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ian新闻
>
小说《离别是最美的幸福》“一场生离死别的爱情,一段黑暗中的沉思与独白
avatar

小说《离别是最美的幸福》“一场生离死别的爱情,一段黑暗中的沉思与独白

木争V
1楼
上卷
第一章 只是人群中望你一眼就忘不了你容颜
第一节 暖心的芊芊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选自顾城的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当列车离开南都这座古城的时候,对着车窗上的玻璃,我不由得哭了起来,忍不住声音在抽泣;透过玻璃,我看着自己的眼,眼泪哗哗地从眼眶流出来,伤心之处更深了。我害怕其他旅者看见我的哭泣,一时间尴尬难分,幸好两排的座位,只有我一个人;车窗玻璃上,若隐若现中,闪烁着自己的哭红的眼睛和窗外的风景。旅途上的忧伤挥之不去,那一刻,我心里努力地与悲伤作斗争,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得以平静,不去想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一切事情,以此化解这狼狈不堪的局面。
眼泪的流出,已经证明了,我爱上了这个叫芊芊的女孩子,这座城市也像这女孩子一样单纯而美丽。列车上,依稀听见芊芊在我耳旁“小羽、小羽”的喊我,回顾中的语言却又与现实中的语言有着天壤之别。后来,我告诉芊芊,我说:
“离开南都的时候,在车上,我不禁哭了。”
芊芊“嘿嘿”地笑起来,回答说:“我真想知道你哭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我无言与对,只顾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这千里之遥的男女关系。后来,我发觉,这眼泪或许不仅仅只为这沧桑的爱情而落,更为这地处偏僻的处境而伤怀。这伤怀的小村落,洒遍了年轻的苦水,那些豁达而高远的情怀,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地退化。但我想,我始终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村庄,去实现我青春时候定下的梦想和人生规划。于是,每每周末的时候,我就出到大城市去,去参加公职考试,而芊芊,也即成为我考试之旅的另一半。
我记得,芊芊在考场外面,清秀迷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正是夏季,高跟的凉鞋、白色的肌肤,以及白皙的小腿与白色的裙子搭配得和谐,在阳光的透射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而与我一样的,她显得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考场外。我拿出准考证,装作去查看考室的样子,走近她身前,她便往外人少的地方走去,我跟在她后面,她回过头来问我。
“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吗?”
“不是,我也是来这边考试的” 。
“这个学校挺古老的,这楼房挺西式的” 。她沉默着,我继续说。
“嗯,对的,这地方多少有些迷人” 。
“你是在这边工作吗?”我转而问她。
“不是的,我从南都过来的,我们那靠近海”。
……
我默默地和这个陌生的女孩子聊起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在考试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终于厚着脸,问她在哪层楼考试。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去了各自的考场。考试结束,我便早早下了楼,在大门前徘徊,希望再次遇见她。然而,人去楼空,这女孩子没再出现。
我沮丧往路的前面走去,眼前一闪,那女孩子,在百米外,无故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怎么还在这里遇见你呢?你吃过饭了吗?”
“我想吃的,但又不想吃了,回去吃吧”。
“开往南都的列车,要多长时间吗?”我问。
“两三个小时” 。
“你在家里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在单位上班的……你呢?”。
“我也是,跟你一样,不过我在乡镇里。”
……
我们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在站牌前,一辆辆车往前驶过去,公交车停在了站牌前,芊芊走了上去,我跟着,坐在她旁边,她转而问我。
“你也去车站那边吗?”
“是的”。
“难得出来一趟,你怎么不出去……多走走,呆在乡村里,也没多大意思”。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农村幽静的生活,只是日子呆久了,青春失去了,人也就废掉了”。
“一看你就像是个诗人,文学家……”芊芊说着,不禁笑起来,继续问我:“那当初怎么选择去乡村了呢?”
“那时候我有田园生活的思想”我停顿了一会,继续说:“还是蛮浓重的,我想在幽静的乡村里工作,没有纷争,下班后,我就可以好好读几本书了。”
“我想,总有一次你能考到好单位的,我有一个同学,也是在乡里面的,考了好多次,最后还是考上了”。
我依稀记着,那语言沁人心脾,甘入肺田。芊芊继续说:“你过不过我们那玩玩,散散心?”
芊芊的邀请,我便去了南都,在离海边不远处,住了下来。夜色很美,芊芊不吝啬傍晚的时候,陪我走在海边。海边停靠着一艘航母,芊芊说,那是邓小平南巡的时候坐过的,后来退役了,就停在这里成为了旅游风景区。
海风吹得人清爽,海夜的对面就是香港,隐约看见很多别墅堆在山的另一边。芊芊越走越快,我快跟不上她的脚步。往深邃的夜走去,不知芊芊要做什么?
“我有点累了,在这边坐一会吧”,我确实不想那么急促地走在这么优美的地方,想好好吹一下这里的风。
夜色虽然有点暗,只能听见海水流动的声音;辽阔的夜色,却并不使人感到恐惧。
芊芊一动不动坐着,我不免扭过头去,看了看她的眼睛,我隐约发觉,她的眼睛在朦胧中透着一股忧伤。
“这里的风景挺美的,你平时下班常来这边散步吗?” 我问。
“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就常来,后来看惯了,就没来了”。
“你近视眼,怎么没戴眼镜呢?戴个眼镜,走起路来也方便”。我看了看芊芊的眼睛,他眼睛朦胧般看着海的远方。
“戴眼镜,以后就摘不下来了”,芊芊侧了侧身子,然后又望着夜色的海湾,继续说:“以后都要戴着了,我不喜欢”。
“你也可以去做个手术呀,我哥哥原本也是近视眼的,去做了一个手术,恢复了视力”。
avatar
木争V
2楼
序言
不晓得,人这一生越过了三十个年头,我常觉得生命过去得太快,不仅以前的岁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就是现存的岁月,我也不能把它留住,我感觉时间匆匆,匆匆过去,或者如同朱自清的《匆匆》,我能清晰感觉到时间从我的指尖流过,我无能为力,甚至虚度年华。
当我的第一部小说《边缘世纪》出版以后,我开始想着要以更诚挚的人生态度写一部小说,这部小说,要以第一人称“我”来表述。以前,我读文学作品,并不喜欢阅读以“我”来表述的小说作品,因为让人感觉是以自我为中心,甚至是一种自私的表现,有点强加读者接受作品的观点和情感。后来,我的阅读观念却变了,用第一人称写的作品,我觉得显得更为诚挚,并且作为读者不费吹灰之力能感受到人物的情感世界,而且显得真实不造作。以前语文老师在课上,总说文中的“我”并不一定就是作者自己,而我想说的是,用“我”字写出来的一句话必定是作者真实的感受。
大学的时候读过一部小说《追风筝的人》,书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总存在着一种浪漫色彩,我就把自己的笔名叫做“追风筝的人”,很快我就把笔名改成了“沐筝”,以示在雨中沐浴着雨水的风筝,这是我第一部小说用的笔名,现在我却把“沐筝”的边旁去掉了,叫做“木争”,以示自己能像老子说的那句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即是“木争”。
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想来,潦倒的这十年,仅以此书,纪念已去的人和事,作序以此,望读者不惑。
avatar
木争V
3楼
第二节 诗情画意的海夜
“做个近视眼康复手术要多少钱么?” 她问。
“有很多等级的吧,有七八千块钱的,两三万块钱的也有,当然也有两三千的……不过,估计两三千块钱的,不敢去做吧”!
听我这么说,然后那女孩子心算起来,嘴里小声的念着自己的所有积蓄。一会儿,见她不做声,我便问: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工作的呢?”
“我是劳务派遣①的,我一毕业就过这边来了”。
“那你在里面做什么工作的吗?”
“来的时候说会议接待,来了以后,什么都要做了,照顾单位领导的生活”
“你想过要换工作吗?”
“不换了,工作也不累,只是工资少了点,像我们的工资三四千块钱,再干几年,他们就会调我去一楼做其他业务的,我有一个同事,原本也和我一样是做接待工作的,后来也调到一楼去做业务了,工作也不累,如果继续干下去,干个十年,就可以签无固定合同②了”。
“我听说,有些单位跟劳动者签合同签九年零十一个月,因为签十年的话,按照法律就得签无固定合同了,你应该没有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天真的回着话,好像事不关己。
我没再说话,心里想着,再怎么说,国家单位总比其他私营企业要正规得多吧。
这么交谈着,我开始对这女孩子产生莫大的兴趣,不止是她外在的美丽,而更多出于对她内心的关怀,她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处境和想法,而我至今还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当初也那么信任地,把自己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小女孩子的苦楚、生活的压力、社会的黑暗,在这个纯洁心灵的小女孩身上,反差得那么清晰,以至于我久久想着那样的夜色,夜色的海风,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我静静地坐着,她也良久坐着,不再说话。
我看着黑茫茫的大海,感觉有点冷,便不经意伸手去抱她,女孩子躺在我的肩膀上,我吻他的脸,荷尔蒙的骚动;没想到自己那么饥渴,我抚摸她的身子,她身子在发热,她仰起头,示意要我去亲吻她颈部的肌肤。
那一夜,我写下一首诗,以此留下芊芊的足迹;有一天,芊芊,你若看到,请记起曾经有个叫林仕羽的男孩子——在这样的海夜里,抱着你。
海月下的你
你的体温是海鸥飞翔渔船
溅起浪花的足迹
你的芳香是大洋天籁足音
践踏南飞的月影
我闻着你的船
抚着你的心
触动你的情
南飞海音拂起你长发
天籁足迹勾勒你红唇
我爱你
就像辽阔无边的大海
我想你
就像月阴遮住的乌云
夜深了,子夜拂动卯时
卯时牵动了拂晓
在这南方深秋的盐港里
在这陌边无声的都市中
深夜叹息如此孤零
曾记否?那日泛白的诗句
如若,我有一只传说中的神笔
我会画出金砖筑起的长城
锁住你这万年的金娇
如若,我有一只神舟航母
将导你划过大洋的彼岸
芊芊,那里有我们的诗句
诗句里的海滩有我们的小木屋
那诗人向往的,即是我和你的未来
风吹干了眼泪
纵有千层的海浪
万众炬灰
怎能阻隔我满腹爱意的心?
我知道,我没有神笔,没有航母
喜爱杜撰这天国的文字
但,你别叹息,别惋惜,别嫌弃
因为,我会让时间化成碎片
让音乐沉寂于大海
让月影静止于云层
让航母搁浅于礁石
让你的体温、你的芳香
永久定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夜色的清凉渐渐沉下去,我发觉自己嘴唇油腻腻的,在月夜下,我问:“你脸上涂了化妆品么?”
“嗯,是涂的化妆品,是世界有名的产品呢”。
“你脸上的化妆品会不会有毒呢?其实不用化妆,你也挺美的”。
荷尔蒙后的冷静,我担心起来,害怕吃下化妆品去。
“不会有毒的,这化妆品都可以吃的,很多化妆品都是用巧克力,干果之类的食品做出来的呢”。
在月色的映照下,我看见芊芊脸上红色的豆豆——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女孩,天然无暇,我便说:“你们上班都要化妆吗?”
“没有,是我自己涂上去的,再过两年,我脸上的豆豆就不见了,很多明星都是用这种美容产品呢”。
我开始想象,社会中,这些美容产品大多数都是骗人的,他们抓住女孩子爱美的心理,骗取她们的钱财,想到这里,我便说:“以后别去买这些美容产品了”。
“好了,我知道了”芊芊开始不耐烦起来,我也不便继续说下去,两人沉默了许久,芊芊打破了沉默,芊芊说:“其实,我姐姐比我漂亮多了,她是标准的鹅蛋脸,脸型大,脸上也没豆豆”。
“你爸妈一定也是帅哥美女,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儿呢?”
“我姐姐就是比我漂亮”芊芊重复说着这句话。
“你姐在哪呢?也是在这边吗?”
“我姐姐在家里,也是单位的”。
“你多少兄弟姐妹呢?都那么爱在单位上班?”
“我就一个姐姐”芊芊停顿了一会,对着茫茫幽深的大海,她继续说:“其实,我爸爸也是国家单位的,家里想要一个男孩子,后来就生出我来了,违反了计划生育,我爸爸是要被开除的,就把我的名字登记到我大叔的名下,我爸爸觉得很内疚,我妈妈不喜欢我……”芊芊似乎把我当作空气一样,自顾自地说着话。
“怎么不叫你爸爸也在家里谋一份工作给你呢?”
“爸爸托了关系,在私企介绍了一份工作给我,可我不喜欢在那边上班,所以我就出来了”芊芊停了一会,继续说:“爸爸在外的人际关系特别复杂,很难处理好关系的”。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转辗想着芊芊的故事,那么精灵剔透的女孩子是怎样在现实的琉璃中独自逃生?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早早走在港口的堤岸上散步,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岸边有几许的人儿在奔跑,清风吹拂红树林,静谧地,仿佛世外桃源一般。虽然只是第一次见芊芊,但这女孩子的话语却不时地萦绕在我耳旁,我想好好静心感受这海的风景,却不时莫名的心情挥之不去。正这样想着,芊芊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已经在海边了,她问我那么早起来干什么,我说睡不着,就出来了,芊芊说梳洗完就出来,没想到,我一等就等了芊芊一个小时。
avatar
木争V
4楼
@芙磴3232 2019-08-20 14:25:25
好好
-----------------------------
谢谢支持。
avatar
木争V
5楼
@县勺4424 2019-08-20 15:03:36
好东西!
-----------------------------
avatar
木争V
6楼
@莫逆坚良平 2019-08-20 16:31:31
-  好东西!  记号!
-----------------------------
谢谢涯友支持。
avatar
木争V
7楼
@840092899 2019-08-20 16:51:27
很精彩啊!不错!
-----------------------------
精彩还在继续,友友的支持是我无限的动力。
avatar
木争V
8楼
发几张照片。


avatar
木争V
9楼
第三节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再次见到芊芊的时候,那些动作显得有些尴尬,我不敢再去牵芊芊的手,触碰她的肌肤,也没有昨晚那样的冲动,以及那样饥渴的荷尔蒙。
“再往前边走,就有沙滩了,还有礁石,你是没去过吧?”
“没呢,我一早都呆在这边,这边风景好,我不愿意离开”。
芊芊笑了笑。我说:“你一早起来都在做什么呢?”
