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湾旧事
东化村
1楼
“王孙驰马城边过,笑指红楼听玉筝”,明朝诗人是这样描述张家湾的,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彼时张家湾的繁华与富庶。作为大运河漕运码头的张家湾,帆影幢幢,商贾辐辏。
张家湾得名于元代的张瑄。忽必烈重用张瑄督运漕粮,张瑄便着力经营码头,自家生意也越做越大,城也成了张家的。
张家湾在通州城南十余公里处,水运枢纽直接决定了古代张家湾的商业和军事地位。凉水河在张家湾一带注入大运河,这个凉水河曾是永定河的旧河道。还有一条河在张家湾注入凉水河,这就是著名的萧太后河,也是全国唯一以名人命名的河流。
萧太后是萧燕燕,辽代最著名的统治者之一,她临朝称制多年。北京那时是辽代的南京,皇家在此消耗极大,后勤补给不给力。萧太后便主持开挖运河,从现在的北京西站莲花池一带直到大运河畔的张家湾,主要运送军粮。外来粮草运抵张家湾卸货,然后换小船沿萧太后河转运到北京城内。张家湾从此兴盛。
有河必有桥。明朝万历皇帝的母亲李太后是通州本地人,她为了造福桑梓,自掏腰包兴建横跨萧太后河的石桥,取代之前用的木桥。万历皇帝赐名为“通运桥”。照说这桥该叫李太后桥,可能萧太后声名太盛,民间只管这桥叫萧太后桥。
有人把萧太后桥和卢沟桥相提并论,不过无论从气势上,还是战略意义上,萧太后桥是逊色的。即便逊色,当我踏雪走到桥近前时,还是为古人的匠心所吸引。萧太后桥有3孔石券洞,中间高。桥两侧青砂岩石栏上,各有望柱18根,每根上面雕塑一只狮子,神态各异,活灵活现。萧太后桥上的狮子自然是没有卢沟桥上的狮子多,民间夸张卢沟桥上的狮子“数不清”。这些狮子令古桥活泼起来,而现代城市的钢筋水泥桥梁,绝大部分只讲实用,几乎不顾及审美需求。
不比古代承接沿途泉水,现在的萧太后河主要吸纳城市中水,所以数九天里河水也不冰冻。可是无论怎么处理,中水水质就是与自然水质有别,看着浑浊不堪。没有南迁的小,想来是没有选择,只能在中水里游泳扎猛子。史料记载,当年萧太后河两岸芦苇丛生,水鸟云集,渔舟唱晚,一派生机。这种景象还原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萧太后河北岸曾是竟日繁华的张家湾城,小城周长近4公里,虽说不大,也算固若金汤。有明大学士徐阶撰文《张家湾城记》:四方之贡赋与士大夫之造朝者,舟至于此,路行以达都下,故其地水陆之会而百物之所聚也。曹雪芹家在张家湾城内有当铺、商店等很好的买卖。
直到20世纪上半叶,张家湾城还保存得十分完好。日本人占领张家湾时,拆了一些城墙,城池基本结构还在。解放后,村民开始拆城墙卖钱,后来连夯土也慢慢都被弄回家盖房子用。如今,昔日的张家湾城仅剩南端一点儿残余的城墙,还有一座复原的城门楼。和全国大多数古城的命运一样,人们先拆,待需要时再造一座假的。张家湾古城明显有复建的规划,北侧是一大片空地,白雪覆盖,又杂草丛生,营造出一些荒野的感觉来。
萧太后河南是张家湾老村。老村以回族为主,满街售卖的都是牛羊肉。我问一老者,此地为什么都是回族人?他摇头不知,说一直都是回族聚居区。有文献说,张家湾的回族人大多是元朝时迁来,或为朝廷养羊养马,或在码头做生意,丁口日繁,聚居为大型回族生活区。
村里有一老清真寺。踱步而入,门口见一古槐,主殿坐西朝东,院子中央置一巨大石缸。义和团曾把清真寺当作据点,八国联军打到张家湾时,清真寺因此遭到极大破坏。沿村再朝西走,就能看到萧太后河边的巨大曹雪芹塑像。张家湾人说,曹雪芹死后葬在了张家湾。有学者反驳此种观点。吵来吵去,成了公案。
20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