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城头上,十多名道士已升起了法坛,他们一手摇着铃铛,一手捏着剑诀,口中念念有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然后用桃木剑挑一张灵符就火上烧着,只听一名道士口中呼道:“弟子恭请玄天真武大帝临凡,扫除一切洋鬼洋妖。”
旁边一个道士也念道:“弟子恭请九天伏魔大帝关圣帝君,荡平一切妖魔鬼怪。”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道士也都念动口诀,请来不少“天兵天将”。
待“众神归位”,众道士一起画了个剑圈,往城外一指,说了声“放”,城上清兵一齐将粪汁狗血倾泻而下。说来也怪,自施法后,洋人的炮火果然减弱,不一会儿便停止了轰击。那十多名道士不禁纳闷儿:“难道真有天神保佑?”但不管怎样,这也算是“见效”了。
总督府里,奕山听到炮声渐稀,自认为妙计奏效,当即摆下庆功酒,要好好庆祝一番。左右幕僚赶忙拍马,有说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说他“文韬武略,儒将风流”,直把个奕山拍的心花怒放,真以为自己是姜太公在世,诸葛亮重生。
天神真的临凡了吗?当然不是,英军为了防止爆膛,正下令休整,补充弹药,准备新一轮进攻。当他们看到清军将一桶一桶的东西倒下城头时,心中好生疑惑,不知道中国军队在搞什么鬼?后来又见有人在城头“跳舞”,更摸不着头脑,一名军官笑道:“Hey guys, they are dancing and welcoming us!”
一名侦察兵跑到副司令伯麦身边敬了个礼:“Sir,the highest point of Guangzhou City,Yue Xiufeng can overlook the city,and no one guards。”
伯麦简直不敢相信,又重复问道:“What?no one guards?did I hear it wrong?”
士兵大声道:“Yes sir,you didn't get it wrong,no one。”
伯麦听了哈哈大笑,转身对士兵们说:“Guys,the Chinese want to give Guangzhou City to us,We can't be polite,Now listen to my orders。”
士兵起立,伯麦下令:“Guys,Immediately take over Yuexiu Mountain, set up your cannons and fire。”
“Yes sir。”
伯麦又传令:停泊在珠江的炮舰迅速上驶,准备从水、陆同时炮击广州城。次日中午,越秀山和珠江口两个方向的英军全部到位,火炮手最后一次校准弹道。
30分钟后,伯麦一声令下,江上、山上同时开炮。一排炮过来,广州城上的道士们被打的满天乱飞,粪汁狗血洒了一地,守城官兵慌忙扔掉刀枪、脱了军服,混在百姓之中逃命去了。没被击中的道士也顾不得脱道袍,一窝蜂涌下城头,英军看得哈哈大笑。
奕山不知城外消息,正美着呢,一排炮轰到了总督衙门。再看他,“嗞溜”一声就钻了桌子底,众幕僚赶紧来扶,他明显感觉到大地在颤抖,椅子在颤抖,总督府在颤抖,来扶自己的这一双双手也在颤抖。他甚至可以肯定:整个广州,乃至整个大清国都在颤抖。
一名亲兵慌慌张张跑进大厅,边跑边喊:“报、报大人,不、不、不好了,洋人打进来了。”
奕山在桌子底下大骂:“狗奴才,瞎叫唤个啥?老子又没聋。”亲兵一听,慌忙退了出去。
等了许久,再没炮弹打来,奕山这才战战兢兢的钻了出来。一个幕僚出主意道:“大人,洋人只是想要点钱,不如就给他们吧!”
另一个幕僚也道:“大人,快派人去议和,晚了洋人就打进城了。”
奕山语无伦次的道:“对对,议和、快议和,本将以和为贵,不打了!”
于是广州城头上升起了白旗,英军停止攻城,开始议和。
5月27日,奕山派广州知府余保纯为代表,私自和英国人签订了《广州和约》,答应赔偿英军600万两白银作为赎城费,双方军队共同后撤60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