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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你妈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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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你妈的春

黄智洲
1楼
序 校花莫玉露
“石磊啊……”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拉开了表哥诉说感情史的序幕。
“你知道吗?”表哥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摇头。
于是表哥表情一肃,语气一转,话锋一变,说:
“每个男人都曾年少轻狂,也都想过要跟校花上床,只是有贼心的多,有贼胆的少,到最后,校花插在牛粪上(这话怎么感觉如此邪恶),被生活磨成了豆腐花,又被老牛啃成了豆腐渣,才叹息着摇头,任泪水失控地冲洗着自己的双眸。”
第一次听表哥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叫上床,但在我眼中,已矇矇眬眬地觉得“校花”指的就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其实不是,表哥的校花时年已二十七八,早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但表哥每次说到“校花”二字,脸上仍是一片向往(其实是我看错了,那明明就是猥琐),由不得我不对校花充满莫名的期待。每当此时,我爸——那个我喊他为“老爹”的家伙,总会敲我脑袋,让我做人要有点追求。
每当此时,我总会看着老爹的“追求”——老妈,然后一言不发。老妈被我称之为“老娘”,这倒不是我冠名的,而是,老娘每次说话总要自称“老娘”,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喊“老娘”。幸好老爹魅力不足,我只有一个老娘,不然,试想一下,回家的时候看到一群老娘在扯皮,你敢喊一句“老娘们,我回来了”吗?想到酸爽处,突然明白老爹为什么老是叫我要有追求。
身为男人,我当然有追求。我追求的是我们班的莫玉露。
在我意识到莫玉露是校花之前,每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已经雷打不动地跟在莫玉露的小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地喊:“沐浴露!沐浴露!”
每次她总是回过头来白我们一眼,却一言不发。
我总觉得莫玉露对我是有意思的,因为她每次朝我翻白眼的时候,总比别人要多翻一点眼白。
后来我听说抽烟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香烟,只是莫玉露对此不屑一顾,所以我戒了;后来我听说听摇滚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拿起了CD,只是莫玉露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摔了;后来我听说弹吉他的男人比较帅,于是我扛起了吉他,只是莫玉露对我一笑了之。然后我就怒了,而她却在此时投入了班长的怀抱——顺带一提,班长是个外号,之所以这么叫他,是因为他长了一脸的雀斑,而“班长”,其实就是“长斑”二字倒念,这外号取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我在这之后却被深深打击到了,瞬间进入自暴自弃的状态。此后的考试,我经常考38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此神奇的数字,周围的人包括我妈那隔壁的周威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考出来的,于是他们只能把这事归功于上天安排,并喊我“石三八”(死三八)和“石上天”(死上天),过份的甚至还有喊“石八摸”(十八摸)的,当然,他的下场就是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而我的下场,就是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
莫玉露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她在学校里看到我猪头一样的脸,甚至连问我一句“吃了吗”都没有。
到了这里,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应该正视问题,挖掘莫玉露的一切信息,先从心理上打击她,接着从情理上打动她,再从生理上打洞她;或者看清事实,承认我的追求(莫玉露)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主动放弃。
可我毕竟是个男孩……
我没有那样的判断能力,于是越发自暴自弃。
这个悲伤的故事一直伴随着我,陪我走过充满黑暗回忆的小学时代。
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我小学升初中失利了。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为此,我还被老爹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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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楼
是我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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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楼
第一章1.1 中考落榜了
或许本就不是读书的料,继小学升初中失利之后,我本该手到擒来的中考也失利了。
不过也没什么,预料之中的事。
值得高兴的是,和我一同落榜的还有一个住在我隔壁,名叫周威的家伙,他考得甚至比我还差,这样我老娘就没了在我面前叫嚣“你看看人家的孩子”的资本。
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毕竟我们之间就只差了0.5分。不过,作为中考落榜过来人,我得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地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0.5分,往往0.5分就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差距。也就是说,有时候多考了0.5分就会与倒数第一名失之交臂。
话又说回来,社会主义的公民会那么痛恨资本家,不是没道理的。
老娘也痛恨资本家,所以从我踏入初中生时代,她就一再强调:你必须考上重点高中,如果考不上,你就给老娘辍学,去为那些资本家做工(我们这里“做工”就是打工的意思)。
我其实也想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再远大的理想、再坚定的信念,一遇到莫玉露,便全军覆没,连个泡沫都没剩下。
我的同桌安慰我说:“这样也好啊,证明你的梦想不是泡沫。”停了停,顿了顿,想了想,他似乎怕我不明白,又补充,“它连升个空被人戳成一点水花的机会都没有……”
好吧,我承认他的安慰对我很有效,起码他让我明白了我的实力,不是发点狠读些书考个重点高中就能证明的。
我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现在真的没考上重点高中,是不是真的要出去打工?
结果回到家,老娘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这一刻,我无辜地成为应试教育下的复读机。
幸好,在老爹的干预下,老娘为我定下的复读计划直接流产——也就是说,我没有复读,而是通过暗箱操作,人为地“升”学了。周威看到我“升”高一了,异常不开心,觉得0.5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我就听见他在隔壁歇斯底里地高叫什么“低了石磊一级就等于低了他一档,低他一档我不如去死!”——不过,初三和高一确实是有“一档”的差距——所以他要死要活。重要的是,不是他一个人要死要活,他妈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也可以理解为无理取闹),于是一家子一拍即合——“升”!
我为此十分感慨,还写了一篇十五万字的回忆录,不过老娘看过后说我文笔不过关,十五万字删减之后不知道有没有250字能用,这话一出,我仿佛找到中考失利的原因,更觉老爹的决定英明。
暑假过后,我和周威这对难兄难弟一起进了X高中。
有很多人看到X的第一反应,不是念英文字母“X”,而且是念成普通话“叉”。
叉高中?叉高中叉高中叉高中……对,多念几遍,你浆糊一样的脑中便会形成一个清晰的印象:叉高中,是个差高中。
差高中的潜台词呢,就是插高中。
插班生特别多的高中。
这令我总找不到“高人一等”的感觉,只能无奈地想到“中人之姿”,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很奇怪,我在“高人一等”后面总是不自觉地续上“中人之姿”。
话说,在我眼中,X高中是个什么样的高中呢?
十分不好意思,我只能说,X高中是一个令人羞于提起它的名字的学校,所以才叫X高中。
为什么会这样子?其实很容易想象:好的学校一般名气都像亚历山一样大,甚至你简单地说,我们学校是亚高、历高、山高、大高,别人都能听出来,“哦,原来是这个学校啊!好小子!不容易!有前途!”这样的学校可不是人傻钱多就能进的,那必须靠(此处请拖长音,并重zhòng读)潜规则。很多人不够条件被潜规则啊,那怎么办呢?不好意思,就请你乖乖地去人最多、人们最不屑去、升学率最低、老师表现最差的X高中。
弱弱地说一句,X高中建中二年(实在不敢提“建校”,因为总会想起“贱笑”),总升学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一。具体原因大家都懂,不过都心有灵犀心安理得心照不宣。有小道消息称,X高中据说是一个败家子为了泡妞而申办下来的学校,对于学校来说,只要败家子校董能泡到妞就算完成任务,即使明天在毫无地震毫无海啸毫无征兆中突然倒塌,也是毫不惋惜的。当然,如果能在毫无地震毫无海啸毫无征兆中突然倒塌前顺便骗骗学生骗骗家长骗骗人民币那就更好,至于你说的服务数量啊师资力量哦教学质量喔……那就抱歉了,学校本来就不管学生死活的,所以里面的死胖子才会特别多,因此每次学校大会主持人提到“请校领导跟大家说两句的时候”,校领导对建校的宗旨总是不好意思提,只能遮遮掩掩地说“以人为本”。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我听上去总觉得他说的是“女人为本”。其实大家也都知道,X高中哪有什么“以人为本”,本就是以女人为本。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想说一句,我怀疑“中二病”这个词就是从X高中流传出来的。
老娘当时得知X高中是这个德性的时候,是很不高兴的,她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本来老爹是同意老娘的意见的,可谁知道老娘这一手挥得太大,直打到老爹脸上去了,居然把老爹打懵了,结果老爹倔脾气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因此留下一地的大便,这“臭脾气”就因此出了名,而我就成了老爹臭脾气下的牺牲品。
这个过程如此黑暗,使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我的小学生时代……唉,算了,想起十五万字删成250字,我还是直接罢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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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4楼
1.2 女神登场了
十五岁,我上了高一。
这一年,我已是少年。
老娘说,身为高中生就要有个高中生的样子,不过她又不告诉我高中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好凭空想象。
当然,也不是完全凭空,最起码我上初中的时候还是有见过一些高中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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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5楼
他们男的穿着时髦走路趾高气扬,上课逃课睡觉看小说看电影看窗外看美女……(省略号里的内容发布不了,想看全文可私信我)
我想,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我现在还没钱买烟买酒,而且买了也不会抽不会喝,那不如就先从泡妞开始吧!
在这以前,我一直不敢恋爱。Because老师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早恋,老爹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早熟,老娘说十六岁以前的恋情叫找死。
So,So So。
我早就看上了隔壁班的班花,即使进入高中之后她依然在我隔壁班,但这并不影响她成为班花,也并不影响我暗恋她。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我年纪轻轻,已懂得她的芳心。
是的,老爹常说年轻人应该有所追求,事实上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我追求的就是进入高中依然被编入隔壁班的班花。当然,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我兄弟。
我兄弟叫周威。大家不要奇怪为什么我叫石磊他叫周威,因为这才叫兄弟。
我们这对兄弟可以更细分来定义——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难兄难弟嘛,就是一起上学一起罚站一起逃课的,所以开学第一天,我激动得不能自已,和周威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了。
踏入X高中,满地的纸屑和空瓶、男生和女生、卫s巾和避y套,一下子把我的热情值拉到了最低点。
X高中是如此之差,令我总打不起精神来。不过周威倒是兴致勃勃,他把我拉到墙角,指着WS巾和BY套,小声地说:“X高中也不是那么差,以前就听说里面有很多女生都很开放。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真的。你不还是C男吗?你不是想告别你的C男吗?既然来到X高中,那还等什么?上啊!去找你的女朋友啊!”话刚说完,一抬头,看见前面一个女生走过,马上露出男儿“本色”,上前抓住了她的双……肩,对,只是双肩,并高声大喊:“娟!”
“周炎?!”那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周威,马上也激动了。
“肩周炎?”我一听脸都黑了——这是对什么组合啊,是校园奇葩吗(奇葩本来是褒义词啊,怎么用到这俩人身上感觉就变成贬义词了呢)?
周威拉着那个叫娟的女生,向我介绍:“她叫-春娟,是我的小学同学。”
春娟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春娟,青春娟。”
“叫-春……青春娟?外号吗?”我好奇地问。
“不是的,青是姓。”青春娟说。
“这姓很少见啊。”我感慨。
周威小声说:“我以前老是叫她青春痘。她老是气鼓鼓地说她叫-春娟,然后说我是个坏蛋,坏蛋就该得肩周炎。”
我一听眼前就亮了,手肘捅了捅周威,低声说:“好!你放开那个叫-春娟,让我来开放……”
结果被周威暗揍了一拳,看来俩人奸情不浅。
我也小声说:“你不会是喜欢叫-春娟吧?”
当着叫-春娟的面,周威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所以我就变成肩周炎了。”
“叫得多了也就懒了,就直接叫周炎了。”青春娟笑了笑,似乎挺不好意思。
“难得你们老同学相聚,要不一起走走吧,我先四处逛逛。”我客气地说。
没想到周威竟然真的不客气地把我一脚踢开,跟他的叫-春娟一起走了。我无可奈何,只好一人回班里。
走了两步,才发现坏了,我不知道停车处在哪。于是推着车,边走边看,四处寻找停车位。走了两步,看见一个早熟的女同学,也在前面推自行车。她长发飘飘,尽管穿着校服,也没能掩盖住她身材的火辣。我顿时以为发现了目标,推着车不顾一切地向她跑过去,同时大喊:“同学,等等!同学,请等等!”
那同学转过头来了,我也终于看清了她倾倒众生的脸——青春痘、粉刺、雀斑……
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跳上自行车,向前不要命地踏去。而她居然不自知,还在问我:“你是在叫我吗?”
我望着前面空无一人的操场,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在追我师妹!”
好容易挣脱了梦魇,我停下车,弯下腰,在树下大口喘气,没想还没回过气来,就从树后走出一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对方的鸭舌帽。很粉的颜色,证明对方是个女生。我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到她的脸——然后就收不回来了(我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岳父不想收,而是女婿不让收)。
在那顶粉色鸭舌帽下,包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那发丝的光泽度,都赶得上那些拍洗发水广告的模特了。其实我不应该先注意到她的长发的,因为跟她的脸比起来,她的长发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的眉毛淡得几乎没有,但是也不像是有剃过,更看不出有画眉的痕迹,如果有评分制,我想她光这对眉毛就值90分了,至于她灵动的眼睛就更不用说了,这双眼睛,如果长在叫春娟的脸上,那肯定会显得特别Y荡,可是长在她的脸上,不仅端庄,还很可爱。奇怪吧,端庄和可爱居然还能融为一体?可是,它们竟然毫无违和,真的融为了一体!我敢以周威二百五的智商起誓,这个女生这对眼睛,绝对能达到二百五的高分!
我想我一定是流口水了,可我没反应过来,居然伸手抹了一下嘴唇,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是……”
她说:“我是女生。”
我明明问的是她的名字,她偏偏答的是她的性别,而我竟然傻傻地接受了她这个狗屁不通的答案,我想我脑袋不是被张果老倒骑的驴给踢了就是被周云蓬《大磨盘》里的驴给踢了。
“女生你好,问一下那个停车处在哪里啊?”我傻乎乎地问。
她硬梆梆地答:“转过去,停车处就在你的背后!”
我回转身,果然看到“停车处”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放着不一样的光辉。
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败家子校董的Y荡之光。
脱-光光的光。
我恋恋不舍、慢吞吞地推着车,走向停车处,同时脑中无奈地跳出一个词——老人-推车……
这个上午我一直心神不宁,老是沉浸在那个女生惊心动魄的美貌中,我想,如果这个女生的外貌才是校花标准的话,那莫玉露根本就不能算是花,顶多只能算是一瓶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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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6楼
1.3 口水三千尺
不知过了多久周威才回到教室,看他满脸含春,我就知道,这小子干坏事去了,于是让他老实交代他和叫春娟的事。
周威说:“没什么啊,也就那样子。”
我对此回答很不满意,八卦之心不息,不过周威守口如瓶,我无法突破瓶颈,只好换了个话题:“叫春娟在哪个班级?”
周威搔搔头说:“光顾着聊,忘了问了。”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有异性有个性。”
周威傻笑:“嘿嘿,你嫉妒了。”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周威突然无端流了一桌子的口水,影响了我正常的思维。
一个叫春娟而已,至于这样吗?我承认叫春娟是很漂亮,都快赶上莫玉露了,可那也只是“都快赶上”而已,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于是我思维恢复正常,回了周威一句:“谁会嫉妒你的叫春娟……”
周威没回我,还在哗啦啦地流口水,我真的忌妒了,愤愤地改了口,“青春娟,青你妈的春啊!还不如我的莫玉露呢!”
想到莫玉露,我又想起了停车场那个不知名的女生,突然觉得莫玉露在我心中的形象像周威的口水一样流失,止也止不住了。这一刻我也才发现异常,为什么周威会这么失常,口水流个不停?
我顺着周威猥琐的目光,抬头一看,讲台上静静地站着一个长发女生。真的很静,不是错觉,她很安静,而教室,也因为她的安静而寂静,我仿佛可以听见她轻轻的、一呼、一吸,即使隔得很远,我也感觉得到,她吐气如兰。
这不就是停车场那个不知名的女生吗?
摘掉粉色鸭舌帽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挡她的容光,于是她更引人注目了。
我顿时如挨雷劈,也流了一桌子口水。
我没再关注同学们,不用看也知道,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站的坐的蹲的躺的活的死的……肯定是一个个都在流口水(我相信就算是死人看到她也会流口水),就像周威一样。不同的是,周威他们还在飞流直下三千尺,而我已经擦干口水遥看瀑布挂前川。
好一会,我才咽了口口水,悄声说:“周威,她叫什么名字?”
周威被我这么一问,像是回了魂,喉头咕咚了一声,这才回答我:“听说……她叫马云。”
“马云!好名字,飘飘渺渺,娉娉袅袅,就如云中仙子,不闻人间烟气……”正夸着,马云忽然看了我一眼,瞬间,我后面所有的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突然感觉口干得厉害。我想,如果马云说她想喝口水,那我一定会殷勤地送上我的嘴。
看看马云的樱桃小口——语文老师请原谅,您根本就没有教给我丰富的词汇,所以我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马云的樱桃小口——不对,不是樱桃小口,这个可以说是想性感就性感,想妩媚就妩媚,想入非非就想入……
正想得美,冷不防老师泼了我一头冷水:“大家静一静,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靳静同学,因父亲工作岗位调动,所以转学到我校,成为我们的一分子,大家欢迎!”
我听到前面有位同学说:“近近?这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名字到底是哪个猪头取的?”不过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掌声中,只有我这耳朵比杀猪刀还要尖的人才听得到。
我随大家鼓着掌,同时斜眼看着周威,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谁说她叫马云的?”
周威说:“马云,靳静,这读音不是很相近么?”
我差点想掀桌子:“马云和靳静读音哪一点相近?”
周威说:“你听听——马云、靳静,这多么相近!”
“相近?”我冷笑:“你好先进!”
周威兀自强辩:“马云,靳静,这两句不是很押韵么?”
我再次冷笑:“然后呢?”
“然后……”周威就不说话了,估计他也编不下去了。
“你给老子滚!”我推了推周威,就为了给靳静留一个位置,至于她到底会不会坐我这里,当时已满眼星星的我,是完全没有脑子去考虑了。
周威也不蠢,他也知道只有跟我分开才有跟美女坐在一起的机会,所以他几乎在我还没说出“滚”字的时候就已经抱头鼠窜了。
对,是抱头鼠窜。如果你班上也转来一位像靳静这么漂亮的女生,相信你也能体会到,我这个词用得并不出格。
周威去哪里了,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靳静要去哪里。
老师色眯眯地说:“靳静同学,自己找个座位坐下吧。”
我觉得我没看错,老师真的是色眯眯而不是笑眯眯。这一刻,我对这位老师的印象一落千丈,并在心里送了他一个词:“为人湿婊”!
咚咚一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回头一看,发现周威就在不远处敲着桌子喊:“老师,我这里有空位!”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一推,他顺水推舟就坐到旁边去了。据说旁边是个小肥妞,不过今天请假了,所以这位置就空了出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周威这么无耻,居然敢用这一招!此刻我真怕老师会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不对,是“去吧!”
不过老师没说话,他瞪了周威一眼,那眼神杀气四溢,就像自己的女儿——不对,是老婆——就要送出去给猪啃了一样。
但他什么都没说。
但我看见他脸绿了。
但我见他连眼都绿了。
我能想象,如果此刻老师戴上帽子,他的帽子也一定是绿的。
对了,听说这位老师连姓氏也是绿的。
——他姓陆。
对了,Lu Lu无为究竟是哪个Lu来着?是这个陆老湿的那个陆还是那个莫玉露的这个露?
不过我估计这一刻也没人会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关心的是靳静会跟谁坐在一起。
我好像都已经听到他们小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那是我自己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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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7楼
1.4 请坐我这里
在万众期待中,靳静走下了神坛。
不,是讲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不,她一定是在望我,她忘我地望我,眸子含情脉脉……
这一段路并不长,如果是平时的我,说不定一跳就过来了,可此刻,偏偏显得如此漫长……
她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我从远视到近视再到仰视,简直受尽了人间煎熬。我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伸手给她做了个指引:“请坐!”
似乎没想到我会截胡,所以话音未落,便听到周威怒骂:“混蛋!”(周威这速度太快,听上去就像我们二人合伙喊了一句:“请坐,混蛋!”一样)
又有人大喊:“可恶!”
也有人大叫:“卑鄙!”
还有人大嚷:“无耻!”
更有人大吼:“该死!”
靳静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谢谢。”然后侧身,居然真的坐下来了,连我都不敢置信,竟然赢得如此漂亮!这一刻我兴奋得几乎要爆炸:她坐下来了!她真的坐下来了!感谢老爹多年的教诲,感谢老娘多日的叮嘱,是他们让我懂得了热情与主动的重要性!我还要感谢阿门、感谢真主!阿弥陀佛!
得意之下,我无声地朝周威动了动嘴,相信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一定可以看出我想说的是:“你说她是喜欢我呢是爱我呢还是暗恋我呢?”
周威果然理解了,他同样无声地回了我一句:“我觉得她一定是讨厌你。”
“哈哈!你嫉妒了!”我洋洋得意,站起来,指着周威说。
陆老湿马上赏了我一支粉笔,同时大喝:“给我坐下!”
我意识到不对,赶紧坐下。因为太慌乱,我还差点坐到靳静的腿上去,又被众多男生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给清洗了一遍。
这节课我根本就不知道陆老湿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我真怕自己这疯狂抖动的手会碰到靳静的肩,令她患上肩周炎……
靳静倒是淡定,时不时还偏过头来看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我叫石磊!”陆老湿上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课,我才发表宣言似地,挤出这么一句没营养的话。
“石头的石?磊硌的磊?”
“钻石的石,光明磊落的磊。”
“哦。我叫马云。”靳静平静地补充,“听说。”
“卟!”我再也忍不住,惊诧地看着她。由于大张着嘴,陆老湿扔过来的粉笔直接命中,差点进入了我的喉咙。我赶紧吐出来,愤怒地看着陆老湿。
陆老湿居然淡淡地说:“上课张着嘴干嘛?你是鱼吗?”
周威朝我挤眉弄眼:“有些鱼不是我的菜!”
我的“哼哼,你嫉妒了!”还没出口,陆老湿的粉笔便已出手,带着破空之声,简直就像篮球高手在零秒出手,而且也不偏不倚地射在周威的脸上。
我脑中瞬间跳出两个字:“颜射……”
当然这话是不能在课堂上出口的,看那陆老湿明显是在我和周威的身上找存在感,我要是还主动伸出脑袋找抽,那才是抽风了。
于是接下来的课堂二十分钟,我盯着陆老湿所站之处,全神贯注,目不斜视,不说一字,这认真的态度就是败家子校董看了也要给我一个“好”字,但谁又能知道我心里说的话比我这辈子说过的话都要多。
对,我是在想怎么跟靳静搭讪,又不会被陆老湿颜射。
可恶,我还是个高中生,怎么思想却领先了这些小屁孩二十年?!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姓黄……
(作者乱入:不好意思,本人正好姓黄!)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就是不该在上课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和靳静说话,所以我改变策略,偷偷摸摸地和靳静“说话”——掏出本子,我鬼使神差地,居然在上面写:“马云你好,你想喝口水吗?”拿到她眼前(当然没敢举太高),轻轻晃了晃,然后放在她的书桌上。
靳静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不搭理我很不礼貌,于是很快提起笔,写了两个字。
我原本以为她的字会跟她的人一样好看,可没想到她推过来的本子上,两个字大开大嗑,明明是左右结构,偏偏写出了上中下结构的效果。如果不是我汉字功底深厚,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谢谢”二字。
这就是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差距吗?
