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见金刚来? ――木心杂感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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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一.
说实在,这次“木心大讨论”之前,我对“陈丹青”这个名字,只是似是而非地知道,一直以为就是写过几本“风花雪月”的那位,尽管我对“风花雪月”也只是耳闻。当然,这只能怪自己关心网事,不关心时事,见闻浅窄,对时贤不知敬畏。
木心一出,“好”“屁”交锋。有人说“好得很!”;有人说“好个屁!”,煞是热闹。于是不少人说,“木心大讨论”和炒作有关:木心无罪,炒作其罪。我想,也有一定道理。于是找资料看,找到这篇:『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陈丹青演讲稿:《我的师尊木心先生》(转载) ,粗粗拜读一过,又想到了许多废话。
在《我的师尊木心先生》中,我们看到陈丹青先生着力论证“一个文学鲁宾孙”的存在性和唯一性,虽然这是“一个无解的谜”:
“这个人自始至终单独守护着、同时从不受制于五四开启的价值、精神与世界观,凭一己之身、一己之才,持续回应并超越五四那代人远未展开的被中断的命题。。。”
“我这样说,不是在陈述木心先生的重要性,而是唯一性,而这唯一性,即暗示着木心先生的重要性。”
“但我立即要申明木心先生的“唯一性”。诸位读了他的书就会发现:将木心先生与以上任何一位曾经被淹没的“老作家”相比拟,都不可比,都不恰当。在他身上没有断层,上述五项传统先后吞噬的问题完全不存在。”
“即便是周氏兄弟所建构的文学领域和写作境界,也被木心先生大幅度超越——既矛盾又真实的是,木心先生可能是我们时代唯一一位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
陈丹青先生这样称颂自己的师尊,我完全可以理解。对于自己喜欢的文字和作者,我也会有宗教般的热情。
听说“木心先生可能是我们时代唯一一位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我想起儿时听到乡下亲戚一本正经地说“全世界最好吃的是酥皮面包”一样,我相信这是说话人的心里话 ――-因为就其见闻所及,的确如此。我本人也是一样,以为武侠小说中就还珠楼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都不足为奇。如果发个帖子,别人看了,或者笑笑,或者“靠!”“靠!”,都无所谓。
至于发为“演讲”,又是发现“文学不明飞行物”,情形就有点不同。人们随着演讲人手指口画,翘首望天,水平不够如我者,就不免会诧异:你说云端里有个大金刚,俺咋就没看到呢?头颈累了,从遥看一千米高空逐渐耷拉下来,only to find , 海平面远处倒好像有个异物。于是,坛子上大喝一声道:“疾!”,台下倒有不少受累了的头颈,回应曰:“切!”
猛火滚油的爆炒,操之不当,飞溅的油星,倒实实在在烧枯了本师几根白頾须。
二.
说实在,“我们时代唯一一位完整衔接古典汉语传统与五四传统的文学作者”这样的考语,无论出自什么人之口,都只能引起舆论大哗,便是钱钟书在世,敢在大庭广众如此出语惊人,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买帐,遑论它人?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已经是没有权威的时代,即便有,也没有多少人会迷信权威。虽然在文坛上,存在性和唯一性,无法像数学那样严格证明,所谓“文无第一”,各花入各眼;然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正好的文字,哪怕只是随便注册个ID,写成帖子发到论坛,也自然会得到热烈的搴帘彩声和交口称赞。梁兄的文字,追捧者众,历久不衰,便是眼面前的实例 ――人家的文字,就是好啊!尽管此前谁也不知道有个什么梁由之。网络不认人,唯文是问,全凭实力说话。喜爱文字的人们,心中自有一干秤,足以衡文;公正的程度,于“衡平法”也不遑多让。不是什么有点薄名的人随便说句话就可以糊弄得了的,何况文字的实力远不及梁兄者乎。
音响发烧友有句大实话:评判音响设备,用耳朵收货。准此,平章文字,人们自然要用心眼收货。现在的读者,不但“理性”(不跟风盲从),而且“感性”(不喜欢的,不买)。最近,论坛上看到越来越多的书友,对无聊的吹捧和炒作“说不”,适足以证明公道自在人心,实在是我们可爱的母语文字之大幸。从这个意义上说,“木心大讨论”也实在是一件大好事。
据说,这次出版《哥伦比亚的倒影》,商业上还比较成功。是的,《大红门》、《三重门》的“商业”听说也很成功。然而,商业上的成功,和文学上的成功是“正相关”,还是“负相关”,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