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她我是谁

“她是谁？到底是谁？”
“没有，真的没有，你听错了。”
“你可以不说她是谁，可以不承认，但你不能否认我听到了这句话，你不能否认！”
“没有，真的没有，你真的听错了，你饶了我吧！”
罗晶叹了口气，想松快一下，但心里始终觉得压了块石头，还是闷得喘不过气来。像这样的盘问对答大概有上千次了，但老黄始终不肯承认。
罗晶明明听到了那句话，在电话的另一端，一个女声，很强势的女声，压低声音对老黄发出命令：“别告诉她我是谁！”
能跟老黄这样讲话，说明有两点：一是，这个女人与老黄很熟，老黄对这个女人也不设防，彼此的烂事俩人都知道，当然包括罗晶。所以，老黄当时跟罗晶通话时，他公然开着外放。二是，这个女人与老黄之间肯定有不能见人的勾当，无非就是上床打炮。要不然，这个烂女人也不会怕罗晶知道她。偷人当然要背着点人，否则怎么能叫偷人呢？做贼心虚！
罗晶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像块猪肉，被人剥了个精光挂在肉钩子上，在不为自己所知的某个阴暗角落却有个女人，跟老黄对她指指点点，窃窃地笑，很是得意。于是，她一遍又遍地盘问老黄，像一头蒙眼驴，绕着圈地磨他，直到磨透他，碾碎他，让他亲口承认。除此之外，她毫无办法。
这一问就是两年，每次盘问，都是这么两句话，对话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两人的关系也进入僵局。老黄是铁了心地打死也不承认。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罗晶至今都不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一丁点信息都不知道。“别告诉她我是谁”，老黄对这句话践行得很好，命令般地坚守着，老黄表现得很忠诚，像一条狗，不过是那个女人的狗。这条狗早已经背叛她了，现在表现出对新主的忠心，更是背叛上的背叛。老黄的嘴硬是忠诚，也是背叛，想到这，罗晶就觉得一阵恶心，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
罗晶都快忘记那天跟老黄的通话内容了。只记得当时，罗晶给老黄打电话，老黄说他正在加班，他接起电话时声音较平常要轻柔温和许多。当两个人一起讨论晚饭吃什么时，罗晶提议说吃牛腩，老黄说，好，吃牛兰。罗晶说，是牛腩，N-AN，腩，牛腩。老黄说，L-AN，兰，牛兰。罗晶说，是N，不是L，你们那边的人怎么N、L不分。老黄在电话那端重复着：LAN兰，NAN腩……突然一个女声出现了：“NE,NE,是NE,NAN，腩。”电话这端的罗晶听到后，以为是老黄的同事，便问：“是谁在那里？”还没等老黄答话，便听到一句：“别告诉她我是谁！”
那女人的话听去多半是命令，她在老黄那里，把罗晶称作“”她”，而且是堂而皇之，毫无半点避讳。起初罗晶并无多想，以为对方就是老黄办公室里普通的女同事，但听到这句话后，她认为这个女人与老黄关系非比寻常，因为她话里透着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罗晶继续追问：“是谁？”
“没有谁啊，办公室的的同事”
“哪个同事？”
“我还要加班，先挂了。”还没等罗晶反应过来，老黄那边已撂了电话。
罗晶重新拔过去，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掐断了，罗晶又拨，又断，如此反复十来次，老黄始终不接电话。
罗晶突然明白了刚才老黄言语中近乎狎昵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