我差点哭了。可还是得昧着良心,在上面回复:“你的字,跟你的人一样。”想想觉得这样太直白,又划掉了,换上一句我认为很含蓄的话,“字如其人。”
“你是说我长得难看?”靳静回复。
一定是故意的。我接过本子,把她这句话划掉,在下面写了几个字:“字不难看。”
靳静一愣,马上写上:“这还不难看?”
“不难看出是‘谢谢’。”
靳静噗嗤一笑,不止是她方圆十公里,就连千里之外的陆老湿如此扯蛋(你想用“淡定”就用“淡定”,反正到了我这里统统不算,就只能改为“扯蛋”)的人都惊动了,可他居然只是看了看靳静,就继续讲课了,中间连一点停顿都没有,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到靳静那令人百听不厌的笑声。不过不会有人煞风景的去提醒他的,毕竟谁也不想辣手摧花。于是我们很默契地、默默地听陆老师讲了十五分钟的课,就是老子训话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至于我们到底听了多少进去,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下课铃响大家一定是都能听到的。
陆老湿还没走出教室,那些男同学便呼啦啦一下全围过来了,他们张起铜墙铁壁张开血盆大口张着九阴白骨爪——张牙舞爪来势汹汹,令我错以为他们是来打我的,吓得我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差点没抱住靳静歇斯底里喊“救命”——我发誓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而不是想揩油。可现实却是我腿脚发软跑不动,手臂酥软挥不开,在外人看来,恰似我沧海桑田处变不惊,海枯石烂不忘初心,连靳静都忍不住抬起头——高看了我一眼。接下来,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我发现我走不掉了,死定了。
下一刻,有人动了口:“靳静同学,你是哪里人?”
“靳静同学,你喜欢吃什么?”
“靳静同学,你喜欢唱歌吗?”
“靳静同学,你会不会跳舞?”
“靳静同学,你有男朋友吗?”
“靳静同学,做我女朋友好吗?”
虽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听得人头昏脑胀,但得知他们并非冲我而来,我也是松了口气,就像人临终咽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整个人倒在了凳子上,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人管我了,这让我有一种曝尸荒野的感觉。
我本来想给自己收尸,去厕所撒泡尿,现在临时决定坐下,听听靳静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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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8楼


小说封面
摄影:我
P 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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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9楼
@汤旺河国家公园 2019-01-07 21:07:56
问一下,你的贴子为啥没人看?我的贴子也没人看。。。。。。奇了怪了。读者都去哪里了?他们精神有问题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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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奇怪。可能原因有几个,一是标题不够吸引人,二是题材冷门,三是作者不知名,四就是别人发岾太快了,把我们的帖子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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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0楼

小说新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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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1楼
1.5 打死不换座
靳静说:“谢谢大家,我……”
此时有人看不下去了:“你们给我让开!”
我转头一看,外围似乎有一个脑袋打算挤进来,可惜换了两个位置都没法突围,干脆不说话了,直接推人。
“哇!男人婆,你想干什么?!”有人大叫,似乎被推倒了。
两秒过后,我看到了这个被称为“男人婆”的女同学——如此富有男子气概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远看就是个男孩子,近看就像个假小子,令我无端担心她妈妈会不会也是个男的。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一步踏入,伸出她的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同时大喝:“跟我走!”
我一下懵了:“我?”
男人婆女同学豪气干云:“不错,靳静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旁边的靳静说了一句:“谢谢你……”才把男人婆女同学的目光吸引过来,她马上扔蟑螂似地甩开我的手,抓起靳静的手,连一句“跟我走”都不说,直接拖走。
围观的男同学瞬间被她们引开,我面前立马只剩一阵风,这种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的凄凉感觉,令我异常失落。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我输在了起跑线,他们早已走远。
叹了口气,我收起课本,想跟周威商量一下对策,却发现连周威都已不知所踪。这一刻我想起老爹说的话:“一步领先,不代表步步领先。”又想起老娘的补充:“成功之路步步惊心。”甚觉有理。
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朝后面一挥手,发现没得肩周炎,于是很高兴地转过身去,把手递给对方,说:“你好,我叫石磊。”
对方说:“你好石磊,我叫袁圆。”并友好地握了一下。
袁圆这名字真拗口,不过我还得违心地说:“名字挺好听的。”一看她的脸,却是方的,其刚毅程度跟男人婆同学有得一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袁圆的手都是方的。
袁圆没有回我的话,只说:“你很厉害!”
我客气地说:“哪里哪里。”
她说:“这里这里。”
我愕然。
袁圆卟吃一笑:“开个玩笑。”
我哦了一声,等她的下文。
她说:“这么多男同学都想跟新同学坐一起,只有你成功了,所以我说你了不起。”
得益于老娘的家教,我条件反射般地帮我老娘大吹大擂:“从小我妈就教我凡事要学会主动争取。”尤其是女同学,只有争取了才能真娶,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所娶。
“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换个座位,跟我坐在一起,我们聊聊成功学?”
我看着她的方脸,差点跟她翻脸:我好不容易才拉来靳静,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我把这宝座拱手让出去?我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右边有个出得厅堂的美女,背后还有个成功的女人……”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左边还空空荡荡,当前路不通的时候还拥有一条逃生通道,我的人生已经无憾了。”
“我被你说得额头都有汗了。”袁圆说,“我算什么成功女人呀!靳静才是成功的女人呢。要不……咱们换个位,我向她取取经?”
我看着她的方脸,觉得女同学脸皮能像她这么厚,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不过我也不想跟她多说。两句话下来,我已经把她划入黑名单中。当下我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不用了吧,你每个月都来月经,已经挺有经验的了吧?”
这话一出,袁圆的方脸变了变,却没有跟我翻脸:“哎算了,你不换就不换吧。原本我还怕你坐在靳静旁边,会成为全校男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看来你并不介意,那我也不多事了。我要出去走走,你要一起来吗?”
如此能屈能伸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一刻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我说:“不了,谢谢。”
袁圆朝我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袁圆前脚一走,后脚又来了一人。
这回是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反正头发梳得贼亮,穿着英文牌的衣服,估计不是个富二代就是家里卖衣服的,一见我,手还没伸就牛逼轰轰地说:“把你的位置让给我,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我嘿嘿一笑:“我能开个天价么?”
富二代同学也嘿嘿一笑:“你开天价吧,我会让你升天的。”
我说:“那就没意思了。不卖!”
“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你自我介绍了吗?”
“我叫……”
我鸟都不鸟他,转身就走。
“喂,我还没说完……”
“那就是不给你面子。”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小子!站住!乖乖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吧,我听得见!”我边说边走,根本没有停住脚。
“你给我站住!”
“不好意思,我尿急。”
话都已经这么说了,谈是谈不下去了,于是我溜出去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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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2楼
1.6 鼻血有两条
在操场,我看到了再次戴回粉色鸭舌帽的靳静,她静静地坐在篮球场边,看着场中跑得不亦乐乎的男同学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认为她是在观看他们的表演,毕竟也没确认过眼神。奇的是,似乎知道我在看着她,她回过头了,也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一扬,好像笑了。
砰、砰、砰,篮球落地的声音好响,跟我的心跳处于同一频率、同一节奏,我不自觉地向靳静靠近。不过我的脚还在八米处,对面便冒出一群如狼似虎的男同学,齐齐望着我,杀气逼人。但我无所畏惧,依然往前走去。就在三米处,意外发生了,一个像极了绣球的东西向我飞了过来,我大惊,接的话下半生会出问题,不接的话上半身会出问题,我到底是接好还是不接好?犹豫间,那个绣球已如彗星撞上了我的眼球——不,可怜的鼻子,由于它高高在上,所以绣球第一时间打中了这只“出头鸟”。亲密接触后我发现这不是绣球,它比绣球重得多,这种鼻感——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在篮球场上砸中我的一定是篮球!
遗憾的是,我错了,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足球;至于为什么足球会出现在篮球场,其实很简单,因为X高中没有独立的足球场,于是一群足球爱好者(我更喜欢把他们称为“足球疯子”)便与篮球爱好者共存于篮球场。如此奇葩的场景,估计也只有X高中才能看到。
跑题了,我这嘴碎的毛病估计是遗传自老娘。老爹在家基本不说话,他的话都被老娘吃了。不过只要他一发言,老娘和我基本(按照老娘的算法,基本等于38%——我发现我们家好像是跟38死磕上了,就连老爹的年龄,也是38……当然,明年就不是了)都听他的。
话说,我眼前一抹黑,很快恢复过来,看到手上一片红。
我流鼻血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漫画中说男人看到女人会流鼻血,这是真的,即使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随便看女生也会被人砸出鼻血。这就是老师常说的“血的教训”啊!
我捂住鼻子踉跄败退,没人看我一眼,就像我被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莫玉露并没有来看我一眼一样,我被足球砸得两窍流血的时候靳静也没有来看我一眼。我既失落又失望,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遭受挫折,也并不是第一次被喜欢的对象无视,可我还是心中难受,比鼻子还要难受888倍。
愤恨中,我想抓起足球把那个把我砸出鼻血的家伙也砸出两条鼻血,却找不到人了。那群足球疯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有人告诉我,他们跑到小卖部去了。我大开眼界,原来足球还能踢到小卖部去,是不是小卖部的门比较小,守门员比较好守?
正犹豫要不要跟到小卖部去大杀四方,身后的声音及时制止了我。她说:“拿着,止止血吧。”
我回过头,看到一双灵动的眼睛,这是一双多么适合拍眼药水广告的眼睛!
不用看人,单看这双眼睛我就能认出她是谁。
——靳静。
我心想:这才叫养眼啊!至于广告上的那些眼睛最多只能算屁眼!
“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连忙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好,那你自己来吧。”
我急中生智,说:“我喜欢用两个否定句来表达我的肯定,所以,‘不用不用’的断句是‘不用不/用’。”
靳静扑吃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来帮你!”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是男人婆女同学,她右手抓过靳静手上的纸巾,左手揪着我的头发,拉得我无语望苍天,然后把她手上的纸巾像插萝卜一样种到我的鼻子里。原本这样做应该是能止血的,可我觉得我的鼻血好像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我知道,这是月经不正常……不对,这是不正常的。
但伸手不打笑面人,而且男人不能打女人,所以我藏好干净的手,伸出我满是鲜血的手,说:“谢谢!”
“我不和男人握手。”男人婆女同学说,“尤其是你这满手鲜血的男人。”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靳静小声在她耳边说。
我这比杀猪刀还要尖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不过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听到这种赞美。十五岁的少年还被人称为“可爱”,那潜台词就是说“这家伙还没发育,毛都没长齐”。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强烈地想要自己发育,就算是大到胸如木瓜、高到两米三八、壮到唏哩哗啦也要实现它!
“回去吧,上课铃响了。”靳静说。
“好,带我走。”我捂着鼻子说。
“放手吧。”男人婆女同学说。
“什么?”
“放手吧,不会再流鼻血的了。”
我看着男人婆女同学,确实,感觉我的血液在倒流。
踩着时间点,我、靳静、男人婆女同学三人一同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投映在我们身上。我一瞥眼,看到了周威嫉妒的目光。幸好陆老湿也踩着时间点进入了教室,不然我的鼻血肯定又会在一众狼同学的“打”量下不受控制地飙出来。
“快坐回座位,老师来了。”靳静说。
这话瞬间又让我成为一众狼同学的目标。我感觉靳静是在给我拉仇恨,因为就连陆老湿都双眼冒着绿光看着我。
他黑黑的脸上挂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里面居然冒着绿绿的光。此刻他正用这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恨恨地瞪着我。我一溜坐到自己位置,感觉陆老湿的眼光把我背后的墙都看破了。我浑身不自在,于是不由自主往靳静身边靠了靠。
靳静小声问我:“你干嘛?”
我说:“陆老湿疯了,我有预感,他要打人。我靠!你让我靠一靠,躲过此劫我会感谢你的!”
“哦?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脱口而出:“不用谢。”
靳静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因为我是中国人。”
“……说得好有道理。”靳静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好出个选择题,“要么请你吃饭?如果还不够,那么……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不是许仙。”
“不一定非得是许仙才能相许,七仙女也能与凡人相许。”
“这么说,你是牛郎?”
“我有个外号叫‘牛逼’。”我没有正面回答。
“我看你是有个习惯叫‘吹牛’。”她说着,自己倒先笑了。
这结果就是我又挨了陆老湿一记颜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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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3楼
1.7 我叫林跃原
陆老湿发泄之后,特别满足,“啪啪啪”,拍了拍手,说:“好,上节课我已经说过了,给大家一节课的时间来准备自我介绍,现在,谁先来?”
“我来我来!”周威骚包地说,第一个跑了上来,边跑还边挥手,更恶心的是还频频朝靳静眨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眼睛不舒服或是得了沙眼什么的。
不过,知情人士我认为,他得的不是沙眼,而是红眼。
“嗯哼。”周威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演讲,“我叫周威。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周,美国田纳西州威士忌的威,男,今年十五岁,至今未婚。我的宣言是‘我以我血荐轩辕’!可能大家也猜出来了,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喜欢看武侠小说,我向往武侠小说里纯洁的爱情!为了快意江湖,我曾经上嵩山少林寺学过功夫,所以,有我在,家就在!美女们!我会保护你们的!最后,我再补充一句:美女们!我爱你们!”
话一说完,便收获男生们一阵拉稀……不,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女生们铺天盖地的喝彩声。看了看现场,我得出结论,帅是有优势的,不论是大帅还是大帅哥——当然,如果是高富帅,那优势就更明显了。
回头再看看自己一米三四的身高,瘦瘦弱弱的身板,就自卑得要吐血身亡。
我都有点不敢跟靳静说话了。
靳静却问起我:“那个周威是不是你以前的同学?”
我点头:“是啊。我兄弟。”
靳静说:“你怎么不和你兄弟坐在一起?”
我说:“我们从小就一起坐到大,就连家都是隔着个壁,已经是熟到看见对方就想吐、想到对方就想哭的地步,所以就分开了。”不过我可没敢说我们是因为她才分开坐的,尽管我估计她早就知道了。
靳静说:“我很奇怪你们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会成为好兄弟的?”
我也想不到是为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为我是独生子女的缘故:“我想是因为我家里没有兄弟的原因吧,所以只能到隔壁去借一个。这一借就借了十五年,不是好兄弟也变成好兄弟了。”
靳静“嘻嘻”一笑:“这个解释挺有意思。我发现你不但人可爱,想法也挺可爱的。”
“可是偏偏没人爱啊……”
我意有所指,靳静却不接招:“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育呢?”
我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也翘首以盼呢。说不定遇见合适的对象了,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如果一辈子没遇到,估计我这辈子也就这么大了。”话虽这么说,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能不长大?只是分先后或快慢罢了。
“在你长大之前,我罩你吧。”靳静摸摸我的头,笑眯眯地说,“快叫姐姐。”
“不叫。”
“快叫。”
“不叫。”
“嗯?!”靳静朝我瞪了瞪眼睛。
“啊!”我叫了。
“谁让你鬼叫了,快叫姐姐!”靳静威胁我说,“不然你就别和我坐一起了。”
这话一出口,我立马投降:“好……小姐姐……”
“‘好小姐姐’是什么意思?”靳静不满地打断我。
“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让我叫你姐姐,我真叫不出口。”
“谁说大家是一样的年纪?我可比你大一岁呢!”
“……叫你姐姐有什么好处?”
“大有好处!叫了姐姐就可以好好相处。不叫呢,”靳静俏皮地一笑,趴到我耳边,稍提高了声音,“就滚!”
“哦……”听到“滚”字,我无奈接受了这个威胁,“……姐姐……”
“你变脸变得真快。”靳静听到我叫“姐姐”,得意地笑了。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你变脸变得真快。”我说,“姐姐。”一声姐姐喊出口,后面就再也不费劲了,“姐姐姐姐”张嘴就来。
就在我叫完“姐姐”之后,有一个穿着男生校服的女生走上讲台,说了声:“大家好。”因为声音太好听了,我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着眼之处,只见一双忧郁的眼睛。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女生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睛,这令我大为惊讶。
“我叫林跃原,是个男生。”
听他说完这话,我差点喷出一口童子血——这人居然是男的?!
“长相是天生的,我无法决定,但长成什么样并不影响我对人生道路的选择,”林跃原说,“我骨子里有一股反抗精神,或者说,金属精神。我四岁开始学钢琴,五岁开始学吉他,六岁开始听摇滚,七岁开始学架子鼓,八岁开始尝试作词作曲,到了九岁、十岁那两年,我逐渐有了成熟的作品,大约有五十首歌,风格从迷幻、重金属、民谣摇滚到极端金属等等都有涉及,十一岁开始就和朋友一起组建了重金属乐队‘祸国烟民’,并录制了我们的第一张Demo(小样),不过乐队成立半年就因为父母的反对而解散了。些许挫折不算什么,四年的沉淀,令我思想更成熟、思路更开阔、思维更发散,如今我已是高中生,我长大了,我的技术更加精湛,我想要重新组建自己的摇滚乐队,欢迎有兴趣的同学与我联系。另外,我喜欢与漂亮的人一起合作,希望报名的人——不论男女,都有一副盛世美颜。我说完了,谢谢大家。”林跃原说完,突然来了一声嘶吼:“Rock and Roll!Never Die!”然后,在一众娇花般的女生们瑟瑟发抖中深深鞠了个躬就下去了。
虽然林跃原的嘶吼吓坏了那帮女生,可她们很快又冲着他那副盛世美颜扑过去了:“林跃原同学!我要报名!我会钢琴!”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口琴!”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萧!”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吹牛!”
“林跃原同学!我也要报名!我会弹吉他!……”
“林跃原同学……”
乖乖不得了!90%的女生都挤上前去想要报名,我甚至看到几个疑似隔壁班的女生也削尖了头想往里面钻,这场景,搞得连我都差点想上去凑个热闹了。
整个教室一下子乱成一片,陆老湿看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说:“要报名下了课再说!下一位,赶紧上来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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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4楼
1.8 终于到我了
靳静和我都没鸟他,自顾自地在下面讲话。
“你不上去自我介绍一下?”靳静问。
“不了,有时间我宁愿去看看书。”我说。
“看什么书?”
“金庸,《天龙八部》,听过没?”
“没。好看吗?”靳静问。
“非常好看。初中的时候我因为受他影响,还写了一些武侠小说。”我点头,“我的笔名叫‘风飘逸’。”说起笔名的时候,我想起的居然是金庸《笑傲江湖》的风清扬。
“哦,发表了吗?”
“没有,被我妈撕了。她不支持我写这个。”
“可惜了。”靳静说。
我说:“都是些不成熟的作品,撕了也就撕了。听说现在电脑在降价了,以后我打算赚钱买台电脑,用电脑来写作。”
“挺好的。你是有个想法的男生。”靳静说。
得到靳静的肯定,我十分高兴,问她:“你愿意当我第一个读者吗?”
“我愿意。”靳静说,表情很严肃。我没来由地想起表哥婚礼上,主持人问未来表嫂愿不愿意嫁给我表哥时,未来表嫂所说的话。
她说:“我不愿意。”
靳静打了个呵欠,说:“自我介绍真无聊。”
“你写个有趣的上去讲啊。”
“不了,有时间我宁愿去看看书。”她说。
“看什么书?”
“尼采,《悲剧的诞生》,听过没?”
悲剧诞生了,我确实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小说?”
“这不是小说,这是哲学著作。”
我一下哑了。
“怎么不说话了?”
“……你看得进去,我说不下去……”
“没关系,明天我带过来给你看看。”
“免了,我对这个没兴趣。尤其是悲剧。”
“你应该看看这个。”靳静说,“我认为不管是谁,在通往成长的道路上看看尼采的《悲剧的诞生》,都是有好处的。”
“不。”我摇摇手指说,“谁不是被生活伤害着长大的?不同的是有些人拿到了赔偿,有些人还躺在医院的床。”顿了两秒,我补充,“生活已经充满了悲剧,所以我们才更要看喜剧。”
我的话似乎引起了靳静的沉思,她的侧脸异常美艳,我看着看着,有些傻了。
过了一会,靳静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也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会喜欢看《悲剧的诞生》?”
靳静摇摇头,抗拒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想说。
想了想,我找了个自认为比较适合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我老爹喜欢男孩,老娘喜欢女孩,我很感激上天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意志而强加给我两个性别。据说当时他们二人早早就给我起了名字叫石磊。他们是这么打算的:说生了男孩就叫石磊,生了女孩就叫石蕾,可这不是我喜欢的名字,我觉得叫石金刚更能衬托我的威武与不凡……”
靳静看了我一眼,说:“我觉得石磊这名字挺好的。”
“我可没看出好在哪里。”
“容易写啊,会写姓就能写名。”这口吻跟我老娘一模一样,恍惚中我差点脱口喊出“老娘,你怎么来了?”
不过像我意志这么坚定的人,马上便回魂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说这名字够重够份量呢。”
“这名字看上去是挺沉重的。”
“比压力山还大。”我笑着说了一句。
靳静认可,微微点头。
我说:“鉴于老娘一直想要个女孩,我决定满足她的愿望。”
靳静一哆嗦:“你……”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我不是一直在写小说吗,到时候就写个小学女生的故事,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什么《X部门纪事小学版》之类的,嘿嘿,皆大欢喜。”
靳静展颜一笑:“你呀……就喜欢胡说八道……”
时间流逝,很多人都上台表现了一番,其中包括袁圆、富二代男同学伍兵、男人婆女同学曾小漫。
袁圆说她家有方脸传统,并笑着说了一个成语,叫“云游四方”,引起一阵哄笑;伍兵一开口就是一股败家子气,并有一种“败家子舍我其谁”的气概;曾小漫说她之所以叫小漫是因为她父母预感到她长大后会喜欢小说和漫画,我觉得这个解释真扯淡。
很快,班上的同学都介绍完自己了,现在就看我和靳静谁压轴了。
“姐姐先来。”靳静拍拍我的肩,站起来,颇有九五至尊风范,在讲台上总共停留了九秒(我算过的),说了五句话,“大家好(掌声一秒),我叫靳静(掌声两秒),女(掌声三秒),喜欢篮球与哲学(掌声一秒),请大家多多指教(掌声两秒)。”
我愣了一下,问她:“这就说完了?”
