有好感。
王若曦横手拦住了后方一众暴怒的青年,冷冷地看着王若离:“但愿你能挨到明日的对决!”
说完,王若曦带着一众跟班,直直地走了。
甲字号擂台第三场。
王若离与王嫣然相对而立。
王嫣然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堂弟,多年来素有药罐子之称,没想到如今已是养气期了,心内不由有点喟然:“还请堂弟不吝赐教!”
“请!”王若离作揖还礼。
两人展开身形,长剑交锋,一通快速的互相对攻,双方交手了数十招。
王若离并未迅速结束对决,而是与堂姐喂招,踏着八部游身,使出秋枫剑诀,从容地在场中游斗。
王嫣然越斗越惊,这个堂弟对阵自己时,有如闲庭信步,恐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未显露。
场上两人相斗了不下百招,王嫣然早已左右见拙,难以应付。
又过三十招,王嫣然不得不开口认输。
王若离淡笑着收起长剑,清声道:“堂姐,承让了!”
王嫣然只是苦笑着:“嫣然远非对手,还要多谢堂弟不吝喂招!”
主族看台上的王若晖,因为王天洋的缘故,对王若离自然多了几分关注,此时见到王若离与凝气期的王嫣然相斗百余招,方才分出胜负,不由嗤笑道:“王天洋之子,也不过如此!”
一旁刚刚对决获胜回来的王若晔,虽然是王若晖的胞兄,性格上却是大大咧咧,狂放不羁,听到王若晖这么说起,不禁抬眼看了看王若离,却未搭话,只是嘴角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
下午的对决依然比较平淡,虽然有数个年轻子弟以黑马的姿态,战胜排号在前的对手,不过看头终究了了,毕竟在那些筑基期之上的执事们看来,这些稍微厉害一点的凝气期的家族子弟,始终还是入不得他们的眼里。
直到黄昏薄暮,才最终决出第二轮获胜的91人,顺利地进入明日第三轮的对决。
随着第二轮对决的结束,观战众人纷纷开始离开大校场。
王若离跟着父亲一行,刚出校场门口,后面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喊声:“若离族弟,请留步!”
待得走近,只见来人面色红润,气质清新,竟是王若晴。
王若晴对着为首的王天洋揖礼道:“天洋族叔,侄女有事与若离族弟相商,不知是否方便,借若离族弟到一旁叙话?”
王天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王若晴,又侧身看了一下王若离,拱手错开,带着手下往前走去。
待得他人走开,王若晴转头笑眯眯地对王若离道:“王林,我们又见面了。”
“若晴族姐说笑了,小弟王若离!”王若离有些疑虑地观察王若晴,最后还是选择了矢口否认。
“呵呵!”王若晴并未在名字上再做计较,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族弟今年十八了吧?”
“正是!”王若离心头有点警惕,毕竟自己与王若晴不过萍水遇到过一次,甚至都算不上认识,断断达不到让对方主动过来搭话的地步。
“族弟年方十八,已是养气期修为,在家族年轻子弟里,算得上出类拔萃了。”王若晴犹自道。
“与族姐相比,不过是云泥之别,实在不值得一提!”王若离心里警惕更甚,王若晴专程跑来叙话,肯定不可能就为了说这些客套话。
“呵呵,虽然听多了赞誉的话,不过听到族弟这么说,心里头还是欢喜的紧!”王若晴掩嘴轻笑,露出清丽的笑容,脆声道,“我看族弟在测试环节和两场对决中,游刃有余,似乎保留诸多余力。”
“小弟微末伎俩,头一天应付还行,等到明日后,怕就没这么轻松了!”王若离依然保持波澜不惊,谦逊得像个乖宝宝一般,“在各位排号前十的家族青年俊逸面前,小弟实是上不得台面。”
“不要妄自菲薄!我看好你哦!挺进前十,不成问题!”王若晴似乎并未在意,只是亲昵地拍了拍王若离的肩膀,继而转头看到不远处,她的胞兄王若时正在向她招手,这才道,“族姐要先走了!”