“我在洗脸,打扫卫生,一早起来都要很长时间”。
我觉得,她是个特爱干净的女孩子,就没有问下去了,走了约二十分钟,视野渐渐开阔,几只海鸥在海与天之间翱翔,芊芊拿起手机对准海鸥在拍照,尽管手机的像素不足于把海鸥清晰的印在手机里,芊芊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你看,这个地方多和谐安静,鸟儿多么快乐在海上飞翔”。我说
“人么,看起来幸福快乐的东西,实际上,他自己不定那么快乐的”。芊芊回答说。
这话,貌似是芊芊在说自己,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在说自己。快乐的东西不定快乐,就好比古人说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而另一方面,我又想起了关于抑郁症的事情,一个人得了抑郁症,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心里面却是万根针刺般,全部不愉快的事情都压在心底里,从不表现出来,不把烦躁和压抑传给别人,影响别人。
“具体到人来说,什么样的人会是这样呢?”我问。
“比如说,我有一个同事的父亲,在接人待物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几年前都是这样,今年十月份他就要退休了,然后现在就开始发火了,对他女儿的态度也变了样子”。
“人老了,情绪变化,总是这样……以前忙忙碌碌的,是社会上重要的角色,临近退休,什么事都不用他干了,好像一个被遗弃的人,所以说老年社会那么难治理,老人思想观念跟不上时代,也会拖累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辽阔的江景,继续说:“还是在海边生活安逸呢。”芊芊没回话,我自问自答,说:
“那么安逸的生活,难怪诗人们梦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
“诗人面朝大海,也开心不起来,这是普通人的生活,不是诗人的生活”。说这话时,芊芊有些冷漠。
我却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芊芊这话特别有哲理意义。
“你喜欢这里吗?以后会一直呆在这里吧?”
“这可说不定,我的家乡也有海,我们那里的海比这里漂亮美丽多了,大片的原始红树林,沙滩是干净的,你看这边满地都是游客扔下的垃圾,多脏呢!”
“那么喜欢海,以后可以在沙滩上开个小客栈,安静地生活在海边上,听海的风声,看潮起潮落,你看多好呢?你想过吗?”
“这个可以有,但自己开店,也要成本,经营不好,也要亏本”,芊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凡是有利益争斗的世界,都不会是安静的世界”。
我没有说话,默默跟着芊芊往前走。一会儿,走到了礁石群中,芊芊也不顾我,任意往礁石攀去。
“我好久没有来这边了”,芊芊扔下一句话,话语在海风中盘旋,我也缓缓攀上了礁石,想追上芊芊,尽力使得自己的脚步快一些,怎奈石头的凹凸不平,不得不迫使我放慢脚步,走远了,芊芊才回过头来看我,顿时害羞起来——走这礁石,连个女孩子都不如,真惭愧。
我以为芊芊会嘲弄我一番,没想到芊芊站着不说话,默默等着我走近。
芊芊坐在礁石上,开始翻动着手里的零食,芊芊叫我坐在她旁边,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昨晚的举动太过于冲动,没想到自己敢如此胆大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生动手动脚,当我坐下的时候,芊芊挪了挪身子,示意离我远一点,我们看着高远的海平面,海平面显得异常宁静。
“你会唱歌吗?”我不禁问,我一直认为,一个女孩子能单独为自己唱歌,是个多么幸福的事情。
“平时倒是会唱一点,但唱的不好听,你知道的,都是朋友聚会,一起K歌的”。
“你会唱什么歌呢?”
“大概什么歌都唱一点”。
“会唱王菲的歌曲吗?”
“歌后的歌曲,谁都会唱一点的”。
“那你唱一首歌曲给我听,《匆匆那年》吧”。
芊芊听我说要唱歌,不禁忍笑了几声,我以为她不愿意唱,她低头触动手机,隐隐地,在空中,响起她清脆的歌声。
“知道吗?在单位,有个女孩子也特别喜欢唱王菲的歌,我们一起聚会,去K吧唱歌,我就偷偷点了王菲这首歌,荧屏上转到这歌的时候,没人说是谁点的,她就会拿起话筒唱这歌曲了”。
“你一定喜欢这个女孩子吧?”
“不知道喜欢不喜欢,但她的歌声挺好听的,她是正式员工,我是合同工……”
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坦诚说起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起另一个女孩子,会不会不合适,我正这样想着,芊芊说起话来。
“你一定是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
“或许吧,但都已经是过去时了,有一天早上,特别早的样子,外面空气都是清新的,我突然梦见那女孩子在看着我,朝我笑,当我醒来的时候,觉得空气特别寂寞,无故就把音乐打开来,是一首陈晓东的《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伤感,那个时候,听这首歌,情境特别对头,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真的,我放手……”
“你是觉得自己是合同工……就觉得自己自卑吧?”
这话,我无言与对,或许真的是自己半生潦倒,一事无成,连份工作都找不到,要做一份临时工。我说:
“爱情这东西,很奇怪,突然而来,突然因为有羞愧感就消失了,记得共事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就特别轻快,不知不觉就想粘在一起了,后来,单位里的一些同事就在讨论,说我们在谈恋爱,哎,真悲惨,在饭桌上,他们还讨论,有个县城来的女领导对那女孩子说‘你是个靓①女,结婚的事情要慢慢来,千万别嫁错了人,千万别嫁给单位里农村出身的人’,那时候,我一下恍惚了,单位里农村的男孩子,就我一个人,这女领导即在说我的”。
——木争著,转载复制请注明出处及联系QQ2235131421
avatar
木争V
10楼
@w19871001 2019-08-21 08:20:16
。。。。。
-----------------------------
共勉。
avatar
木争V
11楼
@春光辉耀 2019-08-21 08:36:39
拜见文友,送上周三的问候!!
-----------------------------
友友到来,蓬荜生辉呢。
avatar
木争V
12楼
第四节 一份荣誉感的工作
“在单位上,大家在一起聊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起初我还不习惯,后来也渐渐习惯了,在单位里,都不准随便聊天的,尤其不准谈论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有工资收入上的事情,有些企业还不让谈恋爱呢,不过你也太敏感了吧?”
“即使我们存在感情,那样的感情也是不堪一击的”我说。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芊芊问。
“其实,她是有男朋友的,听朋友同事说,她和她男朋友中学时候就开始恋爱的,应该也差不多结婚了吧,我和她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我自己都弄不懂,只晓得她也很喜欢文学,我也是,这样一种羞愧感,打心底让我更加努力考试,我想我也可以成为正式员工。”
“她和你同龄吗?”
“她比我小一岁,有一天我住在外面考试,她还发短信给我,叫我努力,祝福我梦想成真,后来的一天,她说她要结婚了,我还去参加她的婚礼,也许她并不爱她男朋友,我总觉得她的言语充满了很多无奈感”。
“这或许是你自己太多情了,她的世界,她自己的选择,你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嗯,我是要祝福她的”。
说着说着,风吹过的空间,时间也就过去了。我们往回走,我说,我要收拾东西回去上班了,芊芊说送我到车站,我们往宾馆里去,进了宾馆,把门关上,我紧紧抱住芊芊,芊芊不反抗,仅仅依偎在我身子里。我不禁亲吻芊芊的脸庞、嘴唇,和她那长长的玉颈,我的手掌轻轻放在芊芊的后脑勺上,急促但不急躁,芊芊标准型的鹅蛋脸,那鸡蛋壳,就像一敲,会溢出汁液一样……
当燕子飞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想起了芊芊,想起芊芊“羽儿,羽儿”的叫我,在梦里,我喊着芊芊的名字,芊芊鹅蛋型的脸颊,那长长的玉颈,那有些近视的眼睛。芊芊昂起头,眼睛朦胧地看着天花板,芊芊在享受我的亲吻,享受着我给她神仙般的爱。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太过于混沌,要通过幻想芊芊的身影来麻痹一切,沉淀和无奈的生活开始占据我的世界……
那年春节,芊芊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给我打电话,电话里有些哽咽,她向我诉说她在家里的委屈。芊芊是个爱美的女孩子,总是会随身带着美容包裹,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产品,但是她家里人不喜欢,芊芊是一个容易受伤而敏感的女孩子,处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家里人偶尔大声的语言,都会触及她身心敏感的神经。
芊芊躲在角落里,低声说着她在家里的遭遇,她说,家里人要赶着她嫁出去,说她在家里遇见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那时候,我感觉无比的痛悔和懊恼,在电话里,我无言与对,只好安慰她。我想,芊芊不定就是爱上了我,但她却在悲伤的时候,总想起我,向我诉说。大年三十的夜晚,家乡里的鞭炮声响彻一地,五彩的烟火染湿黑暗的天宇,我独自一人站在楼顶上哭泣。
后来,芊芊在电话里提及一个开药铺的男人,她说男人邀请她去参观药铺,芊芊电话里的抱怨声越来越多,我挑了一个时间去看望芊芊。我们选了一个彼此都不远的地方见面,是一个文化古城,北宋时期,苏东坡长居于此,洒下了许多不朽的篇章,还留下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对芊芊说:
“这座古城,古时候,许多文人学士因为得罪了皇帝,被皇帝贬迁于此,他们过着凄惨悲凉的生活,后来很多文人学子就死在这里了,这里流淌着很多文人的命脉,说不定,我们都是他们的后代呢?”
一会儿,芊芊用着奇妙的眼睛看着我,笑了笑,说:“很多人来这里,都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没想到你的情怀那么浓厚。”
“怎么说,我也是中文专业毕业的,总是会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
“中文专业的就是不同!”
“古代就只有一门专业,古时候的读书人都是学中文的。”
“那你应该感到很自豪才对。”
“我们大学文学老师说,天下无一用是书生,这书生不指别的专业的学生,专指我们中文系的学生;我们老师还说,要是我可以重新选择,我定不选择学中文。”
“那你们老师不是挺打击你们的么?”
“我们老师说,有一半学生是真正热爱文学的,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学中文挺好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后来毕业了才发现,很多同学要么就去做老师了,要么就去机关单位了,还有人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那时候才发现,中文专业不吃香呐,不现实,太不接地气了。”
“搞文学的,自古以来,也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古时候,那些官员,伴君如伴虎,动不动就被皇帝贬谪到这不毛之地了,且不说古时候的‘焚书坑儒’什么的,现在生活,动不动又搞个‘文化革命’,死里来,活里去的都是文化人。”
芊芊以她仅有的知识谈论“文学”这个话题,但我还是被她的话语沉醉了,芊芊继续说:“不管怎么说,现在国家单位招考,一半职位,中文专业都是可以报考的,你上岸的机会很大。”
“也不一定的,中文系的学生多,找工作难,很多人在复习考试。”
“你不是有大学生村官工作经验么?可以避开很多竞争对手。”
“虽然是这样,但是大家都选择下基层去了,自然大多数人都会走国家单位这条出路,大家都会下全力复习的,人虽然少,但各个都是精英。”
“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条路呢?一毕业就下基层积累经验。”
“原因很多吧,最大的原因是一种荣誉感,成为国家工作人员,脸上像贴金子一样,我也在私企工作过,像我这性子太过于耿直,私营企业都是以营利为目的,不想为了吃吃睡睡活着,总有一种精神享受。”
avatar
木争V
13楼
第五节 问问算命先生——我们的爱情
“都是以赚钱为目的了,把别人的钱‘骗’进自己的口袋里,那就是本事,你是没到那种生活凄惨的地步,不然也不会这样批判别人。”
芊芊说这话,遂为深刻,我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钱虽然不是什么脏东西,生活需要钱,但似乎,任何东西沾上了钱,就显得龌龊,肮脏了,记得大学时候有个老师在文学课上讲钱,说怎样让文学赚钱,越讲,越让人觉得恶心。”
“你真是个世外高人,愤世嫉俗,我相信,你进了国家单位,糖衣炮弹都伤不了你的。”
“人只为吃饭睡觉,其他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么?我妈无聊的时候,经常感叹,那些人贪污,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吃,吃不完,花,花不完的,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为之,坏事做多了,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习以为常,事情败露了,才知道后悔。”
“哈哈,老人家,哪知道这些道路,曾经认为安定的工作,其实充满了风险,城里城外人,人越是贪图安定,安定越离你远远的。”
“不能因为包袱重而等待、困难多而不作为、有风险而躲避、有阵痛而不前,如果都犹豫不决,不积极向上,困难越是围绕着你,只有越努力越幸福。”
“你这话说得轻巧,这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的,我都经常觉得我的生命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做主,而总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走一样。”
听我这么说,芊芊似乎迟疑起来,说道:“你说,我们的未来是不是也充满了许多不定的因素,你说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你会等我考出来吗?”
“你什么时候能考出来呢?”
“如果我只为儿女情长考试,你会看不起我吧?”
“嗯,你要为自己的事业理想不断学习,你要在基层安安心心的,了解民情,做考研,这样才能考出好成绩。”
我说话太过于烦躁,单单只为爱情考试,那不是我的初心,没有芊芊的时候,我就有这样“农村包围城市”的理想抱负。
“嗯,一切都随缘吧,太多的忧虑也是多余的。”
我已经预感到了芊芊的担忧,但忧患总因为彼此的一种冲动,尚且不是因为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处境,也不可能相遇,而今也只能以尽可能的努力去留住这一情缘。
“要不我们算一卦吧?”
我们从算命先生的摊位走过,算命先生留着一脸白胡子,举起手向我们招手。我想,信天命不如信自己,而且那时候正是年少轻狂,我说:“那些都是骗人的”。我拉着芊芊的手往前走去,侧着眼睛瞄了几眼那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笑了笑,摆弄着自己的木签子。
芊芊看着我,傻傻地笑着,芊芊说:“我觉得挺准的,上次我还给了十块钱他们。”
“亲,那都是骗人的,只是他们口才好而已,乱七八糟,什么都能说到,巧言令色,看着你的语言和神态,说一些你心坎里的话。”
“羽,你是怕吗?”
“我怕什么?”
“怕说你不爱听的话呗。”
“或许,很多事情自有定数,说不说都一样会发生,有什么必要花了钱,又听他乱说一通呢?”
“仕羽,仕羽,咱们就算一挂嘛!”
我拉着芊芊的手往前走过去,芊芊撒着娇,跟我说话,淘气故意跟我唱反调。
一会儿,我们走到一个照相馆的摊位上。
“美女,要不要来照张相片?十块钱一张。”
那时候,她像一个孩子,见到每一处玩物,都要尝试去留点纪念。
“我带了相机来,我给你拍照就是了,干嘛还花十块钱去拍呢?”
我轻轻说着话,芊芊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眼睛傻傻看着那件古代女侠的服装,这女孩喜欢白色。
“这是小龙女”商人拿起样品照片给芊芊看,芊芊看得正是喜欢,商人看芊芊有意要拍照片的样子,便拿了服饰给芊芊穿,芊芊往外披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你这衣服也太薄了吧,都不能遮住里面的衣服。”我说。
芊芊正是玩得开心,不理睬我,拿着一把红色的佩剑跟着摄影师往园子里去了,我跟在后面,芊芊自顾笑得满是欢喜。我想,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的,于是也就默默拿起自己的相机给她拍多几张照片了。拍完,芊芊选了几张中意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我们继续往前走。
“那商人真是会赚钱,本来要你去拍一张照片就好了,没想到给你多拍了几张,又不允许你把电子版拷走,好再我刚刚拉住了你,不晓得你把全部照片都要打印出来,要花费多少钱呢……”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不照就是了”,芊芊拿着自己的照片,把玩起来,似乎我越责备她,她越是高兴的样子。
我见芊芊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我想出了一句狠狠的话语。我说:
“那个开药铺的男人很喜欢你么?”
