垦荒人黄乃裳

公众号新闻

2022-11-28 07:11

最近上映的新片《诗巫风云》中，福建人黄乃裳带领同乡南下，在今天的马来西亚沙捞越诗巫建起了“新福州”。

黄乃裳是谁？

很多人对他的两个女婿更熟悉。林文庆与伍连德，一位曾是厦门大学校长，一位是中国医学界的泰斗。而他本人，则更像是隐没在了20世纪初风云变幻的时代大潮里。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马来和一百多年前中国人的故事。而今天的诗巫，仍是当地远近闻名的“中国城”。黄乃裳一生曾在几个身份之间不停转换，若非要定义，他更像是一个“垦荒人”。

电影《诗巫风云》海报

- 港主 -

“待吾农人与英人一例，所垦之地有九百九十九年之权利；

廿年升科，每英亩纳税洋银一角；

王家如需吾农已开垦之地，须照时价估买；

吾农有往来自由，信仰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设立公司商业自由，购买枪械自由，航业自由诸权利；

无纳丁税、无服公役、无当兵义务；

凡违反民事在五元以下罚金之件，港主有自治之权。

将其地改名为新福州，由王家通告各国邮政，以便通信诸条。”

电影《诗巫风云》剧照

1900年4月，在女婿林文庆的介绍下，福州人黄乃裳南下前往马来亚沙捞越。在此之前，他曾辗转马来亚、苏门答腊、荷属东印度群岛等多地，考察合适的移民点。

这一年他51岁，因为参与维新成了清政府的通缉犯。

当年的沙捞越荒地众多，当地拉者（马来西亚当时的白色拉者王朝，拉者是对领袖的称呼）很希望华人前来垦荒。

黄乃裳最终选定了诗巫郊区新珠山为垦区。

1900年7月，作为港主，黄乃裳与沙捞越第二代统治者查尔斯·布鲁克（Rajah Charles Broke）签订了移民合约，沙捞越政府贷款给移民。

当时甲午海战结束不过几年，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了《马关条约》，一年后又与八国联军签订了《辛丑条约》。

在这样的背景下，黄乃裳与沙捞越政府签订的条约被孙中山称为“中国对外签订的第一个平等条约”。

电影《诗巫风云》剧照

黄乃裳回家乡招募了三次移民，共1118人。他们主要来自福州，到达诗巫后多从事垦殖工作，诗巫也被称为“新福州垦场”。

新珠山早期名为“船溪买拉”，马来语意为“红水河”。黄乃裳更其地名为“新厝安”，期望此地能顺利开垦安家。

为方便民众，黄乃裳在诗巫埠江边建立了“新福州垦场公司”（又名“新福州总公司”），出售米盐糖布和咸鱼等，以福州农工为主顾。

头几年收成不好，加上水土不服，许多人或死或逃。后来从新加坡引进了橡胶种植，在国际胶价上涨的背景下，垦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提高，越来越多的移民南下来到了“新福州”。1909年，移民们获得了土地特许，可以向政府申请永久地契。

这时，黄乃裳已经离开诗巫5年了。

“新福州”已经能够自己成长。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它依托一代代新移民发展壮大，最终成为沙捞越的“中国城”。

1958年，诗巫命名一条新街为乃裳路；1961年举行垦场六十周年纪念大会，为黄乃裳纪念像揭幕；2001年福州垦场百年纪念，黄乃裳纪念公园和黄乃裳纪念碑开园揭碑。

人们感谢黄乃裳。建成“新福州”，他功不可没。

- 革命者 -

南下前，黄乃裳是前清的举人，也是变法维新的拥护者。

黄乃裳出生在19世纪中期的福建乡村，少年时半耕半读奉养家庭。1866年，17岁的他成为基督教徒，29岁考中秀才，45岁又考中了举人。

19世纪后期的中国新旧交替，社会经历着剧烈的文化震荡。读书多年，黄乃裳深感国家内忧外患，毅然弃八股从新学，推崇西方先进的科技与文化知识。

1895年，黄乃裳在京参与“公车上书”，同年6月在《闽省会报》上撰文呼吁清廷重视新式教育、发展民族工商业，用行动响应维新运动；

戊戌变法开始以后，他结交了六君子，并向李鸿章等清廷高官讲述新学，与丁韪良等海外传教士讨论维新变法，并8次为此上书。

电影《诗巫风云》剧照

1900年，黄乃裳因参与维新被清政府通缉，被迫辗转回到家乡。

回到福建后不久，黄乃裳决定下南洋。一方面为穷困的同胞开辟谋生的路径，另一方面也为逃避清廷的专制统治。

后来，便有了“新福州”。

- “新福州”之后 -

“我今年63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就让我给大家当一回旗手吧！”

1911年3月18日晚，黄乃裳将300多名学生集合于自己家中编为炸弹队，自己以63岁高龄担当旗手，带头打响福州武装推翻清政府统治的战斗。

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统治王朝。此时的黄乃裳已经年老，但拳拳救国之心不减当年。

1904年离开“新福州”后，黄乃裳来到了新加坡，主持经营《图南日报》。报纸翻印了邹容的《革命军》，易名为《图存篇》，他带了五千册回国宣传。

电影《诗巫风云》剧照

1907年，黄乃裳参与策划了潮州黄冈起义，同年又在闽清创立教育会，创设简易师范学堂于福州。

福州推翻清政府统治后，黄乃裳同孙道仁一起入城安民并组织临时军政府，任政务院副院长兼交通司司长。为解决临时政府的财政困境，他以个人名义电请南洋华侨捐款。

在福建咨议局议会上，黄乃裳提出了“保护外洋华侨案”“西浙木商船帮建议案”“划地禁烟限期肃清提议案”“筹办简易识字学塾修正案”等议案。

袁氏当权时，袁世凯为迫害同盟会会员，指使闽清县知事诬陷黄乃裳阻挠鸦片禁令，判其无期徒刑入狱。但在海内外多方营救下，袁氏政府数月后被迫释放了黄乃裳。

《诗巫风云》里的重头戏，只是他波澜壮阔一生中的一段插曲。

电影《诗巫风云》剧照

有人曾劝黄乃裳留下遗书，他却说：“我一生奉行‘三不主义’，一不买田，二不存款，三不盖房，遗产全无，写何遗嘱？要说遗嘱，我的遗嘱就是：垦地，都是大家的……”

1979年，福建闽清县坂东湖头黄乃裳纪念馆落成；1995年，福建闽清坂东镇湖头街被命名为“乃裳街”；2005年，黄乃裳雕像在福建闽清坂东镇湖头村落成。

人们纪念黄乃裳。他是“新福州垦场”的垦荒人，也是开启国民民智的“垦荒人”。

参考资料：《八闽文化世家》张继定等、《海上看中国》苏文菁、《国际移民与海外华人研究》李其荣

编辑：刘立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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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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