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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粟异闻笔记第二部听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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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粟异闻笔记第二部听雷

隐暗世界
1楼

各位涯友和书友,大家好,我是黎粟,之前我在天涯鬼话版发过《黎粟异闻笔记》这个帖子,很荣幸,实体书过段时间就能和大家见面了,《黎粟异闻笔记》我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上传更新,直到2019年下半年更新完毕,期间得到众多涯友的认可,从内心处讲,非常感谢你们。
其实《黎粟异闻笔记》刚刚在网上更新的时候,我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当时没有想过能写这么多,写这么久,现在回过头看看,没有大家的关注、留言,尤其是砍刀、乾坤、月影、大国谋道、摄影师..................的厚爱,也不会有这本书,所以,借此佳节,老黎祝大家2020年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众所周知,这个假期因为疫情的缘故,全国各地应该都少了些本应浓浓的年味儿,今天的消息是确诊人数已经逼近3000,国家层面决定延长春节假期,在这里,老黎也呼吁大家尽量留在家里,注意个人卫生,出门必须戴口罩。即日起《黎粟异闻笔记第二部听雷》开始更新,大家无聊的时候可以来看看,当然了,也可以在本帖中跟帖闲扯,让无聊的时间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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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暗世界
2楼
前情提要:
人生很多时候也如讲故事,草蛇灰线、伏笔千里才足够精彩,才更有味道。我与倪阴阳自小认识,说是发小儿也不为过,而跟大背头那也是一场机缘走到一起,现在想想,似乎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将我们牵引到了一起。
这几年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不着家是常态,一个人虽然在外面自由,但是对家人的愧疚却时常涌上心头,尤其是对我太太和小宝,总是觉得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义务,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呆在家里。
一直到抓周中出现的意外,我们三个人才知晓,原来我们的祖辈都曾经到过雷州,并且在那里共同经历了一件奇特的事情。
我们三个人倪阴阳年纪最小,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过了三次本命年,也就是说,倪阴阳已经超过36岁了,而我和大背头眼看着过完年,便要踏入不惑之年,其实到了这个年纪,人生经历已经相当的丰富,但谁也没料到即将不惑之时,经有了新的困惑。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都产生了共赴雷州探秘的冲动。当然了,我们三个人的目的又各有不同,对于倪阴阳来说,他去雷州最大的原因,是想找到师门祖坛寻根问道,而大背头则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他的祖辈会舍弃祖训,奔赴到几千公里外的雷州半岛,而我更多的是好奇,我的好奇源自年幼时爷爷讲过的贝老朝、莫陕北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传奇的一生,可每次讲到他们的后代贝礼迟和莫西安,还有他自己到达雷州后发生了什么事,却又闭口不言。
我当年好奇心虽重,曾想弄个明白,但当年的秘密似乎是一个禁忌,几番打探无果,时间一久也就淡忘了。谁料想几十年后,三姓的后人竟机缘巧合的又凑到了一起。
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可以直接去问我家老爷子,毕竟他这个当事人还健在,可我爷爷的性格我了解,说好听一点,叫做融汇中西,要说的难听点,其实用不中不洋更为贴切,我要是直接去问,一定是碰一鼻子灰。况且最近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逼问,实属不孝,所以商量来商量去,我们三个人决定自行前往雷州一探究竟,而听雷这个故事便是从我们三个人的决定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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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现乾坤谱里的隐言,是2018年的腊月,那时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北方被几场大雪压得气温骤降,而广东确是个暖冬,整个冬天都无风无雨,艳阳高照,虽然户外可见度高,但是空气确干燥要命,这让我多年没有犯过的鼻炎一下子又难受起来。
