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请别管，这件事必须由爸爸做！

作者 | 天雅

责编 | 陈沉沉

过去，我常常在文章强调母亲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

很多朋友纷纷留言：

怎么不写写父亲，难道父亲就不重要了吗？

其实呀，在孩子成长中，父亲的作用同样不容小觑。

但遗憾的是，现实中很多父亲长期缺席孩子的成长教育，宛如透明人。

从而导致，

孩子由于缺少父性力量灌注，一直停留在母亲的怀抱里，永远长不大。

影片《黑天鹅》中的妮娜，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妮娜是一名28岁的芭蕾舞者，有着高超的舞蹈技巧，能把纯洁的白天鹅演绎得天衣无缝。

然而，当演绎邪恶的黑天鹅时，她却肢体僵硬，丝毫展示不出成熟女性的妩媚与诱惑力。

也因此，在剧团挑选《天鹅湖》领舞时，她被总监托马斯无情淘汰了。

是什么原因造就了妮娜演绎事业的瓶颈呢？

这一切得从她那无微不至、无孔不入的母亲说起。

妮娜的母亲也曾是一名芭蕾舞者，女儿出生后，她放弃了事业。

于是自然而然地，她将自己未完成的梦想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

妮娜小时候，母亲带她去学习芭蕾舞，会全方位监管着她，不容许出现任何偏差。

一方面，母亲是一位管控者，按自己的意愿操纵女儿成长；

另一方面，母亲是一位仆人，为女儿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

每天早上为女儿准备早餐，温柔地唤醒女儿；

晚上守在家等女儿归来，甚至亲自为其宽衣。

而妮娜，也依赖着母亲、需要着母亲，依附在母亲身上，就像一个从未长大的小孩。

每当在外面受到委屈或挫败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到母亲身边，寻求母亲安慰。

这样一种紧密的共生关系，武志红老师称之为：母爱包围圈。

在这个包围圈里，母亲给孩子提供爱，但前提条件是孩子必须完全屈从于母亲的意志。

影片有一幕——

妮娜下班回到家，母亲为她准备了一个大蛋糕。

妮娜有些犹豫，因为她跳舞要保持身材，不能吃甜食。

但母亲丝毫不理会女儿的顾虑，并迫不及待地切下一块大蛋糕，让女儿品尝。

妮娜坦诚自己今天胃很不舒服，吃不下任何东西。

这时，母亲立刻变脸，愤怒地端起蛋糕，打算扔进垃圾桶。

看到母亲生气，妮娜非常内疚，并立刻妥协：“妈妈，我吃。”

随后，她强忍着胃口的不适，咽下母亲递过来的蛋糕，并强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母亲终于笑了。

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件吃蛋糕的小事，但它背后却蕴含着母女间激烈的意志较量。

当妮娜表达不想吃蛋糕，意味着她升起了一份动力，同时也表达着她的个人意志。

但妈妈却希望她吃蛋糕，并动用各种手段让女儿由“不想吃蛋糕”到“主动吃蛋糕”，

这就意味着：妮娜的意志被消灭掉了，母亲的意志占据了她的身心，将她彻底包围。

如果母亲对女儿的意志绞杀不被打破，女儿就没有足够空间成长为独立完整的自我。

那么，在母爱包围圈里，女儿的成长会经历怎样的困难呢？

首先，它压缩了女儿的自我和成长。

英国心理学家温尼科特说，每个人的自我就像是一个能量球。

想象你是一个能量体——

作为能量体，你的任何一个动力，如欲望、需求和想表达的声音等，都像是章鱼伸出的一个能量触角。

这个能量触角，本来是灰色的、中性的。

如果能够被其它能量体接住，它就会变成白色能量：爱、热情与创造力等。

相反，如果被拒绝或被忽视，它就会变成黑色能量：恨、攻击与毁灭欲等。

如果这份黑色能量继续向外表达，就会变成对外界的攻击，也就是破坏性。

但如果黑色能量不向外表达，而是转向攻击自己，就会构成「自我压制」。

就像影片中的妮娜——

在母爱包围圈里，她的个人意志一次次被母亲忽视、拒绝和消灭。

表面上，她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不断压制自己的需求去迎合母亲期待；

但背地里，她却有自虐倾向，常常用指甲挠背，将自己抓得遍体鳞伤。

换而言之，

她始终被象征死亡的黑色能量包裹着，无法获得真正的滋养走向独立成长。

其次，它会让女儿活成母亲的模子。

很多父母经常对孩子说这样一句话：

“我希望你好。”

我相信这句话是真心的。

为了让孩子好，父母确实做了不少努力。

但很多人可能没意识到，这句话背后还存在另一层含义：

我希望你好，但不希望你比我好。

影片中有一幕——

妮娜竞选领舞失败，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

这时，母亲温和的安慰声并不是鼓励女儿再接再厉，而是不断劝退：

“你再努力也没用，总监不会选你的，你跳个小角色就行了……”

后来妮娜努力获得总监认可，成功当上领舞，母亲却以“关心”的名义，要求她离总监远点，省得被占便宜。

母亲其实是非常矛盾的：

一方面，她希望女儿能成功当上领舞，替自己完成舞蹈梦想；

另一方面，她害怕自己被女儿超越，不想失去对女儿的控制。

这就是心理学上常常讲的俄狄浦斯冲突。

它通常象征着父亲与儿子、母亲与女儿之间的隐形竞争。

从而也直接造就了妮娜的俄狄浦斯情结：她不敢超越母亲，不敢让自己真正变好。

她只能通过“自我阉割”的方式，不断重复母亲失败者的命运，以此表达对母亲的爱与忠诚。

而这，就是导致妮娜成长停滞，无法突破事业瓶颈的根源。

现实生活中，类似妮娜这样，从小被裹挟在母爱包围圈里的孩子，不在少数。

这个时候，父亲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他可以撑开母亲与孩子的共生关系，带领孩子进入到更宽广的三元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父亲主要承接3种功能。