说着,王若晴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头,微笑着和王若离挥手示意,这才轻轻跑开,与王若时一道离去。
王若离心里有点不爽,虽然不知王若晴的用意,但隐约还是觉得其别有用心。
王若离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光芒万丈惹来少女青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初入大校场测试环节,便已惹来关注,连平日里专注修炼的王家天才的王若晴都注意到了自己,可见主族对父亲的忌惮未见消减,反而日渐增重。
只是王若离时下猜疑不透,只得跟上父亲,离开了大校场。
王若晴是王家的天之骄女,如此大庭广众下的一言一行,自然容易被族中之人所关注。
但见人群中的王诩,看到王若晴与王若离似乎相谈甚欢,眼里露出一抹快意,慌忙钻出人群,径直往家主公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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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
第034章 率性而为随心意
随着族比大会的进行,每轮的对决场数虽然在递减,但比斗却是越来越精彩。
第二日,巳时,同样的时辰,开启了王家族比大会第三轮的对决。
昨日采用的是首尾对决模式,今日采取的则是半抽签模式,即把排号在前半段的人的号码作为号签,由排号在后半段的人随机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
又因本届族比大会前五十名能获得族比奖励,但此时进入第三轮的共有91人,故而家主与裁判一致商议通过,排号前9名的家族子弟直接晋级,不参与抽签,余下82人分为两段,排号10~50的号码进入号签箱,排号51~91的人上来抽签。
这个决定当场引来一众排号在后的子弟一片欢呼,毕竟谁抽到排号前9名,基本获胜的概率渺茫,如此决定至少增加了机会,不是么!
王若离不由得细细地观察直接晋级的那9人,除了排在首位的王若晴,之后是王崇焕、王若曦、王若坤、王宸、王承清、王若声、王单、王若晖。王若曦和王若晖不消说,是嫡系主族子弟;王若坤和王若声虽然也是嫡系,却非主族,而是长老的孙子辈,在嫡系位分上与王若离相当。
值得一提的是王崇焕,此人在上届族比大会虽然也进入前五十,却表现一般,本届异军突起,排号直接飙升至第2位,是族中长辈最看好的旁支子弟,而且他的胞弟王崇煜本次也闯入排号30,堪称本届出身旁支最受瞩目的一对兄弟。
至于王宸、王承清、王单排号能进前9,自然也都不乏实力。
今日的擂台只留下“甲乙丙丁戊”五座,前面的对决,排号在前的养气期子弟仍然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主动。
王若离粗粗地观看了一下各擂台的首场,甲字号第一场,10号,是位外表纤弱的女子,素衣长剑,名叫王若纤,听说是“延”字之上一辈的长老的曾孙女。只见其长剑飘舞,姿态轻盈,三招之内,便把对手击落擂台。
乙字号第一场,也就是11号,便是王诩。王若离虽对其印象不佳,却也对其在比斗中的发挥,颇为赞许。只见其招式路数,刚毅勇猛,气劲纵横,也是三招内便把对手扫落擂台。
……
乙字号擂台第三场,轮到王若离上场。抽到王若离的对手是个名叫王霄的蓝衫青年。对斗开始后,王若离才发觉对方竟然使的也是秋枫剑诀。当下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王若离难得遇到其他人使用秋枫剑诀,不禁一边对攻,一边仔细揣摩对方的出剑、收招、提挡、挑冲……
王若离发现对方虽然剑招轻盈,但柔中带刚,刚中带韧,竟把秋枫剑诀使得极为了得,不由有些钦佩,倘若对方修为与自己相当,只怕这次对决就有点棘手了。
百来招后,对方终于不支,被王若离轻剑划伤手腕,长剑脱手,宣告失败。
早上的对决每个擂台虽然只有八场左右,却依然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时时分,才全部比完。41名获胜者,连同9名直接晋级者,一共50人,将进入下午的第四轮。
王若离一看名单方才惊觉,养气期只剩29人,原来排在26、31的两名养气期被凝气期的对手击败淘汰。
王若离暗暗想到,恐怕从第四轮对决开始,才是族比大会的重头戏。
果然,下午的大校场,前来观战的不但多了十数个执事,连主族坐席上那四个黑袍老者又出现了。
依旧是半抽签模式,前面1~25号入号签箱,26~50号抽签。
抽到王若离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名叫王度,目前排号31,便是之前击败过养气期的那两名凝气期中的一个。
不得不说,抽到排号前十的人实在运气不佳,一个个遭遇惨败,但却也有例外,那便是排号28的王落英战胜了排号第6的王承清,挺进前十。
这个王落英,人如其名,出落得花枝招展,又如随风舞落的缤纷花瓣一般,出身夏兰镇分支,一直隐忍不发,骤然崛起,展露出了她养气期高层次的修为,击败了王承清,惹来无数人的关注。
王若离直到甲字号擂台第五场才登场,而对手王度早早便等在擂台边上,只见其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利索地踏入擂台,迎面见着王若离慢悠悠地踏着擂台台阶走上来,不由嗤笑道:“病罐子族弟,悠着点,可别磕着碰着,还没上擂台就跪了。”
王若离走上擂台,迎风静静地站在擂台,等待着裁判的一声开始。
王度见王若离不为所动,不免更加猖狂:“看你这小胳膊小细腿的,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你瞧你,拿的住剑吗?要不让你娘多教你几年,对了,你好像没娘……”
或许是前一场对阵养气期的胜利,让王度有些志得意满,反观王若离前两场的对决,都是对战百来招后方才获胜。
王度心中不由自主地觉得,击败王若离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一想到自己在族比大会上连败两名养气期,那是何等的威风!至于言语上的轻侮,更是一种策略,企图激怒王若离,让他自乱分寸。
大概裁判也听不惯王度的喋喋不休,随即说了一句:“肃静!对决开始!”