那段时间,我不太喜欢出门,借着空气干燥的借口,整天在家里开着加湿器陪伴黎小宝。
只是年前,我与倪阴阳和大背头在老隆食府的霍山房包间儿里又聚了一次,这一次我们把赴雷州探秘正式提上了日程,并且同时召开了一次非正式的雷州探秘部署会。
会议自始至终都在一片欢歌笑语中进行,与会人员积极发言,对雷州探秘进行了深入探讨,会议明确成立雷探工作小组,经过激烈的竞争,确定组长由大背头担任。会议明确,因为小组工作暂时不多,不设副组长。同时要求,关于雷州探秘的时间、路线、前期准备、后勤保障以及经费来源均由组长完成。
大背头一听,脸都绿了,摇头嘟囔着要回澳洲,又说我和倪阴阳合起伙来坑他。倪阴阳倒是不言语,我却受不住了,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直接怼道:“说的好像你这死胖子多仗义一样,上次你收的邪门要不是我替你挡了,指不定你都被黄老太太找人剁成八段喂澳洲龙虾了。”
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背头也自然理亏,赶紧把手伸出来,巴掌向外挡住我,那意思是让我别再提了,我看看也差不多到火候了,就继续悠悠道:“那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大背头只能哭丧着脸回道:“行行行,听你黎小哥的。”一边说,一边眼睛向下瞟,肉乎乎的手指点来按去地在盘算这次要出多少血。
作为心理补偿,交通工具当然用的是我的马自达,但问题是倪阴阳不会开车,所以一路上只能有我和大背头换着驾驶。不过幸好深圳与雷州距离也不过几百公里,开车也不过是8个小时而已。
散会前,我和大背头让倪阴阳打上一卦,想看看我们三个人运势如何,倪阴阳本来不肯,可架不住大背头要把组长的位子让给他,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微眯着眼睛,大拇指在其他四个手指上飞快地来回掐了几下,掐完似乎又不太确定,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背头,直到大背头被盯毛了,心虚地催他快讲算出了什么,倪阴阳才不确定地道:“我推算了老贝今年的运势,都是飞火流星。”
“飞火流星”,我嘟囔了一句,“那不是2002年韩日世界杯指定比赛用球?难道卦象显示这死胖子的运势是个球?”
倪阴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死板,大背头知道他的手段,断不会乱讲,赶紧急急问:“那是什么意思?”。倪阴阳又想了一会儿才说:“如果算天时,飞火流星的意思是明年大旱,可如果是算人,就说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老贝今年阳气大盛。”
倪阴阳说的云山雾罩,我和大背头也听都五迷三道,三个人又扯了一会儿淡,便各自回家。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各自准备好东西,只等大背头确定时间后,我们便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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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暗世界
4楼
大背头相对简单,告诉黑子和尾巴“翎子”继续收,但“花翎”和“彩翎”要等他回来再拿主意,这段时间他要独自外出,有事儿没事儿都别联系他。
“花翎”和“彩翎”是他这个行当独有的叫法,“花翎”是能卖出大价钱的法器;而“彩翎”,那是指光器,意思就是真真正正经过祭炼又有传承的法器。
在他看来,祖辈在雷州的那段经历,可能与长生青铜鼓有关,而这是他们家族几辈子的念想。
不过这大背头二货很奇葩,非说是进山寻秘要先强身健体,交代完生意竟去报个短期健身班,还要每天搞几组腹肌撕裂者。
倪阴阳则不同,他师傅曾经给他讲过雷州那场变故中的一些细枝末节,但那边毕竟是倪阴阳的老师公的经历,到他这儿已经是第四代了,所以每每提到凶险处,倪阴阳的师傅也不甚了了,所以倪阴阳决定带上一些法器上路,而法器的准备,那是需要时间的,就是一方灵符,那也不是挥笔即可,而是要心有灵光,一气呵成的。
我这儿最麻烦的,既要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又要跟老婆请假,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舍不得黎小宝。所以等三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停当,正月都已经过完了。
本来春节就是讲究个团圆,可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闲着,除了照顾家人,还有常规的迎来送往,这些来往问候的人,大多是从外地赶过来的,除了继承了我爷爷学脉的那几个教授,便是从北京过来的红色子弟,那是我家老太爷当年旧部的后人,所以这个春节我过的特别辛苦。
春节虽然有家庭团圆的幸福,其实也是个累人的假期,就这么熬到了初十,我一大早正陪着黎小宝玩耍,手机叮咚一声就响了,我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指纹,就看到微信中弹出一个群聊对话,我点开一看,是个新群,就三人,正是大背头、倪阴阳,还有我。等我定下心来再一看群名,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群名一栏赫然写着“撕秘三角裤”。