“没有,不过他来了几次,来了几次又走了。”
“你没见他吗?”
突然之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担心芊芊会不会和这男人偷偷交往呢?
“见过啊,但我又不喜欢他”,芊芊还是玩着自己手里的照片,我突然发觉,原来芊芊骨子里透着那么大的孩子气!
“这里绿柳成荫,你站在那边,我给你拍张照片吧?”我刚说完,芊芊便站了过去,摆弄着动作。
“你摄影技术可不可以呢?”
“马马虎虎了,不是专业的,也玩了几年相机。”
我拿起相机,把刚刚拍摄的照片给芊芊看,芊芊看了看,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了过去。
“仕羽,我其实想问你。”
“你想问什么?你问。”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都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为什么你就牵着我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或许我真的是没有喜欢她,她或者也没有喜欢上我,可我们为什么牵手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只见芊芊继续说:“都给你占便宜了!”
——木争著,转载复制请注明出处及联系QQ2235131421
avatar
木争V
14楼
第六节 金榜题名时 你会遗忘我
“你是生气了么?”我问,然后立马把牵着她的手放开,感觉被她说得好是猥琐,女人说变就变,好像风中的云彩,那开心天真的芊芊瞬息就不见了。芊芊沉默着,我接着说:
“这个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么?”我心里好不服气,心里想着: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会又怪我了?
“你该不会是和那个药铺子老板交往了吧?”我恐慌中猜测。
“你又胡说!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的,我的意思是说不应该那么快在一起,这样‘要死’的爱情,不要。”
“要死?”芊芊不说话,我继续问:“要死,指的是很快结束的爱情,还是爱得要死要活的爱情?”
芊芊沉默着,一直往前走。这是个谜团,多年来,我时常想起这个问题,却总也想不透这个与现实接轨的答案是什么?那么远的异地恋情,或许真的只是生理需求而已,那么卑鄙。“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想想,其实答案并不重要,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透彻呢?
“做你女朋友,我还要想一下,考虑一下。”芊芊轻声说。
我沉默着,良久没说话,心里想:我们都牵手了,抱都抱过了,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是什么呢?我有点不服气,张开双臂要去抱芊芊,芊芊没反抗,只是嘴里说:
“放开手呢,都给你占便宜了,你还抱。”
“你不做我女朋友么?”我固执。
“都说了要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呢?”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就这样了,不好吧?”
“这跟见多少次面有关系吗?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和时间的长短有什么关系么?”我像个倔强的孩子。
“虽然没关系,也要让人缓过神来吧?”
我把抱着芊芊的手放开,站在岸边,望着远处朦胧的景色,湖水显得异常平静,几只鹅黄色的水鸭在水面上漂浮,星星点点,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轻轻涟漪。
“你真像个孩子,说你一下,你就哭,不高兴了,你总得顾及别人的感受吧?不是自己想随意怎么做,就怎么做的,那是自私的表现。”
“上次不是好好的么?”我心里有些忐忑,但是,还是不愿意承认彼此并没有到达牵手拥抱的恋爱程度,心里想,真希望来一场没有痛苦的爱情,简简单单就好。
“上次那气氛,抱着,总是还好,能拉近彼此的距离,现在感觉有点不行”,芊芊有些急躁。
“那好吧,我不碰你就是了。”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我怎么样,这个又不是,那个又不是,那要我怎么呢?”
“反正就不是了,我不和你说了。”
说完,芊芊往前踱去,远远地,往湖中心走去了。我追上前去,没说话。芊芊在河道的栏杆处站定。
“芊芊,我总觉得你是古代某个女孩子转世还魂,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给我的。”
“你尽是胡说八道,没点正经,你快说,你有多少个女朋友?”
“我哪有胡说,哪里来的多少个女朋友?我给手机你看,你看,我就只和你一个女孩子在聊天”我辩道。
“像你这样子,就是很会勾引女孩子的样子,都是追女孩子惯用的招数。”
“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你想想,我在农村工作,农村里都是小孩跟老人,连年轻人都少见的呢,我还哪里去找女朋友”?
“油腔滑调,谁爱听呢”?
静静地,我跟着芊芊的脚步走着,没有说话,我想,芊芊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好了。
“你不是说我像哪个古代女孩子么?怎么又不说了呢”?
“就是这里的美女啊,王朝云①,就是苏东坡的红颜知己呀”。
“你又没见过王朝云,哪里就知道我跟她长得一样?”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和她一样美丽,现在不跟你说,有机会再跟你描述的。”
芊芊听我说她美丽,顿时害羞脸红起来,原本急躁的心情也随着湖水的平静,冷却下来了。
“我最不喜欢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你要不就别说,吊人口味有什么好的?”芊芊看似很生气,我却预感她是故意造作起来的。
“好了,我说,还不行么?那女孩子说的就是王朝云,有首诗歌写的就是她。”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念完诗歌,继续说:“以前,我跟你说过的,你不化妆,或者淡淡的装束挺漂亮的,就像这首诗歌说的一样,特别美丽。”
芊芊听我说完,也不言语,静静漫步在湖心小路上。我不禁问:“你怎么了?”
“羽,其实我想跟你说……”
芊芊停顿了一会,我预感到黄昏的夜色太过于平静,以至于我听到芊芊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异常沉闷,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严肃,只听得芊芊继续说:
“算命先生总不是子虚乌有的,他是按事理去分析的”。
“你还是忍不住要去算算自己的命运?”
“古时候有个故事,是那位先生跟我说的,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张生原本是个穷书生,和崔莺莺认识,后来张生考中了状元,就把崔莺莺抛弃了。”
听芊芊这样说,我有点气急败坏,想是《莺莺传》里的故事,我这样想着,听得芊芊继续说道:“这是古代相传有名的始乱终弃的故事,前人的生活经验”。
听到这里,我忽然又改变了心中的想法,或者我们终究是不合适,芊芊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我坚信自己不是那样薄幸之人。
“在生活落魄的时候,遇见你,我会倍加珍惜,患难见真情,尚且不知我的生活会不会越过越好,只怕困于乡村,永无出头日……”。
“生命无从选择,如果真是这样安排,我们都无能为力”。芊芊瞬间悲观起来。
avatar
木争V
15楼
第七节 午夜梦魂 精神抑郁
芊芊说完,躺在我的怀里,夜色渐渐暗淡,我抱着芊芊在湖边的客栈入睡,芊芊说:“要结婚以后才可以做爱”。我欲火浑身,哄着芊芊让我进入她的身体,我撒谎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呢?都很开放的。”
芊芊死活不愿意,我累了,便躺在了隔壁的床上,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半夜醒来,我隐隐约约觉得芊芊披着一件白色的丝绸衣衫,站在空空荡荡——房子的窗边,月光照进窗帘,洒在地板上,房子里显得异常宁静,而窗外却是横贯西湖的大马路,马路上车水马龙,芊芊久久注视着窗下的车流,我坐在床头上。
“芊芊,你怎么了?”
芊芊没回话,只顾扭转头看着我,良久说道:“没有,我晚上睡不着,想看看窗外的风景,你先睡吧”。
“你有什么心事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一会就睡着了”。
芊芊很听话,走回床前,躺了下去,盖上棉被就睡了。
“我跟你讲个故事,小时候我经常睡不着,尤其一个人的时候,我总觉得寂寞,感觉空空荡荡的,害怕睡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即使睡着了,我眼睛也是睁开的”,我停顿了一会,想等芊芊和我交流,但其不说话,我只好继续说道:“后来我跟我哥哥睡觉,我哥哥跟我讲三国时代张飞的故事,说张飞睡觉的时候也是睁开眼睛睡的,我就烦闷,睁开眼睛睡觉的是鱼,怎么会是人呢?”
“其实人睡觉跟死亡一样,睡着了也就死了。”
听这话,我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芊芊难道总在思考“死亡”的事情?
“这怎么会是一样呢?睡觉是身子累了,要休息,睡着了,还会做梦,还有呼吸,身体的器官还在运作;但是死了,就没有梦了,也不会休息,身体没任何反应了”。我使劲给芊芊解析这两种状态的不同点,希望能扭转这个小女孩胡乱的想法。然而,芊芊之下的回答,却是我预想不到的。
“你是害怕死亡吗?我是不畏惧的,按你这样说,那死亡比睡觉更好,没有梦,没有痛苦,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醒来了,有知觉,可我动不了,使劲得想起身,总起不来”。
“你怎么了呢?是刚刚睡觉做噩梦了吧?”我停顿了一会,芊芊不说话,我继续说道:“睡觉,每个人都尝试过,但死亡却是没有人真正知晓怎么回事的?有很多人去探索死后的事情,不过最终都得不出结果,毕竟没有人与死人交谈过”。
“讲理讲不过你,你说得都对,但有时候,我总觉得人活着没有意义,感觉人生没有意义感,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芊芊在黑暗中说着自己的心事。
“那你认真复习考试吧,考个好成绩就有存在感了”。
“不知道为什么?考试我也没什么动力,也没有多大的追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试,进单位工作也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是想着要去医眼睛么?有了钱,你就可以去做近视眼手术了”。我说。
“我发觉,我和你有代沟,隔着三岁就一个代沟,这个问题我总跟你说不清楚呢”。芊芊有些不耐烦。
“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往坏处想么?白天和夜晚,你总判若两人,我有点读不懂你的,你脑子瓜总胡乱想,你不安神,总会牵动你的朋友,你的亲人难以安神的”。
“我牵动你不安神了?以后都不敢跟你说这些了”。
“这个不行,你有话得说出来,别总憋在心上,憋坏身子的”,说着,我跳到芊芊的身边,抱着芊芊说道:“以后有我在,不许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吗?”
“你又来了,不准抱我,不是说好了么?不许动手动脚”。
“抱着就好了,我不动就是了”。
“你在这样子,以后约我出来,我就不出来了。”
“哦,那我回到自己的床去睡觉吧。”
说完,我就回自己床位去了,我看着暗色的天花板,没有出声,芊芊也没有做声,我突然觉得夜特别黑,想亲吻芊芊的冲动也冷淡了下来,我懊悔,这样的故事本不该有,浪费时间或者是没有意义,顷刻间,我觉得自己好可怜,连个可以倾诉话语的朋友都没有,要跋山涉水,与这千里之遥的女孩子相会,想是没有“牛郎织女”爱情的伟大,更没有他们的深刻。芊芊不愿意我碰她,但又为什么愿意与我同处一室呢?我觉得好不能理解。
“你是生气了吧?”芊芊问,我沉默着,芊芊继续说:“这个床那么小,两个人一起睡,确实太窄了,你能听到我的呼吸,我能听到你的气鸣声,就挺好的,抱在一起,哪睡得着,明天我们还要去游玩呢,睡醒了才有精神”。
“我担心这次相见以后,你下次就不来了”,我看着黑暗色的天花板,这女孩就在我跟前,却又宛如我在和空荡的夜说话一样——这女孩相距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身体吗?”
“你总爱问这样的问题吗,是你不喜欢我吧”?
“说不上不喜欢”。
“女孩子,人家说,女孩子要和男孩子发生过关系后,才会真正的喜欢男孩子”,我有点狠心说道。
“这要怪你们男生了,你要是把我怎么的,要是你不要我,以后我怎么嫁人?”
我被万根针刺般,感觉自卑。我确实要不起芊芊,我不可能让芊芊陪我在农村里过苦日子吧。
“你在家里如果有人跟你介绍对象了,你就去相亲,别来城市,城市人山人海,都是陌生人”。(木争著,QQ2235131421)
“我妈妈也经常跟我说,人与人在一起都是命中注定的,都随缘吧”。
“嗯,都随缘,别把精神绷得那么紧”。
我默默地和这个女孩子在谈话,但我心底总有一股酸楚不止往上涌,我忍住不发出声音,挣扎着与悲伤、无奈作斗争。但我又清楚得觉得,芊芊此时此刻也和我一样,在现实的琉璃中,充满了无奈和懊悔。我不应该在这样的夜,继续和这个女孩子谈下去,谈下去,一切悲伤逆流成河,永休不止。
avatar
木争V
16楼
第八节 风中芊芊 苦涩乡村
“如果生命跟这苍黑的翼一样,没有黎明,该怎么办?”芊芊问。
“睡一觉就好了,合上眼睛,睁开眼睛就是黎明”,我故意跟这女孩唱反调。
“你是有点讨厌我了吧?”芊芊问。
“明知道说这些话,给人产生负面情绪,为什么还要说?”我问。
“这是真实的我自己,我不能在你面前掩盖我丑恶的一面,我要你清楚知道,你在和怎样一个消极的女孩子同处一室”。
说完,芊芊再次站在了黑夜里,移步,缓缓走近我的床前。一会儿,芊芊透明的,白色的裙衣宛若泄在她身上的月光,缓缓从身肩滑落下来。我抱着芊芊,芊芊的身体在发烫,小手臂夹在我的腋下,一动不动。那以后,我一直把这样的夜埋藏于心底,我不知道这样的夜是一场梦,还是如芊芊说的真实自我一样,真实存在。
第二天醒来,芊芊在洗澡间照着镜子梳洗,我从背后,抱着芊芊,我问芊芊为什么昨晚一个人站在窗台,芊芊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对着镜子皱起脸来,芊芊问:“以后如果你也这样抱着其他女孩子,你会想起我吗”?