“对呀,说那么多干嘛?”靳静说,“我说完了,到你了。”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介绍自己呢,这就听到要上场,一下手忙脚乱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停了两秒,我说:“我叫石磊。”然后转身下台。
大家被我这既简短又冷酷的自我介绍(事后周威说我这是“史上最不要脸的自我介绍”,我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给震住了,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还是陆老湿反应快,他拉住了我:“你这介绍太简单了。我看你上课挺会说话的,来,现场给我来个复杂版的自我介绍。说完了才能走。”
这不是明摆着刁难吗?不过人家是老湿,我也无计可施。
搔了搔头,我睁着眼睛开始讲瞎话:“我啊,叫石磊,十五岁的石,伤痕累累的磊,老娘说我是个帅哥,不过我没看出来。一米三四的身高是我的短板,不知何时才能茁壮成长。我喜欢吃,除了不吃苦不吃亏不吃醋,什么鲜的活的热的辣的,只要能下得了嘴,我都吃,就盼着吃着吃着就能长起来。不过这么多年了,我除了头发和指甲有长过,身高是一直没变过。我很委屈我很伤心,不过感谢国家感谢党,给了我春天般的温暖,使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人生的追求是莫玉……”说到这里,我觉察到了不对,我现在喜欢的可不是莫玉露,是靳静,而且这种事就算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可以直接说出来,这是男生的矜持。于是我改口说,“……沐浴露,它使我有一种沐浴阳光的感觉,这样使我感觉自己如沐春风。嗯,我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书,比如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什么的……啊,对了,我还喜欢看金庸的《鹿鼎记》,韦小宝纯洁的爱情和他七个老婆令我很是向往。不过韦小宝这个人不学无术,我是绝对不会学他的!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清华北大,为自己脸上贴金身上镀金手上戴金!另外,我是个文艺青年,我四岁开始学钢琴,五岁开始学吉他,六岁开始听摇滚,七岁开始学架子鼓,八岁开始尝试作词作曲,到了九岁、十岁那两年,我逐渐有了成熟的作品,大约有五十首歌,风格从迷幻、重金属、民谣摇滚到极端金属等等都有……”说到这里感觉台词很熟,一想坏了,这不是林跃原同学刚才的演讲词么?这下我接不下去了,直接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再见!再也不见!”
这回就连陆老湿都抓不住我了,我跑得比耗子还快,说不定我回头看的话还能看见一溜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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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5楼
1.9 恐怖的情书
陆老湿上前说:“原定两节课的自我介绍,现在还有一半的时间……”
我们都望着他,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见他大手一挥,潇洒地挤出一个词语:“复读!”
不!我想我最近一定是太用功了,才导致老是出现幻觉。陆老湿说的是:“既然是这样,那大家休息一下,下节课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我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陆老湿不会是想要宣布他喜欢上靳静了吧?
冲到男厕,我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小了个便,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教室,此时,陆老湿刚抽完烟,正悠哉悠哉地看着书。
还没回到座位,我就看到不知道哪个混蛋,往我桌面上、座位上扔了一大堆纸。就算今天不是我值日,这样做也是该遭天谴的吧?我正想抓起这堆废纸扔到垃圾桶,结果上面一个个滴着鲜血一样的红心,令我心一抖——这……不会是班上女生给我的情书吧?这么多,完全出乎我意料啊!我还以为男生中是我表哥这种傻气的、周威这种帅气的、伍兵这种(土)豪气的以及林跃原这种秀气的比较吃香呢,没想到竟然是我这种稚气的更受欢迎……
乖乖,如果有一天我落魄睡天桥,那把这些情信叠到一起都能铺出一张床了吧?
颤抖着手,我激动地抓起一把,粗暴地扯开,三个字映入我眼帘:“亲爱的……”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现在的高中女生都这么开放了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被这封疯狂的情书吓了一跳,通篇只出现了五个字,却在反复地倾诉下构成了一篇感情深厚文风奇特的文章——对,就是“亲爱的,我爱你”。我好奇地数了一下,除了“亲爱的”只出现了一次之外,“我爱你”居然出现了520次,密密麻麻堆砌在一起,看得我眼花心烦,几欲呕吐。这种情况,书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妊娠反应”!我真博学多闻。
放下第一封情信,我下意识地评价了一句:“太简单了。”随手抄起第二封: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太没水平。”我评价。
第三封情信还是一样的没营养:“我们结婚吧!”
“太心急了。”我评价。
“在一起好吗?没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去死!”
“太黏人了。”我评价。
我翻了翻,从中间挑出一封,打开一看,不由惊叹:“咦,这字迹怎么这么熟悉?”
“我从来不写情书,因为我这一生注定孤独。但,我遇见了你。我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真的要我孤独,所以我把我交到你手,由你来决定。周威。”
“这……这内容不对啊!”再傻的人也不可能认为周威跟我这么熟的人会以写情书的方式来向我示爱吧?
我突然发现我误会了,原来这些情信不是给我的,都是给靳静的!
“差评差评!统统差评!”我恶狠狠地想,满腔热血瞬间变成冷血,直觉地就想把这堆垃圾扫到墙角去变成大地的养分,不过余光看到一群男生正在旁边冷冷地瞪着我,似乎都在等陆老湿出去再抽一支烟,然后他们好海扁我一顿。这个团体……异常地强大啊!我不经意发现除了本班男生,还有隔壁班的、高我们一级的、再高我们一级的男生,甚至还有老师和主任……
靳静如此受欢迎,实在出乎我意料。看着本班、隔壁班的男生献殷勤,看着高一级、再高一级的男生打主意,看着那些老师、这些主任套近乎,我气炸了肺,又无可奈何,只能仰天长叹:“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谈到打主意,说到不要脸,想到套近乎,我突然升起了一个不要脸的馊主意。
我也匿名给靳静写一封情信。
写什么好呢?
想了想,我有了主意:“知道为什么我不早恋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写完根本不折,直接往靳静桌面一扔,就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我就守在这里,静静地等靳静回来。
很快,靳静回来了,她居然给我带了一个冰淇淋,草莓口味的,我瞬间心情大好。
“这是什么?”看到桌子上一大堆书信,靳静皱了皱眉。
“太可爱了!”我暗暗评价。
“哦,这是给你的信。”我说着撕开冰淇淋的纸,咬了一口,心情畅快。
“无聊!帮我扔了!”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呢,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外乎就是‘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嫁给我’之类没营养的内容。我从小学收到现在,都已经会背了。”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有先见之明。不过,”我扬了扬周威的情书,说,“还真有一些有意思的家伙呢。比如这个,还有这个。”我说着顺手把自己写的那张拉到她面前。
“你……你偷看了?!”靳静瞪大了眼睛,我却一点都不心惊。因为我发现她的“愤怒”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害羞。奇怪了,这又不是她自己写的情书,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看了也就看了,大不了再折好还给她就是了嘛。
“我帮你把把关,看看里面有没有可能诞生个未来姐夫……”我嘿嘿坏笑。
“怎么可能?你这坏小孩,看我不打死你……”
“别别!”我呶了呶嘴,“老师在那看着呢。”
靳静这才放下了手。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靳静说着,还是下意识地接过我手中的情书,并念了出来,“知道为什么我不早恋吗?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
我偷偷看着她,发现她侧头望着我:“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坏了!百密一疏,习惯性地用右手写了,早知道该用左手写的!
我悔不当初,赶紧打岔:“天下中文一个样,字迹眼熟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双胞胎还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呢!”说着又递上了周威的情书,“你再看看这个。”
“周威,这是你兄弟啊!”靳静看着我,意味深长。
当然啊,不是兄弟我还不屑递上去呢,你以为人人都有资格被我陷害的吗?
“这情书写得还真是出类拔萃,你兄弟交过不少女朋友吧?”
“那当然,最近还有一个叫春娟……”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统统扔掉吧。”
“哦。”靳静油盐不进,我只好照办。
“对了,这封给我!”靳静从一大堆垃圾情书里准确地抽出了我写的那张,惊出我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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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6楼
1.10 竞选班干部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留作纪念。”靳静说,俏皮地一笑,“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留着这东西迟早有用。”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除了擦屁股,我想不出有什么用。”
“或许……可以贴到学校的公告栏里。”靳静说。
“你……不会这么犭……”我想说“不会这么狠”,不过及时反应过来,立马改口,“……这么无聊吧?”
“无聊的时候很难说。”
我这下头大了。
陆老湿这会抽完了烟,走上讲台,颇有气势地朝下压了压手,整个教室马上无声无息:“同学们,上节课我已经说了,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不愧是语文老师,那抑扬顿挫的样子,令人无端想起单田芳的经典台词:“上回说到XXOO,OOXX……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倒是有人谄媚地配合:“陆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呢?”
“好兴奋!”甲同学鼓掌说。
“好期待!”乙同学拍手说。
“好变态!”我低声说。
“嗯,是这样的。大家有缘齐聚在高一8班,今后将在X高中共同度过三年时光,以后不可避免会有各种活动或竞赛,从中需要一些同学起积极的带头作用,所以决定在今天展开班干部的竞选。现在大家自由发挥,谁想先上来,说说自己要竞选的岗位以及自己的优势?”
“我先来吧!”话音刚落,一个圆球滚上了讲台,我被他巨大的体积吓了一大跳——听这清亮的声音完全想象不到他是一个猥琐的死胖子。我觉得他比方脸的袁圆更适合“袁圆”这个名字。
没办法,这是X高中的土“特产”,我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球状胖子说:“我是罗伯特,竞选的岗位是体育委员。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呢,首先,我有某个优势,有这个优势,还有那个优势与些个优势,更有多个优势,综上所述,我觉得我应该当选为学生干部。谢谢大家!”
话音一落,全班无一鼓掌。罗伯特惊呆了,发言之后一言不发,再无脸面呆在台上,很快滚下讲台。
这使我认识到,参选是需要形象的,而罗伯特的失败就在于他长得太抽象了,简直抽象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他惨败,我毫不奇怪。
周威适时地给靳静递了一张纸条。靳静看了一眼,把它塞到我手上。
我说:“人家是拿给你的,你扔给我干嘛?”
靳静说:“我又不叫石磊。”
我拿出一看,果然写着“石磊”二字。拆开一看,上面是典型的周威风格的一段话:“石磊,一起参加班长竞选吧,谁成功当选为班长,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你看怎么样?”
班长?这家伙居然有如此野心?他哪来的信心?
我低声问靳静:“如果我竞选班长,你会不会支持我?”
靳静说:“我当然支持你呀!”
“万一我选不上呢?”
“我会帮你拉票的。”
“你说,如果我竞选班长,会有什么优势?”
“你可爱。”靳静说。
“你正太。”曾小漫说。
“你呆萌。”袁圆说。
“……”我几乎抓狂——这几点有哪一点是竞选班长的优势之所在?!
弱弱地,我问:“这些能帮我成功竞选班长吗?”
“起码女同学都会对你有好感。”靳静说。
“怎么感觉我像是小猫小狗……”我翻了翻白眼。
“这才有杀伤力呀!”
“如果我遇上周威怎么办?”
“你担心?”
“他太帅。”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这种类型。”
“哦,你不喜欢?”
“当然。”
是当然喜欢还是当然不喜欢?靳静没有说明。
“你会支持周威吗?”
“如果他也竞选班长,我不会。”
“好!”有当事人如此大力的支持,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坚持?
我点点头,朝周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周威收到信号,马上上台:“大家好!我是帅哥周威。我今天竞选的岗位是班长。我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因为我帅!众所周知,班长,身为一班之长,就是整个班级的脸面。脸面不外乎两个方面,一个是学习成绩,一个是美不美丽。学习这种东西,不到考试结果公布是谁也看不出来谁比较强,而帅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是个瞎子,就都能看得出来,全班我最帅!假如我们班的班长是像我这样的帅哥,站在外面倍儿有面子不说,就是平常沟通协调工作都会比不帅的容易展开得多。换句话说,帅虽然不能当饭吃,但不帅却连饭都没得吃!再回过头来说说成绩这一块,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各科目代表都是摆设吗?我认为,一个优势互补的班集体才是最强的班集体!所以,请大家支持我当班长!我的话说完了。”周威向大家鞠了三个躬,“谢谢大家!”
不可否认,周威充满帅气的外表为他饱含傻气的演讲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以致他话音一落,台下竟有80%的女生为他鼓了掌。
坏了,敌人太强大,我该怎么办?
靳静说:“你兄弟这话虽然一片歪理,不过不可否认,现在的女生就吃这一套。”
我瞥了她一眼:“你吃不吃?”
“当然。”靳静又是两个字,又不明确告诉我是“当然吃”还是“当然不吃”。
就在我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教室之门被人从外打开,一片阳光刺了进来,花了我的眼。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圆圆的娃娃脸稍有些憔悴,但脸上的稚气仍难掩天生的秀气。最令人意外的,是她手上抱着个孩子,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能从脸上猜出刚满月。但见这女生四下望了望,目光掠过我身上,最后又聚焦在周威身上。
“周威!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女生说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似乎受尽了天底下最大最多的委屈。
我看得心里凉嗖嗖的,忍不住恶毒地想,夏天把她请到家里多节约能源呀!就连空调都不用开了。
周威一脸懵逼:“你谁呀?”
那女生说:“你还装?孩子都生了,你还来问我是谁?”
“生孩子关我什么事?你生了孩子我就一定要认识你是谁吗?”
“你跟我一起生的孩子,还说‘生孩子关我什么事’?”那女生哇哇大哭,原本还在为周威抱不平的女生们瞬间哑了。
周威急出了一身汗:“不对,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怎么可能跟你生孩子?”
“老师!您可要为我作主啊!我一个女孩子家,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当众丢这么大的脸?可他倒好——没良心的负心汉!把我骗到手之后就丢到一边不理不睬,连儿子出生他都没来看过一眼……呜呜呜……”
“这……”
同学们议论纷纷,连陆老湿一时都忘了该开口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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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7楼
1.11 负心汉周威
“这位同学,”陆老湿沉吟了半晌,指了指周威,“还有周威,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其他同学先自习,但不要走出教室,被校领导知道的话影响不好。另外,这件事还没查清楚,请大家先保密。该说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陆老湿也不是那么讨厌。我对靳静说:“我要跟出去看看。”
“你不要添乱!”靳静拉住了我。
我说:“不行,这是我兄弟!”不管平日我们怎么斗,那都是玩笑,可现在,周威明显已经要玩命了,我不去的话,说不过去。
“那……好吧,你小心点。”靳静抬脸望着我说。
阳光下,她的脸那么干净,那么洁白,我差点不想挪开脚步。但不行,周威还在等着我。我强迫自己转头走开。
陆老湿看到我,脸一板,说:“你来干什么?”
我说:“周威是我兄弟,我必须来!”
周威看着我,嘴唇直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女生也看了我一眼,对陆老湿说:“老师,我不想看到不想干的人……”
陆老湿朝我挥了两下手:“回去!别添乱!”
“老师,周威是我兄弟……”我说,“我不会干扰到你们的,再说有我在,还可以帮你们看风……”
陆老湿明显被我说动,看样子他也觉得这事影响太坏,不愿意被上级领导发现,打算私下解决:“那好,你在外面,不要进来。”
那女生见陆老湿已同意,也就不再多言。
踏入办公室,陆老湿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窗、拉上窗帘,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生说:“我是周威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周威说:“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透过门缝,看到那女生转向陆老湿,楚楚可怜地说:“老师……”
陆老湿大手一挥,说:“你让她说完!”
“我们认识两年多了,刚开始只是普通朋友,后来他说要我做他女朋友,还说会一辈子都对我好,还说要跟我结婚,我一时糊涂,就……”那女生说着失声痛哭,好一会儿才在陆老湿的安慰下渐渐止歇,“后来我就发现有了,我很慌,他却让我生下来,说不管怎样都会养我和孩子一辈子,我一时糊涂,就真的生下来了……可……我生产那天他却连个影子都不见……为了这事,我爸妈跟我断绝了关系,还把我赶了出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女生说着又要哭,看着不像是假的,我都有点动摇了。可周威在一旁不停地抖,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吓的还是气的,就怕他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英年早逝。
陆老湿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们双方叫家长,大家坐下来当面聊,可好?”
“不!”周威嘶吼,“这不是真的!她陷害我!这贱人陷害我!!”他说着就要去抓那女生,“告诉我,是谁?!是谁指使你来的?!”
陆老湿赶紧上前分开二人:“你别冲动,有话慢慢说!”
“老师!老师你要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她!”周威眼睛都红了。
陆老湿也纠结了,很明显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手足无措。最终,他下了决定:“因为你们两个都未成年,所以这事必须得叫家长。你们提供一下家里电话,我帮你们打。”
“真……真的要打?”那女生表情有了一丝慌乱。
“必须打。”
那女生沉默了好一会,陆老湿忍不住提醒她:“把你爸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好……”那女生说,“我先去一下厕所,回来就给你。”
陆老湿点头,那女生猛地打开门走了出来,弹出的门差点没打断我的鼻梁,幸好我反应快,一脚跳到旁边,假装望风望得正起劲的样子。
“石磊,你进来。”
我走进办公室,看到陆老湿和周威,二人呆坐着,蔫蔫的,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陆老湿叹了口气,说:“坐吧,等她回来。”
“哦。”
于是办公室里出现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场景。由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瞪得眼睛都酸了。
十分钟后,那女生还没回来。陆老湿说:“再等十分钟。”
“陆老师,你真相信孩子是周威的吗?”我打破沉默,问。
陆老湿摇摇头:“我不信。可……如果那女生真的回来了,我就不得不信了。”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周威问。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还不敢肯定。”
“……恶意竞争?”我试探着说。
“说说看。”陆老湿说。
“马克·吐温,《竞选州长》。”我说出我的看法。
“你想多了吧?我们是竞选班长,跟竞选州长有什么关系?”周威说。
“不,确实有关系。”陆老湿说,并背了一段课文,“九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包括各种肤色,带着各种穷形尽相,被教唆着在一个公开的集会上闯到讲台上来,抱住我的腿,叫我爸爸……”
周威接口说:“所以听到要叫家长她就匆匆地跑了?”
陆老湿和我齐齐点头。从相识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默契。
周威说:“这么说……我是躺着也中枪了?”
陆老湿说:“可以这么说吧,你想,毕竟今天才第一天上课。”
周威似乎松了口气:“这就是长得帅的烦恼了。”
陆老湿和我齐齐翻了个白眼。这是相识以来,我们第二次的默契。想着,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威不屑地说:“不过这家伙也太不敬业了,直接搬来就用,都不知道变通。”
“他已经变通了,不然的话就是九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包括各种肤色,带着各种穷形尽相,被教唆着在一个公开的集会上闯到讲台上来,抱住你的腿,叫你爸爸了。”
周威听我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估计我也难逃一劫。”我说。
“你也想竞选班长?”陆老湿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
陆老湿说:“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周威竞选……可以说他帅,你竞选……你有什么?”
“我……成绩比周威好……”我说。
周威马上拆台:“老师,你别听他的,他也就总分比我多上0.5分而已!”
陆老湿说:“如果你是年级前三名,这0.5分很重要;但你只是倒数一二名,这0.5分,有跟没有没区别。”
“不!你错了陆老师,人们会记得倒数第一名,却不会有人记得倒数第二名。这0.5分,对倒数一二名来说同样很重要!”
“有道理。”陆老湿眼睛一亮,“倒是有一点班长的样子了。”
“陆老师,你要不要钦点我为班长?”我得意地说。
“不!你参加竞选吧,我……想知道这事的幕后指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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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8楼
1.12 我真想不到
过了半个小时,那女生还没回来,陆老湿松了口气,说:“她不会回来了。我们回教室吧。”
“还好是虚惊一场。”周威说起这事犹有余悸。
“我现在开始为自己担忧了。”我说,“老话说得对,未知的未来才令人崩溃……”
周威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慷慨就义吧!”
我撇了撇嘴,回了周威一句:“慷慨就义没有!慷慨捐款一毛钱,要不要?”
“打发乞丐吗?再说现在打发乞丐最低都是一块钱起步了好吧,五毛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你还‘慷慨捐款一毛钱’,你要脸不要?”周威话里行间是满满的不屑,“我来帮你总结一下,你这一生什么都要,就脸不要!”
我一声耻笑:“你说了这么多,终于意识到自己贱了吧?”
陆老湿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斗嘴,就像在看猴戏。
我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眼镜后面那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然后我就自觉地闭嘴了;只有周威,还顶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喋喋不休地作着傻气的发言。
我没再理他,同样,陆老湿也没再理他。
在周威说话间,我们已回到教室。陆老湿简单地找了个借口,把这事揭过了,然后又叫那些想竞选班干部的人自己上台。
好吧,就像周威说的那样,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就慷慨就义吧。其实内心深处,我是希望幕后黑手不要对我下手,我好绝地反击,捞个班长当当,顺便赢得追求靳静的权利的,不过,结果会怎样,就是包青天都不敢打包票,我也只能希望是个我承担得起的后果。
“Hello大家好!”我说得又快又急,粗一听上去,就像我在说“哈!楼打架倒!”
整个教室比靳静还要平静,我仿佛已经看到罗伯特在向我招手。这下尴尬了。我无意间看了靳静一眼,却见她卟吃一下笑了出来,那是重见天日般的灿烂笑脸啊!那是天真无邪的纯洁笑脸啊!这一刻我感觉心都要融化了,一句“姐姐”差点就喊了出来。
那帮同学看到靳静笑了,于是也轰的一声,讨好般地笑了。我看他们皮笑肉不笑,一个个笑得既尴尬又难看,甚至还有些凄惨,我忍不住也笑了。
“卡哇伊呐!”居然有女生耍流氓,朝我吹口哨,“我支持你耶!”
“不要叫我卡娃姨,我是磊子叔!”
下面又传来一个声音:“磊子不要认输!我支持你!”
这误会误了我一身,我无奈了:“我不是来讲笑话的,我是来竞选班干部的,请大家给我个面子……”他们明显听到了,却又不给面子地笑了。
五秒后,笑声稍有止歇,我往下讲:“从小到大我就没当过班长。到底当班长是个什么滋味呢?我只能靠想象。今天,机会来了,陆老师告诉我,只要你有信心,就可以参加竞选,并且岗位任由你选。这话释放了我的天性、打开了我的想象力,让我开始又做起了班长梦。是的,我来竞选,参加班长的竞选!你们不要以为我只是想来过一把‘班长瘾’——不,我不是瘾君子,我只是想实现一个愿望,一个当好班长的愿望!是,正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当过班长,我才知道一个受人爱戴的班长应该是怎样的:他应该正直无私,他应该公正廉明;他为人民服务到不管人民币,他为班级付出到感动整个年级;但是!哪个班的班长会这么伟大?这样的人只是大家对班长这一人物的美好想象而已。同样,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班长,但我正在向完美的班长靠拢!在我看来,我们是一个团队,既然我身为班长,就应该为大家谋福利!谋多谋少没关系,老祖宗告诉我们积少成多、水滴石穿;又告诉我们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而最最重要的是,为大家谋福利是我当班长的动力,我会一直坚持、一直坚持下去!”