靠,我愣了半天,仿佛看到了大背头的骚气在空气中弥漫,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接受不了点看群都要偷偷摸摸的名字,于是点开群设置。
可正要修改,微信群又是叮咚一声,我再一看,群名被人修改了,我的气一下就顺了过来,可我刚想在群里点个赞,却发现群名变成了“吉祥三宝”,不用问,这肯定是倪阴阳干的,这两个货一个低情商,一个低智商,真是让我不省心。
“撕秘三角裤”就算了,“吉祥三宝”是什么鬼。
我实在按捺不住,赶紧喉头一运丹田劲,硬生生把一口老血咽下去,又赶紧点开群设置,把群名改成了“雷州探秘小分队”。我刚改完群名,大背头就发了一条语音,我点开小喇叭,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就听见大背头一口别扭的粤语传了出来,“佬嗮,线路我都睇返啦,过咗正月就出发。”说完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听声音是在健身房。
我刚听完,手机叮咚一声,一张截图便发了过来,我赶紧点开用食指上下滑动,这一看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大背头这货太不靠谱的,他直接发过来一张旅行社的旅游路线,左上角写的“宝安国旅”,中间的标题是 “粤西五日游”。
我看完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哪里是去探秘,这是出去旅游啊。
我正想回复点什么,手机叮咚一声又响了,我一看是倪阴阳发过来,只打了一个问号,那意思是他也不明白大背头发了个旅游路线做什么。然后大背头的一条语音信息又过来了,口音还是蹩脚的粤语,听了让人感觉噎得慌,舌头都在打哆嗦,“我话佬嗮,咁次出去探秘一路追风走尘,不如走走停停,去茂名试下白切鸡,再到湛江试下海鲜啦,最后才到雷州,咁样唔会太辛苦嘎。”
我还要在群里说上两句,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大背头这种安排看似过于随便,但也挺好,起码一路上没那么辛苦,而倪阴阳是个淡然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最后,我们又在群里聊了一些细节,便开始各自收拾,准备过完上路。~
倪阴阳和大背头本都是一个人,时间上没太多讲究,越好的时间一到,我就开着马自达先去接倪阴阳,他倒是还好,背上一个背包,肩上斜跨了一个卦囊,背包里估计是换洗的衣服,卦囊倒是松松垮垮,看样子也没几样东西。
大背头就不一样了,我开车到酒店的时候他带着一副口罩已经在路边等我了,别说带着口罩我认不出来啊,那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就是标志。不过这身边儿,嚯啊~,大包小包的,哪儿像出去探险,简直就是搬家,看那架势,我的车尾箱都未必放得下,我把车停在他旁边,和倪阴阳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可这小子竟像完全没见到一样自顾着打开车尾箱开始装东西,装完后啪地一声关上尾箱盖子,然后几步小跑就打开副驾驶的门,滋溜一下坐了进来,那身手,简直了。
大背头一上车,我便调转方向盘,向高速公路开去。
路上我就问大背头,这怎么跟搬家似的,大背头有些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一路上进山探秘,谁知道能用上什么东西啊,我到驴友论坛逛了一圈,凡是可能用得着的,都带了一‘混’。”
他这一说我就乐了,“一份就是一份,怎么成了一‘混’,您这是刚从潮州回来?”
我一乐大背头就不愿意了,“一‘混’就是一‘混’,有什么可乐的,”说完摘下了自己的口罩。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就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倪阴阳听到声音也从主副驾中间的空隙伸出头来,之间大背头两个腮帮子肿得向嘴巴里面塞了两个新疆大核桃。
大背头被我们笑得有些愠怒,又把口罩戴上,嘟嘟囔囔道:“你们真是少见多怪,没见脸肿的嘛?”
我正要回答,倪阴阳在后排也忍不住地笑道:“脸肿的倒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胖子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大背头气道:“倪小哥,我一直以为你最厚道,可现在看,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组长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没见到你们出头,就见到你们嘲笑了。”说罢,两只手臂一拧,往胸前一架,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我见他这样,赶紧制止笑意,关切地问是怎么回事。大背头一脸尴尬,支吾半天才说是在健身房被个老娘们给扇的。
我一听就奇道:“不能吧,人家谁没事儿扇你干嘛,是不是你对人家动了色心?”
大背头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那哪儿能啊,我对天发誓,她脖子上挂件像个法器,我就凑过去搂了一眼。”然后大背头就不再言语了,一脸的委屈。
我接着道:“然后她就打了你一耳光?不可能吧。”
大背头这才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是没忍住想拿过来仔细观瞧嘛。”
我听了更是止不住的想笑,不过看看大背头那张肿起来的脸,还是死命忍住了。于是想着岔开话题:“哦,对了,为什么你的路线第一站是在茂名,有什么讲究吗?”