王若离闻言,精神一振,嘴角勾起一丝淡漠的冷笑,展开八部游身,快速欺近王度。
王度动作张狂地准备拔剑,然而却是连剑都来不及抽出,便被王若离一腿踢中腹部,痛苦地弓身闷哼。紧接着,后腰又中了王若离一个回踢,踉跄地前扑中,王度的后背又被直直踢了一脚,登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擂台外飞去。
可是还没完,正当王度的身子飞到擂台边缘时,后背衣领似被一只铁爪抓住,往后拉扯,接着前胸再次被一肘推回,后腰直接挨了好几拳,继而屁股上的一脚把王度送上了半空,还没落地又被勾住,来回踢了好几脚。
王度确实激怒了王若离,可惜毕竟身在擂台,有吊打对手的嫌疑,王若离也不好做得太过,当下舒舒服服地展现了几下360度来回侧旋踢,便轻飘飘地将王度踢落了擂台。
只是此时的王度,早已满身伤痕,嘴角淤血,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两日来的比斗,重伤甚至被打残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这场比斗除了赏心悦目,以及对手太弱之外,倒也没人可以指责王若离什么。
倒是主族看台上的几个主族子弟,微微多看了王若离几眼,神色间似乎多了几层戒备。
随着王若离这场对决的结束,陆陆续续25名获胜者相继产生。
只是奖励名次第二档乃是前20名,也就是说,排在后5位的人还需额外再加一场比斗。不过,此时后5位的人有了一次自由挑选对手的机会,如果挑战成功则占据对方排名,至于被击败的人也能获得一次自由挑战的机会,如此重复,直到挑战失败。
只是所有挑选的人不能重复,每人只会有一次被挑战的机会。
王若离身为21号,想了想,最后挑了11号王诩,刚好之前与他有过摩擦嫌隙。
22号却是王若晔,只见对方邪笑地站了出来,路过王若离身边的时候,回过头来仇恨地瞄了王若离一眼,接着傲然直视,竟然直接挑了4号王若坤。
23号是个小女生,名叫王映雪,与排在12号的王映山是亲兄妹,兄妹同入养气期,是与王崇焕王崇煜兄弟一同被津津乐道的兄弟兄妹档,只见其怯生生地站出来,挑的是20号王若登。
至于24、25号是两个小青年,分别挑选了19、18号。
五个擂台同时开始,那边的王诩神色不善,先行举剑攻来,借着强猛的势头,对着王若离展开一轮连环抢攻,然而,王若离不退反进,运起八部游身拳劲,与之硬碰相抗,十数招后便已占据上风,打得王诩节节败退。
复又十来招,王诩已被王若离逼到了擂台角落,当下爆喝一声,携劲企图奋力一搏,不料王若离凝起气力,以脚力拨弄,当场将他挑落擂台。
旁边的乙字号擂台。
王若晔大展神威,竟是打得王若坤毫无反手之力,二十招后轻松击败了王若坤。
乙字号擂台的战况,顿时引来在场所有大人物的关注。
听说这个王若晔,虽然贵为家主长子,但因为某件禁忌之事为家族长老所不喜,甚至连其父王天衍都对其失望透顶。之后,经常流连烟花场所,整日里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有这般修为!瞧他如此轻松战胜王若坤,明显已经踏入筑基期了!隐藏至今大爆发,登时让在场除王若晴外的一众王家子弟黯然失色!