掌声瞬间响彻整个教室。有人大喊:“班长!”
有人大叫:“石磊!”
“班长!”
“石磊!”
“班长!”
“石磊!”
一声一声,整齐而雄壮,喊出了我的雄心壮志。
就在这时,门,又突兀地开了!阳光再次刺穿沸腾的空气,晃花了我的眼睛。我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变化的环境,也看清了门外来客。
没想到!真没想到!真是个畜生啊!居然还敢出现!
我朝门外的阳光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阳光瞬间被踏碎,对方朝我奔了过来,犹如奔雷,又状若疯狗——不!它就是一条狗!
只见它跑到我面前,一个急刹,然后瞪起狗眼仰望着我。我发现那第一个说“狗眼看人低”的古人,一定是个怕狗怕到退避三舍的家伙,这样才会得到“狗眼看人低”的结论。如果他像我这样,勇敢地站在狗的面前,那就一定能享受到那只狗对他仰望的待遇。
如今我正享受着这待遇,被那条狗仰望得避无可避,于是无奈地与它四目相遇。
它先开了口……
一声一声,凶猛而彪悍,叫得我直飙汗。
陆老湿冲上来就要打狗,不过被人拦住了:“陆老师你别动!小心它咬你!”
陆老湿说:“会叫的狗不咬人!”
下面有人反驳:“听说过狗不理包子,没听说过狗不咬人!”
“狗咬你了吗?!”
“狗咬吕洞宾了!”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它吵醒了一个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家伙。他一醒来就像复读机被按了Replay,跳起来重复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了!”说着跑了出去,跑得又快又急,撞开了一个同学,撞倒了两张桌子,撞翻了三把凳子,每撞一次就复读一次:“狗咬吕洞宾了!狗咬吕洞宾了!”连变一下调都没有,这水平,比复读机高了不知有多少倍!霎时,在他的努力传播下,整个教室乱成了一片。
这回没人敢来救我了,连陆老湿的脸也都绿了。
我追悔莫及——早知道当班长要被狗咬,那我不如当个组长就好了……
那条狗歪着狗头,看了我差不多有十秒,好像想清楚了,踏前两步,在我裤脚嗅了嗅。我真想放个屁给它嗅一嗅,让它知道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可我又慌张又紧张,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最后愤愤地用嘴发出了放屁一样的声音。此举非但没有吓坏那条狗,反倒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很快,那条狗就朝我展开了猛烈的报复。只见它跳下讲台,冲向人群,在茫茫人海中准确地找到了我的宝座,从中叼出一个女式钱包,想想又回头,抬起狗腿,非常尿性地在我的椅子上撒了泡尿,又示威般看了我一眼,这才逃之夭夭。
靳静望着我座位上那还冒着热气、散发着骚味的液体,面色古怪,似乎想笑,好像又想哭,最终仿佛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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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19楼
1.13 石磊是小偷
这狗成仙了是吧,居然还会搞这样的小动作?我哭笑不得。
正在我们面面相觑之时,有人指着我叫了出来:“小偷!他是小偷!”
我马上反驳:“谁说我是小偷了?”
“狗说的!”
我又急着分辩:“谁看见我偷东西了?”
“狗看见的!”
“狗都找上门来了!”
“狗在你身上嗅了嗅就找出了钱包,你说不是你,谁信呢?”
“狗东西!滚出去!这个班不需要小偷!”
“狗……”
狗狗狗!全都是狗!连你也是狗吗?!
“对!就是狗!”还有同学在下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狗”这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幕后黑手,对付周威的时候出动了一个女生和一个婴儿,对付我的时候却只派出了一条狗!这是看不起我吗?
握着拳头,我的心中犹如火在烧。我直想猛锤一下桌子,然后跳上去,嘶吼一声发泄我心中的苦闷,但我刚锤了一下,下面便一片哗然:“他狗急跳墙了!”
“这丧家狗!”
“好大的狗胆!”
“哼!偷鸡摸狗的家伙!”
这时,陆老湿发话了:“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他朝下压了压手,但这回不再是无声无息,交头接耳的声音使整个教室仿佛变成了闹市。
我有些无助,望着陆老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老湿叹了口气:“下去吧。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课后再清理一下自己的桌椅。”
我走下讲台,想跟同学们挤一挤,没想到他们纷纷说:“滚开!我不和小偷坐在一起!”
“走开!我怕丢东西!”
“你是穷疯了吗?在学校里也偷东西?”
“不要说你是我同学,我丢不起这人!”
……
我转头望向周威,却见他旁边坐着靳静。见我望过来,他们一同向我招手,让我过来坐,颇有一种“夫唱妇随”的味道。
“你不要跟这种人坐在一起,会丢东西的!”
“跟这种人坐在一起会被带坏的!”
身后的同学纷纷劝阻他们。
“石磊不是小偷!”周威和靳静异口同声地说。
身后的同学嗤笑:“这明摆着的事,你们还敢否认,该不会是收了他的钱了吧?”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就要急着去怀疑自己的同学?”靳静急红了眼。
“你知道一个人被人冤枉的滋味吗?!”周威拍着桌子帮腔。
“滚蛋!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最恨你这种人了!”
“真相就在面前,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死都不肯承认。”
“你!”周威被他们气得直喘粗气。
“你!”靳静寡不敌众,说也说不过来,到最后居然被他们气哭了。
靳静为我哭了,但我一点也不高兴。我宁愿她开开心心地,还像上午那样朝我微笑……
“石磊不是小偷,这只是个误会而已。”陆老湿看不过去了,开口为我澄清。
“老师,你是不是也收了他的钱了?”
陆老湿本来还是挺淡定的,可同学们这话一出来,他坐不住了(本来也没得坐):“谁?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下面有人说话,可就是没人站出来:“陆老师,你敢做不敢当吗?!”
陆老湿气得直哆嗦:“你们这是怀疑我的人品还是质疑我的师德?!我教书育人十三年,在X高中这样的地方都能连得市里三年的德艺双馨奖!谁敢否定我的成绩?!你吗?!你吗?!还是你?!”他说着连指了三个同学,那三人被他一指,吓得脸都白了。
“这不是还有十年没得吗?”下面的同学居然还不知死活地说,“吓唬学生就有用了吗?”
“好!好!你们都是X高中的好学生!好大胆好勇敢好鲁莽的三好学生!”陆老湿每说一个“好”字就拍几下桌子,“你们这样的好学生我不会教!你们另请高明!”说着他拂袖而去,粉笔都打翻了一地。白的、蓝的、红的、绿的、黄的……一截一截,长的短的,风一吹就滚了过来,再一吹又滚了回去;而碎成了粉的那些,被风一吹,了无痕迹……
我的目光从一个个同学的脸上掠过,看到的都是敌视的目光。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说我卡哇伊、再也没有人说我是正太,也再没有人管我呆不呆萌,这一刻我就是高一8班共同的敌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笑了的:“X高中……”我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耻于与你们为伍!”
靳静叫住了我:“石磊!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周威收起自己的东西:“我也一起走!”
我再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说:“好!”
“别走!”有人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一看,是伍兵。
他一步一步走上了讲台,一脚把一截一截的粉笔踩成了粉。我以为他有什么要说的,没想到他说:“你们等我选了班长再走!”说着朝我向下竖了竖大拇指,“你们一个两个,没点实力还想当班长,都滚开吧!班长可不是你们这样的穷酸能当得起的!全班只有我才配当班长!”
周威被他气疯了,破口大骂:“混帐王八蛋!”
伍兵又伸出食指,在我们面前摇了摇:“竞选班长,只要有钱就行,说那么多,长篇大论,有用么?同学们!我有钱,以后班里的班费我出了!你们选不选我当班长?!”
“选!”
“选!”
“班长!”
“伍兵!”
“班长!”
“伍兵!”
“班长!”
“伍兵!”
……
“王八蛋!混帐!”周威气得要打他,我拼命拦住。
“别打!走!我们从长计议!”
周威怒吼:“这口气我吞不下去!”
“你打得过这么多人吗?”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伍兵还嚣张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来呀来呀!打我呀!有种就过来打!脸就在这里,我不躲!不敢打的就是我孙子!”
“哇呀呀!”周威大叫,拼命想冲过去打他,我差点没拦住。
我赶紧朝靳静使眼色:“快!劝劝他!”
靳静听到我的话,马上叫住周威:“周威!不要……”
果然她话一出口,周威便泄了气。我马上感到手上一松。
伍兵还在咄咄逼人:“来呀!来呀!朝这里打!左脸打不到我给右脸你打!”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拳把他干翻在地。
“哎呀!”靳静惊叫,“怎么劝住了周威,你自己倒打上去了?”
我笑着揉了揉拳手,说:“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少废话!”周威拖着我,叫,“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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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0楼
1.14 靳静扭到脚
“别跑!给我抓住他!”伍兵咆哮着,“不把他打成猪头我就是头猪!”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Bye Bye了您呐!”
瞬间我们已经跑出了教学大楼,原以为可以松口气了,谁知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篮球毫无征兆地飞了过来,落在靳静面前,而这时她刚迈开步子,左脚正准备落地,凭空飞来的篮球却无巧不巧地插入了她的脚下,于是她一脚踩在球上,失去了平衡。如果不是我没有眼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的话,估计篮球要滚一滚,她也得滚两滚。饶是如此,她也被惯性带得往前一扑,拉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和她一起摔个嘴啃泥。
“哎呀……”靳静蹙眉轻呼。
“怎么了?”我和周威齐声问。
“脚……好像扭到了……”靳静说。
周威皱眉说:“他们要追上来了……”
我当机立断,蹲在她面前,说:“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见靳静还在犹豫,我急了,连声催促她,“快!他们要追上来了!”天地良心,此刻我没有不良居心,只有一颗赤子之心——可我如此诚心她还怀疑我的真心,令我十分伤心。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才过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我回头望着靳静,她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很快下定了决心,带着一股视死如归般的气势,整个人趴在我背部,双手搂住了我颈部,我感到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我头部,同时我感觉我上午在篮球场被足球砸过一次的鼻子又一次准备流血了,但终归没有流出来。靳静垂下的发丝撩得我脸庞痒痒的,鼻子痒痒的,心里痒痒的。我猛地打了个喷嚏,也就压抑住了流鼻血的欲望。但后背少女软软的身体,暖暖的体温,香香的味道,还是令我好一阵心猿意马。我这也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软玉温香”。
我双手托起她的臀部,谁料触手之处,一片惊人的弹性,令我吓了一跳。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的手放到了靳静的什么位置。我一下子心怦怦乱跳,脸烘烘发热,一时手足无措,都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对。幸好我背对着她,她看不见我的脸,我也望不到她的眼,这才稍减了尴尬。
我赶忙转移话题,问:“你擦了什么香水?这么香。”
“啊?”靳静愕然,“我没有擦香水呀!”
哦,我又明白了一件事:少女体香,原来指的是这个。当下不再多说,背着靳静就跑。
我原以为背上多一个人会很沉,谁知道居然没什么感觉,也许这就是人的潜能,有着无限的可能。不过因为蹲得太久,起得太急,跑得太快,我一个踉跄,又是差点和她一起摔个嘴啃泥。幸好周威在一旁扶住了我。
他说:“要不要我来?”
我点头:“好!你来带路!”
周威张了张嘴,不过没发出声音,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白眼——白了我一眼,不过听到后面越来越清晰的喊打喊杀的声音,一个哆嗦,像打了个尿震一样,很快便扔下我们——带路去了。
他跑得贼快,就像后面有人在抓贼一样,他哧溜溜一下就不见踪影了,我一看不对劲,领头人都不见了,我能跑哪去?想着想着,灵机一动,背着靳静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想象中背着一个人跑就跟提着两袋东西跑差不多,真正背负上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刚开始的时候,背得兴高采烈,跑得不亦乐乎,可跑出一段距离后才会发现,那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当然你也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累赘),尤其是靳静的玉女峰,更是压得我呼吸都粗重了越来。不过,身为男人,我知道,一量我把责任背到了身上,就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想到这里,我念头通达了起来,瞬间就有了一种明悟:做人,可以缺勤,可以缺课,可以缺考,就是不能缺钱;真缺钱的话就不得不去借钱,借了钱就背上了债务,就像我背上的靳静一样,甩也甩不掉了……不,如果靳静真的是我的债务的话,我宁愿还一辈子!
想到这里,我犹如受到鼓舞(我就是这一点不好,太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所以周威说我是个“小受”性格,当然这点我坚决不同意),马上跑到停车场找出我的自行车。
开锁的时候,靳静说:“你不是说要背(bei一声)着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吗?”
我说:“你是当事人,我怎么可能背(bei四声)着你去医院检查?当然是当面检查啊!”
靳静翻了翻白眼,成功地用她的眼球吸引了我的眼球。
我发现好看的女生就连翻白眼的样子都美翻了。“嗯,好美!”我私下评价,并不宣诸于口。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靳静没好气地说。
我震惊了——难道我的心声她都能听到?这可不是轻飘飘的一个“耳朵尖”就能解释得了的吧?正因为不敢相信,我才问了她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我被她吓住了,赶忙插科打诨:“我要学习好的话用得着来差高中吗?”
“你别转移话题!”
我无奈了,只能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别告诉我你学习成绩很好!”
靳静说:“不好意思,真让你说中了,人家的学习成绩确实很好!”
“吓?!”我不解地问,“那你来X高中干嘛?”
靳静狡黠地说:“我是X高中校董的女儿,来微服私访的!”
“别骗我了,X高中的校董今年也才28岁吧?哪来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原来你也不傻!”靳静笑了。
“这世界,谁比谁傻呀?”我说着把靳静抱到车后架上,扭头对她说:“我要开车了,你坐稳扶好!”
靳静笑靥如花:“一辆破自行车,有什么好嘚瑟的?”
我说:“我的重点是让你坐稳扶好,万一摔下去扭到另一只脚,伤势成双的话我可不管!”
靳静居然听话地说:“好!”双手搂住了我的腰,顺势把脸贴在我背上。
感受着靳静的体温,我的脸唰地一下升温了。更要命的是,靳静搂住我少男腰的少女手一点都不安分,时而三七分,时而四六分,时而五五分,结果就是少女手变成了少女杀手。我虽然咬紧牙关竭力忍耐,可是这先天弱点可不是靠后天忍耐就能解决的,于是我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干嘛?”靳静被我一阵大笑吓了一大跳。
我喘着粗气说:“我……我怕痒!”
靳静捂住自己的额头,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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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1楼
1.15 我想要赚钱
到医院挂号的时候,我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是我没钱!
怎么办?我急得团团转。
靳静叫住了我,说:“我有钱。”说着掏出了钱包——跟她的鸭舌帽一样,也是粉色的。
身后的人都盯着我看,我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用女人的钱来养活自己的渣男。
其实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他们的目光都吸附在靳静身上,甩不开,也挣不掉。
后来我们走的时候,这帮人的视线还送了我们一路,就好像……深怕再也看不到我们似的(其实只是深怕看不到靳静),那严肃而伤感的目光,令我油然升起一种“向遗体告别”的感觉。
我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靳静问我为什么?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没有钱?”
靳静说:“因为你刚才已经把它交给医院了。”
“不,我没钱,是因为我爸妈没给!”我说,“我想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
“高中生好好读书就好了,赚什么钱?”靳静说。
“没有钱的高中生,是不完整的高中生!”
“是‘没有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吧?”靳静撇了撇嘴。
“也差不多吧,但都是一个意思。还有这么一句话,”我说,“不知道你有听过没有?”
“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没有?”
“什么话?”
“高中生借了高利贷就能变成高富帅?”
“谁说的?没听过。”
“我说的。”
“……”
“所以我要靠自己赚钱变成高富帅,不想沦落到去借高利贷。”
“……挺好的。你是有个想法的男生。”
“我倒是真的有个想法,”我说,“想跟你商量一下。”
靳静摆摆手说:“没得商量。”
“你也有好处,赚了钱我三你八!”我晓之以情,动之以利。
“你三我八?这个比例是怎么算出来的?”靳静嘴角上扬,别有一种风情,看得我竟然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我说:“不好意思,数学不好。”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相信。”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说,“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我这辈子再也不犯二,所以我三你八的意思就是我三你七。”
“如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让你二呢?”
“本来就有三,你还要再让我二,那不是五五开了,你真的愿意?”
“你这是二吗?”靳静说,“你这是以为我二啊!”
“那到底干不干?你倒是说一句啊,不然我说再多也没用。”
“你先说说要做什么?”
“做无本生意。”我手指朝她勾了勾,四下看看,趁无人注意,趴在她耳边,想跟她说“抄作业”,结果闻着她的发香,看着她雪白的脖子(首次认可古人“玉颈生香”的说法),话也说不完整了,只结结巴巴地说:“抄……抄作业,怎么……么样?”
“抄作业有什么钱赚,撑死一天也不够买一个冰淇淋的。”
“姐姐你要求不要太高好吗?赚点零花钱而已。而且我们作业本来就是要写的,不过现在是写完之后再借给别人抄而已;而且X高中这样的地方抄作业合情合理,连老师都不一定会理。而我们顺便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你也不想下次扭伤脚还要自己贴钱吧?”
“呸!你才‘下次扭伤脚’!”
“不好意思,我一次脚都没扭伤过。”我得意地说。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靳静说。
“行,那我先做个计划,明天再告诉你具体怎么操作。”我说,很自然地转了话题,“你的脚没事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靳静说。
Very Good的好机会!
我心中怦怦直跳,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好,你来指路,千万别给我带沟里去了。”
靳静唾了我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路上,我载着靳静,她手扶着自行车座,脸贴着我一点也不Man的背。我想象得出,她的手一定离我的屁股很近,脸一定离我的心脏很近,我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害怕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会被靳静听出来。
靳静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而我有心想说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却口干舌燥,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一路骑着,听着风声,看着风景。因为顺风行驶,靳静身上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孔里钻,我已经渐渐熟悉了她的味道,也许以后,纵隔千万里,我应该也能凭这味道猜出她在哪里。
眼见即将抵达目的地,我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姐姐,你睡了吗?”
“嗯。”靳静声音很低,我在前面听着,像感冒了一样。
“你再不说话我也要睡了。”
“睡得着你就睡吧。”
“……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你想听喜剧还是悲剧?”
“故事还分喜剧和悲剧?”我诧异,“我听听悲剧的故事是怎样的?”
“好。有一个女生,命很苦,进学校第一天就踩到了篮球扭伤了脚。”
虽然知道她在说自己,但身为人品高尚的最佳听众,我还是配合地问了她一句:“然后呢?”
“现在还痛得厉害!”
虽然知道幸灾乐祸很不应该,可我还是忍不住乐了:“这是悲剧吗?这是喜剧吧?”
“你就巴不得我扭到脚是吧?”
我说:“不,其实我更希望扭到脚的是我自己。”
“这样你的良心会好过一点是吗?”
“不,这样我可以堂而皇之地逃课。”
“你放心好了,我会天天去接你上学的。”
“对哦,你扭伤了脚,以后我来接你上学吧。”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接口说。
“不,这是我可以堂而皇之逃课的机会,我才不想浪费。”
“哦。”我有些失落。
空气一时有些凝固,风怎么吹都吹不开。
风景还是那些风景,但我已没了欣赏的心情。
过了一会,靳静忽然问我:“欢乐的故事说完了,你想不想听我说说悲伤的故事?”
我提不起兴致,但身为人品高尚的最佳听众,我还是配合地问了她一句:“哦,还真的有悲伤的故事?”
“有。”靳静声音低下来了,于是还没开讲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异常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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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2楼
1.16 悲伤的故事
“有一个女生,命很苦。”还是一样的开场白,可声音听着酸酸的,纵然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还是听得眼窝发酸;这还不止,我甚至觉得鼻子也在发酸。
我直接给靳静打了100分——这催眠效果太好了!
冷不防,靳静问我:“你初中时喜欢过的校花叫什么名字?”
我不假思索地答:“莫玉露!”话一出口便觉不妙,又不知道靳静会怎么想,我后悔得想把伍兵狠狠地拖出来暴打一顿,以缓解我无处安放的悔恨之情。
“好的,为了让你能更快地入戏,我姑且把这个女生叫做莫玉露吧!你有意见吗?”
“没……没有,我没意见!”再在靳静面前说有意见的话,只怕我又忍不住要把伍兵狠狠地拖出来再毒打一顿,以再次缓解我无处安放的恼悔之情。
“那就好。莫玉露从小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又像宠物狗一样听话,但爸爸重男轻女,”靳静说着悲伤的故事,脸上依然一片宁静,“虽然他确实很爱她,但这份爱是有所保留的;他想和妈妈一起再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他想把这份毫无保留的爱完完整整地留给儿子。可是妈妈生她的时候没有保养好身体,想再生个儿子已经力不从心,而爸爸……想再要个儿子的念头一直没有消散,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快生快生……妈妈最终还是妥协了,很快她就有了宝宝。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伴随着大出血,她疼得死去活来、叫得声嘶力竭,那无助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莫玉露的脑海里。最后,虽然捡回一命,身体却已彻底垮了。她就这样仿佛老了三十岁。而莫玉露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从此她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活得小心翼翼。她也曾恨过弟弟,不过知道那终究不是弟弟的错,后来也就释怀了。她也和一般家庭的姐姐一样,爱护着弟弟。”
“弟弟成了全家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使莫玉露开始认识到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在她的家里,男女的差别比天还要大。刚开始,她还不服气,心想:‘女儿和儿子不都一样吗?’她就是要证明给爸爸看,儿子能做到的,女儿也一样能做到!她拼命地学习、学习、再学习,只为了成为爸爸的骄傲。每一年的‘三好学生’、年级第一名、各种竞赛‘一等奖’……她几乎都拿到了,她把弟弟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弟弟和她的感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喜欢着姐姐。可她一点也不开心。这不是为了自己在学习,她是为了爸爸的面子、为了争那无谓的一口气,到头来,爸爸根本就不以她为荣。他把全部的爱倾注在儿子身上,对莫玉露本人、对她的努力却视而不见。她开始嫉妒自己的弟弟,欺负他、作弄他,甚至伤害他。弟弟却一直记得姐姐的好,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对他,每天还是甜甜地喊她‘姐姐、姐姐’,甚至还帮她掩饰,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不小心撞到的,跟姐姐没关系……”
“爸爸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信的,不过他不会在弟弟面前惩罚姐姐,只在背后打她打得更狠。她总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十万个为什么围绕着她,为了找到答案,她开始大量阅读课外书,最终,她在哲学书里找到了因果。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喜欢哲学的原因。”
“真正的悲剧发生在莫玉露八岁的时候。那天,妈妈身体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但弟弟不知道,他左等右等没见妈妈回来,就问姐姐:‘姐姐,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莫玉露说:‘就快了吧?’可是等到天都黑了,妈妈还没醒过来,弟弟坐不住了,他要出去找妈妈。莫玉露骗他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病了。’听了姐姐的话,弟弟跑了出去。他说他要去找妈妈。莫玉露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拦都拦不住,弟弟已经打开门跑出去了。她急忙追了出去,却没看到弟弟。她疯狂地喊着弟弟的名字,哭着求他回来,她说:‘弟弟你回来!姐姐骗你的!姐姐错了!妈妈在家,妈妈没有去医院,我带你去找她!你快回来!求你快回来!’但弟弟没有回来,他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再看见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我忙把车靠边停下,同时问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找到?”