“我怎么会抱其他女孩子?”我反问。
“我说如果,你总不正面回答我问题”。
“如果我抱了其他的女孩子,那一定是我的女儿”。
“我们早点回去吧,我送你去公交站”。
“嗯”
我们一起走出旅馆,外面渐渐刮起风,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南方的台风,让人后怕,我们越走越快。我说:
“你也回去吧”。
“嗯”。
芊芊往回走,我目送芊芊走远,芊芊往拐弯处走去,我追上前去。
“芊芊”我在大风中呼喊着芊芊的名字。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先送你上车吧?”我建议。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你比较远”。
大风吹散了芊芊的秀发,芊芊长长的发根在风中飘浮,丝丝秀发遮挡住芊芊的脸,芊芊在风中远远地看着我。芊芊站立了一会,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眼看要下大雨,我没追上芊芊的步伐,便转身往回走。
情丝千里 纠葛万绪
这个小乡村毕竟太过于恬淡,这也是我那时候所设想的生活之一,没有人的地方,或者人少的地方,利益冲突就会少一些,纷争也会很少。
那时候,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当下班,黄昏西斜,走在那一片静谧的田地间,春天,稻禾下秧,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夏天的夜晚,这片田地“听起蛙声一片”,是个美丽的世外桃源;秋天,金色的稻麦在风中摇曳,我拿了相机,拍摄丰收的硕果。
后来,这里大搞扶贫建设,小镇开设工厂,村庄建起“农家乐”,这片田地几度变迁,起初是稻田开始荒芜,紧接着被承包种了甘蔗,甘蔗滞销,商家提前退还田地,公家鼓励种稻,发种稻补贴,稻田的景象勉强维续着。后来大搞“房屋改造”,公家发资金帮助农民建设新房子,不晓得房子越建越多,原有的地基被荒废,稻田成了新地基建设的场所。中央下发一号公文,划定稻田警戒红线,田埂上纷纷树立起警戒碑文,禁止占用种植面积建设房屋……一晃,就是三年,不晓得,我在这里整整呆了三年,三年如一日,三年来,我在这里认识很多朋友,体味到淳朴的乡村风情,但我需要改变,生活不能一成不变。
我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走不出这片村庄了,我想就在这里扎根基层,服务农民,或者在这里搞文学创作,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文艺作品。有一年,物流业极度发展,小镇上的农产品开始远销大城市,我开始操手起了这些行业。
但父亲、母亲则认为,几个兄弟姐妹最不给他们长脸的人就是我,我在家中没有一席之位,父亲是家乡生意场上的精英,可他有点精神不好,常在家里发脾气。我无意要贪图他们的财产,而他们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啃爹族”,我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于是使劲努力学习。
起初母亲特别疼爱我,后来,母亲也渐渐脱离了我,我成为家中孤立的一个人。但我觉得,我可以通过考试,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在社会中,有保障、有地位,也可以在家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年春天,家乡开始建设高速公路,作为一名村干部,我参加了丈量土地的工作,父亲在外风言风语听说,有谁的亲戚,也是丈量土地补偿的,从公家那里得来了“软钱”,就偷偷问我,这个丈量土地补偿可不可以帮他“量”多点钱,我则说,如果你想我去坐牢,你就叫我去弄。父亲则说,你一个人去弄,就算了,要是跟他们一起,就可以。父亲的这些举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父亲怎么会叫儿子去干违法的事情呢?我在这里揭开父亲的面纱,委实不好,但那时候,政府公信力着实下降到了负值,还有一次,父亲问我能不能帮他弄个“低保”,每个月政府自动打钱到他账上,而且觉得是特别光荣的事情,我没回话,刚好母亲在场,顷刻训斥了父亲一顿。
其实,父亲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生意场上受太多气,想通过他儿子长点面子,可以理解,但父亲被外面的风气所侵害,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没尽到责任,我感到自责,同时也感到重重的压力。但让我更想不到的是,一天夜里,母亲也来了,母亲为她妹妹来向我讨要“低保”的名额。母亲不是好言相劝,而是训斥了我一顿,说:“自己人你都不懂得照顾,你去帮别人搞事,有什么用?”我无言与对,我觉得自己沟通不过来,一方面自己在家里没啥地位,自己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另一方面,自己碍于想考个好成绩,也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avatar
木争V
17楼
第九节 赠一书给你 愿你变得坚强
那天和芊芊约会回来,我正走在县城的大马路上,背着行李包,大汗淋漓。我想着几个小时前,还在车水马龙的大城市里行走,人来人往,而今,我却走在这人际少见的小县城,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芊芊即是梦里的女郎,这个梦演绎的时间有些长,但情节却又那样简单,一个无脑的青年和一个迷茫的女孩相遇,他们很天真,他们的情感藏匿太久,突然间相遇,顷刻间爆发,后来又离开了。我正这样想着,电话响了,是王翰给我打来电话。
“仕羽,你回到县城了没?”
“我刚下车,走在大路上”。
“我们在前面的‘稻香村’饭馆里,二楼,为你接风洗尘”。
想是王翰在给我开玩笑,这样的话我是听得太多了,起初听见这样类似嘲笑的话语,心里还有抵触情绪,因为多少带有讽刺的口吻。后来想想,大家都是年轻人,他人的讽刺,也在不知觉中给了我更多的动力。
我把电话放下,往那个饭馆走去,推开房间的门,一群年轻人围成一桌,准备吃饭。
“林仕羽,这次出去,你肯定高中,这顿就你请客吧?”
“我哪有钱请客呢?哎,出去一趟,少说也得四五百块吧,车票两张,两百块,住一晚宾馆,一百多块,吃几餐……”,我心里数了数,感觉自己穷光蛋一个,便问:
“你们存得钱肯定比我多吧?”
“最有钱的就是阿妮了,她家的全部钱财都归她管,她爸爸妈妈用钱,都要经过她的手”。
这么一说,郭晓妮顿时红起脸来,辩道:“哪里有钱,都是我爸爸妈妈把钱放在我这里的,叫我帮他们保管,不敢乱用”。
“阿妮是个勤快的农家小女孩,就是皮肤黑了点”。
“人家农忙的时候还要下田打稻谷,黑点很正常,好不”?
“阿妮,我有一个同学,待会就过来,是在大城市做小学老师的,正式员工,人又好又体贴,工资又高,还在县城那边买了一套房子,很不错,你看看喜欢不?”王翰说。
“你还给别人介绍对象,你和燕子什么时候结婚呢”?
一群人,只有燕子是“三支一扶”①过来的女生,她和王翰是一对恋人,王翰是比我小一届。王翰没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对燕子产生了微末的暧昧之心,
只顾一直筹措自己的人生规划,所以对燕子没有采取行动。几次的考试失败,在丧气之余,我总想着这个女孩子,要是当初我主动点,她应该和我在一起了,我就应该安安心心在这个小县城,小村庄里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定下心与这个女孩子过下半辈子。
我正这样想着,芊芊发短信给我,问我到了没?我想,芊芊在千里之外还想起我这样一个人,“异地恋”真的可以永久这样维续下去吗?芊芊在手机里悄悄对我说:
“你借给我的那本书,《情商》被我的同事拿走了,她正在看”。
可能芊芊只是在陈述现在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但我似乎清楚的感应到,芊芊并不愿意把我送给她的书给别人看,芊芊想着我,或者是我的躯体,或者是我的灵魂。
“书本,她想看就让她看呗,看完自然就会还给你的”我说。
“我都没同意说借给她,她就拿走了,她先斩后奏,拿走了才说向我借书,我又不好说不借给她”。芊芊把自己的心境描述得那么细腻,让我觉得那情景就发生在我眼前。
“她去上厕所了,把书折叠着放在桌上,书都被她弄旧了”。芊芊似乎很疼爱我送给她的书,但我心里又这样想着,要是芊芊爱看书,就不会被别人抢了书本。
“说明那本书好看,知道不?”我说。
我有点抱怨似的告诉芊芊那本书的价值所在,也或许我太高估那本书的价值了,借那本书给芊芊,只希望芊芊能读懂自己的情感,能控制自己的情况,甚至增强自己抵抗困苦生活的能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或许这个女孩子特别不耐烦我,每次我讲出教训的语言,她都会讲出这句话来回答我,但是每次芊芊说完这句话,又在侧耳倾听我的话语,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子这样怕我,又这样爱着我。
我放下电话,陪同事们吃了一顿饭。夜晚逼近,我说我要回乡下去了,他们说叶辰等下会过来,他有摩托车,晚点一起回乡下,明天上班。我们去音乐厅唱了几个小时的歌曲,夜里,叶辰载我走在县道的农村小路上。
“你觉得郭凯妮怎么样?”叶辰驾着摩托,回过头来问我。
“郭凯妮是个特别单纯的农村女孩子,就是黑了一点”我说。
“在农村,还要打稻干活,你说黑不黑?”
不知道叶辰怎么突然谈起郭凯妮这个女孩子来?叶辰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已经和她同居了,难不成还对别的女孩子感兴趣么? 我正这样想着,只听得叶辰继续说:
“我是有女朋友了,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眉目了?”
“我哪有什么眉目,现在生活的主要矛盾是得考个好成绩,男人都以事业为重的。”
“考试一定要考好,但婚姻的事情也要着手了。”
“你要不是有个好的家庭,市里面有一套房子,估计你女朋友也不会跟着你吧?”我问。
“是啊,自己干得好,还不如有个有能耐的老爸”。
叶辰说完,快乐不已的样子,他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而感到自豪,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我还没看过你女朋友呢?什么时候带过来看一看?”我问。
“上次都来过乡里的,你没看到”,叶辰停顿了一下,我没回话,叶辰继续说:“乡里面还有很多老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都说有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敢乱搞”。
“你是不是不喜欢你现在的女朋友?”我问。
“都快结婚了,你说我喜欢不喜欢?”叶辰反问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有一次搭车,在车上认识的”。
avatar
木争V
18楼
第十节 乡村的苦断情肠
我不太相信叶辰说的这句话,我始终认为,他背后的述说的那个神秘女朋友,并不爱她,他女朋友只不过贪图他家有钱而已。
“不太相信你们是在车上认识的”我停顿了一会,继续说:“我们这一堆人,也天天坐大卡车,怎么就认识不到人呢?”
“你说的那一方面也是有的,没房,女孩子怎么跟你结婚啊?”
我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位上,良久没说话,只顾静静享受这夜间的景色,车子沿着县道,九曲回肠穿梭在崇山峻岭间。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在这条公路上玩耍,那时候,这条县道还属于国道,我母亲就是在这山间的一个小村落里与我父亲相识的,母亲没有读过书,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父亲却是个知识分子,只因两人同在一块田地里插过秧苗,后来就结婚了,有了我。我时常觉得,这样的爱情故事像一个传说,是一段甜美的农村恋爱神话。
“听说,我母亲与你母亲都是这山间里的人”我说。
“是啊,我都喊你妈妈叫姑婆的,我妈的辈分①比你妈小两代”叶辰开着摩托,在夜色中解释着我和他家的亲戚关系。
在攀关系这一点上,我是很佩服叶辰的,但是他的硬伤,就是缺点礼节,周边同事说他不懂得低调,总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大家同事一起聚会,都没人叫他。
“看你家那么有钱,怎么觉得你那么寒酸呢?”我问。
“家里的钱都由我妈妈保管,我爸爸很疼我,我妈妈不给钱我”。
“那你妈妈只你一个儿子,以后她的钱不都要给你的么?”
“哪有?我还有一个姐姐,这个说不定的”。
“这到没见过你姐姐,你妈妈平时不给钱你,估计是想让你自力更生咯”。
叶辰没说话,摩托车很快就穿过了乡道,行走在离小镇不远的国道上。
“你那么晚回去,你爸爸不会说你?”叶辰问我。
“没办法啊,家庭地位低,你还好,平时没和父母住一起,没人管你,自由自在的,一个月工资都由自己支配”。我说。
叶辰是个特别接地气的村干部,这又是我着实佩服他的,无论是村里的什么人,都能够称兄道弟混在一起,在村里面见到老人就大声喊“阿婆、阿叔”,村里面都是同宗同族的,不管见到谁,都把他称作亲戚一样。
下了摩托车,我一个人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远处漆黑一片,星星点点的农村小路,几声狗吠在摇动。我打开手电筒,光线在田间晃动,手头的这点儿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微不足道。我拿起手电筒往远处的夜色照去,在光线的微射下,蒙蒙一片尘埃在灯光中飘动。夜色是寂静的,我隐约听见自己的耳朵在嗡嗡作响,我发觉,一切噪声都来自于自身的躯体反应。
“你什么时候能考出来吗?”
芊芊在手机上问我,我也时常考虑这个问题,我想考出去,但我为什么要考出去呢?考出去,有社会地位,有家庭地位。父母经常抱怨我在单位没权没势,总受人欺负。
“我能考出去的,上次你不是说很多像我这样的人,考了几年都考出去了么?”我反问芊芊。
“如果命运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挥之不去的宿命情结又再次缠绕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我想,我们的相遇与举动总是太过于冲动,或许有些反悔,但是毕竟那时候的情怀以及那时候的处境紧紧将两个人的心缠在了一起,而这种缠绵一旦分离,却又存在着诸多的抱怨。
“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见一次,他们的感情也存活了几千年,我们也可以谈牛郎和织女的恋爱,你说呢?”
“如果有一天,我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到你面前,你会要我吗?”芊芊问。
“你不会像飞蛾一样扑过来的”,芊芊的话语让我多少感觉害怕,不是我不喜欢芊芊,而是我感觉这样的恋爱一旦碰到现实的琉璃就会撞得支离破碎。
“要不,你飞蛾扑火扑到我面前来,可好?”芊芊挑逗。
“你不是说有个开药铺的老板喜欢你么,你可以答应跟他约会呀,没有谁可以阻止谁的幸福”,我轻轻说着,手指不停的在颤动,脑袋一片茫然。
“林仕羽,你真狠心,没看出来你是这么狠心的人儿”。
“是我们的幸福,总会是我们的幸福,不是我们的,强求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幸福”。
我突然像个哲学家一样祈祷着这样的幸福,事物总有其内在的自然规律,人与人也是这样。在我感情生活的寂寞空间里,芊芊是唯一挂在我心底深处的依靠,也是我感情生活的动力,人总有一样东西促使你去改变,去追求更高层次,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芊芊没有说话,我把电话挂了,编辑了一则短信:芊芊,早点睡。
发完短信,我心头浮现起去年的某个时候,一位朋友说的一句话:女人永远不会等男人,而唯独男人会等女人。自古痴情的都是男子,女孩子流流眼泪,伤口就愈合了,记忆也会随着眼泪的流出而忘却。想到这里,我不禁放肆的哭了起来,夜色显得寒冷,远远地,我似乎听见《红楼梦》里,那个道士唱出的《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
人去了。可能是我读书年代太爱这书本的缘故,以致如今我想起来的都是这些让人寒颤的人文伦理。
一会儿,我往夜更深的方向走去,这边是一条开阔的河床地带,我走在长长的河堤路上,远处是夜色笼罩下,连绵起伏的山峦,路是刚修的泊油路,孩提时候,我特别喜欢走在这条路上,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叫做“水口”的小村落,那里有古桥建筑,千年榕树,还有赋有纪念意义的烈士林园纪念碑。想着这些事情,风吹得特别清爽,瞬间忧伤便转为儿时的美好记忆,那时候戏水的少年在河床上打闹,放风筝的哥哥,一只断线的风筝往天边的尽头飘去,还有一堆喜欢烤番薯的小伙伴……
avatar
木争V
19楼
第十一节 芊芊 也许我再也出不去这个小山村了
而我,却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那些可爱的岁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走在这些如浮云——破碎的梦中,也许这些忧伤是多余的?