丙字号擂台的王映雪,苦斗上百招,最终战胜了王若登,进入了前二十。
至于24、25号的两个小青年则挑战失败。
接着,王若坤挑战14号,王诩挑战17号,王若登挑战16号,尽皆获胜。然而战败的14号、17号、16号却没那么幸运,再次发起的挑战,都以失败而告终。
自此,进入明日第五轮对决的前二十名全部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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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逐月
40楼
第035章 激流勇进安是谁
第三日,巳时时分,族比大会第五轮对决即将开始!
大校场中,人潮涌动,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满脸期待着今日的巅峰对决。
贵宾席位上,那位灰衣老者又来了,而他身侧坐着的除了那名雍容女子外,还多了一个粉面小生,年约十五六岁,是个眉目疏朗,神明爽俊的翩翩少年郎。
今日的对决,采取的是全抽签模式,参与的20人全部打乱抽签,两两配对。
王若离抽到的号码是“七”,另一个“七”号被王若晖抽到。
随着比试场数的减少,同时也为了方便观赏最后这每一场强强对决,今日的擂台只留下一个甲字号擂台,每场对决依次进行。
第一场对决,出场的是14号王若坤对阵7号王若声。只见两人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在比拼对战八十来招后,终究王若坤技高一筹,获得了胜利。
第二场对决,却是4号王若晔对阵17号王诩。说到王诩,也是悲催,原本排在11号,被王若离打落,通过挑战,好不容易重新进入到17号,不料抽签比试第一场就遇上了王若晔。交手不上十招,便被王若晔一个扫堂腿扫落擂台,弄得灰头土脸。
第三场对决,是两个女子,6号王落英对阵10号王若纤。王落英招式大开大合,颇有英气之姿;而王若纤心思细腻,攻守兼备。一时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直到百来招后,王落英找准机会,从左路突进,打乱了王若纤的节奏,几波快速的逼近抢攻,成功地把王若纤逼下了擂台。
随后的几场,王若晴、王崇焕、王宸轻松地战胜了对手。
终于等到王若离上场。
对手王若晖虽然面露不屑之色,但心里对于这个比自己年少五岁的王若离,还是保持着十足的戒备。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王若晖展开自 练的烈焰剑诀,对着王若离连续攻出了十数招。
王若离且战且退,细心观察,这个王若晖实力应在养气期中等水平,与自己如今表现出来的实力程度相近,不由心头泰然,与之正面剑招拼斗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已在台上缠斗了不下六七十招。
通过昨日与那个同样使用秋枫剑诀的蓝衫青年王霄的对决,王若离大有感悟,当下运使红枫心经,循着秋枫剑诀的剑招,一招平时运用最为纯熟的“秋风扫落叶”,伴着红枫心经使将出来,不料,剑招威力竟然暴涨数倍,正在对招中的王若晖一个不察,直接被击落擂台,口角咳血而出。
这一重大发现,远出王若离意料,心里不禁大喜,没想到借着红枫心经与其他功法的配合使用,居然可以使招式的威力陡增,可笑自己一直以来,只把红枫心经当作修炼气力之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王若离打败了家主次子,瞬间让所有主族子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就连其中的王若晴也微眯着眼角,重新审视起王若离。
主族席位上的家主王天衍,看到自己的儿子被王天洋的儿子击败,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反倒是贵宾席位上的那个雍容女子,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嘴角微笑,缓声道:“此子不凡!”
旁边的灰衣老者张去疾闻言,脸上不但没有化灵期高手的威严神情,反而很是谦卑地垂首问道:“公主以为此子可用?”
“这倒未必!”雍容女子微一示意,“不急!”
