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校园会和海底捞

上午女儿学校举办校运会，一大早跟她一起起床去学校。昨天晚上还第一次去开她的家长会，认识了她的班主任老师，也是女儿妈妈的同事。跟我小说里写的也是真实过往的我的小学班主任有几分相像，都是四十左右，慈祥但不失威严。得知我是女儿的爸爸，来自遥远的重庆，一点疏离感都没有，立马叫我去拿着打气筒给第二天开幕式要用的两个硕大的足球充气。我也乐于在女儿老师面前挣个表现，满口应承下来屁颠屁颠就去了。只是打气筒的功率跟直径两米的足球并不匹配，把一个球充满就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后面班主任还说，提前充好的两个当中，有一个居然还跑风漏气了。
女儿涂粉抹彩的模样在幼儿园就见过了，个头和容貌跟着年龄在变化，我却看不出具体有哪些差别，哪怕几个月才能见她一次。每次见到最大的印象就是又长高了。的确，才六岁，一年级，在别人看来像足足像是三年级的样子。我必须开始接受不能时刻在她身边陪她成长的事实，只是用的时间有点长，四年过去了仿佛还没有完全做到。我自认是个还算成熟理智的中年男人，工作和交际各方面能做到自控和稳重，唯独在女儿这里容易失了分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跟武林高手一样，再密不透风的金钟罩跟铁布衫，也有命门所在，就看你找得找不到了。我这个的命门就很清楚，也早已公之于众，根本不怕被人受制于柄，你都可以嘲笑我不够男人，儿女情长的，从我写的众多文字就看得出来，只是那又如何？痛在其中，但也乐在其中。其实像这样直接写跟女儿赤裸裸的真挚情感真不叫多，我终究还是个含蓄内敛的传统型文人，跟写诗作词一样，过于直抒胸臆就没意思了。国家不幸诗家幸，不能时常看到女儿固然是一种痛苦和煎熬，跟别人不一样，彼此看到的时候，感觉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连眼神都不一样。情人眼里出西施，父女眼里只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怜爱。
中午跟女儿和她妈妈吃之前就说好的海底捞。我还是在十年前在北京跟铁路的同事吃过一回，过后就再没机会。听闻里面消费不低，我自己去或者请客可能会掂量，女儿只要说一个“去”字，我就已经不再考虑其他问题了。好比我自己的衣物，很少随手乱扔一团，家里没有熨斗，唯恐褶皱了上身不好看。到了南宁，女儿说冷，随手拿衣服给她披上，掉到地上或被她扔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带来时还算整齐的外套有一件已经不大成型，想到回去过一遍水挂起来就行。
海底捞的服务果然是名不虚传，像我这种农家子弟受不了吃个饭一直被人伺候，旁边的美女不时弯腰含笑来给你收碗筷或者把你下菜夹菜，女儿妈妈不以为然，说花的钱里面就有一部分是享受服务的。我跟她想法大相径庭，这年头有钱真不是爷，有钱但还不拿钱糟践别人的人，那才是众人心中的爷。我就担心女儿学她妈妈这点恃宠而骄，虽然她妈妈平时以严厉诸城，女儿对她畏惧多过爱戴。在我这里刚好相反，我对女儿几乎没有威信可言。毕竟不能两个人都唱黑脸，孩子压力得多大。前两天因为一件事才破天荒对她发了火，可见性质的严重，直到女儿认识到错误，过后怎么对我还是一样。
不过女儿因为家庭环境影响，跟其他小孩还是有些差别。今天上午校运会经班主任老师特许，我能进到操场中央她们班的队伍里一起席地而坐，我就坐在女儿的后面，叫她也爱理不理，跟平时在家判若两人。旁边的同学看出我是女儿的爸爸，纷纷围过来跟我说话逗乐，后面那个女同学一点不认生，直接抱着我玩弄我的头发跟耳朵，出口一句话就把我愣住了，谁谁谁的爸爸，你是不是领导？我以为听错了，叫她重复一遍照旧。问她为什么会那么说，她说，看着像。我对现在一年级的小朋友的认识算是彻底改观了。旁边的小男孩也见机行事，我爸爸就是领导，然后怎么着怎么着的。我本来是跟之前女儿读幼儿园一样，想着找机会深入她的班上彰显我是她爸爸，可能有助于缓解同学对少见她爸爸的疑问，减少离婚对女儿带来的伤害，提高她的自尊跟自信。这下我就有点懵了，现在的功利主义难不成都已经渗透到了小学一年级领域，我要是个普通老百姓或者农民（工）是不是都不该来学校了？
这些都是我现在写字才乱琢磨，当时还是跟着女儿同学说话，有意让她们多跟女儿玩耍做朋友。女儿后面才渐渐转过来跟着一起说话，看见别的小朋友抱我还不乐意，一直在用手把他们推开。
女儿对爸爸的爱有时也是深沉的。吃完海底捞，女儿不出意外拿到了店家送的两个小礼物。我立马想到当年也是被送了一张小小见方的眼镜布，这次来南宁之前跟女儿视频，她说道要送我一张眼镜布，进门没多久真拿来一张跟海底捞一模一样的。今天问她妈妈，说是上次带她跟同事吃另一家海底捞得到的礼物，女儿接到眼镜布的时候，当时就说了，可以送给爸爸用来擦眼镜。
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跟今天的天气，艳阳高照，好暖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