她呆呆地摇摇头,喃喃地说:“他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她说着情绪突然失控,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幸好我已把车停好了,不然她这么冲动地跳下来,脚非再扭一次不可。
我说:“小心……”
这句话被突如其来的一记拥抱给扼杀了——靳静抱住我,哭着说:“弟弟,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姐姐吗?”
“我肯定原谅你……”我手足无措,嘴上的反应却不慢。心里的反应更快:难怪靳静说她喜欢看《悲剧的诞生》,原来竟然是这样!我赶紧补上一句,“你以后就不要再看《悲剧的诞生》了。”
“因为……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悲剧啊……”靳静说,我看到她的眼眶红得很明显。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脸上读到悲伤了,我忍不住心一疼,握住了她的手,说:“你还有弟弟呢!”
靳静静静地说:“我弟弟……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说着两行泪水滑了下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我叫她姐姐。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只是呐呐地喊了她一句:“姐姐……”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靳静擦去眼泪,说, “可能是太想我弟弟了。”
“我就是你弟弟。”我坚定地说。
靳静点点头,看着我,目光似乎也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沉默了一会,靳静对我说:“我到了。”
“嗯。”我对她点点头,说,“我走了。”
靳静既没有让我进来坐,也没有让我明天再来接她,只是说了两个字:“……好的。”
我目送着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又关上。
倾听着她走路的声音,想着她的心情,我一时竟乱得无法形容。等我回过神来,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
在窗外,我看到靳静拉开了窗帘,朝我挥了挥手,于是我也朝她挥手,尽管我心里明白,靳静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可心里还是一阵难言的欢喜。我知道我完了——我早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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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3楼
1.17 第二次赌约
回到家,时间还早,老爹老娘都不在,我舒了口气,不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心情愉快,哼着歌正准备关门,冷不防眼角看到门旁站着一个人,他一动也不动,一张青色的脸像死了好几天似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双目流出了一串串的血泪……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我,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把我给吓坏了!这是乐极生悲啊!我死定了!早知道我才十五岁就要英年早逝,今天就应该先跟靳静牵一下手再说,现在……说什么都已是太迟……我想等会别人发现我遗体的时候,我纵然不是死得蹊跷,起码也是死不瞑目……
“你干嘛抖得跟蝌蚪似的?”他说,声音是如此熟悉。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周威!我说:“怎么是你?”
周威说:“怎么就不能是我?”
我把他让进来,说:“你干嘛大白天就跑出来吓人?”
“你这什么眼神?我这么帅的哥会吓人?”周威说,“你是不是被伍兵追了一回,吓成惊弓之鸟了?”
我觉得有可能,嘴上却说:“伍兵那贱人要追我我能答应?肯定是一口拒绝啊!”
“那是,伍兵追着要打你,换我我也一口拒绝。”
“你别急着拒绝呀。”我说,“你周威搭上他伍兵,正好一‘威武’组合,就等包青天升堂了啊!”
“升青天还差不多。” 周威说着不客气地打开我家冰箱,取了瓶饮料喝。
我朝他勾了勾手:“给我也来一瓶。”
周威给我扔了一瓶,同时咕嘟嘟一口把手上的饮料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习惯性地拿起空饮料瓶又喝了一口,发现什么都没喝到,于是起身,又从我家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
我说:“喂喂!打住!打住!我家的冰箱都让你给清空了,你就不能积点德,给我留下一口水?”
“我呸!”周威说,“我老人家给你留下一口水了,请尽情享用!”
“滚蛋!别来我家讨人嫌!”
“得了吧你!你还不是去我家把饮料一箱一箱地往回搬?咱俩是半斤八两,说多了看谁丢脸!”
“你脸皮厚,丢个十八层都不怕。”我说,“行了,饮料都喝完了,该说正事了吧?”
周威打开瓶盖,又喝了一口饮料,才悠悠地说:“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周威搭上他伍兵,就只能是‘周五’,明天就连学都没得上。”
我斜睨着他,笑笑:“那不好吗?”
“不好,我爸分分钟打死我。”
“打死了才好,可以申请再生一个。”我说着敲敲桌面,说,“你跑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打死了才好,可以申请再生一个’?”
“都说了你跑题了!”我笑着转移了话题:“刚才被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了一跳。说吧,急着找我什么事?”
“还真的有事。”周威说着,又喝了一口饮料,“你今天跟靳静跑哪去了?我才往前跑了两步,一回头就不见了你们俩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我看你连开车挂档都不会,还敢说你是将?就你那小身板,伍兵一来你保准犟都没得犟。”周威鄙视我说。
“你别挑理!说了是你带路的,我们都还没准备好你就跑得人影都看不见了,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我机灵,说不定你现在就该向我的遗体告别了!”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是我不对。”
“你知道就好。赶明儿给我准备十个八个的冰淇淋送到我家冰箱,我一天一个。”
“你个吃货,给我滚蛋!”周威说,转回正题,“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的竞选,都算是失败了吧?”
“当然,你没当上,我没当上,最后班长是伍兵当上了,看来我们都上当了。”我说着,心有不甘,“幕后黑手是伍兵吧?”
“八九不离十。”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说得容易啊,人家有钱,你有什么?”
“我有命。”
“你想跟他拼命?”
“不,拼脑子就够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脑子比他脑子好使。”
“但人家的老子比你老子好使。”
“那又怎样?难道他还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不成?”
“那你想怎么对付他?”
我愤愤地说:“找条狗!”
周威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咬他啊?”
“……这你就别管了。”
“行行行!我狗拿耗子,是我不对。”周威说,又一口喝光了饮料,把它扔到我脚下,“现在我跟你谈正事,你可听好了!今天我跟你说的,一起参加班长竞选,谁成功当选为班长,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结果咱们两个都失败了,这不行,咱们总得分个子丑寅卯,分个高低上下。”
我点头:“有道理,接着说。”
“接下来,咱俩看看谁能先把靳静逗笑了,谁就拥有追求靳静的资格,失败者自动退出,怎么样?”
“把靳静逗笑了?你当我们是在讲相声演小品啊?再说把一个人逗笑这是分分钟的事情好吧?随随便便讲个简简单单的笑话就解决了,难度系数太低了。你要说把靳静给弄哭了还差不多。”我说着心里补充了一句,今天我就把她给弄哭了好几回!说不定经过今天的事之后,明天我叫她一声“姐姐”都能让她梨花带泪,哭成泪人。
周威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同意:“这可以,有难度才有点挑战性,适合我这样的美男子。”
“美男子,你是想用你的脸去帅哭美女吗?”我说着频频点头,“嗯,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去去去!你才用你的脸去帅哭美女!想要美女哭那还不容易?”周威说着脸上升起猥琐的笑容,“山人自有妙计!”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说,“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这得加个期限,不然你左布置右布置,前设计后设计,上谋划下谋划,三个月过去了,那还比个什么劲儿?”
“行,就定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双方都没有完成,到时再坐下来商量是要延长期限还是另设赌约。”
“好!就这么定!”我说,“赌约即日生效!”
“别别!”周威拉住我,说,“今天又不回学校了,明天开始算起!”
“立个赌约,你这么抠干嘛?”
“你放屁!”
“我乐意!”
“滚!我不欢迎你!”
“你谁呀?”我怒吼,“这是我家!!”我说着抓起空瓶朝他身上扔,伴随着空瓶落地,周威抱头仓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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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4楼
1.18 完美的计划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仔细回味着,想着那条狗,想着它在我座位上撒的那泡尿,再回想到皱着鼻子的靳静,忽然觉得X高中似乎也不是个那么差的学校,去那里上学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是的,再差的环境,只要有靳静在,地狱也是天堂般的地狱。明白到这一点之后,我觉得我有必要为靳静做点什么,于是开始制订作业抄写的“销售计划”。我是这样做的:
首先,要确定我们的卖点。
作业抄谁都是抄,只要你学习够好,就有资格被人抄(而像我和周威这样好差劲好差劲好差劲的三好学生,只有抄别人的份)。既然是这样,那想要在这群尖子生中脱颖而出,只能另辟蹊跷,找出别人无我有的独一无二之处,譬如性别、身材、脸蛋。我是没有这殊荣的,但靳静有。靳静,既是女生,又是漂亮的女生,更是学习成绩很好的漂亮女生,就凭这几点,她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设身处地,假如有两份作业摆在我面前,一份是漂亮女生靳静的,另一份是丑男学习委员的,那只要不是傻子(我只是个男孩子,你才是傻子!),我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漂亮女生靳静的,不说别的,就是拿到手中闻闻靳静身上香香的味道,那也值回票价了,就算价格再高两三倍,也不愁没有客源。而且,选美选美,早已经告诉了我们,不管对方说什么,我只选美丽的——那就是靳静!
其次,靳静的作业只有一本,也就是说,一次只能供一人抄袭,这就是物以稀为贵了,所以必须限定时间,譬如10分钟收费一次,不足10分钟按10分钟算,超出10分钟按20分钟算,以此类推;另,考虑到众多等得脖子都长了的狼同学们,特设费用叠加环节,也就是说,同一人前10分钟收N元,后10分钟就要收2N元,第30分钟起则收3N元,以此类推,这样他们才会感到肉痛、觉得心痛、甚至头痛,才会快速归还作业本,以便我们的下一场抄袭得以正常进行下去。
再次,还可以推出“同款”服务,譬如,我先抄靳静的,然后告诉大家,我的答案和靳静完全一样——就是抄了她的,因此,需要抄作业的也可以找我,我收费只是靳静的一半(我多想把这句话改成“我是靳静的另一半”,不过作者一定会打死我的……)。如果有人质疑,说我个臭男人怎么可能达到靳静一半的价格,那我就可以装出一副猥琐的样子,最好再挤出一点口水,再告诉他:“我的作业本可是跟靳静的作业本亲密接触过的哦!不信你闻闻看,上面还有淡淡的靳静的香香的味道……”保准他们一个两个像饿狼一样朝我猛扑过来,两个抓住我的手,两个抓住我的脚,还有一个按住我的头,然后露出他们淫荡的笑容……此刻我的收费比丑男学习委员的还要贵一半,他们也都知道,但这重要吗?他们愿意为此掏钱就够了。
以上三点就是我的销售计划的重心,另外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完善,比如售前咨询,这个我决定先交给靳静(后期局面打开了就不用她再出来抛头露面了),她只要站在那里,朝那帮狼同学露出她的笑脸,他们保管会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绝对会乖乖地掏钱,而且生怕靳静觉得自己小气、穷逼,连价都不敢还就豪爽地掏钱了(我总觉得这里用“豪放”一词我会更有快感),这样销售就完成了,然后靳静再帮我卖一下广告,说我手上有她作业本的手抄件(当然不会跟他们说“手抄者”是我),我便可以接替靳静的工作,成为售前咨询,开启二次销售。
关于售后,我觉得也没必要售后了,再安排一个售后就是占用资源、增加无谓的用人成本,这东西本来就是抄完就OK了,谁还管那么多?所以售后这一关可以直接“喀嚓”掉。
人员方面,我本来就没打算用太多人,一是本来就薄利,人一多更分不到钱,别辛辛苦苦忙到最后每人只能分个二百五——而且还是日元。二是人多口杂,分赃不匀容易引起内斗,万一有人斗不过,决定当叛徒,转当校方的污点证人,跑到老师那里去告发的话,后患无穷。
周威的话,可以考虑拉他进来,因为他的脸较有杀伤力,就算那些女生仇视靳静,周威也可以利用他的先天优势一一化解,增加我们的销售额。另外,有人抢生意的时候,可以把周威推出去,他振臂一呼,就会有很多女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这样问题又解决了,还兵不血刃,非常完美!
接下来还有三个问题,一个是如何定价的问题。首先我得去调查一下,别人一般抄作业都给“原作者”多少“稿费”,另外还得调查一下大家平均每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多少钱?这两个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我们定的价格有可能偏高,这样销售额不可能高;在不清楚市场价的情况下胡乱定价、或者拍拍脑袋就定价,也有可能定出低于市场的价格,那就亏大了。
第二个问题是宣传的问题。海报当然是不会做的,这会增加额外成本,而且也容易被老师或校领导抓到把柄,所以最好的宣传方案是做口碑,靠口口宣传来打开局面。这样的话我们必须选一批种子客户,慢慢培养成忠实用户,最后培养成铁杆用户,这样客源就稳定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都属于灰色产业,就算老师不管,被校领导看到或被同学们举报都是件不快乐的事,所以有必要另开平台,隐身销售,这样方可提高安全系数,就算老师或校领导看到了,也能迅速逃跑,到时候问责了也可一推二六五,一口咬定这不是我干的。
再想想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什么?
就是万一真的被捉到了,捅到老爹老娘那里去,我极有可能被退学——不!不可能!X高中还巴不得有我这样的学生呢,劝退我可是他们的损失!这么想来,似乎暴露的后果也是我能接受的。
还有没有漏洞或是逻辑错误呢?
对了,长期经营的话可以设立会员,让他们包月或是购买一周套餐,这样可以提前回笼资金(虽然我不知道这资金出在哪里,不过既然是做生意,那就算是没有也要无中生有,不然这生意就做不下去),有了钱就可以加大投入,把生意做强做大,甚至生成完美的商业模式也极有可能!
计划到这里似乎非常完善了,重要的是字数也够了。
好吧,这一章就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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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5楼
2.1逃课三人组
清晨的阳光照在屁股上,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刷牙洗脸吃饭,约上周威,一同骑着自行车,回X高中消磨时光。
高一8班还是一副“千年老二”的样子,我看到这课室的铭牌都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没拜祭好祖宗,这才被罚到这样的班级来度余生。
今天来得早,没见陆老湿,也没见靳静,我心里空落落的,当然和陆老湿无关。我只是牵挂靳静,觉得她说近期不来上学的事情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于是我越发打不起精神来。
我晃晃悠悠,像喝醉了酒一样回到座位。原本打算把凳子搬到厕所去冲冲水的,可眼睛落到课桌上,却发现桌面画着一幅画:上面是个矮小的男生,没有五官,手上拿着一个女式钱包,包上还连着一条狗,狗脖子上还连着一条狗绳,狗绳上还连着一个女人,女人指着男生,同时旁边写着一长串的名词:小偷、小偷、小偷、小偷、小偷偷……
这下把我气得青筋暴露,直想把桌子踢翻,然后踏上去,像孙悟空一样,抡起金箍棒把这群混蛋打得吐血身亡。
不过看看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再者也不知道是谁画的,找不到债主,这气也只能暂且压下了——总不能一棍子打死。
不过怨气太大,一时难以消弭,我仍气得胸膛起伏。
是伍兵写的吗?
我愤愤望向他的座位,思忖着。不过上面空无一人,看样子他还没来上学。
我再仔细看了一眼桌面的字,发现这居然不止一个字体,也不止一个笔迹,同时有男生的狂放与锋芒,也有女生的清隽与秀丽……唯独,没有靳静的大开大合。
这么多“小偷”杂乱地堆在我眼前,有那么一刻我都觉得我仇恨值被拉到了最高点,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警察,马上去履行抓小偷的职责了。
周威也发现了我的状况,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冷笑一声,说:“人身攻击。”
周威看了一下,皱皱眉头,啧啧一声:“这也太过分了!”
我说:“这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周威说:“你打算怎么办?”
“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我们,我们!”我强调,“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负心汉!”
我这么一说,周威也想起了自己的处境,马上也变得和我一样愤怒:“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干他娘的!!”
我莫名地想起了老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急忙敲了他脑袋一下:“要说他妈的,他妈的!”
“好!他妈的!干!”周威马上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改口,并强调,“伍兵的!”说着缩了缩头,好像怕我老娘在下一秒突然出现,然后把他揍得死去活来。
“有没有好计策?”我问,其实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惯常周威就只会出馊主意。
果然——
“敌人又强又有钱,要不……我们先退避三舍吧?”周威问我。
“不,我就是要留下来,和罪恶势力抗争到底!”我大义凛然地说着,一抬头,看见窗外的伍兵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壮实的汉子,心下不由得打鼓。
果然,伍兵看到了我,伸手一指,叫嚣:“就是他!给我打残了再说!”
我迅速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要和“罪恶势力抗争到底”的宣言,书也没要,周威也没理,低头钻出教室门,溜之大吉,边跑还边义气地叫:“周威,快跑!”
周威说:“找你的。”不过看到那几个壮实的汉子逼近,似乎也不敢跟我赌,于是也学我一样,低头钻出教室门,溜之大吉了。不过他因为跑得比我晚,也逃得更狼狈,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那只脚一踩在地上,他便蹦起老高,好像地上有火似的,一跳一跳,如果肚子前再搭个袋子,那就跟袋鼠一模一样了。虽然我在逃命中,可看到周威那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过一看那群汉子又赶上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再笑,马上撒开脚丫子跑得那叫一个快。
这个逃生过程我就不说了吧,反正是困难重重、历经险阻、九死一生,几乎感天动地甚至鬼哭神泣……当我们停下喘口气的时候,看见对方那丧家犬般的样子,禁不住笑得眼泪都涌出来了。
“妈的!欺人太甚!”周威愤愤地说。
“是的!欺人太甚!”我也愤愤地说。
“你看你,完全就是一条丧家犬!”周威擦着眼泪说。
“我看你,完全就是一条丧家犬!”我也擦着眼泪说。
“……能不学我说话吗?”
“不能不学你说话。”我说,“妈的!这阵仗可比昨天大多了,可以说完全没有可比性!吓得我到现在脑筋都没转过弯来……”
周威打断我:“你如果要脑筋急转弯,麻烦现在就走出去,左拐,好走,不送!”
我踢了他一脚:“滚蛋!”
“唉……”周威长长叹了口气,没跟我计较,“如果不是刚好有一辆公交车经过,而且我们机灵地混上去并且没被发现的话,就被那几个混蛋给追上了!”那感慨万千的样子,令人遐想万千。
“……”我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你话太多了。知道吗,说话太多的人死得早。”
周威搔搔头,问:“问什么?”
“因为知道得太多,迟早会被人灭口。”
“呸!要灭也是先灭你!”周威不忿地说,并加上一句,“小偷!”
我怒了:“负心汉!”
“小偷!”
“负心汉!”
……
“有意思吗?”我先停了下来。
“没意思。”周威说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我打破了沉默。
“算了,这几天还是不要上学了。”我说,“他们总不能堵咱们一辈子。”
“伍兵这混蛋,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死没死,只有一张帅得发傻的脸,要我是伍兵,我也不把你放在眼里。”我说。
“能不人身攻击么?”周威斜睨着眼,说,“这不人道,知道么?”
“不能,我刚被人身攻击了,现在怨恨难消,总得找个人来出出气——你别逃避,谁叫你是我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跟我一起接受人身攻击!如果没人愿意攻击你,那我本人身体力行,让你尝尝人身攻击的滋味!”
“哦,我是你兄弟就活该我倒霉?”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现在还没插你两刀呢,已经很客气了。”
“哦,别客气,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最好像个蛋一样,滚得又有人性又有观赏性,这样才会有读者。”
“这关读者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的,好像是我的使命……”
“我鉴定过了,那不是你的使命,那是你脑子里的屎!”
“滚蛋!”周威再次朝我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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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6楼
2.2 贱人对话录
“混蛋!上课第二天就逃学,要被我爸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那是,上课第二天就逃学,要被我爸知道,也非打死你不可。”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说点人话了?”周威怒道。
“好,我说人话。”我看着周威,下了决定,“我决定找到那条肇事狗!”
“整个城市这么大,要找到一条狗谈何容易?”周威愣了一下,说,“就算这条狗是这个城市的,你要找到它,没个三年五年根本不可能。除非你真的是运气好到爆,那我就无话可说。”
“我一直觉得我运气挺好的,不然也不会有你这么个兄弟。”
周威变色:“你说就说,干嘛损人?!”
“谁说我损人了?那是夸你呢!”
“你别夸,我会垮!”周威哼了一声,“好吧,你认为你运气好到爆,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条狗已经不在这城市了呢?”
“不在这城市?难道他还能把狗送到国外去?”
“送到国外去倒不至于,不过很有可能被宰了吃了。”周威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毁尸灭迹的方式了。”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沉吟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只能从伍兵身上着手了。”
“你打算怎么着手?”周威追问。
“跟踪他!”
周威不信地望着我说:“你有那时间?有那身手?”
“时间这东西,就像果汁,挤一挤就流出来了……”
周威老实不客气地打断我说:“前提是你手上得有水果。”
“好,不提水果。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差生是根本不用学习的……”
“因为学了也没用。”周威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你学习再怎么努力也只比我多那么0.5分而已,就是个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区别。”
我怒了:“你能不能别打岔,让我好好把话说完?!”
周威冷静地说:“我是温馨提示,请你老人家要认清现实。”
我威胁他:“再说就把你做成威化饼!”
周威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请!当我什么都没说。”顿了顿,又一脸的贱样,说,“你有那身手?”
“关你屁事!”我终于明白,跟周威这贱人是没办法好好谈话的,于是我放弃了。别问我何弃疗,天知道我对着周威是何等的无聊。
没有饮料作为调味剂,我们又沉默了,气氛重新陷入尴尬。
我脚尖踢了踢周威,问:“喂,你有没有带钱?”
“带钱做什么?”
“你泡妞不用钱的吗?”
“用钱的还叫泡妞吗?”周威不屑地说,“用钱的那叫泡吧!”