第八场,3号王若曦一上场,便对16号王若登发动猛烈的攻势。
连绵不绝的剑招进攻之下,可见王若曦的剑法,已经初具琅琊剑诀的雏形。
不出二十招,王若登已是左右难支,被王若曦一记快剑,刺伤左臂,掉落了擂台。
王若曦战胜对手,没有立即下台,而是朝王若离的方向看来,目光挑衅,火药味十足。
王若离面上不为所动,心内却不由暗暗记下,这个王若曦天资甚高,尚在养气期,便对琅琊剑诀有着如此高深的领悟,看来日后不得不防。
余下两场,对决双方都是旁系子弟,分别是8号王单对阵12号王映山,15号王立夏对阵20号王映雪。
王映山剑招悍勇,与王单的拼斗未落下风,两人都是正面硬杠,先后多处挂彩。打到后来,已是两败俱伤,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王映山硬狠,拄着重剑,强撑着站起身来,获得了本轮的胜利。
至于王立夏,无疑抽到了本轮对决的上上签,虽然实力仅是养气期中等层次,但对战王映雪还是颇为从容。王立夏靠着扎实的步法,灵动的剑招,稳稳当当地战胜了王映雪。
自此,早上的对决告一段落,本届族比大会的前十名,全部产生。
王若离看着入围前十的名单,不禁感慨,参与本届族比大会的嫡系子弟不过三十来人,而旁系子弟有三百多人。可是嫡系子弟进入前31名的养气期就有13人,如今,排在前十的更是达到了五人之多,这其中还不包括有实力争夺前十,却遭遇强大对手的王若声、王若晖、王若纤等人。
嫡系与旁系在巅峰战力上的差距之大,可见一斑!
下午的大校场,更加的热闹。
大校场四面的看台都坐满了人,尤其王家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
主族坐席上的老者,不再是四位,而是十五位,其中坐在上首的三位老者,看着年纪更大,中间那位鹤发童颜,精神炯炯,神色屹然地看着场中;左侧的老叟身穿白色长衣,头戴白色纶帽,散垂着白色长发,颇有仙流之态;右侧的是位身穿墨青色外袍的老媪,但见其满脸皱纹,老态龙钟,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一般。
至于下首的十二个老者,清一色暗黑的长袍长衫,而前两日出场的那四位黑袍老者赫然便在其中。
王若离首次见到家族的这么多位长老,又是陌生,又是好奇。
在父亲的详细介绍下,方才知悉,坐在上首的那三位老者,乃是家族的大长老。
那位坐在中间的鹤发老叟,便是昔年对父亲有知遇之恩的王攸大长老。王攸大长老幼年出身旁支,因天资卓越晋入嫡系,18岁筑基,34岁化丹,52岁时达到化灵期修为,如今已是87岁高龄,一直是王家的中流砥柱,武力标杆,唯一遗憾的是,他的膝下没有子嗣。
左侧的白衣老叟,名叫王放,同样是王家“延”字辈往上一辈,即“文”字辈的长老,只见此时王若纤正一脸文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原来他就是王若纤的曾祖父。
坐在右侧的墨袍老媪,名叫王敏,出身嫡系主族,是上任家主王延朗的亲姑姑。
下首的十二位长老,都是“延”字辈的长老,其中那个居中的须发半白,脸色庄重的老者,便是上任家主王延朗。
时辰将近,下午的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
王攸大长老环顾着四面看台上的王家子弟,每三年一次的族比大会,可以说是王家散居各处的支脉,难得一次的聚会!
此次前来观礼的宾客,多是与王家交好的商贾名流、军政要员遣来的后辈或亲信,至于王室派来的那位观礼大臣,左将军张去疾,不但是朝廷重臣,更是王室嫡系家将,深受王室器重,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攸大长老瞧着张去疾在贵宾席上神情肃穆,正襟危坐,不禁奇怪地多看了几眼,忽然注意到他旁边的那位雍容女子,顿时心内大讶,赶忙起身带着几名长老和当代家主过去,揖礼拜道:“臣等拜见牧野公主!鄙族校场寒陋,能得公主亲身莅临,实在是蓬荜生辉!”
“你竟认得本宫?”牧野公主仪态淡然,微微抬眼地问道。
“臣早年在十四皇子军中担任校尉,适逢其会,曾远远地见过公主几面,故而识得。经年不见,公主风采依旧,仪态万千!”王攸大长老连忙恭声禀道。
“原来是十四哥旧部。”牧野公主面露和善,“本宫偶过荆襄,闲暇散心,过来瞧瞧,你们该忙的继续忙,不要在意本宫,且歇告退吧!”
“是!那臣等不打扰公主,这就告退!”王攸大长老闻言,端敬地躬身退开。
陪随各位长老而来的家主王天衍,眼见平日里眼高于顶,连对荆襄国大王子二王子都不假辞色的王攸大长老,竟然会对这位牧野公主如此恭敬,不由得心里暗呼侥幸。
这位牧野公主,两日前一直由左将军张去疾陪坐左右,并未随带军士随从,众人一直以为是张家的后人,没想到竟是大有来头。
只是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王天衍只得暗暗记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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