① 将孩子带出母爱包围圈

按照精神分析学家玛格丽特·马勒的理论——

孩子在3岁前，母爱包围圈是一份很珍贵的礼物。

期间，母亲一直给予孩子良好的照料，并内化到孩子心中，形成稳定的内在客体。

而孩子到3岁时，就会实现与母亲的分离，并逐渐完成个体化，走向成长与独立。

这个过程，需要父亲的协助，将孩子带出母爱包围圈。

当父亲缺席时，母亲就容易去依赖、控制孩子，孩子也会不敢离开母亲。

这种时候，孩子就不再是孩子，而变成了母亲的“小伴侣”。

从而导致很多孩子到成年都没有完成与母亲的分离。

② 减轻孩子对外界的恐惧

在母爱包围圈中，孩子会将母亲内化到心中，构成自己的内部世界。

而母爱包围圈以外的父亲，则象征着孩子的外部世界。

关于父亲，有一个说法——

孩子与父亲的关系，决定了孩子与社会的关系。

意思是：

孩子和父亲关系好，就能比较好地融入社会；

孩子和父亲关系不好，融入社会就会有难度。

因为社会就是外部世界，而父亲则是孩子心中最原始的外部世界。

所以，如果父亲能与孩子建立足够好的关系，给予孩子足够的安全感与稳定感，

就会给孩子形成一种感觉：外部世界是安全的、美好的，值得向往的。

如此一来，孩子在脱离母爱包围圈进入社会时，就会容易很多，笃定很多。

③ 减轻孩子与母亲分离的内疚

陷入母爱包围圈的孩子，一般有一个特点：

对母亲的需求、情感和感受，非常敏感；

对自己的需求、情绪和感受，非常迟钝。

时间久了，孩子可能会彻底忘记自己的感受，为母亲的感受而活。

当孩子想离开虚弱的母亲时，会充满内疚——

担心母亲过不好，甚至会担心没有自己，母亲会死掉。

这时如果有父亲陪伴在母亲身边，就会好很多。如果父母感情很好，那就更好了。

这种情况下，孩子就可以放下内疚，比较坦然地离开母亲。

总的来说，健康家庭会呈现出相似的画面：

父母恩爱地肩并肩站在一起，共同祝福孩子走向独立，去寻找自己的世界。

当然，上面讲述的是父亲在场的理想状态。

那如果父亲始终缺席，那些从小被裹挟在母爱包围圈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影片《黑天鹅》的后半部分，给了我们答案：

借助外界的力量，完成与母亲分离。

妮娜的父亲始终是缺位的，所以她一直到28岁，都没办法离开母亲。

一方面是害怕受到惩罚——

她有背着母亲自残的倾向，常常用指甲将背部抓得遍体鳞伤。

母亲发现后非常愤怒，拿起剪刀替女儿剪指甲，动作非常粗暴，将女儿的肉都剪掉了，鲜血直流。

表面上她剪的是女儿的指甲；

但从象征意义来讲，她剪的是女儿准备成长起来的翅膀。

她不想让孩子长大。

另一方面是害怕母亲受伤——

母亲一遍遍在女儿面前强调：我为了你放弃了梦想，做出了巨大牺牲，我只有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过得很不好，你不能离开我，否则我就一无所有了……

在这种情境之下，妮娜只能一次次放弃自我，一次次向母亲妥协，以此维持母亲关系的表面和谐。

直到总监托马斯强有力的干预，她才终于挣脱了母爱包围圈。

从某种意义来讲，托马斯扮演了妮娜“父亲”的角色。

剧团挑选《天鹅湖》领舞，他将妮娜淘汰了。

理由是：妮娜跳舞技巧很娴熟，但缺少女性的妩媚与力量。

第二天，妮娜找到他争取角色，他趁机亲吻妮娜，反被妮娜咬了一口。

这一咬，阻断了他想非礼妮娜的念头，同时也让他感受到了妮娜“乖乖女”背后的反抗力量。

于是他决定选择妮娜当领舞。

他涵容了妮娜的攻击，而不是像母亲那样惩罚妮娜的忤逆——

这是他像“父亲”般，将妮娜带出母爱包围圈的第一步。

在宣布妮娜成为领舞当晚，托马斯邀请妮娜去到家中。

那个时候妮娜还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没有真正投入过男性的怀抱。

托马斯问了她几个跟性有关的问题，却没有跟她发生关系，而是让她回去感受自己的身体。

在排练的时候，托马斯一次次身体力行地教导妮娜释放女性魅力，却始终没有真正占有她。

他让妮娜感受到了外界的安全，而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危机四伏——

这是他像“父亲”般，将妮娜带出母爱包围圈的第二步。

也正是因为托马斯的坚守，使得妮娜后来跟着女友到酒吧，投进了同龄男性的怀抱，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从酒吧回去以后，她拒绝妈妈进她的房间，并很用力地用门夹妈妈的手，夹了2次，最后终于把妈妈挡在了门外。

这其实是有隐喻的。

妈妈的那双手，正是当初用剪刀剪她指甲（翅膀）的手，象征着她彻底脱离了妈妈的控制，走向成长与独立。

最后演出结束，妮娜成功落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遍体鳞伤了，但她却说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现在我终于完美了。”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存在，对孩子成长的终极意义。END