大背头这小子,刚从还像斗败的公鸡,现在这个问题好像挠到了他的痒处一样,眼睛一瞟,斜睨了我一眼,摆出一副瞧不起的表情才道:“茂名是全国唯一一个以道士名字命名的城市,黎小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哎,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莫非曾经有一个道士道号叫茂名?可这也不像一个道号啊。
大背头眼睛虽然看着路,但明显感觉到了我一脸的疑惑,就嘬着牙花子,啧啧了两声:“我说黎小哥,您这道门知识真得补一补,连咱岭南丹鼎派道祖的大名都不知道。”
我一听就不干了,立刻回道:“再怎么说,老子也是靠笔杆子混饭吃的文化人,不像你丫的,就是一个走街串巷倒腾旧货骗老太太的主儿。”
大背头听我这样讲,倒也不生气,向身后指了指,然后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排座上的倪阴阳道:“倪大师,我这儿嘴痛张不开,麻烦您给咱黎小哥上一课,好好说道说道咱这茂名的由来。”
可看情形倪阴阳显然没兴趣跟我俩斗嘴皮子,一个人闭着眼睛,捏了个指诀打着散盘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我听得一头雾水,本想发问,但却又不想在大背头面前承认自己气短,正想着,却听见坐在后排的倪阴阳慢悠悠地说了一声:“去茂名看看也好,我也早有此意。”
要知道我和倪阴阳大小就认识,他是一个很闲散的人,这样一说,我好奇心更被钓了起来,于是再按捺不住了,便问道:“去了茂名能看什么?”
大背头明知道我不知道,又看见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像心里很满足一样,才一副传道授业的样子对我说:“咱这‘伐’夏大地,那地名可不是随便起的,各有各的讲究,有取自地理位置的,比如说旧名带个‘阳’字,必定是在山南水北之处;还有取自典故的,比如‘天津’,是因为永乐帝在这里率领大军渡过海河南下,取自‘天子津渡’之意,而因人命名的却不多,这茂名,就算一个,那是因为西晋道祖潘茂名真人在此以丹药破灭瘟疫而得名。”
说到这儿,大背头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看我有些恨的牙痒痒了,才又道:“潘茂名真人,那可是丹鼎道的前辈,灵宝派的天尊,当年潘真人便是在这地界儿取灵炼丹,除瘟祛疫,度生人无数,等真人仙逝后,为了纪念他,这才把地方叫做茂名。”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典故,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大背头家族几辈子就靠着察言观物和博古通今,才攒下这诺大的身家,典故随时张口就来,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我虽然对大背头刚才说的茂名典故有些兴趣,但却又实在不想听他呱噪,于是偷偷地在靠窗一侧的耳朵上插上了蓝牙耳机,听起音乐。
大背头还以为我被他的学识折服,继续喋喋不休地把他肚子里面的那点干货不停的抖落,大背头是海势撩天的可劲的吹,说着说着,经打起呼噜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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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暗世界
5楼
大背头睡着没多久,我就有些后悔了,倪阴阳是个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的主儿,这到茂名四百多公里,要五个小时,我可怎么熬啊。
不过好在这几年我经常出差,独自上高速惯了,所以虽然难忍,但总有办法,我把高德地图的播报声设成林志玲,然后蓝牙耳机里不时传来嗲声嗲气的台湾腔,“前方弯道,请缓慢行驶,转角会遇到爱哟~~”…,随着我的一个一个激灵,经过五个小时,我从沈海高速转向包茂高速,那里离大背头在群里发的第一站定位,已经不远了。
又开了几分钟,一个大弯转下,车辆缓慢减速,从电白的高速下来,刚过了闸口,大背头吧嗒吧嗒嘴儿醒了过来,嘴就又开始啰嗦起来,叨叨着要吃茂名正宗的三黄白斩鸡。
我一听就乐了,对着大背头笑道:“你这坑货,后边坐着的那位老哥忌讳可多了,这扁 生就是其中之一。”
看样子大背头还在琢磨着倪阴阳的那枚山鬼花钱,所以听我一说,赶紧转移了话头,说那咱就不吃鸡,我老贝可是走南闯北见过大风大浪的,茂名特产我是倒背如流,想找点儿下筷子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听他这么一吹就更乐了,捂着嘴调笑道:今儿出来前你也没有喝古岭神阿,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好像到哪儿你都门儿清似的。
我一边和大背头打嘴炮,一边转着方向盘导航,想尽快找见小店祭祭五脏庙,这时候倪阴阳也睁开眼睛从后座上把单腿放了下来,他听大背头这样说,于是便笑呵呵的跟大背头聊了起来。