我在这个小村庄呆得太久了,我有点烦躁,我开始觉得,我的生活应该在奔腾不息的城市中跳跃,当我的同事一个个考走的时候,我开始坐立不安,心情再也沉静不下来,为什么我总也考不上?我每次这样反问自己。母亲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我很多忧虑,我感觉自己真没用,我自己的工作还要连累年过半百的母亲来操心。后来母亲耐不住了,有一天,母亲跟我说:那个亲戚,就在城市里包下一个酒店来经营,后来也赚了很多钱。总之,母亲是不希望我呆在这个小村庄了。
在我烦闷的那段时间,芊芊经常跟我唠叨,在电话里,即使没什么话题可说,芊芊也会在话筒里哼着歌曲,我问她唱什么歌,为什么那么高兴?芊芊说,不用上班就高兴啊。芊芊哼着歌曲,突然似的想起什么,便对我说:
“我的朋友有个书法老师,特别厉害,都九十多岁的人了,写了一手好书法,你以后也学个书法,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九十多岁了,估计走路都走不动了”,我怀疑。
“这个书法老师健步如飞,特别精神,一点都不像老人家,心情特别豁达开朗。” 芊芊反驳说。
“练好书法挺难的,我现在工作都还烦着呢,怎么去学书法呀?古时候那些名人学个书法,都要把整个池塘的水洗笔洗黑,真心觉得是艰难的事情。”
“正因为艰难,才要学啊,练习书法,修身养性……哦,对了,那个书法老师还经常对我说,小芊啊,我看见你特别喜欢,我想送件礼物给你,我只会写字,你看你喜欢什么字没?我给你写一副。”芊芊说这话时,特别专注,好像那场景就在眼前,只听得芊芊继续说:“你知道不?那书法老师特别谦虚谦和,特别谦诚待人。”
“我倒想让那书法老师给我写几个字,他能不能帮我写啊?”
“可以啊,你要写什么字?下次遇见的时候,我叫他写,他肯定愿意写的”。
“要是他不愿意写,怎么办?太麻烦人家了,书法家都是把自己作品当成宝物的。”
“你先说说,看什么字?”
“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有没有签名盖章的?最好能盖个章给我,证明是他写给我的。”
“不知道他盖不盖章?平时看他写字也不盖呢。”
“那不盖就不盖吧,写得漂亮,我把它挂在我房间,然后激励我写作。”
“你写作千万别把我写上去”。
“为什么不能写你?”我问。
“你写我也写不到啊,我就像空气,触不到,摸不着的,我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芊芊这么一说,瞬间我心酸楚起来,芊芊像空气,像繁星,存在于我的梦中,多少年来,我一直这样想着这个女孩子,多少年后,这个女孩子又重复在我脑中出现,以至于简单乐趣的语言在回忆的脑海中,变得如此敏感,芊芊无故的离开,留给我多少个无尽的孤昼与黑夜。
“谁说的,你那么快就把自己定位起来了?”
“上次那个阿姨说的,她说,我就像繁星中最靓丽的那一颗……林仕羽,你知道吗?那个阿姨上次看见我们在一起了呢”。
“然后呢”?
“那个阿姨说我们特别般配”。
听得芊芊这么说,我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小女孩那么直率恬淡,一点也不害羞忌讳。
“我说芊芊,你不怕我是坏人呢?”
“这个坏,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这样了”。
顿时,我感觉心里压力好大,这千里之遥的距离会不会把我俩的关系往黑暗的深渊发展,我想用刺激的语言让芊芊别靠得太近,往往靠得太近的爱情容易破碎。我坚信,那时候,我并没有爱芊芊——爱得芊芊死去活来,爱得像飞蛾扑火一样;芊芊也没有那样爱我,我想让芊芊知道这一点。或许芊芊应该知道,她只是不说,她只说愉快的事情,而我说了。
我放下电话,沉思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我想以后不能跟芊芊这样频繁地通电话了,得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事业上,放在自己理想的仕途之路上。在黑夜的沉静中,我打开酒瓶,倒了一小杯酒,闭上眼睛,一股脑地喝了下去,酒入愁肠,心跳加速。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字,心中不禁悲伤了起来,没想到,多年以后,芊芊真的成为了我笔下的梦,是她一直激励着我?还是其一直缠绕着我——像一只挥之不去的阴影?
隐隐地,我听见叶辰跟我说话,叶辰对我说,我觉得你不至于要娶一个农村女孩子,我觉得你不会惨到那个地步。那个年头,我感觉特别孤独寂寞,说不出的原因特别想结婚,最起码得有一个女孩鼓励着我,支持着我。我觉得郭凯妮喜欢我,那一年,我把最喜欢的几条鱼给了郭凯妮,我叫她帮我养着,没过几天,郭凯妮说鱼死了,我特别灰心,我相信以后都不会给这个女孩子机会了。
那一年,是我最艰难的一年,其他同事都考走了,那一年我考过了笔试,却总是过不了面试,那一年是我处在人生的低谷,我和叶辰也很少玩了。我很自卑,我想,如果郭凯妮真心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也是可以的,我这想法真龌龊,只因为我生活潦倒,我就转变了不喜欢她的观念。
芊芊也许察觉到了我这被现实压弯的思绪,无论芊芊怎么想见我,我都没有特意地去南都见她。芊芊说,你不来,我就去找别人恋爱了。或许是芊芊想见我而不得,或许是芊芊真没爱上我,总之我是烦恼之极了。
avatar
木争V
20楼
第十二节 赣南之旅缅怀悲苦的人性
失落低谷的人生轨迹,总需要选择另一种方式积蓄力量,我选择了旅行。
那天下午,我关了手机,不再与任何人联系,请了一个长假,收拾了行李,背起背包往外走,坐在离开乡村的小巴车上,金黄色的夕阳照进车窗,一闪,一闪,心里所想的那些事情,随着车子的离去,在渐渐消隐;在汽车站的窗口前,我说要买一张去赣南的火车票,售票员给了我一张第二天九点的,我想找个旅馆住下来,刚走进一家宾馆,我问有没有房子,坐在一旁的一个男子说:那个服务员上楼去处理一个人自杀的事情了。我吓得忙往外跑,只听那人又继续说:有什么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死。
我走出宾馆,找了另外一家宾馆住下来,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会,然后往外找吃的。坐在快餐店门口,远远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快餐店老板都往外去看,讨论着有人死的事情。敲锣声慢慢逼近,一些人拿着葬花和牌匾从大街走过,穿红色衣服敲鼓的女队员使劲地敲着鼓子,生怕全世界不知道这人死了一样,仪仗队走过,随后一个长方形,包着窗帘的棺木被几个人抬过,送葬队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消散,快餐店老板的孩子感叹道:终于走了。
我吃了饭,回到宾馆住下。
第二天,我去了赣南。一路上,风景雅致,桃花盛开,高崖峭壁,我倾听车窗上飘动着的欢快音乐,我就觉得这一次,我的赣南之旅是正确的,赣州——一个文化历史古城,需要我去品味,需要我去斟酌。
一个风流才子,杜牧①作的那首诗,虽不是在赣南所作,但也代表着中国艺术高层的一种文化,我想,这完全是中国另一种特色的文化,比如川端康成的《雪国》,比如大江健三郎的《政治少年之死》,这是一种人性,可以说是一种人性文化,我不曾懂得那一方少女的心怀,但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悲剧,这是整个中国的悲剧,何止是赣南?
①杜牧,唐代诗人,其有一首诗《遣怀》,诗云: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肠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人性的悲剧带来艺术的高创,带来高层艺术的美好!带来无数读者追捧审阅,甚至这种艺术成为了世界的,世界所喜爱的,因为这样一种人性的艺术文化那么多次得到诺贝尔的认可。我想,这些都应该结束,艺术也应该结束,人类不需要艺术,就如同人类渴望不需要悲剧一样。顾城说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有一只神笔,画出世界上没有痛苦的爱情,让小草和小草都相爱,让全世界都充满爱。想到这里,我多想拿起手机,给芊芊打电话,告诉芊芊,我们的相遇,只是卑鄙的性需要而已……可我制止了自己的动作,我想,芊芊也会明白。
汽车驶过赣南火车站的时候,我想我就应该下车的,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最初的计划不在火车站下车。但当我走回车站的时候,并不拥挤的火车站广场,满是叫喊擦皮鞋的人,那时我的脑子飘过一个新闻——一个警察因为在车上翘起腿给一个在车外的擦皮匠擦鞋,这样的一个情景却在新闻网首页播了出来——当时我就想,还有谁再敢叫擦皮匠擦皮鞋呢?于此,满地都是因为发怒而叫喊着的擦皮匠“来擦擦皮鞋”,有的擦皮匠更来火了“我算你少钱,算你少钱,还不可以么?!”这种话语中透露烦躁的脾气,又透露希望给别人擦皮鞋赚钱的情绪。我想人的一生,可能是注定的,就像我,注定了我的职业,注定我说的一些话,就好比擦皮匠高喊着要给别人擦皮鞋一样。
火车站应该是整个城市最多人的地方,这里汇集着各种各样的人,要了解赣南,就应该多走几圈,走着,走着却肚子饿了,便走进了一个标着“客家餐馆”大字的小饭馆里。胖胖的阿姨远远地见着我,叫喊着我,问我是不是要吃饭,引着我走了进去,我看了看菜单,点了一个最淡,也最便宜的白豆腐炒小肉,便在那坐着使劲得等,随后邻桌来了几个男客人,男客人也叫了菜,便也问那饭馆的胖阿姨。
“在你这边住要多少钱?”
男客人看着贴在桌子上住宿的广告。胖阿姨便回答:
“要看你住什么房了?”
男客人回答道:“就我们两个人”
“两个人,一个人四十块钱”胖阿姨回答道。
“我们就住两个小时,要那么多钱吗?”
“你们先上去看房子咯”胖阿姨边收拾餐具边说话,后又吞吞吐吐紧紧加了一句:“一起睡咯……”
男客人听了胖阿姨如此说,不禁有些脸红,啰里啰唆,嘀咕着话语:“又不玩……谁要玩?”
听着如此风趣的讨价还价,隐隐地,我也不禁笑了,男客人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举动(我觉得胖阿姨在招嫖客),也不再说话了。
胖阿姨总是用着微妙的暗语和客人讨价还价,而男客人似懂非懂的最后也不好意思了。这其中蕴藏着多么风味而有哲理意义的人际关系?我这样一个被赣州人见了就喊“小伙子”的人,如何能够参悟呢?我也笑了,我笑,因为我增长了好多知识。吃了饭,便想给胖阿姨十五块钱,胖阿姨却说要十七块钱,白饭一块钱一碗。我是想,阿姨是因为没有零钱找我,才算多我两块钱呢,还是因为的确有那样的规矩?我真是不了解的,一个小小的饭馆,也搞得像高档酒店一样,用得着么?
我走出火车站,去了第一个我想去的地方——郁孤台。听到如此一个名字,想是曾经在这座台上住的人,一定是个孤独而忧郁的人了,的确,是挺孤独的,辛弃疾,一个爱国将士,生在那样一个历史朝代更替的时代,注定是孤独而忧郁的,“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不得志的文人墨客都是如此的,大有王勃的风范“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真是悲剧啊,文人的悲剧,然而,也正是这样一种悲剧铸造了这样一个受后代敬仰而崇拜的人物,生前身后事又有谁知道?名与利永远都是虚无的,大概辛弃疾不曾为“身后事”而殚精竭虑吧。
走了好多好多的山路,我太累了,走回宾馆,便要睡了下去,宾馆老板从我房门走出去,又突然开了门走进来,对我说:“那个电话”老板指了指在桌子放着的红色电话机“那个电话是可以免费打的”老板要走出去,又加了一句“记得在拨号之前多拨一个零”老板走出去,我就想着要给芊芊打电话,刚拿起电话又放下来,座机突然响了,我拿起话筒就听,话筒里隐隐传来:“刚你在通电话的时候,123105……打来电话,回复请拨1”我恍恍惚惚地,便按了一号键(反正是免费打),对方接电话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问道:
“刚你那边打电话给我?”
“哦,是这样啊,我们这边是美容院的,问你,需要不需要服务?”
我一下恍然了,便知道了其中的意思,心理很慌,但也回了一句:“你那什么价位啊?”
“哦,我们这里有尖子,有学生妹,尖子XXX元做一次,学生妹xxx元”。
“哦,我知道了,我晚点再打给你吧”。
“嗯,那你晚点打来吧”。
放下电话,我一团糟糕,心里慌忙,我不敢否认我内心的世界,年轻的我,多少个夜晚,或者突然醒来,或者心情糟糕……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不是注定的话,那个有海的夜晚,我不会紧紧抱着芊芊,不会一股脑的想吻遍芊芊的整个身体。
我走在通天岩的山路上,一个山洞里面有一座财神庙,我走过的时候,门口的那个人同样那样喊我“小伙子,你可以进去的,进去拜拜,可以发财的……”那时,我一下慌张了,我不敢要钱,我也不想发财,这可能与我的职业有关,与我的命运有关,我不是一个富豪的命,我相信命运,但我不相信神,更不相信发财爷爷他老人家,那么多人拜他要发财,财神爷能管得了那么多人吗?
