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途

我是江苏淮安人，出生在淮安涟水边缘的一个乡镇，如今她已经成为高沟的一部分。高沟是因为高沟酒而得名，这和我的故乡无关，麻垛是因为在清朝广种黄麻，又因为在六塘河附近出现了人们聚集区，这里像一个河垛，故称麻垛，最早的人口据说姓汪，我的姓氏是刘，也可以说是外来户，我听说长辈，是我爷爷的爷爷来到这里。因为给当地人看家庙，所以人口稀少。
后来他们的家庙被拆了，但是因此得名江祠堂，地图给的名字是姜，其实是错了，他们姓江，南边有一村庄姜槽坊，人们才姓姜。江祠堂有三十多户，后来很多人来到城里，由于长辈依旧住在乡下，所以老宅都在，只是房子没有增加。东面有一条河叫麻垛八尺沟，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多，河面大约在三到四米左右，有的地方不到两米，西边有一条河，叫做五斗渠。
我家住在江祠堂偏东的位置，东边只有五户人家，西边有六到七户，然后有一条宽度不到四米的河流，父辈把它叫做小干渠。西面有五户人家，最西边那一户房子已经荒废，多年不住，杂草丛生。我家南边有一个池塘，再南边叫做中心庄，也有几户人家。以前老家还有一本家谱，我很好奇，在其中寻找，还以为和刘邦有关，结果我的爷爷本姓程（陈），至于哪个陈，我不太清楚，他的祖上没有任何记载，奶奶的祖先姓刘，据说旧迹是江西的，然后迁移到苏州刘（浏）家港，后来因为张士诚起义，避祸来到了涟水，住在成集附近，具体哪里我就不清楚了。这个姓氏并没有名门的影子，唯一的特点就是人口众多。
我是诞生于八十年代中叶，农历是九月初三，据说出生的那一天一直下雨，好在雨并不大，否则我的名字会不会跟雨有关呢？
那时候人们还是渴望生男孩，也许是因为从事农业的缘故，总之男孩的出生比女孩更为热闹，我也是在家里出生的，何况那时候村里只有一个卫生员，曾经我的弟弟出生前，她居然提出用扁担助产，也让我思考很久，如何用扁担助产，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笑话，让我的父亲哭笑不得，幸亏他也学过两天医学，便一句话：“你一边待着去，什么馊主意！”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家里并不富裕，所以很快就出现营养不良，因此得了贫血，又因为那帮医生把我当作肝炎病对待，所以很快形成病毒性贫血，如果按照这个医生治下去，想必我就不在这个人世间，当时因为父亲学医时间不长，不是对每个问题都知道，再说他还要教书，总之我的问题很严重。
用药不知道用了多少，很多人都以为我这一辈子惨了，没准大脑被药物刺激一下，就坏了。最后还是在老专家的主治之下，得到了缓解和康复，当时也巧了，赶快他来到市一院指导，由于种种关系，他才得知我的情况，便专门组织专家会诊，得出结论，就是医生看错了。
营养不良的原因是因为母亲没有足够的乳汁，只好用奶粉，那时候没有现在容易购买，没有奶粉就用小米汤，甚至还用过稀饭，于是我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倒是辛苦八岁的姐姐，母亲一直在医院，而父亲必须每天回家，而且骑着自行车，就这样来回。
我不知道是几时得病，想必应该是个夏天，期间还让大风大雨毁灭家里的鸡圈，一百多只鸡化为乌有，这是不是上帝给我的处罚，至少我的出生没有任何祥瑞，也没有带来任何喜事，只是他们多了一个孩子。

