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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第十九章《想送走这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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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第十九章《想送走这尊“神”》

野有蔓草蓁蓁生
1楼
第十九章,想送走这尊“神”
老何的理智、老何的冷静,让老何想快点送走这尊“神”,老何现在正为了送走这尊“神”而努力想办法。
可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花花必须在这吃饭,他不能饿着花花,这不是老何的做派,他得想办法让花花吃上饭。
他去掀了掀灶房的锅盖,除了有一汪生了锈的水存在锅底,水里还卧着一只死老鼠,那老鼠可能死了很久了,尸体都泡涨了泡烂了。两只眼球突出在表面,瞪的鼓鼓的大大的,好像很是心有不甘。它住在老何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且为它的不明智献出了它宝贵的生命。老何提着它的尾巴把它捞出来啪唧一声扔到院子里,就让它跟院子里的死耗子做伴吧。
他这两天不是在二大爷家吃饭,就是三婶子家,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四处翻动着自家的面缸小米缸,缸里就剩一点棒米面子。他把那棒米面子拿出一半,烧了半锅开水,把棒米面搅和匀了,下到锅里,做了半锅棒米粥。老何水加多了,那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两个人坐在炕上的炕桌边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
花花砸巴了砸巴嘴:“大哥,还有别的没?”
老何一边转着碗边吸溜着,一边说:“现在只有这个,你凑合着喝两口,等下晌咱烀饼子吃。”
花花只得继续喝粥,喝了一碗又一碗,到最后她肚皮撑得像个圆球,老何也听见自己肚子里那“叽哩咣当”水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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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蓁蓁生
2楼
队里去年秋上按人头分的粮食,老何吃到现在,就还剩下不多的几十个玉米棒子,地瓜早就吃完了,他从开春就得省着点吃,不然就挨不到收麦子,也多亏老何东家帮人撅粪,西家帮人打炕,人家管他顿饭,不然就老何那饭量,连这几十个玉米棒子都留不住。
队了分的那点粮票肉票布票买的东西都不够塞牙缝,有的人家就拿肉票和布票换粮食,可还是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布票都吃了,衣裳便没的穿。大冬天赤脚在何家庄来说不算稀奇,有些条件好一点的,还能穿条裤子出门,有的干脆整个冬天就窝在家里的炕上的破烂被褥里,为什么?因为没裤子。有的人家两口子穿一条,男人出来办事女人就窝在炕上,女人需要做饭了,男人便脱裤子上炕,女人再穿上下炕出门抱柴火做饭。有些半大孩子在家呆不住,便穿着一条破烂的单裤出门,裤腿早已烂到膝盖,下面露出两条小腿,赤着脚,小腿和脚都冻的红肿酱紫,像秋天里拔出来的紫色的胡萝卜,胡萝卜上裂开着一道道的血口子。半大小子两胳膊夹着满身碎棉花的棉袄,整个上身棉花朵朵,半大小子跳着紫色的脚,嘴里哈着热气,在何家庄村前的小河的冰面上跟伙伴们玩,打一个滑,滚在地下,再爬起来,再打滑,哧溜哧溜滑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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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蓁蓁生
3楼
怎么办呢?
花花不能走路,她脚上的伤还得几天才好,蒺藜好说,扎的不深,只要把刺挑出来就完事,可她左脚那被碗片扎的口子太深了,就是能下地,走路也得拄拐。
吃完晌饭后,老何嘱咐着说道:“花花呀,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能乱动,我出去给咱俩弄吃的,你听话啊!”
花花却突然咧着嘴,带着哭腔:“大哥,俺腚疼。”
“怎么还?腚又疼上了?你可真是不省心呀!”老何抱怨着。
“是您家这炕席扎着俺了!”花花委屈哭了。
老何一听,他知道自家炕席,自己经常被扎着腚,屁股上隔三差五就会有个血窟窿,可自己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扎就扎呗,血窟窿过两天就好了。可今日扎到花花了,花花刚刚扎到脚,再扎到腚,老何受不了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在自家吃苦,他于心不忍了。
老何“蹭”地窜出了大门三两步跑到四婶子家:
“四婶儿,花花又扎着腚了,您帮个忙,再上俺家去看看,我出去找点吃的,四婶子,麻烦您了!”
老何说完,也不管四婶子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逃也似的跑了。
老何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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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蓁蓁生
4楼
怎么办呢?