通天岩是王守仁讲学的地方,我被那里的忘归岩、龙虎岩、关心岩所陶醉,我太爱那个地方,美丽的泉水,高悬的峭壁,王守仁格物致知,在明朝最腐败,民族危亡的时候,欲力挽狂澜,创立心学,以求拯救人心,倡导良知之教,修万物一体之仁。
赣州是王守仁学术初始之地,离这里最近的赣州人有受到影响吗?或许有过,但只是因为赣州太穷了,整个中国太穷了,又或许越穷的地方,这样一种人性文化越放肆,越穷的人,这样的文化越肆虐。
avatar
木争V
21楼
第十三节 游说在历史的长河中
往后一天,我走在长沙的岳麓山上,橘子洲尽收眼底,不大不小的山丘和城市浑然一体,我从山顶一路往下走,枫林叶掉落满地都是,甚有悲秋,落地成泥的感觉。从山上下来后,突然感觉,在异地城市漂泊,好比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橘子洲头的水特别浑浊,江面上漂来几艘运载了沙石的船,水声很大,湘江很急,那么长的橘子洲即是被这水声冲刷而成的。我加快脚步,因为夜色有些晚了……遥望毛 雕像,旁边的旅者说,毛 的眼睛怎么了?我说毛 在流泪,泪眼晶晶。我离开长沙的前一天晚上,深深感怀罗兰写的那篇散文《写给秋天》——那几年,我在那寂寞的村学里,打发孤苦无望的时刻,是你,带着哲学家的明悟来了解,慰问我稚弱善感的心扉……红叶为你遮烦恼,白云为你掩悲哀的那几年。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一切烦恼都会过去的。想到此,我不禁哭了,我忘记不了芊芊,旅途上的一切,都挂上了芊芊的名字。芊芊,我也像罗兰那样,我在农村积蓄力量,有一天我会走出乡间,实现我的梦想,时间会等我吗?你会等我吗?想到此,芊芊和别的男孩子幽会的幻影缠绕我的脑海……
“和谐号很和谐”,这是芊芊日志里说的,不晓得那日在南都我也说过同样的语言,所以那晚看了那日志就产生了共鸣感。坐在和谐号上,想起昨晚的事情,昨天夜里在一场噩梦中醒来,窗外映射着明亮的白光,以为是早晨了,甚是高兴,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黑夜的束缚,但看看钟点,才三点零一刻,一会儿,屋外传来女子赶人的声音,再后来陆续传来许多女子上下电梯的声音,夜色很静,再次醒来已是八点,一路直奔高铁。高铁上一个小女孩说,到了赤壁站就到武汉了,想想这些历史的声音呼啸而至,列车以三百公里的时速穿越中原地带,那些文明古国的沧桑,仿佛能听见古代的将士践踏雨水的声音,我却是一个寻根的客家人。我,一个小小的细胞,在历史的波涛中,几次南迁,而今一千年后,这个细胞又以三百公里的时速重回历史。衡阳、株洲、长沙、武汉、郑州……
到了武汉,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在街的另一边吃了一碗桂林米粉,那滋味特别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北方的缘故,也可能是配料与家里的不同,也可能是所处环境的不同,一碗三鲜米粉,记得余华小说《兄弟》,有这样一个故事,如果你饿了很久,有两碗面,一碗是阳春面,一碗是三鲜面,你会先吃哪一碗?吃完米粉,就往黄鹤楼去了,天空下着雨,刮着风,天气有些冷,鞋可能也是有些陈旧了,走在街上,脚尖都湿了。我买了黄鹤楼的门票,雨在下,黄鹤楼没什么游客,我一个人在园子里,小溪在石壁里流淌,茂林里许多麻雀窃窃私语,我走在林子里,仿佛置身于天籁的世界。走过“得梦亭”,缓行于“紫薇苑”,过了钟楼,便上了黄鹤楼,在二层拍了几张照片,在顶楼遥望江景,整个武汉尽收眼底,读着文人墨客的诗句,无不哀民生之多忧,送友人之艰难,如今遥望四景,高铁横穿武汉,飞机飞临武昌,别墅高楼,彰显改革开放中国梦的征程,千百年来,中国梦的盼景,在这个世纪将完美尽现,而我正是这个时代的青年,又有什么理由把时间放在儿女私情,优柔寡断上呢?我突然醒悟,便渐渐忘却了恋爱的悲苦。
我太任性了,一走就是整整五天没给家里打电话,突然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去旅行,其实是想去战胜自己的心魔,不可否认我是个心理有病的人,去攀登华山,就是战胜心魔去了,并且我已经取得了成功,我一个人攀上了华山的顶端,往华山高峰一步一步走去,雪越下越大,看着越来越陡的山峰,想过要打退堂鼓,可我坚强地低着头,抓着铁链,一个劲地往上爬,金庸的小说《神雕侠侣》给我太大鼓舞的力量了,战胜华山,就是战胜心魔,我已攀得很高了,中途遇见一对情侣,情侣向我借火机;遇见隐居的道士,道士看见我一个人,首先是看了我几眼,而后他回转头说,上山的路在那边,我跟着他走去,我说,我在里面休息一会吧。道士走进里屋,我再去寻他,他却不见了。我想道士能指引我迷津,后来想起来,道士说,上山的路在那边,这句话就已经是点拨我了。上山的路在那边,一语点醒梦中人。
傍晚,当我一个人回宾馆的时候,突然,一种孤独感冲击而来,想回家了,有一种烦躁,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被遗弃的人。或许,人本来就是这样孤独存在于天地间的,当你拼命想去追求心灵安慰的时候,那种安慰会离你越来越远,当你停止不前,放下追逐的步伐,幸福反而就在眼前。今天去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浩瀚的兵俑,得天独厚的风水地理环境,也难免兵马俑在时间的摧残下,支离破碎,所谓长生不老,不是秦始皇本人,而是整个华夏儿女留下的璀璨文化不老;几千年美名远扬的,也不是秦始皇本人,而是那些制造兵马俑的工匠们,谋略方阵的军师们,威武勇敢的军将们,他们细心耕耘,专一专注,赢得天下美名。
avatar
木争V
22楼
第十四节 西北部最美的风景
次日,飞机离开西安,往西宁飞去,蓝天上日见淡薄的云层,还是第一次白天坐在飞机上往窗外透望,能清晰地看见地面上建筑的轮廓,而后飞机开始飞行在厚厚的,棉花似的云层之上,天边蔚蓝色的世界划过几道白色的痕迹,光线很足,甚是刺眼,黄土高原、西宁雾霾,尽收眼底……西宁空气干燥,日夜温差很大,我一时间早上出去,穿得厚厚的,中午就得把衣服脱下,走几步喘得厉害,忽冷忽热的感觉。西宁公交好是不便利,路面上行驶着一辆辆,绿色的的士,公交车走在路上,显得比私家车威风,而坐在的士上则缺乏安全感。我找不到直达火车站的公交车,的士要价太高,我只好坐了一辆去火车站方向的公交车。公交车尾站是康乐医院,我在尾站下车后,跟着地图往火车站方向走去,满大街都是戴着白色头布的穆斯林,寻到一个公交站,便站着等车,却不知,车牌上,标着的公交,来者却不停站。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往前走,走了四五百米后才看见有人在一处等公车……在西宁,我看不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因为她们都蒙着脸,或者戴着口罩,有几个穿着藏服的和尚,之后就是留着胡子的中老年人,就连比较好的酒店和南方的城市相比都有一定差距。西宁的火车站,特别大,特别豪气,车站上站着好几队特警,警车都是亮着闪光灯,没有熄火的,旅客过火车站的安检,就像过飞机场的安检一样严格,我坐在西宁火车站的候车厅里,一点都不害怕……
我坐上了西宁去往拉萨的列车,列车绕过青海最大的湖泊,沿着祁连山脉向西南方向推进。头有点晕,鼻子干燥,在列车上,断断续续睡了一阵。列车离开格尔木,睡后再次醒来,头就有些痛,第二次醒来,是早晨七点多,头痛得厉害,精神好似懈怠,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昨晚头被风吹得着凉。早上八点,车窗门外,渐渐亮起了西藏高原美丽的轮廓。我吃过早餐,精神好了很多,继续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头痛一会,休息一会,车子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到达了拉萨。青藏铁路沿线,远野草原,冰川盛景,点点星星的牦牛散落在原野上,兵站、牧蓬,随处都是。我下了火车,搭了公交,去往布达拉宫的城关区,找了宾馆,住下。这里的人们显得和蔼可亲,几个转经人见得我们的眼神也是喜色的,我也对他们很好奇,走过布达拉宫,我见几个卖佛珠的女子好奇,便多观赏了几眼,那女子便死活跟着我,要我买她的佛珠,说你见着我,我就跟着你了,有些逗乐,只是那女子蒙着脸,即使我见不着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是漂亮的女孩,我最终没买她的佛珠,而她没有不高兴。
avatar
木争V
23楼
第十五节 拉萨最美的蓝天
我走进大昭寺,挤压在众多佛教徒中间,随着求佛者靠近佛像,当离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越来越近时,那些求佛者挤压上前,嘴里念着的佛语越发虔诚,我一时站着感动落泪。我随着人群往前挤,人群挤压但不急躁,和我一起挤压向前的老婆婆,用手指示着我,要向释迦牟尼行礼。我想,人类的苦恼是无穷无尽的,而人们想解脱苦恼的愿望却又多么强烈,以至于这些渴望化成了对佛的虔诚,他们过得幸福不幸福,没必要论说,但拉萨这种氛围确实比较祥和,转经人,可以为别人创造幸福,而那些叩拜佛像的信徒,他们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他们天天要不间断扣十万个跪拜之礼,当他们扣完后,这种精神力量油然而生。我突然觉得,宗教信仰,是一种内心的精神支持,信教徒们叩拜十万个礼节,就是一种自我强大意识的锻炼,就好比我冒着大雪,独自爬上华山一样,能战胜华山,那么以后一切的困难都能战胜,能扣完十万个礼,那么以后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大昭寺门前树立了两块石碑,一块是公元九世纪文成宫主嫁到西藏的历史纪实,另一块是记载了清政府帮助藏族人民治疗天花的医疗方法,由此可见中原文明,与西藏文明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历史可以见证,女人在历史文化的变迁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她们成为世界和睦的筹码,同时也成为民族团结不可估的力量,而佛教与科学并不矛盾,它们在融合也在彼此发展,石碑上治疗天花的方法就是最好的见证。两块石碑紧密相连,中间还栽种着一棵柳树,名为“唐柳”,是文成公主亲自栽种的,这位远嫁吐蕃松赞的中土女子,不忘思念故土,体现着历史上,女子多么伤感的情调。
紧接着,我去了羊湖,我向往那样一个地方,天是紫蓝色的,水是蓝绿色的,闪闪发光,特别美,水的那头是一座冰山,像冰淇淋一般,山的底部是干枯的石头,石头和冰川的颜色就相差那么一点点。我们不认识的一车子人,为着同一个目标,坐在同一辆车上。羊湖很高,但不远,我们的车子沿着山路盘旋而上。车子开到山顶上的时候,就看见了湖面波粼粼的水,水是蓝紫色的,或许我分不出是什么颜色,但我想,等下,下去就沿着湖边走走,特别静谧。车子开下去,下了车,风很大,枯粼粼的水,好美,我放下心,顺着风,沿着湖边漫步,湖边堆着一锥一锥的石头,湖面随着水浪漂着好几只鸭子,感觉心特别静。羊湖像海,但它比海更美,你拾不起水浪冲上来的贝壳,因此,你不会感觉到自然的沧桑,它给你的感觉是很静,很静的。我想,自然本来就这样,没有伤感,只是平静。在车上,我毫无顾忌的说,沿着湖面,顺着风,往下走,特别有感觉,但逆着风,就显得冷了。有个女孩子,也无顾忌她身边的男朋友,则说:刚刚我从那边的小路,顺着风往下走,也特别美,往回走就冷了。而后,女孩子拿起手机给我看,说昨天去纳木错,湖都结冰了,更冷。而后,另一个男子则说,要是夏天就好了,山都是绿色的。我说,夏天特别多人,旅游旺季,费用都高出几倍,我也想,冬天有冬天的美,夏天有夏天的美吧。看过羊湖的第二天下午,我特别兴奋,睡醒后,特别有精神,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大昭寺的八角街,沿着大昭寺走了三圈,越走越兴奋,感觉用不完的力气,然后徒步走到小昭寺,穿回大昭寺,继而往布达拉宫走,一路上轻飘飘的,夜晚的布达拉宫特别美……之后,这些美离我越来越远,下午以后,我感觉头特别晕,一阵一阵的,我跑到门诊去打氧气……我想,西藏的美,就是这样的,你靠近它,欣赏它,它无动于衷,它美它自己的,全不察别人的感受,你晕倒了,它继续美,这就是傲气。或许,美丽背后暗藏杀机吧。打氧气的时候,我遇到一对情侣,他们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吸上氧气了,而后第三天,他们就搭上火车离开了拉萨。
那天下午,我坐在贡嘎机场飞离拉萨的客机上,沉沉地高原反应像是要剥夺我生命一般侵蚀我的身体。旅途结束的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烦恼,积蓄了前程的力量,甚至忘记了芊芊,想到了母亲,我这个任性的孩子,应该要回家了。我趴在座位上,打开关闭已久的手机,里面全是芊芊发来的短信和未接电话。
你去哪里了?你不会是不理我了吧?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是故意要用话语刺激你的。我是想见你,很想很想见你,才用那样的话刺激你的。你别离开我,好吗?仕羽,你知道吗?那天考场门外,我是特意让你接触我的,考完试,我也是在那条长长的路等你很久,我以为你不来了,我灰心慢慢往前走着,看着那迷离画境般散落一地的街道,考生们渐渐散去,我特别遗憾,没想到你后面却出现了,你的出现是灵魂还是魔鬼,如此这样纠缠着我的心灵。
你的电话都不开机了吗?我知道,你是在逃避我,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离我很近,我丝毫不敢有背叛你的意思。我打你电话,电话回音一直是“已关机”,是你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声音吗?是你听见了我的电话铃声故意不接我电话吗?你不接我电话,我就一直打,打到你接我电话为止。我想去找你,茫茫的山那一边,你在哪里呢?你就像一个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是在骗我吗?把我当成短暂的恋爱玩具吗?