我是八岁（虚岁）上学的，也是第一年上幼儿园，学费是一百三十元钱，回到家里，老姐故意逗我，给了一百三十个硬币，其中很多都是一份、二分、五分，很少有五角的，她说：这就是一百三十元钱。第二天我便兴高采烈地上学了，还主动向老师拿出那么多硬币，这些钱要是保存到现在，一定很有收藏价值，不过当时老师就拒绝了，放学的时候我只好拿着一百三十个硬币回家。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有老师把硬币说了一句话：“这个不是一百三十元钱。”我有些失望，却又不知道一百三十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即使我把这些带回家，也没有人告诉我，对于一百三十元钱，我还是模糊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的教育已经放开了。
幼儿园在小学的西北角，那里地面凹凸不平，地面是土，只有门口稍稍高出外面，要是下雨的话，教室门是关着，只有一次下雨我上学了，其余只要下雨了，我被放假了，只因为父亲依旧担心我身子弱。幼儿园基本上都是做游戏，我已经记不清那些游戏对自己的成长有多大帮助，但是每个人却玩得很高兴，至于什么游戏，我已经不知道，只是模糊记得他们的笑脸，幼儿园集中了四十多孩子，至少是四十二个，因为老师说过，我是第四十二个来的。好像房子中间有一块洼地，尤其不是太突出，而我总担心会掉进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几个孩子要追着我，好像我被校园暴力了，最后是由于父亲发现，他凶起来，使得所有的小孩都吓跑了，从此之后，小学时期再也没有人追过我。
我已经记不清幼儿园的桌凳了，那一年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好像没有冬天，也没有雨天，不过记得有一年冬天很冷，因为晚上听了天气预报，是中央台的，那时候电视只能收几个台，所以看到的节目很少，而我却愿意守在电视前。
幼儿园没有什么文化课？老师只有一个人，整天就是带孩子玩，其实我的幼儿园依旧是单调，和那些童年伙伴，或者称为“童年伙伴”从来没有靠近过，整个幼儿园我依旧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怎么说话，原因也许是因为习惯了。
回到家里自然是一个人，除了看电视以外，再无别的娱乐，后来发现了一些虫子，便追逐它们，不久之后便觉得索然无趣。多少事情我已经记不住了，可是我十分害怕有一种虫子，就是毛毛虫，只要看见它的样子，足以使我心惊胆战。
可惜偏偏不巧的是，幼儿园前面便是那些树木，一到秋天，毛毛虫就往下落，一般人不会从这里经过，但是我有几次经过都中弹了，从此就背着那里走，这样好像就平安无事了。也许小时候体弱多病的原因，所以在幼儿园里并不突出。
也由于冬天出现的几率较少，因此只记得一个个黄昏的下午，好像有一次从那里经过，只觉得很冷，冷到心里，似乎就没有了温度。

外婆家住在后张庄，大约在对应池塘的中部偏西，现在的面貌已经变了，而家家屋前不像以前那么窄，外婆和隔壁有一个引水沟，里面较脏，不过他们不养猪，所以没脏哪去？有的地方只是生出青苔来。
不过吸引我的倒是她门前的瓜架，看起来特别结实，丝瓜藤和南瓜藤交错，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这便是花的海洋，丝瓜藤上都是黄色的花，偶尔会有蝴蝶或者蜜蜂飞过，我特别怕蜜蜂，因为被蛰过，然后哭了。在这里不会觉得太热。
也许是我生长的年代已经是吃饱的时候，特别饥饿的年代没有体会过，不过富裕的时代同样，没有体会。外婆的瓜架上，那些瓜长得很满。
外婆的瓜架，瓜藤错综复杂，好像无数个根瓜藤交错在一起，它们那些长长的卷须，攀爬于树木，藤索，努力向上生长，一直爬到了瓜架顶上，我始终感叹于是谁做了这个瓜架，如此结实，这么多瓜藤居然压不垮，它的叶子碧绿，如果是一棵棵巨大的树木，绝对不亚于热带植物，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在其中阳光也只是星星点点出现，好像被瓜藤自动屏蔽了，丝瓜有的垂了下来，有的躺在瓜架，也有偎依在枯木旁，好像在晒太阳，享受这夏日屋后的阳光浴，我想这该是如何的惬意，不过低垂的丝瓜，因为个头较大，很快就被大人们结束了性命，搬上了餐桌。
我想要是现在还在的话，我一定那一本唐诗在瓜藤下面吟诵，多好，要是晚上的话，一定会有“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感觉，在无数个花朵簇拥下，我将是什么样的感觉，除了陶醉，还是陶醉，“葡萄美酒夜光杯”，瓜架旁边便是两株葡萄树，这样的景象，只有在诗歌中得以展现，美，有月光相伴，盈盈粉面陶醉，有黄昏紫云相照，鲜艳似火，清香满园。
当然这里有缺憾，毕竟不是百花盛开，群芳斗艳，只是一个简单地瓜架，当然依旧是郁郁葱葱，好似盛夏风景，植物茂盛，有一个浓烈生命气息袭来。
这里简单，但是又不简单，瓜生命力顽强，同样葡萄也是如此，但一股浓郁的农家气息来了，除了瓜架还有很多蔬菜，就在瓜架的南边，瓜架东南，大约有一两平米就是两株葡萄，好在葡萄周围有两棵低矮的小树。
瓜架北面，便是不大的门前空地，这里倒是映出瓜架的影子，有几株青草，不过上面没有花朵，倒是透出一股青草的香味，瓜的叶子在风吹拂下，轻轻摇曳，倒是瓜儿悬挂，看似葫芦娃里情节，葫芦悬挂的样子，我真怕它们掉下来。
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何况他们会把我当成客人，而我喜欢看到就是这里，在这里寻找各色花朵，南瓜的花朵和丝瓜的花朵，偶尔地面上不知名的花朵。
我总会担心瓜藤开到房屋顶上，还好房屋较远，否则瓜藤一定会来到这里，那么盛夏该是什么样的情景，绿叶长满房顶，没准还起到了清凉的作用。这些都是我的幻想，实际上我看到瓜藤的时间并不多，夏天去外婆也就那么几次。