花花不能走路,她脚上的伤还得几天才好,蒺藜好说,扎的不深,只要把刺挑出来就完事,可她左脚那被碗片扎的口子太深了,就是能下地,走路也得拄拐。
吃完晌饭后,老何嘱咐着说道:“花花呀,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能乱动,我出去给咱俩弄吃的,你听话啊!”
花花却突然咧着嘴,带着哭腔:“大哥,俺腚疼。”
“怎么还?腚又疼上了?你可真是不省心呀!”老何抱怨着。
“是您家这炕席扎着俺了!”花花委屈哭了。
老何一听,他知道自家炕席,自己经常被扎着腚,屁股上隔三差五就会有个血窟窿,可自己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扎就扎呗,血窟窿过两天就好了。可今日扎到花花了,花花刚刚扎到脚,再扎到腚,老何受不了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在自家吃苦,他于心不忍了。
老何“蹭”地窜出了大门三两步跑到四婶子家:
“四婶儿,花花又扎着腚了,您帮个忙,再上俺家去看看,我出去找点吃的,四婶子,麻烦您了!”
老何说完,也不管四婶子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逃也似的跑了。
老何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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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蓁蓁生
5楼
第一批的桃花落了之后,何家庄的春天便不像春天了。清明前人们吃光了白杨树上的花。柳树不能吃,白杨叶子有毒。村子里大部分的几个树种就是柳树和白杨以及槐树,再就是不多的几棵梧桐和榆树。梧桐除了暮春时开的满树的紫色的桐花还比较好看之外,可是谁还管它好不好看?中看又不中吃是不?所以它没有一点造福人类的地方。榆树全身是宝,可以说榆树皮都能吃,黏糊糊甜滋滋的。很多人说,早知道榆树能帮人度过饥荒,早年间真该多种榆树。唉!一切都太迟了,现在就是买来榆树苗子,等不及栽到地里,苗子就被饿疯了的人们连皮带骨塞进肚子,吃的连渣都不剩。现在的何家庄,凡是是能吃的都被村子里人撸了个精光,槐花还刚刚冒出黄豆粒大的小骨朵,便被迫不及待的半大孩子哧溜哧溜爬到树上,撕一把塞到嘴里,再撕一把,临走还撅段槐树枝子,连枝带叶拉回家去,可以说吃槐树也要讲究速度,去晚了的根本连树叶的边都沾不上,只看到光光的树枝子在春风中颤抖。其实,槐树叶也吃多了是要中毒的,很多人吃了脸都肿了,肿的像个发面大馒头,有种想让人咬上一口的冲动,有人说如果我们的日子能像肿了的脸那样又肥又大该多好……
还有人说没办法呀,脸肿点就肿点吧,总比送了命要强。
这个无奈的世界,人们还是舍不得离开。
何家庄仅存的几棵榆树的树冠早已光秃秃,只要能嚼的动能咽下肚子的都被啃光了,人们练就了一副尖牙利齿。有人把干硬皱裂的老榆树皮,用锤子敲下细末子来填到嘴里,也能果腹。何家庄不能吃的是杨柳树,杨树还可以吃杨花,清明节前,杨花也是刚冒头,就被饿极了的人们爬到树上采摘下来,所以杨树枝也是被人折的七零八落。何家庄到处是缺胳膊少腿的树木,整个村子就像不是在过春天,而是一直在冬天里,是光秃秃,凄惨惨,孤零零一片。
老何站在老孙家门口,围着那棵榆树转圈,他转了一圈又一圈,老榆树早就被人扒光了皮,露着白惨惨的骨架,树上只剩咬不动的干枝条,在温暖的日光下可怜巴巴的扎煞着,老何望着那些枝条,活像一个人被打折了腿打断了胳膊。也许是苍天开了眼,终于让他发现树顶很高的枝头上还挑着几串叶子。他兴奋极了,顾不上自己已饿的头晕目眩。他蹭蹭蹭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然后眼前一阵发黑,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定了定神,感觉好些后,他却傻了眼。那叶子太高了,他够不着啊!怎么办?
他又“哧溜”从树上滑下来,一溜小跑回到家,一进屋便看见四婶子正在炕上给花花脱了裤子,花花露出了雪白的屁股,裤子被扎破了好几个洞,屁股上有几个红红的血点。
老何不知怎么,血突然间涌上脑门子,脸红的像过年时门上新贴的大红对联纸,心儿咚咚狂跳,他的克制和冷静烟消云散,身体的那个部位不自觉地昂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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