看着手机信息里的字字句句,一股酸楚不禁从心底流出来,高原反应与这伤心难却的精神状态融为一体,忽明忽暗,有意识与无意识间,听得客机服务员对我说:
“先生,你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有点高原反应,待会就好了”。我难以自已。
“您要是确实觉得承受不住,我们客机上是有备用氧气的”。
“好的,如果我确实有需要,我会提的”。
“先生,待会,我们的飞机飞升至平流层,高原反应就会自动消失了”。
我趴在客机机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等待客机启动,飞离跑道,穿过薄薄的云雾层,飞升到高空里去。我接到服务小姐给我递来的一杯白开水,咪了一口,不免混混得流出泪水来,只听得客机广播提示旅客关闭手机,我不免把手机关成死机状态,我还没看完芊芊的信息,没想好怎么回复芊芊。
avatar
木争V
24楼
第十六节 芊芊成为传销组织的成员
飞机在高空中穿梭,平流层上美丽的云雾仿佛仙境般。梦想中,如果可以在这样的高空中赤身飞翔,该是多么享受的世界……正这样想着,阳光透过机窗射进来,特别刺眼,我把机窗的遮阳板拉下,静静躺在客机的座位上。两个小时后,飞机开始下落,巨大的耳鸣声刺痛我的脑骨髓,而其他乘客好像没丝毫影响一样坐着,眼睁睁看着我。不久,飞机降落在南都的机场上。我走出机舱,空气清凉,视线透彻。
我打开手机,给芊芊打去一个电话。我不敢面对芊芊轰炸式的短信,便做贼似的撒谎说:
“芊芊,我这几天去拉萨旅游了,手机在旅游的途中丢失了,我刚换了新手机,电话卡也在服务厅重新找回的。”
我以为芊芊会选择不理我,生我的气,或者狠狠责备我一番。没想到芊芊若无其事的说:
“没有呢,我在上培训课,你快过我这边来呀,我发一个地址给你。”
随后芊芊把电话挂了。我感觉意外,芊芊短信里伤心悲切的语言,与电话里的声音,判若两人。
我寻找芊芊发来的地址,拦下一辆车,车子的收音机播放着《好久不见》的歌曲,歌曲唱得悲惋;南国的风从车子外吹进来,一种无端的空洞席卷而来。车子在一所大酒店停了下来,我给芊芊发短信,芊芊等着我。
我第一眼看见芊芊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裙子上衣露出了肩膀,乳沟微显,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脸颊涂得有些绯红,却依稀能感觉到芊芊稚嫩的气息。看见她这样的打扮,我一下显得惊讶,芊芊先解释起来。
“等下要上台……”
“上台做什么?”我问。
“有个培训课,上台做表演。”
芊芊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芊芊跟一个男人买了一张票,是培训课的入场券,男人谦和,我心里很不好意思,上培训课,也不应该让芊芊给我付钱,不免一阵羞愧。穿过大门,进了大厅,在大厅后面,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芊芊坐在我的旁边,我把背包放在地面上,我斜眼看着芊芊,想跟芊芊说话,告诉她我在拉萨看见的美丽景色和那些虔诚的宗教徒。芊芊递给我一个美容产品的包装盒,示意让我保管。
“我去了一趟西北边,都晒黑了。”我说。
“你出来是考试的吗?”芊芊没接我的话,却自顾自地问起我来。
“有个单位招聘,我想去考一下。”我回答说。
芊芊说完,便昂起头,往台上看去,全场观众都在鼓掌,芊芊也跟着拍了起来,我看见芊芊鼓掌,自己也不免跟着拍了起来。此时,方看见台上表演着美容产品的演出广告,一位上台演出的女人,手捧着一件美容产品,现场涂抹起脸蛋来,涂完,便向台下的观众示意,展露自己的脸,表示白皙了很多,台下的观众应声附和。
我不知所以,真想看个究竟,是不是当真那么有效?一会儿,那位女士走下台来给观众鉴赏,观众都说是有效果,我想上前去看,那位女士却转身走回去了。
“真的那么有效果吗?”我问。
“还是挺有效果的。”
我不做声,随后芊芊说作为90后的代表,我要上台演出了。芊芊把我手里的美容产品接过来,走上台去了。台上开始演绎走秀场,有60后、70后、80后、90后、00后的代表分别拿着手里的产品在展示,随着台下响起一阵一阵欢呼声。我拿起手机,给芊芊拍照,我想给芊芊欢呼,却碍于羞涩,没有喊出声来。
芊芊下了台,特别欣喜,我说芊芊,我帮你录像了,芊芊沉默着,表示没听到的样子。
avatar
木争V
25楼
第十七节 为了爱深入传销中
散了场,芊芊带我去了一间房子坐着,随后,一群女人走了进来,芊芊给我介绍说,这是她的堂姐,表姐……为首的一个比较年轻的堂姐问我有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培训,我瞬间想起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个舍友也带我去参加过这样狂欢性很强的创业培训课,我便说有参加过。
“我堂姐以前也是在国家单位上班的。”芊芊插上话。
“在国家单位上班,又要受气,又要忍气,无缘无故还受欺辱,后来我就辞职了。”堂姐接着话说起来,然后又转而问我,“你以前参加过什么品牌的培训课?”
“也是这样美容产品。”我回答。
“我们这个品牌不止是美容产品,我们还有日用品,大米,油料,毛巾,手巾都有我们这个品牌。”
随后,我有些慌乱,心里想,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我不是来培训的,只是来找芊芊。我没做声,看了看芊芊,芊芊一直在扎辫子,芊芊要堂姐帮她扎,堂姐帮她扎好,一群姐妹玩起拍照来。我一个男的坐在旁边特别不好意思,便拿起手机把玩起来。
她们拍完,便要我去参观她们的店铺。我跟着芊芊往外走,我想问芊芊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而芊芊一直向我介绍她们的店铺,不容我问她问题。一会儿,我们坐上了她堂姐的车子,车子在一家店铺停下,上了二楼,又开始一个年长的妇女给我们培训,我坐着有点不耐烦,芊芊在我耳边说:
“这位讲师是南都学院的导师,这些都是她的学生。”
听她这么说,我瞬间精神了很多。听到台上的导师说:“做女人日用品的销售,其实男士更有优势,很多时候,女人更喜欢男人挑逗式的语言,稍微有挑逗,女人都心花怒放,很热意把口袋里的钱花出去……”
我听得模模糊糊,确实不感兴趣,好像他们无非就是想要我加入他们。培训结束后,又要我过那边去听讲解,芊芊把我拉过去,我只能装模做样听着。听完以后,我们下了楼梯,以为可以回去了,那边的人又说,听一下张经理的成功故事,现在她月入2万。我们一行人坐在一起,我无心听讲,只顾侧眼望着芊芊,而他们听得似乎都很认真。
夜色渐渐暗淡下去,我想和芊芊单独谈谈,芊芊却离我远远的。培训完以后,我们上了堂姐的小轿车,堂姐说,我们可能都要去导师的家里住,堂姐自言自语说:
“林仕羽是个男孩子,怎么和我们一群女人住在一起呢?”
我坐在车子前排,心里有些害怕,便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芊芊,芊芊静静坐着不做声,我便说:
“我不住导师那了,我自己住宾馆。”
“南都学院那边有个公寓,是招待会所来的,平时不开会,就对外开放,价格实惠,环境好,我看你住那边怎么样?”
“都可以吧,在路边,一个普通的宾馆也可以,价格应该差不多。”
随后,我们在一家饭馆吃了饭,我说请她们吃饭,她们死活不让我出钱,芊芊给我倒茶,给我夹菜,像照顾亲人一样照顾我,我特别欣慰。吃饱后,车子就开到了一所别墅旁边,芊芊和她们的姐妹都下了车,我想拉住芊芊,想和她深深交谈,可她只是望了望我,就走了。堂姐把车往外开去,堂姐说:
“我们这里缺少一个男孩子,希望你加入。”
“堂姐,我很实在地跟您说,我是来找芊芊的,之前我们发生一些误会,想好好跟她谈谈,我不是来上培训课的。”
“看得出来,芊芊很喜欢你,我们也很喜欢你,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像我们这样的,五年就可以买一套别墅,像我们那个博士生导师,退休以后,做这个‘销售’,干三年,都比得过她前半辈子讲那么多课荣耀。”
“我觉得做这个销售(我想说传销),靠得是人脉,年纪大一点的,人脉比较广,像我这样年轻的,可能不太适合。”我说。
“我们也跟你一样年纪呀?”堂姐边开车,边说话,“明天你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我们去天堂岛上培训课,跟今天差不多的,就当作旅游,交四百块钱,怎么样?”
“芊芊去吗?”我问。
“我们都去。”芊芊说。
我听芊芊说去,我没再做声了,便跟着堂姐去了南都大学的一所公寓。在宾馆里,我心里忐忑不安,便给芊芊发了一条短信,我说:
“芊芊,明天我不去天堂岛了,我不去培训了,你怎么会加入这样的培训组织的?”
“我们只是去玩玩,当作旅游。”
芊芊发来的短信很短,我始终觉得芊芊不敢正面面对我。我打电话给芊芊,芊芊没接电话,一会儿,堂姐打电话给我。
“林仕羽,你不是答应我们一起去的吗?怎么又不是了呢?”
“在车上我没说答应,我说考虑一下。”
“你不答应,在车上,你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堂姐有点生气。
“我看芊芊想去,我想陪她去……”
“芊芊明天去,你应该陪着她,芊芊特别喜欢你,你应该保护她。”
“我希望芊芊也不要去,你就放过她吧,让她回到自由的世界里。”我恳求。
“芊芊是自由的,我是她堂姐,你觉得堂姐会害自己的妹妹吗?”堂姐辩道。
一天莫名其妙的培训,我开始越发慌张了起来,想到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可能就无缘无故和陌生人,说去哪就去哪。但我心里又琢磨着,芊芊会不会有事,芊芊加入这样的销售组织,是不是志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那明天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说。
“我觉得你不要浪费这次机会,这个参观,培训的入场券是很难得的,你这样直接浪费一张票,给我们是造成很大损失的。”
“票多少钱呢?我给回你。”
“这不是票不票的问题,这是你个人诚信问题,芊芊不会喜欢你这样没有信誉的人的。”
“堂姐,你真的误会我了。”
“你这人真会演戏,培训课的时候,装得那么像,整个世界都被你骗到了。”堂姐说。
“我没装,在车上,我都很坦然跟你说的,先这样吧,我得洗澡睡觉了。”
“你觉得你的抵抗能力那么强大,你有本事就跟我们去天堂岛,去看看我们的工厂……”
没等堂姐把话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堂姐责备我,最起码不会对我的人身造成伤害;想着,这里毕竟是南都学院的公寓,对方也不敢对我采取违法行为。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担心起芊芊来,于是,我又忍不住给芊芊打电话,发短信,芊芊始终没回我。
avatar
木争V
26楼
第十八节 在传销的魔掌中挣扎
晚上,我模模糊糊睡去了,睡到半夜,我梦见芊芊赤裸了上半身子,站在窗台上,低着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流;我从梦中醒来,看着窗台上透进来的夜光,一片凄凉孤独感袭来,面对夜色,我自言自语说:“芊芊不见了。”
第二天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我发短信给芊芊,我问:“你们去天堂岛的路上了吗?”
“我们已经在高速路上了。”芊芊回复。
“多照顾自己,我回去了。”我回短信。
“我姐说,你一点诚信都没有,不是个有担当的人,以后不跟你交朋友了。”
回这话的时候,我总感觉芊芊内心有一股烦躁,但她不知怎么表达,我又隐约觉得,芊芊心底一直关心着我,并不乐意我跟她去天堂岛上培训课。
从南都回来的很多个夜晚,我总睡不着,我去翻芊芊的朋友圈,芊芊连日来发了很多她去天堂岛上培训课的视频。视频里面夹带广告,还是如南都那样培训的舞台,一个主持人在台上吆喝,台下数万人在广场欢呼,仿佛是明星开演唱会一般,但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然而看多几页,我就被里面的图片和文字困住了。我心里想:像我这样有才华的人,虽然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财,但我需要被人认可,广场上的欢呼,就是对舞台上人的认可,尽管我知道这是假的,但我依然觉得那是一种荣耀,在现实的生活舞台上,我得不到的,我是可以在这样虚拟的舞台上获取的。一种希望被认可的欲望从心里悠然而生,堂姐在车上跟我说的话一次又一次撞击我原有的价值观。
我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传销”,网页上显示出相关的资料来,我把整篇文章看完,清楚的意识到传销组织“金字塔”①式的利益链,所谓的产品,只是他们装饰外表的一种谎言,让顾客去参加他们的培训课,参观所谓的工厂,经过洗脑,交钱,加入他们才是真正的目的。越是这样想,我越是觉得芊芊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加入这样一个组织,是多么无辜的。我拿起手机,编辑了短信,发给芊芊。
“芊芊,你们的培训课是‘传销组织’,都是骗人的,你早早地离开你的堂姐吧,她们都是骗你的,即使这样的组织有利益可图,但是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也玩不过她们的,你需要很多的人际关系,你一个年轻女生,哪有人际关系呢?芊芊,趁着你加入得不久,你赶紧回头吧,其他的工作才适合你。”
我发完短信,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语气太过沉重,会不会让芊芊原本迷茫的心再次受到伤害,于是我又编辑了短信。我在短信里说:
“芊,你看,今天的月色多美,玉儿姐姐在天空里透望着我们,像花儿一样带给我们幸福。”
“谢谢你,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而后,芊芊简短的回了我的短信。
我感觉到无能为力,芊芊对我已经没有了之初的那种感觉,她已经忘记了我,但我想拉芊芊一把,想把她从“传销”的泥淖中拉出来,而我更觉得芊芊此时此刻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我打电话给我的姐姐,说明了此事,并且表明想拉芊芊一把的意图,我姐说:
“传销组织之所以那么强大,它是有一定的心理学诱惑基础的,它恰中人
①传销是以发展线下会员,缴会费为盈利的运营模式,其经营的实体产品,大都是假产品,入会的老会员,通过舞台演出,以欺骗的方式把其朋友、亲人介绍入会,人们因物质及精神的需求,很容易上当受骗,也就是说,人脉广,资质老,骗取的钱财收入就会越大。
的心理需求,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你想拉她的同时,你是否确定自己不会被陷进去?”
我没说话,我只听得姐姐继续说:“上次我去医院看病,就连医生都向我推荐你说的那产品,想是传销组织都透进医疗机关去了,我用了那产品,都不见效果,后来都扔了,想想这样的产品质量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问。
“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不是你我个人都能管得了的,听说这样的传销组织,警察局的局长夫人都参与了,警察都拿它没办法,你能怎么办?”
……
我把电话挂了,安安静静睡了一晚。
avatar
木争V
27楼
第十九节 如何打发这寂寥的乡村
第二天一早,我走进办公室,把周六日寄来的人民日报、南方日报以及上级下发的公文,一张张传送到其他的办公室里,我把摆在桌面上的党旗和国旗刷了刷,让它焕发出靓丽的星光。
我正整理办公室的文件,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孤独症的小孩子走了进来,小孩子约十岁的样子,中年男子说要查查土地证,我把一堆的土地划分的记录拿出来给他自己翻阅。孤独症的小男孩在一旁玩,我看见他在皱眉,我伸出手去抚平他额头上的皱纹,并且对他说:不要皱眉哦。他很喜爱旁边的那个订书机,他把订书机放在手心里抛动。我告诉他,订书机是用来订纸张的,可他不愿意去订,他反复的念道:订纸张、订纸张……然后拼命地摆动着手,以此来发泄心中对外来事物的不解。中年男子查完卷宗以后,拉了小孩子,走了,我继续整理文件。
一个农民伯伯突然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了他几眼,然后低下头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一边,问道:“怎么了?”他走近我身旁,想说什么,却又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我给一张纸你……你帮我交给镇里的领导……”
“你先坐……”他应着我的话,坐了下来,我看他的脸色像是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一样,然后他从胸前掏出一块纸,展了展,交到我跟前,说道:“你把它交上去就行了。”
“镇里有很多领导,你要我交给哪个呢?”