大背头一看自己这话题竟把倪阴阳的好奇心也挑了起来,更是云山雾罩地白话起来。
“咱不说这茂名背山面海,有的是山珍海味,就光说他那个粥,用粉白粉白的沙虫生滚出来,那是一个鲜阿。
我本来就饿,听他这么一说,肚子里更是咕噜咕噜叫得更凶了,于是赶紧让他打住话头,换个话题。
倪阴阳倒是说他在这里有位多年不见的朋友,想邀请过来一起坐坐,按照倪阴阳所说,他这个朋友是一派法脉的传承,不是正教。
我和大背头多少都懂些,知道一般正教的弟子都有观或庙。可民间法教的弟子就不同了,通常在家中私设法坛,民间法坛和正教的道场有很大的不同,正教道场更重科仪,而民间法坛要想世代传承,必须讲究立竿见影,那必定是有真本事的,负责一方法坛的人便是掌坛师,能做到掌坛师的人必有过人之处,否则没有办法让这方圆几十里内的法师信服,倪阴阳的这个朋友就是附近这一带的掌坛师。
倪阴阳这样一说,我的灵机一动,也想见识一下,而大背头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倪阴阳这样说,也是吵着闹着说多条朋友多个路,最后倪阴阳掏出手机来给打了个电话。
我们从高速路口拐下来的地方是电白的六甲镇,那里离市区不远,倪阴阳的朋友答应等下过来见上一面,见面的事一安排好,我们三个就在街边随意找了间喝粥的店铺。
倪阴阳忌口比较多,所以我们只点了些海鲜粥。
这海边城市现捞上来的海鲜确实不同,一口送下,满口鲜甜,我们点的是什锦海鲜粥,又单加了一份沙虫吊味,粥还没有送下口,单单是香气入鼻,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大背头倒是口若悬河,说我和倪阴阳都是书呆子,至于这闯荡江湖的道道,自然还是他门儿清。
大背头说话本就不清楚,再加上现在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我和倪阴阳是想笑又不敢笑,不过大背头的口才真是好,他说来说去,竟说到了六甲镇的由来。
按照大背头所讲,自古以来,此处山灵水秀,有些个土物也就尤为特别,而这其中,是有六种为天下之甲,故名六甲镇。大背头讲着讲着,就用筷子指着刚端上来的蒜蓉油麦菜道:“二位小哥还别不信,这麦菜便是其中一样,唤作‘六甲麦’。”
我听了大有不信,一个麦菜有甚出奇,能被称作天下第一,可能我用筷子夹起来送入口中,眼睛便一下子睁大了,这麦菜入口确实与往常不同,往常的麦菜或者爽脆,或者软糯,而这六甲镇的麦菜竟然送入口中软糯顺滑,一口咬下却爽脆可口,更难得的是,确实咀嚼,感觉汁水越是甘甜。
倪阴阳见我这样,也夹起一条油麦菜放入口中,待他品过,也是赞不绝口,这下大背头就觉得自己有面子了,满面红光地嘿嘿笑个不停。
有了油麦菜这个事儿,我对大背头便佩服起来,看来常年在外走南闯北的人就是不同,不过我又有了疑问,这六甲六甲,其他五甲是什么。背头听我这么一问,更是好像被搔到了痒处,开口便道:“这六甲之中,确是有两件吃食可以入口的,另一桩便是这本地特有的瘤头鸭。”
大背头正表情丰富地讲着,小店的老板便端上了一份清蒸仔姜鸭。
南方菜色和北方不同尤其是,岭南的粤菜尤为清淡。就像着瘤头鸭的做法,按照北方有红烧,有些炸烤,而我们面前的这一份仅仅是清蒸所不同的是蘸料,我们三个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份叫做田螺香的蘸料,那是一种类似于香菜的菜汁调制的,我夹起一块儿瘤头鸭,蘸了一点田螺香放在嘴里,然后又夹起一条六甲麦,放入嘴中,上下齿一咬下去,一股清香的菜汁便一下子涌了出来,爽脆和软烂的口感竟同时出现在嘴里,真是大饱口福。倪阴阳虽然不吃扁 生,可看我的表情,也知道确实味道一流。
这样一来我和倪阴阳倒是对大背头刮目相看了,这路线安排的确实不错,一方面能达成目的,一方面还能休闲放松。
我们正闲聊着,饭店的门帘子一挑,走进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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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暗世界
6楼
@李砍刀和金大锤 2020-01-27 22:58:09
没错,是的。来人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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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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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倪阴阳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他一见这人进来,便站起身迎了上去,稍一寒暄,又拉过来向我和大背头介绍。
进来这人便是倪阴阳在茂名的朋友,名叫巫三箓。