“好吧,那你没饮料喝了。”
“说得好像你有钱一样。”周威的脸帅得发贱,我无法视而不见。
“说得对,我没钱,眼下有个生意,不知你做不做?”
“干嘛?”周威警惕地望着我,生怕我把他给卖了一样,“不做。”
“真不做?”
“打死也不做!”
“我跟靳静合伙做生意,需要个打杂的。”我拖长声音,“既然你打死也不做,那就算了。”
“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打杂也不错,打死也要做!”周威蹭了过来,“话说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都一起合伙做生意了?”
“昨天,某人不讲义气弃我们而去,的时候。”我一句话顿故意了两顿,观察着周威的反应。
周威说:“我那不是当了你们的开路先锋了吗?不是不讲义气弃你们而去啊!”
“行,你有理,你继续!”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行了吧?”周威说着涏着脸过来,问,“靳静和你做什么生意啊?你没骗我吧?”
“骗你这没钱的贱人有钱赚吗?”我说,“想从你身上赚钱还不如直接去撞墙更干脆!”
“行行行,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能给多少钱?”周威一脸财迷的样子。
“具体多少钱还没说,靳静是大股东,这个得由她来做决定。我只是跟你提一下,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我说,“懂了吗?”
“懂了。”
“看你一脸的贱样,是不是只要帮靳静打工,就算是打杂不给钱你也干?”
周威摇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说:“我骗不了自己。是!”
“你有那么喜欢靳静吗?”我怀疑中带点疑惑,疑惑中又有些迷惑。
周威这回不再摇头,直接点头,说:“我骗不了自己。是!”
“你的叫春娟呢?你不要她了吗?”
周威条件反射般地叫了起来:“不可能,这可是我的青春!”
我承认我不了解花花公子,也对有一张帅脸的人的人生没有认识,我只觉得这很荒谬,所以我问他:“那你又要追靳静?”
周威看着我,说:“不多试试怎么知道谁才最合适?”
这TMD不就是一脚踏两船吗?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鄙视他说:“你这是一脚踏两船吧?踏没踏上先不说,起码精神上就已经出轨了!信不信我告诉叫春娟,叫你鸡飞蛋打?”
周威说:“兄弟,兄弟不是你这么做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这样做会没朋友的!”
“有你这样的兄弟,我确实会没朋友。”
周威嗤之以鼻。
“喂,既然逃学了,就帮我找找那条肇事狗吧!”我说。
“没空理你!”周威说,“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别说你是我兄弟,这跟兄弟真的没关系,是做这种事真的没意义,又浪费时间。有这时间我不如去泡青春娟。”
“好吧,随便你。”我说着转身就走。
身后,周威的声音传来:“早点回家吃饭!”
我不再理他,边走边努力回想当初那条狗的样子。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条狗有点贱,像周威一样!想着想着,脑海中那条狗的脸也慢慢幻化成了周威的脸。
对了,那条狗是黑毛,像极了周威的黑发!
我为这发现兴奋不已,连红绿灯都没注意,春风得意,一个跨步走得又快又急,赶投胎似的。这时左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嘀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面便有人拉住我的手,使劲把我往里攥。我猝不及防,被拖倒在地。不过我没事,拖我的那人倒是倒了大霉,被我压在身下,当了免费肉垫。
你别说,这肉垫当得还真合格,软绵绵的,我一点都不疼。
“哎哟”一声从我身下响起,我意识到我把对方压疼了,急忙爬起来,问对方:“对不起,你没事吧?”
话刚出口,我就看到对方皱着的小脸,大感惊讶:“是你!”
而对方也看清了我的脸,同样惊叫:“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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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7楼
2.3 我是个演员
很意外,是周威认为“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人——那个抱着婴儿哭着喊着要他给个说法的女生(没毛病,周威认为在一个城市里找一条陷害过我的狗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同样让他找一个陷害过他的女生他也会觉得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看见是我,她眼睛瞪得比我的头还大,停了一秒,二话不说,掉头就准备跑。
论逃跑的经验,我比她可丰富多了,起码我有上学两天连续逃跑两次的壮举,而她……昨天那个只能算是溜。我一个跨步,像她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一样,又把她从斑马线上扯回来,嘴里说:“别担心,我不打女生。”心里补充:因为打不过。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那女生哀求道。
我心下觉得怪怪的,像纨绔大少当街强抢民女一般,而我居然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为了把这负罪感驱逐出去,我强硬地说:“你别挣扎了,没用的!你还是乖乖就范吧!”说完又觉得对一个柔弱的女生这样强硬不太好,所以补充了一句,“我会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谁料话刚说完,便引起了那女生的反弹,她用力推开了我,向反方向跑去。
我赶忙追了上去,同时大呼小喝,以期瓦解她的心理防线:“别跑!别跑!让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那女生回头看到我的魔爪都快抓到她的长发了,一阵手忙脚乱,结果跨栏的时候被拌倒了,摔得又快又狠,我双手并用都救不回来。这下她不跑了,她哭了。
我走近一看,膝盖都流血了,于是我慌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那女生边说边哭,还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来打我,也不想想,这么白嫩的小手奈何得了我吗?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别打了好吗?”我不耐烦地说,“别哭了好吗?”
“我偏要哭!”那女生说着哭得更大声。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先让她哭一会。
——不,我不仅要让她哭,还要把她扶起来,并创造一个绝佳的哭泣环境,让她站在没有阳光暴晒又有微风吹拂的地方,幸福地哭个不休。
我正想这么做,没想到她倒停了:“你不劝劝我?”
“劝要有用我早就给你道歉了。”
“你就不意思意思一下?”
“不!没意思!”我说,“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女生唾了我一口,说:“算你狠!”我上下打量着她,正想说点什么,她已抢先道,“你要觉得我漂亮就多看几眼,别的就不要想了。”
我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全然不顾自己姓石:“你不像学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那小石子,你要看我不爽就一脚踢开好了,那么多话干什么?”
“我没空跟你啰嗦,告诉我,谁叫你来陷害周威的?”
“谁说我陷害周威了?我们的事是真的!”那女生说。
“别扯了,我跟周威认识这么多年,他可不是随便什么女生都看得上的。”
“我不够漂亮?”她撩了撩头发,我承认我的心随着她的长发动了一动。
“这么说吧,周威是我好兄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一个人呆在家的时间还要长,有些事他做没做过,我一清二楚。”
“那又怎样?有人相信吗?”
“所以才需要你作证。”
“我为什么要作证?”那女生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有好处啊!”我说,“你作证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相处……”
“滚!”那女生说着又要走。
好不容易为她创造了一个如此适合哭的环境,她还没哭几回呢,怎能就这么让她走?我拦住她:“再走我可不客气了啊!”
“不是,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说,“除非你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
那女生见硬的没用,双手合十,又给我来软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下午还有事,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你不是乌龟,我也不是放生人,干嘛要放你走?”
“真是的!混蛋!”那女生被我气得直喘气,“你才是乌龟!”
“好,你不是乌龟,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余韵。”
“好,认识一下,我叫石磊。”我说着伸出手,“你好!”
余韵压根就不想理我,对我悬在空中的手视而不见:“我不和你握手!”
这时候我觉得要是我以前肯好好学一下空手道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很好地应付眼前这尴尬的局面了。现在我悬于半空的手收又不是,放又不是,尴尬得我脸都红了。
余韵说:“我们认识过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你这么急着走要干嘛?要去约会吗?”
“你才去约会!”
“不是去约会那有什么好着急的?”
余韵没好气地说:“开工!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学生一样,闲着没事就谈恋爱呀?”
“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演员!”
“哦,难怪你昨天哭得那么逼真……话说你刚才摔倒时也是假哭的吧?”
“滚蛋!”
“脾气这么躁,还能好好说话么?”
“是你非得这么气人!我脾气可是很好的!”
“好好……话说,你既然是演员,我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你呢?”
“滚蛋!”余韵这回几乎是朝我吼了,“你会关注一个跑龙套的吗?!”
“好吧,我错了……”我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做,干嘛非要提这茬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不用你道歉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很有诚意啊!”我说,但真的一点表示也没有,“你昨天不会是纯粹找周威来磨练演技吧?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这样的女生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现实我也接受不了!”
“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个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余韵说,“是有人给钱,让我演一出戏陷害周威。”
“这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他,他是跟我经纪人联系的。”余韵说,“不过因为我昨天中途逃跑了,所以这事就等于失败了,这钱到现在都没到账呢。”
我安慰她说:“其实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陆老湿叫家长这一招太狠了,换谁都招架不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演技不行,才会被你们看出破绽。”余韵说,“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真不出来指证伍兵了?”我说。
“我都不知道雇主是谁呢,怎么帮你指证?你说是伍兵就真的是伍兵了吗?”余韵说,似乎意识到不妥,又说,“再说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吗!”
“这跟职业道德无关好吗?这是一个人的思想品德问题!”
“行了,说再多也没用,这事是我对不起周威,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帮周威做点事,比如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什么的……”
“打住!打住!周威不需要这个!他的女朋友比我的女朋友都多呢!”
“哦,你有几个女朋友?”
我尴尬了:“……一个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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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8楼
2.4 早恋被发现
余韵说:“既然周威不需要女朋友,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吧!”
“不!好意心领了,”我说,“我还是个孩子。”
余韵鄙夷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口是心非!”
我说:“你如果有心要帮忙的话,就帮我找一条狗吧!”
“我才不想吃饱了没事干去帮你找什么狗东西!”
“是狗,不是东西。”
“你这么在意一条狗干嘛?连找女朋友都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余韵说:“你被它咬过?”
“没有,我被它陷害过。”
“你再这么损人我可生气了!”
“谁损你了?我是真的被那狗东西陷害过!”
“哦?真的?”余韵感兴趣了,“它是怎么陷害你的?”
我把事情经过一说,余韵又不感兴趣了:“我才不陪你疯,你自己找它去!”
“这么大一个城市要找一条狗有这么容易的话,我就不用浪费你的精力了。”
“那是你的事,我才不想管!”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提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这种大海捞针、希望渺茫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你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为了不走漏风声,我只能选择杀人灭口了!”
“滚蛋!”余韵叫我滚蛋,自己反倒先滚蛋了。
“哎!别走呀!给留个电话啊!”
余韵回头看了我一眼,飞速报出一连串数字,然后,也不管我到底记没记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看时间,也是时候回家吃饭了,便也不再回学校取车,万一那群壮实大汉还在守株待兔的话就麻烦了,所以我直接坐公交回去了。
我是从后门上车的,站稳之后便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似乎是班上那个叫林跃原的女同……呃,男同学。为了确认,我趁着上前刷卡之便,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是林跃原同学。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别校校服的女生,俩人正聊着天,有说有笑的样子,看来认识了不止一两天了。我猜测着,说不定二人还是初中同学。
林跃原很猥琐地把手搭在那女生的肩膀上——我承认我是嫉妒,其实林跃原一点都不猥琐,相反还很赏心悦目——俩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对小姐妹一样。确切地说,是一对姐妹花。无怪乎林跃原说他是外貌协会的,喜欢与漂亮的人一起合作。
虽然明知不该,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二人后面那一排。才刚坐下便听见那个女生问林跃原:“新学期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没有?”
林跃原笑笑,露出他好看的牙齿:“有。我们班居然出了一个负心汉和一个小偷。”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这两个人据说是发小,其中一个把别人女生的肚子搞大了,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抱着孩子到学校来找负心汉,场面非常壮观;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课桌上藏了一个女式钱包,被一条狗给翻出来了。”
那个女生卟嗤一笑,问林跃原:“你相信吗?”
“我不信,不过架不住别人都相信,我也就不多说了。”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那个女生作了总结发言,又问林跃原,“你不是打算重组‘祸国烟民’吗?有眉目了没有?”
林跃原摇摇头:“没,他们都太丑了,配不上我。唯一一个长得漂亮的,还有唯一一个长得帅的,他们似乎又对乐队没什么兴趣。”
“如果说你真的遇到极有才华,但又丑到了极点的人,会不会要他?”
“我不知道。我很抗拒丑陋的人。”林跃原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病。”
“其实……”那个女生沉吟了一番,像在考虑如何措词,最终历尽艰辛才挑出了几个字似的,“与其说你是抗拒外表丑陋的人,不如说你是抗拒内心丑陋的人。”
我看到玻璃窗上林跃原脸上的表情如花一般绽放,看得我的心脏居然一阵剧烈地跳动:如果林跃原有个姐姐或者妹妹,那她该是何等的美艳啊!
林跃原突然冲动地在那个女生的脸上啄了一下。
对,就是啄。似乎林跃原本人对情情爱爱也没什么经验。
那个女生被林跃原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逗得脸红耳赤,低低犹如蚊子发声一般:“大庭广众……你别这样……”
“你太可爱了。”林跃原说,自己脸上也露出一抹红晕,看得我都呆了。我想我要是多跟林跃原这种人接触的话,会不会以后对女生再也没兴趣了呢?这一发现吓了我一大跳,急忙转头看向那个女生,为自己“洗眼”。
我发现那个女生的侧脸也很美。
发现我在看她,那个女生回头,脸上仍带着一丝绯红,却依然极有礼貌地朝我笑笑。我一时不知所措了,有种偷窥被抓现行的感觉。偏偏这时候林跃原察觉到那女生的动向,也回头向我看来,我一下觉得尴尬无从抵御,如潮般向我汹涌而来。我面部僵硬地朝他笑了笑,同时看见林跃原同学的脸已经变了颜色。
那个女生还问他:“怎么了?”
林跃原说:“难兄难弟……”
那个女生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也变色。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脸色变来变去,比京剧变脸还要精彩。
沉默了一会,林跃原先开了口:“石磊同学,这个……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后面有听到。”我说,“我现在只想找到那条狗。”
“你要找排练室我可以帮你,要找狗我真的帮不了你。”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我说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自己立下了誓言,不找到那条狗我绝不谈恋爱!”
那个女生插嘴说:“你立这样的誓言……不太好吧?”
林跃原则关注的是另外的点:“石磊同学,你都看到了,我和桐桐原本就是同学,关系会比一般人稍微好一点,这点相信你也能理解。”
“这么说你们二人真的是在谈恋爱?”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不承认也没有用。”林跃原说着握住了桐桐的手,“是的,我们是在谈恋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往后,你这里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如果你想学吉他什么的,我也可以教你。”
“我会弹吉他,不过没那么厉害。”我说着又问林跃原,“就算被学校领导发现你们早恋,应该问题也不大吧?你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林跃原说出了他担心的真正原因:“我们不担心被学校发现,主要还是担心家里父母反对。”
我说,“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去告发你们的。只是希望你们做好保密工作,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嗯!”二人齐齐点头。
我心中一动:伍兵这么陷害我和周威,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施至其人之身?太卑鄙的事我做不出来,但让伍兵这么骚包的人谈个恋爱也不是难题吧?
我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但又觉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最好还是找个人商量一下,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去探望靳静。于是回家吃了顿饭,搜刮了几个苹果,我又踏上了北去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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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29楼
2.5 与靳静独处
靳静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我来,她倒是没有赶我走,还让我赶紧进去,我要脱鞋她还不让:“你别搞那么多了,赶紧到我房里来,要被我爸发现你就麻烦了!”
我说:“他会打死我吗?”
“不会,但你会比死还惨。”
“他是黑道老大吗?”这下我真的担心了。
“要整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是黑道老大,你看像伍兵那样小小的富二代都整得你跟周威二个跟个二百五似的了。”
我幽幽地说:“你这是在说我们智商不够用吗?”
靳静展颜一笑:“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我说:“我也想整伍兵一回。”
“哦,你想怎么整?”
“我想请他谈一回恋爱。”
“跟我?”靳静脸上稍微变色,可我还是看出来了。
靳静呀,在你心中我难道就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么?我想着,笑得有些苦涩:“不可能!你是我姐,我怎么可能推你入火坑呢?”
“不,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你要做什么我肯定支持你的。”靳静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反抗,在此过程中,我总感觉她的手有些迟疑。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牺牲你的。”我说着挺起了胸膛,尽管弱小,却豪气万丈,“等我长大了,我还要保护你!”
“傻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靳静说着主动抱住了我。
我原以为我会心跳加剧、口干舌燥,结果却平静得如一汪湖水,连一丝波粼都没有。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了她,发出一声呼喊:“姐姐……”
过了一会,我主动松开手,靳静也跟着松开了,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手放在我脑袋上,又摸了一下。
我发现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弟弟了,或者说,是她弟弟的替代者。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羞愧:人家把我当兄弟,我却把人家当朋友,而且还不是普通朋友——是女朋友。
算了,想得越多越负罪,干脆……
我干脆地站了起来,说:“我给你削个苹果。”然后拿起个苹果,横七竖八地削起皮来。
这“效果”把靳静逗笑了:“你看你,连个苹果都不会削。”说着从我手上把苹果和水果刀接过,削得又快又好。
“拿着,自己去厨房洗一洗。”
我大窘:“我……这是为你削的……”
“行了,男生没做过这些没什么可耻的。”靳静说着声音愈发柔和,“快拿去厨房洗一洗吧。”
“哦。”我答应着,又反应过来,“你吃什么?”
靳静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吃。”那眼神,真的像极了姐姐。
“哦。”我应着,不过还是偷偷取了一个苹果,带到厨房削好洗好递回给靳静,“来,给你的。”
靳静接过,咬了一口,说:“真甜……”
我看着被她咬过的苹果,上面一排整齐的牙齿印,煞是好看。于是,说是她看我吃的,结果反倒变成我看着她吃了。
靳静见我傻傻地看着她吃,便招呼我:“你也吃呀!”
“哦……好!”我猛地一口把苹果咬下一大块,把靳静乐得不行。
“你别急呀,又没人跟你抢。”靳静说,“别噎到了。”
“很多人跟我抢。”我心里说,又一口咬下一大块,喀喀两口吞下,才说,“习惯了,看到苹果就想咬一口。”
“你吃饭也是这样?”
“是啊,浪费时间是可耻的,能一分钟干完的事情,千万不要拖到两分钟。”
靳静说:“你呀你……”说完又伸手要来摸我的头。
我赶紧拦住她:“停!停!别再摸了!再摸头发就要掉光了!”真实情况真是这样吗?我不愿深想,就假装是这样好了。
“好好!不摸你的头了。”靳静说,出奇的温柔。但这种温柔不是我想要的。
“姐姐,你对我真好。”我说,在心里又问了她一句:我长大以后可以娶你吗?
“当然!”靳静说,“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呀!”
好的!好的!我已经当作你答应了我,长大以后要嫁给我!从这一刻起,我保护你,不再以“弟弟”的身份,而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握紧了拳头。拳头圆圆的,就像靳静书柜上的篮球一样,圆圆的,好像随时会滚出很远,却又仿佛一直黏在我的手心。下意识的,我上前捧起了篮球。
靳静问我:“你会打篮球吗?”
我摇头:“不会。为什么你会喜欢篮球呢?”说着,我期待得到答复,却只听到靳静的喘息声,轻轻的、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我转回头看着靳静,却见她眼眶中已蓄满了泪水。我心中一震,急忙放下篮球,说:“你……你别哭……我不问了……”
“不!你问吧,我憋了好多年,连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我都快疯了……”
我上前搂住了她,心中依然是一片平静,不带一丝杂念:“好的,你慢慢说,我仔细听。”
“这个篮球……是我妈妈买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
得到这个答案,我非常惊讶:“这么说,喜欢篮球的人是你弟弟,而不是你?”
靳静点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弟弟喜不喜欢篮球,不过……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会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很喜欢……”我顺着她的话,接口道。但我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没有一点基础,对篮球也爱不起来,如果靳静的弟弟没有失踪,现在说不定他表现得比我还要强烈。只是,我真的不能打破靳静的信念,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只能委婉地说,“不过,我真的不会打篮球……”
“没关系,姐姐教你!”靳静说着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有些勉强却犹如雨后彩虹。我这才想起,靳静是靠脸吃饭的,不管是悲是喜,不管是惊是怒,只要是呈现在她脸上的,总会惹人沉醉。
不敢再看她的脸,我接下话题:“你篮球技术很好?”
“很好。”靳静说,又强调,“很好!”
我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望着她,说:“你老是摸我的头,该不会是把我的脑袋当成篮球了吧?”
靳静说:“你有见过长头发的篮球?”
我说:“我有见过长头发的篮球宝贝……”
靳静唾了我一口:“我弟弟要真像你这样的话,我非打死他不可!”
我说:“你舍得?”
靳静听了我这话,倒是沉默了。
我说:“姐姐,我跟你弟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心里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跟你弟弟相似的地方只是性别!
“我……我也不知道……”靳静表情有一丝丝惆怅,“过去好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听了她这话,我也惆怅了……
可能……靳静只是想要个弟弟了却一下心愿而已,至于这个弟弟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所以,因为我并不重,她就要了我。
这个发现令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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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0楼
@汤旺河国家公园 2019-01-21 15:56:32
哇,你发了这么多章,也没人理你,可怕。。。。到底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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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写、坚持写,有人看的时候加油写,没人看的时候哭着写,坚持坚持再坚持,然后……书就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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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1楼
@非常撒 2019-01-21 16:48:25
楼主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出版小说了啊,一定特别多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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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啊,我也很想出版,不过没有渠道,而且目前因为一些限制,高中有很多情节都不能写,导致情节不够紧凑,这些缺点我还是知道的。只能说争取早点把高中卷写完,后面的大学卷和社会卷就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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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2楼
2.6 把靳静弄哭
在泪流满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跟周威的第二次赌约,今天我已经成功地将靳静弄哭了一次,可是,因为周威不在现场,我无法向他证明。
这个发现再次令我泪流满面。
靳静见我神游天外,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脚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说一个星期左右。”靳静说,“因为扭得不是很严重。”
“真的?我看看。”说的时候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可当靳静大大方方地伸出她的脚,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呼吸急促了。一时之间我反倒不敢去看。不过靳静已经撩起了她的裙子,我的目光不由得被她露出的雪白足踝所吸引。
从她的足踝上,我根本看不出一点扭到的样子,它一点也不肿,反而是纤细纤细的;原本我的印象中,脚应该都是肮脏的,可当我看到靳静的纤足的时候,却使我想起了婴儿肉嘟嘟的小脚,令人忍不住想亲一口。我突然想起欧洲的吻手礼——虽然一个是亲手,一个是吻脚,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有思想龌蹉的人,才会把这个叫做“恋足癖”。
我长长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从迷醉走出去。
“你叹什么气?”
“连累你扭到脚,我很过意不去……”
“别在意了,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我,这次扭伤脚反倒让我感受到关怀的滋味,我……很高兴……”
听到靳静的话,我心里一酸,下意识地就问:“你妈妈……不关心你吗?”