我开始看着上面的字体,密密麻麻,零碎地能看清几个,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等着他回答我,他却吞吞吐吐,有些紧张,一会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烟盒来,从里头抽出一根烟,送到我跟前,然后才说:
“交给哪个领导都可以……只要管事的……”
“嗯……我不抽烟……那就直接交给在这边挂村任职的领导吧……但是,你这字写得密密麻麻,交上去了,说不定领导也看不清楚,要不,我给你打印出来吧。”
农民伯伯听了我如此说,顷刻心花怒放起来,似乎找到了宝一样欣喜,然后我打开电脑,把他给我的手写信在电脑上打印了一遍,还把其中语言不通的地方改了改,并且向他做了说明。然后叫他在信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用A4纸打印了两份,留一份给他。他满意地走了。刚走不久,他又回了来,我同样问他:怎么了?他一下泄气,满脸沮丧,说:“哎,你怎么这样来害我。”
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慌忙,心里想着:我怎么害你了?只见他匆匆忙忙又从他那暗黑色衬衫的胸口上,取下一块折叠地严严实实的纸张,展了展,指着上面黑色的字体,说:
“这怎么可以这样写呢?这明明是在说他们没有犯错嘛……你怎么这样害我?”
我看了看上面的话语,可能语言有些不通俗,让他误解了其中的含义,但我看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样,他不相信我,但又希望我帮他,我这样想着,便要去解释,他紧接着诉道:
“你们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的!”
我被他吓得有些慌乱,本想辩解的语言顷刻间吞进了肚子里,改口说道:“我帮你改过来吧。”便打开电脑,重新改了过来,打印后重新让他审定,审定好,他才离去。
下了班,我依然走在夕阳下的稻田里,我看见奶奶在远处的菜地忙做。我走过去,帮奶奶提水,浇水。霞光来临,我和奶奶提着满满篮子的菜回了家。夜晚躺在床上,看看手表,是十一点三刻钟,感觉疲乏,迷迷糊糊刚要睡去,不晓得我却走进一间破烂窗户的房子里,我使劲想出来,发现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无处落脚,我踩着玻璃往门外走去,看见郭凯妮在门外坐着,郭凯妮说:林仕羽,你怎么了?听郭凯妮叫我,我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我想醒来,却死活动弹不得,我拼命挣扎,发觉身子不听使唤,我想,既然动弹不得,那就睡下去吧,像个植物人,瘫痪了,特别难受,一阵虚惊以后,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刚好是十一点三刻钟,我放下手表,静静躺在床上。
星期五下班的晚上,我离开了这个小村庄,搭上列车去了南都,我要去找芊芊,拼起那些破碎的梦想。
车到南都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走出站台,满地都是拉客的摩的司机,我问,去不去南都西湖那边?摩的司机说,南都西湖“禁摩”,那边到处都是交警,不敢过那边去。我往公交站台的车牌望了望,已经是子夜时分,公交车估计要等很长时间,我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车子往南都西湖那边开过去,下了车,望着西湖上辽阔的夜景,依稀见得湖心的宝塔映衬夜晚。我在西湖旁的宾馆开了一个房,睡在沉沉的夜色中,等待明日早起,去芊芊说的那个店铺找她。
一早,我就出了房间,晨光照在西湖河畔上,路边的垂柳透光,几只鸭子在静谧的湖水间漂动,依稀可见九曲桥勾勒整个湖心。我坐在西湖旁二楼靠窗的餐厅里,吃过早餐,想着今天要去做的事情,整个餐厅空洞得只剩下我一个。
我下了楼,寻着记忆中模糊的位置去寻找那个店铺,空洞洞的店堂,廖若无人,堂姐正在店铺的另一端摆设商品,芊芊独自坐在靠里的茶几上,茶几显得很大,凳子显得很小,我走近了店铺的窗台,看见芊芊紧闭双腿坐着,双手架在高高的茶几上,宛若一个小女孩,穿着大件的运动服,安详的坐着。芊芊手里玩着手机,食指劲头点拨页面。堂姐背对着店门,一不留神,我溜进了店铺,坐在芊芊身边。芊芊吃惊一会,看了看我,瞬间脸红了起来,而后便低下头。
“你还是来这边考试的吗?”芊芊问。
“不来考试,我就不可以来这边找你吗?”
“你怎么找这边来了?”芊芊声音很小,瞄了瞄在店铺另一端的堂姐。
“芊芊,我觉得你可以做别的,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其他更适合的路。”芊芊不回话,低着头,转眼看她的堂姐。堂姐还在整理货架,并没有看见我。我继续说:“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单独谈谈,可以吗?”
“我堂姐说,不让我单独和你在一起。”芊芊小声回答。
“你既然那么信仰你的价值观,你和我谈谈又会怎么?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一声不吭就断了和你的联系。”说着说着,我开始责备起自己来。芊芊不说话,堂姐走了过来。
“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堂姐有点惊讶,芊芊见堂姐来了,便摆弄茶具,倒了一杯茶给我,堂姐继续说:“你过这边来做什么?”
“我是来找芊芊的。”我看着芊芊。
“你来找芊芊做什么?”堂姐有点生气,但顷刻间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开门做生意是很欢迎你来的,来喝喝茶,还是很欢迎的。”
“我想和芊芊单独谈谈,我们之间有些事情要说。”我有点无奈,悲伤的说起话来。
“芊芊不能单独和你在一起,她跟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不需要和你在一起。”
“芊芊可以做别的事情,芊芊还年轻,可以走别的路。”我反驳道。
“你走别的路是什么?给别人做服务小姐,还是找个人嫁了,给别人生孩子,做家务,还要和婆娘天天吵架?”
“芊芊即使做事业,也可以做别的行业,为什么一定要做……(传销)”
“你说做什么?”堂姐打断了我,提高了声调,开始恐吓我,只见堂姐继续说:“我告诉你,林仕羽,我们是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你想怎么样?你去警察局报案,告我们?我告诉你,警察局夫人都做我们这一行,有个人去警察局报案,结果怎么呢?结果他自己进了监狱。”堂姐说完,便往里屋走了去。
我坐着,开始发慌,心里衍生一股恐惧感出来,想起了姐姐在电话跟我说的话,估计“传销”确实那么恐怖。良久,芊芊小声说:“要考国家单位,也不好考吧?”
“不好考,也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啊。”我停了一会,芊芊不说话,我继续说:“在那边上班,做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做了呢?”
“那边没得做了,宴席少了很多。”我看着芊芊,有点不理解,芊芊解析道:“上面下发了文件,不准领导摆宴席吃饭了,他们下班以后都直接回家吃饭了。”
“那他们没安排你做其他的工作吗?就让你们失业了不成?”我问。
“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换一个环境,不想在那边工作了。”
说完,芊芊往里屋走去,表示她不招待我了,我静静坐在凳子上良久,开始站起来往店外走去。街道上,寥无几人,刚走到西湖边,看着西湖美景,无数个芊芊的影子浮现在我眼前,不禁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染湿了阳光普照下,拉得长长的树影儿。我回转了头,又往芊芊的店铺走回去,徘徊了几次,看着街道上,人影稀疏,我心里突然决定,再去店铺找芊芊。我刚转身要回去,走到绿荫丛中时,有人在我肩旁上拍了一下,我回转了头,看是芊芊,一种失望中的惊喜悠然而生。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我说。
“我想让你走的,我在你背后站了很久,你总是看不到我。”
被芊芊这么一说,我顿时尴尬难分,我伸出手,牵着芊芊往西湖走去。
“我心总是太软,不够狠心,放不下你。”
“你回来就好了,还说其他的做什么呢?”
“我送你回去吧,我们不去西湖了。”芊芊说。
“你不原谅我了吗?”
“还说这些做什么呢?我们做朋友吧。”
“你认为分手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我反问。
芊芊不做声,然后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捆宣纸来,递给我,说:“这是那个书法老人家写的毛笔字,送给你的。”
我接过宣纸,缓缓打开来,看着上面写着方正的楷书大字“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看着上面的字体,满腹欣喜。
“你真叫他写了一副字画给我呢。”
“很久以前就写好的,只是不知道你的地址,不然我寄给你了。”
听芊芊这么说,我不禁把芊芊抱在怀里。
“你抱我太紧了。”我松开手,只听得芊芊继续说:“我堂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得早点回去。你先搭车回家里去吧。”
我满意得点点头,然后往汽车站走了去,搭了一辆车,在车上,我收到了芊芊的一条长长的短信。
有无数个夜晚,我在西湖畔上徘徊,我想,这个世界就应该从此结束了。我知道西湖上的美景会让人多么伤感,我的痛苦已过去,悲伤也应该停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是不可能重现的。仕羽,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都没错,不存在原谅与不原谅的问题,我知道你不服气,其实我也不服气,但是如果真可以,我们相隔一年再见面吧,就像你说的,牛郎与织女相恋,一年也就见一次,考验我们的爱情吧。如果一年后,我们都彼此记得彼此,就让这份感情继续。祝你早日考上国家单位,如果可以,你就把对我的爱化成你考试的力量吧。之下来,我还要找工作,我们彼此都耗不下去的。
我一遍遍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最终把自己烦躁的心情压了下来,我回了一个短信:嗯。
avatar
木争V
28楼
第二十节 我考试落榜了
我想,算了,先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吧。那一年,我参加了当地银行职员的考试,我来到市区的总部报名,报名人员说你要去县里出个考核合格证明,然后我驱车回到县城,当天下午又回到市区去报名,我觉得是报名人员故意为难我,不想招聘我,似乎那些岗位都是他内定的,但我无能为力,只好硬着头皮上。
笔试对于我来说,似乎是小菜一碟,我顺利通过笔试,进入面试环节,我也不知道自己笔试成绩多少分,总之是银行总部的人通知我去面试的。我系好领带,穿了正装,跟着其他考生在考场门外等,工作人员走过来跟我们说,进去面试的第一个环节要先自我介绍,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心理琢磨着我的台词和发言。在面试官跟前,我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我觉得那是违规的,我引用了三国时期,刘备的名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我感觉面试官听得很喜欢,后来第三题,面试官问我,你知道我们银行是做什么的吗?我一头雾水,我想,那是存钱的地方,在家的时候,我爸经常叫我去银行里存钱,我便这样说了,没想到说完,面试官就问我,你们在基层服务,一个月多少钱?我说两千块,然后他又说:
“可是,你不知道我们银行是做什么的”,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你先出去吧。”
我走出了考场,以后再也没有录取的信息了。
临近基层服务期结束的时候,为了不承担失业的风险,我去报考了教师资格证,在试讲的环节,他们只给我讲了两分钟的时间,后来他们告诉我,由于你没有和同学互动的环节,所以试讲不合格。我很生气,因为体检的时候出了两百块钱,血被抽了,钱又去了,还不给我教师资格证。
那年母亲托关系给我找对象,我忘不了芊芊,我害怕,如果我不去找芊芊,我就很有可能会与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岁月老去,人的心却未曾老过,我与芊芊有个约定,如果失约,我就输了。没想到,才过去半年,芊芊就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给我。
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惶恐中度过,我好恨你,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和关怀,可能你不曾想过,和你同床共眠的女孩,有过把你拉下深渊的心机。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消失了,多少个夜晚我无所适从。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已在泥淖中(传销组织中),无法自拔,我对你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我不想你也留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深陷这样的泥淖中(传销的泥淖中),但我又感觉,你在我身旁,这个世界不会那样孤独和寂寞,但我时而又很恨你,是你不声不响把我置身于空寂的世界中,那时候,我又想把你也毁了,让你也感受一下被陷进泥淖的处境和复杂的心理。或许,这些事已经过去,应该埋藏在陈年的旧事中,永远不让它出来,让它们死在那里,后来,我想了想,这些事跟你本来无关,是我自己独立性不够,以至于我无法自拔。
仕羽,我现在的堂姐已经躺在了病榻上,命悬一线,上帝的魔爪正撕碎她的躯体,她肚子里的大肠小肠被手术医生割去了四分之三,你离开的第二天,警察就把我们的聚所查封了,我们一群人被禁闭了一天,堂姐和她的老师,关了十多天,也被放了出来,没人理会她,她的孩子、爸爸妈妈都认为她是个毒妖精,半年以来,她一个人呆在家里,郁郁寡欢,形单影只,她的亲人都离开了她。就在一个月前,我回到家乡的海边度假,有一天她找到我,说肚子痛,要我带她去医院看医生,我骑了一辆摩托,载着她到乡里的卫生院,医生问她吃了什么,就肚子痛了,她说吃了不干净的饭菜,医生断定她是“急性阑尾炎”,然后医生给她开了三瓶药水,打点滴,打着吊针的时候,她还反复呕吐,我问医生,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得先观察观察。当打到第三瓶药水的时候,堂姐对我说:“快去问问(医生),还有药水没?”我就去问医生,医生说:我再给你开一瓶药水,打完就没有的了。然后医生又开了一瓶,我在那坐着干等,其实我真不想理她,特别讨厌她,但是,她毕竟是我堂姐,当她打完最后一瓶药水的时候,我把她扶上了摩托车,载她回了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第二天,我二叔带她去县城的医院,而后又转到市区的人民医院去,医生说她不行了,要切她的肠,说她重金属中毒,医生说切了四分之三的肠,我就想,肠都切完了,还能活吗?亲人们在讨论,说医是医不好的了,医院分明是在敲诈钱财,让堂姐要死不活的。我爸爸就去问医生:还能医好吗?医生说:只要拔了氧气管,她就死了。大家都说医不好的了,亲人们把她搬回了家,在家里躺了一天,是断气的样子,大家给她准备后事,于是在村里的祭堂放着,亲人们给她烧纸钱,希望她早日超度。我二叔每天都去看她,看她有没有断气,谁知道她一连五天都不断气。我爸爸对我说,堂姐想见我,我就走到她跟前,堂姐眼睁睁盯着我,那眼神,我永远都不能忘,瞳孔是圆的,是尽力发出来的那种,眼圈带着血丝,圆珠子都要透出来了。我爸说,堂姐想和我说话,我不敢靠近她,我很害怕,但是堂姐貌似真要见我,因为我战战兢兢的时候,她就开始平静了好多。羽儿,堂姐真可怜,想死,死不了,死得那么惨,上帝是在折磨她,还是她自己有什么心事放不下,所以死活不愿意咽下那一口气。
很多时候,我做梦都梦见她,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堂姐,如果我当时带她去县城的人民医院,她就不会死了。我觉得堂姐的灵魂折磨着我,阴魂不散。
我把芊芊发给我的邮件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想着,芊芊一个人,孤零零在黑夜里的窗台旁,隔着玻璃,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我拿起电话,想打给芊芊,没想到电话是空号,芊芊早已没用原来的电话号码。我想着,芊芊消失了,这个女孩神出鬼没,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想消失的时候,立马就消失了,芊芊在逃避什么?我无法理解,只能等芊芊再发邮件给我。
相关阅读
logo
联系我们隐私协议©2024 redian.news
Redian新闻
Redian.news刊载任何文章,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建议。文章信息的合法性及真实性由其作者负责,与Redian.news及其运营公司无关。欢迎投稿,如发现稿件侵权,或作者不愿在本网发表文章,请版权拥有者通知本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