巫三箓看起来年纪轻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瘦瘦高高,面色白稚,一蓬标准的渣男锡纸烫顶在脑壳上,远远看过去像顶着一挂方便面一样,这样子和想象中的民间高人实在反差太大,让我一阵愕然。
巫三箓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推着眼镜,走到桌子边上倒也不客气,先是招呼着服务员再拿双碗筷,然后就双手拄着桌子,看了一圈儿桌上的菜色,看样子对菜色挺满意的,才抬起头向我们打招呼。我注意到他摁在桌子上的双手十指纤长,印象中似乎只有弹钢琴和画画这种搞艺术的人,才有这样手指。
倪阴阳见我盯着人家的手指看,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说是这是巫三箓指诀可是一绝。
倪阴阳正介绍着,旁边的大背头捂着腮帮子道:“三鹿?那不是奶粉的牌子。”
我一脸无语,抬眼看着倪阴阳,只见他把手扶着额头挡住自己的脸,那意思是我们俩跟他出来太给他丢人了。
其实我知道大背头不过插歌打诨,想放松一下气氛,不过这巫三箓也是个随和的人,看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也是热情的一笑,然后又回头对着老板喊了句什么。
我虽然听不懂,但看那样子也知道他觉得菜式不够,还想再加点菜,他这是这里的东道主,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不过他喊的声音都让我心里一动,我在广东也生活了几十年,白话、潮汕话和客家话也能听懂一些,可他说的这种话我却从来没有听过。
修道的人很多都有驻颜的法门,虽然这巫三箓看着也就30岁出头,但是我却不敢拖大,所以还是叫了声小哥,问他刚才讲的什么方言。
巫三箓微微一笑,又用普通话答道:“我说的这种话俗称旧事正,也叫军话,现在电白也就只有这六甲附近几个镇还有人会讲。”
他一说叫军话,我就一下子醒悟过来,虽然这种方言我第一次听,但是军话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我一下子又想到了电白古城的由来,所以对巫三箓肃然起敬。
我之所以如此郑重,那是因为会讲军话的人,都是血脉纯正的汉民,是明朝洪武年间过来戍边卫海的将士后人。
当年明朝在重要军事要塞设置卫所,而现在的电白,以前叫做神电卫,是洪武年间驻军卫海所在地,他们当时的军事地位就类似于天津卫,威海卫和孝陵卫。
这巫三箓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知道我对着军话的由来也有所了解,对我一挑大拇哥,然后对着倪阴阳道:“想不到这位老兄倒是识货的人,现在外面知道军话由来的人可不多了。”然后我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说话间,他后加了两个菜又上来了,我们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胡乱闲谈。虽然我和大背头同巫三箓不熟,但好在有共同话题,所以聊得也算尽兴。
不过我和大背头更多的是作陪,主要是在听倪阴阳和巫三箓叙旧,这两个人都是法脉世家,他们说的也无非是追忆当年倪阴阳刚出师时路过茂名,跟巫三箓相识的过程,还有分别这许多年来的奇闻异事,倪阴阳一改往日惜字如金的做派,侃侃而谈,我和大背头听得啧啧称奇。
我更多的是品尝这里的特色菜肴,而大背头就听得认真多了,看得出来,他是真把这次当作增长见闻的机会了,听到引人处,他还能插上两句嘴。
就这样,四个人在这家小店一直聊到晚饭结束,可似乎还是觉得并不过瘾,于是大背头又约着巫三箓到我们入住的酒店。
可巫三箓却婉言谢绝,说是今天晚上他有法事,而且他是坛主,所以走不开。
我本来有些困,想起身来告辞,可大背头一听就不干了,他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巫三箓嘿嘿嘿地笑,然后说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真正的道士现场做法,非要讨个机会过去,掌掌眼。
巫三箓望了一眼倪阴阳,那意思是征求他的意见,见倪阴阳没有反对,便起身招呼大家一起从饭店出来,还是我做司机,一行四人从六甲镇出来,按照巫三箓的指点,向远远的一座大山开去。
其实巫三箓要去的地方离我们刚才下高速的地方并不远,只是粤西的山路有些盘旋,我开的又比较小心,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等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儿了。
巫三箓做法事的地方在那座大山深处,我们到的时候他的同伴们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车辆在一处粤西民居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我把车熄了火,又拉上手刹,然后跟他们一起从车下来。
我们刚从车上下来,大背头就跟在我后面抱着膀子,不住打着哆嗦,小声在我耳边嘀咕:“小哥,我觉得好像不对啊,这地界阴气怎么这么重?”