“我妈妈……去世了……”靳静目光似水,又似有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最终,又滚回去了,我只能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只能听到她用鼻子吸了吸气。见我在看她,又强笑着,说,“没关系,我习惯了的……”
我知道我又刺中了靳静的痛点,再次弄哭了她——尽管没有流泪,但这并非我本意,我是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
我第一次觉得我跟周威第二次的赌约是如此的没人性。
我冲动地说:“有空去我家坐坐吧!我老娘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你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
“真……真的可以吗?”靳静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当然可以!我老娘正想要个女儿呢!”我兴高采烈地说,“别忘了,我还未出生前就是叫石蕾的!”
靳静“卟嗤”一笑,说:“起个女孩名字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着像是不经意间偏转过头去,我却不经意看见了她脸上滑下的泪珠。
我想再搂住她,给她一些温暖与力量,却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手了。我突然觉得,我瘦弱的肩膀给不了她需要的温暖,也给不了她太大的力量,所以这一刻我的手握着拳头,死死地缩在我的腰间,攥得指节发白。
“姐姐……”我想了很久,终于迸出一句,“对不起……”
“傻弟弟……不用道歉……”靳静说,“不用……”
“嗯!”我重重点头,“那……你也不要哭了……”
“好,姐姐不哭……”靳静擦了擦眼泪,转了话题,“这个星期我只能呆在家里了,等我回学校后再正式教你打篮球。”
我点头:“不急,等你脚好了再说。”迟疑了一下,我又说,“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每天都可以来看你。”
“不要!你别每天来,天天逃课不好。”靳静说,“再说,万一哪天被我爸逮到就麻烦了。”
“嗯。”我重重点头,确实有点怕见到她爸爸,总感觉不太好相处,“不过,我不是逃课!”我心里说,我是逃命。
“哦。你今天上学,伍兵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说,“他毕竟不能只手遮天,也懂得饶人处且饶人。”
“真的?骗人是不对的哦……”
我没有骗人,我骗的是仙女。我心安理得地对自己说,又面无表情地对靳静说:“我要骗你的话就罚我遇到你爸爸!”
“不要发这样的誓,万一真的应验了,你应付不了。”
是的,还会连累靳静!我醒悟过来,马上和她开玩笑:“你是担心‘我’啊还是担心我啊?”
靳静吐了吐舌头:“当然是担心你呀!他是我爸爸,肯定不会对我怎样的。但是对你,那就不好说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靳静这么俏皮的样子(作者温馨提示:请正视一下事实,你才认识她两天而已),当下看得都呆了。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一只呆头鹅,这辈子才会在靳静面前这么呆呆的。
靳静被我傻傻的样子逗笑了:“你怕了?”
“是……我怕了Die(谐音paradise,天堂的意思)……”
“你呀你,就是没一点正经!”靳静说着冷不防突袭了一句,“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是请了假才过来的。”
“嗯,那就好。”靳静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我,“你那凳子洗了没有?”
一说这个我就郁闷——原本我是想洗的啊!可是该死的伍兵打乱了我的计划,导致现在我的凳子还在高一8班遗臭万年。不过我也不想靳静为我担心,就说:“洗了。我用了洗车的手法,抛光打蜡、高压冲洗,吸尘擦拭、空气净化,末了还用抹布擦干……”
靳静咯咯娇笑:“你就吹吧!”
我装作很尴尬地搔搔头,其实内心很欣慰靳静不再纠结于她的弟弟失踪以及妈妈过身一事。
为了让她“好”得更彻底,我决定放出重磅炸弹:“姐姐,你知道吗?”
“我不是祥林嫂,”靳静白了我一眼,忽地探到我耳边。我才闻到靳静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便听得她大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哇呀呀呀……”我一声惨叫,“耳膜都被你喊破了……”
靳静被我这一叫,差点没坐到地上去。她拍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会吓死人的!”
我看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靳静,欲哭无泪。偏偏她还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被你这么一吓,我都忘了你跟我说了什么了。”
“……”我说,“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说:“周威想要追你!”
“哦?”靳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站在他那一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我下意识地说:“我站在中间……”下面那句“这样才好下手”还没出口,看见靳静直达我内心的目光,我只好改口,“中间没有位置。那我选哪边好呢?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姐姐,我真烦恼啊真烦恼……唉,好吧,反正都已经出卖兄弟了,那我就站在姐姐这边吧!唉……做叛徒没前途啊……”
话还没说完,靳静柔若无骨的手又按到了我的头上,正当我以为她会内力一吐,我无疾而死的时候,她的手又来回摸了两下,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长头发的篮球”,于是拿开了她的手:“别!别!我真的不是篮球……”
“那你说说,周威想怎么追我?”靳静问,不是审讯,却比真的审讯更要命。
“他说……他要为你做一件事,要令你感动到哭……”
靳静“嗤”了一声,冷笑:“幼稚!”
我突然发现靳静还是那个靳静,她一如既往的冷,只是这份冷,在面对我的时候才化作温柔与热情,因为,她把我当作了弟弟。
眼见夕阳西下,猜测靳静爸爸也该回来了,我主动告辞。靳静没有挽留,想来她也知道爸爸快回来了,不过又不好意思赶我走,现在好容易我主动提出,万一她一挽留我又留下来的话,那就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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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3楼
3.1 石磊这狗贼
百无聊赖在家歇了两天(当然没敢让老爹老娘发现),终还是要回去面对伍兵那张愚蠢的脸,总不能为了这个蠢货永远不回去上课,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也就无所谓了。
我想叫上周威壮胆,结果却被告知他已经和同学一起去上学了。我脑中浮出一个名字——叫春娟!
这家伙下手真快啊,他不该叫周威啊!他该叫“周围妞”啊,这样才衬得上他的身份啊!
愤愤地想着,我孤身一人上路了。少了周威这损货,我蓦然有些失落,想:是不是再好的兄弟总有一天都会被女人给勾走?
想着,我孤独地走在路上,又想:如果这时候靳静也在身边,该有多好?
事实当然没有这么好,我再怎么想也只是痴心妄想,于是一踏入X高中,我便收起了花痴表情,回归正经。
高一8班是一如既往的乱,我探头看了一下,没见周威,估计是跟叫春娟在一起,没空上课。算了。我叹口气,走到自己座位。
桌面上那些涂鸦和“小偷”都还在,我想用什么东西把它擦掉,可它已经凝固在了桌面上,我再怎么努力,也擦不掉了。这刺眼的字,那耀眼的画,像印着,像刻着,又像烙着,在我的心底。我还是拼命地擦、拼命地擦,我以为那就像眼泪一样,擦一擦就掉了,可并不是这样,眼泪是擦干了又会流出来的,所以我只能不停地擦、擦、擦……直到最后,我颓然放弃了。
发了一会呆,我终于想通了——都擦不掉了,我还不如去洗一洗凳子。
我正拿起凳子,准备去冲洗一番,有人叫住了我:“嗬!石磊这狗贼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一个顺手抄起凳子就转过身去,带着一股风声,异常有气势。
那人被我吓了一跳,书本都掉到了地上,同时连连后退:“狗贼,你别乱来啊!”赫然是伍兵。
我没想到他那么胆小,真是侮辱了他名字里的“兵”字。我回以一声冷笑:“就你那胆子,老子还不屑对你乱来!”说着我扛起凳子,大摇大摆地奔厕所去了。
厕所里,我总感觉有股尿骚味直往我鼻孔里钻,也不知道究竟是凳子上传来的还是尿兜里飘来的。我拿着凳子在里面冲了好几分钟,才停手。
回到高一8班,很多人见到我都捂着鼻子。我心下疑惑:有那么臭吗?伸手闻了闻,一点味道都没有。于是我转头问袁圆:“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袁圆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心下骂了她一句:“不就是说你‘有经验’吗,用得着那样吗?”又看向曾小漫,问她:“你有闻到……”她直接转头,而这时我的“……什么味道吗”才说出口。
不对,很不对劲。我又逮住一位男同学,问他:“同学,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那个同学理都不理我,直接挣脱,走开了,好像我是透明人一样。
我是透明人?这么一想,我才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都把我当成小偷,所以集体疏远我,对我施以冷暴力,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嗬!冷暴力!我胸中怒火燃烧,对我施冷暴力我就怕了你了吗?
我用力地“放”下凳子,转头对一众同学怒目而视。被我看到的人大多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不过也有几个刺头的,不仅不低头,反而看着我讽刺:“狗贼,狗胆包天了!识趣的就乖乖给我滚出去,别逼我杀狗吃肉!”
刚放下的凳子马上又被我抄起来,我跳上桌子,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把他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逃出教室,同时哇哇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别跑!”我怒吼,扛着凳子紧随其后,不依不饶,非得给他一板子,不然我怒火无法发泄。
于是X高中就出现了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一个男生屁滚尿流,跑到走廊,杀猪一般哭叫:“救命命……”余音回响、绕梁三日;身后一个瘦弱的男生抓着一张凳子紧追不舍,嘴里大叫:“别跑跑!”慑人心魄、荡气回肠;前面的男生跑到哪他就跟到哪,盯紧目标毫不放松。他们的足迹遍及了高一每个班级,每次都是亮个相,从前门跑到后门,然后就出来了,简直就像游街示众一般;游完高一级,前面的男生没有勇气再跑上高二级了,跌跌撞撞地跑到操场,在操场上一前一后、一圈一圈地跑着,像在马拉松赛跑,稍嫌不足的是,拿着凳子的男生每次挥舞武器的时候,就像游戏里的杀神在砍怪升级,虽然气势骇人,却破坏了“马拉松比赛”的气氛。
——没人敢救逃命的男生,毕竟被又粗又大的凳子砸中是极可能要小命的。
——居然有人拍手叫好!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
——学校领导迟迟不到,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二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前面的男生,已经累得快要断气了。他不断地求饶:“磊哥!磊哥!饶命!求你饶了我……”
“不可能!”后面的男生悲愤地嘶吼,把凳子砸了过去,出手又快又猛又狠,幸好这时前面的男生脚一软,倒在了地上,不然绝对会被凳子砸得吐血。不过看着凳子像炮弹一样飞掠过头顶,“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不过总算产品质量过关,摔坏后,凳面还是凳面,凳脚还是凳脚。那男生看着地上的“凳尸”,也是吓坏了。连带着围观的学生也吓坏了,根本没想到后面的男生那么狠,这都敢出手!
这个时候,学校领导终于出手了。
“干嘛干嘛?!”一个校长模样的人、一个主任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说出了“干嘛”,叠在一起,就像在说“干嘛干嘛”一样。
随行的还有两个体育老师——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一看他们的肌肉就知道——他们像两个保镖,却不履行护镖的职责,反而抓起了我们两个,像姗姗来迟的警察……
我看了那男生一眼,他先是垂头丧气,看到体育老师后又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挟持我的体育老师看了我一眼,我举起了双手,很光棍地说:“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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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4楼
3.2 是棵好苗子
托了那个男生的福,我有幸被校长、主任、体育老师簇拥着来到校长办公室……接受全校最高领导人的批评。
“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的是陆老湿如丧考妣的脸。我愣住了:“陆老师,你才是校长?”
陆老湿黑色的脸居然“唰”的一下变白了——难道他认为我叫他“校长”是侮辱了他?那X高中的校长是得有多不堪,才能被陆老湿这样的人如此看不起、并给予如此低分的评价?
我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挪,又微微将头偏了偏,示意身后的这位才是校长。我转头确认了一下,不过一看X高中的校长一点自己的特色(也许他特别好色,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都没有,也跟一般的校长一样,都是个秃顶的糟老头,立马失去了兴趣。
不过见到校长之后也有个好处,在他秃顶的照耀下,我不再感到紧张,就连一丝怯意都转化成了惬意。当下,我兴趣缺缺地说:“陆老师,我跑脱力了,你不如让他来讲吧!”
那个男生见我把炮火转移到他身上,顿时一个哆嗦,仿佛我的目光就是雷光,把他劈得发丝直冒烟。他抖了两下,像尿震一样,等余震过后,才摆了个便秘一样的脸,说:“我……我骂了……”
陆老师等不及了,插了句话:“你骂了?骂了什么?”
“我骂了个逼……”那男生说着转头看到校长,又是一个尿震,连忙趁着余震还没出现,赶忙改口,“我骂他……是个狗……狗……贼……”
陆老湿又主动给自己加台词:“所以你就拿着凳子追他了?”
是时候我主动给自己辩护了:“是,不过当时我刚把凳子洗白白,还没来得及放下,当他骂我的时候我脑子都还是一片空白,都没反应过来的,不过他主动带我跑,我一时觉得凳子手感挺好顺手扛着就跑……”
“狡辩!老师,这是……”那个男生激动地喊,被我瞪了一眼之后,音调越降越低,简直比男低音还要再低一个音。
我用嘴型无声地告诉他:“不想死就别乱说!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及时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明白了,蔫得跟校长的头发似的,立马抓紧一切机会补救:“……友谊赛啊!他拿个凳子来鞭策我,这不是把他自己当成教练了吗?老师,我不服!我不服啊!”
“……”我被他如此无法自圆其说的补救词给击得溃不成军,直想跑到他家去指着他爸妈的鼻子责问他们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傻儿子出来的?!
“这真的是事情的经过?”左边的体育老师问,“我怎么看见他追着你从8班一路跑到1班,然后才转到操场去的?谁家的友谊赛会跑这样的路线?”
都看见我们从8班一路跑到1班,然后又跑到操场去了,您老人家都不来阻止,我真想大声问他一句:“您老人家的思想品德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我心下不屑,撇了撇嘴说:“这是热身啊!”
左边的体育老师朝我吼:“你闭嘴!”
我怒视着他:“我闭不了嘴!我最近感冒了,需要靠嘴来呼吸!想要我闭嘴,除非先让我闭眼!”
左边的体育老师被我这么一顶嘴,火冒三丈,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为人湿婊”的样子,说:“小声点,这样吼对嗓子不好!”我猜他心里的那把火已经烧光了他的理智了,不过他还得拼命忍着,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我大声说:“我不当歌手,没!关!系!”
“好了好了,小声点,在校长办公室说这么大声,成何体统?”右边的体育老师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居然一下子想到了靳静,火也就消了。
校长办公室一下子静得放个闷屁都能听得见。
右边的体育老师说:“校长、主任,各位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一下石磊同学。”
校长点头同意了。
我诧异了:别人都没什么意见了,体育老师您又有什么高见啊?
右边的体育老师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旁边的小黑屋里。
“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叶,你可以叫我叶老师。”叶老师说。
“哦,叶老师……”我弱弱地喊了一声,心下是有些忐忑的。
“你刚才的表现我看在眼里了,”叶老师说,为我竖起了大拇指,“很好!”
我被叶老师的举动给弄傻了:这……这还叫“很好”?这叶老师不会是刚才被我的凳子给砸伤了脑子了吧?问题是,我可不记得凳子有砸到人啊?
叶老师笑笑,跟那个体育老师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语文老师:“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是这样的,刚才你在操场上奔跑的时候,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好、爆发力非常棒,而且速度非常快,那个男生已经是百分百爆发出他的潜能在逃命了,可你这么瘦小的身子扛着凳子居然还能有如此表现……我只想问一下,你以前体育成绩是不是很好?”
叶老师这番解说令我大跌眼镜,讪讪地,我说:“没……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下意识的……”
“呵呵……”叶老师又笑了,“你是棵好苗子!有没有兴趣进学校的篮球队?”
“啊……”我被他这个邀请给搞懵了,“我……我不会打篮球……”
“没关系,只要你加入,后面的一切交给我!”叶老师自信满满地说,“我会负责把你教成一个篮球高手!”
“我……我……”我原本想说“我考虑考虑”的,不过想到自己对篮球确实没什么兴趣(当然,如果是靳静教我,那又不一样了,跟她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学绣花我也乐意),又一口回绝了,“……还是算了……”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叶老师笑得像头老狐狸。
我可不觉得不加入篮球队有什么危险,相反,我要加入了才危险呢。于是我坚决地、重重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叶老师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借口保你,万一施老师和那个男生要追究的话,我也爱莫能助……”
从他这句话中,我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叶老师,你有后台能保下我?”
叶老师笑眯眯地说:“别想来试探老师。你就说吧,到底来不来?”
“叶老师,你别逼我呀!再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好吗?”
“行!只要你愿意考虑,一切都好说。”
我为难地说:“不过我考虑可能没那么快。从小到大,不管要选择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个很艰难的考验……”
“行,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愿意考虑,一切都好说。”叶老师说,“也不用你这么快答复我,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样?”
“那……我今天?”我迟疑了。
“我保你!”叶老师肯定地说。
我隐隐在想自己是不是上当了,不过当前情况下,已经没了更好的选择,我只好答应叶老师,“我会认真考虑。”
“成交!”叶老师和我击了一下掌,便把我拖出了小黑屋。
“怎么样,叶老师,你问出了什么了?”施老师问。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要紧的小事。”叶老师说着朝校长使了个眼色,我更加肯定叶老师一定是已经把我给卖了,而更悲催的是,我还不得不帮他数钱……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校长见大家都静下来,又叫那个男生接着说。
“说……说什么?”那个男生开始装傻,“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误会而已。”
谁都知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尽管施老师还想追究责任,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校长主任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本来就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校长还象征性地问了陆老湿一句:“陆老师,你怎么看?”
陆老湿大手一挥,说:“没什么事了,同班同学闹着玩,也很正常。”
那个男生接口:“是的,是闹着玩的!”
我发现这个男生很不错,挺机灵,又极有演戏天赋,就是胆子比较小,不然倒是可以跟他化干戈为玉帛——前提是他能看清形势,愿意低头,并且以后不再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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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5楼
每个男人都曾年少轻狂,也都想过要跟校花上床,只是有贼心的多,有贼胆的少,到最后,校花插在牛粪上(这话怎么感觉如此邪恶),被生活磨成了豆腐花,又被老牛啃成了豆腐渣,才叹息着摇头,任泪水失控地冲洗着自己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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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6楼
3.3 靳静回来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正常的情况下不是要叫双方父母来坐一坐、扯一扯皮,再谈一谈赔偿,然后背一背处分的吗?
说到处分,这个当然是有的,他们给我安排了个罪名——我都觉得轻了,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叫“毁坏公共财物”,然后叫我赔钱,整个过程连我老爹老娘都没有通知到位。换句话说,只要我自己拿得出钱,这件事保证老爹老娘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了有后台的好处。
叶老师在我心中也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连带着我走在学校路上脸上也颇有光彩。
回到高一8班,突然有人一声惊呼:“石霸天回来了!”一下子呼啦啦一群人全部回归原位,坐得仿如雕塑,目不斜视,不注意的话还以为这是一批兵马俑。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定定地望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可我看得见她眼里写满了担忧。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很有可能,她真的是为了我才回来上学的!她是为了我才带着扭伤的脚跑回来上学的!
——靳静!
——姐姐!
两个称呼在我脑中交织,绞得我脑海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默默地走到她身旁。
她坐着,我站着。
她没有说话,只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是她第二次仰视着我。我的心猛地一颤——这眼神,我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上次我感冒发烧,老娘看着我,就是用这种眼神!
这眼神包含了什么我说不清楚,像我这样学习成绩垫底、连十五万字的文章都能浓缩成250字的后进生,是无法用文字加以描述的。
我傻傻地站着,呆呆地望着她,动了动嘴唇,却听不见什么声音。羞愧、不安、感动、开心……各种情绪围绕着我。慢慢地,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毫无来由地。
我突然涌起一种激动的感觉:有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靳静……姐姐!”我在心里发出一声呐喊。
虽然我明白靳静所想跟我想的不一样,可在当前情况下,我已经不能奢求更多了。起码,现在我已经远远将周威抛在后面了。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问:“姐……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行吗?如果不是小漫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靳静张嘴就不留情面,真把我当弟弟一样诉斥。虽然她是坐着,我是站着,可她这么一开口,我觉得她才像是站着的那个,她的气势已经压倒了我。
“曾小漫告诉你的?这怎么可能?我跟她说话她理都不理我。”
“你别管那么多!”靳静打断我,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坦白:“我说谎了,其实大家都排挤我,个别人还管我叫‘狗贼’,我气不过,就追上去要打他……”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你是扛着凳子追的他?”靳静说,“出息了啊,我听见都有人喊你‘石霸天’了!”
我低头不语。
“说!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说:“后来……后来校长、主任他们都出现了,把我抓进去教训了一顿,就放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没有?”
“没,就是体育老师看中我了,要我进学校篮球队……”
这话一出口,我看见靳静眼睛一亮,霎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所有的颜色瞬间都集中到了靳静的颜面,看得我都傻了。
“这是好事啊!”靳静说,倒是没注意到我的失态,“你答应他了没有?”
我说:“还没有,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要浪费!”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答应他?”
“答应他!”靳静斩钉截铁地说,像在告诉我,“答应他的求婚”一样。
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我从靳静的眼中看到了答案——如果我不答应,她说不定会失去理智,把我大卸八块!
不过我还是抗争了:“我才不想跟体育老师学篮球,我想跟你学!”
“不!这不冲突!”靳静说,“我可以为你开小灶,不过平常你还是要跟大家一起练习,这样进步才快。”
“好……好的,”我说,“那我找个时间去跟叶老师说……”
“不用找时间了,等会就去跟他说你要加入学校篮球队!”
“好的……”
靳静又把她的魔爪伸向了我的篮球……不,我的头,说:“这才乖嘛!记得以后有事要告诉姐姐。”
“姐姐,对不起……”我讷讷地向她道歉,“让你担心了……我本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破事,所以才……”
靳静打断我说:“所以才决定自己扛下?”
我无话可说,只有点头。
靳静气呼呼地说:“你有把我当过姐姐吗?”
我弱弱地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不这么说还好,一听我说她是我亲姐姐,靳静的火气就更大了,她说:“既然是这样,他们排挤你、骂你小偷,你不是更应该告诉我吗?”
“告诉你只会白白让你担心,于事又无补,我报喜不报忧不是更好?”
“嗬,长大了呀,会顶嘴了啊!”靳静冷笑。
这样下去永远没完没了,于是我决定告诉她我真实的想法。
“告诉你又怎样?我能要一个女生来为我出头为我流血吗?”我说着,眼神渐渐坚定,“我能一直当个小男孩吗?”
靳静一怔,喃喃地回了一句:“不……能……”
“对!我要长大!我不能一直要姐姐保护!”我用力地摇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靳静被我说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眉头慢慢展了开来:“你说得有道理,姐姐虽然可以罩着你,可也不能罩你一世……”
我点头,很高兴她听得进我的话。
周威就在这时像缩头乌龟一般,突然冒出头来,说:“对,男人就该有我这样子!”