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丑事，我也有，而且不少，因为体弱多病，再加上不与别人言谈，导致自己口齿不清，甚至从来没有大声朗读的习惯，经常因为读课本不顺溜，而被同学嘲笑。虽然一度也大声朗读，但是久之久之这个习惯就放弃了。
后来之所以走上写作的道路，也是因为这样，我对外界是恐惧的，甚至为了求得安全感，而放弃了很多事情。
由于老乡在淮安，读书的时候总会冒出地方话，因而就在小学时候，有同学就说：“刘闯，那个字你读错了。”我还表示质疑，和他争论一番，不幸的是这件事情没有裁判，所以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同样因为老师听到父亲的话，所以没有人在我身上花过多心思，有人说：东方不亮西方亮，好像我哪里都没有亮过，至少到四年级没有人注意过我，幸好不是最后一名，因而父亲得到了一点点满足。父亲是个急脾气，对我提出的问题也没有做过过多的回答，所以每个答案都需要我自己寻找。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我会为一个答案翻过家庭仅存的书籍，一旦找到，就会看上半天，看完之后，还是心存疑惑，无法解答，比如木星，小时候的书籍，上面的图案大家都是知道，不清楚，而且出了名的不清楚，就像中国的抽象画，抽象到没有人形，起初我总认为木星上面一定是木头很多，索性就幻想树多的地方就是木星的所在地，结果这样的认为成了糗事，我还问姐姐：“木星的木头多吗？”她摇了摇头，然后又问父亲，父亲只说：“没有亲眼见过，就不要胡说。”不过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那时候看天空总是蔚蓝，不知道为什么冬天的时候，冰很厚，而且房屋出现冻铃铛，而我总是跟着父亲后面，这也使得我产生严重的依赖心理。我还捡起一块冻铃铛，然后咬了一下，觉得生冷，随手摔在地面，结果砸中是脚趾，因为很疼，第二天就发黑了。我还有一次踩冰的时候，直接和水来了一次亲密拥抱，冻得我赶紧回家寻找鞋子。在家里好像没有人教我，比如课外书也没有，兴趣嘛，马马虎虎，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主修的课程基本上平平淡淡，很少有出彩的时候。其实要读书，我家最喜欢书的是我，要说学习，后来活学的也是我，只不过这些习惯没有坚持。
当然糗事有很多，记得小时候，老姐总是得第一名，当然这也是父亲的功劳，所以每次都会有肉吃，老妈还说：“谁考前三名，也给他吃。”我就说：“我下次也考第三名。”然后大家都笑了，不过第三名虽然考过，但不是次次都有，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糗事，才让我的生活变得完整，才让自己有机会看到不足，有时候糗事并非坏事。

在第一节“唯一的特点就是人口众多。”加上我爷爷奶奶共生了四个孩子，我老爸排行老三，因此我有十一个哥哥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