我就嗤笑他,说他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刚刚过了正月,山风一吹还有些许凉意,实在是正常不过。
看样子大背头还想嘟囔什么,不过很快,他就被面前那座民居吸引了。
那是一处有些年头的老宅子,是典型的广府民居,宅院山墙两侧都有镬耳高高耸起,那是粤西民居的特色,除了美观,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像安徽民居中的马头墙一样,用来防火。
这老宅墙是青砖砌的,台阶是山上的大青石,虽然天色已经暗淡,可是那墙体石柱上一片一片灰绿的石锈却清晰可见,看样子没有几百年的风吹雨打,暑销冬蚀盘不出这样的“包浆儿”。
不过仔细想一下也是正常,这种“镬耳屋”的宅形本身仿的就是明朝文官的官帽样式,那时候都是有功名的人才有资格起“镬耳屋”,取个独占鳌头的寓意。
我正在看的入神,就感觉倪阴阳在旁边拽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靠前,我脚步一滞,眯起眼睛再仔细看,才发现这老宅的诡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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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那宅子旁边搭了一个戏台,可这戏台明显与别处不同,先是戏台的布置,从外到内都是一水儿的黑白灰,戏台的左右檐角各挂了一串儿蓝纸糊的灯笼,在山风吹动下摇摇晃晃,让人心里一阵的发慌。
台下松松散散的放了一些老式木条的凳子,这布置实在是让人太不舒服了,但不舒服归不舒服,这档口却不好贸贸然去问,我只在心里不住地泛起了嘀咕。
巫三箓一下车便向他的同伴走了过去,我们三个站得远远的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来越阴沉,我也越来越感觉这场法事的诡异。
首先,不论是正教还是民间法教,做法事总要准备法器,可我在这里竟完全没看到。其次,我跟倪阴阳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这里边的门道也懂上一些,可现在我看到这些人来往忙碌,但既不像摆道场,也不像设法坛。
大背头也明显看出了不对劲儿,在旁边偷偷的拽了拽我的袖子,把嘴贴到我耳边道:“黎小哥,我怎么觉着这心里面没底,后脊背发凉了。”
这货居然还有脸问我,要不是他非叫着要过来我也不会跟着,但我现在也是一脑门雾水,没有办法回答他,于是我转头看向倪阴阳,可这时才发现他阴沉着脸,两手垂着站在那儿并不言语。
我正要过去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却见到倪阴阳一转身朝巫三箓走了过去,我大背头不好跟着,所以仍旧站在远处看,看来看去才发现倪阴阳和巫三箓竟然起了争执。
不多时,倪阴阳似乎争论输了,垂头丧气地了回来。
他一过来,我和大背头便急急地问,今天晚上的法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倪阴阳白了我们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做这门法事的事主姓李,是本地的大户,李家的老太爷以前曾经救过巫三箓祖上的命,所以,这巫家为了报恩,每隔20年用自己的家传禁术为李家拉运势,当然了,这种有违天道的法术必然有副作用,不过这副作用是他巫家自己承担的。”
我跟大背头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大背头小心翼翼地问,这巫家用来拉运势的法术叫什么?