靳静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威像变魔术一般,从身上掏出一块狗皮膏药,说:“靳静,这个给你,我特地托人去邻镇买的,听说效果非常好,都上过电视的,贴上去准能促进你的血液循环,让你的脚好得更快!”说着换上一副更低沉的声音,接着说,“我原本想要送到你家里去的,不过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要让别人转交的话,又显得太没有诚意……幸好,你来了……来,我亲自帮你贴上吧!”周威说着挤了挤眼睛,显得很不正经。
“谢谢,不用了。”靳静说,根本就不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周威见靳静不接,转头望我,做了个“帮帮忙”的手势,我只好接过来,递给靳静:“周威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呗!”
靳静点头:“好吧,你先帮我收着吧!”
周威打蛇随棍上:“靳静,你是怎么过来的?等会我送你回去吧,这样就不用担心再扭到脚了。”
靳静摇头:“不用,我自己会回去的。”
见靳静缩在自设的乌龟壳里,无从下手,周威急得直搓手。
靳静说:“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先回座位吧!”
“哦……”周威委屈地应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估计在他辉煌的泡妞生涯里,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低声问靳静:“你是怎么过来的?”
靳静说:“我昨天发现隔壁赵叔叔的女儿就在我们隔壁班,所以今天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她这个时间才过来,那不是迟到了?”
“她今天原本有事请假,后来事情办完了,我们就一起来了,不然我还真来不了。”
“这么巧?”我将信将疑。
“姐姐说的话你都不信了?”
“我相信啊,但是想到张无忌的妈妈告诉过他一句话,说:‘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心里又没底了。”
靳静说:“张无忌是谁?”
“金庸《倚天屠龙记》的男主角。”
靳静说:“少看点武侠小说,你看你连现实跟小说都分不清了。”
我说:“我不看武侠小说了,以后我好好跟你学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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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7楼
3.4 合伙坑周威
下课后,周威把我拉到一旁,问:“石磊,你告诉我,靳静是不是喜欢打篮球?”
“是的,听说还打得挺好。”我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莫名地对周威不放心,“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觉得,如果我也学打篮球的话,会不会更有机会?”
“会不会更有机会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会更有忌讳。”我说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平衡一下叫春娟,不然被她知道的话,只怕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周威说着朝我扬了扬手,“谢了!”说着扬长而去。
两秒后,我就在教室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周威走到靳静面前,很优雅地敲了敲桌面,说:“靳静,我最近对篮球很感兴趣,正好听说你篮球打得很好,我想请你教教我,可以吗?”
靳静连头都不抬,只抬眼看了看他,便回答了三个字:“不可以。”
周威张大了嘴,似乎很惊讶:“为什么?”
“扭到脚了。”
“不是让你现在教,是等你脚好了……”
“我的脚不会好。”
“为……为什么?”
“因为你送的膏药。”
“我……我不送了,你把它还给我……”
“贴了。”
“不!不要!快撕下来!”
“撕不下来。”
“为……为什么?”周威急了,“快,让我看看!”
“不要。”
“快让我看看!”周威急得快哭了。
“真要看?”
“真要看!”
“好,看吧!”靳静说。
周威把头凑了过来,却被靳静推开了。
——她把他推到我面前,推开我的书。
周威看到他的狗皮膏药就方方正正的贴在我的桌面上,不偏不倚,遮住了原本的“狗贼”二字,配着那幅涂鸦之作,颇有一种讽刺意味。
周威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靳静说,“你的膏药贴在桌子上了,所以我的脚不会好。”
“我……我那儿还有……”
“不用。”
“那……那你的脚……”
“我的脚不会好。”
“这……这……”
“我的脚被你气坏了。”
我看到靳静没有被感动到哭,反倒是周威快被靳静给弄哭了。
“总……总有一天会好的……吧……等你好了就可以教我了吧?”
“我的脚不会好。”
“这……”周威没辙了。停了好一会,才讷讷地问,“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没时间。”靳静直截了当地打断。
“我……”周威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只要在你打篮球的时候随便教一教我就可以了。”
“不行。”
“为什么?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啊!”
“……所以才不教。”靳静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可能也不想周威太难堪,毕竟他是我兄弟。
“你又不想我占用你的时间,我现在只要求你挤出一点点时间,你又说不教,我……完全搞不懂啊!”周威苦恼地说,“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这回靳静答得很快:“我没时间教你,你学得不好,会丢我的人。”
周威赶紧说出自己的优点:“我这个人学东西很快的,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我保证可以学得又快又好!不信的话……”他一转头,看见了我,赶紧把我拖过来救场,“你问石磊,他跟我这么多年兄弟,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想知道的话来问我!”我伸了伸手,“一个问题一个冰淇淋!”
靳静说:“我不想知道。”
周威急了:“冰淇淋小意思,我给,我给!靳静你尽管问,石磊你放心答!”
“好!”有周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给靳静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明白,问了我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周威。”
“他是男的女的?”
“男的。”
“他在哪个学校上学?”
“X高中。”
“哪个班?”
“高一8班。”
……
靳静问得急,我答得快,转眼之间已经完成了三十多个问答。周威目瞪口呆,都没反应过来,也没阻止我们。
感觉没什么好问了,靳静又开始乱提问题:“他有几只眼睛?”
“两只。”
“他有没有头发?”
“有!”
“他有几只手?”
“两只。”
“他有几只脚?”
“两只。”
……
“别!别!”周威被我们这些问题坑哭了,“别再问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正经问题都没有,我这已经三十多个冰淇淋出去了,拜托你们别再问问题了,再问我这个月就不用吃早餐了……”
我说:“刚才又是你说没问题,冰淇淋你给的,为了全方位地展示你,我可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啊,你别翻脸不认人啊!”
周威哭丧着脸说:“就你这些问题,哪里全方位地展示我了?这些问题随便找个人问问也知道答案好吗?坑兄弟也不是这么坑法吧?你想吃冰淇淋就直说,我又没说不请你……”
“你这是反悔了?”
“不!我不是反悔,我是觉得不值,你这些问题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我干脆直接买三十个冰淇淋给你,你一个问题都不用回答,这样我心里还舒坦一点,起码是我请你,不是你坑我……”
靳静见了周威这样子,忍俊不禁,笑得很没形象。
周威见到自己居然“搏了一笑”,马上也笑得异常灿烂:“想吃冰淇淋不?我现在就去买!”
“快去!”我推了周威一把。
他像被我打了鸡血,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我见他两手空空,就问他:“冰淇淋呢?”
周威尴尬地笑笑:“忘带钱包了,我回来拿。”
“快回!”我又推了他一把。
这回,我们等了他很久,他也没回来。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才看到周威赶投胎一般冲进来,左手一个冰淇淋,右手一个冰淇淋,估计因为时间太久、外面太热的缘故,两者都已经融化了,膏体流到他手上,五颜六色,像一幅刚涂好的抽象画,还在嘀嘀嗒嗒地往下滴,卖相极其不佳。这样的冰淇淋早已化冰,连“淇”都没有,只剩下个“淋”,看着就没胃口,他要递给我们又不是,不递过来又不是,左右为难,仿佛在经历人生重大抉择,表情极其可怜。
“上课了!”老师重复了一句,见周威还顶着他那张帅脸,拿着冰淇淋呆呆地站着。虽然这个表情帅呆了,可偏偏老师是男的……
结果……估计你也猜到了,老师忍不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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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8楼
3.5 进入篮球队
也许是太想看到弟弟进入篮球队了,下课铃才一响起,靳静便把我推了出去:“快去找叶老师。姐姐走路不太方便,就不陪你去了。”
“哦,好。”我朝她挥手说,“我去了。”
“去吧!”
叶老师这个人不太好找,我连问了三个人,他们给了我三个不同的地点,我都扑了个空。如果不是最后我在男厕无巧不巧地看到他在抽烟,可能当时我就放弃了。
“叶老师!”我高喊了一声,把叶老师吓了一大跳。我看到他手忙脚乱地把烟抓下来,顺势用拇指和食指掐掉了火焰,连一丝烟火都没冒出来,端的是又快又狠;然后往后一丢,那根烟直直地飞入便池,那手法与陆老湿的“千里送粉笔”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开始怀疑陆老湿是不是也是个篮球高手);接着他往后一靠,借机按了一下冲水按钮,瞬间,所有证据灰飞烟灭。
看着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表演徒手灭烟,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叶老师,之前您说您是个高手我还不信,现在我向您道歉,我孤陋寡闻、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有眼无珠!是我错怪了您了!现在我有信心在您的培养下成为篮球高手了!”
叶老师瞧见是我,哭笑不得:“是你小子……”又低声抱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校长……”说着又把声音提到正常的声高,“下次不要这么大声喊人,知道吗?”边说边伸手来摸我的头。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些人那么喜欢摸我的头?我的头就那么像篮球吗?还是说我每天洗一次的头对他们散发出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对,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他们想要揩我油?问题是我每天洗一次头,洗得那么勤快,哪来的油好揩?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没那份心情去深究这个问题。撇了撇嘴,我说:“叶老师,你大便后洗手没有?”这话一出口,我脑中灵光一闪——我靠!他该不会是直接拿我的头发来擦手吧?叶老师你不会这么可恶吧?
“嘿!你小子……”叶老师说着在我头上狠狠蹂躏了两下,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我不是来大便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抽烟的,不过这种情况下装傻是最聪明的了:“你不大便上厕所干嘛?”
“……”叶老师有些尴尬,“你能不能别纠结这个问题?说吧,找我什么事?是说篮球队的事吗?我既然给了你一个星期,你就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
“反正迟早也是要答复的,既然想清楚了,我就来了。”我说着“啪”地一下给他敬了个礼,“叶老师,我来归队!”
“哦!”叶老师得到我肯定的答复,竟似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样子,“你说你选择困难,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下周才能给我答复呢!好好,咱们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你的队友们!”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急忙阻止他:“别别!叶老师!洗手!洗手!”
“……”
我万万没想到,X高中居然还有一个独立的篮球馆!
叶老师跟我解释说,这是划给学校篮球队的,是专属用地。我这才知道原来X高中篮球队档次这么高,学校都特意拨款建立独立篮球馆了!
我说我明白,这不就是收费会员和免费会员的区别么?收费的就进入独立篮球馆,免费的就跟足球疯子共用一个篮球场。
叶老师点头,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问叶老师:“是不是校董对篮球比较重视?”
“是的,这涉及到名誉之战,学校领导对此非常重视。”
“什么名誉之战?”
“我们高中跟Y高中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我的八卦之心又浮上了水面,忍不住打断了叶老师的话,虽然我明白这么做是不礼貌的,不过我感觉叶老师人挺好的,也就没去注意这些细节问题:“Y高中的校董跟X高中的校董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所以他们同时建了学校来竞争?”
叶老师失笑:“这小道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
我说:“走出X高中就听到了。”
“当然不是这样的。”叶老师耐心地向我解释,“我们学校升学率一直不高,所以校领导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这么一个渠道,就是篮球打得好的学生可以保送进江城体校;而Y高中的校领导刚好是咱们校长以前的下属,听说二人关系很僵,所以Y高中的校长上任后,处处与咱们搞针对,知道咱们想把篮球打得好的学生保送进江城体校,就千方百计地来搞破坏。学校对此很重视,也因为这涉及到名誉之战,校领导希望我们能战胜对手,拿到保送江城体校的名额。有这一层关系在,校领导对校篮球队的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收到这个消息后,我对于即将进入的篮球队,也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我乐滋滋地说:“叶老师,能不能让校领导给我换辆摩托车?不白换,我用我的自行车来跟学校换摩托车。”
叶老师笑骂:“你想得美!老师我都在骑自行车!校领导对校篮球队有求必应那是建立在篮球的基础上的,跟篮球无关的要求一律免提,提了也不会通过。”
“哦,那就算了。”我说,过了一会,觉得我不能白加入篮球队呀,于是又问,“话说叶老师,我加入篮球队有什么特权没有?”
叶老师看了我一眼:“你想有什么特权?”
“我还没想好,能不能帮我留着?”我笑嘻嘻地说,心想,这才不枉我加入一回篮球队!
“你先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叶老师居然没有把我的想法毙掉。
“好!”
这时叶老师又悠悠地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你慢慢想。想好了我就帮你提交上去,校领导批了我就通知你。”
我一听泄气了:“叶老师,不兴这么玩人的!”
叶老师说:“没玩你,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那还是算了……”我嘀咕了一句,“我算是被你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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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智洲
39楼
3.6 我就是刘野
篮球馆内的训练如火如荼,我站在门外都可以听见里面篮球撞板、落地的声音以及球员奔跑时运动鞋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我悄悄地朝叶老师竖了下大拇指,算是不动声色地拍了他一记马屁。叶老师咧嘴一笑,显得很高兴。他亲自为我开了门,然后朝我呶呶嘴:“队友们都在等着你,快进去吧!”
门推开的霎那,一双双眼睛猛地瞪了过来,像是被人入侵了私人领地,目光显得有些狠厉。刹那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篮球,这种感觉很不好。原本我想跟大家打个招呼,说声Hello什么的,结果嘴一哆嗦,就变成了:“哈……哈……哈……大家好!”
没人理我。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老师身上:“叶老师!”
叶老师摆摆手说:“大家暂停一下,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个新队友!”
有人插嘴说:“是石磊吧?”
我惊讶地说:“你认识我?”
“X高中风云人物,不认识你的人还真不多。”那人笑着说,态度还算友善。
不过下面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哗众取宠!”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我听到,这个尺度把握得非常好。我认为,他如果是球队队长的话,一定会是个好的阴谋家。
看到我望向他,他嘿嘿冷笑了一声,说:“你听说过X高中篮球队最英俊潇洒最帅气逼人最英勇无敌的大前锋刘野吗?我就是刘野!”话一说完,他的脸色马上变得比死人还难看,因为我在他说完“大前锋刘野吗”的时候很及时的发表了我的看法。
我说我不认识,于是他气得差点昏厥。
叶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说我是X高中风云人物的那人说:“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们的队友,这是控球后卫王辉、孙亮;这是得分后卫黄谋、赵光、李准;这是小前锋熊嵩、郑孝雄、余季、洪思凯;这是大前锋刘野、高忠、顾正平,还有我,我叫卫国;这是中锋安平、武泽群。”
我向大家一一打了招呼,接着问叶老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叶老师说:“我已经为你制订好训练计划了,我们一阶段一阶段进行,现在你先从熟悉篮球开始。”说着,他变魔术一般掏出一套篮球服给我。
我说:“给我的?”
叶老师颔首:“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我心下敞亮:叶老师这是早有预谋啊!还没等我感叹完,李准便适时地递上一个篮球。我接过,向他点头致意。
这时,刘野看了我一眼,说:“我休息一下,你们先来。”
这小子,不会是想使坏吧?我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
叶老师也看了刘野一样,不过没说什么,只是朝站在场下的孙亮勾了勾手。孙亮收到指令,给叶老师传了个球。叶老师说:“今天教你的是篮球基础中的基础,叫做运球。运球分为两种,一种是原地运球,一种是移动运球。为方便区分,你可以把原地运球称为‘拍球’。我再给你示范一下如何拍球,你看好了!”他托着篮球,反手往地上一拍,球迅速弹起,又附在他手上。接着他反复地拍球,一下一下,速度极快,球几乎就像黏在他手上一样。拍了十几下,他又逐渐放慢了拍球的速度,同时叫我:“注意看我的手,包括我的手臂、手肘、手腕和手指,看看我是怎样拍球的。”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叶老师,你是用手指上半个关节拍球的,没有碰到手掌心。”
“没错!”叶老师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当你用手掌拍球的时候,你会发现篮球难以掌控,容易脱手而出;但当你用手指上面的关节拍球,你会发现篮球更易控制,就像黏在你的手上一样。同时,手指拍球可以让你运球更快,不用等你手臂发力,只要你的手指发力球就往下弹了,这样的运球速率会比用手臂发力更加快;而且手指拍球可以让你在对手紧逼防守的时候,更加从容的运球过人。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能使你带球时更随心所欲,也就更利于你发挥。”
最后,叶老师作了总结:“总的来说,手指运球的优势就是幅度小、重心低,就算防守球员包夹你也断不了你的球。你来试试。”
“好。”我拿着手上的球,模仿着叶老师的样子开始拍起来。一开始球总是不听话,我才拍了两下,它就任性地跑到我脚上打了个啵,然后飞快地滚开了。这球骨碌碌滚到球场中,因为猝不及防,令高忠差点跌了一跤。他看看是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连连跟他道歉:“不好意思,球没掌控好……”
高忠说:“没事,我刚开始练球也是这样的。好好练吧!”
刘野在一旁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刚开始练球也经常失手,不过球怎么说都不会往球场滚。”
我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小时候学走路想必没学好,估计是爬着长大的,是以没有摔倒过,所以才不会往球场滚。”
刘野“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说,“就是说你很厉害,连滚一下都不会。”
刘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懒洋洋地说:“说太多了你也听不懂,我就简单地说一个你能理解的:‘滚’!”
“你!”刘野冲了上来,却被场下的李准、熊嵩他们拦住了。
我仔细地听了一下,有叫他别跟我一般计较的,有让他小心我的板凳的,也有对他说马威不是这样下的,还有跟他说叶老师还在现场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不管怎样,刘野是静下来了。奇怪的是,叶老师也没说什么,难道他的管理方式就是让下面的队员“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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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楼
3.7 又一个赌约
刘野趁无人注意,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我不知道叶老师为什么会招你这样的新丁进来,你什么都不会,除了拖累我们,我想不到你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也许你有关系,所以即使叶老师明知道知道你拖后腿,也不得不让你加入我们。没关系,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也别想我会认同你!一个月内,我会让你自己灰溜溜地滚出我们篮球队!”
我哂笑:“一个月内?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也许我一个星期也受不了,两天就走人了呢?!”
“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一来,我是给你的靠山留点面子,二来,我也不想欺负你这个新手,所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我好好练,练好了就接受我的挑战,输了就给我滚出篮球队!”
“你想怎么挑战?给我一个月时间,然后看我哪些地方练得不好,就挑战我这些项目?”
“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卑鄙小人!到时候你擅长哪些,我就挑战你这些!”
“好,你赢了我滚出篮球队,我赢了呢?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我赢你滚,你赢我滚!”
“不,我赢了不用你滚,你帮我教训一个人就可以。”
“不行,这种事我不干!”
“那就算了,你没诚意,咱啥也别谈,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想得美!我非赶你走不可!”
“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啊!”
“不行,那违背了我的宗旨!”
“你有什么宗旨?”
“以和为贵!”
“……”
“怎么不说话?”
“我跟‘以和为贵’的人说不上话。”
“那就滚!”
“你没资格!”
“我还非得让你滚不可!”
“那你就答应我的条件!”
“不可能!”刘野说着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说,“你是怕自己斗不过我所以想了这么个条件来制约我是吧?”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用得着这样对付你?”我朝他伸出小指,“说吧,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刘野犹豫了一下,说,“你想要我教训谁?”
“伍兵,高一8班的。”
“伍兵?!”刘野震惊了,“不行!那是我兄弟!”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是要兄弟还是要我?”我说着不再理他,继续拍球。
“你……”刘野再次犹豫,“让我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想那么多有屁用!”我说着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想太多容易秃顶!算了,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好……”刘野话刚说出来,马上就被我打断。
“五……分……钟……”我刚说完这三个字,接着就说,“时间到!”
刘野被我的无赖行径气得七窍生烟:“你这算是五分钟?他妈三秒钟都没有!”
“废话少说,你只说你行不行?!”
“我不行!”
“不行就滚!让行的人上!”
“妈的!我打你丫的!”刘野说着跳了起来,突然的举动马上便被一旁的李准等人监控到,他们惨嗥一声:“来人!快来人!又要打起来了!”
霎时,整个篮球馆鸡飞狗跳。
“拉住他!拉住他!”黄谋急得跟屁股被火烧了似的,事实上他的屁股没有一点肉,估计就是兑着汽油用火烧也烧不起来。
“别拦!让他来!”我握紧了拳头。此时李准和孙亮已将刘野拉住。那感觉,就像在拍魔幻大片,而我就是那个男主角,双手轻轻一握拳,敌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禁锢,动弹不得,任我鱼肉。
“你别拉!你别拉!让我去!”刘野嚎叫着,那家伙,那表情、那动作、那语气,就跟老公刚刚去世的寡妇一样哀怨,就差鼻涕眼泪口水和演技一起往外飙了,“让我去了吧!”
我一见这小子如此恶心,一下怒从心头起,跳过去狠狠一拳打在他鼻子上,把他打得鼻血直流。
这下好了,虽然他演的寡妇没有鼻涕和眼泪,不过有两条鼻血,也勉强算应景了。
“啊!啊!流血了!王八蛋!”刘野一脸悲愤,活像无辜被我侵犯的纯洁少女,“放开!我要杀了他!”
我朝他竖了个中指:“你想杀我,答应我的条件再说!”
“我答应!”刘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我答应!滚过来,让我杀了你!”
“好!”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篮球,向他滚了过去,然后拍拍手,说,“滚过来了。”
“调戏我!他调戏我!!”刘野震惊地看着在他脚下打转的那个篮球,“妈的!我跟你拼了!”
现场闹得很不像话。
有人捂着额头说:“这日子就要热闹起来了……”
“是的,篮球队以后不太平了……”
到了这个地步,叶老师也不得不出面了,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刘野,说:“你们两个,给我写个检讨,必须一万字以上!”
听到一万字以上,我暗自咋舌,对叶老师说:“叶老师,刚才我的手被那混蛋的鼻子砸伤了,现在动都动不了,更别说要写一万字的检讨啊……”
叶老师目光扫过刘野:“你呢?”
“我?我也是啊,叶老师,我的鼻子被那混蛋砸伤了,鼻血流个不停,我的手要止血,写不了一万字的检讨啊……”
“哦,写不了一万字的检讨?”叶老师语气似有松动。就在我们以为大有可为的时候,他又加上一句,“那就写两万字好了。”我正暗自庆幸,结果叶老师又用手指点了点我,慢悠悠地说,“你也是。”
这话把我们雷得里焦外嫩,可是打架的是我们,既然有错在先,那就没有谈判的条件,只能委屈地接受这个屈辱条例。
叶老师说:“石磊,你先回去。刘野,你留下来!”
“哦。”我说,心里幸灾乐祸:好!叶老师你就把那混蛋往死里批评,批死了往篮球场外一扔,以儆效尤!不过一想到那篇两万字的检讨书,我又乐不起来了。虽然我有把250字的内容写出15万字的能力,但那是建立在我有感而发的基础上,像今天这件事,明显的我没有基础啊……
想了好一会,我决定豁出去了,《检讨书》就这么写:本人石磊,失手打了人,具体内容因为太过血腥暴力,省略整个过程(约两万字)……
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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