倪阴阳一听,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听闻有这么一门法术,叫做阴骘法,没想到今天经能亲眼所见。”
他见我和大背头面面相觑,知道我们两个还是不明白,才又道:“民间法教源自正教,但讲求立竿见影,所以少了正教的科仪束缚,如此便常有非常手段,比如改命换运,便是其中一宗。而法教中最能者,却是改变家族运势。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靠祖阴五读书啊。巫家的这门术法走的便是‘祖阴’的这一条路子。”
原来,民国年间,李家的老太爷救过巫三箓祖上的命,而巫家祖上无以为报,便立下誓言,甘愿术法反噬,每二十年由族中掌坛师设坛,拘了李家过世先人的游魂,将其留在阳间供奉。这游魂平日里供在李家老宅,二十年一祭祀,而祭祀的方式,便是“听阴戏”,通过“听阴戏”祈求祖宗庇佑李家二十年的运势,说完,倪阴阳向老宅子旁边的戏台一指。
“‘听阴戏’的术法说来简单,实际的过程却复杂很多,需要每一个步骤环环相扣,而且要数名法师互相配合。我本来在劝巫三箓拘鬼役阴,有违天道,可巫三箓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祖上的规矩不能破。哎,算了,咱们也别管了,等下他们做完法事我们就尽快离开。”
倪阴阳讲完,我和大背头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骇然。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见一阵“呛喨喨”的锣响由戏台那边传来,我们三个人一起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戏台两侧已经多了几名身着法衣的人在各自击打着手上的锣鼓。
一开始,他们击打出来的锣鼓声并不密集,但慢慢的,击打的节奏越来越快,那鼓声似乎踩准点儿一样,每一声击打都让人心里跟着一颤,而锣声又让人脑袋一紧,那种感觉让人心里发慌,脑袋嗡嗡作响。
我只觉得整个人被锣鼓发出的声音营造出的气氛包裹,意识有些飘忽不定,正在难受间,大背头在旁边声音发颤哆哆嗦嗦地道:“十番锣鼓,是十番锣鼓,他们…他们…竟在请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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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暗世界
9楼
我不明所以,正想转头问他,却一把被倪阴阳拉住。
当时天色已经一片墨蓝,我们身在大山深处,四周的树木和抬眼望去的山林,已经开始有些黑漆漆的看不清了,倪明阳拽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声道:“千万别出声”,然后又对着大背头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倪阴阳警示,又看到大背头站在我旁边瑟瑟发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我除了只感受到气氛诡异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于是便垂手站在远处老老实实的看着。
虽然我站的距离有点远,但锣鼓却听得清晰,我不得不说的是,中国的传统乐器在营造气氛上,确实巧夺天工,比如二胡演奏的《奔马》,就能让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万马嘶鸣的气势。
这十番锣鼓也是一样,一开始我听在耳里似乎只是杂乱无章的敲打,可渐渐地,我却听出了不一样,每一声鼓点似乎都踩在心跳上敲出,听得人的心脏不由自觉的跟着鼓点跳动,让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发抖。意识似乎要挣脱身体一般产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而每一声锣响,似乎又会让人一下子神经一紧,好像有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把即将逃逸出去的意识猛地又扯回身体。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熟睡过去,突然被什么给惊醒;又像是睡梦中与人搏斗,用不上力气。
我正觉得就要忍受不住的时候,锣鼓声突然放缓,我伸出手,不知道扶的是倪阴阳还是大背头,躬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时我才发现身上已然大汗淋漓。
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恢复了一些体力,便想拉着倪阴阳和大背头赶紧离开,却发现大背头猛地转过身,背向着戏台,而倪阴阳也伸出一只手挡住我的眼睛,可倪阴阳手指没有并拢,挡的并不实,所以我还是从指缝里看到了戏台前面的场景。
只见巫三箓身着法袍,脚随鼓点,踏着罡步,从戏台的出将门三步一扭,五步一扣地走到台中心,而他手中拿的竟是一杆通体乌黑的方锥,巫三箓一手舞锥,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唱念,锣鼓声更加放缓,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正以为这坛法事已经做完,却从指缝间见到巫三箓猛地将方锥向上抛出,只见方锥如射出一般直插入戏台上的横梁,锥头立时没入梁木中,力度之大,竟让锥尾不住抖动,发出‘噗噗’的声音。
我刚把深呼吸进去的空气吐出,却看到戏台前一阵异动,那场景让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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